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第一打工老头 于 2017-2-20 15:48 编辑
去年夏天,杭州老是下雨,查了天气预报,无锡7月16、17两日晴天,去无锡看看。老天照顾我,这两天气温不超过30度,没有酷暑的感觉,公交上都有空调,总的来说,旅途愉快。一个地方看完立即奔赴下一个地方,顺序看了鼋头渚、锡惠公园、钱锺书故居、薛福成故居、钱穆故居。 一 鼋头渚景区的重点是领略太湖风光,太湖美呀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往年的歌是这么唱的,前些年就听说太湖被污染了,央视义正词严的指责似乎没有用,沿湖的排污有谁来动真格制止呢?所以太湖水体依然呈深绿色的浑浊状,据说是蓝藻污染,站在游轮顶层看,水面上漂浮着死鱼,如丝袜一般,随波逐流,在湖面伸缩嗫嚅。那就抬望眼远眺吧,看浩瀚的湖水接天际,衔远山,横无际涯。
来到鼋头渚的老鳖头上,并没有看见老鳖的形象,这些事不要认真,就算像又能如何? 沿着湖边山坡间上上下下,景观无甚新鲜处。推测附近的蠡园与此类似,遂决定不看。 门票105元,大门口有电瓶车载人,问进入主景区多远,说有7里,交20元,很快就到,2里多,分明欺诈嘛,到处一样的,见惯不怪。
二 次日晨,从运河东路步行过河,到运河西的锡惠公园。锡山不高,大约100多米,随着晨练的人群进入公园大门,爬山,很快来到山顶龙光塔下,老人们抽烟的喝茶的聊天的,活动老胳膊老腿的,热闹如集市。走向山后,山脚下是映山湖,寻找到早点摊位,买1个酸菜包子、1个肉包子,1份酸梅汤,包子个大,两个没吃完,无锡人不秀气,做包子和河南、陕西人做派相类。吃毕再往里头走,看了阿炳墓,转个弯,到了锡惠景区大门,花70元买票,方可进去。 锡山晚照 大运河 锡山晨照
主要看二泉,坐在泉水井上面茶馆里喝茶,茶是阳羡春芽,水是二泉水,标价35元,触景生情,我想起米公祠的对联“阳羡春茶琼草碧,兰陵美酒郁金香”,今天终于喝到了好茶;惠泉水泡阳羡茶,值得自我陶醉一下。服务员烧好二泉水,端来给斟上,一份水的分量,大约倒了三分之二杯,然后把小袋的茶叶徐徐洒入;另送半瓶自来水开水,告诉茶叶35,水15,共50元。只要水真是惠山水,茶真是好茶,贵点也值,毕竟此享用不是我等日常用度。味道如何?没有感觉到特别。参照自己的经验,肯定没有保康山泉泡保康春茶好喝,这和去年在龙井问茶那儿品尝98元一杯龙井一样的结果。茶馆门楹上有苏东坡句,“试第二泉且对明亭黯窦,携小团月分尝山茗溪茶”,如此诗情画意,若名实相符,使我不虚此行,该有多好。 依次看泥人丁,华孝子祠,惠山寺,寄畅园,二泉书院,均江南工巧趣味;其它院落在门口张一张,不细看。出门是惠山古镇,商户密布,无趣,迅速离开。 惠山很高,有索道,太阳当头照,知了嘶嘶叫,估计山上热,天空亦不晴朗,罢了。
泥人丁作品。守店的大姐对我说,羡慕宋庆龄尊贵享受,我用老话劝她,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国母嫁对了,一辈子都快活。大姐连声喏喏。
三 钱锺书故居处于健康路东侧新巷,新巷以北全部拆光,两座高楼前巨大的瓦砾场地,钱宅显得孤单落寞。如果不是钱家父子名声,他家的宅子早被干掉了。从地图看,钱宅所在是往年的市区中心,门前几十步就是县学,再往南一点,就是学前街,学前街东西向,中山路南北向,推想是旧时无锡县的主街。
故居里展示一些物品,不必多说,钱家父子及杨绛,都是学问大家,著作等身;其他家人成名成家的好多个,现场的感触只有高山仰止之叹,基因好,绝顶聪明,人所不及;天赋高,过目成诵,博大精深;刻苦,手不释卷,皓首穷经;成就大,立一家之言,且硕果累累。诚如吴宓的评价,人中之龙。 还有本地文人近期为杨绛逝世编写的文章专栏,怀念追思,情真意切,感人至深。杨绛的文字我非常称道,有人评价《干校六记》悲而不伤,怨而不怒,信然。写父亲,姑母,夫君锺书,女钱媛,妹杨必,门房老赵等,真诚平和,含蓄蕴藉,雍容自在,是真名士自风流。 钱宅免费。
