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乱世情二之凤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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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大半夜，带走许多暑气，清爽的一天被阵阵鸟语花香叫醒。大家睡得都很好，全都早早地起床晨练。
为了让凤十二这臭丫头少说几句，龙百晟也是极不情愿地离开松软的大床，跟着她一起晨练。还好她的要求不算高，除了体能并不要求其它的。
因为是行苑不用上早朝，内阁大臣和各部主要官员直接到御书房议事，皇子们也清闲得多。除了皇帝召见，每天只要例行请安就可以，所以龙百晟才有空陪着凤十二用早膳。
王府的早饭很丰盛，由于龙百启和谢隆恩、程希也住在府里，正好可以利用这点时间把昨晚商量的结果告诉凤十二。
“十二，具体的阴谋诡计我们也不跟你细讲了，总之所有人都调动起来，只要老五敢动，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龙百晟的眼神有些暗淡，儿子们争家产并不新鲜，皇子们争皇位更是理所应当。只是争到的君临天下，争不到的连性命都保不住。可无论谁对谁错，都会留下极不光彩的一笔。
没人会想到龙百晟此时的心里十分难过，对他们来说辅佐一位明君去扫清阻碍很平常，哪怕这些阻碍是他的亲兄弟又如何呢？反正不是自己的亲兄弟，那种伤感即没想去体会，又根本体会不到。
“今天进宫，我会让母后牵制住杨家的。她对杨家的感情很深，那三位表哥又可以辅佐我争大位，所以她一定会万分小地心处理咱们与杨家的关系。还有大姐那边，这一夜估计什么都审出来了。三十年前的恩怨总算水落石出了。”
“昨晚公主是睡不着了，可能也就咱们几个吃得饱睡得着，你那个五弟还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子呢。我今天就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省得让他看见我，心里不痛快。”
“那也好，就让彩虹陪着你多吃多聊。等我们回来了再出去多转多玩好不好？”
“好啊。昨天从公主府上拿回那么多好吃的，我要去给钱嫂子送些去。昨天下午他们才到，今天我去帮他们收拾收拾。”
行苑比京城凉爽一些，龙百晟也给钱大勇的老婆孩子找了一个大宅院，离他们住的地方非常近。一是在身边好照顾，二是几个女孩子也可以去她那里聊天解闷。
龙百晟很喜欢凤十二去她那里，因为钱夫人虽是影军出身，又有些功夫，可是她作为一个妻子很贤惠，作为一个会功夫的女人又很有女人味。凤十二有这样的朋友当然很好，最好还能跟人家学点什么。
不过十二大将军可没有这种想法，原本只想让她们娘仨跟来消暑玩一玩，可是现在突然发生昨天的事情之后，凤十二需要的则是更重要的东西。她那里不会有人关注的，所以有些命令可以直接从她那里发出去，也可以为龙百晟提供一个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的绝佳密所。
在易王没有与辉王翻脸的时候，钱府是适合龙家兄弟见面的好地方。龙百晟需要帮手，易王更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当然，如果给那个人面兽心的五弟做替死鬼就更不值了。父皇可以不宠爱他，可作为一个儿子、一个臣子，必须要为这江山出些力。
对于龙百晟来说，登上太子宝座的最后一战即将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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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疑难杂症
易王龙百炘淋了夜雨一直高烧不褪，已经躺了整整三天。辉王龙百旿的大舅子拄着拐从京城一路杀来，也在辉王府里大吵了三天。
皇长子易王本不受宠，所以是死是活也无人问津，只有辉王的家事吵得沸沸扬扬，成了整个行苑的笑话，更给所有人带来无尽的谈资。一向温顺的辉王整日躲在府里不露面，就连皇帝也束手无策，谁会想到堂堂光禄寺卿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变成疯子。
凤十二每天躲在王府里除了吃就是谈论辉王的趣事。毕竟是个小女人，就算这一切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可还是缠着龙百晟不停地打听这位倒霉的辉王。
“十二，我这二天也没见到他啊，那个平正铭肯定是带伤先回京城了，否则尹玉成怎么会气成那个样子？他的心尖被人毁了容，不疼死才怪呢。”
