川藏线上的中国解放军（八)

边江

     “杨连长，你说得好！”老向说。
然后，他们又聊了很久。向政委知道明天杨连长、李副教导员和战士们要继续行车，还要过怒江天险。就不想影响他们的工作。就说：
“好了。咱们就聊到这里。以后有时间再聊过够。”
“好。”杨连长说。
“你们要早点睡。明天就要过天险了，要精力好，才行！”
杨连长说：“嗯。老向说得对，是应该休息。”
李副教导员也说：“你放心吧，老向。我们杨连长从56年参加解放军到川藏线，是过天险次数最多的军人。”
副教导员，别说这些。”杨连长用右手碰了一下站在身边凳子旁的副教导员的左胳膊，非常的谦逊！
“我又没有向老向吹牛！”李副教导员说。
杨连长从不在哪怕首长、战士们面前吹嘘表白自己做过了什么。他是一个非常纯朴、说话实在、对战士们体贴周到的好人，是一个非常好的连长。他看到副教导员还要在老向面前夸他。就说：“老李，我们睡了吧。明天还要行车。”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家夸你。好了，老向，今晚就聊到这里。等我们从西藏回来了，再找个时间聊个够。”李副教导员非常能说，一说，就说过没完，一个长脸润亮亮的。
他就习惯性地拍拍老向的肩膀，然后，他们三个相互握握手就分开了。。
杨连长和李副教导员回到兵站宿舍里，战士们已经睡熟了。两人洗了脸脚，就上床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杨连长、李副教导员起床后，和战士们就吃了兵站做的早饭：馒头、咸菜、稀饭。过了很一会，就准备行车了。
昨天晚上，19岁的战士小何在睡觉前，听战士们说怒江天险，就好奇而心抖。现在，看到自己班长吃过饭，就非常积极地开始准备行车检查，好像自己的生活内容就是行车，别的在陈班长的心里都是其次的。
“班长！班长！”小何喊了两声。刚要走近站在车旁在检查车的老班长身后。陈班长就转过身，问：“小何，你喊什么?”
“班长，你怎么就开始检查车了？”
“嗯。过不了多久，我们该离开这里了。我想再检查一下车子有没有问题。”
说完，陈班长也没打算继续和小何说下去的意向。就走到车头，站上去，打开车盖，检查里面的发动机、活塞、油管等。小何站在车头旁，心里想的是问自己班长的事。
“班长！”
“什么，你说。”戴着绿色军帽的陈班长把他在机头里对着一一一全是交叉的管道和一些擦得干净的发动机等的脸侧向机头外站着的小何。
“听说怒江很难通行？”
“还有更险难的。”
“那是什么？”
“很多。比如你听说的二郎山、雀儿山 等。”
看到小何听着到这里，就抖了下。
陈班长说：“小何，我们解放军是不怕这个的。我们每一个战士应该以国家人民的利益为重。”
小何要面子。还把他团脸一歪：“班长，我没有害怕。”
“只要是人都会害怕。我们解放军也是人。”陈班长明白小何的意思：这个时候，军人的荣誉是很重要的。就说：“没什么。等会就要出发了，我们准备吧。”
“是，班长。”
这时，从连部白色营房出来的杨连长和李副教导员向停摆有十辆军用汽车的操场边走去。杨连长还是腰紧系朱红色皮带，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要保持一个革命军人的军风纪。
   他看到自己战士站在一排过去的黄绿色汽车头旁,看来每一个战士正等着他和李副教导员，也等着他发出命令。
然后，杨连长就走到战士们的跟前，喊道:
“同志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连长、李副教导员。”
“好，出发！”
然后，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如真正上战场般，回身，急步跨到驾驶室门前，伸出右手迅速打开黄绿色车门，非常利落地上到驾驶室里，把门关上，然后，发动油门。一会，接着还是一辆辆汽车依次开出了兵站大门。杨连长和李副教导员在第一辆车上，向前面开去。
每一辆车开出大门上方一块长木板上写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安平兵站”的大红字的大门。然后，一辆辆车如鱼贯而出般地依次出来了，渐渐地向安平车站前面的（往西）公路较快开去，也渐渐地在车后的兵站的几座白墙平房和它后面的褐绿色山就渐行渐远了，之后，就被后面开动的车挡住，不久车拐弯，就看不见了。他们向通往西藏的公路开去，那么，在前方很远的险峻山崖、高坡、深谷就会来到……

