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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蕞尔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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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穿越七十年[写实连載1 2 3 ---------------65,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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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发表于 2013-12-28 19:01:04 | 只看该作者
问好逍遥老师,雅赏 蕞尔小民 楼主《穿越七十年》写实佳帖,赞美文笔,拜读学习          {:soso_e163:}  {:soso_e17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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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42#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9 16:36:34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3-12-28 13:29
    难怪蕞尔老师满腹经纶,这与童年所受的熏陶分不开的。

    多谢独享版主的夸张溢美之词,受之愧了!
    這童年的熏陶,一生受用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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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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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43#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9 16:39:37 | 只看该作者
    清清慈湖水 发表于 2013-12-28 19:01
    问好逍遥老师,雅赏 蕞尔小民 楼主《穿越七十年》写实佳帖,赞美文笔,拜读学习            { ...

    呵呵!!老鄊!:handshake
    还记得我是逍遥哪!!
    谢谢你的吹嘘,受之有愧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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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4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30 10:05:11 | 只看该作者

    RE: 穿越七十年[写实连載1 2 3 4 5 6 7 8 9 ]

    九、髫龄弱冠外婆家
    [二]中表情深忆童趣
    外婆家族,亲、堂、表、姨虽各分家,但均聚居于前后左右,故潘家村我的中表不少。缘于我母亲是外婆的最小的女兒,好象外婆特钟爱我,所以童少年的我,虽只寒暑假偶住,地位却很特殊。也因此宠成我个性倔強坏脾气。
    家族中成年男子均在上海,表哥辈们一旦年及十四、五岁,亦陆续隨之赴滬学徒。是以中表虽衆,玩伴也只二、三人而已。我最亲密的玩伴,是我的三位表弟,一位同岁,但小我一个月,两位小我两岁。其余比我们小的太多,如我弟弟〈九岁病亡〉小我四岁,就做不了伴,只有跟在屁股后头的份了。
    我年虽长,但我自幼多病,身体却最弱。每当夏秋,我必发瘧疾,时冷时热。冷时,大伏天盖上三床棉被还发抖,热時,赤身裸体还大汗淋漓,往往高烧至胡话呓语。有次高燒至昏迷,只觉有一黑衣人引我出门西去,至河西桥,却不从桥上走,而带我凫水而过。至西岸,只觉阴风惨惨、黑雾森森,我忽感恐惧,忙回头屏气敛息,努力挣扎着,从河底一步一步地回到东岸。上岸后,浑身水淋淋地,吐了口长气。忽听远处隐隐约约地,有好多人在呼喚:“小民,醒来!小民,醒来------”我突然惊悟,睁眼一看,只见床前圍满了人,有:外婆,我母亲,大小舅母、姨母、義母等,都眼带泪花地在喊我。窗户外,聚集着我的表兄弟姐妹们,个个伸着小脑袋,惊恐地张望着。原来我初时浑身发抖,我母亲一摸我的额头,冰凉,一探我的鼻息,微弱。急忙惊惶地叫来我外婆等在家大人们。只见我满嘴呓语,忽地从床上窜起老高,手舞足蹈起来。小小个头,也不知哪来力气,众人怎么也按不住,不免心慌,故而齐声惊呼起来。却见我又“砰”地倒在床上,满身大汗如湧,且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地睁开了眼,却是虚弱不堪,复又昏睡。至夜,不服中药,改服西医徐尧德医师的西药,第二天早上,竟霍然而愈。大家都说我这人命大。为了脱脱悔气,把我剃了个小光头。我原本就瘦,病后愈见形销骨立,活象墙上漫画中的蒋介石,因此,以后中表们戏谑地呼我为:“蒋光头”。
    此大病后,外婆和母亲恐养我不住,继给我母亲的表姐(寡居于河西,很近)为義子,从此,我有两位義哥,一位義姐,他们都在上海进厂。
    过年了,上海的大人们都返乡,外婆家热闹非凡。孩子们最高兴,因为每人能分得上海糖果、饼干,还有外婆从崧厦街上买来的甘蔗,削好皮,截成半根手指那么一截和串成一串的荸荠。正月初一到每个舅舅家拜岁去,一定有一对红皮拜岁甘蔗,及一盒糖或饼干。到夜回家去,拿也拿不动。白天,我们看大人杀鸡剖鱼,晚上大人们坐在堂前讲上海的事、讲乡下的事。我们插不进,就在外面道地里的月光下,跳呀笑呀,高高低低地唱那时的流行歌:“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还有“嗨啦啦,嗨啦啦,天空增 霞呀,地上放红光-----”,一首接一首地唱,愈唱愈来劲,浑不知天寒地冻。
    但最使我们开心的,莫过于暑假。暑假里,上海只有在厂里做那摩温(大概即车间主任)的大娘舅一人回家。他个模魁梧壮硕,在琅粉车间工作。因劳动强度大,時常要筋骨痛,说生吃狗屙田鸡(一种青灰色的小青蛙)能补筋骨,時常要我们去捉。我和表弟们自是非常乐意担当这个任务,拿了自做的网兜和小篓,去那稻田边、池塘旁寻找猎物。那时环境好,小青蛙多得很,不一会就捉了许多。在水桶里用清水一养一洗,放在缽头中喷以烧酒,盖盖,闷片刻。
