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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蕞尔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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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穿越七十年[写实连載1 2 3 ---------------65,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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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141#
发表于 2014-2-17 20:04:42 | 只看该作者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2-17 12:54
十九、勤工儉学当时,为响应党提出的“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教育方针,学校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勤工俭学运动 ...

我上初中时勤工俭学是上山割茅草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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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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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42#
     楼主| 发表于 2014-2-18 12:04:54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4-2-17 20:04
    我上初中时勤工俭学是上山割茅草柴。

    那个時代,想来全国各地都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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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2-18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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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3#
    发表于 2014-2-18 12:39:57 | 只看该作者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2-18 12:04
    那个時代,想来全国各地都一样的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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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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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44#
     楼主| 发表于 2014-2-18 13:02:3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蕞尔小民 于 2014-2-18 13:04 编辑

    [续]
    学校还养猪。除了将食堂剩菜剩飯喂猪外,还需搞猪草。于是就摇了船,打捞革命草给猪吃。当时,教我们语文的,也是我们班的第三任班主任,孙彬老师,东北哈尔濱人,刚从俄语学院毕业,很有兴趣地与我们一起去打猪草。在秋阳照耀下,我们乘船巡河而行。凉爽的河风吹拂着我们的脸宠,河两岸的玉米,如列队的武士接受我们的检阅。每株玉米桿上都绽露著一枚绿玉般的苞穗,穗顶上飘忽著柔软的穗缨,有嫩黄、粉红等几种艳丽的色 ,恰似武士头盔上的盔缨。孙彬老师第一次接触江南真实的水乡,如孩子般的兴奋。她对我们的本地方言,很感好奇。一路上,老是学我们的话,比如我们说回家,总说回“喔里起”,她就调侃道:回窩里去、回窩里去,说我们是“鸟”。孙彬老师东北普通话很标准,教了我们一年,使我们普通话提高很快,为我以后走南闯北,方便不少。她对我这位课代表,另眼相加,知道我喜欢诗词,曾把她极为珍视的一部“泰戈尔诗集”借给我看,并加以指导。虽说这印度老诗人的诗,我早己忘记,但孙彬老师的拳拳之心,永留心中。她是东北人,却很怕冷,我们的教室是清盖瓦,冬天她穿着厚厚的棉大衣上课,一个人臃肿的象“藤窝”,还冻得嘴唇发紫。她说东北零下几十度也沒我们这里冷,真受不了。所以等第二年夏天,我们毕业了,她也不知去了哪里,从此音讯夭无。我们将浮在河面上的革命草、水葫芦,捞入船中,运回学校,装入水缸,发酵后给猪吃。为此,我曾写了首诗,题目是:“吃吧,小猪”,登在学校校刊上,还曾在全校引起轰动呢!
    我们班还在华桥头南面的田畈里,搞了块试验田,搞深翻。整畦田整畦田地翻,先把挖起的土,堆到相邻一畦田上,然后不断地挖下去,直至一人多深,再把那些尚沒收获净的六谷(玉米)桿,砟到,成捧成捧地放入挖好坑中,不管六谷桿上还有好多玉米穗,反正粮食吃不完么!就这么被埋在一人深的地下。然后把旁边的一畦土再翻过来,如法炮制。如此连续劳动好几天,才把一块地深翻完。天晓得这些六谷桿,至今是否已霉烂掉?再在这深翻好的土上,栽种油菜大王,田头竖块牌子,曰:某某中学某某班油菜试验田,亩产几万斤。由班里几位力气大的男同学,荣幸,我亦是其中一员,精心培育,把学校厕所里的糞肥,隔三差五地挑往那里,澆在油莱苗上。果然,油菜苗长得又肥又壮,有齐膝高。第二年春天,油菜花开得金黄金黄,结的果莢有如手指般粗。好多人都来参观、开现场会,有的人且下命令,不准割青苗,一定要完全成熟才可收割。就这么一句外行话,把丰收的成果大半毁掉。眼看着密層層、厚实实的油菜,逐渐由绿转青、由青转半黄,有老农说可以收了,但大家认为,只有完全成熟,油菜籽的出油率才高,所以要等全部转黄才收割。等收割那天,天气晴热,南风呼啦啦吹得红旗飘呀飘的,大家都脱掉外衣,只穿件单的,兴高采烈地去收割了。全班同学,割的割,搬的搬,从田里搬到船上,船从华桥头摇到茶亭弄口,再从船上搬到学校操场里。嘿,费了这么多周折,结果,一颗颗园溜溜的、乌黑光亮的油菜籽,从收割的田里,铺到落船的河坎,铺到整条船的船板上,以及从茶亭弄的船埠头,直到学校操场的整条路上,全部铺满,成了条黑色的大地毯。堆在学校晒场上的油菜桿,几乎剩了空桿。油菜莢,都张开了白花花的嘴,似乎在哭泣,也似乎在嘲笑我们这些小傻瓜……
    这一年,一九五九年的上半年,至少在我们这里,可沒遭什么重大自然災害,应该算风调雨顺的。至于食堂沒得粮食吃,闹空荒,实在是前期的过渡浪费,以及农业大放卫星、虚报产量,还有,就如我们收油菜籽那样不顾实际瞎弄等种种原因所致。所幸我们班,头年开的荒地上,种了许多南瓜,等毕业放暑假前,南瓜大丰收,分给全班同学,分不光的老南瓜、青南瓜,我一个人全包买了。那时,我外婆正好去上海,我回家只一人,就把我外婆多年珍藏的绿豆籽、赤豆籽、缸豆籽、霉豆籽,统统翻箱倒柜、搜缸刮甏地挖出来,天天放一把豆子,煮南瓜吃,吃得我以后对南瓜倒了胃口,只要一见到南瓜,我的胃就会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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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5#
    发表于 2014-2-19 09:25:13 | 只看该作者
    向小民老师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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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新网友!期待你的精彩!逍遥老师是值得大家学习的。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2-19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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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6#
    发表于 2014-2-19 15:47:38 | 只看该作者
    聆听花语 发表于 2014-2-19 09:25
    向小民老师致敬!