边江

                                                      十


       解放军一排长周有建，就心里来说，他还是很想和自己妻子一起，也更想看看自己的两个只有四岁、二岁的儿子。
他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据说，他和妻子结婚七年，就回家四次。
周排长在成都火车站看到人流匆匆的站台，人声嘈杂，这个提着黄色旅行包，那个扛着一胀鼓鼓的不知是装了什么东西的大麻袋等往停在站台的绿色火车车厢积极上车。在车站一边或在往后，就是往西是车站的工作房、候车室，而在候车室等外是成都非常繁华的街市。在车站往东是一大片的平地。这时，人要显得少了，没有刚才那么热闹，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的旅客上了火车就等十分钟后开向中国东部。当然，到江苏南京还要转车。
   周排长上了车坐在座位上，一边看着车窗外匆匆来往的人，一边想着自己一定要在下个月12月下旬赶回部队参加向西藏运送物资的事，后才想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和老婆玉燕。他想到自己每次回去，玉燕是那样疼爱他，不让他做事，有了儿子或儿子降生后，自己就匆匆回部队了，把两幼小的儿子留跟老婆照顾。现在，玉燕不知受了多少罪？想到这里，这个厚道的好汉军人就觉得对不起自己老婆。想到老婆把自己的儿子辛苦养着，心里就非常愧疚不已！想着想着，周排长眼睛都红润了。他决定这次利用探亲25天时间，多为老婆干家务活，多待孩子。也许这样，才是报答老婆的最好方式。
在这样的思绪中，火车那高亢又响亮的汽笛声忽然响起。周排长才动一下，马上意识到火车要开了。他就不再想了。他觉得只要火车开了，要不了四天，他就回到江苏镇江的家，看到思念的老婆儿子了。
渐渐地，往东开去的列车出了由四五道细长铁轨横列的着成都火车站，以及在铁轨边的水泥站台和绿色的房棚略往铁轨边伸展过去，还有挂在站台铁柱上的高音广播，播放着非常欢快的《迎宾曲》。
周排长看到在车窗外的一横长的站台上，还有一些送亲人、朋友的人，有的喊道“再见了，明年你一定回成都等等。”的话；有的还跑上几步，似乎还有没说完的话等等，这时，站台上，人少了一半，比刚进站时，那种热闹一下就冷去一小半了。随着火车不断前开，那位于车站两边的房子，比如：调度室、职工宿舍、长长的库房等就越来越快地退到后面去了，还有那成都火车站外的成都城的忽高忽低的房楼也跟着退到后面去……
四天后的下午，从四川成都坐火车的周排长到了江苏镇江。
一两年才探一次家的周排长提着一个大的浅黄色旅行包，终于回到了家门口，已经是18点了。他看见自己老婆在门外的灶头做饭，两个儿子：大儿子四岁、小儿子两岁长得又白又红的圆脸，坐在小板凳上耍玩具，一声不吭，非常的可爱有乖！
背着身子做饭的她老婆就转过脸，她当然是一边做饭，一边照看两个幼小儿子。这时，她忽地转过脸，想看看自己两个幼小儿子，就一眼看到了站在地坝边的风尘仆仆的、不知好久回来的军人丈夫一一一周有建，看到他目光急切而充满父爱的神情看着自己儿子，一张非常俊逸的方脸充满了多年不见亲人的茫然，整个人显得老气了。
“有建，你回来了！”妻子在十分吃惊意外中，说。
然后，妻子跑向自己丈夫，十分惊喜！跑近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很一会，她马上侧脸对在一边两玩耍的儿子说
“小兵！小军！你们爸爸回来了！”“这就是我的儿子？”丈夫问。
“嗯。”
周排长顿时涌起一阵热烈的父爱，自从儿子来到这个世界，他就看见过大儿子一次，二儿子第一次看见。因为，他妻子生孩子时，他还在部队和在西藏。他情不自禁地放下旅行包在地上，几步快到两个在那里耍的儿子身边，弯腰蹲下，抱起自己最小的儿子，不由得流出眼泪来。看到抱在自己军人丈夫怀里的圆圆而白净脸、黑黑眼睛的儿子，他妻子在旁说：“叫爸爸，小军！快叫爸爸！”
二儿子只是看着自己陌生的爸爸，就如看一个生人。
只有四岁的儿子叫了一声爸爸。周排长看到自己两个儿子、老婆、一家人在一起，心里非常幸福！从第二天起，周排长帮老婆做饭，送大儿子去幼儿园，抱着小儿子和妻子去菜市场买肉菜，一家人过的是那样甜蜜幸福。
……
      这样的甜美日子过得真是快！20多天眼看着一晃要过了，周排长感到还没有过安逸，就到1967年12月22日。他的探亲假，要到12月底才到，还有八天。一直在心里惦记这几天部队就要向西藏拉萨运送物资的周排长，决定明天回部队。到半夜，等两个儿子睡了。才跟老婆说：“老婆，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老婆，我们到外房说。”
“好吧。”
他老婆就和自己的军人丈夫走出房，到了门边地上。
性情耿直的丈夫周有建说：“我要走了。”
他老婆非常惊讶：“你假期还没有满，怎么就走了？”
“我们连队早就计划好了，在这个月底，上川藏线。”
“但是，你们那里有人。”
“老婆，这次上川藏线跟以往不一样。在进西藏的路上，天气恶劣，天天落雪。我们有些战士太年轻了，驾车经验不好，特别是在落雪的天气，容易出事。我是老同志，在过去多年中，多次在大雪中行车，知道怎样对付。你是知道的，川藏线天天下雪，车太难行了，容易翻车。”
“我明白了，你回去吧。”心地善良的妻子理解丈夫的心情。尽管她舍不得丈夫离开，一想到关乎人命的川藏线，她觉得自己也不能顾自己的小家。
“老婆，我明年回来看你和我们儿子。”周排长心里非常感动，他以为老婆会不让他走。
“你一定要回来！”
“我会的。”
周排长说了后，两人在外面聊了很久，自己的军人丈夫是全力扑在部队上的，他妻子尽管舍不得他走，但是，她还是理解自己丈夫。夫妻俩睡了最后一夜，第二天，周排长收拾好行李，抱着两岁的儿子，妻子牵着四岁儿子到了幼儿园，把孩子交跟了老师。周排长看了看自己小儿子走到小伙伴中和他们玩起来。作为爸爸他就只能这样了。他还是想多看一会自己的儿子。
他又看了一会，才对老婆说：“走吧。”
“嗯。”
“跟我孩子。”他想牵着自己的大儿子走。
妻子知道自己的丈夫在临走前，想多和自己的儿子亲热，这一走，要到明年才能看得到。
“嗯。”
周排长抱着自己的小儿子，把行李包挎在右肩上和自己的妻子向镇江火车站走去。从这里赶上午11点由镇江开往南京的火车，在明天早晨由南京转车，坐上由南京开往成都的火车。这一过程要四天四夜才到四川成都。
半个小时后，夫妻俩带着自己两岁的儿子到了火车站站台，这时，已经有人上车厢了。

边江

                                                                                             十三


        后来到小曹、小孙的床前，看到两个带有稚气的年轻战士睡着了。周排长就只好走出去。他此时，没有一点想睡觉的感觉。他走到了营房外的停摆着十辆车旁，自己背靠一车灯的车板上，而再过去些就是有从地坝侧边的营房边的黄黄路灯照到在半夜里的黑乎乎的宽大地坝上、也侧映着在周排长身边的车身上。周排长从军衣包里，掏出一包《大前门》香烟，拿出一支抽了起来。每抽一口，他嘴上烟头就蹿起一道红亮点般的微光来，也略微照亮了他非常俊逸的脸和非常性感的鼻翼。
是呀，明天就要上川藏线了。到现在为止，自己都去了二十多次了，都经过了无数险情。这次行车，还有四五个新战士也跟着去。他们是第一次去。我作为他们的排长一定要利用自己经验保护好、照顾好他们。现在冬天了，随时落雪，道路上有雪，车子就打滑容易翻车路上就不好开车，最糟糕的是：落雪的时候，开车时视线容易被雪挡住，除了这些，别的还好说。嗯，不管遇到什么，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士兵，不能让他们有任何不测，一定要对他们的父母负责。
想到这里，他觉得找副排长刘宏和他商量一些事，因为，他和刘副排长睡在一个房里。可是，他进去，看到刘副排长睡着了。就只好算了，自己也上床睡了。


第二天早晨，周排长多早就醒来，因为，今天就要上川藏线了。从成都军区到拉萨，来回顺利的话要两个月，如果不顺利要三个月。为了能完成军首长布置的任务，他还想在行车前，把即将出发的十辆车子做最后一次检查。他没有喊醒刘副排长，就起来，穿上绿色的军棉衣，戴上有鲜红五星的棉军帽出了门。一走出来，他站住一看：今天是晴天。是一个好天气。他知道这样的天气，上川藏线是非常好的！
心情也畅快起来。他就朝停在一边宽大地上的一长排黄绿色的汽车走去，然后，对车子挨个检查，仿佛这些车多珍贵！
天大亮了。战士小曹看到自己排长不在营房里，他就知道自己严谨认真的排长一定到车子这里来了。就跑过来，看到自己老排长刚检查完，一下跳下车前的地上。“排长！排长！”
周排长听到了身后的小廖喊自己。就回转他刚检查后、显得对车子满意神情的方脸。
“小曹，你跑来干什么？”
“排长，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今天早上就要上川藏线了。我要多检查一下啊，免得在路上出故障。”周排长说。
“排长，看来你检查完了。”
“是呀。”
“走，排长，马上就要吃早饭了。”
“好吧，我们去吃饭。”周排长说。就和小曹去吃饭了。
  大约是早上九点。
  周有建排长看到身边的十辆黄绿色军车已经装好了运往西藏拉萨的物资，比如：有各种型号的机油、钢管、生活用品等（这些主要用于西藏的经济社会的建设中，因为，西藏没有这些物资，只有靠四川成都军区几十年来自解放军的运送。从1953年川藏公路通车到几十年来到现在，就是现在的2017年，有很多的解放军战士、指挥官为了运送这些物资，牺牲在险恶的川藏路上。当有车子开过那里时，就能看到位于公路边、或小半山坡上牺牲的解放军官兵的纪念碑。川藏线上永远伴着危险的！但是，不怕死的解放军战士没有畏惧过。）他看了看站在车门下的十个解放军汽车连的战士，他想道：这又是一次一般的上川藏线。真是倒霉！是冬天，哎！”想到这里，他当然觉得快要出发了，这以后，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在后面。不过，他不再想这些了，还是想眼前的事。他想道：嗯，不管未来遇到多少困难，我一定要带领大家完成党中央、军首长交跟的运输任务。
他想到这里，就对身边的团长、马连长说：“连长！团长！你放心，我们汽车排的战士一定完成军首长交跟的运输任务。”这时的周排长看起来非常的忠诚而坚毅，这种神情仿佛是上战场。
“好，希望同志们一路顺风。我们等你和战士们回来。”团长非常爽快地说。
然后，周排长向两人敬了一个浑厚明快的军礼，就回去。
他走到等在一长排汽车旁的10个战士跟前，一喊：“上车！”
“是，排长！”
然后，充满着青春热情、为国忠诚效力的战士们非常愉快而振奋地回转身，一步迈到车门下，伸出右手打开驾驶室的黄绿色车门，英武的身子一下非常矫健地上到驾驶室里去，关上车门，发动机车，一下车子发出哄哄的响亮声。

