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乱世情之棋九。烽烟四起的乱世，命运掌控着所有人，一段乱世，几段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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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陆琛很钦佩祁云展竟然要跟棋九义结金兰，她的身份不过是自己的家奴，江湖汉子的豪气让他显得更加英气勃勃，让燕陆琛也更加敬佩他。祁云展的笑声还是那么爽朗，只是不知道棋九这丫头会是什么反应，他看到她的反应之后，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什么？这怎么行？我，我只是个下人而已。”
“是你就行，上下有什么关系？”
“不不，云展哥哥。。。”
“他同意，这是咱俩的情谊。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哥哥？”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棋九，这可不是高攀低就的事，云展是一片真心。你觉得他可以做你哥哥就行，我是同意，起码这样你也不好意思总赚他家的便宜。”
棋九真是懵了，自己都做了什么啊，竟会让祁云展做出这种决定。他很爽朗，很有义气，对自己也是真心的好，在这之前，他明明很喜欢自己。可是棋九的心里只有燕陆琛一人，现在他不想跟燕陆琛争，才会想出这个办法来疼爱自己。
心里忽然有些难受，感觉利用他的善良和忠厚很对不起他。无论是结交他还是帮助祁家，都是为了有个大靠山，为了日后燕陆琛可以生活得更轻松。
“九妹妹，你能赚我家多大点便宜啊？我猜还全是为了六哥吧。你重情重义，我结交你、仰慕你不应该吗？”
棋九从没想过有人会仰慕自己，为什么？
“云展哥哥也很让棋九仰慕，谢谢哥哥的一片真情。”
这是虎翼山庄的又一个好消息，所有人都非常高兴。替棋九高兴，也替祁云展高兴。这些江湖豪客根本就没把她那个所谓的卑微的身份放在眼里，在他们眼中，棋九是个仗义又有胆识的女人。
祁云展也很高兴，他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照顾她一辈子的合适的身份。燕陆琛也很高兴，那个丫头总想着赚祁家的便宜，弄得自己还挺不好意思，这样一来，估计她也不好意思了。
燕陆琛想得非常对，棋九虽然总为自己的身份感到自卑，但她也知道包括祁云展和路远这些人都没有再意过她的身份，也都对她很尊重，现在成了祁三公子的义妹，再想赚他们的便宜，也确实有些不太好意思。
“棋九，以后给祁家多出点力。你帮助别人就象是春天在地里播种一样，所不同的是，你收获的果实是这世上最珍贵的情义。”
不只棋九，燕陆琛也同样收获了非常珍贵的果实。祁云展是个重情义的汉子，他同样也会把这份情义毫无保留地分享给燕陆琛的。
“主人，我倒没什么，只要他们祁家能对您好就行。”
燕陆琛听了棋九这话，心里突然紧紧地狂跳几下。她以前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为自己好，给自己挣钱、换些吃的、用的。甚至为了让路远欠自己的人情，给他送情报，帮他追察石松，就连受伤都不敢告诉自己。为了保住自己在棋院的差事，去杀人、去冒险，甚至受了委曲也不敢说，不敢有怨言。
燕陆琛又想起荣恩寺里棋九满脸是血向自己道歉时的情景，她的七窍都在流着鲜血，但是眼里流出来的一定不只有血，还有泪。
“我一时心软把你留在家里，也算是在你心里播下一粒种子，你说我收获的是什么呢？”
棋九愣了一下，她不敢说自己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她还是很自卑，更不敢说自己也愿意把所有的真感情回报给他。
“主人的活命之恩，棋九不敢忘。今生今世只为您生、为您死，绝不敢背叛您。”
“不会背叛我吗？谢谢你连最宝贵的生命都回报给我。”
燕陆琛看着低头站在面前的棋九，他心里明白，除了生命，她连比生命更贵重的情义也一并回报给自己。
这是燕陆琛第一次非常郑重地向棋九道谢，她不过是他的奴仆，也不敢承受主人这个谢字，忙跪在地上。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虽然他不喜欢卑微这个词，可这是事实，她和那些兄弟们不同。他们可以有新的身份，可以做官，也可以改变一切。可是自己呢，依然是他的奴仆。
“怎么了？你是承受不起还是害怕？起来吧，你也在我心里种下一粒种子，不过我不告诉你它结成什么果实。我只告诉你，我要给我的果实和你的果实搭一个家。”
燕陆琛扶起棋九，他的目光很温柔，只是明亮得象太阳一样，温暖得象春风一样。搭一个家对棋九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他的话说得很明白，这个家有自己的位置。
“咱们先回平台，如果在那里能安个家是最好的，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民风也朴实。如果不行，咱们就去燕国，我讨厌战争，讨厌你杀人。”
“是，我都听您的，去哪都行，让我出多少力都行，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都行吗？不是我信不过你，你除了长了个女人的身体，看看你和柳婶的差距有多大。我对你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把我照顾好、保护好就行。能学的就好好学，实在学不会的，我也不强求，你也不用费尽心思一定做好。”
棋九的本事全是用来杀人的，对于女人该会的做饭、绣花、裁剪什么的。唉，燕陆琛看着她也只有摇头的份。
“是主人，我会尽力的。我一定会让您过得轻松自在。”
“轻松自在当然好，哪怕咱们的家不大也无所谓，只要能装你我心里的果实就行。这东西可都是咱们用心种出来的，一定要保存好。”
燕陆琛脸上的笑容把棋九整个人都融化掉了。她能感觉到燕陆琛的心跳，那声音就像自己的全部世界，他炽热的目光则是这个世界的阳光，伴随着他的笑容让自己的世界温暖、灿烂。
生活一定会更好的继续下去，战争改变不了什么，哪怕是这个天地间打得只剩下一个皇帝又与老百姓有什么关系。有能力的依然可以好好的活下去，至少棋九就是这个有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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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路遇故人
燕陆琛一家带着祁家人的所有祝福踏上了南下的路途。他们没有选择走水路，主要还是因为祁家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他也不想再麻烦他们派人送自己去游山玩水。反正这一路上的风景也不错，还是边玩边走吧。
沿着官道一路向南，路二边的村庄虽然很破败，但总还有些农夫在打理他们的土地。战争暂停的消息就像插上翅膀一样，早就飞到每一片土地的上空，当然它也带去一年美好的希望。
只走了半天，燕陆琛的离愁就被春风吹到九霄云外去，可是困意也跟着越来越重。突然知道祁家死了那么多人，吓得整晚都没敢睡觉，怕引走大家的怀疑，又不敢跟柳叔他们三个说，也不敢让棋九陪着自己，这一夜光听着孟春的呼声害怕了。
简单吃过午饭，燕陆琛就困得不行，只说是因为舍不得祁家的一众朋友，所以晚上没有睡好，便躺进马车里睡觉去了。
他睡觉更好，自从他说收获了最宝贵的果实之后，棋九就更不敢看他，每次看到他的眼神，心跳就立刻变得飞快，脸也跟着发烫。这种感觉太怪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过，也只好尽量躲避他的眼神。可不知为什么，躲开了又希望可以溶化在他的眼神里。
刚走出来短短的半天时间，棋九就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生怕被大家看出来她是这么不正常。还好，全家人还都沉浸在分别的伤感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有些不对劲，就连燕陆琛也没有感觉出来她的小情绪。
“九丫头，你托祁三公子打听的事，他什么时候能给你回信啊？我还真挺想知道你要做什么呢。”
“等咱们到了平台县，我自然有办法找到祁家的人。婶子，咱们只有几万两银子，买了地再置个家可能都不够。黄家也是平台一霸，我打算先从他们家找点进项。”
“什么？九妹妹，你疯了吧，别说他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就他手下那些打手就够你对付的了。”
“丫头，我们离开平台的时候，那姓黄的家势力就很大了。虽然他手下的打手在你眼里都不算什么，可是人家毕竟人多啊，而且，咱们也要住在那里啊。”
“就是啊，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你把人都杀光，可是。。。那也不是事啊。是不是婶子？”
“你们想什么呢？我会傻到明刀明枪地去抢吗？杀一个人主人都不干，我还敢杀几个人？告诉你们吧，官场上见不得人的事多着呢，我说了你们也不懂。别问了，主人知道该说我把你们教坏了，到时候，你们就等着住新家吧。”
一个小小的七品平台县令还不是抬抬手就能摆平的事。重要的是他和他那小舅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弄死也无所谓，还能给平台百姓除去一恶呢。他们暗地里的银子肯定也不少，顺手还能小发一笔，希望这事能有王府的人来办，那就更好了。
新到任的县太爷肯定会知道常山王要整顿这三个府郡，所以也会知道他能来平台上任可是棋九出的力，怎么也要给燕陆琛几分面子的。
柳婶根本就不想知道那些事，只希望大家平平安安的就好，反复地嘱咐棋九回家之后千万别惹事。棋九就不明白了，自己很像总惹事的人吗？别说她了，就连孟春听得都烦了。
“婶子，九妹妹的本事这么高，没什么可怕的。再说了，能有多少事等着她去惹啊。九妹妹回家以后再接着教我轻功啊，冬天还想跟着你一起打猎呢。”
“你呀，也这么大的人了，除了吃就是玩。等回家给你找个媳妇管着你就老实了。”
燕陆琛睡得挺香，他们几个人也不敢大声说笑。尽管都是小声地说话，但是每个人的心情也都跟着放松下来，棋九也不再心烦燕陆琛的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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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燕陆琛在车里睡了将近一个时辰，柳叔怕车太颠把他颠醒了，下午的速度一直不快，眼看着快到关城门的时间，一家人只好加快速度向前赶去。马车的速度很快，虽然他们几个被颠得够呛，可也总算能看到城门了。
官道并不平整，孟春又赶着马车疾驰，忽然发现前边有个人也正在向城里赶，看样子他也是紧赶慢赶才赶到的，一进城门就停在旁边不住地喘气。
“这不是郑师爷吗？怎么这么巧啊，又碰上您了。”
孟春也是一边喘气，一边与这人打招呼。还真是巧，在晖州的时候他和燕陆琛下了几天棋，也算说得上来，没想到才隔了这么几天，又碰上了。
“呦，还真是巧，又碰上燕老弟了。你们这速度怎么这么慢啊。对了，你们不是去晖阳了吗，怎么也走这条路？”
“老郑啊，还真是巧。别在这城门洞里聊了，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歇，边吃边聊吧。”
“行，驿站在那边，咱们先安顿下来再聊。”
这个郑师爷虽说是个老油条，可是人还不错，不爱瞎打听事，一点也不着人讨厌。他虽然知道燕陆琛有些背景，吃惊归吃惊，也从不多说多问。燕陆琛说他的棋下得也挺好，而且棋风很干净，棋如其人吧，他的人品应该也不会太差。
棋九与郑师爷接触不多，对他的印像一般，虽说不上有多好，起码也不坏。既然这么巧又遇上了，陪着燕陆琛说话解闷也好。安顿好之后，燕陆琛便打发孟春去买些酒菜来。这位郑师爷也不客气，只说了句打扰了，就坐在燕陆琛对面聊起来。
这一天赶路也很累，棋九让柳叔柳婶先休息，自己则陪在燕陆琛身边服侍。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燕老弟家在平台县吧。我新听到一个消息，老弟回家的路上要小心些就是。”