    欢迎新网友!期待你的精 !逍遥老师是值得大家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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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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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47#
     楼主| 发表于 2014-2-21 14:13:23 | 只看该作者

    希望聆听花语mm能来四季歌文学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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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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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48#
     楼主| 发表于 2014-2-21 14:19:01 | 只看该作者
    二十、钢帅    
        正是大炼钢铁的火红的年代,一九五八年秋。学校又抽调我们班十几个身体最棒的男女同学,去支援大炼钢铁。     
        我们背着行李,来到曹娥小高炉群。从百官龙山脚下轮渡处摆渡过江,一上岸便可望见从萧甬铁路以南直至曹娥江滨,这块空旷的沙地上,星罗棋佈,矗立著千百座小高炉。蒸腾的氤氲之气直冲云霄,熊熊的炉火映红了凤凰山。不时有灿烂的火花从高炉中喷溅,如节日的礼花在绽放。远处小小的曹娥村,被一片缭绕的紫烟所迷矇,变得不甚清楚了。昨日还是手捏铁耙刮子的炼钢工人的身影,在热气中影影绰绰地忙碌着。我们被这瑰丽壮观的景象陶醉了,不由从心底激励出一股澎湃的革命热情:快快为支援钢铁元帅升帐,作出我们的贡献!穿过小高炉群,沿著江塘,我们来到曹娥殿。这座昔日烟火鼎盛、香客如潮的江南名刹,如今只剩下满壁疮痍、空荡荡的一座大殿。我们憩息在大殿,晚上也睡在大殿,男同学睡在东边大殿,女同学睡在西边大殿,无遮无拦。晚上往往要闹个半夜才会安静,不过,那时生活作风是极严谨的,开玩笑也决不带荤,好象也无早恋。工作也在大殿:用堆在那儿的白泥——耐火泥,制作小高炉出铁口所需的耐火管道。这工作犹如童提时代玩烂泥炮,同学们嘻嘻哈哈玩得挺开心。制作了几天,说是制作材料白泥不够用(恐怕更多原因是我们制作不合要求),要我们去驿亭的山上挖耐火泥。耐火泥,俗称白泥,听说驿亭附近山上有,(天暁得是不是真正的耐火材料),只要锄头畚箕就可挖掘。
      于是我们又背着行装,沿铁路轨道,步行二、三十华里,到驿亭安营紮寨。每天清晨,擎着红旗,迎着初升的朝阳,我们高唱着“勘探队员之歌”:
    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  
    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篷。  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  背起了我们的行装,攀上了层层的山峰,  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为祖国寻找出富饶的矿藏。是那天上的星,为我们点燃了明灯,是那林中的鸟,向我们报告了黎明-----------
      这强劲的曲调、不畏艰难的气概,激励着我们披荆斩棘,随著领队,向驿亭附近的一座小山峰前进。砍掉了许多松桕,挖掘了半个月略带灰白色的山泥,究竟有沒有用也不得而知,只知我们走的时候,辛辛苦苦挖运下山的“白泥”,仍堆在那儿。但半个多世纪来,我所梦魂萦绕、印象沒有淡忘的,是在有一天劳动后,乘舟秋亱游湖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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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9#
    发表于 2014-2-21 18:31:31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4-2-19 15:47
    欢迎新网友!期待你的精 !逍遥老师是值得大家学习的。

