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2015-5-23 0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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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本帖最后由 王根生 于 2018-7-26 11:15 编辑 [/i]
文人,你的笔是干什么用的?(杂文)
——又想起鲁迅
王根生
我曾发出过这么一番感慨——
有句话叫国家不幸诗家幸,可是反过来说,难道国家繁荣,诗家就没落吗?看今天,文学如雨后春笋遍地冒芽,文学,就像树上的鸟儿一样,飞入千万家,可我们的作者却异常浮躁,自顾自地写,不能静下心来读书,只是在顾影自怜,抒发一己哀乐,谁写谁看。所谓的点赞,就像在路上问人“吃了么”一样,有口无心。这年代的文学之花,其实只是一地野花,这乱哄哄的繁荣,让园地杂草丛生,看起来是一片新绿,实则是一片荒凉。
这段感慨,权当我今天文章的引子吧。
(一)
闲来无事,再次翻看曾经教我们现代文学的的老师写的一本鲁迅研究方面的书,被书中这样一个情节深深吸引住了:鲁迅在1924年曾打算写一本长篇小说《杨贵妃》来到西安,可他来到西安看到的是残垣断壁,一片破败。残破还不要紧,政治人文空气颓唐得让人透不过气来。鲁迅说:“我不但什么印象也没有得到,反而把我原有的一点印象也打破了!”原本以为西安之行有激发执笔的“兴味”,结果反而索然。在归途中,鲁迅已决定无意写《杨贵妃》了。
我不为中国文坛上少了一部《杨贵妃》而叹息,却为泱泱华夏诞生了一颗高傲的灵魂而激动。
大师,要有才华,但更要有铁肩担道义的使命感,中国文人缺少的是勇于直面现实、表现现实的勇气和毅力。
(二)
看看当代作品,简直让人不堪卒读。走进小说中,简直像走进了澡堂子,无色不成书,色情成了小说中的楦头;或者写一些桃花源里的故事,主人公不食人间烟火的非人非神作品。我们的作家们一下子与低俗为伍,与丑恶同行,俨然成了残渣的代言人!
翻开散文诗歌吧,这类需要静静品味的文学体裁,踏足这块领地的人倒也不少,可内容呢?歌舞升平,田园牧歌,其环境比桃花源还要桃花源,比边城还要边城,真是 “此境”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踏入领地造景访景的人倒也不少,但他们不是抒发一己的闲愁散恨,就是彰显才华,卖弄文采;诗歌散文,成了秀丢了半拉橡皮的伤感、雨中无聊的浅吟低唱、对自然景物的俗气赞美、对幸福的重复探索、对亲情的乏味吟诵,在诗和远方谁先谁后中争论不休。火热的现实生活,令人发指的丑陋现象,则充耳不闻,大有“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的味道。
再看报告文学,完全成了暴发户的发家史。整个文学作品,成了作家卖弄风骚、党同伐异、谄媚邀功的名利场,还有什么道义?
文学,在当今很多文人的笔下,当成了搔首弄姿、卖弄风骚、玩弄高冷,炫耀才气的名利场,其作品堕落为卖春女站街的一颦一笑,这一颦一笑中,流露出的是伪清高,假正经。因为自己是文人!
(三)
我一直在想,文人这支笔,有什么价值?