郑师爷喝了一口茶，就开始向燕陆琛讲起他新打听到的消息。因为他家东主的师兄是湖山府的知府，所以有些消息还是比较准确的，只是这些消息让燕陆琛吃惊不小，却让棋九心里暗自高兴。
平台县令田雨润是平台县恶霸黄灿祥的姐夫，在平台县也做了七八年县令。他们二人在平台县虽说做恶无数，但是由于朝庭对那三个府郡的政策，他们倒也还能说得过去。而且田雨润仗着小舅子的势力和兜里的钱，对上锋和对同僚都是尽量拉拢溜须，对治下百姓有不满的一律交由小舅子对付，所以这几年的考评竟然还说得过去。
自从去年十月底，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土匪，在平台、章宜和原县三县附近打家劫舍、杀人越货。三县多次剿匪，甚至联合剿匪，别说剿到多少匪徒，就连对方的人影都没看到过。
“这些人出手极狠，除了满地死尸，什么都不会留下。”
“怎么连湖山府都会有这种土匪了？”
“就是啊，只见得到死尸，那些土匪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也不知道他们都躲在哪里了。更厉害的是刚出正月，竟然把原县的官银都劫了。到现在都破不了案。”
“什么？那可是有官兵押运啊。死了多少官兵？”
“听说那天押运的官兵还不多，只有二十多个，丢了一万多两银子。”
怎么都喜欢劫官府的银子呢？这么多现银运离案发现场也是件不容易的事，而且都是官银，想花出去或是存入钱庄都极不方便。这些人一定不是疯了，而是做好充分的准备，起码这些银子藏到现在还没被发现。
棋九心里突然有个想法，这些劫匪一定有极准确的消息来源的，也许还有地方能把官银化成普通银锭。有点意思，自己看来的对付不了的，交给凤十四应该还能赚点吧。
“郑师爷，那天押运的官兵只有二十几个吗？”
“对。每次押送的人员都不多，主要是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情，而且每次都是几个县的税银和其他官银一起押到府衙。唉，本想着走走关系把我家老爷调到湖山府随便当个小县官就行，现在这案子一出，人家府台大人哪有空给我们老爷跑动啊。”
燕陆琛抬头看了一眼棋九，她的眼里似乎闪过一道精光。天啊，这丫头不会对那些银子又有什么想法吧。不过一万多两，劫匪肯定比二十多个官兵要多，这一分还能剩下什么啊。
“老郑，那你打算在湖山给你家老爷跑关系，怎么又往晖州跑啊？”
“我们老爷本就是那里的官，我当然总往晖州跑了。这不是湖山出了这么个事，我打算看看去吗？”
“这路上出了土匪，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啊。”
“老弟有所不知，因为土匪打劫商队，对湖山的经济影响很大，又一直破不了案，湖山府大老爷没办法，只好派官兵护送商队往来。虽说二三天才会走一趟吧，总是安全些啊。”
亏了遇到这位郑师爷，这个消息太重要了。虽说几十个土匪对棋九没有威胁，可对燕陆琛他们四个还是致命的，而且要回平台，就必须要经过章宜县。
恶霸横行，又遇上土匪，这平台县还真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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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老郑就回房休息，燕陆琛忙把刚才听到的告诉柳叔他们三个。他是担心路上的安全，可是没想到全家人惦记的竟然全是那一万多两银子。
“你们可别要钱不要命，这里可没有远叔给咱们当后援。”
“就是，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那些银子早就化成普通银锭。我估计现在也全换成银票挥霍着呢。”
“你分析得挺好啊。可是我刚才看你好像挺感兴趣的，还一直在思考着什么。跟我们说说吧。”
“主人，我没惦记这些银子。只是听郑师爷话里对平台县令不满，而且这不满似乎是来自湖山知府老爷那里的。”
“你想怎么样？”
“黄灿祥不是也养了一批打手吗？万一谁跟土匪有牵连呢？这事交给书阁和十四去做吧，姓黄的怎么也得有个百八十万两的身价，也够让他们动动脑子的。”
湖山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庭给的压力肯定不小。正巧凤十四可以带着黑虎军在融河二岸巡防，以他的本事和黑虎军的战斗力，再加上书阁那哥几个的歪脑筋，咬到平台县令能有多难啊。
“棋九，你也太坏了吧。这样好吗？”
“怎么不好啊？六爷，九妹妹这叫以恶制恶。他们在平台县干了多少坏事啊？要不是黄灿祥的手下每天举着刀，百姓们早就告他们去了。”
“你又知道了？我对他都没什么印象。”
“六爷您是不知道，大春子的一个叔叔就是被黄家的打手给打死的。别说告官了，有人敢多说的都会死得不明不白。”
“就是啊，那村子里的人都不敢提黄字，所以我记得清楚。九妹妹要是能把他们这一帮人干掉，那也算替平台县除去一霸，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话是说得挺容易，可是人家姓黄的也不是软柿子。棋九连强龙都算不上，怎么压这地头蛇？”
“主人，出了土匪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在湖山府境内，这些土匪必须严惩。您放心，朝庭的官比咱们急。如果在书阁那哥几个办完祁家的事之后还没能破案，我估计他们没准就会主动来办的。这里边可有甜头。”
“你会去帮忙吗？”
“我当然要听您的吩咐，不过告诉他们土匪会不会与哪些人关系总是可以的吧。”
“好，那你别去了，就在家里冒点坏水就可以了。”
不让去就不去呗，现在争这个也没用。谁知道回家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啊。只是路上有土匪总是让人心烦，就算有官兵跟着，也还是不保险。那些当兵的都受过训练，一旦遇到敌人，跑得可比商队和老百姓快多了。
赶了一整天的路，大家也颠得够呛、累得够呛，可是听了这土匪和平台县的事之后，又让燕家这几口人兴奋起来。五个人坐在院子里聊着家乡的趣事、风土人情和他们以前的生活，棋九听得也挺高兴。
正聊得高兴，郑师爷端着个小茶壶不请算来。
“燕老弟挺有兴致啊，我也来热闹一下你们不介意吧。”
“怎么会呢，老郑过来坐。我正跟他们说闹土匪的事呢，要是没遇到你，我们肯定瞎跑，弄不好还真会遇到危险呢。”
“老弟你一看就是运气好的人。再说了，我看这位小哥气度不凡、刀不离身，想必功夫了得吧。”
“她啊，功夫还可以吧。可是那些人连官兵都敢杀，又能抬着一万多两银子，肯定不只十个八个土匪能干得出来的。”
虽说对这位郑师爷的感觉还不错，可是毕竟萍水相逢，燕陆琛不想让他知道得太多。尤其是棋九的身份太特殊，他现在正满世界找门路呢。而且他要一直往东，自己进了湖山府却要南下，也不太顺路。
“老弟说得是，双拳难敌四手嘛。老弟啊，我知道咱们也不太顺路，不过呢要是方便的话，我想跟你走一段。咱们可以一起走到湖山境内，你看人多也热闹。”
这个老郑原来是想搭一段路。不用问，肯定是怕路上遇到什么。万一倒霉，赶上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到处乱蹿可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燕陆琛心也挺软的，一想到这里，立刻就看了看棋九。
“您做主吧。”
棋九说不带能行吗？燕陆琛这不是明摆着又心软了吗。带就带着吧，遇上什么事，也不在乎多这一个郑师爷。再说从这里到湖山还有五六天的路程，有这位郑师爷还能给燕陆琛说些新鲜事，解解闷。
“老郑，我们这一路就是游山玩水，所以走得慢点。只是别误了你的事就行。”
“不会不会。只要老弟肯带着我就多谢了。这里也没什么可玩的，等咱们进了升隆境内还有些风景。”
“行，既然又遇到了，也是咱们哥俩的缘份。那咱们就搭个伴，一起走上几天，等到了湖山境内，老哥您往东，小弟向南。”
估计这一路上也可能不太平，否则他也不会非要跟着自己一家人慢慢走。这个老郑对这一带十分了解，有他同行还可以听他讲些风土人情和近几年的民生。
燕陆琛在京城这几年只知道低头下棋，对国家一点了解和认识都没有。从棋九嘴里虽然能听到不少事，可总是认为那些都远在边疆，跟本与自己的生活无关。直到在林县外遭遇影军，才知道战争就在自己身边，而且是这么残酷。
不止战争就在身边，江湖纷争、官场权利竟然也和自己的生活分不开。路上不太平，回到平台也不太平，如何面对全家人都是问题，孟春还要为民除害，棋九那脑袋里也不知道都装着什么。看样子她还真不只会用刀杀人，就连冒个坏水都这么轻松自在。
棋九真的能把田县令和黄家打入地狱也算是为民除害，用些手段就用些吧，自己也没必要这么在意她用什么手段。唉，人无完人，老天爷把她赏赐给了自己已经是万分幸运，偶尔为她操点心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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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结伴同行
燕陆琛同意与郑师爷同行，虽然有些不方便，可这路上这么不太平，带他一段又能有什么啊。再说他也不像坏人，更没本事打劫他们，反倒是能从他嘴里打听一些家乡的情况和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棋九带着孟春去买路上的吃喝用品，柳叔柳婶服侍燕陆琛用过早饭之后，一边收拾一边等着棋九和孟春回来就出发。孟春出门的时候已经按照燕陆琛的吩咐去通知过老郑了，这时候他也吃完早饭过来等着出发。
春天的轻风吹在脸上和身上特别舒服，尽管晨风还有些凉，可是燕陆琛还是十分享受地站在阳光里。他喜欢闭着眼睛，感受微风吹过身体，脑子里什么也不想，仿佛天地之间可以任自己随意翱翔。
郑师爷见燕陆琛正闭着眼睛站在院子里晒太阳，也不好意思打扰他，深深呼吸一口清晨带着花香的空气，也慢慢闭上眼睛享受这短暂的清闲。
“老郑，你说每天要是都能像现在这样悠闲该有多好啊。没有烦恼也没有纷争，只要种种花，下下棋就行。”
“老弟，你还有烦恼吗？我看你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管，到点就吃，到点就睡。他们几个把你服侍得还这么周到。”
“听你这话，我怎么觉得我是猪啊。”
燕陆琛一下就被老郑给逗乐了。不过想一想还真是的，以前自己还为生计发愁，现在连这件头等大事也不用费心。有柳婶在家里照顾自己，她做的每一道菜都很合口味，缝的每一件衣服都十分合体。是不应该有烦恼，可是离家越近，心情也就会没有缘故地烦燥。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我也有心烦的事，不过想想好像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你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大事。看你又不愁吃不愁穿，哪像我啊，一天到晚为我家老爷跑断腿。官场上的烦心事那才叫烦呢。”
郑师爷的老爷叫韩儒，为人有些木讷，在官场上又不会左右逢源，因为走私一事得罪了当时的顶头上司，日子过得一直不好。前几年老家地震，老父亲不幸身亡，借着丁忧，这几年总算躲得远远的。那位上司因为是镇国将军一派，也没落个好死，可是他再想找个官当，也不是那么容易。
“当年的知府大人都倒台了，韩大人怎么会找不到官当呢？”
“我家老爷把顶头上司的走私给查了，这事谁不知道啊，还有谁愿意要这种下级。你说也是，当年不过就查了三千多两走私，至于吗？”
“三千两还不至于吗？你家一年的开销能到得了三千两吗？我看你家老爷不是木讷，他是做人太直了。”
“所以他能当上官吗？上锋拍都来不急，他还去断人家财路。同级的官员也得捧一捧啊，他可好，这个看不上那个太贪的。现在好了吧，只能累死我。”
“现在老兄跑断腿，日后你家韩大人是不会忘了的。你说原县的大老爷病了，你是想把你家老爷走动到原县吗？那咱们可离得近了。”
“老弟你是真不懂啊。这可是下下策，谁去了不得先破案啊。你说我家老爷有那本事破案吗？别到时连这身官服都保不住。我是想看看湖山府有没有别的缺，听说常山王对这三个府郡很上心。”
升隆府、湖山府、大元府是朝庭的粮食和主要经济作物的主产区，朝庭对这三个府郡下辖的几十个县的监管比较严，任用的官员也比较能干、清廉。像平台县黄灿祥和田县令这样的虽然也挺多的，只不过他们也不敢贪得太狠、更不敢把百姓刮得太狠而已，再加上钱花得是地方，所以被追究的也不多。
这位韩大人不贪，就是有点直，所以考评反到是不怎么好。就算他的师兄在那里当知府，可就凭他的考评和为人，那位知府老爷也未必愿意让他去。