    谢谢版主: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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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加入这个大家庭。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2-21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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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0#
    发表于 2014-2-21 19:03:07 | 只看该作者

    希望加入这个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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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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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51#
     楼主| 发表于 2014-2-22 12:03:11 | 只看该作者
    [续前]
    那天早早结束了劳动,应何同学提议,我和金、刘等七、八位男女同学,坐了一只小船出去夜游,金同学还随带一支笛子。     船从驿亭河道西出,沿铁路四、五里,穿涵桥进入一湖。這是一亇神奇的湖,它的北、南俱是高低不等的山岗,唯独东面是座高聳的山峰,而西面是一亇豁囗。将要沉入地平线的夕阳,用它最后的光,從豁囗处照射进来,把东边的山峰,晕染得五 斑烂。山直插在湖滨,似是从湖底湧出来一般。湖岸边有成排的虬枝如铁的烏桕树,飘飞着如燃燒的火焰般的暗红色的叶子。山麓有数株五、六丈高的枫树,亦有火红火红的叶子,随风一片又一片的墜落下来,如无数秋夜归巢的鳥儿,在翩翩起舞。山坡上,各种不知名的灌木,都因秋风的渲染而成黄色,它们与常青的松柏,构成了一幅黄、绿相间的驳杂的图案,直向峰顶铺伸,愈向上黃色愈浓。但红彤彤的夕阳,将它将逝的光,一步一步地从山麓向上移,移过之处只留下一片蒼茫的黛绿,而将金红色慢慢地向峰尖上趕。当最后一抹金色在峰顶弥留之际,如闪耀、跳动的火炬,骤然迸发出最后的光芒,终于熄灭。  
      橹“依依呀呀” 地摇著,船尖劈破碧兰的琉璃,溅起碎珠屑玉。滑行而过的划痕,很快被涨满而平静如初。湖岸边的红蓼,一串串地蘸着水面,而远处的芦花,白蒙蒙地一片,以至于看不清有白鹭在那儿觅食,直等我们的橹声惊动了它们,飞向兰天后,才见到。秋风缓缓吹着,拂动着逐渐暗淡下来的烏桕树和枫树的叶子。秋风也使满山的灌木林的叶子,发出一阵阵轻轻的絮语,悄悄儿地听不清说些什么。船从驿亭河上过来时,同学们欢声笑语,暢谈著明年的毕业,暢谈著我们的理想。大家还唱起歌来,当然是金同学用笛子伴奏让我们荡起双槳,小船儿推开波浪------,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进入湖后,讶异于湖中的秋景,我们不再言语。只听着這万籁之声中最清淅的橹声,唯恐谈笑声打破這玻璃一般的沉寂。天渐渐黑下来,星星一颗、二颗地闪烁在琉璃般的水中,也闪烁在我们头顶。     
      原本从西向东的黑影沒有了,西方已完全褪尽了夕阳的余辉,东方反而白亮起来。月亮升起来了,只是隐藏在东山背后不肯露面。于是,湖北、湖南的山岗上一片明亮,而湖东山麓下一片墨色。山麓有小村荘,农舍中透出油灯的如豆的灯光,那么微弱,有若草丛中荧火虫的闪光,显得神袐,不仅沒增添光明,反而更觉静穆。    船沿湖东而行,滑行在东山的阴影下。向西望去,是一片披复着一袭银纱的世界。秋亱的风,逐渐大起来,山岗、原野有飒飒之声响起。而那袭银纱,恰如被风吹得飘动起来,在微微地起伏。船慢慢地钻出东山的阴影,转向湖西。仰望湖东,呀!黑黪黪的东山,犹如一条无比巨大的海豚,从湖中高高跃起,它尖尖的嘴,顶着一亇圆球。那圆球闪著银辉的光泽,好高、好遥、好小。银辉倾泻在山野,也倾泻在琉璃般的湖上,闪烁出神异的银亮。只是只有半湖,还有半湖是黑的。全湖恰如一幅太极图,月光所照之处是阳魚,东山之影是阴魚。而阳魚的鱼眼,圆圆的闪著光,這豈非是天上的明月吗?那点点的星星,也就是阳魚的鱼鳞在闪耀了。  
      神奇的亱景,陶醉了這伙十六、七岁的小青年,金同学又抽出笛子,一缕清越的笛声,缓锾地从湖心飘起。此时,月朗风爽,湖光粼粼,橹橫于船上,船儿在秋夜的湖心任意漂荡。我和著笛声,轻轻吟起张孝祥的“念奴娇”: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鉴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那笛子虽吹得稚嫰,但在此时,却是分外动听,恰如一根棒儿,轻敲著月亱這尊铜磬,悠悠扬扬,如古剎梵音传深山,如半夜钟声到客船。此情此景,真是妙处难与君说呵---------          笛声渐逝月渐高。湖中太极图亦渐退,直至满湖星月生辉。山居之灯火全熄,东山也披上银纱,湖山全部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银雾中,所有沟、渠、路、桥,均隐沒其中。