我佩服鲁迅。鲁迅不是没有写长篇的才华,而是无心风花雪月。他的笔下,没有十里洋场的一片繁荣,没有被文人歌颂了N遍的静谧柔美的山村,没有不屑一顾的高冷,没有古幽之情的浅吟低唱,在他的眼里,抹不掉的是祥林嫂讨饭的影子,阿Q临死时画的那个圆圈,还有在仙台医专看到的那些身体强壮但灵魂麻木的国人,买人血馒头给儿子治病的华老栓华大妈。鲁迅的作品,也给人带来了笑声,那个道貌岸然、迂腐浅薄、虚伪下作的骗子的高尔础、那些咸亨酒店里的笑声,惹得我们也在发笑。但那笑过之后,是比哭更难受的心痛。鲁迅将自己的忧郁,凝练成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八个字。他敢于激扬文字、抨击时弊,战斗在思想的第一线。“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已成为他人格的具体写照。文学作品中不可以没有杨贵妃这样的典型,但不可以没有对民智的启蒙。作家,也是思想家,脱离了思想,何以引导健康的审美情趣?在鲁迅的意识中,是不是作家已经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启迪民智、鞭挞邪恶。于是,鲁迅将他的才思用于杂文这种文体,痛斥御用文人的帮闲论调,对民族脊梁则热情讴歌。这就是鲁迅,手中的笔,不是用来展现自己才华的道具,不是邀功请赏的工具,而是匕首,是投枪,是战斗的武器。
不独鲁迅,还有多少文坛大家以其悲悯的情怀书写苍生,乐人民所乐,忧人民所忧,才被人们歌颂流传,永垂不朽。
百无一用是书生,书生这支笔到底有多大的作用,我不敢妄下断语。但笔是书生的喉舌,没有了笔,这书生不是和哑巴一样么?有了笔,而言不由衷,承欢卖笑,这不是被阉割的太监么?
今天,我们的社会,很需要文人这支笔扬眉剑出鞘,呼吁正义,鞭挞邪恶;歌颂真善,斥责虚伪;力挺正能量,揭露阴谋论,文人的笔,可写的很多:对边关将士保家卫国情怀的赞美,对弱势群体生活现状的真实报道,对毒疫苗的深刻剖析,对假丑恶的无情鞭挞,对底层正义善良的热情讴歌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如果文人的笔,龟缩进安乐窝,在庙堂之上,做着金龟梦;在江湖之远,却书写着温柔富贵乡的夜夜春梦,这样的文人,还有什么价值?
也许,我们的文人们会说,这些问题,自有那些肉食者谋之,与我何干?我的作品,不揭露矛盾,用二三十年代上海滩那帮洋教授们的说法,那就是“文学应该书写永远不变的人性”,这是何等的荒唐!
听听鲁迅是怎么给我们指点迷津的:“生在有阶级的社会里而要做超阶级的作家,生在战斗的时代而要离开战斗而独立,生在现在而要做给与将来的作品,这样的人,实在也是一个心造的幻影,在现实世界上是没有的.要做这样的人,恰如用自己的手拔着头发,要离开地球一样。”
文人的这支笔,是用来“秀”的吗?如果这样,人民养活你干什么?你给人民带来了什么?须知,当人民在忍受毒疫苗侵害的时候,当人们在忍受转基因食物摧残的时候,当我们的英雄得不到应有的公正待遇的时候,当社会真正的正能量被忽视、被不屑一顾的时候,人民,是没有心情欣赏你的“阳春白雪”的!不信你问问贾府的焦大,他爱林妹妹吗?街头一天工作十四五个小时的环卫工大姐,她们有养兰花的雅兴吗?
(四)
前段时间,文坛有人对鲁迅发难,有人认为鲁迅仅凭《呐喊》《彷徨》《故事新编》这样三本薄薄的小说集和《野草》《朝花夕拾》两本散文集,何以成为现代文学的压轴作家。还有人认为,鲁迅最大的特点是骂人,骂人竟然登上文学的大雅之堂,岂非笑话。还有人认为,作家不是思想家,不是哲学家,没有必要担负天下兴亡的使命感,作家,就是写写作品,给百姓带来娱乐而已;过把瘾就死,哪管你是甲方乙方。
笑,可悲!眼里看不到民族魂,只看到小家子气的媚俗功效,将作品堕落为逢场作戏的交际花,这样的文人,不令人悲哀么?
春,是靠实实在在的奋斗得来的,不是叫出来的!
写到这里,我更想鲁迅了。
2018年7月24日于临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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