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身影

の絲雨(^o^)

最美的身影

木子芬

       一

       我已经不记得，这个身影在校园里存在了多久，我只知道，它很美。

       我所工作的地方在一个小镇上，这个小镇很干净，很美丽，山花烂漫的时节，总是如诗如画般怡人，秋高气爽的时候，满树的累累果实，让人垂涎欲滴。这是我选择来此的一个原因，这里总是这样让我心情愉悦，一年四季总是有让人有惊喜的发现。

       我喜欢每天早晨早起，在学校的跑道上一圈又一圈的跑步，风儿吹过脸庞，湿湿的空气，总是那么清新。这个时候，每个班的值日生也在晨扫，为了接下来一天的学习能有一个好环境，他们总是一如既往的早。一切都还如此安静的时候，这些勤劳的孩子便开始了劳动。有孩子们的打扫，这个散发着书香气息的校园当然也很干净，但是，尽管晨扫的时候多么地认真，过后却总学不会珍惜自己的劳动成果。

       为了不影响大家学习的心情，让学生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不知在何时，学校便要求孩子们“一日三扫”，也就是一天打扫三次卫生，也可以让孩子们劳逸结合，他们也可以体会到劳动后的满足，学会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然而，还是有孩子总是不听话，喜欢随手扔垃圾，所以，他——清洁工来到了我们学校，我只知道大家叫他陈老人，我则会称呼他“老人家”，学校的垃圾多是他拾起的。当我们有废书，空瓶子时，就会送给他，他推来一辆手推车，一车一车的推去了废品收购站，大家也都是善心，与其让孩子们扔到垃圾池，不如让老人家拿去换几块钱，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劳动报酬。

       老人家一直是那个穿戴：一顶不大看得明白颜色的帽子，一如既往的扣在他的头上，似乎早已和头合为了一体；一件黑色的粘着泥土的棉袄，诉说着老人的辛劳及身份，老人家的点点滴滴的付出，都深深地印在了外衣上面，所以才会显得那么的笨重；一条蓝色的裤子空落落的挂在老人的身上，似乎那里边只是一个骨头架子，那双满是泥土的皮鞋，早已皮开肉绽，在尽最后的力气为老人带来一点“温暖”。这身装扮我看了几个秋与春，却从来不觉得烦腻，亲切感一如既往。多少次，我站在教室门口看他捡起了一片片垃圾，多少次，泪水打湿了我的眼眶，内心的颤动让我无法逃避。

       一个多月的寒假，闲下来的人们多数变得“珠圆玉润”，一看就是这个春节过得还不错。每个人脸上都是大大的喜字。“老人家，我们办公室有一些废书纸，请您帮我们收一下行吗？”我询问道。老人爽快地答应了，说请他收拾办公室，其实是我们早就收好的，堆在办公室的角落里，扔了可惜，而老人却可以用它们换些钱，同事们还会来给他帮忙，如此说，只是怕伤了这老人家的自尊心而已。大家明白，每个人都需要尊严，也需要互相尊重。

       说话的当口，我看到了老人已经有别于上次见面：那脸皱似树皮，耷拉着的皮肤，在那瘦瘦的脸上形成了千沟万壑。还有一些洗不尽的岁月的铅尘，没有一点肉，这皮包骨的脸庞，和黄土地同样的颜色。干裂的嘴唇已经和脸成为一色，甚至还隐约看到了因为初春的风的吹拂而变得有了小小的“河流”，然而那河流却已干涸，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丘壑。手背上青筋突起，犹如一条条水蛇伏在那里，随着手指的活动每一条都弯起了背，似乎在这山岭似的手臂游走。

