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

秋凉如水2011 · 发表于 2019-12-20 17:0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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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经过，应是霜天。

   已无饶美醉色的秋，在等着相遇。一程一程，只是不断地告别，不断地回首，凋零后，剩下坚强的沉默。如一道浓墨，落于宣纸，重重压压，一掷千斤，铁骨铮铮。不添媚，不施粉。是最沧桑的骨，最历史的脉，最流动的血。也像是我一路追你而来，你一直藏，在最深处，才看见你，那是你的本真，令人动容。

   旷野的平远，如一汪洋的海，恣意延伸，无垠无涯。舟楫归港，云雁入巢，倾天的霜，如一蘸了白灰的刷子，在一道一道地描白。又如一袭的旧纱，若隐又现。在草间，在瓦上，是破晓的白，是清冬的阔。霜天晓角，一吹满城。离城十里，又十里，入野，入山。古树，旧藤，枯叶，石路，陡径，高崖，深岸，梯田，孤庙，野客。我一段一段地走过，它们在等我，还是我在岁月里等了它们。如此相遇，就在彼此的生命里，没有违心，没有辜负。

   一道水，一座山，转去是东，又是南，迷乱在它的怀抱里，方寸里天地世界，有人一住就是一生，一眼便是不忘。横看成岭，侧看成峰，前看如屏，后看如莲。一石一景，各成恣态。落于院阶，停于村口，与它相成，自然成趣。岩壁相列，一队一队，蜿蜒在前，又向山里深处。一树，秀起。几树，成林。在岸边，在山前，静待山雪下起，聆听鸟啼的故事。情动处，就想筑一室，在山中，择一佳处，每天都能看到美丽的风景，夜里，有清亮的明月照窗，白天，鸟雀啼于疏林上。看一座山，每天都有不同的姿色，就那样一枚枚地拾取，想着，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不时，就会看到停于山坳里高低的坟茔，还有立于峰巅的亭子，它们沉默着，又日月相照，谁是谁的影子。桃花几度开落，春水几度流淌。风景依稀似去年，依稀等着似曾相识的人。一辈子多长，动人的相逢的有几场。想着，等有一天，还来相寻，在心里埋藏的渴望，就用脚用眼用心，一步一步，一眼一眼，一念一念，跟徐霞客一样，走遍山山水水，枕风眠月，做霞的客人，做云的友人，求道求成。人生好事，但从此过。

   最美的风景，在道上，更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