四 薛福成故居在钱宅附近。此人我以前没听说过,看地图上标示很突出,顺便进去看一回。门票25元,门口上方悬挂着“钦使第”竖匾,介绍的文字说他是清末的外交官,曾出使西洋四国,故称作外交家、思想家之类,家里有田6000亩,大地主;后辈人又开办实业,赚钱无数,于清末建宅院,占地21000平米,厅堂楼阁,花园戏台无不精美,被称为江南第一豪宅,我转一圈,印象奢华,比胡雪岩故居还好,房屋院落布局宽敞,向阳,处处有阳刚气,人在其中宽松畅快,不似胡宅狭窄阴暗,小巧局促。 可知往年高官有钱有势,子孙借力经营可发大财,世道人心古今相同。
五 曾看过钱穆《八十忆双亲/师友杂忆》一书,得知他的出生地,治学经历和成就过程。宾四先生中学学历,天赋加勤奋,撰写历史专著,任大学教授,并开办大学的国学宗师。听说他还是往年看杨绛《杂忆与杂写》,述说赴北平上学曾与钱穆结伴行,途中看见钱穆避让一边,吃廉价食物故事,感到此人好玩。钱锺书曾给他写信,代表苏州市邀请他回来参加苏州建城2500年纪念活动。信中称钱穆为宗老。钱穆书中说,钱家人若非本支,一般年幼者称年长者为叔,钱穆以叔称钱基博,钱基博又让钱锺书喊钱穆叔。不关辈分,尊敬之意。 后来看张中行回忆北大教授,其中有钱穆,抄录一段: 钱先生,字宾四,我上学时期,他是红楼中叱咤风云的人物,因为其时大刮《古史辨》之风,他写《先秦诸子系年》,主旨就是深辨古史。他无锡人,没有多少学历,可是勤读,钻得深,所以能够平步青云,走入红楼,任史学系教授。我选过他的课,也许有两年吧,因为其时我也被考古风刮得东倒西歪。听说他教过中小学,自然讲求过教学方法,因而在课堂上,作风与余嘉锡先生大不同,不是安稳平静,而是常走动,口讲指画,间以嘻笑,显露锋芒。但语音只能南腔而不能北凋,北方同学听着就有些费力,比如初上课时常听他说“王五”,不知何意,后来才知道,这是说“黄河”。他考史, 有新说,记得听他讲《楚辞》中地名,说旧时都认为在江南,其实应该在江北,我至今也不知道究竟对不对。不过,不管他怎样立异,都举证,总之仍不离汉学传统。七七事变以后,他先到昆明,其后到台湾,高寿,九十余才归道山,不忘故土,遗嘱归葬太湖之滨。在台湾,他讲课之余,仍勤于写作,较著名的有《国史大纲》。是1992年,由《书摘》介绍,我看到他1979年出版的一本新著《从中国历史来看中国民族性及中国文化》中的一节文字,说中国的传统不是君主专制,而是君主立宪,并说中国人不贪利,不争权,没有“谁肯来做一个吃辛吃苦的专制皇帝”,不由得大吃一惊。钱先生是治史的,竟连专制制度和专制君主也视而不见了,难道因爱故土之国之民,就可以不管事实吗?可惜他已作古,我不能质疑。但我还是不能已于言,写了一篇《关于吾师》(刊于《读书》1993年第2期),说了几句不够尊重的话。过些时候,听说钱先生的亲属看了不高兴,曾著文为钱先生辩护。人各有见,但依照红楼精神,讲理,考虑的只应是“证据”,而不问亲不亲的。 钱穆故居在无锡城外东南约40里的七房桥,公交车经过40多个站点,故宅早烧毁了,近年来开发旅游业,钱穆、钱伟长谁人不知?再加上七房桥一共出了7个院士的名声是绝无仅有的好资源,于是重修。新故居和钱穆书中描述的格局不大相同,老宅是七列,新宅只两列,老宅是七进深,新宅只四进深,老宅是每排七间房,中间为厅,两边各三间住人,新宅看不清是多少间。新宅单考虑了七房中属于钱穆家的一房和最东端的怀海义庄,其余则被省略掉,也就是说只看重卖点——没能做到修旧如旧。里面摆放些老式物件附会,各厅堂挂牌匾,贴标签,看上去很假。 门前的啸傲泾水体很脏,周边到处都在开发建设,尘土飞扬,乌烟瘴气。
钱家子弟在家里自娱自乐,左为钱穆,右为钱伟长。
怀海义庄后院的院士阁。七房桥走出七位院士,由国学宗师钱穆领头,后面为力学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钱伟长,环境工程专家钱易,物理学家钱临照,工程力学家钱令希,经济学家钱俊瑞,生物学家邹承鲁。其中,钱穆和钱伟长为叔侄,钱穆和钱易为父女,钱临照和钱令希为兄弟。
怀海义庄后门的题字:寻根认同 共振中华 钱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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