    屋面前的道地上,距离十多米,有条从河西桥直达石鼓里、去崧厦街的,三十公分宽的石板路,路边栽有三棵老槐树。路南,是一望无际金黄的稻海。地平线上的远山,青岚依依,高空深邃的兰天,白云飘飘。远远近近为数不多的、被绿树包圍的村庄,恰如金色稻海中的绿岛在沉浮。南河里,河低岸高,一艘艘帆船,不见船身只见帆,从东南角沈家那边飘过来,恰如在金色的海洋上,浮着竖起的一片片白色的的羽毛。到得相公桥,帆骤然降下,然后放倒桅桿,过桥后再竖起来。夏天,静谧而安详。
    下午,我们在老槐树的荫影下,安放好小桌和藤椅,那是给大娘舅喝烧酒的。旁边,我们用长凳和门板、竹塌,搭成床。我们在床上或坐或躺,或互相打闹,或唱童谣:摇摇摇,摇到外婆桥,外婆给我吃年糕------。在打闹中,或有谁哭了,大家会齐声唱道:一歇哭,一歇笑,两只黄狗来抬轿,抬到河西桥------。
    “啊哼!”大娘舅一手拿锡壶,一手拿缽头,从屋里踱出来,坐到藤椅上。大家立马噤声,静静地看大娘舅吃田鸡:只见大娘舅斟满一盅酒,从缽头里取出一只活田鸡,送入口中,头一仰,粗大的喉节,这么上下一聳动。那田鸡脱离手的束缚,以为找到逃生的洞穴,拚命地从口腔中直往下钻。我们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大娘舅的吭颈的皮膚,在一颤一颤地抖,原来那田鸡用双腿撑着食管往胃里前进呢!大娘舅端起酒杯,一仰脖,“咕咚”一声,一大口烧酒下去,那田鸡就随着酒水平安地抵达胃中,至于在那个池塘里如何游泳,就不得而知了。
    大娘舅一缽头田鸡吃光,一锡壶烧酒落肚,醉眼朦胧,自去路边大槐树脚下的躺藤椅上躺了。起先手拿芭蕉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摇著,后来手耷拉下来,渐渐响起酣声。起初酣声轻柔,之后渐粗起来,直至呼噜如雷,我们一个个都溜之大吉。
    我们持自制渔杆,无非是一根竹稍,上缚一条棉线。我同龄表弟手巧,会把针弯成钩,穿在棉线上,很考究的渔具就成了。挖几条蚯蚓不成问题,钓鱼之处最好莫过于相公殿前到相公桥头,因为有很整齐的石驳磡。我表弟内向沉着,因之他极有耐心,往往能钓到石头缝里的呆子----蝦。而我却无此耐心了,老是走来走去,一无所得。
    旁边的相公殿,我想去看又怕去,因为那里住着一对夫妻,老公是个矮子,老婆是个啞婆。我不听话時,母亲常吓唬我,说我是相公殿的啞婆生的,外婆揀来的,如果不听话,要去还给她。我听了半信半疑,然从此对相公殿又怕又想看。这啞婆对人很和善,老是露出一付象哭的笑容来,我很怕她,但却无端会生出一絲亲近感。
    鱼钓得沒兴趣了,就去河西桥头汰浴。因为那桥洞下河底,很光滑很清爽,水不浅不深,从桥上跳下去也不要紧。于是表弟们一个个赤露着身子,从桥顶飞一样往下窜。我却不敢,只会扶着桥脚学狗趴式。
    有时我们也会捉知了。或用自制弓箭、弹弓打鸟,但收获极微。
    待得太阳西斜,我们玩得尽兴了,这才回去。大娘舅午睡早醒,在向东台门口坐着乘凉、喝茶、跟外婆谈天。这一下,我们可要工作了。
    我们从屋边小池里抬来水,泼洒在屋前泥土道地上,浥塵。然后畚来豆壳、麦粘糠等,堆在一起,去向烧夜饭的舅母们取来灶肚火灰,放在中间,这叫闷煙堆。为了不使闷煙堆有明火,只产生烟,我们割来青草,盖在闷烟堆上。如风向为东,我们把闷煙堆做在东首,反之,若发西风,就堆到西首。煙会隨风,飘过整个道地,那些可惡的蚊子,就被熏得无影无踪。再抬来桌子、搬来凳子、椅子,准备吃夜饭。
    夜饭后,那是我们的天下了。东风或南风,微微吹来,驱走了暑气。知了的叫声稀了,纺织娘和油结蛉的鸣声此起彼落。时暗时亮,萤火虫在槿柳蓬中舞蹈,声高声低,青蛙在池塘岸边歌唱------。
    黑蓝的天空,佈满了星星,白亮的银河,横亘在夏夜的天空。我们仰躺在竹塌或门板搭成的床上,仰头从槐树枝叶中搜索天上的星。我们一面找星星,一面比赛,看谁能最快一口气唸完七遍:七簇、扁担、犁轭、稻桶星,唸七遍会聪明,七簇扁担犁轭稻桶星,唸七遍会聪明------。谁都想聪明,所以都愈念愈快,直至透不过气来。然后我们又唱:一颗星,亮晶晶,两颗星,挂油瓶-----。然后又在星空中找南大人、找北大人,找牽牛星、找织女星------。
    大人们讲完空话,要回屋了,可我们兴趣正浓,不想回去。大舅母为吓唬我们早点进屋,指着东南方,说,我讲件事给你们听。东南方有黑黪黪的坟堆,象连绵的山岗,还有高聳的牌軒,阴森可怖。她给我们讲了个不知是真事,还是造话的故事:
    还在太爷手里时,也是夏天乘凉迟了,在朦胧中,他们看到那牌轩上坐著一个鬼[音朱,下同],面向东方,蕩着两条长腿,正在梳头。以前,那鬼,每当风清月明,就会出现在牌轩上。因为异样高大,所以太爷们称之为“望仰鬼”,意为需抬着头仰望才得见。(我以后揣测,恐是“魍魉”之讹音。)总之,那天鬼又在那牌轩上梳头。太爷中有个楞头青,素来胆极大,加上那天喝多了新做的糯米酒,一时酒兴发作,心血来潮,想驱趕此“望仰鬼”,免得夏夜乘凉时,妇幼受惊。他回家拿了柄铁制禾叉,別人劝也劝不住,竞躡手躡脚向那坟头窩进发。因那鬼面东背西,又不曾想到会有凡人打扰,只是梳理那长长的散发(古人男、女均蓄长发)。楞头青太爷顺利到达牌轩下,那鬼兀自赖著屁股不知。楞头青太爷高擎禾叉,对准那鬼屁股,踮起腳,尽力向上一挺,直戳入那鬼屁股里。那鬼痛得“嗷-----”一声长嚎,从牌轩上跌将下来,掷掉梳子,两只大手揿著屁股乱跳。楞头青太爷一袭得手,知道惹怒“望仰鬼”,捅了马蜂窝,酒已吓醒大半,背了禾叉,拚命逃回家来。待得“望仰鬼”发觉,它腿长步大,只几步就将追上。楞头青太爷堪堪进门把门关上,那鬼己到屋前。那鬼身高超过屋檐,看看进不了门,盛怒之下,闪开蒲扇大手,撸屋顶瓦片。家中男丁,全部起来,手拿凡能敲响之物,如铜臉盆、铜火冲、铁锅等,一面敲,一面大声吆喝。那鬼或懾于声势,或屁股疼得受不了,总之,一面嚎哭著,一面径自往东南方向去了。第二天早上,开得门来,只见遍地碎瓦断爿,一路血跡斑斑。楞头青太爷为此大病一場,臥床三月。然自此后,那鬼竟绝迹。
    大舅母煞有其事讲罢,我们都听得汗毛凛凛。胆小的弟妹们都吓得回房,剩下我们几个,只得硬着头皮扛桌搬凳,耷拉着脑袋,眼睛再不敢往东南方一觑。从此,就是白天,经过那里也是慌兮兮的,直至一九五七年拆除牌轩后,总算消去心头阴影。
    时光冉冉,几度春风秋月,一晃十五岁了,童年,永远离我们远去。我和同岁表弟,小学毕业考崧厦中学。我考上,表弟沒考上。
    表弟没考上,为此,大舅母全家去了上海。(小娘舅全家,此前已先去了上海)。听说表弟读了一、二年补習班,就进厂当学徒工。我考上,娘舅们因我年小体弱,当不了学徒,全力支持我读完初中再去上海。不想从一九五八年开始,户口再也不能迁入上海。从此,我与表弟们相隔在两个世界里生活了。
    我母亲一人种田,无力抚养我和我妹妹,决定跟随大娘舅去上海做佣谋生,从此我和妹妹就寄居在外婆身边。大娘舅来接全家去上海的头天,隔壁银海叔叔,去崧厦船弄贳来一条大船。第二天半夜起来,把要带去的罈谭罐罐都搬下船,所有要去的人,进入船艙坐定。我也去,因要送母亲,更因为与表弟妹们难分难捨。
    四野空旷寂静。船在银海叔叔一橹一橹的扳动下,摇碎了满河的星光。船头冲开河面,河水汩汩地流向船尾。船穿过一个个桥洞,穿过一座座沉睡的村莊,在缓慢地向百官行进着。我和表弟都不作声,只是紧紧地握着双手。不知为何,心中升腾起一缕酸酸的悲哀,悲哀快乐的童年,从此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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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4-9-24 08:04
  • 签到天数: 274 天