心烦的事真是一说一大车，郑师爷也只有连连叹气的分。
“别烦了，留着力气跟你家老爷烦吧。一会棋九和孟春回来，咱们就要出发了。”
“我早就收拾好了，说走就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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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无限好，可是往南才走出不到半天的功夫，路上就显得十分荒凉。这里比起晖州来可是荒凉得多，燕陆琛心下觉得很奇怪，应该没有二天的路程就到升隆府，怎么还越走越冷清了？而且路过的几个村庄的村民也都十分不友好，看他们几个的眼神很冷也很怪。
要说眼神冷只怕没人冷得过棋九，她总是牵着马在前边带路，被她看到的人都会低下头迅速走开。眼看前边又有一个小村子，远看很破很小，可是他们也不敢往村子里走，沿着官道快速赶过去。可是没想到竟然有一二十个村民发现他们后，拿着锄头、镰刀什么的一路跟着他们绕过村子。
“幸好跟着你们走，否则这几个村子就够我走的了。”
“这些村民是怎么回事？打劫吗？”
“老弟从京城来，自然没见过收买路钱的。之前在晖州不是也有吗？不过那里常过商队，一队留下一两银子，这一个月下来，也够一村人吃的。可是这里哪有商队啊，只能收点是点，就是给一文钱也不嫌少。”
“说是这么说，可是真给一文他们干吗？你看这架式就好像要杀人一样。”
“有钱就多给点，没钱他们也不轻易伤人。唉，这仗打得，总算是停了。”
战争真的会停吗？也许真要等到这天底下只剩下一个皇帝的时候才会停吧。燕陆琛愣愣地看了一眼棋九，她还是小心地盯着那几个村民，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无奈。常山王的见解似乎很对，可惜这个想法不知道哪一年才能被印证。
二个人边说边跟着棋九渐渐远离这个小村庄，那些村民眼见他们牵着马，坐着马车远去，竟有几个不甘心地跟上来。棋九停在后边，把刀拔出来。
“九丫头，都是贫苦百姓，只要不惹咱们，你就别杀人。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被你杀了，他们的家也就垮了。”
“婶子，您这心眼也太好了吧？把咱们劫了就应该吗？九妹妹，你可保护好六爷啊。”
“这位是个姑娘啊，我还以为是个小哥呢。老弟，她这刀可够冷的啊。”
郑师爷自打出了第一个村子就觉得棋九身上的冷气可以冻死人，她的眼神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看着就害怕。他也是在官场上混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眼神就会从心里往外冷的。
“是挺冷的，我看着都害怕。咱们快走吧。”
燕陆琛看着那把刀是真害怕，他害怕又看着棋九杀人，更害怕看到她杀完人后总是一脸的无所谓。
燕陆琛探出车窗，招呼棋九尽快离开，孟春见棋九收回刀跳上马，忙把车赶起来。可是他们都没想到，身后那十几个村民竟然不甘心地跟着跑起来。
棋九知道燕陆琛不喜欢杀人，更何况身后这些还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百姓。见他们追过来，猛地从马背上跃起来，向着这些人就飞过去。
她的轻功和武功都是这些普通村民无法想象的，只见一个灵巧的黑影带着一缕寒光飞来，一个个都吓得愣住。别说动手了，连往回跑都被吓得想不起来。棋九的刀非常锋利，她又是个用刀的高手，带着这缕寒光，在每个人面前一闪便又飞回她的马上。
“你把他们怎么了？”
“回主人，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我把他们手里的家伙全都一分为二。”
“没伤着人就好。可是那些农具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小的财产，可惜了。”
“主人放心，我就是吓吓他们，刀光一闪，不过是把那些工具的木头把给砍断，只要再换一根就能用。”
“九丫头越来越了解六爷的心思了。”
“行了婶子，你要是再夸她啊，她该飞起来了，咱们可还得指着她给咱们带路呢。再说往后的路上肯定不会太平的。”
“老弟说得没错。现在像这种村子里收买路钱的特别多，只是伤人的不多，再说官府也没那么多人来管这些。”
几个人加快速度很快就远离村庄，来到一处向阳的山坡上。这里视野很好，景色也还不错，官道二侧也没有行人。
“棋九，这里挺安静的，附近也没有村庄，咱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这个提议真不错，这一上午又颠又提心吊胆的，刚一静下来也全都感到累得不想动。孟春把车停好就和柳叔开始埋锅，柳婶也把早上买的食物拿出来准备。
“主人，你们先歇着，我在周围看一看。”
“去吧，自己小心点，有事我就叫你。”
棋九把马栓好，跟柳婶也打个招呼，就向路边的树丛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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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刚生好，棋九就回来了。
“九丫头，这里还安全吧。”
“还好，这一二天之内应该没人来过，不过这条路还是不太平。主人，咱们吃完饭就早点出发吧。”
燕陆琛这一路听得最多的就是不太平这三个字。郑师爷每个时辰都会说几次，现在听到这三个字，他都有些麻木了。那些村民在棋九面前基本可以直接忽略掉，影军比蓝虎军还强，竟然也只踢到她几脚，现在看她说得这么平淡，燕陆琛就更不把这三个字当回事了。
“要是没什么，咱们吃完了歇会就出发。”
“老弟，不太平啊。姑娘，你跟我说说，怎么不太平了？”
郑师爷一下就紧张起来，立刻就走到棋九身边。孟春听到之后，也显得十分兴奋，放下手里的柴火也跳过来。
“六爷一起听听吧。怎么不太平了九妹妹？”
棋九忽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刚才那里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虽然没有看到尸体，不过她知道肯定死人了，而且就死在这条路上。杀人的一方一定是把尸体掩埋起来，只是战场上留下的刀痕和被踩坏的植被还是很清楚。
“有打斗的痕迹。主人，吃完饭咱们就出发吧，早点到驿馆大家也好早点休息。”
“你没全说出来，肯定还有别的呢。这半天就听郑师爷说不太平这三个字了，六爷您让她说得详细点。”
“大春哥，打架有什么可说的。主人，还是别说了，要不晚上再说吧，先吃饭行吗？”
“你这话说得我都想知道了，要不你跟我们简单说点。对了，要不让我们猜猜，老郑，你说会是什么事？”
“我怎么猜得出来啊。姑娘你就快说吧，我这心都提到嗓子眼来了。”
燕陆琛也满眼期待，根本就不用孟春撺掇就催促棋九赶紧说。棋九也真是拿这家人没主意，她也发过誓绝不欺骗燕陆琛。
“主人，吃完饭离开这里再说吧。都是我的错。”
“你又错了？”
燕陆琛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声，看来是没好事。不能瞎想。
“春子，我要是吃不下去饭就跟你没完。”
“啊？要不咱们离开这里再吃吧，六爷，估计我也吃不下去了。”
“主人，大春哥你们别猜错了，我没看见死尸。不过前边那个小坡上有特别明显的打斗痕迹，草丛里还有半截断刀，从打斗的范围和留下的痕迹看，可能不下十个人，只是看不出每一方有多少人。”
“姑娘看是江湖械斗呢还是拦路抢劫呢？”
“这个看不出来，那半截刀不是军用器械，但却是地方府衙的衙役用刀。可惜这里下过大雨，许多痕迹也冲没了。”
棋九没有说谎，不过最重要的一句话没敢说，那就是看样子不只死了一个人，而且绝对是死在这附近的。还好他们停下来的这片地方没有发现死尸，否则这顿饭还真是没法吃。
也许杀人的人是军人？他们有打扫战场的习惯？不瞎想了，只要不伤到燕陆琛就行。
不过棋九还是有些心虚，也不敢抬头看着燕陆琛，只是低着头站在一边。燕陆琛也看出来她心虚，知道肯定有什么没说。没说就没说吧，至少她说的这些都不是谎话，有些话不说，要么就是怕吓着自己，要么就是不方便说。
“行了，我也不问了。既然这里还能吃饭，那就快点吃吧，吃好了接着赶路。老郑，你可没说这一带这么不太平啊。”
“老弟，不是老哥有意瞒着你。我要是知道这条路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敢绕个远走这里吗？唉，这世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那你跟着我们来了，回去可怎么办啊？”
“回去就走融河。前二天祁家也不知道怎么了，融河上一条船都找不着。听说虎翼山庄特别热闹，请了好多贵客，可是请客也不能不走船吧。你们怎么也不坐船啊？”
“要知道这么不太平，我肯定坐船。当时只想着一路走回家风景好，走到哪玩到哪。”
燕陆琛当时哪想到世道都成这个样子了，眼看着就到升隆府境内，治安竟然差到这个地步。堂堂朝庭管辖的地区还不如一个虎翼山庄的势力范围安全，这可真说不过去。早知道这样，真应该让祁家派条大船一直把自己送入湖山府境内。
“天子脚下真是不一样啊，老弟想得竟然还是游山玩水。可惜江河日下了，大梁可比不了前几年，征兵征得都快找不到活人了。”
郑师爷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一直跟着韩大人做父母官，对百姓疾苦和社会现状十分了解。
“我家老爷还是当官的呢，都活得这么难，你说那些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是不是活得更惨？你们是没看到，每年征兵都是生离死别的人间悲剧。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仗，这仗又要打到什么时候，能停几年战。”
是啊，谁知道为什么要打仗呢？以前听冯慎之说过大梁和高戎分赃不均，可就为这点事就要打几十年的仗吗？燕陆琛抬眼看着棋九，常山王是这场战争的唯一指挥官，他会不会知道点内幕呢？
可惜棋九不知道答案，至于什么时候战争会结束，也许真要等到天下归一的那一天吧。常山王已经五十岁了，他自己都感叹不再年轻，也许他已经知道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今后的战争该由谁来指挥、谁来结束，这可能永远也没人知道。
燕陆琛忽然想到凤十四，他的脸上总有淡淡的忧伤，只有提到凤十二那个小丫头的时候，才会闪过一丝希望。怪了，那个小丫头能带给他希望吗？
凤十四和书阁那哥几个心里一定有秘密，也许只是他们的猜测，也可能只是心照不宣而已。他们的希望似乎都在燕国，也似乎都在凤十二身上。燕国还没有卷进战争中，这几个人难道是希望燕国也卷进来吗？
燕陆琛有些害怕，如果真是这样的说，战争也许还会再打一百年。自己怎么办，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家又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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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战争伤痛
午饭都没有心情好好吃，匆匆收拾好，几个人就迫不急待地出发了。眼看着小山坡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燕陆琛才算松了一口气，坐在车里闷得慌，索性出来骑会马透透气。
他是不会骑马，虽然速度不快，也不敢自己独自骑。再说了，让棋九牵着马在地上走，他心里又心疼，干脆和棋九共骑一匹马。他坐在棋九的身后，用力地搂着她的腰，偷偷闻着她身上的气味。
棋九绝对不会拒绝燕陆琛的任何要求，因为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到他和郑师爷聊天，所以也不觉得有多尴尬。当然她也很享受被他搂在怀里那种温暖的满足感，真希望永远都能被他这样温暖地搂着。
对于燕陆琛来说，如此近距离地搂着她，而且还是想搂多久都可以，这种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没吃好午饭的郁闷早就烟消云散，真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就算还有郑师爷和家人们羡慕的目光一直盯着又有什么啊。
