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道落霞意绵绵》（连载）

秋荷

楔子

三百年前，华夏之地还笼罩在清帝国辉煌的荣耀之下，自西向东日日夜夜奔腾不息的黄河就在她宽广的怀抱里。“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黄河一路翻山岭、跨峡谷、走戈壁、经草原，以亘古不变的雄伟气势在大地上穿行，披荆斩棘，蜿蜒盘旋，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但是黄河行至平原，速度渐渐缓慢，由于黄河水成年累月泥沙俱下，致使河床逐年抬高。大河沿岸的百姓日饮黄河水夜枕黄河岸，繁衍生息，面对危险他们不得不对河岸进行人为加固，久而久之，黄河河床逐渐高出地面，形成特有的一种奇观，老百姓都叫黄河为天河。每年的秋冬两季还好，一切安定，若是到了春夏，黄河首先带给老百姓的是春季变暖形成的凌汛，没多久就是雨期，连绵的阴雨不断地向黄河注水，这时候黄河水像愤怒的狮子一样，自西部高原开始，一路狂暴而来，脆弱的河堤哪能经受住这样不停地冲击，所以涝灾时有发生，民间也流传着“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的说法。这个说法再一次得到了验证，清咸丰五年，黄河在河南兰阳（今兰考县境内）决口改道，巨大的水流向北摆到山东界内。而绵延在归德（今商丘）境内的一条高高耸立的南岸理所当然的成为废堤，老百姓都叫它黄河故道。又过了许多年，黄河故道两边逐渐有百姓迁入居住、耕田，故道以北的田地以沙壤居多，故道以南的田地以盐碱土壤居多，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智慧，土地经过了很大的改良，竟然也能获得丰收，于是迁移的人越来越多，村庄鳞次栉比，自由一番繁盛景象。
我要讲的人和事就发生在故道边上的一个村庄里，这个村子叫新庄，这个名字的由来还有一段历史我不得不给大家介绍。
一九五八年，刚刚开始大规模搞建设的中国中央政府在苏联老大哥的帮助下，首先进行大规模的基础性建设，省政府决定依托黄河故道建一个集发电和养殖于一体的大型水库，这个地处故道腹地的村子不得已迁了出去，一同迁出去的还有二十多个村庄。水库建设的工地上，工人、民工、工程师干的是热火朝天，村民也是充满了期望。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苏联政府在政治上开始实行霸权主义，它企图把贫弱的中国纳入与美国争霸的轨道，从而控制中国政府的内政和外交，并且提出许多无理的要求，在毛主席领导下的中国政府断然拒绝，一下子惹急了苏联政府；一九六零年，苏联方面单方面撕毁合作协议，废除合作项目，突然撤走了所有在华援助的专家。故道上的水库虽然已经建了一半，但是不得不停止，直至废弃在那里；县上和乡里也知道水库成了水漂，田地可不能闲置，最后研究了一下说，原先迁出的村庄愿意回迁的政府准许搬迁，并给予安家费，不愿回来的按原先的方法安置。就这样，群众在水库的工地上又开始重建家园。这个村子原先有二百多户人家，除了几十户留在了十里外的郑庄村，其余的都迁了回来，这个村子又起了个名字叫新庄，可能是一切重新开始的意思吧。新庄村有五百来人，主要有四大姓的人员组成；这四大姓分别是王、李、赵、孙，其中王姓的人最多，李姓居第二，可是村里的支部书记却是姓李的，由此上演了一幕幕恩恩怨怨和爱恨情仇。

秋荷

四
送走了董干事，李天文和孙胜友、李根生重新坐到村委办公室开始商议学校新校址的选择，几个人权衡了许久，终于决定把新学校建在秦家大院那块地上。
天色已接近傍晚，李天文从村室出来，迎着晚风心情甚是惬意。这段时间以来，村里的各项工作顺利开展有条不紊，这让李天文信心倍增，一幅更广阔的图景展现在他的脑海里。快要拐弯到家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李天文停住脚步说你这个二流子，集体上组织劳动最爱偷奸耍滑，现在又是农闲时候，也不说学学先进给村里的大粪堆添添肥，或者给生产队的牛马骡割点青草多挣两个工分，整天东游西逛不务正业！
李天文说的这个人小名叫砖头，是新庄村有名的二流子，因为爹娘死的早，已经二十五六的年龄还是光棍一个；平日下工后，就爱在村子里遛瞧瞧东家的新媳妇，逗逗西家的小寡妇。这砖头抬头一看是李天文，马上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说李书记好，您别一看见俺就埋汰俺，别看安平时心不在焉的样子，实际上是俺在心里盘算着呢，就在你叫我的时候我正研究咱村里的粮食增收问题。李天文一听冷笑了一下说就你小子会想着村里的事？我呸，给我的脚指头说都不会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先前干的好事，给我说说这几天又去哪儿祸害人家的媳妇啦。李天文听人说过这砖头几个月前在地里干活的时候突然大喊大叫又哭又闹，像被鬼魂附体了一般，过了好大一会，他坐在地上守着众人唱了起来，唱完了又说，他说他被如来和观音附体，从此开始行善人间。
这砖头本就能说会道的，整日里在一堆娘们中混。砖头说他能驱鬼叫魂，谁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不用打针吃药，只需让他摸上一摸，在念两句咒语包管好了。村里有几个骚情的娘们对砖头说的话也将信将疑，但是禁不住砖头那一张油嘴夸她们几句，倒也情愿和他在一起闲拉，尽扯些戳痒痒的话题。砖头为了让大家更相信他真会看病，竟找人缝了一件八卦衣，有事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披在身上，倒也像个走江湖的神棍！村里的男人们见到他就会围住取笑，说下个神让我们看看！砖头每每都回说你们爱信不信。
李天文也不想和这个混子絮叨，指着砖头的鼻子说你小子给我小心点，以后多干点正事，都往三十岁上数的大男人了，还没个正形，娶个媳妇当紧！砖头弯腰点头谦卑地说天文哥说的是，我以后一定好好干，你看俺的行动。
砖头望着李天文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撇了撇嘴低声嘟囔说俺咋啦，你不就是新庄村的书记吗，你管天管地还能管俺拉屎放屁？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俺不正经，俺是二流子，你咋不看看自己身上还长着绿毛呢，当个书记有什么了不起，你做的事别以为俺不知道，千万别让俺抓住什么把柄，到时候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砖头早就知道村里传遍了李天文和赵美娥的事，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不敢揭开盖子。砖头晃了晃脑袋，继续向村东头慢悠悠地走去。
前两天村里的四狗娘回了一趟娘家，返回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一个人在路上是又惊又怕，等回到家就病倒在床上眉眼不睁。去她家串门的邻居见她这个样子说你这是碰上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村西头的砖头不是会下神吗，不管是真是假让他来一趟看看，也说不准万一就好了呢，四狗爹满心不情愿地把砖头叫到家里。砖头穿着他那件八卦衣真的就来了，当着众人的面先是打了两个哈欠，然后红着眼睛泪流满面，也不说话，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大家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突然，砖头轻声唱了起来：俺本是西边洪庄的媳妇，在河里洗衣裳不小心掉到河里淹死，河里的水真凉，又没个说话的人，那天她刚好经过那里，俺就悄悄地跟了过来，俺也没有害她的心，俺只想在这待几天，您大神来了，俺马上走，请您别怪罪俺，别惩罚俺。话音未落，四狗娘忽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众人说你们这么多人来俺家干啥来了？
四狗娘好了，砖头真能治邪病这件事让砖头的名声一下子传遍新庄村，连周边的村庄也有人问起砖头。
夜色越发暗了下来，砖头还在往前走。对于自己能下神驱邪，砖头不以为然，他常常在心里偷着乐，因为能下神驱鬼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抓女人的手，摸女人的脸，碰女人的腰。二十多岁的光棍最喜欢赶集的时候跟在大姑娘身后，用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屁股。
砖头现在往村东头去是因为又有了生意。中午饭的时候，村东头的连贵媳妇偷偷来请他，砖头说行，到晚上我去。连贵媳妇实际上也没什么病，就是心里有点烦，她以为自己被啥东西缠上了，见砖头真的给四狗娘看好了病，也想让他给看看。想到连贵媳妇，砖头眼前开始晃动她硕大的臀部，一扭一扭的怪好看。
砖头走进连贵家的时候，连贵一家子还在吃晚饭。见砖头来连忙让座，问砖头吃过饭没有，砖头也不客气，坐下就吃。连贵两口子都不到五十岁，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前两年结婚领过，女儿也在去年嫁到了二十里外的三里村，家里就剩他们两口子。这连贵平时不爱说话，就知道死干挣工分，家里的里里外外大事小事都由媳妇一人操心。
很快吃完了晚饭，女人让连贵收拾摊子，然后站起来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盒佛手牌香烟，拿出一根递给了砖头。砖头接过女人递来的香烟说嫂子咱们开始吧，女人搬了一张凳子坐在砖头对面。只见砖头闭目打哈欠流眼泪，嘟嘟囔囔了一阵子，女人愣是一句话没听懂。然后，砖头睁开了眼睛对女人说你身上正缠着一个男鬼，我刚才撵了一下，没有撵走，他在你身上缠了足足有一年还多；另外，这个鬼爱喝酒，有一回喝多回家，不小心掉进自己家挖的红薯窖里，一头栽死了；他看上了你，要慢慢地把你带走。连贵媳妇说我就说呐这一年来浑身疼，特别是脖子这儿疼起来整宿的睡不着，心里好烦，砖头兄弟你说咋办呀？砖头看了看坐在一边的连贵，然后小声地在女人耳边嘀咕说要想撵走你身上的男鬼，必须我亲自动手，这样，你让连贵哥到院子里坐一会，我们去里屋驱鬼。女人一听马上叫连贵搬个凳子去院子里等，领着砖头就进了里面的卧室。在卧室里女人说砖头兄弟你说让嫂子做啥，只要能把鬼赶走，我一切都听你的。砖头按捺住内心的窃喜压低声音说嫂子，你身上的鬼我必须亲自上阵，你只管闭上眼睛，我让你咋做你就咋做，一旦不按我说的做就会前功尽弃，非但撵不了鬼还会让鬼勾了你的命。
女人真的坐在床头按砖头说的闭上了眼睛，昏暗的灯光下，女人只穿了一件齐肩的宽松汗衫。砖头见女人真的相信自己，不仅喜上眉梢。砖头说嫂子你把上衣脱了，躺倒床上去。女人似乎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脱去了汗衫，然后缓缓地躺在床单上。一双硕大的乳房尽管松弛，依然让砖头的眼睛发出了色眯眯的光；白亮的肌肤发出女人特有的光泽，很是诱人。砖头说我开始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出声，女人点了点头。砖头悄悄靠近了女人，伸出两手去解女人的腰带。也不是什么腰带，只是一个布条而已。砖头抓住打成结布条的一端轻轻一拉就开了，女人突然抓住了砖头的手，哆哆嗦嗦的说砖头兄弟要干啥？砖头瞅了一眼女人说嫂子要是不想撵鬼我就在走了。砖头佯装起身离去，女人的手却抓着他不放，然后轻轻松开。砖头胆子更大了，直接就褪去了女人的裤子一具女人的酮体呈现在砖头面前。砖头一边嘟囔着一边迅速地褪去自己的裤子不顾一切地压了上去。女人似乎清醒过来然而为时已晚，砖头那么大的劲岂是女人能反抗的，满脸羞红地刚要喊，早被砖头捂住了嘴巴，只好任凭砖头狂风暴雨般地撞击，那张年老的木床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秋荷