    [LV.8]以坛为家I

    45#
    发表于 2013-12-30 11:26:55 | 只看该作者
    再来欣赏,问候逍遥老师午安  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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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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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46#
     楼主| 发表于 2013-12-31 12:58:23 | 只看该作者
    雨霁阳光 发表于 2013-12-30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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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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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47#
     楼主| 发表于 2013-12-31 12:58:55 | 只看该作者
    雨霁阳光 发表于 2013-12-30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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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48#
     楼主| 发表于 2013-12-31 13:01:13 | 只看该作者
    雨霁阳光 发表于 2013-12-30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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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49#
     楼主| 发表于 2013-12-31 13:21:30 | 只看该作者
    雨霁阳光 发表于 2013-12-30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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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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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50#
     楼主| 发表于 2014-1-1 16:51:13 | 只看该作者
    髫龄弱冠外婆家
    [三]一根扁担一条龙(上)
    告別了有趣的童年,告别了我母亲、舅母、表弟们,原本热热闹闹的大家庭,只剩下外婆、我、我妹妹三人,显得格外凄冷。好在我己上初中,我妹妹也上了潘家小学。
    外婆是个很有经济头脑的人,她遵循“会赚会用”的准则:凭自已的力量,努力赚钱,应该花的钱,必须要花。她六十多岁了,凭我小娘舅每月汇给她二十元生活费,在那时本可生活得可以,但加上我和我妹妹跟她生活在一起,经济上未免捉襟见肘了。不过,她烟照吸、茶照喝、酒照饮、河鳗甲鱼照吃。宁可带着虚令十五岁的我,在东南方那畈坟头窝里,东开点荒、西挖点地,种下茄、蒲、苋菜、长豇豆等,辛勤培育,有了收获,挑到崧厦街上去卖,換回她所需要的。也因此,从小培育了我勤劳吃苦的品格,受用一生。
    外婆年轻时摆台下摊,即每逢过年、过节、庙会等,都要做戏,她随带一张拆桌,卖香烟瓜子等。戏做到哪里,她就趕到哪里做生意。所以她很有经济头脑和对困境不屈的精神。
    因着种种原因,我和妹妹的生活、读书,只能单靠母亲。母亲的一点微薄僱佣工钱,要养活我们,显见困窘。虽则娘舅们相信我书念得上去,支持、鼓励我将书念下去,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负担,不可能全包。外婆就将一句至理名言送给我:“一根扁担一条龙,一生一死喫勿穷。”做人,还得靠自已。
    隔壁银海叔他们几个,农闲时到对江道墟那边农村,挑稻草到崧厦来卖,一担能赚一、二元钱。明天,银海叔又去挑稻草了。这天,正好是星期天。头一天,外婆就托付银海叔,要他带我去挑稻草。银海叔看著瘦骨伶仃的我,搔搔头皮,苦笑着问我:“吃得消吗?”我坚定地点点头。“那末,明早五更头要起身。”银海叔说。“好!”我爽快地答应,但心中甚为忐忑:我真吃得消吗?
    好象只睡了一忽儿,外婆已炒好蛋炒饭,叫我起来吃早饭。我拈着眼睛,瞌铳矇懂地扒着蛋炒饭,银海叔来叫我了。外婆拿出一付早就准备妥当的柴绳、扁担,我掮在肩上,跟著银海叔腳高脚低地上了路。崧厦到吕家埠七里路,到道墟有十八里,俗称“道十八”。背对渐升渐高的五更晓,穿越西华,不过大半个小时,就在东方鱼白微现时,摆过了吕家埠渡。抬头望见黑黝黝的青山(称山),有点谎兮兮地仰面扑来,比平时所见,高峻得多。绕过青山脚,终于在晨光曦微中,见到了宽阔的河、湖,见到了清凌凌的水。这第一次见到的水气弥漫的水乡,使我甚感新奇。村莊里鸭飞鹅叫,稻草蓬堆在村头村尾。看着银海叔他们讨价还价地买稻草,我自插不上嘴。他们装担了,我可从沒装过担,两条柴绳要么分得太开,要么拼得太拢,怎么也装不好,络绳也络不来。还是银海叔走过来,捏了把我嶙峋的肩膀,把我装的稻草,去掉两捆,然后用柴绳络得结结实实。过称时,他们都有一百六、七十斤,我只九十斤,我很有点不以为然。
    迎着初升的朝阳,我们返程了。在青山那边,迎着清新的河风,沿著河边石板路,我挑着感到並不十分沉重的担子,轻松地合着银海叔他们的脚步走,心中兀自肉痛,被银海叔抽掉的那两捆稻草。等转过青山,这稻草担好象在加水,愈来愈沉。右肩吃不消,挨到左肩,没走几步,左肩又換到右肩。又不会一边走一边換肩,而是需停住腳步換。如此,等挑到杜浦,与银海叔他们已拉开了距离。而且逐渐感到迈不开脚步,很想放下担子息一会,但银海叔他们仍健步如飞,毫无停下来的意思,我虽则两肩已疼,也只得硬捱。等到沙地里,我与银海叔他们已离得好远好远。起头,还望得見他们的背影,尚不慌张,等他们翻过第一道塘路而不见,在这空旷的沙地里,只剩下我孤茕一人时,心才有点慌了:我不识路呀!挑着这么重的担,在无人可问的旷野,迷路了怎么办?正慌张间,银海叔高大的身影,在塘路顶上显现,我如获救星地松一口气。原来他们己翻过第二道塘路,到江边候渡船。银海叔回头张望我影踪不见,想到我外婆托给他的责任,只好放下自已的担子,回来接我。我去了肩上重负,扭扭有点红肿的肩头,屁颠屁颠跟着银海叔一路小跑,才跟上银海叔。
