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后的雪域，生命中最后一个情人之（三） ——摩西古镇

樟树

60后的雪域，生命中最后一个情人之（三）

——摩西古镇

    夜宿摩西古镇。
    摩西古镇之所以出名，并非因为它老，亦并非因为他小，而是因为一个人曾在此留下春天般的足迹，而今又是进出海螺沟的前站
    借着一点点酒劲，与张果老在外晃悠。眼前的景区大门风格同四川其他景区无多少区别，由木纹特别漂亮的铁松裸饰而成，汉藏风格混搭一体，倒也别致古扑，只是已晚，卖票口清静了，让人很容易看到如玉环妃子那样鲜活而厚重的票价。
    对面是许多大酒店及客栈，金黄的木饰与桌椅，看似随意却各自画地有序的摆着。三两个非游似客，闲淡坐着，低低交谈。在酒店客栈与游客中心中间，是宽阔的停车场，不过此时成了大妈的领地，凤凰传奇也在这里一如其他地方一样传奇。
   说它的小，磨西古镇三条纵街，依地势成三角形向下斜伸。高处游客中心前的大街，平坦宽阔，成了这个三角形的底部。老镇两侧山峰青翠苍莽，坡面舒缓却云岚遮盖而不知其高。老镇两边是峡谷，涧中流水激越，白浪撞石翻腾，整条溪间洁得白炼飞扬飘飘，如唱如歌。
    太阳落得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简单的晚餐后已是九点多。三条街道一条全程走了，一条寻住宿时车错行了一半，剩下中间没走，于是两个人晃悠悠走下去。走了不远，街面及两旁的建筑风格，已发生变化。时空愰忽回到上个世纪的三十四年代，街道狭窄起来，地面全是粗糙打制的麻石。临街的铺面均不大，装饰典雅古朴，有几间甚至故意别出新裁。
    是酒巴，走进去一看，柜面上竖着一块木版，上写\"常年招聘老板\"，正感叹而笑间，柜台后一个女子抬头站起来，挺文静漂亮的，属于看不出年龄段的那种。酒巴里流淌着极轻的音乐，没有客人。见我们不坐，女子也不招呼，只是微微笑着。她看我们的年龄，估计不是泡吧客。例是我们好奇，人家常年招聘员工，你怎么招聘老板?女孩子说，大学毕业，满信心创业，父母支持些，又货了款，开了这间酒吧，却生意清淡，想出手，又没人接。所以常年招聘老板，既找个生意合伙人，又找个生命合伙人。女孩子很健谈，也许是生意不好内心郁闷罢，她说起了她大学毕业，说起了自已独生女出来闯生活，几年下来，感觉当初决定真的有些任性不懂事，颇有些悔意。
    正准备赞赏她自己创业的想法与经历，又进来三个人问消费的标准，女孩马上迎上去。我们不消费也就出来，她的父母是独生子女父母，她是独生子女，父母空巢的中年孤寂与牵挂，女儿的打拼与寡助，恐怕只有独生子女的父母和他们的子女才明白，这两代人啊…
    说它的老，也许要触动一些人的民粹主义神经。摩西老得百十年前知名得让法国传教士来此传教并建教堂。摩西为古羌语，宝地的意思。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传说，说是“摩西”本藏语，意即“不懂”。很久以前一队商人从此经过，不知何处，正好路边有一静坐的喇嘛，便上去请教。喇嘛听不懂汉语，回答“摩西”，商人以为此地叫摩西。 “摩西”叫开来，一直传到今天。很难以想象，这个天高帝远的化外之地，国人也难以涉足，他们却来此宣扬上帝的教义，——今天我们办个幼儿园，都要想方设法从孩子的口袋里掏出钱来赚钱。如今钟楼圆拱，封火挑檐建筑，给我们留下无限的遐想。
    古街灯光搭配很漂亮，也冷清，自然商业气息不浓。也仍在建设，有些路段较暗。光的阴影处，赫然立着一栋未起用的两层楼房，象土楼，墙上烙有上个世纪某个时代的标语痕迹，与周遭的建筑风格不同，无声的显示它的冷落和衰败。暗影的台阶上坐着三个女人，藏家衣饰。下首一个挺年轻，脸上两片淡淡的高原红仍很清晰，便向她打听房子的年代，她一脸的茫然。倒是中间稍长的答话，说我都搞不清，她更加不明白。上首是一老太太，脸上除了五官，只有皱纹，她似乎不完全懂我的话，又似乎听懂了些，着急问中间的女人。女人用当地话告诉她，藏家老阿妈叽哩咕哩讲了一大串，我也听不懂。女人告诉我，房子建于大跃进，那时没有水泥，是用石灰和泥土筑起来的。
   我又问街上的其他房子做门面，这里为什么空着呢?老阿妈又叽哩咕哩一通，女人又帮着翻译，说街上的门面都只改得外面，政府出的钱。
   我说政付出钱，老百姓受益好啊。老阿妈说好呢，我八十岁了才看见呢，边说边做了一个八十的手势。我说您只看得六十呢，也做了个六的手势。老阿妈很高兴，又叽哩咕哩一通，女人也没翻译，可以肯定没有说老房子为什么空着。
    这里是川西重镇，茶马古道必经驿站。我所居城市一个边鄙县也发现也有茶马古道，经过官员的发挥和文人的歌咏，把这两条茶马古道联通起来。我很自豪的，似乎就走在自己的城市。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霓虹明暗掩映，精 与光芒也映进我心里。
    然而我心底深处景仰的，是八十一年前来此的韶山人。上个世纪的三十五年，他被人前追后堵，率领他的同伴辗转来到这里，兵疲马乏，缺粮少衣，似乎四面楚歌。他和他的同伴就在摩西教堂，用自己的智慧和魄力，重新构画，剑指泸定。从此风云叱咤，另开天地乾坤。
如今斯人已去，颇多黄钟毁弃瓦釜雷鸣杂音。我站在他曾经走过的路口，我想他的功绩、襟怀与诗情，无须我的述说和褒贬，正如老杜骂人的那样，“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不是每个小人大人都能去做到的。
    而今摩西古镇又繁华起来，镇子的风貌发生巨大变化，连教堂也更多新的元素。整个小镇已完全没有岁月的积淀与消磨的痕迹，这种装修式的复古改造只怕经不起时间的剥蚀，会象墙上文化砖那样的脱落下来。
    夜还不晚，却更外的深幽。买手珠的张果老和半山他们也已经出来，酒气也弥散了许多。该休息了，明天要去海螺沟，八十一年前韶山老人去的泸定桥，——海螺沟，韶山老人绝对没时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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