几个人越走越远，眼看着前方又出现一座小村子。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们也不敢靠近那里，沿着官道快速前进。可是奇怪得很，这个村庄虽然小，却不见有人，而且房屋破败得比较厉害。只有几声狗叫，提醒着他们，这里不是个死村子，还有人住。
“主人，这村子有问题。郑师爷，大春哥，咱们快点走。”
“棋九，这里离那个小山坡才一柱香的功夫，会不会有关系啊？”
“我觉得脱不了干系。主人您看那边，那是马粪，他们人多，还有马。。。”
“如果他们非要下地狱，那你就看着送他们一程吧。”
燕陆琛在心里已经把那些还没出现的强盗们骂了无数遍。这么好的春光、这么美的一段旅途、这么可爱的一个女人，还有这么煞风景的一群王八蛋。愿意死就去死吧。
小村子快速向身后掠去，同时一阵莫名的不安也袭向每个人的心里。前方不远处忽然冒出一片黑影，他们有几个人骑在马上，手里全都握着明晃晃的尖刀，快速从官道旁的树林里冲出来，把整条路封死。
马车肯定跑不过那几匹马，棋九索性让郑师爷和孟春停下来。
“主人 ，您先去马车上休息一下吧，这十六个人有九个是蓝虎军，剩下那七个没骑马的可能就是普通农民。”
“又是蓝虎军？他们有当强盗劫路的习惯吗？”
郑师爷听了棋九的话心里可是吃惊不小。这个小丫头竟然就这样远远地看了一眼，不仅数出具体人数，就连他们是什么人竟然都能准确地判断出来。蓝虎军在京城犯下的案子导致镇国将军高飞这一派全军覆灭，朝中因为这个案子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官，更别说与此有关的人员了。自己这是运气好啊还是不好啊，真是倒霉。
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有几斤几两，今天怕是凶多吉少吧。但愿他们收了钱之后不要难为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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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九并不紧张，因为她知道自己越紧张，敌人就越放松。燕陆琛他们几个是自己的软肋，自己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保护他们几个周全，所以必须抓住机会痛下杀手。
“主人，他们人太多，如果一齐冲过来目标又不是我。。。”
“你怎么方便就怎么来。他们肯定杀过不少人，刚才那山坡上没准就是他们干的。别怕溅上血，只要别把你伤着就行，就算全杀光，我也无所谓。”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有所谓，杀些强盗还能少死几个路人，棋九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当然，在她心里燕陆琛的安全最重要。
燕陆琛已经被棋九架上马车，郑师爷也骑着马靠在马车旁边。要不是看棋九这么有信心，自己真想打断燕陆琛的话，催他们往回走。这小子怎么这么啰嗦啊，强盗们已经向这边走过来。
“主人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您周全的，也会见机行事。叔、大春哥，你们注意点周围，以防他们有埋伏，有事就知会我。主人，如果有埋伏，咱们人少，我可能。。。”
“别有顾虑，我不想死，他们非要死就杀吧。”
燕陆琛万分不放心地看着棋九翻身上马，她并没有冲过去，也没有拔刀，只是挡在马车前不远处，等着那些人马越来越近。
“小子有二下子啊，见着我们脸色都不带变的。是不把我们当回事还是吓得不敢变啊？”
“我们想过去，开个价吧。”
“行啊小子，痛快。每人十两银子。”
“太贵了，我们还绕路吧。”
“不留下点什么就想走？小子你身后的刀怎么不拔出来比划比划？”
“怕你们误会。”
棋九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对方那九名蓝虎军可都是吃惊不小，立刻向一个健壮的汉子围过去。棋九只说了一句话，他们就把当家作主的给供出来了。
“你那刀跟我们的不会一样吧？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蓝虎军什么时候只剩下逃兵了？”
“逃兵？老子在前线拼命，可是得了什么好处？不就死了个凤十一和凤十五吗？凭什么让所有蓝虎军给他们陪葬？那个臭丫头凤十二她有什么？不过是常山王府养的一条狗，为了主子高兴，把兄弟们往死里拼。”
“他们凤阁几个人也许不算什么，可是黑虎军全是战死的，作为军人，他们值得敬佩。凤十二作为一场战役的指挥官，拼光部下这是她的耻辱，可她也不过是执行命令而已，若不是她亲手杀了盛炎，只怕战场上还有许多人在送命。起码她杀的是敌人。”
棋九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那些熟悉的身影自己从不认识。她只是轻轻说出一个事实，这件事本该离自己很远，可是战争留下的伤痛却摆在所有人面前。
棋九很讨厌蓝虎军，因为凤十一、凤十五、凤大、凤七、凤十四和那个小丫头。不过这些还不足以让她起杀心，现在杀他们的唯一理由只有燕陆琛，绝不能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这些人可不知道她已经动了杀心，而且手里也准备好几枚暗器，只要有人敢往前冲，就会直接冲入地狱的大门。
“对，她杀的是敌人，我们都是逃兵。这东西你认识吧。”
大汉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银色的小牌子，棋九的心猛地颤了一下。这块牌子是对他的奖励，只有杀够一百名敌人的士兵才会得到一块银制的牌子。它并不值钱，却是朝庭对这名士的肯定，也是他的荣誉。
“失敬了。可它不该是你杀人越货的理由吧？”
棋九并不想激怒对方，他们人数众多，对燕陆琛的威胁太大，可是大汉还是急了。
“什么叫杀人越货？再往前就进升隆府境界，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凭什么不在那里征兵？你看到身后的村子吗？只有他们七个没去当兵，没死在战场上，剩下的全是寡妇和孤儿。”
大汉身后的七个男人都有三十多岁，长年的劳作让他们显得十分苍老，听到这话，有几个人眼里还流出眼泪。棋九见惯了生离死别，脸上依然没有半点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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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的情绪相当的激动，也不管棋九的反应，就像发泄一样讲述着这个村庄的伤心往事。
他的上司就是在最后一仗战死的，临死托他如果能活下来，就来这里看看他的父母。虽然大汉也知道，这世道老人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他们几个兄弟从战场上逃出来之后，家早就都没有了，才一起来到这个小村子。虽然要找的人早就化作黄土，可是这里也就剩下几户人家，兄弟几人一合计，便留下来。
他们一直在这里劫钱，但只要是升隆府的人就只有一个杀字。因为他们心里全是恨，恨他们有安稳的家、有田种、有粮收，还不用服兵役。
村子里只有八户人家，除了这七个人或多或少有些残疾，最大的男孩才三岁，就再也没有成年男人，可是这个村子里却有十五个寡妇。这兄弟几个来了之后，想尽办法把村子弄得象个鬼村，无论白天黑夜都会把进入村子的人杀掉，没过二个月，就连官府都不敢来这里收税。
“我们恨，所以我们要报仇。”
“报仇？你们杀的那些人跟你们有仇吗？对，朝庭是不给他们摊兵役，可是打仗用的粮、穿的衣、甚至你们手里的刀全是他们供的。养活了你们去杀他们。”
棋九的心里也发生一些变化，她不再平静。谁不痛恨战争，自己也是战争孤儿，吃的苦受得累比他们可多多了，报仇？该找谁报仇？
棋九一边说，一边拿出她的腰牌。看着这个小小的银牌，她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为了这个牌子可以一天接着一天地属于自己，她努力地训练，用尽所有力气去杀人。活着是一件很不错的事，在燕陆琛身边活着就更让她向往，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让燕家远离战争。
“小子还挺能说的，看样子你也上过战场。行，就看在咱们都杀过高戎人的份上，每人十两银子，我今天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对面的那些人全都露出一脸贪婪，棋九都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只是重新把自己的腰牌挂好。她开始厌恶这些逃兵，刚才还有点同情他们，甚至还想给他们些钱就算了，现在这个念头早主被他们的贪婪样子冲到九霄云外去了。
别说一人十两，一人一百两也不过六百两银子，要是按棋九刚才的想法，肯定会留下一千两银票的。可是他们的眼神太贪了，棋九现在连一两银子也不想给他们，反而从心底升起浓浓的杀气。
“棋九，要不就给他们六十两吧，说得也挺可怜的。谁没有妻儿老小啊。”
“就是，你看车里的主事都同意了。谁没有妻儿老小啊，花钱买个平安嘛。小子，你们不吃亏。”
“是不吃亏。我们六个，你们有十七个。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这买路费太贵了。”
“贵吗？一百六十两银子你们应该掏得出来吧。我看那小子背的包可不小，里边有什么啊？老三，让他打开给咱们看看吧。”
大汉旁边的一个人竟然打起燕陆琛那个背包的主意，这话一出，连燕陆琛都后悔多嘴了。强盗就是强盗，他们说得再惨也还是要吃人的，而且根本就没有诚信可言。燕陆琛明白，无论给不给钱，给多少钱，他们几个也不可放自己一行人平安离开。
为首的大汉听到这话也大笑起来，边竖起大拇指边把他的银牌挂回脖子上。
“我兄弟说得对，让我们看看吧。”
“盯上这东西，我只能说你们几个大凶。”
棋九轻轻地松口气，正没借口杀他们呢，这几个人就上赶着把脖子往自己的刀上抹。除了这个大汉和他身边的二个人像是老兵油子，旁边那几个骑马的看着都挺年轻，眼神也没有那么滑、那么狠，应该没打过几仗。那就从找死的先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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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银牌不过是杀过100多人，棋九仅是那天在虎翼山庄就杀了二十多个影军，跟她炫耀杀人，真是可笑。棋九不屑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个蓝虎军，心里只有一个希望：千万别让燕陆琛生气。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着燕陆琛做决定，突然大汉的脸上溅满鲜血。他身旁同伴的脸上还保留着贪婪的笑容，脖子上的伤口却可怕地向外翻着，鲜血也不停地向外涌，只有他的眼神已经变成恐惧和绝望。
就在这具尸体从马上掉下去的同时，一个巨大的黑影迅速从大汉身边掠过。棋九没有拔刀，她也不想杀死他，只是把他脖子上的银牌摘下来。在他终于反应过来之后，棋九已经又飞回到她的马背上。
看到这一切的每个人都被吓得愣住，不过是一呼一吸之间，死了一个同伴，老大的银牌也被抢了。没人看清楚这个瘦小子是怎么飞过去抢走那块银牌的，他完全可以再杀人。
“把它还给我，不然的话。。。”
“别放狠话。我说过，我们六个，你们现在十六个，我们不亏。问一下，这东西能值三两银子吗？”
大汉浓浓的杀气和他的愤怒几乎要把棋九给吞掉，就连他身边的几个人也都满眼仇恨地盯着棋九。只有那七个农夫被棋九杀人的速度吓得脸色发白，全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下一个回合随着棋九的冷笑开始了，三匹马带着三股杀气向她冲过来。大汉的目的明显是她，那二个人只是给他打掩护，可是剩下的五名蓝虎军也在准备出击，他们是目标绝不是棋九，而是她身后的马车。
