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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雨与贞惠公主 朝雨者,关东名士也。丁酉春来,关东诸贤相约六顶山雅聚,归来诗赋甚众。雨独以一阕《喝火令·吊贞惠公主墓》词惊四座。其词曰: 野草弥荒径,苍松锁绿阴。狐奔兔走入幽深。一冢绵延千载,但任雨风侵。 土掩陈年事,尘封旧日簪。深闺谁复忆描金?应悯娇容,应悯恋春心。应悯画梁朱阁,绮梦再难寻。 众友品鉴不已,是日宴饮至夜。朝雨大醉,方解衣就枕,恍惚有二青衣前,盈盈万福曰:“公主遣婢子致命奉邀。”雨不觉下榻整衣,随二女至门,见油壁香车,驾以四牡,左右从者七八,皆紫衣华服。扶雨上车,向城南而去。俄见一门洞开,雨降车而入,但见画栋雕梁,锦帐罗帷。幢节玲珑,萧韶以随。红妆盈室,笑语熙熙。中有一人,自然蛾眉。顾盼之间,一室生辉。雨不觉目眩,美人启朱唇,发皓齿,曼声曰:“妾渤海国贞惠公主也,与君有夙缘。感君见怜,不以儿之幽贱,欲托身君子。躬奉砥砺,幸遇良会,欣愿诚深。”言叙温和,辞气宛媚,殆不自持。雨不胜其情,遽前拥之。斜月晶莹,幽辉半床,雨自以为巫山,洛浦不过也。将晓,公主起谓雨曰:“人鬼殊途,无宜卜书,大人且至矣!”乃执手呜咽。雨大恨,正抱持不舍,忽闻有人大呼己名于廊下,遂发寤如初。但见身卧荒丘,乱草苍松,俨然昨日贞惠公主陵后山也。始悟一醉竟失路于此。归复感念其梦,援笔题《鹧鸪天》二阕,词曰: 云雨空山冷未收,枯藤老树掩风流。 香魂飘渺萦千载,艳骨凄然隐一丘。 人已去,梦难休,当年韵事向何求? 多情唯有天边月,犹洒清辉入画楼。
褪尽铅华万事休,空山长卧叹无俦。 千年冷艳随风远,一枕黄粱入径幽。 春易老,梦难留,枝残花谢两悠悠。 铭文未著深闺怨,终使时人难问由。 因事起幽异,关东诸友闻之,唏嘘不已,纷纷诗赋志之。 雪狼山人诗曰: 苍松野草漫横斜,不见当时解语花。 朝雨绝尘春似旧,可怜谁与赋明霞! 春泉居士诗曰(新韵): 旷野何得瘗美人?愁云惨雾漫嵚崟。 无端一夜相思雨,才子归来几断魂! 青书女史亦填一阕《金凤钩》,词曰: 伴侬风雨长夜,却孰料、魄销云野。松花江上忍相别?长忆小乔初嫁。 紫英点点铺香榭,漫自绾、柳丝盈把。昨宵犹唱小桃红,梦残怎把相思写! 题咏极多,不能备记,权摘数首以飨诸君。
注:文中诗词除朝雨三首为其作品外,后三首皆余所托。
后记:自那夜梦中与公主一会,雨神久久不能忘情,时常春轩买醉。某日路过一处画阁,竟俨然梦中欢爱之所。一时百感交集,制小曲一支以寄情:[南黄钟·画眉序]忆
莫敲门,触目森森那条痕。问佳人何在?翠柏丛榛。开妆镜屏染寒霜,持鲁砚纹萦离恨。那时笑靥春风醉,秋波梦里销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