       二

       大概是因为地处高原地区，紫外线显得特别强，在威宁，中午十二点的太阳也如此的咄咄逼人。下课铃一响，所有的孩子、老师都奔向了食堂，我们都巴不得一秒之后就能享受那些早就准备好了的饭食，老师们互相打着招呼，相邀一起进餐。同学们健步如飞，都想着早点把香喷喷的饭菜吞入饥肠。总之，现在，全校的师生大脑里只有午饭了。然而，在一个个快速闪过的身影中，却有一个人不紧不慢，还是如此的慢条斯理，像一个机器人一样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似乎大家都盼望的午饭和他没什么关系，抑或他和我们早已不是一类人，他就像机器人，此时却只知道循环往复地运作，却从来不会因为周围人的动向和行为影响到他自己。只是快速弯下腰，用钳子把地上的垃圾快速的捡起来，放到手里的那个小桶里边，因为常年以往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所以速度是那么快。

       一些孩子总是不懂得感恩，手里的零食，总是食物入了肚子，包装盒却随手一扔。这动作在那小小的心灵里，或许是潇洒的，只不过像随手扯过的一缕风，享受完以后，又无私的抛给身后的人。他却不曾回头看看，那个在他身后拾起垃圾的老人，动作也会吃力，这老人和他一样，喝着这里的水，晒着这里的阳光，面容却如此苍老。他应该得到更多关爱的。

       三

      那天，星期五，所有的学生都早早回家了，多数老师也都回家了。诺大的校园，不再那样吵吵闹闹，安静的都有点害怕。空空的校园更像宽宽的大脚裤，显得松松垮垮的，怎么也不会觉得舒服，不知不觉，天边也燃起了红霞，太阳远远地眺望着这被它温暖过的大地，是它给了一切生物温暖，让花草树木忘记寒冬的凛冽，轻轻地探出头，对着世界微笑。此去，又是多时后的重逢，那天边的残血，该是它哭痛了的双眼流下的血泪吧！整个天空显得那么凄美。

       柳条儿是欢快而天真的孩子，全然不知太阳母亲的不舍与温情。一个一个蹦着跳着，跟着清风轻轻的和，以美妙的歌声和曼妙的舞姿送别疲倦的骄阳。

       天边拉起了夜幕，校园里变得朦朦胧胧的，往日明亮的教室黑漆漆的，只有教学楼楼顶那盏大灯还不知疲倦的把光芒洒向每一个可以照射到的角落。在昏黄的路灯下，一个消瘦的身影跌入了我的视线，我以为那是某个老师。慢慢地，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我却看到那个老清洁工，他还在那里拾掇白天孩子们扔下的垃圾，一块小纸片，他都不放过，此时，我的心里是内疚的。我想，这是我们教育的失败，我们 在强调好成绩，可是，道德修养不是更重要吗？还是，孩子们根本就没把老师的苦口婆心装进心里，因为随便地扔一片垃圾，于他们并没什么不好，至少，他们不会因为转个弯去扔垃圾而落在朋友的身后。

       可是他们可曾想过：全校两千多个人，一人扔一片垃圾，却给这个步伐急促的老人家增添了多少工作量，对此，我是不解的。因为一次感恩的话题作文，我要求他们写了这位老人家，还给他们上了一课，我想方设法让他们把老人想做自己的父母，自己的爷爷奶奶，看看自己是否还忍心将手里的一片片垃圾扔下，随风而去。尽管，那几十分钟内，孩子们都在忏悔，都觉得自己不该如此，都以热泪来告诉我，他们明白了何为感恩。作文写得也感人至深，我以为我做到了。然而，一个寒假回来，那些曾经回荡耳际的话语，曾经的盈眶热泪已荡然无存，也没有踪迹可寻。他们也忘了那堂课上的一切，他们开始挥舞着手臂，做出一个个潇洒的动作。于是，我开始佩服孩子们的“好记性”，我开始对他们不知所措，我开始怀疑自己的那些连自己的都流泪的话语，是否真就有用，是否可取。

       我开始思索：要怎样做，才能让孩子们真正的懂得感恩，真正的懂得去做一个感恩的人。毕竟，总是让别人为他们的错误埋单不是长久之计，可是又能怎样？很多时候，我们是无计可施的；很多时候，我们是身不由己的；很多时候，我们是茫然的。