战士小曹是第二个上。听到周排长发出命令后，就快步走到车旁，动作敏捷地拉开车门，如弹簧一下上到车里，就发动车；其他的新老战士都是。一会，一辆一辆的车次第开出成都军区汽车连的大门去。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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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定这个一，二，三，四----是否可以连起来，连载嘛。您这样分开，让人看起来没头没脑。

边江

                                                   九

         


        现在，趁杨连长和他战士们在行车的过程中，让我们跟亲爱的读者讲讲解放军汽车连一排长周景山的故事。
28岁的解放军排长周景山，1956年从江苏盐城参加解放军到了成都军区汽车连，他19岁。他是一个进步的，以公为重，以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事业和荣誉为生命，绝不贪图私利的，脾气急的解放军一排长。自从成了一名解放军以来，他和自己战友常年累月在川藏线上来回向西藏运输战备物资，已经历了无数险情。他24岁结婚，是1961年的时候，62年生了一个儿子，63年生了第二个儿子。
同样，结婚近七年的周排长只回了四次江苏的家。对自己儿子和妻子只是心里想，也没有挂在嘴上，把他全部心血倾力用在军事工作上直到一九六六年近十一月。
这是十一初的一天。
他的老连长31岁的胡平安走进了成都军区汽车二连一排的营房，看见周排长没有在房里。
“你们排长呢？”胡连长问房里的几个战士。
“连长，一排长检查汽车去了。”有一个较高的战士回答。
然后，胡连长就走到二连的一个非常大的地坝上、在那边的青砖围墙下，停摆着一长排汽车，看到周排长在查看车子。
就走近他：“老周，你还在忙呀？”
“是呀。过不多久，就是向西藏运输物资的时候。”
“来得急，还有近一个月。老周，你过两天回江苏盐城，看看你妻子和孩子吧。”
“连长，这怎么行，再过二十多天就要上川藏线了。”
“不，你一定要回家。”
看到连长非常坚决，周排长就只好同意后天回江苏镇江。
然后，他继续维护车子，好像把车子当作自己的心爱之物似的。
   到了晚上，连长特地让伙房为周排长做了一次饺子，为他送行。
“连长，现在我们国家有困难，人民的生活也不好，我们部队也不要搞特殊。”纯朴、善良正直的周排长对连长说。
“我信心我们的人民会支持我们的。”
“连长，你把煮的饺子拿跟战士吃。”
“这不行。你明天就要回江苏镇江探亲了。到时，你到了妻子和两个儿子面前，这样瘦，这咋行！”
“连长，这没有什么，我们国家本来就困难，哪有这么多吃的。”周排长说。
“好了，别说了。快吃吧。”马连长催他。
29岁的周排长没有法，连长硬要他吃。他只好吃了。连长在他身边坐下，陪他吃；自己也少有吃饺子。
……
      第二天早晨，马连长来到排长宿舍，看到周排长已经吃过饭，行装准备好。就说：
“走吧，我送你。”
“不，你还要忙军务。”
“没关系。”耿直纯朴的马连长说。
然后，性情直爽做事干脆的马连长一下提着周排长的黄色旅行包，走出营房。战士们在门口也送自己的一排长。
他们走到了汽车连的大门口，马连长特地对老周说：“我希望你明年一月回来。”
周排长明白连长让他耍满假回部队。不希望他提前回来。他想道：我一定要赶在向西藏运送物资的12月24日回来。不能让经验不足的战士们在大雪天没有指导的情况下行车，这会要了他们命的。
老周没有回答连长的忠告。他还是转过脸，对把他送到大门外的战友说：“同志们，回去吧。别送了，等会还有军务。快回去吧！”
“排长，一路平安！路上要小心！”战士们殷切地说。
“我一定小心。”
然后，周排长就走了。

边江

                                                                      十一


           周排长再次紧紧搂抱自己的小儿子，很一会，这个沉默少语的军人丈夫才把儿子抱跟自己的妻子。说了一句：“我走了。”  
“你明年一定要回来。”抱着孩子的妻子深沉地说。她眼光不离自己的憨厚话不多的丈夫左右。  
妻子舍不得自己军人丈夫走。但是也非常的无可奈何！只好盼着自己的军人丈夫明年早点回来。  
周排长点点头，看得出，他会回来的，他已经把自己妻子的话深深地印在心坎里。接着，周排长就把地上的黄色旅行包提起，转身就上火车。  
过了两分钟，周排长在自己靠窗的座位上坐下，他看到自己妻子抱着他儿子在目送他，这时，火车的汽笛声响了，几分钟后，火车就出站了。  
……  
四天后，周排长坐的火车开向西南四川成都。天晚了，火车到了成都火车站。他下了火车，往城里的部队走去。  
在街边的被一些对面的房楼的灯光照在有两个解放军战士守卫的成都军区汽车连的大门口边的地上，一个战士看到在黄黄的灯光中，还是戴着军帽，身着军衣的周排长脚步匆匆地走来。就招呼：  
“排长！”  
“排长，你探亲回来了！两个在大门边站岗的战士都招呼了自己排长。  
“是啊。”  
然后，非常想见到自己战士的周排长问：“你们还好吧？”  
“还好。”  
我们一排是不是准备行车了？”  
“是呀。听连长说后天就要上川藏线了。”  
看来，自己终于赶上了。周排长想道。就想马上到连长那里去。就说：“我走了。”  
他  
提着旅行包，直接朝马连长的连部走去。马连长的宿舍在连部最后一单人房间里。周排长快步走上去，看到连长在。就走进去：  
“连长！”  
在床边坐着想问题的马连长抬起脸，看到周排长风尘仆仆，一个方脸汗津津的走进来，仿佛是闯进他房似的，  
九  
“连长！”  
“我就知道你要提前回来。”马连长并不意外说。  
“连长，我听说后天就上川藏线了？”周排长迫不及待直问。  
“怎么，你害怕我瞒你？”马连长反问。他看着周排长在房里黄灯光下，被照亮有汗的方脸，在他说话的这时，周排长右手还拎着显得沉得的大旅行包。马连长就从自己的军衣包里拿出手帕递跟周排长，让他擦汗，并站来，伸出手接下周排长的大旅行包放在床下，然后走到床边的挨着墙的红柜子旁，跟周排长倒了一盅热水，走过来，递到周排长的手里。示意他喝水。  
“连长，你知道的我就是这脾气。”周排长说了这一句。就先把脸上的汗水擦了，才喝了一口水，然后坐在床边上。  
“我当然知道你。嗯，你怎么不多跟自己妻子儿子呆？”马连长用理解的口气说，看着喝了一口水的周排长憨厚忠诚的方脸。  
“我呆了二十天了。够了！”憨厚的周排长说。眼里表现出对部队事的关切是第一的。  
“你就是耍完了探亲假，明年一月回来，要不了很久，还是有进藏的任务。”马连长说。  
“连长，现在是十二月，川藏线上天天下雪，路更难行。我开了这么多年的车，我有经验，会对我们战士有帮助的。”听到自己连长说这一句，对军里工作满腔热忱、心底厚道的周排长把埋在盅口上的脸抬起，温和的眼睛发亮说。  
“好吧，既然你回来了。走，我陪你去伙房吃饭。”马连长又感动又无奈，而心里更敬佩周排长了。他知道周排长把军事工作视为神圣的使命。  
“行。”  
然后，周排长和自己连长下楼去伙房了。  
后来，周排长吃了饭。他心里想得是后天上川藏线的事。问马连长：  
“连长，这次你也去川藏线吗？”  
“我不去。”  
“那也好。”  
“这次，你要去两个多月，我们要两个多月才能见面。”马连长显得颇为舍不得说。他非常明亮的眼睛不眨一下，瞅着憨厚热诚的好人周排长，仿佛周排长要马上上川藏线离他而去似的。  
“连长，这没什么。反正两个月后，我会带着同志们要回来的。”非常耿直的周排长说。他憨厚地看着