凤十五是个非常高傲的男人，他有高傲的资本，却从不在王府里颐指气使。凤十一是个十分随和的人，他的眼神很深，在战场上更是没有任何表情。
他们都很勇猛，也都很年轻。常山王说得对，蓝虎军就应该去给他们陪葬。


棋九的刀并没有向前刺去，因为大汉用身体挡住同伴，鲜血透过衣服顺着他的胸膛缓缓流下来。
棋九的刀收得很快，变招也很快。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大汉一定会命丧刀下而停顿的一刹那，棋九已经跃上他的马，冰冷的刀锋架在他的脖子上。
这个老三杀过一百多敌人已经很让人钦佩，在生死之间竟然会用身躯挡住伙伴。也许那二个年轻的同伴在最后时刻也曾经这样为战友挡过刀箭吧，他们战至最后一口气也还是肩并着肩。蓝虎军这个称谓永远消失了，他们曾经有过的荣誉不该也跟着消失。
“你这刀。。。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蓝虎军。你能为同伴挡住这刀，我很佩服，不杀你只是想让你送我们平安离开这里。”
棋九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她的手一抖，大汉脖子上就被划出一道血口子，同时所有敌人都紧张得叫出声来。棋九的心里掠过一丝冷笑，看着对面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只是他们的眼里杀气更盛了，也把路挡得死死的。
“真不该对蓝虎军心软，你们这群只知道贪财害命的逃兵。蓝虎军这三个字就是大梁军人的耻辱。”
棋九心里明白，这个大汉把那块银牌看得比他的生命还要重，那是他作为军人最大的荣誉。可是他们这些小兵哪能懂得政治斗争的残酷，别说他们这些冲在最前边的小兵，景国的皇子们为了那个皇位连国家都可以出卖。
大汉真的被棋九激怒了，他们这些兄弟在战场上浴血拼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一个的倒下去，他们为了什么啊？自己带着这几个兄弟好不容易从战场上逃回来，家没了、亲人没了，只有这个小银牌证明着自己曾经是个优秀的战士。现在竟然被逼得落草为寇，就连那些曾经的光荣也被践踏成粪土。
可惜大汉被棋九制住，全身气得直哆嗦。棋九已经准备杀掉所有人，只要再死人，那几个村民就肯定转头就跑。她的敌人不是那些可怜的无辜百姓，杀他们一定会让燕陆琛不痛快的，就算不说她，心里也一定不好受。
这个主人的心也太软了。好吧，放过那些倒霉的村民，让她的怒气全撒在这几个蓝虎军身上吧。只是可惜了这个有些义气的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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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心慈手软
大汉的身体不住的发抖，他可是气得不轻，只是他在强忍着没有发作。棋九心里有些吃惊，他是不让其他同伴上前来送死，这一点可真没想到，这小子真够义气的。
“你把那块银牌还给我，刚才你说的这些话就当我没听见。”
“没听见吗？行，我可以再说一遍。你们这几个逃兵贪财害命，留着这东西又有什么用？各位大梁的蓝虎军将士们，对面那片林子里死过不少大梁的子民吧？”
棋九一边刺激着这几个人，一边注视着他们，真是找死。他们在用手势交流着，动作很隐蔽，可是仍被棋九看得很清楚。他们竟然没有想到，这种军队专用的手势，棋九也很熟悉。她的目标锁定在一个四十来岁的小个子身上，下一个死的必须是他。
这个小个子长得有些瘦，看样子功夫肯定不高，他是这些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这个岁数的蓝虎军很少见，他至少服役十五年。打了这么多年仗的蓝虎军都没有得到一块银牌，也没有战死，这小子一定是油得很。
这个人棋九第一眼就注意到他，只是可怜他们当了这么多年兵却落个土匪的下场，本不想杀他们。现在他们竟然想攻击马车，这绝对不行，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这个小个子必须死。
刀下的大汉已经急得乱了方寸，他看不到棋九的脸，对面同伴要做什么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架在脖子上的刀随着他们商量出的结果越来越冷，大汉明白，这把刀的主人也看出来他们要做什么，而且很生气，一定要杀人的。
死的依然不是这个大汉，他只看到眼前寒光一闪，紧接着一个黑影从头顶向对面的兄弟们飞过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棋九会放开大汉孤身犯险，等他们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准备击杀她的时候，棋九已经把二个人从马上踢下去。一片寒光过后，从那个中年男人脖子上可怕的伤口里喷出一股鲜红的血柱。
棋九的目的只是要震慑一下这些人，一是怕他们一拥而上，可是目标又不是她而是身后的马车。二是希望那几个村民知道害怕，最好离开这里，免得一个不留神杀了他们让燕陆琛心里不痛快。
“我就讨厌那种躲在后边冒坏水的人，现在痛快了，除了血什么也冒不出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冷，眼神更冷。放开大汉又重新跨到自己的马上，那块银牌还握在手里，现在她的心又回到最冷的起点。绝对不能对敌人手软，否则。。。最先受到伤害的会是燕陆琛。
“你到是有些义气，本来真想放你一条生路的，既然你非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这几个逃兵。蓝虎军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棋九看了看手里的银牌，一甩手把它扔给大汉。那七个村民早就吓得退到一边，又死了一个之后，他们已经吓得缩在一起，就连手里的刀都在抖。再看死了同伴的那几个蓝虎军，他们连同伴是怎么死的都没看清楚，也被吓丢了一半勇气。
大汉接过银牌擦了擦之后，又小心地把它套在脖子上。他的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来，只是他们都清楚，这小子要杀他们几个易如反掌。不过她唯一的软肋应该就是那辆马车。
“他当了二十年兵，经过无数战役，没死在高戎人的刀下，却死在你手里，我必须要给他个说法。”
“说法？那边死的倒霉鬼没被饿死，没被徭役累死，却死在几个蓝虎军的刀下，谁该给他们讨说法呢？你们身后那几个活得虽然惨，可是战争结束了，他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可惜跟着你们当土匪，我敢保证他们活不过今年。可怜了那村子里的孤儿寡母。”
“我们怎么活不过今年？”
当初这几个人刚来到村子里的时候挺好的，可是他们不会种地，也不想种地。没人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劫道的，只是前些日子他们劫杀了几个县衙的衙役才被全村人知道，他们给村里的钱竟然是这么来的。
今天这几个人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来，没想到就被吓得半死。当农民虽然穷苦，可是能活下去啊。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燕陆琛开始可怜起这些农民。他们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征兵，到头来却没躲过这些逃兵。命运似乎是跟他们开了个玩笑，最后还是不得善终，还要死在战刀之下。
棋九可不是燕陆琛，没有这么多感慨，她只知道敌人的阵营开始瓦解。只要自己一鼓作气杀光蓝虎军，这几个农民肯定会吓得跪地求饶，那时候再听从燕陆琛的命令，放过这几个可怜又倒霉的农民就可以了。
唉，肯定还会给他们留下一些银子，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会比买路费还贵。
“你们几个害怕了吗？可惜呀晚了。不杀光他们，你们连这个月都活不过去。”
“不晚不晚。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百姓，你看能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战争已经结束了，好日子就要来了。朝庭已经发过明诏，今年减税，你们不知道吗？”
郑师爷看出来那几个人就是跟着起哄的，自打死了第一个逃兵，他们就全都向后躲去。现在听了棋九的话，更是怕得不行。棋九明显是先把这几个人瓦解掉，而且很见效，只要再加点劲，他们就会与这几个逃兵脱离开。
“好日子？你骗我们是三岁孩子吗？你们愿意信他的话就信。”
大汉的话音末落，猛地催马就向郑师爷杀去，同时那几名蓝虎军也向棋九杀来。
蓝虎军的战马速度很快，可惜马的反应没有棋九快。大汉一动，棋九就想到他们可能会全体攻击，手里早就捏着二枚小暗器，在几匹战马后蹄用力的同时，向最前边的二匹马腿射去。
大汉的刀被棋九挡住，身后二匹马跪在地上把背上的主人狠狠地摔了出去，也挡住其他同伴的进攻路线。
该死的小老头没砍到，大汉更是莫名其妙地又被棋九制住。他的气根本就喘不顺了，一呼一吸间脖子上的皮肉不停地触碰着棋九的刀，他也许并没有察觉到刀上的寒气小了许多，架在脖子上也没有那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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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似乎陷入僵局，只是棋九这边反到显得更被动一些。因为那六个人已经呈扇形把他们几个围住。
“老郑你没事吧？让棋九对付吧，要是伤了你，我怎么安心啊。”
“老弟放心，我没事。我只是一时心软想帮那几个村民找条活路，没想到那小子冲着我就来了，可真吓死我了。”
“你给他们找活路？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能有这本事就不在这里了。”
“啪”的一声响，大汉的骂声还没停，棋九就用刀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嘴巴。不给他点颜色，这小子还指不定骂出多难听的呢。现在他还不能死，至少在剩下这几个逃兵被自己杀光之前还不能死。
“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拼，骂人很让人心烦，你这手下败兵。”
棋九这一下是挺狠的，她骑在大汉身后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对面的那六个人的眼神从惊恐到绝望再到松下一口气后，迅速转成愤怒和不安。再看那七个农民，依然是满眼期盼地等着郑师爷给他们指条活路呢。
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郑师爷在跟燕陆琛小声的嘀咕什么。棋九在心里暗暗叹口气，没想到这个官场上的老油条竟然跟燕陆琛一样，也是个善良的人。可是他们善良的代价全是自己身上的银子。
“棋九，我和老郑想能不能先解决村子里的事再说这几个逃兵。不过安全为主啊，你看行不行？”
“您做主，我听您的吩咐。他们几个谁敢动，我就先杀谁。”
棋九早就想到可能是这个结果了。这天底下所有善良的人都让自己给遇到了吗？她想不同意也不行啊。
“谢谢先生，求您费心给指条活路吧。”
那七个村民一听这话，全都把刀给扔了。要不是被那几个逃兵瞪得心虚，只怕早就跪下来磕头了。
由于前些日子逃兵们杀的衙役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但是失踪官府的人，这事必定要详察的，察到这里也是迟早的事。窝藏土匪本身就是大罪，这次还敢参与抢劫，一旦罪名坐实，这个村子肯定是没有了。
郑师爷的办法很简单，立刻派人报了官，就说有土匪胁迫村民，现在被几个人打跑了，他们才敢来报了官。只要这几个逃兵不在村里，留下那二具死尸和马当证据，再花几个钱，想必官府也不会这太为难他们这些寡妇的。
“这话你们也信吗？我们杀的可是官府的衙役，当官的抓不到我们，还不是一样要拿你们顶罪。”
大汉的嘴被棋九打肿了，说完这句话之后还是疼得吸了口凉气。出乎他的意料，村民们听了他的话就更生气了。