遍世界素雅、纯洁、银亮------亱已渐深风渐劲,凉意如水侵肌肤。有同学提议囬去,船怏怏驶离铁路涵桥,重归小河------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生活驱使我走南闯北,领略过祖国各地美好风光,但如当年驿亭月下夜湖(后来才知此湖是大名鼎鼎的白马湖)之神韵,却使我终生难忘。更怀念当年的同学,以后都各自尊从命运之神的安排,在各自的生活轨道上行进,于今都已双鬂如雪,儿孙绕膝了吧?可不知尚有几人,还能记起那次秋夜泛舟哩?!回校后,进行了紧张的补课,因为长时间的勤工儉学活动,毕竟使我们拉下很多功课,而再过半年,我们就要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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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2#
    发表于 2014-2-23 11:41:11 | 只看该作者
    坐下来听老师娓娓道来:loveli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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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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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53#
     楼主| 发表于 2014-2-24 14:30:4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蕞尔小民 于 2014-2-24 14:33 编辑
    聆听花语 发表于 2014-2-23 11:41
    坐下来听老师娓娓道来

    欢迎花语mm经常来四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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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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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5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4 14:56:4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蕞尔小民 于 2014-2-24 14:58 编辑


    我的第一次教书生涯系列
    [一]
    二十一、祠堂之夜
    清晨,外婆送我到严巷头上了小火轮。
    第一次孤身出远门的我,默默地张望着船艙外初秋的原野,心情忐忑。怀着能去教书的喜悦,也怀着对前去的地方未知的惶惑。
    毕业考是紧张的,升学考好像很随便地通过了。我有预感,从各种迹象和透露出来的消息,我恐怕进不了高一级学校了。但整个暑假,我除了收破布和做瓜生意之外,还是痴心地等盼着入学通知,毕竟不到最后,心还是不死的。
    通知送到我手里了,但不是入学通知,却是通知我去教书。心虽那么一沉,随之亦释然了,教书也好,这正可缓解一下家庭经济压力嘛。我在班上是优等生,语文第一谁也抢不去。但却既考不上高中,也考不了中专。据说是因为家庭原因,不能升高一级学校。大概学校领导感到如此成绩、如此遭遇,有点说不过去,为此推荐我去汤浦作代课教师,算是对我的补偿吧。
    通知中去教书之处,叫汤浦。我不知汤浦在哪里,只听人说在那南边的万山丛中。我出生以来从未进过山区,想象中山区大概是山高、林密、径崎、草深,野兽出没之处吧!
    虛龄十八的我,挑着铺盖行李,挤上百官龙山头的轮渡,过江到曹娥汽车站,乘上去汤浦的汽车。
    第一次乘汽车,沿着山脚的沙石公路向前飞行。从崧厦望南边的山,山在地平线上如画似的,是平面的感觉,而今这些大山如怪兽般地一座又一座地朴过来,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车到一个叫上浦的小站,转入一条小公路。公路坑坑洼洼,汽车摇搖晃晃。翻过一座岭(以后才知此岭叫长山头),到达汤浦。好秀丽的一个小镇呀!一条清澈见底的江,从南边山峽那边蜿蜒而来。碰到一个山岬,转个身,汇成一个大潭,潭对上山顶,有一座塔,塔影倒映潭中,好一幅山水画呀!