五
连贵一个人在院子里抽闷烟，心里对砖头是一千个不相信，这样的混子女人要是信了他可真是瞎了眼睛；但是连贵问不了自己的女人，他在女人跟前始终是弱势群体，平时对他吆三喝四的惯了。连贵抽着烟正想着，突然听见屋子里有动静，刚才砖头还嘴里念着咒语现在咋没了，房子里还传来那样熟悉的声音？不仅狐疑这砖头搞什么名堂！好奇心拽着他朝屋子走去。越近那声音月清晰，那不知我和孩子娘做……三步两步跑到里屋掀开门帘一看，砖头和自己的女人正在床上滚做一团，顿时火冒三丈，抄起门后的一根木棍向砖头奔来。砖头回头一看大事不妙，一边爬起来一边找自己的衣服。砖头很麻利，趁着连贵一棍子打空之际夺路而逃，连贵提着棍子撵出大门时，砖头早已消失在夜色里无影无踪。连贵转回身气急败坏地走到女人跟前说真是造孽呀，你们这是下的什么神，驱的什么鬼？女人哭哭啼啼地说谁知道这王八蛋是这样的人，我还以为他真是驱鬼呢，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又用手堵着我的嘴，我咋喊你……连贵看女人说得那样可怜，只好坐在一边唉声叹气，这事怪不得别人，谁让自己的女人引狼入室呢。女人低声求着连贵说俺以后再也不信砖头了，他就是个大骗子，可这事也不能传出去，要是村里的人知道了，我还咋活！两个人又说了一会，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自从那天晚上砖头占了便宜，连贵媳妇好几天都不敢出门。然而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没几天，连贵媳妇让砖头占便宜的事就传遍了村子，原先相信砖头会下神的那些娘们们再也不说砖头的好了，更不用说请他看病。可是砖头却像没发生什么事似的，照样在街上大摇大，嘴里嘟囔着别人听不懂的鬼话。
书记李天文也听妻子说起连贵女人被砖头占便宜的事，李天文说活该，砖头是个啥东西，相信他嘴里的话，经过这件事，看这些骚情的娘们知不知道改；这砖头也是个难拾掇的主，我看他早晚有一天去劳改窑，只有公安和法院能管得了他。
距离麦收还有一段时间，李天文抓住这个空档开始着手建新学校的事情。会计李根生已经到教育组领到县教育局下拨的经费，又从村里的帐户上拨出经费缺口的那部分资金。李天文和李根生、孙胜友开了个短会后，开始安排各村民组人员奔赴建校现场。从村里抽调出来的精壮劳力被分成了两组，一组扒房子清理地基，跟着李根生购买木料和砖瓦，一组协助乡里的木业社下来的木匠合梁檩，村主任孙胜友现场监督。
李天文更忙，天天两头跑，一是缝纫组培训落实，一是和乡教育组协调；好在各项工作紧张有序地展开，李天文累点也舒服。
一个月后，在原来秦家大院的地基上竖起了两排红砖蓝瓦的新房子，远远看去甚是气派。李天文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边欣赏边乘凉，大日头下一切显得有些慵懒；此时村东头的大路上正走着连个人，几分钟后，两个人已经进了村庄。前面的那个人是董干事，李天文对他快要掉光的发型记忆犹深，而后面那个年轻的小伙子的身材和走路的姿势他似乎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李天文赶紧迎上去握住董干事的手说欢迎领导视察我们的工作。董干事指着建起的两排砖瓦房笑着说李书记可真是个工作雷厉风行的人，这学校说盖就盖好了。李天文说领导就别夸俺了，新庄村那么多人连个像样的学校都没有，我这书记脸上也没有光彩，且不说乡里的领导咋看，就是平时走在街上看着乡亲们我也是心里没底呀；虽说学校盖好了，下学期真正投入使用的时候还请领导给我们村多分两个教师指标，民办教师可不是什么正规军，咋能搞好教育？董干事说师资方面的问题也是我们教育组的问题，我们绝对会大力支持做好你们的后盾，这不，我现在就先给你送来一个！董干事说着转身来过来一直站在身后的年轻人，接着说这可是真正的大学生，又是你们村的，正好为你们村出力做贡献。李天文看着年轻人说你就是赵文杰吧，你看几年不见模样还真看不出来了呢，刚才我还琢磨这年轻人是谁，那么熟悉！小伙子赶紧上来和李天文握手说俺可认识你，您现在是咱们村的书记，贵人多忘事。李天文笑着说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我都快接不上了，我现在知道了，你就是村东头的，我和你哥还是同学呢。
毕竟天热，李天文赶紧招呼两人先去村室歇歇脚，路上又叫来了李根生和孙胜友、赵美娥，李天文示意赵美娥紧走两步去村里的代销点称二斤瓜子和一斤水果糖，赵美娥领会，径直先去了代销点。
村委会办公室里，李天文先向董干事汇报了建校的一些工作，然后谈起下一步的打算；李天文向董干事许诺，新的小学一年见发展两年出成绩。董干事说能看出李书记的决心我代表乡教育组首先表示对你们的感谢，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下面我们欢迎即将走上工作岗位的赵文杰同志说两句，李天文等人立即鼓掌欢迎。这赵文杰个子不高瘦瘦的，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乍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因为家庭的成分问题，赵文杰被迫分配到自己的家乡，这件事让赵文杰慢慢学会了如何看别人的脸色说话；他脑子也很聪明，也知道如何在自己将来的领导面前呈现优秀的一面。赵文杰轻轻站起来，先是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感谢领导们的重视，我是从新庄村走出去的大学生，能回到自己的村子教书让我很高兴，今后我会在李书记的指引下为村里小学的建设贡献自己的所有力量，争取让更多的孩子学好文化知识，走出乡村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闯一闯，让他们都能为四化建设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从而成为一个社会主义事业的合格的建设者和接班人，这将是我们新庄村的骄傲和荣誉！我也曾生活在这里，二十多年来，我亲眼目睹了乡亲们的生活和村里发生的变化，当然，这些成绩都是在老书记和李书记的领导下才实现的，乡亲们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开始一点一点地走向致富的道路；别看我刚刚回来，我已经深深地感受到李书记的领导魄力，相信我们新庄村在李书记的指引下，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前途！然而单靠蛮干苦干死干，一样没有出路，在大学这几年，我总结出一个简单的道理：不管今后社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一个人的文化水平直接决定他的幸福程度，用一句话通俗地解释那就是“有智吃智，无智吃力。”话音未落屋子里就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董干事站起来说赵文杰同志讲的真是太精彩了，好一个“有智吃智，无智吃力，”真不愧是水利大学的毕业生，有眼光有口才！李天文在一边听了赵文杰的一番演讲也是美在心里，站起来说我代表村委在这里宣布，从明天开始赵文杰就是我们新庄村小学的校长，李会计你记住，以后赵文杰的工分在满分十分的基础上再加二分。
村室里一派和气，不住地响起掌声和笑声。