“幸亏我把平正铭放了，要不然谁去搅和你那个五弟啊。可惜他躲在府里不出来，否则真想偷偷看看他的德行。”
“他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忍不住再笑出声来，我都没法收拾了。对了，父皇已经下旨让陈仕隆去运河了，那里离咱们这么远，你觉得在那里行吗？”
“当然不行了。我的目的是长定河上的利水湖，那里水面大，藏上万八千人还是有可能的，就算被发现了又怎么样？可以说在练水兵，在哪练不是练啊？反正都是长定河上。不过这次的功劳还是要给东戍营和南戍营。”
“为什么？上次勤王他们的功劳已经很大了。”
“陈仕隆可是要跟你去打高戎的，万一被皇帝看上留在京城或禁军怎么办？你手下这些臣子对你都忠心，可我只有把他放在你身边才放心啊。”
“好相公，亏你想得长远。他确实稳健，留在禁军里太屈才了。”
“李和聪明，我看为人也忠厚，他和程希一样算你的家奴，今后把禁军交给他来保护你多好。”
“我还以为你会把程希留在禁军里呢，他的功夫高啊。”
“你身边会有功夫更高的人。程希打过仗又勇猛，放在禁军里也很屈才。”
这丫头想得真长远，李和守在自己身边，程希可以给他一些兵权守住京畿重地，自己确实可以吃得饱睡得着。不过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把她也留下来，真正对自己好的还有这个臭丫头呢。
拉着她的小手，靠在她肩膀上，不想说话，只想这么靠着。缘分可真是妙不可言。前年还气得恨不能把这臭丫头大卸八块，去年又恨不得一刀砍死她，现在呢，只想永远拉着她的手，就这样相互依靠着。
雍靖琪这老家伙怎么还不回信呢，难道不明白自己有多心急吗？
“好相公，中午炸藕合吃好不好？”
“好，你去吩咐厨房吧，正好把手还给我。还要算算距离呢，让你握得全是汗。”
这个臭丫头可真气人，就一点也没看出什么来吗？堂堂乾王殿下都这样了，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明白有人喜欢你吗？哼，忍了。
还没等龙百晟起身，何青就走进屋来，说是长曦公主新调教出一些歌舞，请乾王晚上去府里欣赏。二公主珺文公主和三公主也会去热闹的，还说如果方便，请凤十二将军一同前往。
“咱们的强援齐了，他们也都准备好了。十二，公主们肯定对你很好奇，那个。。。你可别介意啊。”
“我怎么敢？皇上十几个儿子就这三位公主，每一位都是手心里的宝，我可不敢得罪她们。”
别说养在深宫里的三位公主了，就连陈仕兴和陈仕吉见到自己的时候都很兴奋。没办法，谁让燕国没人能打胜仗呢，十几年都没有男人能打败氏郎，偏偏自己才十七岁就带着刚刚回朝的乾王殿下打败了氏郎的第一猛将薛麦。
薛麦，这个亡国之臣不在故土图谋复国，却跑到燕京与虎谋皮，真是可悲。既然氏郎注定要永远消失在昨天，那就要让他也随着氏郎消失在这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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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曦公主府可真热闹，凤十二并不喜欢这种热闹，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应酬这些皇亲国戚们。可是今天是影帅的忌日，谢隆恩他们所有的朋友、亲人都在去年的这一天离开这个纷杂的世界。
龙百晟身边没有程希，凤十二身后也没有谢隆恩，只能极不情愿地护着乾王殿下去公主府。今天长曦公主指名点姓让自己也跟着去，只怕是不好应付。唉。
他们俩到得已经很早了，没想到那二位公主更早，听到乾王驾到，都等不及跑了出来。
“老三你怎么这么慢啊，真是来大姐这里吃晚饭啊。”
“看二姐说的，我要知道二姐这么想我，中午就直接去你那蹭饭吃了。”
“好兄弟，以后天天去姐姐家吃饭都没问题。姐姐可不怕你蹭。”
珺文公主满脸都是笑容，可是拉起龙百晟的手时，眼里却有泪光泛出来。父皇虽然宠爱她，可是皇长子不得宠，她的母亲位分低，都是拜那个老断袖所赐。现在终于水落石出，看着这个清秀的三弟，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二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父皇还在，天就塌不下来。大哥怎么样？这几天我也没得空去看他。”
易王龙百炘装病在家，一是不想见到辉王，二是也要有所准备。因为吴若章招出一个天大的秘密，也许龙百晟和凤十二所有计划都要跟着变，至少有些行动必须提前。
皇上今天午后身体有些不适，太医说可能是贪凉又吃得不消化，所以才会涨肚、头昏，过一二天自然就会好起来。珺文公主去给皇帝请安时，刚听太医说的，就急忙把这个消息告诉龙百晟。
辉王的心太狠毒了，龙百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由得攥紧拳头。哪怕是为了这些兄弟姐妹，也不能让老五得到什么。只要父皇病重，他一定会有所动作。
