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李芳洲的世界

          李芳洲

    晴的骄阳似火
      2016年8月15日
      一
　　门窗紧闭，把遮光布拉上，空调调至二十四五度，仍然热的落泪。
　　读着读着就倦了，写着写着就累了。思维像是被丝线缠住，灵感去了爪洼国……
　　我本是个冬天不要热空调，不愿烤炉子的人。宁愿一点轻轻的冷，软软的寒，也不要热感觉，意兴阑珊间蹦出几句话：“蝉儿啊，请不要叫喊；云儿啊，遮一遮烈日炎炎啊；雨儿啊，请降一点甘露，别把多情娇柔的蓉城，当海蜇皮晒干！愿这尺方的和平里，多一点慰安。老天啊，你会不会老眼昏花，错把蓉城当武汉？
　　因为热。无法凝聚思绪，也就不能全神贯注将散乱的材料提炼，我想，怎么就不具柬埔寨人一文不名的心态，穷的只剩满身铃儿，依然可以在河里相互泼水，笑若莲花的淡定？
　　羽毛扇能扇出谋略和战役——芭蕉扇可以扇出清凉，能否在热成火炉里，扇出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故事？我的心情正随空调扇叶萌萌的上下摆动。就听得侄女高喊：“爬树了，摘柿子了。”

　　一声号令，我们便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下到一楼，换上拖鞋，出得大门，拐向小径翠芳的花园。
　　小蒋是助理，也是这儿唯一的男丁。搬梯子的劳役，当任不让，非他莫属。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在铺着青石板的窄路，踩上遭大地震（汶川、庐山）弄成的凹凸坑洼。我和阿姨还得随时用手，拨开茂密的枝丫，低头前行。小蒋搬着梯子，忽前忽后的走。小宝贝和两只狗狗，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跑……
　　回想离开书房那一刻，我还有过刹那的犹豫。看窗外，天蓝的没有一丝云 ，太阳不眨眼的金光灿烂，这阵子到户外，很可能晒的知了脱壳吧！下面的声音在催促，所有人都欢天喜地。自己不下去，必然让大家扫兴煞风景。“这可是自从我知道，红灯笼黄灯笼挂满柿子树，柚子树结的特别好且多……就兴致勃勃的提出：今年我们要自己采摘，不要麻烦物管。”若是随便失信，就不那么好吧！我们不是政治家，付不起代价，使自己的信用五折一折。所以，才一咬牙来到树下。
　　二
　　侄女和阿姨架好铝合金梯子，我率先垂范，一手拦着树身，一手扒着楼梯，一梯梯爬了几级，叫小宝贝从后面帮我牵起长裙的下摆，人们笑说：“是牵婚纱吗？呵呵！”
　　树不大，果不少，梯不高，却很稳。就在我指尖和头发触碰到树叶和果子的时候。斑驳的阳光穿过枝丛，洒遍全身。那一缕缕阳光，似绳索，不，更像镶钻的金藤，挂上脖子和耳朵——如项链、如耳环，缠缠绕绕在手腕，如手镯。这另一种感觉，更像和久违的老友交流对话，有些百感交集，因此心跳加速，似乎每根神经末梢都在颤动，血液在血管里，江河般奔流。
　　我抓住一个柿子，以为轻轻一下，便可将其摘下……但不知是太笨，太不懂技巧，或者干脆就是太LOW，总之拽啊、拧啊、扯啊都不行，于是，用求救的声音问大家：“这玩意是不是需用剪子？”大家哄笑。



　　我有些挂不住，暗下决心，别怕扯痛了果树，今天我说什么也的弄两个下来，别让他们笑我如此不堪！黄天厚土，我实现了意愿，下得梯子，让位给小男童。走向柚子树。
　　柚子树不高且多刺，不用楼梯。可喜的柚子树，今年果实丰硕，压弯了枝条，树身不在丰腰。转而成妈咪，我虔诚的蹲下，捧起它的孩子，开心不已。怕刺，不敢玩它上面的果子。然而就这些，已足够圆润丰满我的成就感，使我的虚荣心因 色而成全，有实实在在的体验与感知，是幸福的。谁不知没有 色电影之前，人们的梦没有颜色的。
        
　　我的梦里，多少美梦，是在绿荫间编织的。那些诗和文章，也是踏着落叶，落红，在秋千以上构思的。吃过多少自家的水果，可是亲手采摘，今天还是第一回……
　　三
　　一个长焦穿越时空，摇滚出童年，在学校种柳树，栽向日葵和蓖麻……父母呵斥，不许我做事说：你的手是用来读书、写字、弹琴的……老师吼叫：“不学手工，技艺将来吃什么云云……”摇晃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名士，跃然当下……
　　一串串笑声，拉着我返回现实！夕阳西沉，又是黄昏，我捡起一地碎花的快乐，一片羽毛的幸福，用此触感，填补了上帝给我生命留下的缝隙。用满树满园的红绿金黄，修复了遗憾，进而使圆满美好无限放大。意外，意外……
　　我们把照片发给女儿，她和朋友们为我们超晨出世的一下午，欢欣鼓舞。为她妈妈的热爱生活，感动的涕泪横流。是啊，一个人的生活，也可以精致有趣，玩出味道。就坚定了信仰。
　　我给她的文字是：亲爱的，这里每片叶子，每个果子，每一只虫，一只鸟，都承载了我儿时的梦，你喜欢吗？
　　回到开着空调的书房，竟然没有感觉出，花园与室内的巨大温差，植被原来这么伟大，有它们护卫，地球真的不会那么晒。我想，假如我不怕，划破裙子和手臂，我的战利品还会多些，不是吗？当猿人直立摘野果充饥的时候，谁会为它们搬梯子呢？其实动手是喜悦的，幸福的，也是简单的。我真的由此懂得了。
　　那另一个收获是，更贴切的明白，自然植物，乃最好的荷尔蒙，最好的止血药，止痛药，常与之接触，身上和心上永远有一块，绷不坏的地方。唯有如此，是最不虚的真实。这一段时光底片，值得收藏胸中。那海浪般的烦忧，可以停歇了。



来源: 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