    待到渡口,同来的已摆渡过去,银海叔和我,只得等下渡。银海叔说,过江后他家中有事,要急着回去,你自已一人慢慢挑着回家吧,路上多息息。我点点头。到得吕家埠这边上岸后,银海叔挑起自己的担,如飞似的趕同伴们去了。
    我从渡船头到吕家埠村中,息得一息,到赏地头石牌轩下虽已息得二息,却仍是气喘如牛,大汗淋漓,口渴难耐。把担往石牌轩下一撂,我走下塘路,向塘路脚下住户讨水喝。屋里颤巍巍走出一位老奶奶,听我说要水喝,她去倒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开水。我忙说不要开水,只要冷水就可以。老奶奶慈祥地说:小郎官呀,侬气急吼头,不好灌凉水。你吹吹热气慢慢喝,我讲故事你听:也有象你这样小伙子,讨水喝,主人见他上气不接下气,满身热汗,于是往水中放了一把砻糠。叫小伙子吹一下砻糠,喝一口水。小伙子见碗面飘满砻糠,老大不乐意,但因无其他水喝,只好吹一下砻糠,喝一口水。等喝完水,小伙子发牢骚了:主人家呀,你既然给我水,何必吝啬呢,还要放一把砻糠,害我花许多功夫。主人家说:小伙子呀,你大汗直流的热身子,一大碗冷水一下子灌下去,要伤脾胃,恐得难治之症呢。小伙这才知晓,连声感谢。听完老奶奶的故事,我己把一碗热水喝完,大汗慢慢收进。老奶奶复又端出一碗温开水,原来刚才她倒了两碗热水,一碗给我喝,一碗凉着。此時己温,正可大口地喝,喝了这第二碗,我才真正解渴。我心中一直非常感谢这位老奶奶,以后每次路过赏地头牌轩下,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老人家,只是已无缘遇到。直至现在,每过赏地头,我仍要张望,石牌轩沒了,老奶奶身影仍在我心中:世上毕竟有好人哪!
    谢別老奶奶,我担起担子重新上路,果然轻松许多。一口气挑到西华,肩又痛了,腰又疼了,腿又软了,想息一息缓缓劲,不曾想息过又想息。先前还能挑得动几百步,后来一百步也要息、五十步也要息,简直成为三跪五拜,一担稻草变成掼班箱,一路掼过来。天早已过了晏飯辰光,肚子咕咕直叫,力气更加沒了。出了丁家,只隔一个叫周家沥的小村,一大爿田畈过去,就是相公桥了。能一眼望得到的地方,对此时的我来讲,犹如千里万里,就是遥不可达。我坐在周家沥对出的路边直喘气------
    外婆在家,早己烧好晏饭,还给我烫了半斤绍兴老酒,想犒赏我第一次出门赚钞票的外孙皇帝。不想老酒热了又热,就是不曾见外孙皇帝龙驾降临。外婆在大门口、老槐树底下,向着相公殿方向张了又张,始终不见影踪。她未免有点慌,忙忙去寻银海。银海叔早己吃罢饭准备去田头,听说我还未到家,却也慌了,赶紧走过相公桥,一路寻将上来。直到周家沥,才见我坐在路边喘气呢!
    银海叔二话没说,挑起担就走。我赶紧用小跑,才堪堪趕牢。
    我的第一次挑腳就此结束,但我的生活重担,就此压上了稚嫩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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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51#
     楼主| 发表于 2014-1-3 14:08:05 | 只看该作者
    髫龄弱冠外婆家[三]
    一根扁担一条龙(中)
    暑假到了。
    现在的孩子,假期生活真愉快:有到爸妈工作的地方团聚的,有随家长去旅遊的,有去学游泳或学什么的,最没地方去了,至少也在家里玩电脑,还要开空调。家长们还千方百计地为他们买好吃的,补身子,唯恐营养不良。
    可那時的我们呢?我呢?
    那是我念初中的第一个暑假。
    暑假里,火似的骄阳,烤炙著大地。相公殿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稻田,金灿灿地、沉甸甸地铺满了稻穗。开镰罗!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里,四方方的稻桶,被精壮的汉子从仓库里挪出来,用一根短竹杠撑住,把整只稻桶翻过来,合在身上,象一只甲壳虫那样地行进,一直将它背到田头,撑起竹蓬。妇女们手拿镰刀,在田塍边一字排开,弯腰挥镰。稻把在有点湿润的田里,一堆堆地堆著。两个男劳力,一左一右,摞起稻把,赶拢掼、擂鼓打。“噼啪、噼啪”的打稻声,在空旷的田野里,此起彼落。到下午日头稍西,男男女女,都有点累了,小憩于稻桶边的荫影下。此时,饥渴齐袭,大家多渴望来点吃的东西啊!可空荡荡的大路上,连人影也不见一个,哪里去找吃的!
    当我尚在怀恋著前几年夏天,与表兄弟们去钓虾、玩水的趣事时,我外婆却从田畈里看出商机。真不愧是摆台下摊、做生意的。她说这時,到田畈里去卖瓜,一定很俏。她老人家知道我家在五甲渡有家远房表亲,祖传种得好瓜,什么梨头瓜、青皮菜瓜、黄金瓜,应有尽有。这段时期,因割稻劳力紧,无人去挑来乡下卖,更沒人会到田畈里去卖。(只有崧厦街里有卖的)。种的卖不出,要吃的无处买,这就是冷门生意。
    于是,第二天早上,外婆给我凖备好篰担,对我说:“小民呀!还是那句老话,一根扁担一条龙,一生一世喫勿穷,暑假里沒有啥事好做,还是到你五甲渡伯伯家行(读航,贩货之意)担瓜来卖吧?一暑假下来,说不定能赚来下学期的学什费呢!”
    我一听,也挺来劲。我早知五甲渡有我爸爸的表哥,不过早过世了,他的妻子还活着,我应叫大(音陀)嬷。她的儿子叫阿发,却比我大二十多岁,我还只需叫阿哥。
    五甲渡,多么令人向往的地方!那里有一堵堵的横墙直墙,(墙,堤也)隔成一丘一丘,每丘都是翠叶翻滾的霉豆地。而且每丘都有一、二个潮冲潭,水清得如镜子,照得出蓝天白云。那里有条昼夜奔流不息的江,江滩上碧草如絲、还有一垅垅的瓜田,田头搭著个瓜棚。瓜田里的瓜香,使你忍不住流口水。那时虽己是高级社,但瓜地什么的,还可自由经营。
    乘早风凉,我太阳未出就上路。从潘家经沈家,路过裴家,这是自家村子,怕碰见熟人,难为情,就绕过走。约莫七、八里路,就到大嬷家。大嬷家在箭墻边,下得塘路去,一片翠竹林,在晨风中竦竦作响。朝阳照在L形的一座草房上,染得那袅裊上升的晨炊忽明忽晦。草屋后一个小潮冲潭,潭中水气升腾到竹梢,与晨炊混成一片。潭水中交叉搭著两根毛竹,叉口上搁一块木板,与岸上搭连成跳板,作埠头,那洗衣物的中年婦女,或许就是表表阿嫂了。我挑著篰担,磨磨蹭蹭地挨到潭边,红着脸,低声叫声:“大姐!”那中年妇女站起来打量我一番,叫道:“你是裴家的……吧,屋里坐、屋里坐!”她引我到草屋前面,道地里有一群鸡、鸭、鹅,一只狗见到我“汪、汪”地狂吠,于是鸡、鸭、鹅一起大合唱,打破了原先的安静。道地边有篱笆,篱笆外有棵枝叶繁茂的枇杷,和一畦畦碧绿的菜地。一位老太太坐在堂前,我放下篰担,恭恭敬敬地叫声:“大嬤”。老太太戴着老花镜瞧我,那表表嫂介绍说是裴家某某家的儿子。老太太惊讶地说:“喔……,某某家的呀,介大哉,想不到、想不到。”连忙端把竹椅叫我坐,並动问我家的近况,我一一告知,老太太不免唏噓一番。我说明来意,大嬷说:“今年瓜当植得好,结得多,你尽管来行。只是你这么瘦弱,做瓜生意吃得消吗?”我忙说:“吃得消、吃得消!”她轻轻地叹息一声,叫表表嫂去寻人带我去瓜田。
