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趣话 ——煮茶

北方夫子

                                                                         冬日趣话
                                                                                   ——煮茶








三九严寒，人们都蜗居在屋里，或一个人，三两个人围炉煮茶或饮酒作诗、书、画；或看看书、吟诵一些与自己性情适宜的诗句，也是学习和追忆逝去的岁月的纪念过程。
相比我喜欢喝茶或煮茶，看是什么节气。如春天和仲夏，我喜欢泡绿茶，一个人听着轻音乐或阅读。
对于茶要求不高，等级是中等的，对于高价的极品茶喝的甚少，还是经济方面踌躇，想那么高价的小则过千，如古懂级别的茶要过万、或者更多。
如前几年炒作的百年已碳化的普洱茶，动辄几万或几十万一斤。
八十年代中期，我去过西湖的龙井村，所谓的西湖龙井茶，就有几棵龙井茶老树长在村落的南坡，过去的老茶树已寥寥无几了……
我喝过龙井村清明前采摘的龙井茶，采茶师傅采摘下来，揉炒后就冲泡了一杯给我喝，一股浓郁的豆香，水是清泉水，泡的龙井村的当然是不一样了，所以我知道极品龙井的味道。
时至今天，在杭州满大街到处都是西湖龙井的叫卖声，就大巫见小巫了；也值得人们审视思考了。
我也去过贵州赤水的茅台镇，去了最大的生产茅台酒酒厂，如今天的贵州赤水的茅台酒厂，市面流通的茅台酒量是厂家每年生产量的二十几倍多，这就是中国过去几十年乃至今天奇怪状况。
回到茶的话题，我喜欢喝茶也是家庭的熏陶。
我父母亲都喜欢喝茶，我记忆里四五岁就开始喝茶。当时母亲早晨忙碌完家务，九点后就开始烧水沏茶了……
母亲喜欢喝红茶、且浓郁；父亲喜欢喝茉莉花茶和绿茶。
父亲星期天或节假日休息时，就招呼老乡或同事来我家喝茶。
从上午九十点开始，一直喝到下午太阳落山，一切乡愁和思念也随着袅袅的茶香飘向远方……
休息或放学，我从外边回来渴了，他们就顺手倒一杯给我，我一口气喝下去，摸摸嘴巴，一副满足的样子。
母亲总在旁边详做慎恼的样子让我慢慢的喝，连着说：“不着急.不着急，别烫着……”
我知道做母亲的，在唠叨里是另一种充满了爱的表达。
上小学时，我中午回来吃饭，母亲也是把茶准备好，温热适宜，一大杯茶水喝下，解渴解暑，整个下午上课口也干了，就这样一来二去地就喜欢喝茶了。
如今，鬓发苍苍的我.
想想过去；几十年如一日喜欢喝茶，即使插队或长期在外地工作，或忘了吃饭，也忽略了酒，却忘不了喝茶，感觉茶真真切切的是生命的一部分了。
想着童年家里虽然贫寒，时至交九了，北方的白天短寒夜漫长。一条街的街坊邻居大多从山东来的，多数喝着烈酒在围炉前度过。
我的父母却是以茶代酒，喝酒则是在节假日里有的事情，也是极少的；所以我们兄弟姊妹也养成以茶代酒代客的习惯，在节假日或招待客人时、都是沏上一杯热茶。
对于酒，我是门外汉；茶，或少许懂一点点，也是近几年的事情。
现在退休了，得闲时，也是每天沏一壶浓茶，花上几个小时慢慢的喝，慢慢的品。也喜欢邀请朋友和亲人一起品尝（破费了银子，奢侈一把)买来的好茶，听到他们的品论或说茶好，好茶，我心里也是逸着欣慰和芳芳。
一个人闲来，用青花瓷茶器泡上茶，慢慢的喝，读着古人关于茶的文字，如杜耒的：“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慢慢的喝着茶、细细地品着散着墨香的诗句，慢慢的释解、悟道其诗的真谛和内涵；也是另一种情趣。
喝茶也是一种修行淬炼，如我们一年四季的茶也不同。夏日在清风徐徐里喝一杯热的茶汤，除了解暑清凉，真如琼浆，更多的是心灵的浸透和慢慢感觉着，有许多画面我想在远古和今天的相似。在冬日里，勿需绫罗绸缎或貂裘加身，只粗衣麻鞋在简陋的茅舍，在梅花吐蕾，火苗簇动中；有几个亲朋好友在浓郁的茶盏里驱寒取暖，看着茶汤袅袅，氤氲翻腾，不用深入，也是醉了，或身体也慢慢舒展开来。这就是茶的延伸比酒的作用极致，酒是麻醉了神经，茶是沉醉了精神陶冶了情操，酒是扒光了人心底里隐忍的地方，或这也是一道风景。
无所谓雅俗和高贵，对于茶的喜好独饮、或亲朋好友.
在别人看来俗气冲天或下里巴人，自己感觉知趣也是一种人生的享受。
喜欢喝茶，在新疆和兰州工作时也喜欢那里的奶茶，红茶，喜欢一个人在宿舍里慢慢的煮茶，放一些新鲜的牛奶，少许的糖。早晨几片面包，或一个馕就维系到中午。
