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四季歌文学社区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鼓励中文名字)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楼主: 蕞尔小民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原创] 穿越七十年[写实连載1 2 3 ---------------65,66

[复制链接]
  • TA的每日心情

    2024-12-5 15:01
  • 签到天数: 275 天

    [LV.8]以坛为家I

    41#
    发表于 2013-12-30 11:26:55 | 只看该作者
    再来欣赏,问候逍遥老师午安  O(∩_∩)O~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42#
     楼主| 发表于 2013-12-31 12:58:23 | 只看该作者
    雨霁阳光 发表于 2013-12-30 11:26
    再来欣赏,问候逍遥老师午安  O(∩_∩)O~

    感谢阳光版主临帖!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43#
     楼主| 发表于 2013-12-31 12:58:55 | 只看该作者
    雨霁阳光 发表于 2013-12-30 11:26
    再来欣赏,问候逍遥老师午安  O(∩_∩)O~

    感谢阳光版主临帖!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4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31 13:01:13 | 只看该作者
    雨霁阳光 发表于 2013-12-30 11:26
    再来欣赏,问候逍遥老师午安  O(∩_∩)O~

    感谢阳光版主临帖!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45#
     楼主| 发表于 2013-12-31 13:21:30 | 只看该作者
    雨霁阳光 发表于 2013-12-30 11:26
    再来欣赏,问候逍遥老师午安  O(∩_∩)O~