边江

                                                             十二

      “是呀。”马连长知道他会平安回到成都军区，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周排长在十多年的行车过程中在多种险情中经历过来了，这是马连长非常信赖他的原因。
他俩聊了很久，马连长就走了，他觉得周排长赶了几天火车还是让他早点休息，以后有的是聊谈时间。
第二天，一排的战士们都知道自己的排长回来了，都非常高兴！有几个战士，其中有两个战士才20岁：一个叫曹进，一个孙福顺。曹进是白白的宽脸，叶子形的眼睛，腰壮，又单纯又爱说；孙福顺是苹果脸，本来颧骨就凸，说笑起来，他那光润的颧骨就长起来似的，声音又响，在一边都听得到。两个解放军年轻战士爱在一起，什么都说，如兄弟。
“排长，你怎么探亲假都没有耍完，就回来了？”曹进好奇问。
“排长，我要是你，就耍满了回部队。”是苹果形脸的小孙也说。
听到这里，周排长对他俩说：“别问了。明天就要上川藏线了，你俩该对检查车子，看有没有隐形故障。”
“排长，我们已经检查了五六次了，没有任何问题。”曹进说。
“你俩不要把车子想得太简单了！它不是一块木板，而是，里面零件多。”周排长抬起脸，有些严肃说。把两个聊谈兴致颇高的战士情绪都说得没了。两战士干站着。
周排长看他俩不动。就直接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他俩的肩膀，然后，两战士就颇为不悦地转身走到停摆在那边青砖围墙下一长排黄绿色军车旁，你还能看到墙外是一些成都的不高楼房的情景。

等他俩过去，周排长也不走开就看着他俩：看他俩走到军用汽车中的第四、五辆车头旁，伸出双手，抓住车头，身上往上一跃，站在车头下的一根细铁板上，打开黄绿色车盖检查。过了几分钟，就全查完了。他俩才把车盖放下，就觉得没有事了，就要离开，忽然听到自己的排长声音。“不准走！”
两战士一下迷糊地侧头，看见侧身后自己的周排长双手叉在他紧系着朱红色皮带的腰间上，一脸严肃，如一樽凶神定在那里，盯着他俩干活！
曹进说：“排长，我都检查完了，没有什么。我和李福顺去营房了。”
“什么去营房？”周排长大喊道。不讲客气，不讲情面，不好糊弄。
“排长，我们去……”
“不准去！马上检查车身。”周排长严厉地喊道。根本没有二话可讲。
两战士听到自己排长喊，就站住，只好不悦地走回来检查车身。十多分钟过去了，周排长还是站在那里，不肯离去，好像怕两个战士偷懒。直到那两个战士检查完，才准许他俩离开。
晚上来了，根据连里的惯例：每一次有战士上川藏线，往拉萨运送物资，连里就要吩咐伙房为他们做肉菜。
到了晚上他们的马连长也来跟大家送别。
在吃饭过程中，周排长提醒几个酒量大的老战士少喝点。后，还是看见有两个战士喝多了。

周排长极为不快！想到明天还要上川藏线，就没有当场呵斥，以免扫了大家的兴。
吃过饭后，周排长把两个喝得有点醉的老战士扶到他们的营房睡了。
他要走出去；就听到一个老兵，翻身趴在床边往床下吐了。他只好不走了。
“老刘，你看看，明天就要上川藏线了，你还要喝这么多！”
老刘吐着，没有回话，感到肚皮里一阵油水翻动，使得他肚皮难受，很想吐。
周排长看到自己战士人难受，就没有再说了。他不喜欢多话，只要把话说到点子上就行了。
他就马上拿来扫帚，把老刘吐在地上的红白相混的、散发出有些难闻的气味、油腻的呕吐物扫了，就去看看别的战士。