有时工作需要加班熬夜，就煮一些黑茶放置冰糖，一个热呼呼的馕或面包也是很好的夜宵；就是这样自己刻意或不刻意间在新疆陆陆续续三年，在兰州也是断断续续三年，也是茶陪伴着我。已无所谓地域的味觉差异之苦和高原与海拔的悬殊，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中。
人的一生酒需要喝一点，那是应酬和交际茶却是我独独不能缺少的。
至于茶道在沏茶和煮茶过程中，我们勿需那些道家儒家或茶道的繁复褥节，只简单到位感觉好就好。
上面说这些倒不是诋毁了茶文化和茶道的内涵，只是在喝茶上北方人粗旷一些，南方人就细腻一些。我这几年经常去江南，看到那里的男人们，在夏季拖着瘦消的身躯，脚上拉着塑料拖鞋，手里握着紫砂壶，在镇子里的街心或亭子间聚集着，三三两两……说着北方人听不懂的语言。或一小碟子五香蚕豆，几个老者拉着二胡，几个穿着戏服的胖女子从鼻腔里挤出一些地方戏剧的声音。
我看到北方的二人转，南方的折子戏也是异曲同工的，但南方的细腻是北方不能比拟的，而北方的火辣粗旷又不是南方人能够学的来的。
有一些趣事，我的南方朋友经常嬉笑我们北方人不少喝茶是饮茶，一个“饮”字，我知道他们的画外音，其实我以为南北方各有千秋的。
在茶文化方面，如今天的各个地域喝茶、也是也是惟妙惟肖的。你不能说蒙古人煮茶放马奶子就是误区，只是地域的差异必须这样；你不能说西藏或新疆的喝茶方式不够文雅没有文化，那也是偏见。
我喜欢茶文化的多姿多彩，如今天热议的普洱和黑茶，那就是在无意中的发掘，才有了旧时马帮故事为今天的茶贩子们代言；如今天不产茶叶的英国，却把茶做到了精致品牌，影响了世界；包括茶叶的初始地中国，近些年也向英国人学习制红茶的方式。包括今天咖啡这种饮料，在中国十三亿人口里，也有比率不小的爱好者，包括你和我的孩子们……
在加拿大时间，我的孩子们一天要喝两杯咖啡。
第一杯是早晨空着肚子，我有一些不可思议，空着肚子和苦涩的咖啡，对于胃口是一种摧残；我想用茶来影响渗透他们，终不能奏效。
他们对于茶也是一种点缀和装饰，这就是地域的影响和同化，对于一个人的味觉和舌尖，我孩子说是可以改变的，但我对于咖啡终不能自觉地去接受，也是把它作为一种点缀或装饰。
对于茶，我没有侃的本事准确说是资格，只是喜欢。
喜欢绿茶那种淡然和清香，喜欢红茶那种厚重和糯香。
每一次都喝好喝透，似乎身体每一处都被茶汤浸润着，精神也清爽如晨；喝吧，嘴里会有甘甘的回味和另一番惬意。
这就是粗旷的北方人对于茶的感悟，对于茶的另一种诠释。只是少了文人墨客的流痕和雅。
茶与荼的相近，红茶、黑茶、绿茶、白茶、就是边缘地域的野山茶也有它们存在的价值。如华夏不同的民族和族群，在林林总总错综复杂的地域里都有自己的茶经和博弈，无所谓那些高端昂贵的名字，你喜欢喝就好，你有你的,我有我的—对于茶的诠释。
一个孩子，从四五岁开始喝茶为了解渴，到退休赋闲在家。
慢慢地喝、细细地品；在茶的温润里回忆过去几十年来风风雨雨中得失利益，或欲望、权衡利弊；也罢、都是云烟了。
如眼前这飘逸着茶香的热茶，恩怨情仇也只有抿嘴一笑散去了。
至于那些晦涩和茫然也随即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喝茶，也是悟着人生道理修炼的过程；不能否认----在过去艰苦岁月里、不能顾及的或缺失的修为；也要不断学习弥补回来，以改变过去不科学的饮茶习惯。
就是沏茶、煮茶，也要用心研究。
在这个寒冬腊月将来时，我也学习喝着黑茶，沏或煮都需功夫。
沏，看着茶叶在沸水里伸展开自己的羽翼，沉浮或飘逸都是涅槃，我喜欢那种情趣，如人的青春和黄金岁月。
煮，在围炉上看着沸水在壶中咕嘟咕嘟地蒸腾，热气在空中飘升洋溢，那些老茶头慢慢的被浸透稀释，色泽从琥珀色到酒红色，慢慢的厚酌到凝重，一缕缕烟雾里散着糯香和微甜气息。
我用透明的水晶杯子喝煮过的黑茶；看着色泽在光里也恍惚变幻，浅浅的抿一口茶，暖意立即传遍全身，这种感觉也是享受吗？
欣慰里想古人的喝茶是什么样子，只有从苏轼的“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我们都是一个国度的沦落人，是岁月搁浅了我们；千年惟有茶的诗句留存于世不朽于天下。或白堤记起那些流亡的日子？或铁马冰河依旧？就是凄苦的李清照也无言与这些知性知遇知己的茶盏里那些释怀沉浮又清澈的琼浆，衍生的水韵？或许都不是。此刻、任何美妙的声音或直抵的诗句都显得苍白无力。