秋荷

一
李天文在新庄村走马上任支部书记已经第三个年头。人们常说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三十多岁的李天文正处于经验和魄力俱佳的年龄，干一番事业确实正当时。这几年新庄村在他的带领下，各家户养牛养羊，大力改造旧水库的盐碱地，发展副业，使新庄村的经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特别是盐碱地改造这件事，得到了乡政府和县政府的充分肯定。李天文刚上任的时候就准备好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如何把第一把火给烧起来，并且烧得旺，李天文想了好久，最后把目光盯在了盐碱地的改造上，他知道村民的吃饭问题是大问题，打蛇要打七寸；往年集体上分粮分钱年年都是捉襟见肘，村民到手的东西少得可怜，大河不满小河里干，村集体领导想分那得有得分才是！李天文决定先解决经济大事。
新庄村的田地出碱厉害，不管是小麦、花生、玉米，刚一出苗就让碱给吃掉了三分之一，活下来的依然有好多的病秧子，等到了秋收，倒进仓里的粮食少得可怜。为了提高产量，李天文专门跑到县农业局技术员那里请教，获知棉花能够吸碱，对盐碱地土壤也有神奇的作用，当即掏钱购买了一部分优良棉种带回村里，先从小片荒开始，然后一点一点扩大规模。三年来，村里的三百亩耕地和新开荒的九十亩荒地全都种上了棉花，夏天一到，一望无边的棉花像碧绿的海洋，微风吹来掀起阵阵波浪；立秋之后，鸡蛋大小的棉桃在阳光下次第绽放，雪白的棉朵赛过蓝天上飘飞的云彩。村里的妇女们在棉田里一边说笑一边采摘棉花，欢声笑语里散发出幸福的气息。
李天文看着自己在村支书任上的第一把火已经成功，不免心中暗喜。乡里和县里的领导也知道了新庄村在经济上日新月异的面貌，决定把新庄村树立成经济改革的新典型，不定期地领着县域内别的村子来这里参观和学习经验。李天文每次向大家介绍自己的领导经验时都会感到无比的自豪和骄傲，说话自然就会大一点嗓门，他要别人知道他李天文是个不甘落后的人。
在李天文不说话的时候，他会默默想起新庄村的老书记来，李天文不会忘记老书记临死前对他说的话：村里四大姓，那么多人，比你有能耐的多着呢，如今你坐上了村书记的位子，要想立柱脚就必须拿出点真材实料，这样别人才会佩服你，拥护你，甚至害怕你。李天文能当上新庄村的书记多靠老书记的据理力争，李天文在老书记身边跟了五年，可是没少学东西，再加上他大小是个高中生，虽然没有毕业，倒是能写会算，脑子也灵活，想法大胆，老书记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挺他当书记，李天文一辈子也忘不了老书记的恩情。
荣誉之下，李天文收了收激动的心情，他提醒自己决不能给点阳光就灿烂，决不能满足现状停滞不前，他还要让村子再进一个新的台阶，要想优秀于别的村子，新庄村必须快走一步，要时时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才行。这不，去县里的纺织厂参观学习后，李天文又有了新的打算。李天文吃过午饭后，一个人悄悄找到纺织厂厂长，问前问后问左问右，一会就扯出让纺织厂帮助建一个小型的村办服装加工厂。厂长一听，觉得李天文的想法不错是个有眼光的年轻人，当即答应李天文说行，到时候我们厂里一定给你出技术搞好培训，等项目上马之后，我们纺织厂和你们联手，把服装加工这个产业做大做强！李天文听了之后欣喜若狂，紧紧地握着厂长的手说我代表全体村民感谢您，感谢纺织厂！
下午，李天文从县上回来后，马上按厂长的要求找人购买了十台缝纫机和十台锁边机，开始组建村缝纫组。设备的事他全权交给了会计李根生，而人员的招收上，他李天文绝对要亲自抓，说来说去自己管村里的事实际上就是管村里的人，这一点他怎能放心！
乡村的四月正是农闲时节，李天文特意选好日子，就成立缝纫组及招收女工的事情召开了一次群众大会。新庄村的村民见李天文书记召开大会哪有不积极参加的，肯定是有大事情，上一年的几次批斗会都是这样召开的，那两个破烂地主早就老实交代问题了，还有两个右派也是上了年纪，被整的差点丢了命，李天文已经说过村里的政治革命成绩突出，先告一段落，重点抓生产，这次开批斗会可能性不大，也许是书记又有了啥新点子。每一个村民都早早地搬个凳子来到会场，有两个探听到点消息的年轻妇女正被围得铁桶似的，周围的群众向她们询问内情。干够了庄稼活的女人们谁不想进缝纫组呀，风打不头雨不打脸，一天下来还能多挣两个工分。
李天文终于进入会场，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李天文在放置话筒的桌子前坐下来，缓缓说道：乡亲们，老少爷们们叔叔大婶们，今天我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在村委班子的努力下，我们村和县上的纺织厂取得了联系，他们正在着手建设制衣厂，为了让咱们村在经济上更上一层楼，村委决定成立一个缝纫组，这个缝纫组经过培训后要掌握一定的技术，能够独立完成制作成衣，纺织厂经过考察后就会和我们村签订加工合同，这样我们的缝纫组就可以为集体创设另一份收入，到时候集体有了钱还能亏了大家吗?我李天文只有一个宗旨，那就是让我们新庄村发展的越来越好，村民的口袋里有钱花，大家支不支持？李天文话音未落下面立即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李天文见群众那么激动，顿了顿接着说：村里的缝纫组成立起来，对咱村里的媳妇姑娘绝对是好事情，你们也都想进来，可是缝纫组也不是说进就进的，必须有严格的条件，首先在年龄上我们限制在十八岁到三十岁之间，年龄再大些，眼睛也该花了，连个针鼻都看不清你说你你进来能干啥，所以这一条必须先符合，然后呢，就是心灵手巧的能干，你们进入缝纫组后光吃不干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出活，那也不行，这是全村人的缝纫组，思想上必须统一起来，把集体的利益和群众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才行！别的我也不想多说，大家回去偷偷照照镜子，好好想想自己符不符合条件，后天我在村委办公室等着大家前来报名，说完和村委的其他几个成员回到办公室开会安排招收人员事宜。
村民们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彼此勾着头窃窃私语，说这李天文真是有能耐。妇女们也各自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说实话，这样的机会谁肯轻易放过。