鹿城飞侠

欣赏！

边江

                                                                                                          十四


         解放军成都军区汽车连一排长周有建和战士们开着十五辆车，出了汽车连的大门，周排长就知道自己终于上了川藏线了，心里感到自己作为一个解放军为了西藏的社会主义建设和西藏人民的幸福效力而自豪！车子在非常快地朝两边是街面的街道上开去。成都大街上，两边是三四层高的白色楼房，街边是合作社（商铺）、人民饭店、餐馆等，来往的人缓步穿梭着，看上去，非常的喧嚣热闹！表现出成都城的古老而焕发出旺盛活力的气势。  
这时，周排长有意识地把汽车开慢些，因为，街上的人多了，他不愿意让人民看到我们解放军开车莽撞不好的印象，后面战士把车也跟着慢下来。  
显然，解放军的车不能跟人民一种横冲直撞的不好印象。  
十多分钟后，车才开出非常繁华的成都市区，朝显得安静的往西的川藏公路开去。一开上川藏公路，周排长有一种使命感，心情也振奋，他就想着一定要把物资完好送到拉萨，促进那里的地方、军政发展。  
……  
后，周排长带着汽车排的战士开着军车经过了两天，到没有一丝人烟，四周全是泛着土灰色的荒山，几乎少有树草的川藏线的一个路途的兵站：和平兵站。  
他知道过了这里，就是西藏多险的路段、主要是到了冬天多落雪的天气状况，还有多条路都是在斜斜的半山腰上，或路下面是山崖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状况，  
“同志们，前面就是和平兵站。我们把车开到兵站里去！”在驾驶室里的周排长把他戴着绿色有光艳红五星的军帽的头伸出车窗外，对车尾后面跟开着的速度较快的车里的战士们喊道。  
“是，排长。”  
开了一天的车了，他们终于要开到和平兵站，大家的心情如即将干完了重活马上就要下班的轻松样子。  
然后，他们把车开向了不远的和平兵站。半小时后，到了兵站，把军车依次开进去又停摆在站里的干硬大地坝上。  
周排长和战士们都下车来。这时，周排长看了看天色：天已经显得非常暗淡了，看来过不了多久天就黑了，他只感到非常冷的风从兵站大门外的马路方向吹来，太冷了！这时，兵站政委、站长向他们走来，好像等着他们回家一样。  
“周排长，你们这次又上川藏线了？”政委说。  
“是呀！”周排长回答。  
并抬起他有些粗糙的右手，把他头上的绿色军帽摘下来，用他土红色的右手把头顶、额头上的汗擦干，才把军帽戴在他头上，并马上向政委、兵站站长敬了一个非常有力的军礼，看来，周排长显得非常的忠厚而富有责任感。他土红色的方脸有些起皱，鼻翼下，一部剪得短短的络腮胡子黑乎乎的，非常具有中国军人阳刚忠勇的气质！  
“周排长，这个季节，别的山洪、塌方没有，就是下雪频繁，你和战士们要非常小心！现在每隔一天几天就下雪，公路山坡上都是雪，车轮容易打滑，最容易翻车。”兵站政委提请周排长要好好防范。  
“嗯，我知道。”周排长说。当他是汽车连的战士、班长、排长的时候起到现在，已经开了十多年的车了，已经经历了不少的川藏线上的险情了，他还是谦虚的。  
“好了。走，我带你们去看看你们的住所，看满不满意？有什么要求就跟我们说，还有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热饭菜，你们肚皮一定饿了吧？走！”兵站站长非常热诚而随和地说道。  
“好的。”周排长说。心底厚道、内向，不会说话的周排长说到这句话就没有别的话了。  
在走向食堂时，兵站站长还带着对战友的关切讲讲周排长不知道的最近关于川藏线的事。  

茶炉

我一老战友从川藏线退役回来，在城里开出租。某日盛情邀请过我去坐免费车。结果，一趟下来后，我晕头转向从副驾座上下来后，中午饭全倒给路边的土地爷了。老铁！我知道你跑川藏线太委屈你的技术了，咱这是城里啊，大街小巷的，您也不能这么着把……好家伙，要是有几个落差的话就成过山车了……我理解他，跑川藏线是个技术活也是个冒险活，开不快，也不能开快。所以，回到城里，他彻底撒开了，把出租车开成了赛车，也不知道警察蜀黍有没有追上过他……

边江

                                                                                     十五


         长得较瘦高的政委和站长带着周排长和十五个战士往东侧面的两排平房中的一间房子走去吃晚饭了。……
    晚饭中，兵站政委、站长好好地招待明天就要走的车队战士。
    他俩跟每一战士、周排长都非常热情地碰了杯。
    “来，周排长，我俩再噶一杯。”随后，政委又到周排长的身边对他说。
    “吴政委，我不能喝了，不止是我，还有我的战士也不能多喝了，你知道，明天还要行车。”周排长不会转弯，更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指挥官，他只知道苦干加实干，严格地以军首长下达的命令为主。他自己喝了两杯就不再喝了（其实，他能喝，但是为了行车安全，他坚决克服绝不含糊），也不准自己战士多喝，这样做是为了自己战士的生命安全的考虑。
    '我知道你能喝。”政委还要劝酒。
    “但是，如果明天没有运输任务，我陪你喝个够，现在不行。”周排长还是口气生硬说，好像只要政委再劝他，就要不客气地直接拒绝他了。
    “那好吧。”然后政委对周排长身边的小孙说，“来，战友，我们干一杯！”说完，政委就要和小孙碰杯。
    周排长不管政委的面子，直接走过去：“他也不行！”
    政委说：“我就和这个小战士喝一杯。”
    “多喝一杯，对他明天开车都有影响。”周排长直接说，好像他直接替小孙做出决定。
    政委一下不快！但是他知道周排长的性格，只好算了，就到别桌去。
    ……
    后，在睡觉前，周排长对身边的解放军战士小孙说：“小孙，今晚的饯行酒，我没有让你喝，你一定恨我吧！？”
    “排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明天就要行车了，开车安全第一，还是少喝酒好。”
    周排长看着眼前，小孙的一张青春气息的、在灯光下显得光润发亮的圆脸，觉得小孙人不错！
    非常耿直，不喜欢话多的他就说：“好。明天要行车了，早点睡，到时要多注意安全。”
    而话多的小孙说;"排长，我知道你在非常不利的环境下，来回开了不少的车，有你在，我们每一个战士都觉得非常踏实！“
    对于小孙赞扬自己的话，周排长只是说：“早点睡。”
    “你呢？”
    “我是大家的排长，我还要干点什么。”
    “排长，你是不是还要检查车子？”
    然后，周排长就拿上电筒出去，到停摆在夜色里兵站的十五俩军用车走去。
    出来后，周排长就朝车子走去。现在，什么都不重要，就是战士们开的车。他必须要，或倾力保证每一个跟自己上川藏线的战士所开的车的绝对安全，就是说他会极力做好这一切，绝不跟自己留下任何的缺憾，他不能在出事后，使自己无脸面对战士的父母。

边江

                                                                                                       十六

         天就要行车了。此前，周排长和他战士已经经过了不少的险崖，过一两天，是西藏的路段，那里的山有高有低，非常的险恶！特别是现在是冬天。这几天，雪时不时在下。一下雪，车轮就打滑，容易翻车。这种带有风险的行车如一道重重的阴影，总是使他隐隐不安。他知道：战士们都信赖他，只要有他在，就把这次运输任务看成是平安的事。
    虽然，他是不怕雪天开车，但是，他也是人，一个普通的解放军，尽管不怕死和危险，但是，只要再开（行）一次车，再执行一次向西藏运送物资的任务，同样的危险如阴影伴随左右，以前的行车成功都过去了不能表示现在就成功。他不想了，就想全力带着自己的十五个战士开好车，希望完成任务后再高兴从西藏拉萨回到成都军区来。
    周排长在这样的心情下，去摆停在灰白色围墙下的十五辆军车。他随后，一辆一辆挨着检查，就这样，他花去了一个小时才满意。他想道：嗯，明天可以行车了。
    然后，他看看围墙外面那黑乎乎的后山坡，尽管看不清，但是，他能感到隐没在冬日夜空中的山的静谧！虽然，此时眼前是那样冷。
    然后，当自己想要做的一切都做了，当明天继续向西藏行车而车子没有问题时，周排长才终于踏实了。
    周排长回到兵站的宿舍里，看到身边的战士们都睡了，他觉得他们睡的是那样惬意，好像在家里。
    周排长没有开灯，他担心会影响自己战士睡觉，就脚步恨轻到了自己床位，不声不响地脱了军大衣等，就睡了……
    第二天，天空阴灰灰的，位于两山脚下的这个非常简易的兵站，开始了它自己的日常工作。在兵站两边的不太高的土灰色的山坡上，显示出它特有的带有十二月隆冬的萧索气息，山上少有树木，看不到叶草，只能令人感觉到那种远离内地城市的喧嚣的荒凉面貌。此时，从近处山里吹来的风，又干又带着寒气。周排长带着战士们开着车，在西藏路段进行。后，他们开了四天的车。有一天晚上，他们把车开到有雪铺满的山坡下的马路上，尽管天已经黑透了，你能看到：路前面的白雪在静静的银黑色的夜里，还在近处远处泛着白隐隐雪色。这里没有兵站，周排长决定在这里过一夜。
    这时，开着车的周排长把他头伸出车窗外喊道：“同志们，停车吧，今晚我们在这里过夜！”
    “是，排长。”在后面开着车的战士们回答。
    然后，停了车，周排长觉得现在大家肚皮一定饿了。就说：“歇歇吧，咱们马上做饭，要不了太久，大家就吃饭。”
    的确，战士们开了一个下午的车了，肚皮早就饿了，听到自己排长这样说，那种在开车中留下的疲惫和身子的不舒服就多少减缓了许多，好像自己的排长这一喊，就如自己的亲人喊他们回家吃饭。
    然后，周排长走到后一辆车的，刚下驾驶室的小孙面前说道：“小孙，把车上的煤油炉子拿下来，把米、肉拿下来，跟我一起做饭。”
    “是，排长。”
    小孙听到自己排长喊他做饭，他非常尊敬自己老排长说：“排长，你歇歇吧，我来跟大家做饭。”
    周排长用他淳朴厚道的脸略摇一下。“我和你做。”
    然后，小孙和两个战士把车上的遍身是油腻的煤油炉子、肉菜拿下来，放在路边上，和自己排长为战士们做饭吃。战士们就下了车在一边聊，或坐在路边，或车上歇歇。四五十分钟后，当饭刚好，周排长对一边的战士们喊道：“同志们，吃饭了！’