    沿着江濱是古朴的街道。汤浦社校也临江。一走进校门,有一班学生在上音乐课,伴着教师的风琴,传出童声大合唱:“戴花要戴大红花,骑马要骑千里马,唱歌要唱跃进歌,听话要听党的话。”呵!熟悉的校园气氛,扑面而来,格外温馨。到校长办公室报到,校长叫赵毅,是崧厦老乡。安顿好食宿,说明天分配工作。[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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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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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55#
     楼主| 发表于 2014-2-25 09:28:4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蕞尔小民 于 2014-2-25 09:29 编辑

    [续前]
    第二天,来了个近三十岁、干练的中年人,赵校长介绍说他姓陈,汤浦街上人,是蒋村小学负责人,你到陈老师那里去吧。我与陈老师握手,互道姓名。他好象有点看不上我这根又细又长的豆芽菜,我不易察觉地聳了聳肩,跟着他上路了。于是,我便成了蒋村小学的两名教师中的一名。一路上,陈老师不多讲话,只是口中唱着越剧,大概此地离越剧故乡不远啦!只听他唱道:“你休道郭家富贵全仗你,听我把旧事提一提,安禄山起兵犯京畿,眼见得唐-------。”激昂的曲调在山林上空回旋、扩展,有种蒼凉之感。我挑着行李,跟在他的后面,想象着要去学校的样子:整齐的校舍,宽阔的运动場,活泼的儿童,琅琅书声-----。“喏,前面就是蒋村。”陈老师不知何時停唱了越剧,用手指著前方。
    从西边的大山,向东北和东南两个方向,伸出两条粗壮的大腿,成v形、喇叭样橫卧在大地上,中间是黄黄绿绿的稻田。喇叭口处,由北向南一条公路,就是我昨天进来的那条。一条欢乐的小溪,由西南边山崗盘折而来,到v形中部,由南而北,横切田畈,再沿东北边山崗而东。在小溪贯穿田畈中心的岸上,有一座廟,孤另另地蹲在那儿,显得冷落而略带凄凉。陈老师道:“那是生产队队部,你吃饭就在那,与队干部一起吃。”西南山崗有个岙,有几户人家叫胡村,东北山崗也有个岙,亦有几户人家叫杨家。而v形顶点,即最西边,望去云烟氲氤,晨雾薄罩,屋树参杂,“那就是蒋村了。”陈老师漠然地说。汤浦到蒋村,由公路从南来,跨过一条大涧上的独木桥,沿西南山岗下傍山小道而行,跨越畈中小溪上的石墩,越过田畈就到村口。正当我东张西望寻找我理想中的校园時,陈老师指着村口一座破落的祠堂说:“学校到了。”
    我吃惊地张大眼睛,瞪着破祠堂,“就这里?”我疑惑地问道。“唔。”陈老师径自走进祠堂。我木然地打量,祠堂座北朝南,离最近的民居约百米。门前是块草地,時有一堆堆牛糞点缀。两旁墳塋,荒草凄迷。背后即东北山岗的坡,长满松杉板栗,及阔叶灌木。秋风吹来,满山树叶,哗啦啦一阵响,我不禁打个冷颤。
    刚踏进祠堂大门,陈老师指了指西边的一间小房间:“这是你的寝室”。一看,小房间倒挺干净,刚用石灰粉刷过,有一付木板搭的床。向南一窗,木窗棂是新装的。唯一的缺憾是------没门。而东边的小房间,堆满杂物。我把行李一扔,跟陈老师进入天井。天井倒是石板铺就,很干净。天井边的西厢房,是老师办公室,天哪,昏暗潮湿,好办公吗?两张陈旧的条桌,就是办公桌,陈老师和我各一张。五、六十名学生正在天井和祠堂外草地上玩耍。见到我都在好奇地打量,悄悄地交头接耳。稍事休息,陈老师吹响哨子,算是上课铃,学生们纷纷进“教室”。“教室”两处,一处在东厢房,进去的学生年龄较小,八、九、十来岁。另一处在祠堂大厅,进去的学生大、小,高、矮不等。小的靠十岁,大的十五、六岁,个子跟我差不多,可能比我还结实。
    陈老师先进东厢房。乘此我瞥了一下正厅:正中靠里是祖堂,放著许多木主牌位。啊呀!两边排列若干具棺材,不知是空的还是有尸体的。我几疑来到“聊斋”故事里。正厅靠外,有四排高低不平、缺腿少脚、七倒八歪的课桌,每排十来张,孩子们正瞪着乌黑的大眼睛朝我瞧。陈老师没多一会儿就从东厢房出来,把我领到正厅。我朝下一望,前面几个年纪小的,倒坐得毕恭毕敬,两只手背在后面。后面几个年纪大的,大大咧咧地歪坐着,爱理不理地斜着眼睛,睨我,我知道这是几个刺头儿。陈老师指着最外面一排说,这是四年级,约十来个学生。指着中间两排说,这是二年级,约二十来个学生。最靠里一排是三年级了,六、七个学生。陈老师说,三个年级,总共毛四十个学生,除音乐他教,其余语、数、体、美全归我。我大吃一惊,一共四个年级,三个我全包?“那你干什么?”我不解地问陈老师,陈老师说:“我是负责人呀!一年级最难教,你教不了,所以才叫你教好教的。”喔!我总算弄懂了,叫一个从未教过书的人教三个年级,倒是照顾我了,我心中暗叫:“天晓得!”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唯唯喏喏。陈老师指着我向学生介绍:“嗯,这是新从大地方请来的老师,姓杜,以后,你们三个年级,全归他教。大家叫杜老师。”“杜---老---师好!”清脆的童音从破旧的祠堂上传扬,我一阵心跳,平生第一次听到有学生叫我“老师”,无端地有点臉红。陈老师介绍完,走了。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前面几个小同学,瞪大眼睛,瞧这位刚来的陌生老师如何讲话,后面几位刺儿头,发出轻微的“嗤”声。