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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与故亊 诗:雪夜 自喜今冬病渐消 新诗吟罢漫推敲。 孤灯明灭风无定, 纸帐斜垂影动摇。 雪后但忧儿更冷, 天晴还欲拣柴烧。 年来却觉还乡乐, 休问蟠花旧战袍。
故事:一九六0年十月十一日是我十四岁生日,这天父亲告诉我要回家乡海城县小荒地。告诉我农村生活很苦,上学也没沈阳条件好。如果我不愿意去,可将我留在沈阳。他有一好友夫妇俩没有小孩,平时待我很好,主动提出要照顾我。我当时小,对“苦”没什么体会,说:“爸爸,你走到哪我跟到哪,我要和你在一起。” 那个月末,变卖了沈阳家中不多的家当,父子俩回到家乡。当时称:海城县腾鳌公社小荒地大队。 一九六0年冬天好象来得特别早,冬天雪又大,感到特别冷。生产队安排我们住在村后街东头高家的一旧茅草房子里。房子是土墙,因多年不住人后墙、山墙都裂有大缝。北风透墙而进刮得煤油灯灯火直晃,风大时灯都吹灭了。当时村中各家灯火有三种状态:灯火向下的;灯火向上的;灯火横着的。靠近大队部几家,都按上了电灯。电灯灯火向下,这样人家是少数;灯火向上是带玻璃罩的煤油灯,没有电灯亮,村中大多数点这样灯;我家的灯是我自制的,找一个墨水瓶比拳头略小一点,将旧罐头盒的马口铁剪下一小片卷成一个管,里面插上棉花条,再将马口铁剪成一个比瓶口略大的圆,中间钻一个孔,孔的大小正好插进有棉条那小管,一头插进灌了煤油的瓶内,圆铁片盖在瓶口,点燃露在外面的棉条,就成了盏小煤油灯。这灯火经不住风吹,风一大灯火就灭,风小灯火就打横,屋里没风的时侯很少,灯火总是横着。灯火是横的村中仅我一家。 炕热屋子暖,屋子冷只有将炕烧得热热的,大地里有的是玉米杆,田边沟里有一层层玉米叶。我去大地里一梱一梱往家背,我用铁丝自制一个耙子,搂玉米叶子。出去弄一回能烧两三天。可晚上,炕烙身子暖,风吹头上寒。墙缝钻进来的寒风吹在头上,那一冷一热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还特容易感冒。前些日子父亲就感冒了,高烧不止。引发肺病犯了,大口大口地吐血。后来将绿豆磨成粉,用新打上来的井水冲着喝,喝了两三天血止住了。实在冷我爷俩就戴着棉帽子睡。睡得不舒服,又想了一办法。找来旧报纸、水泥袋子拆开的牛皮纸糊成一纸帐,悬挂在头前,这样可好了风被纸帐挡住了,纸帐里面形成一小小的温暖的空间。虽有小风依然能钻进来,微弱的灯火依然打横,我们却感到极大的满足。父亲病也稍微好点,扶着他能坐住了。我俩相依靠着,昏暗的灯火下,父亲开始了他对我的“家教”。 家教主要讲三部书《古文观止》《诗人玉屑》《词学大全》。有时讲他的故事,念他写的诗词。 有一天天降大雪,这夜父亲吟出了这首“雪夜”。 后来大队主任马庆和了解了我父子的处境,让我们爷俩到大队部住。大队部一铺火炕烧得热热的;室内还有一座大火炉子,煤随便烧;一盏一百瓦的大电灯泡,屋里亮堂堂的。躲过了冬季最寒冷的几天。但父亲有病,住在大队部毕竞不是长乆之计。马庆和又让我们搬到他家里屋。终于熬过一九六0年,那严酷的冬季。 马庆和年龄比父亲小几岁,但辈份却比父亲大。是我的爷爷辈,他兄弟四人是老大,我称之为大爷。多亏他的关照,我们少受不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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