“你知道官府的做派还要把他们拉下水，村子里的孤儿寡妇够可怜的，你们是男人吗？蓝虎军确实都该死。”
燕陆琛被蓝虎军劫过一次，原本对他们的印象就不好，刚才老郑也有这个顾虑，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还很大，心里就更是痛恨他们没有人性。
棋九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因为她听出燕陆琛的话里有很浓的杀气，就像那天他把自己带回家后的冰冷。他现在很生气，因为这几个蓝虎军利用这些可怜的人，确实该死。那么，那天在王府里，自己对他又做过什么呢？
心里涌上一个十分强烈的愿望，无论如何也要知道自己除了骗他去王府，还让他受了什么委曲。大总管一定是让他受了气，可是就算自己吃了挂落，也罪不至死啊。一定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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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下的大汉和对面的逃兵就像被雷劈到一样，全都愣在那里。看着这个有些瘦弱的书生和村民们愤怒的眼神，他们原本还杀气腾腾的眼神一下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茫然。
“对，我们不该把他们拉下水。你们说怎么救他们吧，可以把我送官。不过这几个兄弟活着从战场上回来也不容易，请你们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这个大汉挺义气，让棋九又想起海东，希望书二收到信后能把他安排好。想到这里，她的心一下就乱了，这些人跟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以前也绝对不会去在意他们。现在怎么了，竟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不过棋九也没跟他客气，先绑成棕子再说。剩下那六个见领头的放弃反抗，竟也异口同声说了一句：要活一处活，要死一起死的话，便把战刀全都扔在地上。
没人敢大意，棋九更不敢。一只手拉着大汉，另一只手把地上的刀全部捡起来扔给孟春。把这几个人全绑好后，才让郑师爷过来教这些村民如何应付官府的询问。
燕陆琛又给棋九找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也跟着郑师爷走过来。
“主人，有郑先生呢，您就放心在车上等着我吧。我能保护好郑先生的，谁敢乱动，我保证一刀毙命。”
“我知道，不过我还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呢。来一下。”
棋九的心一沉，不用问，这是把自己也拉下水了。只怕光出一些钱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还得自己出点力。
“主人是不是让郑师爷给套了，他把我给拉下水了？”
“什么叫拉下水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了，你就说几句话的事就能救一个村子，你看他们多可怜啊。老郑说了，你就去县衙里说一声就行，剩下的他教这些人说。”
棋九也真是无话可说了，这位郑师爷肯定看出来自己有些背景，刚才燕陆琛弄不好被他糊弄着又透了底。这回可好了，想少出些力、少花些钱都不可能了，就算有几万两银子，也不能这么花啊。
“是主人，我听您的吩咐，您让我怎么做我一定做好。”
“怎么低着头啊？是不是不高兴了？我这次是又心软了，以后一定注意，不再让你为难好不好？往后路上还是听你的。”
“不敢，我不敢。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敢生您的气，这事办起来挺容易的，真的，我就是吃不准那位郑师爷，怕他利用您。”
“我有什么可利用的，那个老郑看着挺滑的，心眼还不错，刚才跟我说得挺细的。我就是怕你不愿意，毕竟你的身份也挺尴尬的，我可不想让你为难，更不想让你冒险。”
燕陆琛脸上的笑容可真好看，眼里也全是感激。棋九有些惶恐，不过是举手之劳，她不希望他感激自己，那样他会有亏欠感。棋九为他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都抵不过他重新给了自己一条生命。
“主人您千万别这样，我为您做什么都行，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真的，您别听郑师爷说这事有多难，我去办很简单。”
“是吧，我就说他想得也太复杂了，祁家的事多大啊，我看你们几个也就是聊几句就差不多了。我先谢谢你了。”
燕陆琛真的很高兴，因为那些百姓根本没法和祁家比，他们甚至连受到什么灾难都不清楚就已遭灭顶之灾。棋九不会对自己说谎的，她一定有把握。唉，真是生逢乱世人不如狗，悲哀啊。
阳光真灿烂，春风也很清爽，可是这一切都无法与燕陆琛的笑容相比。棋九刚要醉在春风里，忽然心里一个激灵又把她拉回到现实中。燕陆琛为什么要杀自己，现在她一点也想不起来当时都说了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伤害了他。
心情很不好，更没心思听郑师爷一遍一遍地教村民们该如何回答询问。他的性子还真好，这么有耐心，听得燕陆琛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补充，甚至充当衙役问话。
他也很有耐心，虽然装得十分凶狠，可是眼里的光芒很和善。那天倒底说了什么话，让他恨得非要让自己说不出话再去死呢？这事才过去不到一年，怎么会一点都想不起来呢？烦。
“小哥小哥，烦什么呢？你的功夫不错啊。我们兄弟死在你手里也不冤，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谁啊？”
“常山王府，棋九。”
“你是黑虎军。杀我们就是为了给凤十一和凤十五陪葬吗？凭什么？”
“你们不配。他们都是难得的将才，可就因为挡了蓝虎军走私的路，被高飞害死。要不是凤阁那几个兄弟拼死杀了盛炎，这个村子只怕连他们几个也跑不了。走私，你们蓝虎军除了会走私还会做什么？”
高飞这个人太贪也太傻，为了让女儿可以坐上皇后的宝座，每年都大把大把地花银子、走关系、拉人情。可是他却从没想过，皇帝怎么可能让皇后的娘家手握重兵？
常山王同样手握重兵，甚至比他还有权力，他总是看常山王不顺眼。常山王可是皇帝的亲叔叔，这江山是他家的，更重要的是，常山王没有儿子。无论他有多大的权力，也只会给皇帝出力。
见这几个人都是一脸苦笑，棋九也懒得理他们。真想亲手宰了他们，可她心里也清楚，燕陆琛的心早就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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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解惑
离开小村子，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去。燕陆琛和郑师爷又做了一件大好事，二个人的心情非常好，和柳叔他们三个一起走在棋九身后有说有笑还挺热闹。
那七个蓝虎军只被绑着双手，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在前边带路。棋九的心情还是很不好，只是身后的几个人聊得挺高兴，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低落。
虽然在路上耽误一些时候，这一行人还是很快就看到前方的一座城池。这座城很小，县太爷估计都没有见过棋九这么“大”的官，摆平这事也太容易了。
“主人，前边有个小城，估计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您看是先休息一下还是继续走？”
“休息一下吧，他们几个走了这么长时间也累了，喝点水再出发。”
车上有水，燕陆琛拿出一整袋水递给那个为首的大汉。棋九看在眼里，只能在心里轻轻的摇摇头，看来这几个小子可以走了。
“棋九，你恨他们吗？他们是蓝虎军。”
“主人是想放他们一条生路？”
“我是有这个想法。当然，还要问问你，毕竟他们杀过无辜。”
“主人，那个大汉杀过一百多高戎士兵，那块银牌就是朝庭对他的嘉奖。刚才他又为同伴挡了一刀，我也是看他义气没杀他，现在还是您做主，我听您的。”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我就是觉得他们为大梁打了十几年仗，最后落得这个下场，心里挺可怜他们的，可是他们又没有一技之长，我主要是怕留下他们又去祸害人。”
“是，主人说得也是。他们只会打仗、杀人，咱们留给他们多少钱，也总有花光的一天。只怕到那时候，他们也只能重走这条路了。”
刚才燕陆琛让棋九给那些村民留下二百两现银，郑师爷说打点官府得花掉三五十两，剩下的每家分一分，平安渡过今年是没问题的。朝庭今年减税，只要没有大灾，他们种的粮食也该够明年吃的。
村民们还有地，只要不打仗，这几年就能平安渡过。可是这几位，除了打仗杀人什么都不会啊。
“你说让他们去晖州渡口干点什么行不行啊？”
“主人说去祁家？这可是个好主意。只要有饭吃，有地方睡，他们就能活下去，只要他们肯出力气就行。”
“你说行就没问题，我怕给祁家惹麻烦。”
“不会，祁家家大业大，规矩还是很严的，他们干不好没关系，要是惹麻烦，祁家自然会处理得干干净净。”
“那就好，这样我也放心了。不过。。。总得给他们点盘缠吧。”
“是，进了城我就去办，主人放心吧。”
真亏燕陆琛想得周全，如果把他们放在这里，难保他们还会走这条路。现在祁家正缺人手，那个为首的大汉又挺义气，其他几个人也都是汉子，这个时候竟然愿意与兄弟同生共死，如果他们能在祁家用心做事，也总是一条活路。
按照燕陆琛的吩咐，棋九把他的意思跟这七个人说明白。
“真的吗？先生要放我们一条生路？”
“我主人念你们为国戍边、杀敌无数的份上，是打算放过你们。”
“你不是黑虎军吗？”
“是又怎么样？我主人不喜欢杀人。这块牌子在你眼里价值千金，那个包里的东西对我主人来说也同样价值千金。做人不能太贪，把肚子撑破了就没命了。”
棋九对那个牌子不感兴趣，战场上的敌人成千上万，他们这种人随便打一仗也差不多能杀出一块来。对他们来说，军功没有任何用处，只有那些完成任务时看到的所有值钱的东西才是他们最喜欢的，也是他们最需要的。
棋九可不想受这几个蓝虎军的头，看着他们跪在燕陆琛面前感激涕零的边磕头、边道谢、边赌咒发誓，心里总有一丝抹不去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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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之后，棋九带着为首的大汉先去处理伤口，又到银铺兑些现银，才带着他们买了干净衣服去县衙报案。大汉还带着伤，很像刚经历一场激战。
果然不出棋九所料，这个大老爷还真没见过棋九这种官，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棋九也没空理他，只说路上遇到土匪，经过激战她和几个随从把他们打跑，还有二具尸体让附近村民处理。只是土匪的人数有十多个，死了二个，剩下的全跑了，还要大老爷去处理、安抚百姓。
没容这位大老爷多问，棋九就已经官架十足地带着他的几名“随从”准备离开。临走还嘱咐他，自己是奉命离京办差，不宜张扬，说罢头也不回就离开县衙。
带着七个蓝虎军又买了些干粮和赶路必备的东西，把他们带出城门口。
“这是五十两银子，我主人让我把你们送出城。你们去晖州渡口或是晖阳渡口找到主事的人，就说是棋九让你们来投祁家的。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总能给你们点事做。”
为首的大汉接过银子，带着几个兄弟给棋九磕了三个头。
“多谢燕先生和大人的活命之恩，我们一定会在祁家好好做的，绝不会给您丢人。”
“那就好，否则我还真对不起他们。记住，常山王府的人跟祁家有关系，你们自己小心吧。我主人不让我杀你们，他们未必也不杀你们。”
棋九可不稀罕他们的头，催着几个人赶紧上路。又悄悄地跟了他们一段，才转身跑回驿馆，她的心里只想着燕陆琛。