我忙端起老师架子,装模作样,严肃地“嗯哼”一声,習惯性地用手一抹没胡子的上唇,开口道:“各位同学好!我姓杜,”接着,用粉筆在黑板上写了个大大的“杜”字。“我来自崧厦,今后由我来教你们三个年级的课,好不好?”“好!”一片纯真的童声,清脆、整齐,偶有几声噪声,也被掩盖了。僵局一打开,讲话就顺通。我在学校读书時,经常在语文课上发言,因我是语文课代表,差不多每篇课文的段落大意、中心思想,老师最后都叫我来归纳、陈述,故而锻练得我讲话能有条不紊、滔滔不绝。我讲了如何认真学习、遵守课堂纪律的重要等等问题,当中穿插了许多小故事。引来学生们阵阵开心的笑声。加上我用崧厦口音的书面语讲,在山区的小朋友听来,以为我在讲普通话,大大不同于以前教过的本地老教师的当地话,而把我看成是从大学堂出来的洋老师。所以听得认真。望望后排的几位“老兄”,却也安宁。初次上课,效果很好,也增添了我的自信心。
    这上学、放学,上课下课都由陈老师负责,我不用操心。第一天课早早结束放学了,回到办公室,陈老师对如何教三复式进行面授:一、先布置两个年级的作业,如语文是抄写生字,数学做习题,教师在上课前要准备、书写好小黑板,挂在那儿就可以了。然后上一个年级的课,约十五分钟,讲好课,布置完作业,挂上小黑板,接着去讲另一年级的课,如此三个年级讲下来,刚好四十五分钟。我一听,倒吸一口冷气:啊呀!我的妈呀!一节课三个年级连续讲四十五分钟,上午语、数两节,外加一节美朮或体育(三个年级一起上)。下午语、数两节加美、体或其他活动,是不是想把我活活折磨死呀!可有什么办法呢?硬着头皮挨下去吧。
    到田畈中心古廟,也就是生产队食堂,吃过夜饭。陈老师因新婚,每夜都回隔五、六里路远的汤浦街上家里过夜。我只有孤孑一人回到学校------破祠堂。进入阴暗的办公室,点亮一盏灯火如豆的媒油灯,准备起我明天正式要教的第一堂课。我忙忙的打开三本语文三本数学,备起课来。备好课,书写语、数共六块小黑板,我伸个懒腰,打个呵欠。想起我前来执教时下的决心:不让我上学,我自学!难不成就不能成材了?!从行李里翻出借来的高一课本,自学起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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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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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56#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11:40 | 只看该作者
    [续前]
    此时,天已上更,窗外天井中清光泻地。草丛中,蟋蟀“蛐蛐”地叫着,伴着络纬(纺织娘)的“轧织---轧织”声,交汇成一曲秋的交响乐。使荒蕪的破祠堂,显出一种空寂、阴惨的气氛。无意从课本中带出一本薄薄的线装书来,是我省下十天的早餐钱,花五毛钱从旧书摊上买来的心肝宝贝-----古文老版“聊斋志异卷一”。我十分喜爱,随身带着。我是个十足书痴,什么废寝忘食、如飢如渴,全不足以形容我对读书的痴爱,只能以两字来形容:“忘我”,连“我”都忘记了,只剩下“书”。还特別欢喜啃半懂不懂的古文,虽不能全解,但却如嚼橄榄,经嚼,后味无穷。这本聊斋,我看之又看,读之又读,大概也能理解个七、八。但此时此境,我陡然看到此书,吃一惊,下意识的向窗外正厅一望,明晖笼罩厅外,厅内一片朦胧,白天见过的棺材,黑咕隆冬隐约可见。心口一跳,忙收回目光低头看书。然,凄风冷月之中,灵光遽起,“聊斋”中“尸变”一文,冷不丁地从腦海中跳了出来,那原文如宽屏幕,字字清晰:
    [奔波颇困,甫就枕,鼻息渐粗。惟一客尚朦胧,忽闻床上察察有声,急开目,则灵前灯火照视甚了。女尸已揭衾起。俄而下,渐入卧室。面淡金色,生绢抹额。俯近榻前,遍吹卧客者三。客大惧,恐将及己,潜引被覆首,闭息忍咽以听之。未几女果来,吹之如诸客。觉出房去,即闻纸衾声。出首微窥,见僵卧犹初矣。客惧甚,不敢作声,阴以足踏诸客。而诸客绝无少动。
    忆该文到此,我的汗毛都一根根竖起来。此时,微风从窗外吹来,煤油灯火忽明忽暗。我似觉后脖耳旁,有冷气微吹,后脊梁一阵发凉,我禁不住抖索起来。忙忙放下书本,擎起煤油灯,出办公室门,头也不敢回,径望寝室而去。
    到得宿舍,呀!门沒有怎么睡?幸好,外面通道上有只稻桶,我把它挪过来,堵在沒门的门口,就在铺板上摊开蓆子,和衣躺了下去。要命的是,腦中又跳出那篇“尸变”来:
    [顾念无计,不如着衣以窜。才起振衣,而察察之声又作。客惧复伏,缩首衾中。觉女复来,连续吹嘘数次始去。少间闻灵床作响,知其复卧。乃从被底渐渐出手得裤,遽就着之,白足奔出。尸亦起,似将逐客。比其离帏,而客已拔关出矣。尸驰从之。客且奔且号,村中人无有警者。欲叩主人之门,又恐迟为所及,遂望邑城路极力窜去。-------------。旋踵尸已至,去身盈尺,客窘益甚。门外有白杨,围四五尺许,因以树自障。彼右则左之,彼左则右之。尸益怒。然各濅倦矣。尸顿立,客汗促气逆,庇树间。尸暴起,伸两臂隔树探扑之。客惊仆。尸捉之不得,抱树而僵。]
