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满湘西

依岸观涛

情满湘西

    重阳节期间，我们结伴前往湖南湘西游。可以说，湘西的景观是赏心悦目的。你看张家界的斜拉玻璃桥是世界最高最长的；而矮寨的跨峡谷悬索桥也是世界第一的。还有那古色古香的凤凰城风貌亦令人赞叹不已、流连忘返。
    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千百年来，湘西是土家族和苗族的聚居地，位于张家界与凤凰之间的吉首就是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所在地。由于历史上土家族、苗族人经常受到朝廷的压迫，他们的抗争意识和保卫意识都很强，1949年新中国成立时，已经全面溃败了的国民党反动派，他们依然在作垂死挣扎。他们撤到湖南的湘西时，便采用了蒙骗和利诱等手段，收编了一些少数民族的地方武装来与共产党对抗，于是便有了后来湘西的剿匪行动，这或也算得上是历史的大误会。但共和国最终还是用民族自治的方式来化解与少数民族之间的矛盾，使民族大团结这一国策得到了实施。不过让很多人没有想到的是，由于民族的自治与民族情结的维系，湘西一带至今仍保存着不少少数民族的传统文化，而这些传统文化已经成为了我们宝贵的旅游资源。
    我们来到张家界的第二晚，就有幸在武陵源的一个大剧场观看了一场《魅力湘西》的大型文艺晚会，晚会按导演冯小刚的设计，集湘西土家族文化之大成，其规模之宏大，让人肃然起敬。你再看那舞台的布景、音响、舞美与及节目水平，都是超一流的。当晚剧场内3000多个座位全部爆满，效果十分震撼。可以说，你到了张家界而不去看一看文艺表演，简直就是一个莫大的损失！而晚会中有一场戏，表现的正是湘西土家族人现在依然保存着的“哭嫁”。
    哭嫁的由来说法不一，汉族之中也曾有过这种传承，只是由于时代变迁而逐渐失传了。而土家族却将哭嫁、流水席、摔碗酒等习俗一直延续至今。我打电话给住在吉首的战友万荣，他也印证了土家族的哭嫁文化，并说如有机会过来，他一定要带我到乡村去喝摔碗酒，在那里也极有机会见到现实版的哭嫁。
    提起哭嫁，其实是土家族姑娘出嫁前辞别亲人的一种仪式。其主要部分是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因而它有着彰显孝义的内涵。哭嫁它采取了以歌代诉，以悲衬喜，以情动人的形式，在促进族群教养上也是有积极意义的。当然，土家族的哭嫁其哭的内容很多，其中就有新娘连哭带唱骂媒婆的，不过现实的媒婆是不会理你那么多的，她或轻描淡写的对新娘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便笑嘻嘻的离开去且全无恨意。因为身为媒婆，她有责任去爱每一个人。而一桩婚事的达成，媒婆除了有规定的礼金外，还会得到一个大猪头，她的内心美着呢。在晚会的表演中，我们见到脸上长有一颗大黑痣的媒婆，但她动作的设计却十分潇洒，完全是一位天作之合的使者。
    然而，在隔村不同俗的湘西，凤凰与张家界之间已经截然不同。
    凤凰是苗族的聚居地，苗族人一直是信奉自由恋爱的。这里的青年男女满16岁行过成人礼之后，就可以按苗家的习俗赶“边边场”，自己去寻找心上人。要是在边边场上一个男孩子看上了谁，就跟上去，有意无意的轻轻踩一踩女孩子的脚跟，女孩则在回头的瞬间，用约定俗成的眼神去决定男孩的命运。看她的吧，左眼一闭，对你有意；右眼一闭，绝对没戏；两眼一闭，你想咋的就咋的。对上了眼缘后，关系发展的不错，接下来就是见双方父母。男方的母亲总要借看看姑娘手上的银镯去判断姑娘的健康；而女方的父母则要通过让不让你进里屋，来表示接不接受这个未来的女婿。如果双方都没有意见，那就择日下聘订亲了。不过按照苗家的习俗，男方要送一块大银锭给女方打制头饰与胸佩的。
    这一次的凤凰之行，我认识了昵称叫“刺客”的威哥。他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们：那年他也是去赶边边场，才认识了现在的太太，尽管当时家庭也不富裕，但也不能马虎了事，他想方设法也要凑够6斤的银锭给女方送去，因为这银锭要做的正是新娘最重要的嫁妆。