    阿发大哥去五甲渡撑渡船,表表嫂叫来她儿子,一个与我差不多年纪的扎壮小伙子,叫阿坤。排辈份,他该叫我“伯伯”。他沒有叫我,只是笑笑,但就算叫,我怕也应不下来。阿坤高兴地叫我跟他去瓜地,他说那里有瓜棚,有称,他会拣最好的瓜摘给我,他会称给我的,而且价钱比人家便宜。
    跟着阿坤从箭樯(与曹娥江江堤成直角的直墙)一直走到曹娥江边。阿坤一路指指点点,净讲些五甲渡的江滩里,摸魚捉蟹的趣事。龙山顶上的太阳,照在波光鳞鳞的江水上,闪耀著万点金光,凉爽的江风扑面而来,使人浑身舒泰。那江水弯弯地从东南方流淌过来,轻柔地拢拥着一方碧绒毯般的江滩地(就是后来的东渡)。江滩近江水处芳草萋萋,三三两两的牛,安静地低头吃草,叽叽喳喳的云雀,高歌着冲入云霄。江滩近堤塘处有隆起土丘,被修理成平整的垅畦,复盖着比芳草更浓绿的瓜蔓。碧莹的梨头瓜圆溜溜地挨着,如翡翠球,泛着青白色的脆瓜粗如儿臂,有着鲜艳的金黄条和淡黄条的是黄金瓜,蜜棗瓜其形如枣,田鸡青色若田鸡。嗨!瓜田里真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瓜田小路旁,搭了个简陋的瓜棚,阿坤叫我席地坐了,径去瓜田,摘了两个梨头瓜、两个密枣瓜,各人一个,先大快朵颐。我方馋涎欲滴,正中心怀,毫不客气,鼓动腮邦,连吞带咽,吃了个满嘴淋漓。
    每人两个瓜下肚后,抹一抹嘴,阿坤叫我挑上篰担,跟随他进入畦间。他东敲西闻,将最好最当势(土话,最合适之意)的瓜,摘下放入我挑着的篰担里。大多数是梨头瓜,其它瓜少量。摘了好几畦,差不多八分担了,我觉着担子很重了,叫阿坤不要再摘。经过几次挑稻草,己经有点力气了,可这瓜不象稻草,挑不动可不能隨便息担,担息得重一点,瓜就会裂,不能卖钱,要赔本呢!故宁可少一点,路上好少息。一称,果然己有一百二十多斤。
    我算好账,付了钱,阿坤又送我一个象圆南瓜那样的冷饭头瓜,说这瓜很粉,年纪大的人吃最好,送给你外婆吧!我连声道谢,挑起担子要走。阿坤说我送你一阵吧,他帮我挑起担子,一直送我到橫爿潮冲潭。
    回到潘家,正好赶上吃中飯。午睡一忽后,到下午两点多钟,田畈里割稻的都在稻桶边休息,我挑上瓜担,径直奔向田畈。在田塍边大喊:“瓜要勿要瓜-------,喷香格章陆梨头瓜!”不曾想这潘家三村的人,大多认识我。原来,去年下半年,潘家村在石鼓里法胜庵办了个扫盲夜校,叫我去当了一段时期扫盲先生,所以对我这个寄居在外婆家的外村人,他们都不陌生,很熟稔了。他们大声而又亲切地喊:“小民先生,快把瓜挑过来,我们要买呢!”我一歇下瓜担,他们就圍上来,一面抢着拣瓜,一面“啧、啧”连声:“好香呀好香!”等称好要付钱时,他们可就搔头皮了。因为是到田里来的,身边都沒有带钱呀!我笑嘻嘻地从袋里摸出本小簿子和筆,“大家不要急,一律赊账,我给你们记下名字、斤量、钞票数,等夜头乘风凉时来收账。”大家一听,笑逐颜开,齐声叫好。我的瓜经阿坤挑拣,个个灵光,大家又正饥渴,吃起来呀,嗨!咂吧连声,响彻田畈,朴鼻清气,香透云霄。那原本不想买的,也都走过来买,原本买得少的,又加了几个。一担瓜,一畈田里,销去了大半。
    原来,这记账赊瓜的法子,是外婆想出来的。她知道割稻的人肯定身边沒带多少钞票,而同村乡邻,又不会赖你钱,你尽管放心记赊账,到吃过晚饭后去收账好了。所以来前,就准备了簿子和筆。
    路那边的那畈田里,看到我在卖瓜,也拚命地喊:“小民先生!瓜挑过来!我们也要!”我忙将瓜挑过去,他们一哄而上,将剩下的瓜全抢光。当然,不必担心吃白食,你看,每个买瓜的人,都捧著瓜,依实为实地排队,等候我过称记账哩!
    我挑了空篰担走上小路,两边田畈里呼喊声不绝:“小民,晚上来收账呵!”“小民,明天再来卖呀!”“小民,明天给我捎支脆瓜来。”“小民,我要黄金瓜呵!”我一一回应着,愉快地回到家里,与外婆一计算,赚了一元五角,那可比挑稻草划算得多呢!明天再去行!阿坤说他每天八、九点钟都在瓜棚,叫我直接去瓜棚好了。这样一个瓜季下来,定能赚得够下学期的学什费呢!
    夏天的傍晚是迷人的。太阳早己下山,暮蔼笼罩着高挺的香樟、茂密的竹林、静谧的村莊。夜东风爽爽地吹来,不仅驱走了白天的烦暑,还带来田野里新收割下的稻草的清香。小河边,此起彼落的蛙声,似乎在为丰收而歌唱。流萤飞舞在草丛里,为我照亮小路。我带著记账的小簿子,前去收账。
    忙完了一天最累也最有收获的农活,家家都在自家泥土道地上,洒水泼尘,做起一堆闷煙堆驱蚊,搬出桌椅板凳,准备晚饭。按排些豆角茄蒲,间或许有割稻时拣来的泥鳅黄鳝、汰浴时摸来的河蝦螺蛳,一碗打蛋,外加一大盆絲瓜干菜汤,这就是农家的菜谱。“啧”一口自家酿燒的高梁,借着西方残存的余辉和初升的星月之光,开始了悠然的农家晚宴。
    我恰于此時,挨门收账,最好不过。大多数人家,早把钱准备了,偶或有手头不便者,也便作欠账记下。故而每到一处道地,我都会被当作客人般招呼。或在某个大道地,碰到去年冬天上夜校的男女青年多的地方,他们都会慫恿:小民先生,带我们唱唱去年教过的歌。于是我清清嗓子,厚著脸皮,轻轻地唱道:   北风吹过天气凉
    大家一起接下去唱:   地里净来場里光
                         趁着冬天活儿少哇
                         咱们快把民校上
          反复几遍后,大家鼓噪,換一个,換一个!我于是再另唱一歌道:         清清小河旁
    大家齐声唱:         有个幸福莊
                         蒼松翠竹长
                         稻田肥又壮
                         自从办起了合作社
                         生活日日強
                         丰衣又足食呀
                         歌儿响四方
                         歌儿响四方------
          我踏著满地月色,悄然回家。一路上,那欢乐的歌声,那对新生活充满信心和期盼的旋律,一直伴送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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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
    发表于 2014-1-6 13:17:1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独享独行 于 2014-1-9 12:17 编辑