在这个没有城墙护卫的避暑行苑动手，对谁都很危险。既然这些无兵无将的兄弟们都敢放手一搏，自己手握几万精兵，又有凤十二在身边，更没什么可怕的。就是不清楚父皇的病可以拖多久，又需要拖多久。
刚把皇上生病的事情告诉凤十二，便有宫里的太监来报，说皇上突然重病昏倒在御书房里。皇后只能急召皇子和公主们进宫。真是病来如山倒，龙百晟紧紧握着凤十二的手，逼疯辉王龙百旿的计划开始了。
“十二，跟我一起进宫吧，母后只有看到你在我身边才会安心的。她在宫里不仅要照顾父皇，还要保护几个小弟弟，我不能让她再担心我了。”
“嗯，以后程希不在你身边，我一定会在你身边。”
龙百晟的眼里只有凤十二的身影。他的手不知不觉竟然有些抖，逼疯五弟这个主意也许是最坏的，可这确实是最快的一条路。
“怎么了燕子？你会得到一切的。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的。咱们比他的准备充足，动作也快。放心吧，只要陛下这病能想拖多久就拖多久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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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皇的寝宫外有十多名太医，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苍白。皇帝睡醒午觉就觉得腹胀，太医把过脉说是吃了过多的生冷有些积食，谁想到下午与内阁议事时，竟然突然昏倒。现在虽然醒过来，但是依然头晕得不能起身。
太医们到现在不但没有看出个所以然，皇帝还吐了几次，又有些昏昏沉沉地不清醒。皇后也是急得没办法，只能按内阁几位大臣的意思先把皇子和公主们召进宫来。
除了还在发烧的易王龙百炘，所有孩子都等在寝宫外。太医们忙得汗流浃背却依然查不出所以然来。
皇长子反正也不得宠，就连皇后都没有过问他，现在主事的自然是嫡子乾王龙百晟。皇后看着儿子身后的凤十二，心里竟有说不出的安心，皇上这病虽然重得不能起床，可是看着这些孩子们，她相信无论是什么样的风雨也会很快就过去的。
“三哥，父皇这病来得太快，母后很着急。”
“放心吧老七，她不会有事的。小十五，让三哥抱抱。怕吗？没事的，父皇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他们几个太小不懂事，确实吓着了。三哥有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照顾好弟弟们和各宫的娘娘们，外边的事我来处理。”
十五皇子的生母与孝王的生母同族，此时他抱着小弟弟站到龙百晟这边，就是明着告诉五皇子辉王龙百旿，他们已经走到一起了。
见势力很强的孝王都站到龙百晟身边，几个大一点的皇子也都站了过去。辉王龙百旿的脸色阴沉得快要下起暴雨，但是他的眼中却闪出一丝得意又怨恨的目光。龙百晟只当没有看到，抱着十五弟，和孝王龙百蓉一起安抚着几个弟弟。
“你们不用担心，父皇不会有事的。照顾好你们的母亲，有事就找三哥，或是找七哥。”
“对，七哥那还有闵非从福州带来的特产，一会派人给你们送点。不用担心，父皇没事的。”
皇帝得了什么病，这哥俩心里很清楚，更清楚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兄弟相残过于残忍，作为父亲他不能让儿子背负这种个骂名。而作为一个帝王，他必须为继任者扫清一切阻碍。为了那个值得他托付江山的儿子，他必须去冒险，必须亲手去解决这一切问题，他的心也只能默默地滴着血。
龙百晟的心情也很沉重，为了大燕的江山，他的父皇必须狠下心去为他扫清一切阻碍。而这些阻碍毕竟是他的亲兄弟，这种复杂的心情让他有些彷徨。
这里虽然是内宫，可凤十二是女人，她可以无所顾虑地站在皇后身边。看着一众皇子们各异的神态和辉王龙百旿那双阴冷的眼睛，心里还有点小兴奋，因为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陈星和祥云默默地站在皇后身后，正听着凤十二向他们交待着什么。宫里很乱，皇子们除了站队就是观望，谁也没有注意到陈星身边的几个小太监进进出出好几趟。辉王难得进宫一趟，可不能让他带走什么东西，哪怕只是一点消息也不行。
有主事的皇子在宫里镇着，总算是没有刚进宫时那么慌乱，太阳也终于收回它的热浪，只有一轮明月淡淡地挂在天上。皇帝似乎清醒过来，但他却只把皇后叫进去。
皇后并不是单独进去的，而是带着凤十二走进皇帝的寝宫，这对龙百旿来说打击相当大。这只能说明皇帝不仅信任皇后，更信任他们的儿子龙百晟，而且在这个时候依然没有忘记这个凤十二是代表梁国在支持龙百晟的。