    在苗族姑娘的眼中，白银是美丽的代名词。记得我们到达凤凰的当天，刚好碰到了一年一度的镀银节，那街头的白天和夜晚便随时随地见到带着苗家头饰身穿彩色盛装的少女，那种郑重其事和萌萌的姿态让整个凤凰都活跃了起来，便成为古城当日最美丽的景致。望着银光闪闪的头饰，自然就让人想起了那篇关于白银的宣言：“苦难的苗族，炙热的爱着白银，在历史的长河中，人爱银，银护人，让苗族繁荣。”由此可见，苗族与白银的密不可分。
    然而，湘西的故事当然是不止这些的。威哥没忘告诉我们，凤凰的名人沈从文与白银也有过交集。早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初，那时候在上海任教的沈从文，他喜欢上了他的学生张兆和，他虽然有着过人的勇气，对爱情穷追不舍，却一直遭到了冷处理，在无果之时，他想到了家乡，并从这里用银拉丝工艺制作了一只回头凤，托人转交给了张兆和，那款精美的银饰真的帮他赢得姑娘的芳心。使一个出身于穷乡僻壤的人，成功迎娶了一位名门望族的姑娘为妻，成就了一段凤凰的传奇。而从此之后，在凤凰古镇，回头凤便成了苗家姑娘出嫁的必备之物。那一天，我在民族园街人头涌涌的“九鳯银”银铺中看过那款回头凤，确实是精美异常。
    湘西是人杰地灵的，那里还有一位云雀般的人物，她就是宋祖英。
    1988年，宋祖英以苗家姑娘独有的好嗓子在全国“青歌赛”上一举夺冠。之后又连续24届登上了央视春晚的舞台，成为了一位耀眼的明星。而她成名之后却不忘故土，2003年，她带着中国的民歌，在奥地利维也纳的金色大厅举办了个人独唱音乐会，她以其美妙的歌声，倾倒了在场的所有人。她演出时戴着几公斤重的苗家银佩与头饰，让全世界都知道了中国湘西有一个崇尚白银而又能歌善舞的民族。而这个民族以它淳朴的民风哺育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歌唱家，她真的让湘西名扬了天下。那天的演唱会一结束，据说就有人肯出20万美金买她的头饰，这对其族人是何等的鼓舞！而从2004年始，她又捐资创办了“宋祖英教育助学基金会”，不遗余力的扶贫助学，此举使一些出身于贫困家庭的孩子，都有了接受教育的机会。这次的旅游，我在凤凰古城街道的一角，曾试探着问那些叫卖沱江鱼干虾干的大妈们，看他们知不知道宋祖英，她们都大声回我说，知道！她是我们苗寨飞出去的金凤凰！哇，刹那间的骄傲已经使他们的脸神采飞扬。
    古镇凤凰，它沿沱江而建，古朴而恬静，小吃很多。我们漫步到虹桥下那条沿江小街时，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处，见到一位大妈和她的老伴，在那里经营着一个约3平方米大的袖珍虾饼店，那虾饼色泽金黄，香气四溢。我上前去帮衬，才知道那些只有两厘米长用来炸饼的小青虾竟是凤凰的特产。这种一年四季都有的小河虾，他们每天晚上都能在河里捞上好几斤来用。虽说这小小的铺面每年要交3万元的租金，但5块钱一个的虾饼，如果一天能卖出50份，他们每月就有几千元的入息。闲聊间适逢有广东的团友路过，我稍给他们推介了一下，结果马上就销出了十多份，乐得大妈都合不拢嘴。从大妈的言语中也能读得懂，他们是十分享受这种生活的。而在凤凰，也正因为有了这种小店铺小买卖的生存方式存在，古城便有了它特有的韵味。
    当然，凤凰最受人们称道的还是它的夜。人们川流不息的到古城来，主要还是想去一睹其夜景的美。的而且确，一河两岸的凤凰城，入夜之后，在亿万灯火的映照下，就让你好象走进了一个梦幻的世界。而以古色古香底蕴衬托出来的绚丽多彩，就很容易让人生发出穿越时空的感觉。那为数众多的酒吧，正张扬着它特有的活力。你看那吧台散发出来的轻音乐，加上巷头巷尾那节拍鲜明的非洲手鼓声，更象是古城跳动着的脉搏。而“为你钟情，我愿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的小广告闪着粉色的光，看了，你或很难拒绝这夜的相约。
    可以这样说，流连在凤凰的夜色中，就象有首歌里唱的一样。你总想把这迷人的景色看个够，却永远看不够。
    文/依岸观涛
    2017年11月16日

来源: 情满湘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