边江

                                                                                               十七


             然后，周排长想到开了一天的车了，战士们特别是年轻战士小苏小孙他们肚皮更饿了。于是，周排长就拿起炉子边上的盅，跟小孙盛了冒热气的稀饭，又跟他多夹了一些肉菜说：“小孙，来，你先吃。”
    “排长，你肚皮也饿！”
    “我没什么。”然后，周排长又说，
    “快吃吧。”
    “嗯。”小孙非常感动！然后，周排长又对小苏说，“小苏，我马上跟你盛饭。”
    “谢谢排长。”
    这时，听到排长喊吃饭了，肚皮非常饿的战士们拿上自己的饭盒纷纷快走到火旁，非常自觉地排好队，周排长就一个个跟他们盛饭，完了，他肚皮饿的也难受，他还是不把这一意向表现在脸上。
    后来，一个战士说：“排长，你应该先吃。”
    厚道的周排长说：“不要紧。你们先吃，我肚皮不饿。”……
    后，直到战士们都开始吃饭了，
    周排长才跟自己盛上饭菜，走到一边蹲下吃了起来。
    后来，吃过饭后，大家都在一起聊，周排长把大家的碗筷洗了，还是习惯去检查每一辆车，因为，明天还要继续行车。过了近一个小时，他检查完了，过来看见：有些战士在路边地上放上胶布，躺在上面，盖上军用绿色被子很快就睡了，开了一天的车了，大家太疲惫了！
    深夜了，周排长才在小苏身边睡着。
    到了第二天，正睡得安逸的周排长被缓缓落在他脸上的雪冷醒过来了。他就马上起来，喊道："同志们，现在落雪了，快起来，到车上去睡！”
    于是，睡在路边，用已经落了些点点白雪的军用被子上搭有军棉大衣盖在身上的战士们就起来，看来，天才下雪，都抱起自己的军棉大衣、军用被子跑到各自的车子上去了。周排长看了看战士们都上车了，才习惯性把左手腕上的手表抬起。看了一下：7点47分。
    ，他觉得要到8点了，可以让战士们吃点干粮，后可以行车了。在这样的想法下，周排长略抬起他在军帽下的，非常厚道、实诚的团脸，他凝神的明亮大眼睛，两黑乎乎的在他抬起脸时，在翕动的鼻孔和一张闭得紧紧的嘴，看了看
    近前：
    雪在慢悠悠地落下，如颗粒般的碎雪弥漫了眼前炭灰色的天空。在近山公路边，已经快被粉白耀眼的雪盖住。这里一片，那里一块，
    还有些是一块一点点褐土色的土地原色与白雪相杂，看上去黑白相间，非常的壮观！在公路靠北是：在下着点点如渣子般的雪花下的，在显出浓重寒气的不是太高的一长片斜陡山壁、山顶。公路往南是：路边下是十分陡直的此时已经显得黑白相间的令人头晕的山崖，只要车子开偏，就会掉落下而死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山崖。公路往南再远处是由南往西的，一横片高高的往西边延伸去的，在缓缓落下的点点般的白雪的土灰色远山。
    周排长觉得，现在让战士们吃点干粮，等吃了早饭，就可以行车。然后，他就转回身来对车上的战士们喊道：“同志们，先吃饭，吃过后，我们行车！”
    “是，排长。”
    战士们回答，就拿出自己在车里的绿色布包，从里面拿出饼干吃起来。一会，有战士吃了几块，喉咙发干，嘴里都是饼干渣，其中一个团脸、身子魁梧的老战士把已经是冰冷冷的水壶拿来喝了一两口水，一下感到：自己温热的肚皮里，倒进了一道冰冷的水，一下自己肚皮很冷了一下，身子打了个寒噤。
    ……
    战士小苏在车上看见自己排长，没有急于拿饼干吃，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金沙江》牌香烟抽了起来。

边江

                                                                                    十八


    如颗粒般的的白雪纷纷缓缓落在他绿色军帽上和身上。
    小苏非常关怀自己的老排长怎么还不吃饭，就打开车门，拿上几块饼干，下车来，向自己的好汉排长走来过来。
    “来，排长，吃块饼干。”
    看到小苏下车向自己走过来，还拿饼干跟自己吃，周排长用左手就接住，右手抬起把嘴上的烟拿下来，他没有丢在依然有点点般的白雪落在一片白雪和土灰色原色的黑白相间的马路上，而是把烟掐灭，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才吃班干。
    “排长，又落雪了。“小苏颇为心烦说，看来，在雪天里开车他是自信心不足的，就是你驾车技术很好，也免不了出事，因为，车子最容易打滑、翻车或落下山崖，所以，这要花去他多少精力，虽然，有老排长在前面领路，他也要全力应付。他最不愿意看到车子打滑，者危险，其结果：不是往山壁撞就是往山下冲落下去，刹车也来不及了。他虽然，来参加解放军，也做了为祖国而牺牲的心理准备，可他还是觉得应该小心这样的事，除非到了非死不可。解放军战士小苏又拿出饼干，边说，边吃。他看到：自己的老排长在吃饼干时，一张即将要出发的，非常稳重而英气的脸，好像，等一会开车，正是他需要做的工作，他还注意到：戴着军帽的老排长的军帽下，一张非常沉稳、光润的脸和他一双温存明亮的眼睛，非常性感的鼻翼下，一部黝黑的络腮胡子，在慢慢嚼饼干的红红的嘴唇，还有他几乎靠近驾驶室的身强力壮的身子，总之，和老排长在一起，战士小苏感到踏实。
    周排长说：“不管它，我们开我们的车。你放心，你跟着我的车开，一定要注意、小心！要注意力集中。”周排长说这话时，把他非常温厚、极力提醒自己战士的脸完全转过来对小苏说。
    “是，排长。”
    然后，小苏把最后一块饼干拿跟自己排长说：
    “来，排长。”
    “你吃。”
    “你吃嘛！”小苏硬要自己排长吃，周排长也接住，他看到了小苏对自己的敬爱。耿直的周排长吃了起来。小苏看到自己排长厚道的的脸庞非常令人亲切！他觉得自己不是拿饼干跟自己排长吃，而是跟自己的亲人。
    吃过后，周排长看了看手表：8点多钟了。就说：;“小苏，你回车吧，马上要行车了。”
    “是，排长。”
    然后，小苏就回身去车里了，周排长就转身上了驾驶室，先把已经堆积了一层白融融的玻璃上白雪的两根铁叉启动，然后，两根铁叉来回摆动着，把挡风玻璃上的雪刮开，这样，就能清楚看见前面的马路和山的状况。然后，他马上发动车子，就把他温厚、坚定的脸往车窗外伸出去喊道：
    “同志偶们，出发了！”
    “是，排长。“
    周排长也听到了同志们的回答，一分钟不到，周排长就开动车子，车子就往前缓慢开去，他知道自己的战士们会跟着他做的。于是，在后面的车子也启动了，跟着前面自己排长的车缓慢往还在落着如颗粒般的雪的马路前进。