    感谢阳光版主临帖!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46#
     楼主| 发表于 2014-1-1 16:51:13 | 只看该作者
    髫龄弱冠外婆家
    [三]一根扁担一条龙(上)
    告別了有趣的童年,告别了我母亲、舅母、表弟们,原本热热闹闹的大家庭,只剩下外婆、我、我妹妹三人,显得格外凄冷。好在我己上初中,我妹妹也上了潘家小学。
    外婆是个很有经济头脑的人,她遵循“会赚会用”的准则:凭自已的力量,努力赚钱,应该花的钱,必须要花。她六十多岁了,凭我小娘舅每月汇给她二十元生活费,在那时本可生活得可以,但加上我和我妹妹跟她生活在一起,经济上未免捉襟见肘了。不过,她烟照吸、茶照喝、酒照饮、河鳗甲鱼照吃。宁可带着虚令十五岁的我,在东南方那畈坟头窝里,东开点荒、西挖点地,种下茄、蒲、苋菜、长豇豆等,辛勤培育,有了收获,挑到崧厦街上去卖,換回她所需要的。也因此,从小培育了我勤劳吃苦的品格,受用一生。
    外婆年轻时摆台下摊,即每逢过年、过节、庙会等,都要做戏,她随带一张拆桌,卖香烟瓜子等。戏做到哪里,她就趕到哪里做生意。所以她很有经济头脑和对困境不屈的精神。
    因着种种原因,我和妹妹的生活、读书,只能单靠母亲。母亲的一点微薄僱佣工钱,要养活我们,显见困窘。虽则娘舅们相信我书念得上去,支持、鼓励我将书念下去,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负担,不可能全包。外婆就将一句至理名言送给我:“一根扁担一条龙,一生一死喫勿穷。”做人,还得靠自已。
    隔壁银海叔他们几个,农闲时到对江道墟那边农村,挑稻草到崧厦来卖,一担能赚一、二元钱。明天,银海叔又去挑稻草了。这天,正好是星期天。头一天,外婆就托付银海叔,要他带我去挑稻草。银海叔看著瘦骨伶仃的我,搔搔头皮,苦笑着问我:“吃得消吗?”我坚定地点点头。“那末,明早五更头要起身。”银海叔说。“好!”我爽快地答应,但心中甚为忐忑:我真吃得消吗?
    好象只睡了一忽儿,外婆已炒好蛋炒饭,叫我起来吃早饭。我拈着眼睛,瞌铳矇懂地扒着蛋炒饭,银海叔来叫我了。外婆拿出一付早就准备妥当的柴绳、扁担,我掮在肩上,跟著银海叔腳高脚低地上了路。崧厦到吕家埠七里路,到道墟有十八里,俗称“道十八”。背对渐升渐高的五更晓,穿越西华,不过大半个小时,就在东方鱼白微现时,摆过了吕家埠渡。抬头望见黑黝黝的青山(称山),有点谎兮兮地仰面扑来,比平时所见,高峻得多。绕过青山脚,终于在晨光曦微中,见到了宽阔的河、湖,见到了清凌凌的水。这第一次见到的水气弥漫的水乡,使我甚感新奇。村莊里鸭飞鹅叫,稻草蓬堆在村头村尾。看着银海叔他们讨价还价地买稻草,我自插不上嘴。他们装担了,我可从沒装过担,两条柴绳要么分得太开,要么拼得太拢,怎么也装不好,络绳也络不来。还是银海叔走过来,捏了把我嶙峋的肩膀,把我装的稻草,去掉两捆,然后用柴绳络得结结实实。过称时,他们都有一百六、七十斤,我只九十斤,我很有点不以为然。
    迎着初升的朝阳,我们返程了。在青山那边,迎着清新的河风,沿著河边石板路,我挑着感到並不十分沉重的担子,轻松地合着银海叔他们的脚步走,心中兀自肉痛,被银海叔抽掉的那两捆稻草。等转过青山,这稻草担好象在加水,愈来愈沉。右肩吃不消,挨到左肩,没走几步,左肩又換到右肩。又不会一边走一边換肩,而是需停住腳步換。如此,等挑到杜浦,与银海叔他们已拉开了距离。而且逐渐感到迈不开脚步,很想放下担子息一会,但银海叔他们仍健步如飞,毫无停下来的意思,我虽则两肩已疼,也只得硬捱。等到沙地里,我与银海叔他们已离得好远好远。起头,还望得見他们的背影,尚不慌张,等他们翻过第一道塘路而不见,在这空旷的沙地里,只剩下我孤茕一人时,心才有点慌了:我不识路呀!挑着这么重的担,在无人可问的旷野,迷路了怎么办?正慌张间,银海叔高大的身影,在塘路顶上显现,我如获救星地松一口气。原来他们己翻过第二道塘路,到江边候渡船。银海叔回头张望我影踪不见,想到我外婆托给他的责任,只好放下自已的担子,回来接我。我去了肩上重负,扭扭有点红肿的肩头,屁颠屁颠跟着银海叔一路小跑,才跟上银海叔。
    待到渡口,同来的已摆渡过去,银海叔和我,只得等下渡。银海叔说,过江后他家中有事,要急着回去,你自已一人慢慢挑着回家吧,路上多息息。我点点头。到得吕家埠这边上岸后,银海叔挑起自己的担,如飞似的趕同伴们去了。
    我从渡船头到吕家埠村中,息得一息,到赏地头石牌轩下虽已息得二息,却仍是气喘如牛,大汗淋漓,口渴难耐。把担往石牌轩下一撂,我走下塘路,向塘路脚下住户讨水喝。屋里颤巍巍走出一位老奶奶,听我说要水喝,她去倒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开水。我忙说不要开水,只要冷水就可以。老奶奶慈祥地说:小郎官呀,侬气急吼头,不好灌凉水。你吹吹热气慢慢喝,我讲故事你听:也有象你这样小伙子,讨水喝,主人见他上气不接下气,满身热汗,于是往水中放了一把砻糠。叫小伙子吹一下砻糠,喝一口水。小伙子见碗面飘满砻糠,老大不乐意,但因无其他水喝,只好吹一下砻糠,喝一口水。等喝完水,小伙子发牢骚了:主人家呀,你既然给我水,何必吝啬呢,还要放一把砻糠,害我花许多功夫。主人家说:小伙子呀,你大汗直流的热身子,一大碗冷水一下子灌下去,要伤脾胃,恐得难治之症呢。小伙这才知晓,连声感谢。听完老奶奶的故事,我己把一碗热水喝完,大汗慢慢收进。老奶奶复又端出一碗温开水,原来刚才她倒了两碗热水,一碗给我喝,一碗凉着。此時己温,正可大口地喝,喝了这第二碗,我才真正解渴。我心中一直非常感谢这位老奶奶,以后每次路过赏地头牌轩下,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老人家,只是已无缘遇到。直至现在,每过赏地头,我仍要张望,石牌轩沒了,老奶奶身影仍在我心中:世上毕竟有好人哪!
    谢別老奶奶,我担起担子重新上路,果然轻松许多。一口气挑到西华,肩又痛了,腰又疼了,腿又软了,想息一息缓缓劲,不曾想息过又想息。先前还能挑得动几百步,后来一百步也要息、五十步也要息,简直成为三跪五拜,一担稻草变成掼班箱,一路掼过来。天早已过了晏飯辰光,肚子咕咕直叫,力气更加沒了。出了丁家,只隔一个叫周家沥的小村,一大爿田畈过去,就是相公桥了。能一眼望得到的地方,对此时的我来讲,犹如千里万里,就是遥不可达。我坐在周家沥对出的路边直喘气------
    外婆在家,早己烧好晏饭,还给我烫了半斤绍兴老酒,想犒赏我第一次出门赚钞票的外孙皇帝。不想老酒热了又热,就是不曾见外孙皇帝龙驾降临。外婆在大门口、老槐树底下,向着相公殿方向张了又张,始终不见影踪。她未免有点慌,忙忙去寻银海。银海叔早己吃罢饭准备去田头,听说我还未到家,却也慌了,赶紧走过相公桥,一路寻将上来。直到周家沥,才见我坐在路边喘气呢!
    银海叔二话没说,挑起担就走。我赶紧用小跑,才堪堪趕牢。
    我的第一次挑腳就此结束,但我的生活重担,就此压上了稚嫩的肩头-------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47#
     楼主| 发表于 2014-1-3 14:08:05 | 只看该作者
    髫龄弱冠外婆家[三]
    一根扁担一条龙(中)
    暑假到了。
    现在的孩子,假期生活真愉快:有到爸妈工作的地方团聚的,有随家长去旅遊的,有去学游泳或学什么的,最没地方去了,至少也在家里玩电脑,还要开空调。家长们还千方百计地为他们买好吃的,补身子,唯恐营养不良。
    可那時的我们呢?我呢?
    那是我念初中的第一个暑假。
    暑假里,火似的骄阳,烤炙著大地。相公殿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稻田,金灿灿地、沉甸甸地铺满了稻穗。开镰罗!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里,四方方的稻桶,被精壮的汉子从仓库里挪出来,用一根短竹杠撑住,把整只稻桶翻过来,合在身上,象一只甲壳虫那样地行进,一直将它背到田头,撑起竹蓬。妇女们手拿镰刀,在田塍边一字排开,弯腰挥镰。稻把在有点湿润的田里,一堆堆地堆著。两个男劳力,一左一右,摞起稻把,赶拢掼、擂鼓打。“噼啪、噼啪”的打稻声,在空旷的田野里,此起彼落。到下午日头稍西,男男女女,都有点累了,小憩于稻桶边的荫影下。此时,饥渴齐袭,大家多渴望来点吃的东西啊!可空荡荡的大路上,连人影也不见一个,哪里去找吃的!
    当我尚在怀恋著前几年夏天,与表兄弟们去钓虾、玩水的趣事时,我外婆却从田畈里看出商机。真不愧是摆台下摊、做生意的。她说这時,到田畈里去卖瓜,一定很俏。她老人家知道我家在五甲渡有家远房表亲,祖传种得好瓜,什么梨头瓜、青皮菜瓜、黄金瓜,应有尽有。这段时期,因割稻劳力紧,无人去挑来乡下卖,更沒人会到田畈里去卖。(只有崧厦街里有卖的)。种的卖不出,要吃的无处买,这就是冷门生意。