    我愈想愈怕,如果正厅里有僵尸,而且真的来了,我往哪里逃?我想起,来時,村口有一颗几人合不拢的大樟树,或许如书上所说,管用。故而我竖耳而听,若正厅一有异声,赶紧往樟树底下跑吧,或可逃得一命------。胡思乱想间,挡不住阵阵睡意上来,终于迷糊过去。
    倏然,半空中传来“嗷、嗷”两声怪叫,在静夜中显得那么阴森可怖、怪异无喻。我于朦胧中“嘣”地一下,如蹦床运动员般从床上蹦起来,惊恐万分地倾耳四听:此怪声从正厅而来?从祠堂两侧墳茔而来?从后面荒山而来?从畈心古廟而来?一時似觉处处都有怪声发出。是僵尸?是妖精?是神鬼?是惡兽?也似乎一一都有可能。我一面浑身竦竦而抖,一面精力高度集中于听觉器官,而冷汗,却涔涔地从后背脊流下。少顷,“嗷、嗷”怪声又起,此时听得真切,原来怪声从对面西南山岗上传来。怪声过后,万籁更觉沉寂,沉寂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窗外草地和田畴,沉浸在如水的银晖中,透出阵阵寒意。从怪声传出的山岗上,望去黑影幢幢,搖曳不定,似觉无数鬼怪,在那儿婆娑起舞。
    我双腿跪坐于床板,手中握紧唯一武器:挑行李的竹扁担,上身斜靠在木棂窗框,双眼死死地瞪著窗外草地,双耳竪起听正厅棺材有何异动,脑子飞快转动:这里离最近住家也有百米之遥,万一有什么情况,叫是叫不应的,唯一只有靠自己的勇敢和力量了。不管出现什么鬼怪精灵、毒虫惡兽、奸人兇犯,胆敢闯入房来,必将迎头痛击,搂头一扁担,管叫它有来无回。豪气一上,怯意全消,身子不再颤抖,冷汗亦干。
    大概被我冲天豪气所吓退吧,那“嗷、嗷”怪叫,竟然销声匿迹。深夜,复归于平静,而窗外的月光,却愈见明亮。
    我终于支撑不住,手中紧捏扁担,歪在床上,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双手兀自紧捏着扁担,以至一时舒不开手指------。
    ["祠堂之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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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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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57#
     楼主| 发表于 2014-2-27 12:27:2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蕞尔小民 于 2014-2-27 12:35 编辑

    二十二、桑园之夜
    [我的第一次教书生涯系列
    清晨,山被早起的鸟吵醒,掀开了朦胧的头巾,朝霞殷勤铺张,打扮得西南山岗,一脸艳丽。我揉下浮肿的眼睛,从睡梦中醒来并恢复意识,昨夜的“嗷、嗷”怪声,让我在惺忪之间还犹有余悸,我想看看那儿到底有什么怪物?舒展一下尚感僵硬的手指,我爬起来挪开当作门的稻桶,走出祠堂。目光越过草地,稻田一直延伸到对面山脚下。晨色大方地彰显光明,对面山岗沒有参天大树,一片稀疏小松林,和着一些灌木丛。据说这座山上,以前老树密林,极是深险,去年大炼钢铁時,一些大树全砍光了。这倒便宜了灌木,阳光辐射一充足,它的生长更茂盛。昨夜的幢幢黑影、鬼怪乱舞之情景,估计全是灌木惹的祸!这会儿,在旭日东升下,了无痕迹。我深吸一口带着松杉树木清香的新鲜空气,顿觉底气十足,昨夜的晦涩,荡然无存。
        去畈心古廟吃早饭。放鸭子的楊老大,早早把廟中戏台下当作鸭圈养着的一大群鸭子,赶下廟门前潺潺小溪中觅食。因着这群鸭子,食堂里常常有鸭蛋吃。到底是干部食堂,能享受到老百姓所享受不到的待遇。顺带说一下,可怜我的工资只有十八元一月,但,伙食是免费的,而且与干部同吃。这于我可是大大的运气,那年上半年,农村食堂粮食己经很紧張了,就算崧厦中学食堂,也只得青蚕豆充饥,下半年恐怕还要紧张。而我却在此享福,不仅有那時少见的白米饭、鸭蛋吃,(虽然夾着番薯一起吃。)然,但凡队里牛死了(谁知道是真死假死,反正一大群牛,过几天死一头、过几天死一头,说是误食打过农药的草),牛肉卖掉,牛下水,包括牛排、牛头、牛肚、牛杂碎等,使生产队干部,大快朵颐。我和陈老师也沾光,跟着大吃大嚼。哈哈,简直生活在共产主义社会了。我因此而沒得浮肿病,也沒嘗过老家伙伴们刮桶底、舔碗底之苦。
    食堂的罗老头给我弄早餐,我告诉他昨夜在祠堂过夜的情况,罗老头边听我讲边抽旱煙,然后他说道:“杜老师,你真够胆大的,这僵尸么,是有是无说不准,但我这么大年记了,倒也从未见识过。只是这野兽么-----,不怕你慌,以前是有的,有豹子呢,真要吃人。但去年砍掉了多少大树呵,啧啧,”罗老头在鞋底上磕掉烟灰,又装上一烟锅旱烟,不无心痛地说。“没有大树,这些兇兽都逃到深山里去了,只剩下一些獐呀麂呀。你昨夜听到的,就是老角麂的叫声呀!”“老公鸡?叫声不象啊!”我听不懂。“角麂,是象画上的鹿一样的一种野兽,很会跳呢!它喜欢吃蛇,每当吃进一条毒蛇,它就会(嗷、嗷)地叫几声,毒蛇的毒气会随着叫声,散出来呢!”“哦!”我终于明白这怪声的来源了。“不过,现在也不多哉,偶尔有只把,碰巧昨天给你听到了,哈哈-----”罗老头笑着说,“把你吓坏了吧?”
