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谢青山出谷游历。 四象宗主均未出现,但都派出弟子相送。众人一路送至桃林,眼见桃花依旧,均不由想起三日前那场龙争虎斗。燕然叹道:“此次演道,实是近年少有,谢师兄功夫卓然,真是令人望尘莫及。” 谢青山微笑道:“师弟过誉了,青山愧不敢当。” 王墨笑道:“谢师弟如此可有些矫情了,小辈弟子谁人不知你谢青山,说是鹤立鸡群也不为过。” 谢青山朝他看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可不敢。倒是王师兄,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洛飞烟接口笑道:“只怕是白师伯也不曾想自己这徒弟如此了得罢。” 王墨啧啧摇头道:“你小两口还没成亲便如此一唱一和消遣师兄,以后还了得。” 洛飞烟登时面红过耳。谢青山干咳一声道:“师兄莫要取笑。” 王墨笑道:“好啦,不为难你们。此次一别大半年不得见,怕是回来时已被你甩开十万八千里啦。我还是加紧练功去,免得到时候出丑。” 谢青山笑道:“哪里话来,到时候我怕是只有让师兄指点的份。”忽地想起一事,笑道:“倒忘了另一位大人物。” 王墨一拍脑袋,笑道:“也是。”转头道:“岑师弟,不说两句么?” 岑含一愣,苦笑道:“可当不得这三个字。” 谢青山微笑道:“你也莫谦虚。两年练到这等地步,说起来已是骇人听闻了。岑师弟不论天分,还是苦功,均可称得上是第一等人才。” 岑含摇头道:“不敢。” 洛飞烟笑道:“莫说武功,岑师弟这性子,都跟迟师叔学了七八分。” 王墨大笑道:“这话倒真不假。” 岑含一愣,一时无言以对。 谢青山笑道:“不过我四象武学以心性入武,倒是真应了那四个字,人以群分。” 众人皆称是。 转眼行至石门前。谢青山目视岑含,眼中忽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道:“岑师弟若不嫌弃,三年以后,你我也切磋一场如何?” 岑含默然不语,无意间望了一眼洛飞烟,见她神色怪异,却猜不透是何缘由;反是自己不知怎的,胸中燃起一股争雄之意,微一定神,微笑道:“既是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还望师兄到时手下留情。” 谢青山笑道:“客气。” 洛飞烟望望谢青山,又看岑含神色,心中不禁有些百味杂陈。 谢青山抱拳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诸位师兄弟且请留步,待青山游历归来,再与诸位一叙。”便接过洛飞烟手中包裹推门去了。 王墨叹道:“谢师弟此次一去,回来时只怕当真要化龙了。” 燕然道:“是啊,谢师兄功夫本就高深,此次游历可谓如虎添翼。” 王墨笑道:“是如龙入海。” 燕然笑道:“王师兄妙语。” 洛飞烟望着石门,心中既是欢喜,又是不舍。转眼瞧见岑含,却见他望着石门若有所思,眼中似有几分忧色。 众人纷纷散去。岑含回到玄武观,却不练拳,径自入了内室,只见迟守端坐蒲团之上,双目微闭,宛如老僧入定。岑含不敢打扰,只是静候一旁。 不多时,迟守睁眼醒来,忽见岑含,不由讶然道:“找我何事?” 岑含道:“谢师兄方才已出谷去了。” 迟守微一沉吟,道:“你是想问,为何他还是出谷了罢?” 岑含点头。 迟守叹道:“这三日,我已将所虑之事与你三位师伯商议,只可惜你三位师伯皆觉我杞人忧天,并未采纳。” 岑含默然不语,眼中忧虑更甚。 迟守淡然道:“尽人事,听天命;喜固无用,忧亦无用。如今人事已尽,便各安天命罢。” 岑含知他所言非虚,便不再言语,只是躬身道:“是。”便径自出去练拳去了。三趟拳下来,杂念尽除,越发专注起来。 自从三日前接谢青山三掌悟出了“天隐甲”,岑含便觉每日行拳渐渐不同,三日下来,全身竟似有透空之相,自知拳法已迈入新境界,不觉颇为悸动,越发勤练不辍。日复一日,不觉已过了半年,拳法越发圆融无迹,攻守往来,已可应对迟守近七成功力。迟守深感孺子可教,教授越发用心,晚间时常留岑含在玄武观,并告诫岑含随时随地均可出手相攻。这师徒二人俱是武痴,平日里除却吃饭睡觉解手,便是练武,攻守全无征兆,说来便来,只瞧得众弟子目瞪口呆。有道是:“不疯魔,不成活。”如此之下,岑含功夫一日千里,隐隐然竟有几分高手气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