    于是,第二天早上,外婆给我凖备好篰担,对我说:“小民呀!还是那句老话,一根扁担一条龙,一生一世喫勿穷,暑假里沒有啥事好做,还是到你五甲渡伯伯家行(读航,贩货之意)担瓜来卖吧?一暑假下来,说不定能赚来下学期的学什费呢!”
    我一听,也挺来劲。我早知五甲渡有我爸爸的表哥,不过早过世了,他的妻子还活着,我应叫大(音陀)嬷。她的儿子叫阿发,却比我大二十多岁,我还只需叫阿哥。
    五甲渡,多么令人向往的地方!那里有一堵堵的横墙直墙,(墙,堤也)隔成一丘一丘,每丘都是翠叶翻滾的霉豆地。而且每丘都有一、二个潮冲潭,水清得如镜子,照得出蓝天白云。那里有条昼夜奔流不息的江,江滩上碧草如絲、还有一垅垅的瓜田,田头搭著个瓜棚。瓜田里的瓜香,使你忍不住流口水。那时虽己是高级社,但瓜地什么的,还可自由经营。
    乘早风凉,我太阳未出就上路。从潘家经沈家,路过裴家,这是自家村子,怕碰见熟人,难为情,就绕过走。约莫七、八里路,就到大嬷家。大嬷家在箭墻边,下得塘路去,一片翠竹林,在晨风中竦竦作响。朝阳照在L形的一座草房上,染得那袅裊上升的晨炊忽明忽晦。草屋后一个小潮冲潭,潭中水气升腾到竹梢,与晨炊混成一片。潭水中交叉搭著两根毛竹,叉口上搁一块木板,与岸上搭连成跳板,作埠头,那洗衣物的中年婦女,或许就是表表阿嫂了。我挑著篰担,磨磨蹭蹭地挨到潭边,红着脸,低声叫声:“大姐!”那中年妇女站起来打量我一番,叫道:“你是裴家的……吧,屋里坐、屋里坐!”她引我到草屋前面,道地里有一群鸡、鸭、鹅,一只狗见到我“汪、汪”地狂吠,于是鸡、鸭、鹅一起大合唱,打破了原先的安静。道地边有篱笆,篱笆外有棵枝叶繁茂的枇杷,和一畦畦碧绿的菜地。一位老太太坐在堂前,我放下篰担,恭恭敬敬地叫声:“大嬤”。老太太戴着老花镜瞧我,那表表嫂介绍说是裴家某某家的儿子。老太太惊讶地说:“喔……,某某家的呀,介大哉,想不到、想不到。”连忙端把竹椅叫我坐,並动问我家的近况,我一一告知,老太太不免唏噓一番。我说明来意,大嬷说:“今年瓜当植得好,结得多,你尽管来行。只是你这么瘦弱,做瓜生意吃得消吗?”我忙说:“吃得消、吃得消!”她轻轻地叹息一声,叫表表嫂去寻人带我去瓜田。
    阿发大哥去五甲渡撑渡船,表表嫂叫来她儿子,一个与我差不多年纪的扎壮小伙子,叫阿坤。排辈份,他该叫我“伯伯”。他沒有叫我,只是笑笑,但就算叫,我怕也应不下来。阿坤高兴地叫我跟他去瓜地,他说那里有瓜棚,有称,他会拣最好的瓜摘给我,他会称给我的,而且价钱比人家便宜。
    跟着阿坤从箭樯(与曹娥江江堤成直角的直墙)一直走到曹娥江边。阿坤一路指指点点,净讲些五甲渡的江滩里,摸魚捉蟹的趣事。龙山顶上的太阳,照在波光鳞鳞的江水上,闪耀著万点金光,凉爽的江风扑面而来,使人浑身舒泰。那江水弯弯地从东南方流淌过来,轻柔地拢拥着一方碧绒毯般的江滩地(就是后来的东渡)。江滩近江水处芳草萋萋,三三两两的牛,安静地低头吃草,叽叽喳喳的云雀,高歌着冲入云霄。江滩近堤塘处有隆起土丘,被修理成平整的垅畦,复盖着比芳草更浓绿的瓜蔓。碧莹的梨头瓜圆溜溜地挨着,如翡翠球,泛着青白色的脆瓜粗如儿臂,有着鲜艳的金黄条和淡黄条的是黄金瓜,蜜棗瓜其形如枣,田鸡青色若田鸡。嗨!瓜田里真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瓜田小路旁,搭了个简陋的瓜棚,阿坤叫我席地坐了,径去瓜田,摘了两个梨头瓜、两个密枣瓜,各人一个,先大快朵颐。我方馋涎欲滴,正中心怀,毫不客气,鼓动腮邦,连吞带咽,吃了个满嘴淋漓。
    每人两个瓜下肚后,抹一抹嘴,阿坤叫我挑上篰担,跟随他进入畦间。他东敲西闻,将最好最当势(土话,最合适之意)的瓜,摘下放入我挑着的篰担里。大多数是梨头瓜,其它瓜少量。摘了好几畦,差不多八分担了,我觉着担子很重了,叫阿坤不要再摘。经过几次挑稻草,己经有点力气了,可这瓜不象稻草,挑不动可不能隨便息担,担息得重一点,瓜就会裂,不能卖钱,要赔本呢!故宁可少一点,路上好少息。一称,果然己有一百二十多斤。
    我算好账,付了钱,阿坤又送我一个象圆南瓜那样的冷饭头瓜,说这瓜很粉,年纪大的人吃最好,送给你外婆吧!我连声道谢,挑起担子要走。阿坤说我送你一阵吧,他帮我挑起担子,一直送我到橫爿潮冲潭。
    回到潘家,正好赶上吃中飯。午睡一忽后,到下午两点多钟,田畈里割稻的都在稻桶边休息,我挑上瓜担,径直奔向田畈。在田塍边大喊:“瓜要勿要瓜-------,喷香格章陆梨头瓜!”不曾想这潘家三村的人,大多认识我。原来,去年下半年,潘家村在石鼓里法胜庵办了个扫盲夜校,叫我去当了一段时期扫盲先生,所以对我这个寄居在外婆家的外村人,他们都不陌生,很熟稔了。他们大声而又亲切地喊:“小民先生,快把瓜挑过来,我们要买呢!”我一歇下瓜担,他们就圍上来,一面抢着拣瓜,一面“啧、啧”连声:“好香呀好香!”等称好要付钱时,他们可就搔头皮了。因为是到田里来的,身边都沒有带钱呀!我笑嘻嘻地从袋里摸出本小簿子和筆,“大家不要急,一律赊账,我给你们记下名字、斤量、钞票数,等夜头乘风凉时来收账。”大家一听,笑逐颜开,齐声叫好。我的瓜经阿坤挑拣,个个灵光,大家又正饥渴,吃起来呀,嗨!咂吧连声,响彻田畈,朴鼻清气,香透云霄。那原本不想买的,也都走过来买,原本买得少的,又加了几个。一担瓜,一畈田里,销去了大半。
    原来,这记账赊瓜的法子,是外婆想出来的。她知道割稻的人肯定身边沒带多少钞票,而同村乡邻,又不会赖你钱,你尽管放心记赊账,到吃过晚饭后去收账好了。所以来前,就准备了簿子和筆。
    路那边的那畈田里,看到我在卖瓜,也拚命地喊:“小民先生!瓜挑过来!我们也要!”我忙将瓜挑过去,他们一哄而上,将剩下的瓜全抢光。当然,不必担心吃白食,你看,每个买瓜的人,都捧著瓜,依实为实地排队,等候我过称记账哩!
    我挑了空篰担走上小路,两边田畈里呼喊声不绝:“小民,晚上来收账呵!”“小民,明天再来卖呀!”“小民,明天给我捎支脆瓜来。”“小民,我要黄金瓜呵!”我一一回应着,愉快地回到家里,与外婆一计算,赚了一元五角,那可比挑稻草划算得多呢!明天再去行!阿坤说他每天八、九点钟都在瓜棚,叫我直接去瓜棚好了。这样一个瓜季下来,定能赚得够下学期的学什费呢!
    夏天的傍晚是迷人的。太阳早己下山,暮蔼笼罩着高挺的香樟、茂密的竹林、静谧的村莊。夜东风爽爽地吹来,不仅驱走了白天的烦暑,还带来田野里新收割下的稻草的清香。小河边,此起彼落的蛙声,似乎在为丰收而歌唱。流萤飞舞在草丛里,为我照亮小路。我带著记账的小簿子,前去收账。
    忙完了一天最累也最有收获的农活,家家都在自家泥土道地上,洒水泼尘,做起一堆闷煙堆驱蚊,搬出桌椅板凳,准备晚饭。按排些豆角茄蒲,间或许有割稻时拣来的泥鳅黄鳝、汰浴时摸来的河蝦螺蛳,一碗打蛋,外加一大盆絲瓜干菜汤,这就是农家的菜谱。“啧”一口自家酿燒的高梁,借着西方残存的余辉和初升的星月之光,开始了悠然的农家晚宴。
    我恰于此時,挨门收账,最好不过。大多数人家,早把钱准备了,偶或有手头不便者,也便作欠账记下。故而每到一处道地,我都会被当作客人般招呼。或在某个大道地,碰到去年冬天上夜校的男女青年多的地方,他们都会慫恿:小民先生,带我们唱唱去年教过的歌。于是我清清嗓子,厚著脸皮,轻轻地唱道:   北风吹过天气凉
    大家一起接下去唱:   地里净来場里光
                         趁着冬天活儿少哇
                         咱们快把民校上
          反复几遍后,大家鼓噪,換一个,換一个!我于是再另唱一歌道:         清清小河旁
    大家齐声唱:         有个幸福莊
                         蒼松翠竹长
                         稻田肥又壮
                         自从办起了合作社
                         生活日日強
                         丰衣又足食呀
                         歌儿响四方
                         歌儿响四方------
          我踏著满地月色,悄然回家。一路上,那欢乐的歌声,那对新生活充满信心和期盼的旋律,一直伴送着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48#
    发表于 2014-1-6 13:17:1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独享独行 于 2014-1-9 12:17 编辑

