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2017-10-14 21: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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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南行记》看凤庆鲁史镇
时间仅仅只要倒回去50年,或者只需要20年,就能够看见几百年或几千年了。居住在澜沧江与黑惠江之间的人们赖以生存了千年的古道,索桥,竹筏,骡马等等都成为了历史。
鲁史镇位于澜沧江和黑惠江之间,曾经是滇南茶马古道上通巍山,下关,昆明直至中原的交通要塞和驿站,是人们南来北往的必经之路。“路绕在山腰上头,弯弯曲曲,又高低不平,很是难走,我们便下到山脚,把干涸的河床,当成大路。”这是1927年,一个23岁的年轻人随着马帮开始了漂泊之旅,带着疲惫的身躯走过的崎岖路。若干年后,这个青年写下了:“人应像一条河一样,流着,流着,不住地向前流着;像河一样,歌着,唱着,欢乐着,勇敢地走在这条坎河不平,充满荆棘的路上。”他为这段旅程,也为后人来过此地走过的每一个人作了记录。
每次读艾芜的《南行记》,都勾起我想去走走这条路的欲望。
“走到弄璋街的时候,天已黄昏了。这个位在傣族原野上的街子房子不过三四间,其余全是些空摊子,要到街期的时候,才有人来占着,摆上零卖的东西。”青龙桥,犀牛街,芭蕉寨,瞎子客店《南行记》中记载的这些地名早就不为人知了,“赶起百十匹骡子,驮上百十斤驮子,翻过百十个梁子,换回百十样货子,填饱干瘪瘪的肚子,狂欢一辈子。” 这些古老的马帮歌早已不流传了,只能在艾芜的书中去欣赏,去领会。
从凤庆县城出发,经小湾镇的新村,过青龙桥,上骡马萎坡,在到金鸡村,鲁史镇。从犀牛渡越黑惠江进入巍山县,另一条路从县城出发过营盘镇,进入镇康县,从南伞或者孟定进入缅甸,就是当时的一条国际通道,被人称为贡道。
鲁史镇有个小地方取名象脚井,传说中缅甸进贡的大象走到那里要吃水,地上干涸,找不到水源,一只象王用脚猛地一跺,跺出了一个大洞冒出清凉的水,因此得名。这条路也是官道,历朝到凤庆任职的官员都要沿着这条路来此地停留,城北有个望城坡,原来有个接官亭,现在成了过往行人歇脚的地方。
每到清明前后,来自下关,巍山,丽江,西藏的茶商进驻凤庆收购毛茶,数十队马帮上千匹骡马就在茶马古道上络绎不绝为各地茶商运输茶叶,浩浩荡荡,真是壮观。
艾芜在《南行记》是这样描写山峡中的桥:“江上横着铁链作成的索桥,巨蟒似的现出顽强古怪的样子,终于渐渐吞蚀在夜色中了。
桥下凶恶的江水,在黑暗中奔腾着,咆哮着,发怒地冲打岩石,激起吓人的巨响。两岸蛮野的山峰,好象也在怕着脚下的奔流,无法避开一样,都把头尽量地躲在疏星寥落的空际。
夏天的山中之夜,阴郁,寒冷,怕人。
桥头的神祠,破败而荒凉的。显然已给人类忘记了,遗弃了,孤零零地躺着,只有山风,江流送着它的余年。”
“......外面一片清朗的月色,已把山峰的姿影,崖石的面部和林木的参差,或浓或淡地画了出来,更显着峡壁的阴森和凄郁,比黄昏时候看起来还要怕人些。山脚底,汹涌着一片蓝色的奔流,碰着江中的石礁,不断地在月光中,溅跃起,喷射起银白的水花。白天,尤其黄昏时候,看起来像是顽强古怪的铁索桥呢,这时却在皎洁的月下,露出妩媚的修影了。”
青龙桥是否是艾芜笔下的铁索桥呢。几十年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太遥远,路己经不见了,残留在骡马萎坡上的马蹄印勾起一丝回忆,岁月总是被泥土杂草所覆盖,桥也不见了,汽车可以无阻碍地驶入曾经的古道重镇--鲁史,巨大的水库把崖上的牛鼻子洞深深淹没,拆卸下来的铁链被藏在凤庆县城的一个角落,成了文物;老镇还在澜沧江与黑惠江之间的山梁上,古老和沧桑正被现代化的大潮所冲击,逝去的的时光很难再回头,只能成为《徐霞客游记》,《南行记》中的记载。
桥建于1761年,全长93.52米,宽3米,桥身距江面高15.64米,桥体由16根铁索构成,每根铁索长120米,上铺木板,两端各有桥亭5间。传说有位建桥的师傅为了找到适合建桥的地方,发现谰沧江上有一条青龙横亘在江上,他就选定桥址在这里。整整5年在崖壁上凿牛鼻洞,工钱是一碗碎石换一碗碎银。桥合龙了,老师傅的儿子却不幸跌下江去,一股浓雾宛若青龙接走了他。由于这样的巧合,人们认为桥是建在龙脉上的,于是得名青龙桥,桥头一幅对联“是几时混沌凿开,铁索连环,万壑千峰通鸟道;将半壁河山撑住,金汤巩固,蛮烟瘴雨落虹流。”这座著名的青龙桥是茶马古道的咽喉要塞,是内地进入云南临沧的必经之道。
青龙桥早已不在了,小湾电站代替了它,为什么会有如此深刻的印象,源自于《南行记》。大江,峡谷,铁索桥虽然在书中没有点出地名,却写活了生活在这条路上的下层人:野猫子,老头子,鬼冬哥,野老鸦,小黑牛,夜白飞等。小说中的主人公和他们一起度过了难忘的艰苦时光,他们住在青龙桥的桥头神祠里,破败荒凉,孤零零,只有山风和江流伴着,那个“远山那边的市集”可能就是鲁史镇了。
在真实的历史中,青龙桥是土匪出没的地方,盘踞在古道上的土匪聚众数百,“我们原是在刀上过日子哪!迟早总有那么一天的。” 野猫子这样说,土匪头子终因抢劫巨商的马帮,被击毙。
“峰尖浸着粉红的朝阳。山半腰,抹着一两条淡淡的白雾。崖头苍翠的树丛,如同洗后一样的鲜绿。峡里面,到处都流溢着清新的晨光。江水仍旧发着吼声,但却没有夜来那样的怕人,溅起万朵灿然的银花,宛若江在笑着一样。”在《南行记》中,犹如在澜沧江峡谷里,看见同样的景致。
“四山静寂,松林无声,牛羊的铃子,在朝雾蒙蒙的远处,幽微地叮当着。”《南行记》随着主人公的步伐将苦难的历史甩在了身后,阳光下一条长长的公路从凤庆延伸向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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