驿馆里很热闹，馆长正在指挥着下人给燕陆琛和郑师爷他们收拾屋子，见棋九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大人您回来了，小人正在给燕公子收拾房间，您看还满意吗？”
这个城很小，驿馆也挺破的，不过这位馆长按照燕陆琛的要求打扫出一个套间和二个紧挨着的单间。屋子里也打扫得十分干净，被褥也换成新的，一看这架式就知道是县太爷跟他打过招呼。
“谢谢您的安排，只要清静、安全就可以。晚饭也可以准备了，就我们几个，吃完饭弄点热水，让大家洗个热水澡再休息。”
“是是，这就准备。”
这一天可是够刺激的，刚一放松，所有人都累得不想动。棋九觉得不止是身体累，竟然连心都沉得有些疼，她也明白，自己在为什么烦恼。既然燕陆琛从没说过，今天又是偶然才发觉的，总不能去问他吧。
“想什么呢？我都站到你身后了还发呆呢？”
“主人？我。。。我没想什么，就是。。。我没什么，您有什么吩咐？”
“怎么了？是不是我放他们走让你不高兴了？告诉我，没想什么你发什么呆啊。我看着好像心情也不太好。”
燕陆琛这一天做了二件大好事，心里正美着呢，躺着躺着忽然发现少了棋九，她就算要休息，也会坐在自己身边的。今天她的情绪好像一直就不高，现在更是坐在院子里发呆。
“没有没有，我不敢。”
棋九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说谎，她想得太乱，连自己都不清楚想这些事情有没有意义，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心里烦。燕陆琛说过最恨被骗，她也是因为骗他才会来到这个家里的，上次骗他差点丢了小命，这次。。。
棋九心里突然涌出浓浓的惧意，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也许是他在王府里受的委曲是自己无法为他讨回的吧，也许。。。是怕离开他。棋九慌得低着头站在他面前，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到底怎么了？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呢？不许胡思乱想。”
燕陆琛拉着棋九的手看着她，这双手有些凉，手心里全是冷汗，竟然还在微微发抖。这丫头又在想什么啊，怎么会害怕呢？似乎只有自己才会让她害怕，燕陆琛立刻回想这一天自己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让她这么害怕。心疼地搂着她的肩膀，并排坐在一起。
“我今天好像没说什么话啊，你有什么可怕的？是不是你把他们全宰了？这也没什么，他们也害过不少人，我知道你恨他们。宰就宰了吧，我不会生气的。以后有这种事你告诉我一声就行。”
“没有啊主人，我不敢擅自作主，是按您的吩咐送他们出城的。”
棋九的心还是很沉，也不敢看着燕陆琛的眼睛，一种无形的恐惧不知为什么压得自己就连呼吸都不顺畅。
“那你怎么了？现在你很不对劲，如果刚才随口说的什么不是真话，那你现在告诉我真话。”
“主人，是我该死，刚才。。。没说实话。”
“告诉我，你怎么了？到底想什么呢？”
“今天您要杀他们的时候，那种口气和杀气。。。就像那天把我带回家时一样。主人，我那天说过什么让您那么恨我吗？一定要我不能说话，一定要我死。”
当时燕陆琛让棋九吞下那块木碳，棋九现在回想起来一定是说了什么话，不仅让他想烫掉自己的舌头，还要杀掉自己泄愤。
燕陆琛那晚喝得有些高，第二天都想不起当时为什么要烫她，现在就更是忘得一干二净。唯一记得的是，自己当时被她带进王府后，就再也没看见她，很快就有几个太监出现在面前。他们的笑声和他们伸向自己的手。。。恶心，竟然被几个太监调戏，现在想起来还是恨得牙痒痒。难道当时真想烫死她吗？
“我当时喝多了，肯定不是你这么想的。以后一定不会再伤害你了，别瞎想了好不好？”
看着棋九低着头，燕陆琛很心疼。这丫头一定是受了委曲又不敢说，今天自己无意中的恨意又勾起了她痛苦的回忆。
心疼。
“主人，我不敢怨恨您，真的，我不敢。我只是不知道您为什么那么恨我。就算大总管看不起您，他说话不好听或是给您气受，我也罪不至死啊。求求主人，您告诉我吧，我。。。我该死您就是杀了我也行。”
“你别怕，我不会杀你的，现在也没说赶你走。当时我以为你也是个太监呢，你把我带进王府后，那个大总管和几个小太监就进来调戏我，你说我生气不生气？”
燕陆琛现在想起来还气得直哆嗦，自己堂堂男子汉，被她骗进王府空等一天不说，还被一个老太监和几个小太监调戏，这口气真的不好咽下去。现在想想也是，如果棋九不是女人，真是个小太监，会不会真的被自己打死呢？
棋九的左手心只剩下可怕的伤痕，她总是觉得庆幸，因为这只手只是没了掌纹，并没有废。她用这只手射出去的暗器依然还是那么准、那么狠。
燕陆琛握着棋九没有掌纹的左手，原本他很庆幸这些伤痕只留在她的手里，没想到一年快过去了，她的心还是这么疼。真希望这些伤早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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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暖暖地照在二个人身上，地下只留下他们相互依偎的影子。燕陆琛一只手紧紧地搂着棋九，另一只手依然紧握着她的左手，他很爱她，却不希望她这样怕他。
棋九被他搂着、拉着，她很顺从，因为这感觉真好。燕陆琛的胸膛竟然这么结实、这么温暖，他的手似乎可以撑起最美丽的天空和最灿烂的阳光。
“那天我等了一天，竟然被几个太监调戏了，你说我能不生气吗？那种委曲真是说不出道不出的，憋在心里可难受了。”
燕陆琛除了那个大总管，已经记不起当时还有几个小太监，更记不清他们的样子。就算棋九想为自己讨回来，一是大总管他们惹不起，二是那几个小太监也根本就想不起来。
“别再想以前的事了，我都记不清了。算了，我一个堂堂男子汉何必要跟几个太监一般见识呢。谁让他们少了命根子呢。”
棋九的脸一下就红了，再怎么说自己也还是个女人，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一定是被太监们调戏得狠了，又没经过这些事，哪会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呢。唉，自己怕是没法帮他讨回来了。
燕陆琛发现自己说得太露骨，也有些难为情地干咳二声。看着棋九的脸很红，心里又泛起一丝又得意又坏的笑意。
“这辈子还长着呢，等咱们安顿下来一定要去燕国看看。我可不是非要在那里置产业啊，就是想给你找点事做，省得你没事的时候净瞎想，害得我也跟着瞎担心。”
“是，我记住了。”
“还有啊，你要是真没事做就跟着柳婶学点什么，总得会做饭吃吧。别老带着春子满世界瞎跑瞎闹，也让我少操点心。以前的事就过去了，哪有空老去想那些事啊，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是主人，我记住了。谢谢您。”
“你看这夕阳多美啊，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咱们一家人在夕阳下吃完晚饭，就坐在院子里聊天，盼望着第二天的朝霞。每天都无忧无虑的，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燕陆琛知道棋九被他这样搂着还是很紧张，轻轻松开双手站起来。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阳光照着他的身体映在棋九的眼中，这世界里除了这个男人，再也装不下别的什么。
棋九的心又开始剧烈的跳动，她希望的事情也许遥不可及。她可以承诺给他她的所有，可是他愿意吗？或者说哪怕自己仍是卑微的存在，他能接受吗？
“嘿，又想什么呢？低着头也不吱声。我告诉你啊，我讨厌太监，不过那件事过去了，就算那几个太监让你抓到我面前，我也不会杀他们的。那件事过去了，你不是太监，我当然不会恨你了。听见没有？”
“是，我听见了主人。”
燕陆琛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就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棋九只看了一眼，就被融化在那片阳光中。真希望这片阳光可以属于她一辈子。
晚饭可真丰盛，不过好处得的最多的应该是郑师爷，刚吃完饭就打着酒嗝去找馆长聊天了。就算他还不知道棋九的底细，只聊这一会，也会把她的身份打听得一清二楚。棋九真怕他会找自己帮忙，就算想换平台县的大老爷，可谁也不敢说就能把他家韩大人给调去啊。
“棋九，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老郑这会肯定打听出你的身份，如果把韩大人弄到咱们平台县，这个忙你能帮他们吗？”
“回主人，我估计够呛。给琴大写封信换掉田县令是没问题的，可是用谁来当县令，他可做不了主，朝里得有多少人盯着这三个府郡呢。再说他家韩大人的名声又不好，肯定没人给他说话，没招。”
“这样的官不贪不抢不害百姓，到落个名声不好。你说他要真是能到咱们平台县，可就是百姓的福气了，真是可惜。不行你帮他去原县也行啊，离咱们近，还能找老郑下棋去。”
燕陆琛这个人确实重情义，认识人家才这么几天，就把人家当朋友了。不过这位郑师爷虽说在官场上有些滑，可是他的心眼还挺好，他家韩大人应该也错不了。唉，能把顶头上司的走私给查了，这个人的脑子也太不好使了吧。
燕陆琛说得也对，如果能帮韩大人到平台县，一是肯定对他客气，二是对百姓也真是福气。是个好主意，只是棋九的身份卑微，这位韩大人也太让人不省心，难度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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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阴谋诡计
这几天忙着赶路实在太累了，晚上又喝了些酒，燕陆琛洗了个热水澡就坚持不住早早上床休息去了。柳叔和柳婶上了年纪，也累得不行，跟着燕陆琛前后脚全上床休息。棋九也累，可是她还不能放松，这里虽是城里的驿馆，还是不能大意。
全家人很快就进入梦乡，棋九抱着刀靠在燕陆琛和孟春外间的床边眯着。郑师爷知道她的身份后，一定会找她谈韩大人的事情的。
果然，没过多一会，郑师爷就回来了。他看到屋子里的灯全熄了，心底涌上浓浓的失落，又想上前敲门，又觉得打扰人家休息很不礼貌，只能长叹一声就坐在院子里。
棋九并没有睡，听到院子里有人，知道一定是郑师爷回来了。天上的星星很亮，他的心情看上去不怎么好，坐了一会正要起身回屋，棋九忙走出来。
“郑师爷还没休息呢？我主人这几天赶路太累了，已经睡下，您有什么话跟我说也行，我一定会转达的。只不过他是个书生，对官场上的事一窍不通。”
“姑娘，不不不，是大人。您是特意等着我要跟我说这句话吗？”
“您可千万别这么大人小人的，您是我主人的朋友，还是直接叫我棋九吧。我只是常山王府的内卫，一个小小的皇城护卫而已。”
“燕老弟确实干净，姑娘虽然客气得很，可是。。。”
“郑师爷想说韩大人的事吧，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如果他可以去原县，我可以尽力帮他破案。”
“不是我信不过你啊，这案子听说连个头绪都没有，那些劫匪又都是心狠手辣，我哪敢让你去查啊。”
“我也没打算自己去查。我这条命还要留着报答我主人呢。郑师爷，我有几个兄弟正在给王爷办别的事，如果顺利的话，就会长驻融河沿岸，他们有兵马。可是不顺利就只能留在京城混日子。”
“你是说如果顺利就可以调动官兵？”
“不是地方守军，是大梁的黑虎军。正好我有个江湖上的朋友正帮我办点私事，也可以帮忙。只是万一不成功的话，我也不会轻易让我那个朋友卷进这件案子的，那时候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这位燕老弟。。。”
“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个书生，在官场上没有半点靠山。我要帮您也不会瞒着他的，他是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你们的风险有点大。”
这风险可不是有点大的问题，如果棋九帮不上忙，韩大人弄不好连那身官服都保不住。还有一点更重要，就算棋九能倾尽全力帮忙，这案子就一定能破吗？
这案子已经有几个月了，所有的痕迹都消失得差不多，只能靠那些卷宗找线索。卷宗有没有用还不说，听说劫匪根本就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现在连他们有多少人都没弄清楚。自从出了这件案子，这些人就像蒸发一样，这几个月来安静得很，更没有他们的半点消息。