    人生苦少年,十男九轰烈,逍遥老师就是其中一个。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2024-12-5 15:01
  • 签到天数: 275 天

    [LV.8]以坛为家I

    49#
    发表于 2014-1-6 15:13:59 | 只看该作者
    回忆,是最最富足的财富。O(∩_∩)O~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50#
     楼主| 发表于 2014-1-9 12:13:44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4-1-6 13:17
    人生苦少年,十男九红烈,逍遥老师就是其中一个。

    谢谢独享版主吹噓!
    红烈何意费解,请教版主

    点评

    谢谢提醒!是我选错了一个字,应该是轰烈,轰轰烈烈。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1-9 12:20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51#
     楼主| 发表于 2014-1-9 12:15:16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4-1-6 13:17
    人生苦少年,十男九红烈,逍遥老师就是其中一个。

    谢谢独享版主吹噓!
    红烈何意费解,请教版主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52#
     楼主| 发表于 2014-1-9 12:17:39 | 只看该作者
    雨霁阳光 发表于 2014-1-6 15:13
    回忆,是最最富足的财富。O(∩_∩)O~

    是呵!!难怪,毎当囬忆当年,我都感到很充实哩!

    点评

    呵呵,还是特喜欢被《钢铁是怎么炼成的》最后那段。“一个人的一生该怎样度过呢?……”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1-10 13:11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53#
    发表于 2014-1-9 12:20:28 | 只看该作者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1-9 12:13
    谢谢独享版主吹噓!
    红烈何意费解,请教版主

    谢谢提醒!是我选错了一个字,应该是轰烈,轰轰烈烈。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54#
     楼主| 发表于 2014-1-9 17:55:00 | 只看该作者

    髫龄弱冠外婆家[四]書痴

    我年轻时嗜书如命,是个十足的書痴。

    在外婆家寄居三年,是我一生中看书最多的时期。我对書的痴迷程度,诸如用如醉如狂、如痴如颠、废寝忘食、夜以继昼等等词都不足以形容。什么悬梁刺股、凿壁借光、嚢萤映雪,都不过是我的借鉴。

    我读了大量書籍,而且净是些杂七杂八、五花八门的,什么都读,只要读起来有味道。

         读书,读到酣畅时,心旷神怡,回肠荡气,自个儿会扪嘴窃笑;感伤时,黯然魂销,柔肠寸结,无端端潸然泪下!读书的滋味,唯自知。

    说起来,我幼时资质愚鲁,这看书的细胞,就不是由生俱来,乃得益于我的启蒙老师。他是我的孩提伙伴,只比我大一岁,但读书却比我高三个年级。他爷爷是上海银行家裴某某,家中藏书甚丰。他从识字就开始看书,到十来岁时,就能将“说岳” 、“隋唐”等,讲得头头是道。其时,解放初期,他家为地主,我家为伪方人员,家中大人,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村廟大殿接受思想教育。八、九岁的我,以及另一个与我同岁裴姓地主小孩,和十来岁的他,不肯睡在家里,也跟着大人一起去。三个人躲在大殿旁的龙王殿里,农民存放的稻桶中,盘膝而坐,听他讲那些岳家军呀裴元庆呀等的故事。如此几年,直到他小学毕业,去上海唸中学。(后来他考入复旦大学,毕业分配到温州瑞安教中学,后在瑞安教育局任职至退休。另一位去了江西上饶他哥哥处工作,后来在当地任某镇镇长至退休。)

    这些故事,他说是从书本中看来的,但由他娓娓讲来,是那样的精采动人,是那样的引人入胜,从而使我对书本充满了惊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三年级伊始,我从他那里借书,好象从“说岳全传”开始。凭著仅读二年书的底子,本也看不下这些书的,但依据他讲过的故事,和不认识的字读半边的伎俩,〈这可对我今后造成了严重影响,害得我好多字,至今也读不准音,标准的白字先生一个。〉我却能大致读懂其意,从而使我对读书,逐渐入迷。

    这种读书方法,后来也应用到读古文和翻译小说上,真的所谓:好读书,不求甚解。例如古文,我从不去斟字酌句,难懂处,只看上下句而揣知其意即可。例如翻译小说,我从不记什么什么斯基等老长的名字,而只以记头一个字为代表。这种囫圇吞枣的读书方法,使我读书极快,大部大部的书,沒多少时间就能读完。但也只图得一时快意,而不能深入理解掌握,故我虽读书五车,却成不了一个有学问的人。

    三年级读了个开头,因家庭变故,我辍学了一年。因年尚小,做完家务及一些轻便的农活外,尚有余暇。隔壁住著一位原时化学校的老教师:王文淵先生,我们尊称他为大王先生,他因历史问题,不能教书,在家务农。他的弟弟叫王文龙先生,称之为小王先生,其时还在教书。我一有空,就钻到老王先生的小屋里。他堂前的搁几板上,堆满了好多书:大多是解放前上海开明书局出版的期刊之类,诸如:<中学生>、<开明少年>、<活叶文选>等青少年读物。由此,我接触了不少当时的名家:如夏丏尊叶圣陶赵景深、丰子恺、宋云彬金仲华郭绍虞王统照、林语堂等。这些书,内容丰富,浅近易懂,明白如话,可比那些演义要有趣得多。我坐在搁几前的太师椅上,如讥如渴地读著。老王先生如不去田里,则坐在另一端太师椅上,弓着他如蝦般的长身,吸他的旱烟管。我若有不懂的字和不解之句,恭恭敬敬地向他请教,他必解答。他很看得起我,甚比他的几个儿女。有时他一家都不在,也任由我独自在他家看书。我也因而常忘了时辰八字、忘了烧饭做家务。母亲田里回来,家中还是冷灶冷锅,她极为火恼,站在天井里大声呼喊,我才慌忙从老王先生家里出来,自然少不了一顿责打。

    一年后,在娘舅支持下复了学。不想这辍学的一年,竟使我文思大进。三年级就有作文,我初始作文,却使当时我的语文老师曹潔治老师大为惊讶,她疑我家中有人代筆,为此她家访至我家,看到我家家境如此,始知无可代筆之人。何况以后篇篇如此,她不由惊呼:天才,天才!只可惜到老来的我,仍只是个庸才,辜负了曹老师的期望,可憾呀可憾!