冬风无痕

小说起始交代了许多，估计是为小说后文作铺垫。小说主人公李天文登场，精彩故事，静待下文……

秋荷

二
新庄村的村民在书记李天文的影响下，积极性一天天高涨，这和别的村的停滞不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新庄村的村民越来越相信李天文的能力。缝纫组的组建，无疑是为新庄村集体经济的大发展铺了一条新路，这充分体现出李天文的领导能力和超前的眼光。
第三天早上七点钟，新庄村的村委院子的书记办公室门前早早地围满了前来报名的大姑娘小媳妇，年龄一看就超岗的妇女和一些看热闹的男人、小孩、老人也挤在里面看热闹。报名的一个一个排队进去，大多数是一脸的不高兴走出来，只有极少数的高兴地喊着我被录取了！经过一个上午的选拔，李天文书记选出了十九个人，当然这十九个人都是村里出了名的心灵手巧的大姑娘小媳妇。李天文结束选拔之后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县里的纺织厂对学徒工也是出了名的严格，真要等到技术员来培训的时候，村里招的人员里没几个像模像样的，岂不面子上难堪？
几个年龄稍微超了一点的妇女站在办公室门外还不甘心，走进来央求李天文书记大慈大悲让她们进缝纫组。李天文也不理他们，有一个妇女说二十个指标这才十九个，还有一个呢你咋就不招了？李天文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地说这个名额早就定下了，去去去，人员招齐了，你就别再这闹了，没用！在外面七嘴八舌的妇女们哪知道最后一个名额早就被李天文内定下来。
那个女人的名字叫赵美娥，也是李天文最为中意的人选，李天文甚至定好让她当缝纫组的组长。这个赵美娥身材高挑，不胖不瘦，微翘的臀部在她走路时左扭右扭充满挑逗；特别是那双丹凤眼，目光清澈如一潭碧水，看人时，不由自主地透出一股子狐媚。赵美娥不但长得好看，更是村里有名的巧媳妇，一张嘴像是八哥似的；还是新庄村的妇联主任，村里的妇女工作做的是井井有条。
然而，这样一个俏女人愣是嫁给了老实巴交的王棒槌。说起王棒槌，村里的老少皆知，一米八的大个子，长得倒也白白净净，一双浓眉大眼衬得他似乎有那么点帅气；他说起话来慢声细语从不会急躁，一旦和别人争论摆理的时候，他的缺点算是露出了原型，支支吾吾，脸上的红能一下子憋到脖子根。村里爱取笑他的人慢慢开始叫他王棒槌，他也不恼，反而会小声地应。这王棒槌和赵美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走到一块了呢！赵美娥和王棒槌结婚已经好几年了，并且有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直到现在赵美娥还后悔，当初咋就没有看出丈夫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想来想去，把责任推到了媒婆身上，真是媒婆的嘴，瞎胡怼！
唯一让赵美娥欣慰的是，自从她嫁到了新庄村，不仅掌管了家里的财政大权，而且还进了村委会当上了妇联主任，小日子过得倒也舒服。
赵美娥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在村里人面前显摆，必须背后下功夫！在赵美娥嫁过来的第二年，李天文当上了村里的一把手，赵美娥没出嫁的时候就知道村里的大集体就是一口大锅里的粥，谁要是第一个舀，盛出来的肯定是最稠的，落到最后成了稀汤寡水，还有啥油水！赵美娥本身也是个不爱服输的人，她也想做个人尖子。看着李天文上台，赵美娥想到了一个主意，人们说枕头风厉害，赵美娥也想看看是真是假。
李天文的媳妇桂枝是村里小学的一名民办教师，比赵美娥大了有六七岁，年龄上相仿，性格上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农闲的时候，赵美娥经常到学校找桂枝说话，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姐妹。赵美娥家里有一株年老的香椿树，初春时节，香椿树绽放出一簇簇的嫩芽；香椿芽可是一道美味佳肴，乡下人对它可是趋之若鹜。然而有心的赵美娥却不舍得吃，白天，她会亲自爬到树上拣那些长势最旺，叶子最嫩的香椿芽小心地掰下来，在一小捆一小捆仔细地扎起来。夜晚来临，赵美娥吃过晚饭换件衣服，带上这些肥嫩的香椿芽偷偷地溜出家门，去李天文家找桂枝拉呱，顺便把香椿芽放在桌子上。
桂枝见赵美娥这么有心，常常给她抓两把村里收获的花生，两个人一边吃着花生一边说着闲话，赵美娥经常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起身回家。赵美娥所做的一切桂枝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所以，当李天文当上了新庄村的书记之后组合领导班子的时候，桂枝向李天文推荐了赵美娥出任村里的妇联主任，没想到李天文竟然一口应承下来。桂枝和赵美娥的关系，李天文是早就明白，他也看出了赵美娥不是一般的家里的娘们。
赵美娥打心眼里感激桂枝，两个人的关系也是越来越深，村里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赵美娥当妇联主任是咋一回事。
村委的院子终于安静下来，村会计李根生、村主任孙胜友等成员陆续起身回家，按照书记的指示安排任务，赵美娥也收起了桌子上的笔记本准备回家。已经快到做午饭的时候了，她还要回家给孩子们做饭。李天文突然说美娥你留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赵美娥只得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看着李天文，等他交代任务。

冬风无痕

为了村子的发展，李天文组织了缝纫组，为了这个缝纫组李天文也“煞费心思”，听了老婆的话便内定了赵美娥，不知是他听了老婆的话还是自己本来就有这个意思？不然怎会毫不犹豫答应了呢？再者，文末李天文把赵天娥独自留下会有什么事发生呢？待续……

秋荷

三
赵美娥就坐在李天文的对面，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目光温柔，她曾经在梦里不止一次地见到过他。李天文把整理好的会议记录放到一边，然后抬起眼睛说美娥，这两年来你在村委班子的各项工作做得不错，我相信你的能力；我刚才已经在会上宣布由你担任缝纫组的组长，希望你今后更加努力，不要辜负村委和全体村民的信任，当然，咱们这是刚刚开始，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借鉴和参考，这也不全是坏事，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打开思路，只要能想出办法就要勇于实践，不要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现在人员基本确定下来，更多的困难和挑战会接踵而至，你也要有个思想准备；在这期间有什么问题和要求尽管随时向我提，我和咱们村委一定大力地支持你。赵美娥见李天文说的那么认真，心里也有了底，接着书记的话说天文哥，你放心，我的针线活虽然说不上一流但是也能凑合，你看看赞村里的老少爷们穿的棉袄棉裤，小孩子的小衫子，鞋样鞋帮，女人的褂子裤子哪一样不经俺的手！李天文笑着说这不就是你的能力吗！我也是看中了你这一点，你也知道，俺家那几个娃娃可是没少穿你做的衣服。赵美娥突然感觉自己的话说的有点大，不禁红了脸，有点难为情地低下头来说往后缝纫组肯定会有事找你找村委，会添很多麻烦，到时候你可不能不问我？李天文说哪能呢，让你干是我点的名，我不问你谁问你！
两个人又唠了一会关于缝纫组人员培训的事情，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赵美娥站起来说天文哥，我该回去做饭了。李天文说那么急，还早着呢，再坐一会吧，我想和你说说话。此时，赵美娥看到李天文的目光里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在闪动、跳跃，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跳猛然加速，挪着椅子支支吾吾地说不早啦天文哥，我该回去了。说完脸上一阵红晕，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办公室。李天文望着赵美娥匆忙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新庄村还有一个让李天文头疼的问题，是村里的小学。新庄村的小学隶属于乡政府设立的教育组，组长由乡里的一位主抓教育的副乡长担任。这所学校是老书记一手创办下来的，因为没有房子，五个年纪的班级被分得七零八碎。一年级是村里的养牛房匀出来的两间屋子，二年级在村办的早已荒废的造纸厂，两间茅草房，上面露着天，一下雨就漏，其余的是在秦家大院。秦家的院子原是村上最大的，过去人常说秦家大院是“三十亩地一口井，还有碾子还有磨。”秦家建水库搬走后没有再搬回来，剩下几间还不错的房子，被老书记一句话做了学生的教室。
因为几个年级不在一块，学生上课下课全凭老师一张嘴，房子的问题迟迟没有解决。去年李天文就差一点给学校盖房子，好让孩子们有个正儿八经的学堂上课，但是他总感觉时机还不成熟，还要再等等看。李天文无时无刻不在暗暗地寻找机会，机会一到，立马就能盖，集体上是有这一部分资金的。
一天，乡教育组的董干事刮风似的突然来到了新庄村，说是找李天文书记。李天文赶紧把董干事接到村委。李天文年前给董干事打了一份申请，让县教育局帮着新庄村建一所新学校，见董干事来，李天文心里异常的激动，李天文心想莫不是上面的批复下来了？董干事稍微歇了一下说李书记，你们新庄村建学校的是有着落了，昨天县教育局拨了一笔款，虽然不是很多，但已经足够盖五个教室了，余下的由你们村上出，过不了多久就该放暑假了，从现在开始着手，马上选择好新校址，准备动工，争取下一学期搬进新学校，让孩子们新鲜新鲜。李天文一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这就是他迟迟没有盖学校的原因。
李天文知道这是他上任以来的又一件扬名立万的大事，以后不管是谁看见这所学校都知道是他李天文一手盖起来的，而且还没有多花村上的钱，这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是什么！李天文抓住董干事的手，再一次感谢说谢谢您为新庄村小学操心，今天我代表村委恳请董干事赏光留下来吃个便饭。董干事假意推辞了一番也就不再执意回乡里。李天文说这就对了嘛，您操了那么大的心，我们村委要连顿饭也不管，那也太不讲情意了，今天呢，我们就开开心心地喝它二两，一来为迎接董干事风尘仆仆来到我们新庄村指导工作，二来是为我们新庄村马上建新校祝贺。
饭桌上除了李天文董干事他们俩，另外还有村委会主任孙胜友会计李根生陪同；吃饭的过程里，董干事问李天文说村里有没有一个在外面上大学的，名字叫赵文杰？李天文说有呀，可有名了，他是我们村解放后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十里八村没有不知道的，他上的是什么华北水利水电大学，快该毕业了吧都？李天文扭过头来问李根生和孙胜友。董干事笑着说那没错了，就是他，他今年毕业。李天文好奇地说董干事咋问起了赵文杰？董干事说这个赵文杰家里是不是背着什么成分？李天文点了点头说是，他的爷爷是破烂地主，前年还斗着呢。董干事说我说的呢，堂堂一个大学生咋被分到我们教育组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又是你们村的，就来你们村做老师吧。李天文叹了一口气说是成分问题耽误了他，既然董干事把他分到我们村，我代表村委感谢董干事对新庄村教育的支持！热烈欢迎赵文杰回到家乡做贡献！我们村里的小学正好没校长，等他上了班，新学校也差不多盖好了，就由他做这个校长，您看怎么样？董干事说当然行了，就这样也有点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啦！众人附和着说是呀，大学生回来做老师是有点屈才。