    人生苦少年,十男九轰烈,逍遥老师就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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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4-9-24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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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53#
    发表于 2014-1-6 15:13:59 | 只看该作者
    回忆,是最最富足的财富。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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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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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54#
     楼主| 发表于 2014-1-9 12:13:44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4-1-6 13:17
    人生苦少年,十男九红烈,逍遥老师就是其中一个。

    谢谢独享版主吹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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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提醒!是我选错了一个字,应该是轰烈,轰轰烈烈。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1-9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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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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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55#
     楼主| 发表于 2014-1-9 12:15:16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4-1-6 13:17
    人生苦少年,十男九红烈,逍遥老师就是其中一个。

    谢谢独享版主吹噓!
    红烈何意费解,请教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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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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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56#
     楼主| 发表于 2014-1-9 12:17:39 | 只看该作者
    雨霁阳光 发表于 2014-1-6 15:13
    回忆,是最最富足的财富。O(∩_∩)O~

    是呵!!难怪,毎当囬忆当年,我都感到很充实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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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还是特喜欢被《钢铁是怎么炼成的》最后那段。“一个人的一生该怎样度过呢?……”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1-10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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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57#
    发表于 2014-1-9 12:20:28 | 只看该作者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1-9 12:13
    谢谢独享版主吹噓!
    红烈何意费解,请教版主

    谢谢提醒!是我选错了一个字,应该是轰烈,轰轰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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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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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58#
     楼主| 发表于 2014-1-9 17:55:00 | 只看该作者

    髫龄弱冠外婆家[四]書痴

    我年轻时嗜书如命,是个十足的書痴。

    在外婆家寄居三年,是我一生中看书最多的时期。我对書的痴迷程度,诸如用如醉如狂、如痴如颠、废寝忘食、夜以继昼等等词都不足以形容。什么悬梁刺股、凿壁借光、嚢萤映雪,都不过是我的借鉴。

    我读了大量書籍,而且净是些杂七杂八、五花八门的,什么都读,只要读起来有味道。

         读书,读到酣畅时,心旷神怡,回肠荡气,自个儿会扪嘴窃笑;感伤时,黯然魂销,柔肠寸结,无端端潸然泪下!读书的滋味,唯自知。

    说起来,我幼时资质愚鲁,这看书的细胞,就不是由生俱来,乃得益于我的启蒙老师。他是我的孩提伙伴,只比我大一岁,但读书却比我高三个年级。他爷爷是上海银行家裴某某,家中藏书甚丰。他从识字就开始看书,到十来岁时,就能将“说岳” 、“隋唐”等,讲得头头是道。其时,解放初期,他家为地主,我家为伪方人员,家中大人,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村廟大殿接受思想教育。八、九岁的我,以及另一个与我同岁裴姓地主小孩,和十来岁的他,不肯睡在家里,也跟着大人一起去。三个人躲在大殿旁的龙王殿里,农民存放的稻桶中,盘膝而坐,听他讲那些岳家军呀裴元庆呀等的故事。如此几年,直到他小学毕业,去上海唸中学。(后来他考入复旦大学,毕业分配到温州瑞安教中学,后在瑞安教育局任职至退休。另一位去了江西上饶他哥哥处工作,后来在当地任某镇镇长至退休。)

    这些故事,他说是从书本中看来的,但由他娓娓讲来,是那样的精采动人,是那样的引人入胜,从而使我对书本充满了惊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三年级伊始,我从他那里借书,好象从“说岳全传”开始。凭著仅读二年书的底子,本也看不下这些书的,但依据他讲过的故事,和不认识的字读半边的伎俩,〈这可对我今后造成了严重影响,害得我好多字,至今也读不准音,标准的白字先生一个。〉我却能大致读懂其意,从而使我对读书,逐渐入迷。

    这种读书方法,后来也应用到读古文和翻译小说上,真的所谓:好读书,不求甚解。例如古文,我从不去斟字酌句,难懂处,只看上下句而揣知其意即可。例如翻译小说,我从不记什么什么斯基等老长的名字,而只以记头一个字为代表。这种囫圇吞枣的读书方法,使我读书极快,大部大部的书,沒多少时间就能读完。但也只图得一时快意,而不能深入理解掌握,故我虽读书五车,却成不了一个有学问的人。

    三年级读了个开头,因家庭变故,我辍学了一年。因年尚小,做完家务及一些轻便的农活外,尚有余暇。隔壁住著一位原时化学校的老教师:王文淵先生,我们尊称他为大王先生,他因历史问题,不能教书,在家务农。他的弟弟叫王文龙先生,称之为小王先生,其时还在教书。我一有空,就钻到老王先生的小屋里。他堂前的搁几板上,堆满了好多书:大多是解放前上海开明书局出版的期刊之类,诸如:<中学生>、<开明少年>、<活叶文选>等青少年读物。由此,我接触了不少当时的名家:如夏丏尊叶圣陶赵景深、丰子恺、宋云彬金仲华郭绍虞王统照、林语堂等。这些书,内容丰富,浅近易懂,明白如话,可比那些演义要有趣得多。我坐在搁几前的太师椅上,如讥如渴地读著。老王先生如不去田里,则坐在另一端太师椅上,弓着他如蝦般的长身,吸他的旱烟管。我若有不懂的字和不解之句,恭恭敬敬地向他请教,他必解答。他很看得起我,甚比他的几个儿女。有时他一家都不在,也任由我独自在他家看书。我也因而常忘了时辰八字、忘了烧饭做家务。母亲田里回来,家中还是冷灶冷锅,她极为火恼,站在天井里大声呼喊,我才慌忙从老王先生家里出来,自然少不了一顿责打。