    及至小学毕业,我借完了本村所能借到的书,以及能从同学那里借来的书。凡是一般所知的演义、传、记、誌、案,上溯至“上古史演义”下直至“施公案”、“彭公案”,甚至“荡寇誌”等一些旧小说,都浏览过。小学图书室里的书,也全看完,如:“把一切献给党”、“卓娅和舒拉”、“绿野仙踪”等等,等等。为了看书,我也不知挨了母亲多少顿打骂……

    到了中学階段,转而看魯迅、郭沬若、瞿秋白等的全集、文集,以及近代如茅盾、老舍、巴金等大家之作。还看清末民初的谴责小说和三、四十年代如张恨水等人的作品。也爱看离骚、唐诗、宋词、元曲等古典诗词以及闻一多、艾青、李季、田间、郭小川、臧克家等人的现代诗。还有朱自清、唐弢、靳以、田野等的散文,和建国初期赵树理、柳青等人的现代小说。后来又看翻译小说,爱看与自己身世相仿,易引起思想上共鸣的一些作品,如高尔基的<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这是高尔基以阿廖沙之名,叙述自己青少年时生活的自传体三部曲。又如英国作家狄更斯的写实小说<雾都孤儿>,以雾都伦敦为背景,讲述了一个孤儿悲惨的身世及遭遇。还有<大卫·科波菲尔>中对苦难少年的描述,都写得十分真切感人。看这些书,会无端地感到一种真实感和亲切感,所以至今仍有记忆。再如法国作家雨果的<悲惨世界>等,巴尔扎克的<高老头>和<欧也妮·葛朗台>等,俄罗斯的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安娜·卡列宁娜>等,屠格涅夫的<猎人筆记>等,陀思妥也夫斯基的<白痴>等。以及契诃夫、莫泊桑的短篇小说。也看苏联的法捷耶夫、萧霍洛夫等人的小说。还有马克.吐溫、杰克.倫敦、福楼拜、左垃等等一大批名家名作。还喜欢翻译诗,如普希金、马雅可夫斯基、拜倫、雪萊、海涅等以及莎士比亞戏剧集。那时的翻译诗不象现在的那样,读着令人莫名其妙,而是用三、四十年代的自由诗体,甚至在形式上仿照古诗,故,易懂。还有耐心看大部头作品,如各有四大本的托尔斯泰的<战爭与和平>、萧霍洛夫的<静静的顿河>。总之,凡是当时崧厦中学(上虞三中)图書馆的书,几乎全借遍。校阅览室的报刊、杂誌,我每张必看,每期必读。只是,由于不加选择地、凡能拿到手的書都读,看的太芜杂、太贪多、太快速,匆匆过目一遍即了,以至于到现在只记得一大串名字,内容什么的,全忘了个精光。年青時,自以为读光了天下之书,暮年回首,才晓得所读过的书,仅是冰山一角,沧海一粟。学无止境,诚可信也!

    那么,这么多的书,我如何有功夫看?
    我寄居在外婆家,外婆是个极勤快、爱劳动的人。她对我要求很严格,所谓:停也不能停,停落要搓绳。寒暑假果然不用说,就是星期天,也要我挑起扁担收破布头。平时放学回来,有好几分垦荒地要当植,还要养鹅、养兔。一天到晚,足不沾地、手不得闲,无论如何,休想捧本书坐在那里笃定的读。
    于是,我就想出奇奇怪怪的读书方法来:一面吃饭一面看书,成为我的习惯,甚至无书不吃饭,用书当下饭。登厕自不用说了,就连走路也目不离书。潘家到学校,约有两里路,为了图快,往往蹽近路。当时尚未开挖百沥河,可由田畈中,从崧城廟后盘西朱沥穿茶亭弄至校门,走的大多是田塍路。一天来回共走四趟,我居然能练成捧本书看着,而在田塍上仍行走如飞的本领,虽两旁是稻田也不曾失过足。放学回家叫我去牧鹅,最高兴了,一手拿竹棒,一手捧本书,跟著鹅走便是。跟着跟着,鹅钻到人家的菜地里去也不知道。最头疼的是割兔草,那是沒办法看书了,我只好一面割草一面回味,想到得意处,不免手舞之足蹈之。有时默背诗词,竟会在田野中大声歌吟。与我割草之同伴,往往视我为疯颠。外婆炒菜、做饭,我烧火,我把书本放在灰倉石上,头对书本,这柴是大一把、小一把地往灶膛里塞,管它火烧的焐一蓬、猛一蓬,害得外婆经常要提醒:小民,火猛些,或:小民,火悠些。最愜意的是踏腌菜。在别人看来这最枯燥的生活,对我不啻是件乐事,因我可捧本书,在缸内一圈又一圈地转,决不喊讨厌,直到踏出淹沒腳背的汁水来。所以吃我踏的腌菜,人人都说鲜,因为踏得透。这下雨天总该无事,可爽爽快快、安安心心地看书了吧?不,不!哪有这等福气!停落要搓绳呀!搓绳也好,两只手搓,眼睛空着可观书。不过,每次拿几根稻草可要手做数,搓出来的绳呀,一段粗一段细。幸亏这绳用来做篱笆,粗细点没关系。这夜头安安静静,看书良机是决不肯放过的。然而外婆的房间与我的房间,虽隔个天井,但窗口是对着的。为了不被外婆发觉我深夜还在看书,我找个竹畚斗竖起来,把媒油灯放进去,这灯光虽不外泄,但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个鼻头孔被熏得墨墨黑,还是被外婆发觉了。外婆对我看书的态度,可不象我母亲那样严厉,她可宽容得很,只要我把她交待的事做好,是不会干涉的。只是煤油灯一夜头就干了,我的两个鼻孔乌了,她也会说上一句:小民呀,看书看得夜不要太深,当心身体。
    家里能用来看书的时光都用尽了,那末在学校里呢?
    那时,我念初中。我虽不甚聪明,但从小得益于外婆的熏陶:勤奋,且做任何事,都认真专注,由此而养成过目不忘的好记性。凡历史、地理、动植物、卫生常识等等这类课,往往在课前几分钟,翻翻书,我就能大致了然。所以,上这些课時,大多时间就偷偷用来看课外书。也有被老师发觉,书被收了去的事情,但我的这几门功课,虽非次次五分,可四分以下是决不会去的,因而老师也定能原谅我,告诫一番后,就会把书还给我。做作业做得飞快,故而我的字迹从来就很潦草,潦草到象天书。一般的作业,课间休息时,一挥而就,省下的时间,可用在看书上。所以,自修课同学们都在做作业,我却可看书。我不爱活动、不爱锻练、不爱交友,为的是争取时间多看书。所以,这课外活动操场上,就从来见不到我的身影。
    我还乘午睡课或自修课,溜到街上去看学校图书馆所没有的书。那时,崧厦街河尚未填,紧挨崧厦大桥头南堍的东首,牛市街河与街河丁字形相交处,也有一座桥。过桥朝北街头一家,就是書店。那是我常常光顾的地方,但不是顾客,却是两手空空的一名看客。因为那里有好几部总名为:[旧小说]的書,里面收集了诸如“搜神记”那样的稗官野史,我一见如获至宝。学校图书馆里沒有,借不到,买是绝对买不起的,做孔乙己又无此胆量,只好每天来白看。幸喜我斯斯文文,站在那里静悄悄地看,也不把书弄髒,也不折角,所以那店主(后来听说他名叫“少白”)挺和气地,从来也不趕我,也不来管我,让我看个饱,直至把这几大部書从头到尾全看完,大大过足了书瘾。牛市街南端,通向崧城廟廟道地处,有一段窄窄的小街,亦即区公所对过的一溜平屋,开著几间杂七杂八的小店。每当路过这里,有一间店铺,我必定会停下来留恋不走。这是一爿小小的旧书摊,放著些残缺不全的孤本线装书。如有一本叫“草木春秋”的〈不是汪曾祺写的“草木春秋”〉,讲的是草精木怪,为我所从未曾见过。还有本薄薄的线装古本“聊斋誌异卷一”(好象那时新版聊斋尚未出。),更使我爱不释手。虽然我对書中既无翻译又无注释的文言文,十成中只懂个四、五成也差不多,但我十分喜爱故事的瑰丽、文字的精粹。我读此书,犹如嚼橄榄,愈嚼愈觉有滋味,我需要将它慢慢精读、细细品味。我突然下了个令自己也吓一跳的决定:买它下来。一问价钱,要五毛大洋。可我沒钱,我做生意赚的钱,全交给外婆了,为买闲书向外婆要钱,我说不出口。唯一筹钱的方法是:为饱眼中瘾,省却口里食。我决定节食,将外婆每天给我买两根油条作早餐的钱,省下来。十多天后,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这本薄薄的古本老版“聊斋誌异卷一”。以后,它伴随我跋山涉水去汤浦教书、万里迢迢到兰州求学,直到文革开始,才化为一炬。