冬风无痕

秋荷 发表于 2018-5-5 08:54
三
赵美娥就坐在李天文的对面，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目光温柔，她曾经在梦里不止一次地见到过他。李 ...

再苦不能苦孩子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呀！

冬风无痕

秋荷 发表于 2018-5-5 15:44
四
送走了董干事，李天文和孙胜友、李根生重新坐到村委办公室开始商议学校新校址的选择，几个人权衡了许久 ...

本小段主要描写了神棍砖头的种种荒唐事，不知这个神棍还会滋生出什么祸端！？

冬风无痕

这段时间事忙，很少来论坛溜达溜达了，怠慢了。小说越来越精彩，值得期待！

冬风无痕

这段时间事忙，很少来论坛溜达溜达了，怠慢了。小说越来越精彩，值得期待！

秋荷

冬风无痕 发表于 2018-5-11 20:02
这段时间事忙，很少来论坛溜达溜达了，怠慢了。小说越来越精彩，值得期待！

俺也是，这星期学校迎检，天天加班！

秋荷

六
离开了村委办公室后，赵文杰这才急急忙忙地回到自己家里去看望年迈的父母和十六岁的妹妹。赵文杰本来有个哥哥，当年比他学习好，因为文化大革命取消了高考，哥哥回村当了记分员；他的字写得很漂亮而且打得一手好算盘，什么凤凰双展翅、二龙戏珠、八仙过海没有他不会的，可惜他的命不济，有一年夏天，村里派他去村南河对面的一组去取账本，河里正好没有渡船，他平时就在这河里洗澡，河水并不是很深，不如游过去算了；谁知道他刚游到河中心突然一条腿抽起筋来，竟然淹死在里面。村里人都说他能耐大，阴曹地府的阎王相中了他，要他在那里做个账房先生！话虽这样说，人们还是为他挺惋惜的。
赵文杰还没有进大门，妹妹文丽早早地喊着迎了上来，接着父母也闻声从屋子里高兴地跑出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家人竟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新庄村的夏天到处是绿色的海洋，地里的棉花长势旺盛，再加上今年与水调和，秋天准会有个好收成。李天文望着眼前的一切，想到现在是棉花的开花期，同时也是坐果期，更需要加强管理，化肥的追施一定要及时，棉铃虫也开始滋生，亏得他早已做好了布置。
村里的新学校基本竣工，只要好好地收拾收拾可以马上投入使用。李天文又想起赵文杰说过的“有智吃智，无智吃力”那句话，说的可真地道；新庄村的能人真是不少，自己还是万事小心，说不定哪天就会有人把我从书记的位子上推下来。快步离开新学校的时候，李天文又想起几天前的一件事来：村会计李根生有个侄子叫李琛，说要去当兵，这孩子难道觉悟提高了，想到部队去锻炼锻炼？原先可不是这个样子！
李琛在二十里外的曹楼农中上过学，刚毕业没多久；今年十八岁，高高的个子，身材强壮而匀称，去年八月份乡武装部的王部长下到基层为秋季征兵工作做宣传，于是来到了曹楼农中，实际上也是一种初选，在校的学生毕竟有知识，部队可不愿要那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文盲。
这王部长一见李琛，当时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伙子，王部长把李琛叫到校长办公室，先是将他夸赞了一番，然后就国际和国内形势，强烈邀请李琛入伍为国家做贡献，希望李琛能够带着一颗红心加入部队，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
王部长是军人出身，解放前参加过淮海战役，解放后转业到地方基层，因为没有什么文化，再说也快要退休了，所以一直当这个武装部长。
王部长每次说起他的经历时都会感染很多的听众，谁知道他的这番话并没有激起李琛内心的热血，相反，李琛表现得异常安静。做一名士兵是每个男孩子的愿望，李琛也打心眼里喜欢，可是他不能告诉王部长内心的秘密。李琛刚刚喜欢上一个女孩，初次品尝爱情的滋味后，李琛怎能舍得离开！真是白费了王部长的一顿口舌，后来王部长多次到农中单独给他做思想工作，哪知道这李琛为了躲开王部长的纠缠竟然退了学。李根生的哥哥就他一个儿子，平时也是娇生惯养的，只好任他在家里呆着。
李琛怎会一天到晚地窝在家里，一有空就跑到二里外的赵楼村去找热恋中的女孩，不多久，李琛竟然让父亲开始找媒人撮合这段婚事。父母看他自己相中的女孩，早早成家立业也挺好，于是经媒人大见面、下聘礼。女孩家一看李琛长得虽然不是罗成模样，倒也五官清秀，体格健壮，欣然应允了这桩婚事。
当婚礼结束后，李琛和他的父母才知道女孩父亲身上背着个反革命的大帽子，这让李琛心里极不是滋味，他想到自己的前途有可能就会被这门亲事给毁了，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太大意，也不能怨自己的父母，这可都是他自作主张惹出来的事。
女孩的爷爷参加过太平天国的义和团，村里开批斗会的时候，群众检举揭发出了这段历史，女孩的家庭理所当然地成了反革命家庭，她和家人也被定成了反革命分子并接受劳动改造；女孩一家人在村里整天提心吊胆大气也不敢出，村里一开批斗会，女孩的父母都会被揪到会台上批斗一番。
但是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李琛后悔也没用，于是在结婚后没几天，他当着赵楼村村民的面提出自己和女孩家划清界限，特别是结婚的新鲜感一过，李琛对媳妇开始慢慢疏远，女孩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又能怎样，只怪自己出身不好给丈夫带来了压力，真是有苦难言。
李琛因为李根生的关系在村里当了一名记分员，每天就是到地里转一圈给劳动的村民记记工分，悠闲得很，下晌回家后，对媳妇呼来喝去像个太爷似的。也许合该李琛对那新媳妇冷漠甚至最后离婚。六个月后，李琛的媳妇不小心早产，生下来个死胎还是豁子嘴，这可把李琛气得双眼冒火。李琛骗自己的媳妇说她和兔子在一起被上了身才会这样，真不是个好娘们！可怜新媳妇哭哭啼啼好多天，连李琛一句暖心的话也没有，心里早已凉了半截，也看出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李琛更加冷漠无情，甚至守着村民的面说要和她离婚。村民可怜小媳妇，都说李琛空有一副好皮囊，肚子里全是坏水。
李天文早就看透了着李琛，不过他挺欣赏李琛的觉悟，想干大事，就得思想上高出别人一截；对于李琛的婚事李天文也知道这就是小孩过家家，散了就散了吧，他也想拉李琛一把，毕竟是本姓的人，以后他会不感谢我？帮助我？我也要赶快建起自己的权利圈。
对于李琛找他说想去当兵的事，李天文笑着说王部长找你几次你不去，现在想通了是咋？你已经结过婚了，按政策你是不能去的，除非……李琛狠狠地说天文叔，我回家后马上就和媳妇离婚。李天文说这个你要想清楚，我也要探探王部长口气。
这不，过了没几天，李琛真的和那女孩离了婚。女孩家的父母、亲戚也知道李家在新庄村人口多，不敢来新庄村找事，只好门牙打掉咽到肚子里。女孩回到娘家哭得死去活来，她太喜欢李琛了。
李天文决定到李琛家走一走，他已经看到李琛的实际行动。