她是代表梁国明着支持龙百晟，不过所有人都认为只要出得起价钱，梁国才不管谁当燕国的皇帝。龙百旿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要杀的人也包括这个臭丫头。可惜他从没见过龙百晟看着她时的那种热情和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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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百晟不仅是嫡子，现在更如同长子，他的身份地位无人能及。就在每个人都在盘算的时候，皇后带着凤十二走出来。
“皇上已经醒过来，感觉还好。太医说皇上的脉象平稳，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你们也急了这么长时间，都进去请个安吧。”
皇子们听了皇后这话，基本上都是长出一口气。还好，天还没有塌，他们也还都有人罩着。既然父皇有旨，所有皇子和公主们便都跟着皇后陆续走进皇帝的寝宫。
皇帝的气色很不好，看得出来是强打着精神。十几个皇子和三位公主依次跪在龙床边给皇帝磕头问安。看着这些孩子，皇帝强打精神露出一丝笑容，很慈祥，轻声地嘱咐皇后照看好他的孩子们之后，只留下三个宝贝公主，就打发皇后和皇子们全都退下去。
皇帝只有三位公主，从小就捧在手心里宠着，哪怕是与易王同母的二公主也没少过半分疼爱。如今三个小女儿都已经可以担负家国的责任，皇帝看着她们，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刚刚走出皇帝寝宫，龙百旿便上前拦住皇后。他在宫里的眼线突然被清得一干二净，虽然皇帝的病来得有些意外，也很合理，但是他看着老七竟然连争都不敢争就直接投靠龙百晟还是很生气。
“母后请恕儿臣斗胆，儿臣想知道父皇是怎么了？上午还挺好的，怎么一下就病得这么重？”
“旿儿，太医也说不清，到现在还没有定论呢。”
“母后，儿臣听二姐说用过午膳父皇就不太舒服，那时太医还说只是吃得过于生冷，有些不消化。怎么才半天功夫就这样了？”
“当时是这么说的。你父皇听说你大姐晚上在府里请你和十二去，你二姐不是想见见十二吗，还向你父皇要了份礼呢。当时太医说的，你二姐也听到了，谁知道，她刚走没多久，就这样了。”
皇帝这病来得突然，开始只是肚子不舒服，后来又吐了几次，没过多久干脆直接昏了过去。太医们在这里又是把脉，又是扎针的，不仅没有见效，好像还越来越重了。正在皇后急得没办法的时候，皇帝又有些清醒，便下旨把孩子们都叫来。
“太医们说从脉像上看不出有什么病，可是皇上整个人都不清醒，身子虚得没有半点力气。晟儿，母后很害怕。”
“不会有事的，可能就是吐得没力气，有姐姐们看着呢。老七你说是不是？”
“是，三哥说得是。母后千万别乱想，父皇不会有事的。”
“嗯。你们兄弟也别着急。皇上这个样子，刚才还说朝里的事让你们兄弟多上心呢。”
皇后提到皇帝的病，眼里满是焦急和不安，拉着龙百晟的手也有些颤抖。几个皇子也围着皇后问这问那，只有凤十二远远地盯着辉王龙百旿，他虽然也在安慰着皇后，也在安抚着几个小弟弟，可是他的眼中总有一丝阴冷的笑意。
真该死，以为那个老断袖的毒药可以害死你的母亲，也同样可以害死你的父亲吗？
皇帝的脉像十分奇怪，除了有些弱以外，并不像是生病。可是他的精神很不好，头晕、呕吐，整个身体也是软绵绵地没有半分力气。十几个太医不仅无药敢用，更是看不出病因。
辉王也有心腹的太医在宫里当差，三个太医意味深长地向他轻轻点头示意。他们的动作很隐蔽，可是这一切都没有躲过凤十二和陈星的眼睛。皇帝的病症可以通过这三个太医及时传给他，可惜没有那个老色鬼，龙百旿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症状有问题的。
陷阱已经挖好，龙百旿的一只脚也踏进来，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待各自的时机成熟，更等待各自的兵马，谁快谁就占据主动和先机。当然，龙百晟这边已经准备好，只等陈仕隆的兵马到达指定位置。
凤十二冷眼看着龙百旿，他的眼神很怪，总感觉这眼神很熟悉，似乎杨创也有过这种眼神。在什么地方有过呢？勤王的时候还是醉酒那次？想不起来了。
又想起杨家，这二天他们都很老实，只是有些过于老实。大战在即，还得找机会亲自见见他们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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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杨列遇害
皇帝病得十分奇怪，那么多太医连着诊了五天都没诊出个所以然，大一些的皇子们每天都会在皇帝身边服侍。辉王龙百旿虽然仍在急着找吴若章，他看着龙百晟的眼神越发毒辣，只怕心里已经有些想法。
易王的病总算是好了，不过他这个人从不引人注意，更没人注意到这几天都没有进宫给皇帝请安。龙百旿急着布置，哪有心思去管这位没什么价值的大哥。似乎这位皇长子就从没到过行苑一样。