我们还带着孩子在原地玩乐，可是老人家却已走远，忙碌的身影，与这笼罩在黑幕的校园，定格成了最美的画面。他一定很想快点回家，回家去或许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等着他。或许家人早已坐在饭桌前等待他的归去。

       我们是所谓的人民教师，所谓的灵魂工程师，可是，和老清洁工比起来，我们是渺小的。他的任劳任怨，他每天在人群里穿梭，却一言不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搜寻每一片垃圾上，我想，他是伟大的，他的伟大从不挂在嘴上，只在每一次弯腰、只在每一次伸手、只在每一个搜寻的眼神。他拥有校园里最美的身影。

老党

好文。观察细微，描写细腻生动，只有倾注了真情实感，笔下才能流淌出这样的文字：        “老人家一直是那个穿戴：一顶不大看得明白颜色的帽子，一如既往的扣在他的头上，似乎早已和头合为了一体；一件黑色的粘着泥土的棉袄，诉说着老人的辛劳及身份，老人家的点点滴滴的付出，都深深地印在了外衣上面，所以才会显得那么的笨重；一条蓝色的裤子空落落的挂在老人的身上，似乎那里边只是一个骨头架子，那双满是泥土的皮鞋，早已皮开肉绽，在尽最后的力气为老人带来一点“温暖”。这身装扮我看了几个秋与春，却从来不觉得烦腻，亲切感一如既往。多少次，我站在教室门口看他捡起了一片片垃圾，多少次，泪水打湿了我的眼眶，内心的颤动让我无法逃避。”“ 柳条儿是欢快而天真的孩子，全然不知太阳母亲的不舍与温情。一个一个蹦着跳着，跟着清风轻轻的和，以美妙的歌声和曼妙的舞姿送别疲倦的骄阳。”“诺大的校园，不再那样吵吵闹闹，安静的都有点害怕。空空的校园更像宽宽的大脚裤，显得松松垮垮的，怎么也不会觉得舒服，不知不觉，天边也燃起了红霞，太阳远远地眺望着这被它温暖过的大地，是它给了一切生物温暖，让花草树木忘记寒冬的凛冽，轻轻地探出头，对着世界微笑。此去，又是多时后的重逢，那天边的残血，该是它哭痛了的双眼流下的血泪吧！整个天空显得那么凄美。”“我们还带着孩子在原地玩乐，可是老人家却已走远，忙碌的身影，与这笼罩在黑幕的校园，定格成了最美的画面。他一定很想快点回家，回家去或许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等着他。或许家人早已坐在饭桌前等待他的归去。”“他每天在人群里穿梭，却一言不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搜寻每一片垃圾上，我想，他是伟大的，他的伟大从不挂在嘴上，只在每一次弯腰、只在每一次伸手、只在每一个搜寻的眼神。他拥有校园里最美的身影。”
       只有用一颗朴素、清澈的心灵，去对待周围的世界，才有如此的所思、所感。尽管有些形容词不够恰如其分，尽管有地方修辞、句子存在瑕疵，但不影响整篇文章的——朴素、纯净、情涌、理直的风韵、格调。
      有写散文的灵性、天赋，表现为:用自己的语言说话发声；发出真情实感；不搬弄那些千万人用过的华丽词句；辩证的、适度的、实事求是的判断人物事实，不刻意拔高压低；还有不少优点，不一一列举。

运涛

这里总是这样让我心情愉悦，一年四季总是有让人。

？这里脱字漏写了。

の絲雨(^o^)

老党 发表于 2016-3-20 05:01
好文。观察细微，描写细腻生动，只有倾注了真情实感，笔下才能流淌出这样的文字：        “老人家一直是那 ...

谢谢老党鼓励，敬茶！

の絲雨(^o^)

运涛 发表于 2016-3-20 07:58
这里总是这样让我心情愉悦，一年四季总是有让人。

？这里脱字漏写了。

谢谢点评与提醒。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