秋荷

七
李天文走到李琛家门口的时候，李琛正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乘凉，李琛见是李天文连忙从凉席上折身站起，把李天文让到堂屋的椅子上坐下。李琛估摸着书记此时来一定是为他当兵的事情，其实这几天他也想去找李天文，这婚也离了，应该可以过得关了，就是不知道李天文心里的真正想法，不能贸然行事，所以就拖了一下。李琛一边给李天文倒水一边说天文叔咋这么闲，我正要去找您呐。李天文也不客气，喝了一口凉白开直截了当地说李琛呀，你给我说的事也不是不能办，再说了咱们毕竟是一家子，既然是家人咱就不说外话，在咱们村不管是招工、当兵，也还是我说了算，不是你李琛我能亲自过问这事！年年招兵我和王部长也熟悉了，虽然你当时违背王部长的意思，他对你是有些看法，只要我在他面前好好地给你操作操作，他肯定会给我这个面子。李琛低头微笑着说这事还要请天文叔多操心，俺一定有情后补，啥时候也不会忘了您。李天文看着李琛挺机灵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伙子，然后缓缓地对他说我也想为咱李家拉扯个人，人多力量大吗，我以后在村里任书记，你难道会拆我的后台？李琛惊慌地说我李琛绝不会做那种没良心的事，请您看我的行动，就算我重新回到村里，我也会紧紧地跟着天文叔。
李天文拍了拍李琛的肩膀说李琛呀，听说你已经和你媳妇离了婚，这就对了，要想干大事实现理想，必须做出牺牲。晚两天我去乡里开会把这事和王部长细细一说，你就等着武装部给你送新军装吧！李琛高兴得就差没有给李天文下跪了，把天文叔叫得比那个蜂蜜还甜。
李天文又在李琛家坐了一会，李琛早早地跑到里屋拿出来两条体育牌香烟递给了李天文。李天文假装推辞地说你小子这是干啥，一句话的事，你还整这个？李琛说不就是两条香烟吗，不算什么的天文叔！李天文最后把香烟拿到了手里。李琛把李天文送到了大门外，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微笑。
乡里的征兵工作是村里的一件大事，村里的书记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新庄村的李天文现在就掌握着这个权力，自李天文上任以来三年多的时间里，村里的征兵工作都是他亲自过问，他不仅要驾驭这个村子的发展方向，包括村民的一举一动他也是时时用心细细体察。
在那个以政治为纲的时代，李天文能够一心扑到村里的经济发展上，可谓目光灼灼；当然，这还要归功于他政治工作的强硬和有效。三年来，村里的三个破烂地主被他整得死去活来，不可能有翻身的动向，其余的一些有关历史清白的分子也都被改造得服服帖帖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李天文不想让村民心里对他只留下一个厉害的形象，他要村民还知道他李天文有眼光。
正是李天文的这种政治、经济两手一起抓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肯定，特别是他搞的盐碱地改造已经成了乡里的样板。虽说李天文在村里做的还算顺风顺水，不过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解不开，这个疙瘩关系到李家和赵家两个家族，当然，赵美娥除外。这李赵两家在村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是暗地里风起云涌！
李家和赵家的恩怨开始于解放前，那是1942年，中原大地遭受了百年一遇的大旱，庄稼连续三年颗粒无收，为了生计人们是各寻活路；逃荒要饭也好，投亲靠友也好，单单李家出了个土匪，这土匪不是别人，而是李天文的祖父；行侠仗义的土匪微乎其微少之又少，李天文的祖父入了这一行之后，渐渐成了人们闻风丧胆的人物。他腰里别着一把盒子，昼伏夜出横行乡里甚是威风，村民对他是敢怒不敢言，再说街坊四邻的谁都知道谁的底，万一被他知道了什么风声那可咋办？只好让他妄为。
有一年，赵家新娶了一个媳妇，模样挺水灵挺俊俏，被李天文的祖父听说了。晚上他一个人悄悄地潜伏到新媳妇的家里，用枪逼着新郎，说把新媳妇带走一晚上。姓赵的新郎看着盒子炮那里敢拒绝，恨得牙痒痒也无济于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媳妇被他带走。第二天天还未亮，新媳妇一个人回到村里，披头散发哭哭啼啼的好没有精神，新郎当即发下毒誓说此仇不报非君子。赵家几个问事的掌把被邀请到新郎家秘密地商量对策，都说这事欺人太甚，必须出这口恶气！不然以后赵家会在他李家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在场的每个人都咬牙切齿，直到东方发白方才小心翼翼地散去。
李天文的爷爷自从那晚霸占了赵家的新媳妇后，从外面回来走在村里大路上的时候，非但不忌讳，反而满村子的宣扬，弄得整个村子的老老少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赵家的人听了，心里很是窝囊，对这个无赖土匪更是怨恨了一层。
这男人呀，就是对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特别感兴趣，有了第一次还想第二次、第三次。李天文的爷爷自从得到新媳妇那一夜之后，一到晚上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新娘子被他剥光衣服压在身子下的一幕，别提多高兴了，总想着有机会在抢她一次。
这一天，李天文的爷爷在外面和要好的几个同伙喝了不少酒，眼看后半夜了方才散席。李天文的爷爷回家的时候脚步踉踉跄跄，当走到赵家集中居住的那个地方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先前的新娘子，于是借着酒劲，哼着小曲朝熟悉的那间房子走去。他不会想到此时的夜色里正有几个身影跟着他，没走几步，哼唱的小曲刚要转成低音的时候，其中一个高大的身影举起手中的木棍狠狠地砸向他的后脑勺。李天文的爷爷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一下子闷声倒在地上。接着另外几个黑影一拥而上，迅速地把他装进事先准备好的麻袋，几秒后，街上重新安静起来，只有远处的狗胡乱地吠着，它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秋荷