    一年后,在娘舅支持下复了学。不想这辍学的一年,竟使我文思大进。三年级就有作文,我初始作文,却使当时我的语文老师曹潔治老师大为惊讶,她疑我家中有人代筆,为此她家访至我家,看到我家家境如此,始知无可代筆之人。何况以后篇篇如此,她不由惊呼:天才,天才!只可惜到老来的我,仍只是个庸才,辜负了曹老师的期望,可憾呀可憾!

    及至小学毕业,我借完了本村所能借到的书,以及能从同学那里借来的书。凡是一般所知的演义、传、记、誌、案,上溯至“上古史演义”下直至“施公案”、“彭公案”,甚至“荡寇誌”等一些旧小说,都浏览过。小学图书室里的书,也全看完,如:“把一切献给党”、“卓娅和舒拉”、“绿野仙踪”等等,等等。为了看书,我也不知挨了母亲多少顿打骂……

    到了中学階段,转而看魯迅、郭沬若、瞿秋白等的全集、文集,以及近代如茅盾、老舍、巴金等大家之作。还看清末民初的谴责小说和三、四十年代如张恨水等人的作品。也爱看离骚、唐诗、宋词、元曲等古典诗词以及闻一多、艾青、李季、田间、郭小川、臧克家等人的现代诗。还有朱自清、唐弢、靳以、田野等的散文,和建国初期赵树理、柳青等人的现代小说。后来又看翻译小说,爱看与自己身世相仿,易引起思想上共鸣的一些作品,如高尔基的<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这是高尔基以阿廖沙之名,叙述自己青少年时生活的自传体三部曲。又如英国作家狄更斯的写实小说<雾都孤儿>,以雾都伦敦为背景,讲述了一个孤儿悲惨的身世及遭遇。还有<大卫·科波菲尔>中对苦难少年的描述,都写得十分真切感人。看这些书,会无端地感到一种真实感和亲切感,所以至今仍有记忆。再如法国作家雨果的<悲惨世界>等,巴尔扎克的<高老头>和<欧也妮·葛朗台>等,俄罗斯的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安娜·卡列宁娜>等,屠格涅夫的<猎人筆记>等,陀思妥也夫斯基的<白痴>等。以及契诃夫、莫泊桑的短篇小说。也看苏联的法捷耶夫、萧霍洛夫等人的小说。还有马克.吐溫、杰克.倫敦、福楼拜、左垃等等一大批名家名作。还喜欢翻译诗,如普希金、马雅可夫斯基、拜倫、雪萊、海涅等以及莎士比亞戏剧集。那时的翻译诗不象现在的那样,读着令人莫名其妙,而是用三、四十年代的自由诗体,甚至在形式上仿照古诗,故,易懂。还有耐心看大部头作品,如各有四大本的托尔斯泰的<战爭与和平>、萧霍洛夫的<静静的顿河>。总之,凡是当时崧厦中学(上虞三中)图書馆的书,几乎全借遍。校阅览室的报刊、杂誌,我每张必看,每期必读。只是,由于不加选择地、凡能拿到手的書都读,看的太芜杂、太贪多、太快速,匆匆过目一遍即了,以至于到现在只记得一大串名字,内容什么的,全忘了个精光。年青時,自以为读光了天下之书,暮年回首,才晓得所读过的书,仅是冰山一角,沧海一粟。学无止境,诚可信也!