陈星那边传来的消息很多，有好有坏。好消息是东南北三座戍营依然在皇帝的掌控下，坏消息是那批杀手有一大半被调进西戍营之后，那里就再也传不出任何消息来。
传不出消息就等于传出消息，说明那里已经布置好，只等这边皇帝咽气了。凤十二已经调派好人手，陈仕隆也按照她的命令重新布置。现在最重要的是行苑里的五千禁军，辉王下手很早，虽然高级军官都是皇帝的亲信，可是底下的小动作已经被陈星查得很清楚。
“十二，南夜突然出兵，老四被偷袭，现在全军退防黄川。他还算机灵，就用你教陈仕隆那招，死守不动。”
“那边没大事。我想龙百旿还会等的，他要等宁王被打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又没有后路的时候才出手，毕竟二十万人马对他的威胁还是很大的。让他耗吧，咱们的时间有限。”
终于有所行动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这五千禁军，不稳定的因素太多。而且这里人员太多，一旦与龙百旿打起来就会牵扯许多无辜。必须想办法把禁军调走。
“我已经让父皇回京，可他非要留下来。上次二哥的事已经让他心痛不已，我怕这次他会受不了的。”
“他只能留下来，否则怎么引蛇出洞啊。就按预先安排的吧。危险总会有的，只要安排得好，人员调配得好，胜利就是你的。”
“十二，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龙百晟又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摇着。世上的纷争太多，人也太贪婪，就连这么安静的拉着她的手都不行。何青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向下流，就连他的手都在不由自主地抖着。
“王爷将军，不好了，杨列被人杀了。”
“什么？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传来的消息。”
龙百晟和凤十二听到这个消息都惊得跳起来。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诛杀魏国公世子？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功夫一定很高，一定有必杀杨列的能力。
二个人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杨家刚刚踏实几天，怎么会有人去杀杨列呢？这样一来后院又要出事了，而且原本打算再用杨家的，现在全落空了。二人相对看了一眼，凤十二带上刀就跟着龙百晟跑出去。
一处十分僻静的水塘边，无数禁军已经把那里团团围住，十几个仵作、衙役正在勘察现场。死的是魏国公世子，这案子可是太大了，除了主事的京兆尹，还有禁军的几名军官。
报案的是杨创，他正瘫坐在一边发呆，二只手还有些抖，眼神也很迷茫。龙百晟没有向他走过去，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三表哥，此时他的心情只怕比杨创还要难过。杨创很难过吗？为什么他的眼神不是那种空洞的，如同当日凤十二那样绝望和悲伤？
杨列的尸体早就凉透了，被一张白布盖着。龙百晟拉着凤十二的手慢慢地走过去，一股很重的血腥味薰得他的心很疼。杨列的双眼睁得很大，根本不会相信有人会这样杀他，更不会相信自己就这样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凤十二瞪着他那双没有生气的眼睛，只能感觉到无尽的震惊和恨，杨列已经不能告诉她是谁杀的他，那把匕首已经扎透他健壮宽厚的身体。她要谢谢这个杀手，更要亲手杀了他给杨列报仇，因为曾经是自己的部下，就算要他死，也要死在凤十二手里。
“凤十二你要干什么？”
“我想看看他。我这么恨他都没有动手杀他，所以希望他能告诉我是谁杀的他。因为我希望他能战死在战场上。”
凤十二的口气很冷，别说杨创，就连龙百晟都觉得冷。这丫头不可能看出什么来啊，就算她讨厌杨创，可死的毕竟是他哥哥。唉，也是自己的表哥啊。龙百晟的心也非常难受，不知不觉竟也有眼泪流出来。
“十二，三表哥心里难受。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跟母后和外公说吧。无论是谁害的大表哥，这仇都要报。”
“王爷一定要给我大哥报仇啊。”
杨创很悲痛，可是他的眼里却没有泪水。龙百晟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情不自禁地抱着杨创又流下热泪。再怎么恨他不争气，可心里依然把他当做兄长，这是割不断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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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公世子的死讯一下就传开，很快，长曦公主和驸马也赶过来。大公主的妆都哭花了，抱着杨创只有哭，根本就说不出一句话。很快，谢隆恩和程希也带着龙百启和陈家兄弟赶过来。