八
李天文的爷爷就像一股炊烟似的消失。中间李家的几个兄弟四处打听寻找，最后在村后五里外的水闸找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经过仔细地辨认他就是李天文的爷爷，赶紧报了官。当时政局不稳，官府哪有这个闲心管这档子事，也派了几个人下来调查走走形式，然后就没啥消息了，又拖了几个月，最后不了了之。李家的人见官府不作为，再加上李天文的爷爷本身就是土匪，不好继续上告，于是开始暗地里找死因。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最后打听到是王家，虽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也是十之八九。然而不经官府又没有证据，李家不敢直接寻衅闹事，只是从此开始，李家和王家结了梁子，一辈一辈传至李天文。
李天文懂得这是旧仇，已经是新社会了，不可能再翻出什么，然而李天文心里就是放不下，他李家和王家在村里的人员差不多一样多，而且他是新庄村的支部书记，是一把手，王家如果强大了势力，无疑是对他李天文形成直接的压力，他必须时时刻刻留意王家的一举一动。李天文还记得刚刚上台的时候，王家也有人竞争，也想进村委会任个一官半职，李天文哪能同意？就是赵美娥这个妇联主任的职位如果不是妻子给他吹枕边风，再加上她有点姿色，李天文绝不会同意。
这几年王家有好几个小伙子想去当兵，有点甚至找到乡里找到武装部，上面是同意了，可李天文就是拿着村里的章子不放，结果一个也没有去成；王家的人有时去找赵美娥，赵美娥在李天文面前说其他事还行，一说到当兵、招工这些事，只要关系王家的，立马一句话堵死，赵美娥从此不敢再提，她也隐隐约约地了解了李王两家上辈子的事。
当了兵就可以吃国家的皇粮，他李天文知道其中的厉害，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家的人一个一个走出新庄村混出排场，那不是自己跟自己较劲拆台吗！当前拉自己的人才对。
李天文腋下夹着李琛送的两条香烟快步地走着，一会儿就到了自家门前。李天文的媳妇正在做饭，见李天文回来说学校新来的那个赵文杰真不简单，我看他别说当个校长就是当个乡长也够料，可惜呀，他竟然被打回到咱乡村教书，真是屈才了。李天文无奈地说是呀，有点屈才，可是谁让她政治出身有问题呢，上面让他教书已经是对他够宽宏大量的；如果能一直在村里教书倒是娃娃们福份，我就担心说不定什么时候政策一变，这条龙定会飞上天空，到时候留也留不住。妻子说他还能去哪儿，身上背个包袱还不是一辈子卸不下来？李天文说你呀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妇人之见，常言说得好“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能看到三年以后也就算是有眼光啦。妻子咦了一声说就你看得远，你有眼光！接着做自己的饭。李天文瞥了她一眼拿起桌子上的报纸自顾看了起来。
县里的纺织厂派下来的工作人员对新庄村的缝纫组的培训工作已经结束，缝纫组的各位成员基本掌握了裁剪的初步基础，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加强训练。赵美娥作为缝纫组的组长大部分时间都在缝纫组待着，她知道李天文交代给她的任务必须高质量严要求完成，可不敢有一丝马虎大意；李天文告诉她下一步计划就是和县里的成衣厂签订加工合同，到时候工人做出来的衣服不合格咋订合同？缝纫组的一切制度都和正规的场子一样，按时上下班，有事请假必须有正当理由，另外还要赵美娥亲自批准。
新庄村的十月是最为繁忙的季节，几百亩棉田开得白花花的，摘、晒、入库，每一个环节都要抢时间。各个村民组长按照书记的要求有计划地安排着劳力收集棉花。看着仓库里一垛垛有角有棱的棉花垛，李天文的心里踏实了许多，这可是村里所有人口一年的大部分口粮，村委会的一应开支全都靠它。另外李天文还打算用一部分资金购买两台新的东方红“二八”拖拉机，原来的那两台旧洛阳“二五”已经老掉了牙，越是农忙越是出毛病，几乎天天罢工，维修费倒是花了不少就是不出活，换，一定要换！村上的饲养业也要扩大规模，秋末再进一批品种牛犊和绵羊，发动村里上学的小娃娃放学后下地割草，给村里的牛羊提供青饲料，可以不计工分，直接给他们一点零花钱，一斤鲜草一分，一斤干草两角，保证让村里的群众每年过春节都有牛肉和羊肉吃。这些打算在李天文的脑子里不知转了多少遍，他是个绝不打无准备之仗 的人。
很快入了十月，从中央到地方无不狠抓稳定工作。这一天李天文早早地找到民兵连长赵振开说从今天开始，你们民兵连所有成员要密切注意村里几个平时不安定的分子，比如砖头这小子，一旦发现他们有一点苗头可以直接抓起来，关上一个月再说，中央开会，我们必须保证地方上的稳定。赵振开拍着胸口说李书记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认真完成任务，绝不会出啥篓子。
赵振开五大三粗，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从老书记开始，村里的治安工作一直由他来抓。平时小孩子们在村路上玩耍，只要瞅见他走过来马上远远的散开；赵振开腰里有一把枪，八年前的一天晚上，外地的流窜犯误入了新庄村，被他一枪撂倒在地，为此得到了公安局的嘉奖；这赵振开有点是力气，别的啥也不会怎么提职位，只好一直当个民兵连长。
李天文之所以交代得这么细，是因为他已经接到乡人大的通知，过几天县里人大开会，大约需要一周时间，他和村里的赵美娥被选为县里的人大代表，必须参加这个会。
去县里开会的事赵美娥还不知道，李天文想好了在后半晌去缝纫组直接找赵美娥。他想象着赵美娥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这可是莫大的荣誉，一个女人能去县里开会，这在乡里也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她会不会跳起来，还是……李天文天天想看见赵美娥，她的一举一动让李天文会禁不住心神摇荡。

冬风无痕

小说越来越精彩了，李王两家的恩恩怨怨怎样还能化解呢？

秋荷

九
夕阳就要落山，李天文走进了村缝纫组。马上就到下班的时候，女人们开始着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做晚饭，见李天文突然闯进来，赶紧又回到自己的缝纫机前做样子。她们想书记又要加班了？以前有几次，李天文想让女工们学得更快一点，额外多练两个小时。李天文看了看所有人笑着说别害怕，我这次不是叫你们加班的，不但不加班，今天还可以早下班，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家了，该做饭的做饭，该喂孩子奶的回去喂孩子奶，忙乎一天了也怪累人。刚才大家还紧张呢，听他一说，当即像出笼的小鸟一般一哄而散。赵美娥站在一边看着大家慌张的样子笑着说看你们这点出息，还能把你们留在这儿！快回家给孩子吃奶吧！
赵文杰的妹妹找文殊也在缝纫组，个子虽小但是很机灵。文殊看着赵美娥说嫂子你看你说的，俺还没有婆家呢，也让俺回家奶孩子？赵美娥咯咯地笑起来说你看我光顾着说笑倒把妹子忘了，不过不打紧，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养孩子还不是早晚的事！文殊脸一红说嫂子真会臊人家，俺才不嫁呢，说完快步走出房子。赵美娥也跟着要走，刚到门口被站在那里的李天文截住。李天文说美娥你先别走，我有事要给你安排安排。别的女工一个个离开了缝纫组，屋子里只剩下李天文和赵美娥两个人，和刚才的热闹相比，这时静得似乎出奇。李天文和赵美娥往里面的办公桌走去，李天文说我通知你个事，过两天我和你作为人大代表要去县里开人代会，要好几天的时间，缝纫组的事情你抓紧安排一下，交给一个心细而又操心的人。赵美娥激动地说行天文哥，我会安排好的，我一句话就行，你就放心吧，保证耽误不了缝纫组的工作。李天文看着赵美娥说你家里也要安排一下，这次去县里不是一天就能耍个来回，要好几天。赵美娥脸颊上微微红了一下说我自会处理好的，你不用问了。李天文笑了笑说是不用我问，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赵美娥听天文说让她一同参加人代会别提心里多高兴啦，她早就想着去县里逛逛，见见大世面，没成想机会来了！这次一定要遛个够。李天文从兜里掏出盒香烟，从里面捏出一支点上；他就坐在赵美娥的身边，偷偷用眼睛的余光瞅了赵美娥一下，发现今天的赵美娥似乎比往日好看了许多：花格子的上衣下一对浑圆的乳房顶的紧紧的，有两颗纽扣好像要随时逃走似的，虽然少了少女的弹性和耸立，却也着实成熟诱人。李天文已经不止一天揣摩她这对乳房的样子。
安静的空气里开始弥漫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赵美娥不经意回头碰到李天文看她异样的目光，身上渐渐不自然起来，她以前也曾见到过这种眼神，但是大多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一瞬间，根本不在意，而此时，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赵美娥想站起来回家，可是心里又像有一丝的期待，她的思想在左右摇摆。
李天文猛抽了几口烟，把余下的狠狠地踩在地上，然后侧过身来突然抱住赵美娥说妹子，我想你好多日子了，我喜欢妹子……赵美娥瞬间呆傻了似的，浑身颤抖着一动不动，嘴里只顾哆哆嗦嗦地说天文哥，你……你别这样，俺……害怕……再看赵美娥脸颊上飞出两朵羞红。李天文强吻着她的唇，夹带着浓浓的烟草味。赵美娥往后撤身，躲避，无奈地挣扎了几下，慢慢没有了力气。李天文已经快要把她抱了起来，旁边的椅子哐当倒在地上。赵美娥身后就是桌子，她再也无路可退，任凭李天文有力的身躯压下来，那是一只饿狼在对柔弱羔羊的野蛮和威慑。赵美娥不再反抗，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男人的野性，她闭上眼睛，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她此时渴望一场暴雨的来临。
李天文先是扯掉了她的花格子外衣，接着掀起里面的薄毛衣，一对白嫩的柔软的乳房呈现在眼前，李天文眼里瞬间射出光彩，急速地把头埋到深深的乳沟里……夜色渐暗，赵美娥躺在李天文的怀抱里久久不肯起来，她开始喜欢上另一种依靠。
回家的路上，李天文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闻了闻双手，上面依然残留着赵美娥身体的异香；他不止一次地闻到过妻子那种成熟的女人的体香，但是，现在闻到的和妻子身上的截然不同，味道很特别，里面夹带着一点野性的气息。
李天文脚步悠闲，夹在手指缝间的香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他回到家要让桂枝好好整两个小菜喝上二两庆贺庆贺。在李天文看来，这的确是个值得庆贺的夜晚。
出去开会这段时间，李天文还有一件心事放不下。村西的砖头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怕砖头惹出什么乱子。砖头光棍一个人在村里神出鬼没的，让李天文心里有些莫名的躁动。按理说砖头搞的这一套是迷信，其他的村庄也有这样的一类人，像这些人国家也没有说破坏团结有损形象危害社会，没法定性，相反，有些事科学没法解释，到他们这儿就马上解决了，李天文怎么也想不通，因为有一年他的大儿子发高烧，整整一个月，天天吃药打针就是不见好，没办法听从了媳妇的建议去十里外的一个老婆婆那里去请神家，当下午返回的时候，儿子竟然不发烧了，回到家一会，他竟然跑出去和好朋友玩耍去了！这事让李天文心里确实有点相信神家的存在。不过砖头真是和那位老婆婆一样吗？连贵媳妇可是让这个二货占了大便宜。这家伙绝对是坑蒙拐骗，如果在再发展下去，肯定是村里的不安定分子，总有一天会出现意想不到的事。而且有好几次，李天文在晚上碰见砖头出门，不知要干什么营生。李天文想给他个事干拴住他，可砖头是理也不理，砖头说俺自在惯了，不劳村里挂念，当时李天文气得真想上去揣他两脚。
李天文不想让这个二货坏了酒兴，先把他放在一边，反正还有赵振开盯着呢。李天文饮下一杯酒后，心里暗暗地下决心：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李天文带着赵美娥一块去县里开会这件事遭到了村民的议论，王家的人在村民的眼神中看出了异样的光芒，他们感受到了一点什么，一种不祥之照似乎又要重演。然而赵美娥的丈夫王老实可是没有丝毫的觉察，依旧整天乐乐呵呵的干活、收工、睡觉，临近的王姓人家因为没有证据也不敢告诉他这件极没面子的事情。