    “什么东西把杜老师吓坏了?”杨老大带着放鸭時沾上的一身水气,进门就嚷嚷。罗老头讲了老角麂的事,杨老大看着我道:“杜老师呀,你爹妈怎么忍心你到这种地方来呀!若是早几年解放前,象你这样单身小青年,住在破祠堂内,不要说僵尸、野兽,就是诸葛山上的強盗,也早把你掳去了!”“诸葛山在哪里?”我惊讶地问。“喏,就是那西北方的高峰。”杨老大用手指向廟后。“这么远的路,他们怎么知曉?”“山上強盗在村里有眼线呀,村里一举一动他们都知晓哩。”“那掳去有什么用呢?”我好奇地问。“有什么用?強壮的,叫他当喽罗,象你这样文弱的、或者要反抗的、或者想逃跑的,那就把你给宰了,掏出心肝五臟来炒炒吃呢!”杨老大加重语气,脸色凝重地说,看来不象诓话。我不禁心惊肉跳,汗毛都竖起来了。诸葛山,从此记在心里。
    陈老师知道我昨夜的情况后,想想叫我一个人睡没门的房子,也于心何忍。他去找了生产队的干部,叫木匠把门装好了。总算,晚上不怕僵尸来哉。
    我的嗓子天生洪亮而且清越,对朗读课本的抑扬顿挫,掌握得很有分寸。这点在学校读书時就得到公认。所以我讲课很有感染力。这洪亮而清越的声音,在破祠堂中盘旋,很能震撼童心,孩子们瞪著园溜溜的眼珠,微張着小嘴,听得极其认真。就是我心中认为的“刺头儿”,也在挺认真地听。因为他们以前的老师,讲课有气无力,枯燥乏味,孩子们听着烦。所以课堂纪律极坏,那几个“刺头儿”,公然爬到课桌上调戏文。如今听我的课,听得很安靜,听得有滋有味。他们听得有滋有味,我也讲得有滋有味,也讲得很兴奋。不过这样讲课,确实很累很紧張,一节课45分钟,得三斑倒,不住口地讲。早上一个半小时,下午一个半小時,还不算两节副课。直讲得口苦唇焦,气力全无。还要批改作业。这复式班作业本来佈置的多,有的老师,红筆一勾了事,有的甚至看也不看。而我这个傻瓜,却在认真地一笔一划地改。这些作业,因着以前的习惯,做得乱七八糟,花样百出,改起来真是头疼。一直改到晚上九点半,把我累得半死不活。陈老师早回汤浦伴老婆去了,我一个人硬著头皮办完公,回到装好门的宿舍,倒头就睡,哪怕僵尸把我扛到东洋大海也不知。只可惜了自学计划,是白订了。还有那本聊斋,亦成压箱货矣!
    如此个把月过去,达郭大队(后改达郭公社)中心校校长来检查,听了我的一堂课,沒说什么,只说破祠堂是危房,不能办学校。经与生产队商量后,搬到畈心古廟里去。这对我,简直是福音。一来,吃饭便当。二来晚上有伴了,生产队干部,有事无事,在队办公室总要待到十来点才回去。烧饭的罗老头和看鸭的杨老大,是睡在廟里的。这样,晚上我能安心办公,也略有時间翻翻高中课本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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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158#
    发表于 2014-2-27 17:11:10 | 只看该作者
    一生难以忘怀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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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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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59#
     楼主| 发表于 2014-2-28 10:38:05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4-2-27 17:11
    一生难以忘怀的经历!

    少年時代,逝者已矣!确实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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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160#
     楼主| 发表于 2014-2-28 10:40:22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4-2-27 17:11
    一生难以忘怀的经历!

    少年時代,逝者已矣!确实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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