李听圃

建国初期人们的信仰坚定，生活艰苦反而造就了一代人，创造一个时代奇迹。继续关注这个连载。赞赏作者。

边江

                                                                                   十九
   


      天还在落雪，气温更加低冷！

周排长命令战士们匆匆吃点饼干，吃完饭后，就开始了一天的令人感到亏精力而不安的行车。他还是在前面开第一辆车，引导大家向透着寒气的、往前方延伸的山坡，略发暗的山壁和山坡下的马路前进。现在，我们提到的这些山坡、山壁、马路，显得这一块，那一片的耀眼的白雪与炭黑色的山坡等相混，远处看去：黑白相间，就像梅花鹿的皮肤颜色。现在，雪还在下。在已经铺了一层雪的山腰公路上，能看到：解放军的黄绿色的军车在背景是一长片黑白相间的雪花和黑色的本色斜陡山体下，在非常缓慢地开着，与白莹莹的雪和黑色的、在透出隐隐的令人冷得发抖的寒气的山壁等仿佛合在一起，看上去，仿佛解放军的车子穿梭在雪冰里。此时，车在依然慢慢地开着。周排长在极力这样做，既要保障车子不出事，又要保证每一个战士的生命安全，都是周排长要倾力达成的。事实上，这样的行车是非常危险的、致命的，在这个世界上，是除了战争以外最容易死人的事。现在，解放军的车还是在公路上开得极为慢，包括周排长在内的每一个解放军战士和指挥官都全身心注意着前面的窄窄的路和车外边的那接近路边下的山崖，因为，谁也不想出事，跟自己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带来损失。

此时，车的声响显得是那样粗重，如走累了人的喘息声。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如一大块灰厚布，它蕴含着漫天的浓厚的极寒。气温变得十分冷，仿佛要冷穿人的身体！风里还是夹着冰点般的寒气，依旧没有消退的迹象。现在，风从开着一半缝隙的车窗外呜呜地灌进来（本来，周排长是可以关着车窗的，但是，他要不断地提醒后面开车的战士，就开着一半的车窗），冷得周排长穿着的军棉衣也仿佛漏了风进来。

他不时从车窗里，往外伸出脸对后面的、车头堆了白雪，驾驶室的窗玻璃上，不时飘落上迎面打来的散碎雪花，两个铁叉子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把雪刮开就如两只手把雪抹脱的、开着一辆辆车的战士们喊道：“同志们，要小心呀！不要慌呀！跟着我慢慢开！”


一陆上，关于这几句话，周排长已经记不清喊了多少次了！

然后，从后面开着的、不时传来车轮压过有积雪的路面如沉重的车的响声使人觉得车况不良好，同时，也从车子声中传来了战士们的回答：“是，排长！”

周排长非常明白：这钟天气开车是最危险的，他知道怎样对付。


二十一

边江

                                                                                               

                                                                                                               二十




                       



        大雪下了一个上午。周排长带领着车队在一个山脚下停下，这时，雪停了。他想战士们跑了一个上午了，先吃了午饭休息一下，再行车。
    在最前面一辆车的周排长看到驾驶室外的天还是一片灰蒙蒙的，路边山脚下的石头、土堆都积着白雪，还是露出一些呈块、点状的灰黑色的本色，稍远看去，还是依然与白雪夹杂在一起，黑白相间，像梅花鹿的身子。开着车的周排长非常明显感到，一股无形的寒气从没有关死的驾驶室的窗玻璃外，呜呜地吹进来，本来就十分冰冷的驾驶室就极度冷，仿佛如呆在雪天里。驾驶室里的寒气包围着他，以为原本基本关了了车窗会略暖和些，这下跟待在外面几乎没有两样，，他只感到：自己脖子、脸冷得不得了，仿佛自己的身旁放有冰块，冰冷的气息往他肌肤来。后，又开了五六分钟，周排长就把脸略一伸出去，对后面的车喊道：“同志们，我们在这里停车吃饭！”
    “是，排长。”
    听到战士们的回答，他觉得自己肚皮也饿了，他想战士们也是，就停下车从车上下来；后面的车也停下。下车来的周排长到车后去。
    战士小何和小苏从停下的车子下来，小苏看到：自己排长从车里端着煤油炉子，就跑上来到后车下伸出双手接住。“排长，跟我。”
    “你歇歇吧。”
    “排长，你都不歇！”
    “我身体能行！”
    “排长，我们还是赶快做饭吧。”小苏说。
    “行。”
    然后，小苏接住排长的手里的炉子，小何过来，又接住排长拿下来的肉菜和锅放在路边，和自己的排长一起做中午饭。
    五十分钟后，周排长和小何、小苏做好了饭，就让战士们过来吃。
    ……
    后来，大家吃过了午饭，在一边聊着。

边江

                                                                                           二十一


      过了半个小时
    看了车顶上的天空后。他看了看天，还是灰阴阴的，觉得自己可以出发了，就回转脸，对还站在路边的有坐着，在聊，看样子显得悠闲的战士们喊道：“同志们，行车了！”
    在这边的战士们听到排长喊走了，就结束聊谈，从地上爬起来，还习惯性地拍拍自己屁股上的雪和土渣。
    “走了！走了！”又有几个战士说道，周排长听这声音，觉得战士们还没有休息安逸，但是，开车是正事，他马上喊道：“同志们，我们要在天黑前，到拉古兵站。等把运输任务完成了，我请你们喝酒。”
    小马说：“排长，你都没有钱，好要跟嫂子、孩子寄些回去。”
    “没什么，我可以下个月再寄。”看起来多憨厚可爱的周排长说。
    几个战士说：“排长，你就别办我们招待了，你还是把钱拿回去跟嫂子、儿子。”
    “别说了，等从西藏回到了成都，我就喊大家吃饭。”周排长说。大家都知道他会说话算数的，而且，他也多次用部队上发的津贴喊他们喝酒。
    “好了，都上车。”
    “是，排长。”战士们回答，就上车，然后，周排长和战士们开的车就往拉萨前进……
    周排长还是开第一辆车，其他战士在后面。
    十辆黄绿色的解放军军车正较快地向西开去。这仅仅是又一次一般的行车。这时，在开着车的周排长跟平时一样，习惯性看了看车顶上边的天空，天开始黑浓些了，感到天要下雪了。他知道，他们的行车要受影响，而他不想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要在行车上更稳重才是。
    在充满了凛凛寒气的铺着白雪的山脚、山坡，窄窄的公路上，在不断迎面扑来又不断退到车后面去的山壁的开车情景中，坐在车里，周排长非常专注地一眼平视前面的有白雪的公路上，小心地开着车，看到位于山坡上和临近前面的窄窄公路边，那如一块一小片状的又斜又在他们身边近处的雪堆（坎），与一些发黑的地、坡面相杂其间，一黑一白的，看上去非常的壮观！还有眼前，一条路上，大多是白的透亮和显得点点、块状般的褐色土路和冒着微微寒气的白雪。此时，在车前进的路上，不断有夹着冰冷气息的风从没有关死的窗玻璃外吹进来，周排长不在意，双手稳稳地掌握着方向盘，沉稳地开他的车。
    车继续有些快的开着。