秋荷

十
李天文不再新庄村的这段时间，村委会依然像一台动力十足的机器一样照常运转，李根生暂时代理了李天文书记的职权。自从李天文走后，李根生说话的口气瞬间变得大了起来，安排村中事务的时候也开始学会打官腔。
四组的村民中有个叫孙连成的，上过两天学，一心想进村委班子混个小组的会计。因为李天文对他一直带搭不理的，孙连成心里发怵，不敢直接找书记说透这件事；机缘巧合，李天文出去开会，正是他活动的时候。孙连成知道李根生爱喝酒，于是暗地里给李根生没少送酒。原来这李根生就好这一口，每天晚上不喝个半斤七八两的就难受。
这天晚上，孙连成早早地提着二斤酒和一斤熟牛肉，趁着夜色的遮掩来到李根生家，他和孙连成已经喝过好多次，见孙连成进院，连忙让到屋里拉开桌凳让孙连成坐下，然后让媳妇再炒个素菜。
两个人推杯换盏，不一会酒过三巡，两个人都成了红脸的关公。孙连成递给李根生一支体育牌的香烟说根生哥，到哥这喝酒也不是一次两次啦，在俺心里一直都把你当亲哥待，不知哥和俺生分不，害怕俺高攀了哥。李根生马上把刚刚端起的酒杯啪地放在桌子上，生气地说连成兄弟你是不是喝多了，叫你说说你哥我啥时候把你当过外人？俺是那薄情寡意的人吗？自从我进了村委会这么长时间，不管村里穷的富的，你看我踩踏过谁？不过人都是有私心的，俺心里也知道谁和俺走的近！李根生重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孙连成陪着笑脸说知道哥，根生哥做过的事俺是看的真真的，哥绝不是那样的人。李根生放下酒杯一脸严肃地说就说你连成吧，在俺心里你已经是俺的至交，要是你以后再说这样生分的话俺可真生气了，以后呀，你也别想在我这喝酒。孙连成连忙说怨弟弟说话粗鲁，没有猜透哥哥的心思，这样，我自罚三杯算是给哥哥赔罪，请哥哥原谅小弟不懂事。说着连饮三杯，李根生满是醉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孙连成喝完酒点了一支烟，常常地呼了一口气说既然哥哥没把我当外人，我就给哥哥说个掏心窝子的话，希望哥哥帮俺一次。李根生催促说弟弟别磨叽快说，只要哥哥能帮的一定帮。孙连成把凳子往前靠了靠低声说我一直想进咱们村委会当俺四组的小会计，也不敢直接找李书记，怕他看不上俺，只好找哥你，还望哥哥想办法给俺操作操作。李根生听孙连成这么一说，眉头马上皱了一下说你们四组的会计孙青河干得好好的呀，咋能说换就换？再说你们也是没出五服的叔侄关系！孙连成鼻子里哼了一下说谁认他是五服里的人，自从他当了我们四组的会计，十年来，处处高人一等，给他打个招呼都是带搭不理的，真是势利眼一个。李根生说听你这么一说，他在你们小组威望不是很好呀？孙连成说可不是吗，别说我这样说，就是三岁大的孩子也对他说不出个好来，不就是占着资格老跟老书记干过又跟着李书记干。李根生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孙连成见状赶忙躬身给他点着。
李根生抽了一口说连成弟弟真想干这个职？孙连成看着他点了点头。李根生说现在正是个机会，李书记去县里开会不在家，这几天一切是我说的算，不过你还要再找两个人给我打个配合，说着凑到孙连成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子。孙连成听完李根生的安排，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说谢谢哥这样周密的安排。李根生说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事情办好之后，你要好好地请哥一顿！孙连成笑着说哥这还用说，我一定不会忘记哥的大恩大德。两人计议一定接着喝酒，直到深夜方散。
孙连成走了之后，李根生一个人躺在床上思前想后；他既然答应了孙连成就必须为他做成了这事，平时他可是没少喝孙连成的酒。李根生突然想起孙青河交给他的账目单，三年来，他可是在里面发现了不少的猫腻，都是当官的，他当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戳穿罢了；如今孙连成也想干这个职，只好对不住孙青河了，干脆新账老账一起算，再加上孙连成的配合，这事万无一失。
过了两天，李根生让孙青河带着所有的账目到村室开会。孙青河连忙赶过去，谁知到那儿一看，只有李根生和孙连成两个人。李根生把孙青河悄悄拉到另一间村室，两个人在一张桌子前面对面坐下。桌子上有个东西，孙青河定睛一看，是一个没写名字的空白信封，里面鼓鼓的。李根生指着信封对孙青河说老孙呀，你看看信封里装的是啥，这可是群众塞到我家大门缝里的，你说你也是老干部了，咋就没有觉悟呢！孙青河缓缓打开信封，里面有好几张检举信，上面写的是孙青河克扣提留款进入私人腰包用来购买半导体收音机和缝纫机，另外还有自己家四个劳力，一年平均下来，出工天数和工分核算出入太大。孙青河脸上顿时出了一层大汗珠。孙青河心想这些事没有谁知道呀，咋就给抖搂出来了！再看他的手一直哆嗦不停。李根生说你在账目上合计工分时，你媳妇的天天满分也没啥，可是你看你呢，硬是生生加了一个人的工分，你说这太明显了吧，还有比这更厉害的，如果上纲上线，够判两年的了，你是让我直接告诉李书记呢还是……孙青河已经吓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停了好一段时间才说李会计，你就饶俺这一次吧，你说咋办俺都听您的。李根生严肃地说这事呢，既然证据在我手里就可大可小，就看你听不听俺的安排。孙青河红着脸说俺听李会计的，叫我做啥就做啥。李根生说行，只要按我说的做，一可以让这事不了了之，二可以保住你的名誉，不过，你今天必须把账目和你们组的会计章交出来。
孙青河听到这儿方才如梦初醒，这分明是要他下台，这几年你李根生明里暗里可是没少吃俺的；他又想了想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李根生，突然想到刚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孙连成，难道……面对李根生的步步紧逼，孙青河终于答应交出了账目和章子，自知理亏又能怎么样呢。
当孙青河垂头丧气地走出村室的时候，孙连成在门口喊了一声青河叔你走呀！孙青河回头斜了一眼孙连成，理也不理地继续向外走，他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孙连成如愿以偿，激动地拉住李根生的手说谢谢哥。李根生长舒了一口气说连成呀，这事我可是费了不少劲，希望你以后好好干，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李根生回到家里还有一点不放心，李天文马上要从县城开会结束，他要盘算好该如何向李天文汇报这几天的工作，特别是更换了孙青河这件事。

冬风无痕

秋荷 发表于 2018-5-15 18:16
八
李天文的爷爷就像一股炊烟似的消失。中间李家的几个兄弟四处打听寻找，最后在村后五里外的水闸找到了一 ...

原来李王两家的恩恩怨怨是由祖辈的亡故而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