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英雄的蛋

雨的声音

一只英雄的蛋


买来一箱鸡蛋放在灶旁，随用随取。每次取两个，互相一碰，裂开的就打到锅里，再取一个，再碰，破了的再打到锅里。每次用二到四个。次数多了，竟发现手里总是剩下同一个红皮的蛋，圆溜溜的，放在手里凉凉的。忽发童心，就把它单独放在箱子的外面，以后再打鸡蛋，就先和它碰。结果每次都是它赢。于是就想笑，那些大的小的，红皮的白皮的蛋和它碰，都应声而裂，而它却一副风雨不惊的样子，安然，淡然，不见骄色。


一箱子鸡蛋渐渐吃空，那坚硬的鸡蛋还是屹然独立。


看来要真的要封它为“蛋王”了，不知封蛋王的仪式是什么；不知这只蛋的壳里是什么特殊的材料。


小时候看过一篇文章，说为了让鸡蛋壳结实，要特别的喂给鸡小鱼、小虾、小贝壳。在清明时，把这样喂出来的鸡下的蛋煮熟了，小孩子拿到街上与别的孩子碰，才能胜。那文章中的鸡蛋曾让那时的我羡慕不已。这只蛋是不是就是那种蛋呢？那就可以煮了，让女儿拿到学校去一展威风了。但，现在距离清明还远呢，这只蛋是放不到那个时候的。况且，现在是大规模的养殖，并不会像以前那样有对母鸡的专门伺候。那么，这只坚硬的蛋就更可贵了。从养殖场出来，经过长途运输，又从上百的同类中脱颖而出，那是多么坚强。


尽管钱钟书先生说过，鸡蛋好吃，却也不必认识那只下蛋的母鸡，这次我却真有认识那只鸡的想法了，只恐怕鸡场的老板，也不可能知道是哪只鸡下了这只蛋。


就想起小时候家里曾经养了数只鸡，每只鸡下的蛋是什么样子都记得清清楚楚，要是哪只鸡没有按时下蛋，还会狠狠地被训一顿。那是一种多么单纯的乐趣。但现在几乎没有自己喂鸡的人了，这种快乐也就没有了。


终于，一箱鸡蛋只剩下这只坚硬的“英雄”，真是名符其实的蛋王。但，饭还是要吃的，我终于最后一次欣赏抚摸了它一番，在桌角上一碰，把它打进锅里。英雄消失了，与别的蛋没什么不同。


也许是我自己太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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