边江

                                                                                                          二十二



      周排长已经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满山和公路上是白雪的情况下，开了无数次车了。周排长还是不时把他脸伸出驾驶室外，对后面的车喊道：“同志们，要小心开！不要急，速度尽量放慢！”
    战士们在车里，多次听到自己的老排长这样喊，这无疑是对他们的反复提醒，因为，保存自己的生命才能完成连长交跟的任务。
    就这样，车子开到了黄昏。在充斥着浓郁寒气的灰蒙蒙的天空下，此前的两个小时中，就是周排长他们在后来的行车中，天下雪了，到现在小得多了。
    周排长再次把车速度减慢，他看到：在这不高的没有一丝草的已铺满了一层到前面被山的起伏坡度遮挡些的尽头的山边、公路是白白的，仿佛与头顶上的浅灰色的晚空印在一起，非常的雄浑动人！
    然后
    周排长转过他眼睛依旧注视着挡风玻璃前面的公路：此时，偶尔有点飞斜的雪点子打在他眼前的挡风玻璃上，还有两根细细的铁条在左右划过挡在玻璃上有些毛茸茸的细雪，好让驾驶员看清前面的路。
    窗外极冷，驾驶室里也冷。尽管车开的不快，周排长还是十分专注地盯着前面或高些，矮些斜斜的铺满雪的山坡山脚下边的、已经落满白雪的公路。
    周排长一直都小心地开着车，他知道，只要他的车安全了，后面的车就安全了，所以，他没有在喊什么话了。
    他看看左手碗上的手表：17点了，又看看车外的如大灰布一样的天空透着寒气，而天上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小了。他现在，多少更看清前面的路。又过了二十分钟，
    前面山的拐弯处过去一会是一条路况不好的窄的公路，路边下面是几十丈深的陡直的山沟。任何人看见这深深的山沟，就胆战心惊！仿佛是自己身边的一道危险隐患。周排长感到自己在深沟边穿行，经验告诉他：如果是一般的司机看见了，会心抖的，而他，不再有这个感受，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但是，周排长不自大，他想道：自己一定要小心，尽量安全地带着战士们通过。
    然后，他伸出头，往车窗后一看：一直跟着他开的后面的一辆辆车头上、车窗和盖了帆布的车顶都是白得耀眼的雪，如包了一层白布；在后面，被前面一辆挡住大半车身、只看到车边一些一辆就一辆的军车在较慢开动着的递进的情景，还有不断传来的车的较大的引擎声响。
    “同志们，前面的公路又窄了，还有山崖，要小心呀！”周排长喊道，及时提醒自己的战士，他知道：只有不断地喊大家注意，才能对避免出事有好处，安全！
    “是，排长！”
    听到从后面的车里传出的自己战士们的回答，周排长踏实了，只要他的提醒已发出，自己的战士都会更加注意开车的。
    三四分钟后，周排长的车开向了有些窄满是雪的公路（这公路是下坡的路况），一下出现了滑车。车立刻震抖一下，周排长还没有作出反应，这时，由于车轮打滑，他紧急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马上采取了刹车，都无用了，因为车和路边非常近，车子如一条不听话的公牛滑出公路，像一物体往高高的山崖下翻滚下去……
    一分钟不到，周排长牺牲了，他28岁。

边江

                                                                                                                 二十三

     现在，让我们回到杨兴春连长、李显文副指导员带领的十个战士开着车向遥远的拉萨前进的路途中来。
    出了安平兵站，杨连长心情在自己旁边坐着的李副指导员和车的运行中，平静如常。
    每一个解放军官兵在这样的心情下，开着车，到了中午，停车下来吃了饭，休息一会，就继续开车。下午15点，车子继续在往前面的路开去。又过了四十多分钟，李副教导员看到要到这一路段的一座烈士纪念碑了，就非常想去看看，而这里，还有一个在六五年因修兵站而因肝病去世的他最亲密的战友：周树凯营长。这一座革命烈士纪念牌。主要有1950年解放军到拉萨修路中，牺牲的解放军战士，指挥官，还有后来，在建设沿途兵站因公牺牲的官兵，以及在十多年前和近几年，解放军在修二郎山等公路时，多个因山体滑坡等事故牺牲的解放军战士、指挥官。
    李显文说：“老杨，我们等一会停下。”
    “为什么？”
    “我们去看看路边的烈士和老周。”
    “好。”
    然后，杨连长把他英气的苹果脸伸出车窗外，对后面的在开车的战士们喊道：“同志们，我们等一会在前面的烈士纪念碑下停车！”
    “是，连长，教导员。”
    几分钟后，他们把车放慢，在有革命烈士纪念碑的半山坡下的路边停下来。
    大家都停了车，下来了。
    李副教导员对陆续下车来到他和杨连长身边的战士们说：“同志们，我们现在去山上，看看我们的烈士们。”还有，李副教导员主要想看看已牺牲了三年的老战友：解放军营长周树凯。
    “是，副教导员，连长。”战士们回答。
    。杨兴春连长知道，李副教导员每次到了这里，都要下车，上位于路边山坡上的、一座由解放军在修路时，牺牲的官兵的纪念碑去。还有在四五年前，当时是解放军一排长的杨连长和是指导员的李显文和自己的一营长周树凯在川藏线上，一度是上下级的关系。他们共同以崇高的革命军人的神圣使命，一边进行军事训练一边进行开车、
    修路的艰苦而枯燥的军人事业。部队上的生活非常清苦如苦行僧。可是，为了川藏人民的幸福和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他们都是令人敬佩的十分忠诚伟大的解放军官兵，也是相互把自己的战友看成是最好的亲人和兄弟！
    ，然后，十个战士就跟着自己连长、李副教导员向没有树的泛着土灰色的斜斜的山坡上缓步走上去。那上面有一座灰白色的高耸在下午的、同样是灰白色天空里的纪念碑，看上去，非常的雄伟而神圣伟大！
    他们走上了山上，眼前就是直立在一片灰白色的天空中的白色纪念碑，上面镌刻着遒劲红色大字：
    革命烈士永垂不朽
    非常雄伟气派！李副教导员非常敬仰，而更多是深有感触地在纪念碑下默默地站了一会，然后，他才和杨连长走到西侧边的、有几十座竖着排列，碑上有一个红色五星，下面是牺牲的每一个解放军战士、指挥官的名字的墓碑。然后，才来到周树凯营长墓碑的面前……
    请读者原谅，让我们讲讲李副教导员和周树凯营长在川藏线解放军部队的生活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