    多看书,使我思维清晰、归纳力強,故不但不影响我的学习成绩,反而使我不仅语文出于其类,连数学也拔乎其萃。特别是我对语文课文的概括和分析能力,语言的逻辑能力,使老师也深加赞扬。往往对课文的段落大意、中心思想,叫一些同学回答,当依次站起几位而得不到满意的答案时,老师最后总是叫我回答。我一面有条不紊地侃侃陈述,老师一面把我的回答,刷刷地板书在黑板上,作为最终答案。我的作文,老师只写评语不打分。每堂作文课,老师总要叫我把前一篇作文,作为范文向全班同学读一遍。

    嘿嘿,虽说成绩优异,只是我考不了高中。到兰州读化工学校,也是盲流去的,读了一年半即回家务农。

    多看书,对我以后人生,影响深远。我过份沉迷于书中绚丽虚玄的理想世界,而深深脱离了人性复杂的真实尘圜,故头脑天真而单纯,缺乏对形形色色的人的判別能力,缺乏社交斡旋能力,孤傲,有十足的小资臭脾气,特别是不善于与上级周旋。因而毕生,在社会上生活得很吃亏。这除了个性,还得拜,读呆了书所赐。但我坚毅,责任心重,处事有条理,组织能力特强,故我年轻时,无论做生意、兴俱乐部、包工地、办厂,基本都成功,虽然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大气候。这也应该得力于少年时多看书。

    兰州回乡后,囿于政治因素和迫于生活压力,我逐步远离心爱的书本,基本绝缘筆墨。空废了五车腹笥,湮灭了少年理想。以至于庸庸碌碌,虛度一生。每当静夜思此,不禁长太息而流涕焉!

    后记

    “髫龄弱冠外婆家”共写了六篇。初中毕业后,随着外婆送我到严巷头上船去汤浦教书后,外婆家的寄居生活就结束了。因此,这文章也该告个段落。

    回想少年时在外婆家的往事,使我毕生难忘。外婆是我终生敬仰的长辈,是对我影响最深的亲人。她勤劳,有商业头脑,会赚钱,也懂得生活。她在同時代的人中是比较少见的。她教育后辈的方法,也值得当今人们学習。她对后辈,不娇纵、但也不粗暴,而是采用循循善诱的教育方式,令受教育者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地服从她的意志。就算在母亲眼里,桀傲不训如我者,在我外婆手里也是服服帖帖,盖因外婆的教育手法比我母亲高明。我也有幸接受了外婆的教育,才使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能够坚毅不拔、忍劳忍怨、艰苦自立、拚博奋斗。在父母不能依靠的困境下,闯出了自己的天地。

    外婆谢世三十多年了,她的音容笑貌,永驻我心!

    谨以六篇“髫龄弱冠外婆家”的文章,纪念我的外婆!


    点评

    书中自有黄金屋 书中自有颜如玉。一个人的精神富有才是真正的富有。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1-11 15:53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55#
     楼主| 发表于 2014-1-9 18:01:5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蕞尔小民 于 2014-1-9 18:22 编辑

    漏发了一篇,明天补上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2024-12-5 15:01
  • 签到天数: 275 天

    [LV.8]以坛为家I

    56#
    发表于 2014-1-10 13:11:54 | 只看该作者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1-9 12:17
    是呵!!难怪,毎当囬忆当年,我都感到很充实哩!

    呵呵,还是特喜欢被《钢铁是怎么炼成的》最后那段。“一个人的一生该怎样度过呢?……”

    点评

    儿子:妈妈那年代那句“一个人的一生改怎样度过……”,是我们的座右铭,日记扉页 宿舍床头都贴的也是这些话。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1-11 15:56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57#
    发表于 2014-1-11 11:18:50 | 只看该作者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1-11 10:37
    髫龄弱冠外婆家[三]一根扁担一条龙(下)“霉豆旺拔,瓜藤乱踏”。水稻割進后,沙 ...

