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旋风百草 于 2013-11-18 09:21 编辑
最近看了两部外国影片,一部是瑞典电影《其实在天堂》,拍摄于2004年,获第77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另一部是丹麦电影《更好的世界》,拍摄于2011年,获当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 两部影片反映的都是当代普通人当下的生活,节奏舒缓,叙事优美,然而在看似宁静平和的表象之下,却尖锐地揭示出生活的粗粝斑驳琐碎与残忍,毫不含糊,它丝毫没有小清新类影片的甜腻,它抛弃了一切幻想,它看似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实则暗流汹涌极富张力。 影片《其实在天堂》里,丹尼尔是一位享誉世界的著名指挥家,在一次排练中因突发心脏病而憾别指挥台,他选择回到故乡静养。然而他却 受到童年梦魇的困扰,几个孩童对他拳打脚踢,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突遭车祸离世,所以,在音乐世界里才华横溢的他,在现实中与人群是疏离的,隔膜的,冷淡的,甚至面对莲娜的爱情,他也不由自主地要畏缩,要逃避。影片中,丹尼尔身形高大,外型魁伟,可是当他最终向唱诗班成员坦露童年噩梦时,那表情、动作与肢体语言都让人感觉,他其实是个未长大的、在恐惧与脆弱中苦苦挣扎的小男孩。 莲娜笑容甜美,开朗积极,充满爱心,且富有正义感,即使对残障人士,她也充满柔情,并且总是仗义执言,而不像村里那些明哲保身之人。即使这样,村里人或出于嫉妒等阴暗心理,仍对她泼污水,指责她更换男友频繁,生活放荡。莲娜心中最大的伤痛是,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爱上一位有妇之夫,在她与之相恋的两年里,村里对此心知肚明的人竟无一人提醒她。人与人之间彬彬有礼的面具之下隐藏着的是多么大的冷漠、虚伪与自私呵。 频受家暴、伤痕累累的贾布丽亚的歌声犹如天籁,她唱到:我要感受到我的存在,在我活着的每一天,我所梦想的天堂就在那里,我定能找到它。或许,她在歌声里找到了自我、自信、快乐,最终她决绝地离开了康尼。然而,施暴的康尼就快乐了吗?当他满怀愤怒、猜疑、妒忌挥舞拳头时,他快乐吗?当他最终身陷囹圄、痛哭流涕时,他何尝快乐。 牧师的妻子英娜在唱诗班的聚会中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舞蹈、旋转的一幕令人印象深刻,那个时候,似乎她被压抑多年的天性释放了,她陶醉的神情说明了一切,在这里她找到了久违的快乐。在牧师以罪过之名咆哮着反对她去唱诗班时,她尖锐地说:我被折磨了20年了,根本不存在什么罪过,所谓罪过都是教堂编造的,用来压制人民,获得权利。当牧师炒掉丹尼尔教堂唱诗班指挥的职务,当牧师粗暴地给了她一耳光之后,她毅然离家出走,离开那些桎梏,走出那些条条框框,追寻她想要的美好生活。 而道貌岸然的牧师原本是满足的,在村子里有头有脸,受人尊敬,可丹尼尔来了之后这一切都变了样,他的权威遭到挑战,去教堂的人愈来愈少,妻子也离家出走,他妒火中烧、狂怒、痛哭流涕,以至于举枪想杀了丹尼尔。 甚至霍姆弗里德,阿恩总是嘲笑地称他“死胖子”,他无比伤心地说,35年来,这刺心的嘲笑对他来说就是无尽的地狱。 每个人都不快乐。 这不禁让我想起张爱玲的那句名言: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这就是生活的真相吗? 影片《更好的世界》向我们展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主人公Anton在非洲某处的一个难民营做医疗上的援助工作,这里黄沙漫漫,充斥着野蛮的杀戮、难忍的病痛。而另一个世界——丹麦显然是个更好的世界,可是,我们看到的却是两个不快乐的家庭。Christian是个倔犟的小男孩,因丧母之痛而对父亲产生了深深的误解,进而仇视这个世界,他暴打欺侮同学的大男生,身上携带着刀子,甚至自制炸弹要炸毁打了Elias父亲的那个人的车子,以为Elias已死他也来到一座建筑物的顶楼想要自杀。这个男孩眼神冷峻,总是拧着眉头,紧抿着嘴唇,在影片中几乎没有笑过,而他的父亲也一样,总是孤单地愁眉苦脸地坐在厨房里。而另一个家庭中,Anton和妻子关系不睦,濒于离婚的边缘,他们的孩子Elias在学校总是受到别人的欺负。 在这个更好的世界里,在美丽的湖光山色中,在安逸的生活下,每个人依然不快乐。 唉,千疮百孔的生活呵。 或许,这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这就是两部影片的成功之处,生活本身就是不完美的,它们只是做了真实的呈现,不粉饰,不造梦。 当然,两部影片并不仅仅只是客观描述,它也在探寻如何找到梦想的天堂,如何到达更好的世界。《其实在天堂》借指挥家丹尼尔之口强调聆听,那就是要细细聆听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吧。影片中唱诗班成员欢唱欢舞的场景令人感动,那样的时刻谁说不是身在天堂呢?《更好的世界》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Christian和父亲终于消除了误会,Anton和妻子重归于好,而Elias的身体也会很快好起来。这样的结局虽不免落入俗套,但实在令人心生慰籍。即使生活如此不堪,但我们仍努力追寻着美好,或许那让你忍俊不禁绽放笑容的时刻,或许那摆脱心灵枷锁重获新生的时刻,就是你梦想中的天堂,就是一个更好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