“姑娘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只有一万两银子，劫的又不可能少于十个人，按理说这点钱分一分也应该挥霍得差不多了。就算没人出来再犯案您说找人顶罪行不行啊？”
“就那几个蓝虎军吗？这里是不是离得太远了？”
“他们人太少，也是离得太远。那就找近点的。”
“姑娘说话很有意思，是不是已经想好什么了？”
“我原本也有些事要做，这不是赶上您这事了吗。不过还得等我的兄弟们到融河才行。要办这么多人，没有兵马可不行。”
这还真是犯难。万一她说的兄弟们没能办好差事离不了京城，别说黑虎军了，只怕棋九也不会帮忙的，那个时候可就完蛋了。
“郑师爷，今天也晚了您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早上我主人醒了，你们再商量一下。他是想帮您，可他真不懂这些事，我也怕他不同意我出的这个主意。”
“这样啊，无论行不行，我也先谢谢姑娘了。今天是晚了，那就先休息，等明天有精神再谈。姑娘也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郑师爷虽然已经看出来是燕陆琛想帮他，可是棋九也说得很明白，她不会为韩大人去冒险的。如果有帮手当然好，那可是大梁最精锐的部队黑虎军啊。如果没有帮手，就只能找替死鬼了，还是帮棋九去找替死鬼。
真是不好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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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空气十分清爽，每个人都休息得很好。郑师爷还是没有做出决定，他还得再想想。燕陆琛也知道这事很伤脑筋，并没有催他。
一连三天，郑师爷都没再提起这件事，燕陆琛也就不再多说，几个人继续结伴同行。路上再遇到村庄也都是绕着走，总算平安抵达升隆府，午饭前终于通过检查，进入升隆府境内。
他们并没有停留，一路向东继续快速前进，二个时辰之后到达升隆府西边的一个重要城镇万州城。这里交通发达，商队很多，治安也不错，一进城，大家的心也总算放松下来。
这几天忙着赶路，棋九一直没有休息好，燕陆琛看在心里非常心疼。可是他也知道，就算住在驿馆里，她也不会好好休息的，今天必须要让她休息休息。
“棋九，这里治安不错，晚上我和春子守夜，你必须好好休息。”
燕陆琛的口气十分强硬，听在棋九心里却是暖融融的。他在担心自己的身体，他怕把自己累坏了。棋九依然很顺从的答应了，只是她并没有带大家去找驿馆，而是往万州城里最热闹的大街走去，她要找虎翼山庄祁家的买卖。
一个面积很大的大车店有祁家的标志，这里商队很多，人员也很复杂，到处都堆放着各种货物，但是这里绝对安全。
祁家所有人都已经知道燕陆琛、棋九与三公子的交情，李掌柜亲自把他们带到一个十分清静的小院子。这是后院，旁边就是李掌柜和伙计们的住处，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是却十分清静。
“麻烦掌柜的了，我们这几天赶路很累，正巧看到是虎翼山庄的买卖，想来这里休息几天。实在不好意思，给柜上添麻烦了。”
“燕公子千万别说客气和麻烦，您可是三公子的朋友，九姑娘是三公子的义妹，平日里我们就是想请您二位都请不到呢。九姑娘一定是想着我这里安全吧，请燕公子和九姑娘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妥当的。”
李掌柜和伙计不仅十分热情，对燕家人的尊敬也让郑师爷很吃惊。虎翼山庄祁家是什么人他很清楚，这个书生没有靠山、没有根基竟然会是祁家的贵客。这个棋九就更让人琢磨不透，她是常山王府的人，怎么就成了燕陆琛的家奴，更不可思议的时，她竟然还是祁家三公子的义妹。
郑师爷可算是明白棋九凭什么可以帮他了，常山王府上、下四阁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她叫棋九，明显是下四阁棋阁的人。那她的兄弟们。。。愿不得她的眼神那么可怕，难怪。郑师爷心里已经快乐开花了，自家老爷的事有门。
这一队人马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休息几天了。掌柜的和伙计们刚一离开小院，立刻全瘫在椅子上了。
“燕老弟啊，没想到我是遇到贵人了。”
“老郑千万别说出去。再说这都是她的关系，我就是坐吃现成的。”
“我家老爷的事还请老弟一定要帮忙啊。老哥我信你，也服了你了。就听九姑娘的，去原县。”
“棋九，劫匪的事你有把握吗？可别坑了韩大人。”
“主人放心，只要祁家的事办妥了，他们哥几个一个月之内就能离京。不过万一没来，郑师爷，我说就近找人的事您考虑吗？”
“我看姑娘也不是草菅人命的人，燕老弟，你这里也没外人，能不能告诉老哥，你们是不是打着黄家的主意呢？”
“是我的意思，他们给不给面子都没用。”
郑师爷不清楚棋九怎么会这么痛恨黄家和田县令，看样子燕陆琛是不知道搬倒这二个人还会死多少人。这个棋九可是真够狠的，不仅要把这二家人都杀了，还要把他们设计成劫匪的手下。这得死上百八十人人，可是她根本就是满脸无所谓。
“会不会有人冤死啊？”
“郑师爷，如果让我去，他们二家比这死得还要多。”
“什么意思？棋九，你们俩是说可能会滥杀无辜吗？”
棋九杀那些逃兵、杀影军燕陆琛都能接受，毕竟不杀他们就会伤到自己和云展，可要让她因为那些打手是黄家的手下就随意斩杀，自己接受起来还是有点困难。
郑师爷忽然发现自己蠢得要死。棋九一再提醒自己燕陆琛根本不知道官场上的事，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他更是想都想不到，现在竟然还提醒燕陆琛。可是这个棋九说话也是够直的，杀几十口子就跟吃饭一样平静。
“燕老弟，滥杀无辜不至于，就是有些手下可能罪不至死，可是他们一旦被黄灿祥蛊惑拒捕的话。。。这难免得有死伤啊。”
“是主人。黑虎军也是年年打仗，虽说未必比蓝虎军强多少，可是杀人的本事总比那些打手要强得多。所以总有被冤死的，如果主人。。。”
“行了我知道了。谁敢反抗肯定是死无全尸了。不过你就别亲自出手了，你看看你，一说到杀人根本就无动于衷，比吃饭还平常。我也没有太高的要求，你偶尔也能像个女人就行。”
“是主人，我记住了。”
棋九不敢看燕陆琛的眼睛，忙低下头去。自己可能永远也当不了女人，为什么啊？当个女人真的很难。
郑师爷看着燕陆琛一脸无奈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这个棋九只有在他和柳婶面前才是个小女人。他也是当局都迷，棋九在他面前明明就是个女人，他呢，也明明就是把她当个女人看待。怕她饿着，怕她渴着，早晨看她骑在马上还怕她冻着，就连住进这个大车店给别人找麻烦，也是心疼她太累太辛苦。
唉，真是让人羡慕。
“燕老弟，我家老爷的事还请你们一定要帮忙啊。他那个人太木纳，老哥我也没什么可谢的，只交你这个朋友，记在心上。”
“能交个朋友就行，韩大人也是清官，如果能在原县当大老爷，也是原县百姓的福气。不过老郑，她这几天太累了，晚上也休息不好，这里安全有保证，我想休息几天再出发，你看。。。”
“老弟，我跟你们一起走。也不在乎这几天，跟着你们心里踏实，也热闹。”
官府之间有文书往来，郑师爷想办法给韩大人捎封信回去，一是让他安心，二是去原县的事让他考虑一下。他要跟燕陆琛一家再多走几天，可以增进感情、多了解，而且，跟着棋九确实实惠很多。
燕陆琛可想不到这么多，只是觉得他怕路上不安全。再说有他陪着一路聊天也确实挺有意思，反正也就只有二三天的路程，一起走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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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非常丰盛，酒也十分香甜。燕陆琛只喝了几杯，他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贪杯，免得让身边这个小女人又不痛快。李掌柜知道他们赶路辛苦，吃过饭就为大家准备洗澡水，好让他们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
郑师爷估计棋九一定会等着自己商量韩大人的事，所以大家刚一休息，他立刻就跑到院子里等着棋九。果然，他刚坐下，棋九就背着刀出来了。
“姑娘是有本事的人，在下可真是没看出来，刚才又给姑娘惹麻烦了，实在是抱歉得很。”
“我也没看出来，您在官场里混了这么多年，这心竟然还这么软。有些事我也不全是为了帮韩大人，官场上嘛，不就是相互利用。”
“这么说，我家老爷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您这是想让我死啊。我主人最恨我杀人不眨眼，也特别讨厌我这样算计人。”
“不敢不敢，我还指望姑娘帮我家老爷升官发财呢。我就是想听听姑娘的高见，还想请教姑娘，您好像一定要搬倒田县令啊。”
“对。听柳婶说黄家很久以前害死大春哥的叔叔。再说他们又是平台一霸，有我在的地方，怎么可能还有人比我横。所以于公于私他们都不能留在平台。”
棋九知道燕陆琛当年一定是受了委曲才被迫离乡背井到京城的，无论为什么，现在他回平台，就必须让平台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不再是软柿子。再说身上只有几万两银子够干什么的啊，想让他过得无忧无虑、舒舒服服的，就必须从那二个人身上捞够了。
郑师爷听了她的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丫头说得平平淡淡，就好像抬抬手就能捏死一个县太爷一样。她一个小小的二品皇城护卫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姑娘很有把握啊。”
“我已经让朋友去查了，捏死他们就是抬抬手的事，如果能顺便给韩大人也提供点帮助，也算他们死有所值了。不过还要看您家大人愿意不愿意。还有一点，我不想死，所以您在我主人面前能不能。。。”
“我一定注意。有些事确实见不得光，我明白。”
原县的案子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半点头绪，棋九也暗示过可以就近找替死鬼，没想到还真是近，还真是出人意料。
“可是那些官银呢？”
“黄家肯定有赌场或者当铺一类的产业，这种地方都能化银子。一万多两银子还不好处理，只是我肯定会大开杀戒的。”
郑师爷不明白棋九为什么这么恨这二位，就算他们是平台一霸，可是燕陆琛在平台似乎也是大家族，不至于跟他们有太大的过节。
人家的事还是少管吧，这位棋大人太不一般了。竟然还说一万多两银子好处理。郑师爷承认自己没有这个丫头的见识广，不过一万多两银子可真不是个小数目，那些现银堆在一起也得是座小山吧，光是想一想这么多银子都觉得晃眼。
他哪知道棋九怀里有几万两银票，那位燕老弟从不离身的包里有价值几十万两银子的东西啊。
时间有限，棋九可不想让燕陆琛生自己的气，也没空多解释。她只能告诉郑师爷杀人是绝对免不了的，而且这一次必须把他们所有的势力都从平台清除干净，她要让燕陆琛在这平台县里没人敢碰，没人敢惹。
这个丫头的想法挺有意思，可是看燕陆琛真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也绝对是个心胸开阔、心地善良、有担当的男人。不过棋九这么做一定有她的想法，当然她也有这个能力。好吧，反正韩大人也不去平台，她愿意在那里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棋九没给郑师爷任何承诺，不过他已经确定这件事她一定能办好，因为他对燕陆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信任。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欠了燕陆琛什么，对他更是千依百顺，别说让她做点事，估计让她立刻就死都没问题。
第一次这样害人，郑师爷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可是抬头再看这位姑奶奶，人家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