    逍遥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文字没法看啊!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58#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 12:23:05 | 只看该作者
    髫龄弱冠外婆家【三】
    一根扁担一条龙(下)
    “霉豆旺拔,瓜藤乱踏”。水稻割進后,沙地里人就拔霉(黄豆)了。而此時,瓜也结束了生长期
    瓜藤逐渐枯萎,再也结不出好瓜来。那些剩下的瓜,田主人忙着拔霉豆,懒得去管,可任由人们去捡。比较闲起来的里头田(指水稻地区)里人,特別是些半大孩子,往往结伴去捡瓜涮(意为:遗漏、丢弃下的)。他们不带盛瓜的傢伙,到瓜田后,脫下长裤,用裤带把两只裤脚扎起来,成为一条人字袋,挎在肩上。凡見可吃的瓜,都捡起来塞进人字袋里,要不了多少功夫,定能满載而归。
    但,我的卖瓜生意也终结了。暑假还长著呢,总不能也去捡瓜涮吧?!
    河西潘家人有一样特殊的行业,叫“收破布头”,就是收破烂。这行业要是在裴家或其他村堡,是被看作低贱的行业,很不光 的,跟讨飯也差不多。而在河西潘家,特別是石驳磡,却是一项正大光明的行业,差不多家家都做。据说石驳磡某人家还因此发家。(说是在收来的破衣物中,捡出一只金戒指,想是哪户人家,藏过头了,因无法归还,所以发了财。)
    此行当不累,本钱也轻。外婆看我瓜生意做完,一天到晚在家里捧着本书,也不是个办法。
    有一天,外婆轻轻地跟我商量:“小民呀,前些日子做瓜生意,赚了些钱,不过,缴下半年的书学费,恐怕还缺些呢?况且你还须添点鞋袜衣衫,也总不能老是穿你表兄弟们穿过的旧衣裳。我看你还是要挑起这根扁担来呢!”
    我正埋头沉浸于维克多.雨果的“悲惨世界”的悲惨世界中,而心生悲惨,被外婆一说,茫然不解地抬头望望外婆:“外婆,瓜卖完哉,你叫我去捡瓜涮呀?”
    “小呆子,捡瓜涮有啥用!我叫你去收破布头!”
    “啊!”我大吃一惊,头摇得似拨浪鼓:“不去不去,一个中学生做介难看的生意,要被人家笑话的,我勿做。”
    “小民呀,这收破布头,既非偷又非骗,靠得是一根扁担两只篰,风晴落雨满天跑。累是累一点,髒是髒一点,可赚的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钱,谁敢笑话了!”外婆认真地说,我一时语塞。
    “小民,”外婆语重心长地说:“你已十六岁,年纪也不小哉,家里的苦楚也该晓得,虽有娘舅们照顾,只是做人呀,还得双脚踝头靠自身,喫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么。何况,娘舅们也有各自的难处呢!”
    “我又沒做过,路径也不曉得。”我低声说。
    “这我早想到哉,”外婆看我心思有点活动,趁热打铁地说:“你河西大(音陀)嬤,早前两年收过破布头,各村各堡路头熟,我跟她说,叫她带你俩天。”
    这河西大嬤,是我母亲的表姐,我因从小多病,外婆恐我养不大,把我继拜给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她的外甥女,我便成了大嬤的继拜儿子。大嬷早年守寡,含辛茹苦抚养三个孩子成人,如今大儿子在南昌搪瓷厂做副厂长、小儿子在福州搪瓷厂、女儿跟着女婿去了兰州搪瓷厂。大嬤如今生活很好,过些日脚就要去南昌她大儿子那里。如今为了我,她要重新挑起破布头担。
    第二天,我还在梦中游荡于狄更斯的雾都中,外婆已烧好饭。我吃早饭时,外婆用一块洁白的新毛巾,包好一大碗饭,外加一个咸鸭蛋,然后装进一只袋里。拿出那付卖瓜的篰担,将饭包系在篰绳上、搁在篰内。再将称砣也反系在另一根篰绳上,将两只篰绳络好,套上一根竹扁担,将称桿上的称钩,挂在套在扁担上的篰绳络上。待我吃好早饭,外婆将一切都拾掇舒齐了。说实在,我对收破布头有点嫌恶,而且怎么做心中一点沒谱,故而满脸露着不情愿,甚而显著很委曲。
    外婆理解我的心情,一面将篰担拿起来搁在我肩上,一面耐心劝我:“小民,这收破布头虽累虽髒,不过赚钱是稳笃的,赚多赚少不要紧,蚀本肯定不会。象我们这样,只能做这行当。去吧,去吧!去找河西大嬤,她肯定也好了。”  
    正说着,大嬤挑着篰担来了。她老远就招呼:“小民,准备好了吗?好走哉。”
    “好哉、好哉。”外婆一面回应,一面从衣袋里掏出一包另碎小钞:“这是五块钱,都換成小钞了,省得找错。做生意要和气生财,也要胆大心细,你今天好好跟大嬤学学。”
    在外婆的叮咛嘱咐声中,我跟大嬤踏上田间小道,往西华而去。“后半天早点回来,我给你炖好老酒。”老远还传来外婆的喊声。说起老酒,我一下抛开满脸愁苦。每当我挑柴回来,或卖瓜回来,外婆总要给我炖半斤黄酒作奖励,以至于后来我喝酒上瘾,酒量也愈来愈大,连喝三斤黄酒都不在话下。在江西时,我曾喝下一斤四特酒,却还能支撑。走到相公桥头,我回过身去,外婆还倚着摇门在张望我们。
    一路上,大嬷给我指示了今天的路径:今天跑前海,从西华、赏地头、吕家埠、趙村、双墩头、黄家堰、孙家渡、贺家埠、潭村、塘湾,向北至朱邵、林中堰,回路向东至下洋、港口、菱湖、蔡林,回家。大嬷还详细地讲解了收破布头经商之道:这生意虽小,赚多赚少一定有赚。货源总归有,只要你会跑,一天二十来个村堡跑下来,大约百把斤,七、八十斤总勿会少。卖,不成问题,崧厦街里顾家弄废品收购商店,你有多少就收多少。上门去收五分钱一斤,卖卖也只有六分钱一斤。不要以为只赚一分钱,这其中还有诀窍。收来碎布挑选一下,凡达到巴掌大的布头,就可卖给做布箔的,有一角多好卖,七、八十斤中,拣十来斤会有的。所以踫到实在沒花头的纯碎布,四分五分也划不来,若看得上眼,即使六、七分也可收。这要看你的眼光。加上运气好的话,收到旧棉襖、旧棉絮,有头两角可卖,那就更赚了。所以平均算起来,大概毛两元一天是会有的。(这在当时,可算高收入了,因为那时,油条只有两分钱一根。)我把大嬷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一进村,大嬤就大声地吆喝起来:“破布头、破花絮,有勿有---------?破套鞋、破袋皮有勿有----------?”这最后一个“有”字,拖腔拖得老长老长,在旁人听起来,倒也顿挫抑扬、音调锵然,煞是动听。不过在我感觉中却是诘诎聱牙、生涩纠结。大嬤叫我一起喊,我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只是低着头,一味跟在大嬷身后走。
    大嬷见我老跟在身后不是个办法,在到第二个村口時,她就跟我分工了,叫我从村东头往村南边绕到村西,无论迟早,都在村西田畈等她,她自己则从村北穿过去与我相汇。我无奈只好硬起头皮往村南而去。