    那么,这么多的书,我如何有功夫看?
    我寄居在外婆家,外婆是个极勤快、爱劳动的人。她对我要求很严格,所谓:停也不能停,停落要搓绳。寒暑假果然不用说,就是星期天,也要我挑起扁担收破布头。平时放学回来,有好几分垦荒地要当植,还要养鹅、养兔。一天到晚,足不沾地、手不得闲,无论如何,休想捧本书坐在那里笃定的读。
    于是,我就想出奇奇怪怪的读书方法来:一面吃饭一面看书,成为我的习惯,甚至无书不吃饭,用书当下饭。登厕自不用说了,就连走路也目不离书。潘家到学校,约有两里路,为了图快,往往蹽近路。当时尚未开挖百沥河,可由田畈中,从崧城廟后盘西朱沥穿茶亭弄至校门,走的大多是田塍路。一天来回共走四趟,我居然能练成捧本书看着,而在田塍上仍行走如飞的本领,虽两旁是稻田也不曾失过足。放学回家叫我去牧鹅,最高兴了,一手拿竹棒,一手捧本书,跟著鹅走便是。跟着跟着,鹅钻到人家的菜地里去也不知道。最头疼的是割兔草,那是沒办法看书了,我只好一面割草一面回味,想到得意处,不免手舞之足蹈之。有时默背诗词,竟会在田野中大声歌吟。与我割草之同伴,往往视我为疯颠。外婆炒菜、做饭,我烧火,我把书本放在灰倉石上,头对书本,这柴是大一把、小一把地往灶膛里塞,管它火烧的焐一蓬、猛一蓬,害得外婆经常要提醒:小民,火猛些,或:小民,火悠些。最愜意的是踏腌菜。在别人看来这最枯燥的生活,对我不啻是件乐事,因我可捧本书,在缸内一圈又一圈地转,决不喊讨厌,直到踏出淹沒腳背的汁水来。所以吃我踏的腌菜,人人都说鲜,因为踏得透。这下雨天总该无事,可爽爽快快、安安心心地看书了吧?不,不!哪有这等福气!停落要搓绳呀!搓绳也好,两只手搓,眼睛空着可观书。不过,每次拿几根稻草可要手做数,搓出来的绳呀,一段粗一段细。幸亏这绳用来做篱笆,粗细点没关系。这夜头安安静静,看书良机是决不肯放过的。然而外婆的房间与我的房间,虽隔个天井,但窗口是对着的。为了不被外婆发觉我深夜还在看书,我找个竹畚斗竖起来,把媒油灯放进去,这灯光虽不外泄,但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个鼻头孔被熏得墨墨黑,还是被外婆发觉了。外婆对我看书的态度,可不象我母亲那样严厉,她可宽容得很,只要我把她交待的事做好,是不会干涉的。只是煤油灯一夜头就干了,我的两个鼻孔乌了,她也会说上一句:小民呀,看书看得夜不要太深,当心身体。
    家里能用来看书的时光都用尽了,那末在学校里呢?
    那时,我念初中。我虽不甚聪明,但从小得益于外婆的熏陶:勤奋,且做任何事,都认真专注,由此而养成过目不忘的好记性。凡历史、地理、动植物、卫生常识等等这类课,往往在课前几分钟,翻翻书,我就能大致了然。所以,上这些课時,大多时间就偷偷用来看课外书。也有被老师发觉,书被收了去的事情,但我的这几门功课,虽非次次五分,可四分以下是决不会去的,因而老师也定能原谅我,告诫一番后,就会把书还给我。做作业做得飞快,故而我的字迹从来就很潦草,潦草到象天书。一般的作业,课间休息时,一挥而就,省下的时间,可用在看书上。所以,自修课同学们都在做作业,我却可看书。我不爱活动、不爱锻练、不爱交友,为的是争取时间多看书。所以,这课外活动操场上,就从来见不到我的身影。
    我还乘午睡课或自修课,溜到街上去看学校图书馆所没有的书。那时,崧厦街河尚未填,紧挨崧厦大桥头南堍的东首,牛市街河与街河丁字形相交处,也有一座桥。过桥朝北街头一家,就是書店。那是我常常光顾的地方,但不是顾客,却是两手空空的一名看客。因为那里有好几部总名为:[旧小说]的書,里面收集了诸如“搜神记”那样的稗官野史,我一见如获至宝。学校图书馆里沒有,借不到,买是绝对买不起的,做孔乙己又无此胆量,只好每天来白看。幸喜我斯斯文文,站在那里静悄悄地看,也不把书弄髒,也不折角,所以那店主(后来听说他名叫“少白”)挺和气地,从来也不趕我,也不来管我,让我看个饱,直至把这几大部書从头到尾全看完,大大过足了书瘾。牛市街南端,通向崧城廟廟道地处,有一段窄窄的小街,亦即区公所对过的一溜平屋,开著几间杂七杂八的小店。每当路过这里,有一间店铺,我必定会停下来留恋不走。这是一爿小小的旧书摊,放著些残缺不全的孤本线装书。如有一本叫“草木春秋”的〈不是汪曾祺写的“草木春秋”〉,讲的是草精木怪,为我所从未曾见过。还有本薄薄的线装古本“聊斋誌异卷一”(好象那时新版聊斋尚未出。),更使我爱不释手。虽然我对書中既无翻译又无注释的文言文,十成中只懂个四、五成也差不多,但我十分喜爱故事的瑰丽、文字的精粹。我读此书,犹如嚼橄榄,愈嚼愈觉有滋味,我需要将它慢慢精读、细细品味。我突然下了个令自己也吓一跳的决定:买它下来。一问价钱,要五毛大洋。可我沒钱,我做生意赚的钱,全交给外婆了,为买闲书向外婆要钱,我说不出口。唯一筹钱的方法是:为饱眼中瘾,省却口里食。我决定节食,将外婆每天给我买两根油条作早餐的钱,省下来。十多天后,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这本薄薄的古本老版“聊斋誌异卷一”。以后,它伴随我跋山涉水去汤浦教书、万里迢迢到兰州求学,直到文革开始,才化为一炬。

    多看书,使我思维清晰、归纳力強,故不但不影响我的学习成绩,反而使我不仅语文出于其类,连数学也拔乎其萃。特别是我对语文课文的概括和分析能力,语言的逻辑能力,使老师也深加赞扬。往往对课文的段落大意、中心思想,叫一些同学回答,当依次站起几位而得不到满意的答案时,老师最后总是叫我回答。我一面有条不紊地侃侃陈述,老师一面把我的回答,刷刷地板书在黑板上,作为最终答案。我的作文,老师只写评语不打分。每堂作文课,老师总要叫我把前一篇作文,作为范文向全班同学读一遍。

    嘿嘿,虽说成绩优异,只是我考不了高中。到兰州读化工学校,也是盲流去的,读了一年半即回家务农。

    多看书,对我以后人生,影响深远。我过份沉迷于书中绚丽虚玄的理想世界,而深深脱离了人性复杂的真实尘圜,故头脑天真而单纯,缺乏对形形色色的人的判別能力,缺乏社交斡旋能力,孤傲,有十足的小资臭脾气,特别是不善于与上级周旋。因而毕生,在社会上生活得很吃亏。这除了个性,还得拜,读呆了书所赐。但我坚毅,责任心重,处事有条理,组织能力特强,故我年轻时,无论做生意、兴俱乐部、包工地、办厂,基本都成功,虽然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大气候。这也应该得力于少年时多看书。

    兰州回乡后,囿于政治因素和迫于生活压力,我逐步远离心爱的书本,基本绝缘筆墨。空废了五车腹笥,湮灭了少年理想。以至于庸庸碌碌,虛度一生。每当静夜思此,不禁长太息而流涕焉!

    后记

    “髫龄弱冠外婆家”共写了六篇。初中毕业后,随着外婆送我到严巷头上船去汤浦教书后,外婆家的寄居生活就结束了。因此,这文章也该告个段落。

    回想少年时在外婆家的往事,使我毕生难忘。外婆是我终生敬仰的长辈,是对我影响最深的亲人。她勤劳,有商业头脑,会赚钱,也懂得生活。她在同時代的人中是比较少见的。她教育后辈的方法,也值得当今人们学習。她对后辈,不娇纵、但也不粗暴,而是采用循循善诱的教育方式,令受教育者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地服从她的意志。就算在母亲眼里,桀傲不训如我者,在我外婆手里也是服服帖帖,盖因外婆的教育手法比我母亲高明。我也有幸接受了外婆的教育,才使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能够坚毅不拔、忍劳忍怨、艰苦自立、拚博奋斗。在父母不能依靠的困境下,闯出了自己的天地。

    外婆谢世三十多年了,她的音容笑貌,永驻我心!

    谨以六篇“髫龄弱冠外婆家”的文章,纪念我的外婆!


    点评

    书中自有黄金屋 书中自有颜如玉。一个人的精神富有才是真正的富有。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1-11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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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59#
     楼主| 发表于 2014-1-9 18:01:5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蕞尔小民 于 2014-1-9 18:22 编辑

    漏发了一篇,明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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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4-9-24 08:04
  • 签到天数: 274 天

    [LV.8]以坛为家I

    60#
    发表于 2014-1-10 13:11:54 | 只看该作者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1-9 12:17
    是呵!!难怪,毎当囬忆当年,我都感到很充实哩!

    呵呵,还是特喜欢被《钢铁是怎么炼成的》最后那段。“一个人的一生该怎样度过呢?……”

    点评

    儿子:妈妈那年代那句“一个人的一生改怎样度过……”,是我们的座右铭,日记扉页 宿舍床头都贴的也是这些话。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1-11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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