茶，它的琼浆折射的何止是那片阑珊和天空，她的倒影中的是一个微型的世界；如过去的茶马古道、今天的一带一路，载着远去的驼铃声，带着不能推脱的承载。如我看见的远处，古人和那些圣贤在频频向我们额首致意，他们的夙愿和祈盼指日可待......
我也痴迷于此——以茶为媒介，用辛弃疾的词作别吧：“红袖扶来聊促膝，龙团共破春温。高标终是绝尘氛。两厢留烛影，一水试泉痕。饮罢清风生两腋，余香齿颊犹存。离情凄咽更休论。银鞍和月栽，金碾为谁分。”
是啊！金碾为谁分？我也常缠绕在这些文字诗句的枝杈里，不能定夺其花蕾和花间。
只有茶使我沉醉或梦醒，这就是我的茶之博弈论。
或许累赘？几十年来，茶以自己独特的养生之道和文化内涵滋养丰富着文人雅士，为其清思助兴，在冬日里。
早饭后、休息或闲暇时，静静的独自品茶一杯；看着窗外无序的飘雪，被风追逐嬉戏着，静观其动与静的阡陌，想一想人生何须痴狂？有一点宁静淡泊真好。
知足常乐，一些意向的东西存在于此，如茶的热量、厚重、到淡淡的浅浅的色泽；这就是人生的轮回。
我握着杯中的热茶，如握着着人生有苍龙包裹着炽烈和厚重，却不跌宕起伏；只有静静的折射天际那颗残阳；黎明里也是那抹蔚蓝的海水托举起旭日东升。如我在寒夜里一个字一个字打完，把对于茶的感觉心灵勾勒出的完美的线条，没有华丽的转身，质朴无华如茶一样。
有的就是与朋友喝茶，吃一点茶点或欣赏诗词字画，看着题跋，慢慢的释接…
几千年来墨色里的故事，想着古人的画里的寓意：文字的引申。太多激动和泪水为之倾盆……
冬夜。
多么渴望来客人，以茶代酒，画面复活的时代：吩咐小童煮茗。
一起喝着茶，向火深谈;屋外寒气逼人，屋内温暖如春。
夜深了，明月照在窗前，窗外透进了阵阵寒梅的清香……
待到茶喝的无色了，暮色也近了，就欣赏窗外的夕阳和晚霞，如一个人的生命。
终究在璀璨和辉煌后殆尽的，无所谓逝去和怅然。
茶与酒是古人文人的两大喜好，对于布衣和农人是奢侈的。
我想起古民谣：岂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想一想茶和酒在今天，已是寻常百姓家了，这就是时代的变迁和今天的福祉。
而在古代是奢侈和望而生畏的。
寒冬腊月里，看着煮茶，想着茶经的故事。
沸水在壶中咕嘟咕嘟地蒸腾着，热的如雾霭，在光的怂恿下飘逸上升我想起红楼梦里一句话：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那此刻的景象萦绕又是什么寓意？
哪问一问茶客，不知茶童有无感悟？
只有再饮一杯热茶，畅快淋漓已打全身，这也是享受啊，真的无所强求，一点点就好……
或许，金碾为谁分？古人的诗句，对于茶的诗推敲，这就是我期待已久的诠释。
如今天的题跋——冬日情趣。
已身临其境的……
就是煮茶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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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夫子——于大连星海

这是一篇“茶文化”最全面的诠释和记录。
作者以个人儿时到中老年，以及古代到今天，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国界，亲身经历和感受对茶文化的精到解读。虽然4426字篇幅，读来却如品茶，津津有味。

“酒是麻醉了神经，茶是沉醉了精神陶冶了情操，酒是扒光了人心底里隐忍的地方，或这也是一道风景。”
“知足常乐，一些意向的东西存在于此，如茶的热量、厚重、到淡淡的浅浅的色泽；这就是人生的轮回。
我握着杯中的热茶，如握着着人生有苍龙包裹着炽烈和厚重，却不跌宕起伏；只有静静的折射天际那颗残阳；黎明里也是那抹蔚蓝的海水托举起旭日东升。如我在寒夜里一个字一个字打完，把对于茶的感觉心灵勾勒出的完美的线条，没有华丽的转身，质朴无华如茶一样。”

这是作者亲身经历和感受，对茶文化的精到解读。虽然4426字篇幅，读来却如品茶，余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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