    耳边大嬷的喊声逐渐远去,我想我该自个儿喊了。于是先装腔作势地“咳”一声,接著就学大嬤的腔调低低喊叫一声,不想这一声喊,似泣似诉、似怨似叹,似老猫叫春、似阉鸡打鸣,天底下沒有再比这更难听的声音了。一剎時,四周“吃、吃”之声大起,我猛然一惊,偷眼一睃:一位小姑娘拿一把梳子在梳她的长长的辮子,似乎在笑,一位大嫂蹲在河埠头洗衣服,似乎在笑,一位老太太端坐在街沿头竹椅子上,露著沒牙的癟嘴,似乎也在笑。我窘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头低到扁担下面,慌慌忙忙地就走。不想弄堂里窜出一条大黄狗,呲牙咧嘴,冲我“汪汪”大叫,我一吓,沒命地往村西逃去。逃出村外,一颗心还在“砰砰”地跳。我撂下篰担,一屁股坐在田塍头等大嬷。
    大嬷来了,两只篰里都有货。见我只一付空担坐在那里,问我情况,我如实告之。大嬤听了,哈哈大笑,说你做生意,哪个会有人笑你,你自多心。做生意不喊,哪个知晓,怎会有人把货卖给你?我无言以对,默默地跟在大嬷后面走。
    下一个村堡,我壮起胆子,在四顾无人的一条弄堂口,扯起嗓子,大声喊起来。其实我的嗓音很好,宏亮而悠长,富有男子汉的磁性。这一喊还真有反应,弄堂底一大台门里传出一声女中音:“收破布头的,多少一斤?”这一声不啻天籁之音,听得我一颗心又“砰砰”跳了起来,这次不是怕,而是太激动了,我终于有生意了!看货、讨价、还价、算账、付钱,这对我来讲,驾轻就熟,拿手好戏。那个中年妇女倒是表扬起来:“小郎倌,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做生意倒蛮灵光。”我得到她的称赞,心里不禁一阵得意,待走出弄堂口,就信心十足地喊:“破布头、破棉絮有勿有---------?破套鞋、破袋皮有勿有----------?”
    不想这一喊,就喊了整整三个年头的初中的寒暑假。这一喊,从沿前海喊到后海边、从三汇、沥海喊到小越、驿亭,响澈了整个虞北地区的百余个村堡的上空。这百余个村堡,我如熟通港,至今都叫得出村名来。
    当然,这期间,甜酸苦辣唯自知。
    我得到了外婆的夸奖和奖励,我获得了用自已挣来的钱交书学费而感到的自豪,我穿上了自掙的衣衫而欣喜,我心中树立了为人自主自立的意志,我充满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信心!
    但我也为此:暑天,冒著烈日的烤炙,中暑,甚至昏倒。遇雨遭淋,更是家常便饭。有次到驿亭赵浦赵岙后,发觉天要下雷雨,就开始挑着担拚命往回跑,一直跑到前江黄泥坝我姨母家,几至瘫软。而暴雨也翻江倒海般地夾屁股倾泻而来。
    我也曾为此:严冬腊月,顶风冒雪,行走在旷野,握着竹扁担的手,冻得象馒头一样,裂开了道道血絲。而每天的中饭,是就着呛口的寒风,冷咽硬吞毛巾中包着的冷饭团。
    在各村堡中转悠,最怕遇见同班同学,远远看见熟悉的影子,赶紧躲开。而有一天,却偏偏让我踫上---------
    记得那年快到年底,正是收破烂生意最旺时机。盖因年底掸尘过后,每家都有清理出来的废物要出售,所以往往能满載而归。故,愈到年底愈要出门,而年底往往天气恶劣。但就算天气最不良,只要不下大雪,是总要出门的。
    那天,天空彤云密佈,凛洌的西风,经常吹散我嘶哑的喊声。一上午跑了十來个村堡,快至吃中饭时分了,有点疲乏,肚皮也有点癟,身上也因此悚慄。但我怕吃冷饭更冷!所以也不想吃饭。扶着扁担的手,因冻疆冻裂而不断地交替著伸入衣服内取暖。
    缩著头颈,走到五汊港出村处。那里有一户人家,独家悬村、三间整洁的高堂屋,有竹篱笆圍著,竹编门楼竹编门,好古色古香呀!我正打量著,突然一阵熟悉的笑声和有点作娇的语声传入耳中:“爸爸,给我么,给我么!我来放,我来放!”我从篱笆缝中一瞄,这户人家正在做羹饭祭祖。一位衣冠楚楚、膚色白净的中年人正拿著一掛鞭炮,旁边那个穿著整齐、矫情作态的儿子,竟然就是我的同班同学王某某!我心一沉、唯恐被发觉,忙低著头,仓皇离开那座弥散著温馨气息的高堂屋。不由鼻子一酸,小跑著奔出村外。背后传来那时少见的鞭炮的“噼噼啪啪”声,和王某某欢暢的笑声。在学校,王某某是几个家庭生活富裕的同学之一,因他有个在上海出路的爸爸。如今年底,想是他爸爸回家过节,正与家人共享天倫之乐!
    天倫之乐!天倫之乐!!我的天倫之乐在哪里?我的家在哪里?我抽泣著、踉踉跄跄来到村外。
    村外,是一片遼阔、空寂的田野。西北风在肆虐,秋收时剩留下的枯萎的莊稼桿,在瑟瑟发抖,小麦苗和蓿苜,绻曲得钻进土里。
    那鞭炮声、笑声,尚在耳边缭绕。天倫之乐!天倫之乐!!我不禁悲从中来,止不住的抽泣,化为号淘大哭!
    天阴沉着脸,毫无生气。间或有米粒般坚硬的雪籽,打在脸上,隐隐作痛。
    王某某在撒娇,我在做什么?做什么?!同是同班同学,命运为什么这么悬殊?
    大地和苍天都无法回答我,我只有以倾情的痛哭来渲洩心中的郁闷,以眼泪来化解心中的不解。
    哭沒有用,哭改变不了命运。看来命运还得靠自己去努力改变。
    田畈走完了,又一个村堡呈现在前面。眼泪流完了,用冻裂的手背擦一下,我又喊起来:破布头--------
    不过,声音是那样的压抑与苦涩。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59#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 12:27:55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4-1-11 11:18
    逍遥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文字没法看啊!

    呵呵------复制失败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60#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 12:58:56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4-1-11 11:18
    逍遥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文字没法看啊!

    复制失败
    重新复刪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本版积分规则

    QQ|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四季歌文学社区 ( 京ICP备14012862号-2  

    GMT+8, 2025-2-3 18:53 , Processed in 0.116385 second(s), 27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1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