“大姐别哭了，您说这个怎么母后和外公说啊。我这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百晟，是谁杀了他？你一定要查出来。十二，他虽然跟你有些误会，我相信你也不会让他枉死的。”
“是。请公主节哀，臣一定尽力。”
若不是死的是杨列，凤十二真想问问这位公主，自己打仗还凑合，审案子也一定能行吗？
“十二，他功夫那么高，杀他的人一定功夫更高。你有没有人选？”
龙百晟说得没错，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就连鱼竿都还在支那里。杨列的眼睛瞪得那么大，他满脸的震惊、愤慨和不甘，凤十二觉得奇怪，难道说这个杀他的人是他熟悉的吗？
“十二将军，刚才我心急失礼了，将军心胸广阔，绝不会害我大哥的。”
“你会认为是我杀的他吗？也是，这燕京城里我还真是挺恨他的。”
“十二，别这样，大家心里都很难过。去年你守着凤大和凤七将军的时候，比我们现在还要伤心呢。”
“是啊。去年七姐姐和老大他们都死了，我守着他们的尸首都不想活了。报仇，一定要报仇。老国公上了年纪，皇上现在也病着，咱们还是要照顾好活着的人啊。”
杨润七十多岁了，竟要眼看着孙子也离他而去，这种痛比自己当年的还要疼。只盼他能挺过来，只要活着，就能看到仇人去死。
凤十二的心情又沉得如同一块冰。虽然自己几次都想亲手宰了这个不知死的杨列，可如今他终于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自己的心却堵得难受。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杨创，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杨润，就算是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皇后，也会伤心得让自己难过。
“十二，你真的能想到会是谁杀的他吗？告诉我可能是谁，我立刻让父皇去抓人。”
“公主，臣也没有头绪。太突然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他就是冲着乾王来的，咱们一定要静下心来。皇上还病着，皇后这几天也累得不行。”
长曦和杨创都是一愣，二人似乎一下从伤心中又跳进悲愤里。凤十二说得对，魏国公府出了这么大的事，龙百晟必然要牵进去，皇后也会牵进去。唯一得利的，似乎只有辉王龙百旿。而皇帝的病也是非常重要的，不能乱了阵脚。
会是龙百旿下的杀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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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生病未愈，甚至连病因都查不出来，龙百晟集团正在紧锣密鼓地做着各种准备。杨家这几天风波不断，在皇后和长曦公主的双重压制下一直没有机会让龙百晟心烦，可谁会想到杨列被害。如今全盘皆乱。
死讯报到魏国公府和宫里，不要说杨润当场就吐了血，就连皇后都疼得昏了过去。宫里宫外一团乱麻。凤十二缓过神后，虽然没有证据指向辉王，但她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
帝后同时病倒，皇帝命二公主珺文公主和龙百晟进宫侍疾，大公主长曦则在杨润身边照顾。凤十二把程希、何青和陈贵留给龙百晟，长曦公主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再去一趟魏国公府。
去就去吧，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那个死了儿子又死孙子的杨润，但是杨列的死很有可能是冲着龙百晟来的，而且能杀杨列的人真的不多。不能再等，只能逼着龙百旿去死。
匆匆吃了几口饭，正要和谢隆恩商量重新部署，龙百晟却趁着暮色赶回来。原来是皇后不放心杨润，也不放心凤十二自己去杨府，让他跟着一起去看一看她那位老父亲。
既然皇后不放心，有龙百晟一起去魏国公府当然最好不过，叫上谢隆恩跟着他们一起来到杨家。虽是行苑里的一个别院，但杨府还是很气派的，只是除了一片惨白，大门里竟是死一样的沉寂。杨钊和杨创把龙百晟一行请进内府。
“外祖父怎么样？”
“唉，公主陪着他呢。听说娘娘也昏过去了，王爷怎么不在宫里陪着啊？”
“母后醒过来后不放心这里，所以让我赶紧过来看看。表哥，我能不能先去上柱香？”
龙百晟是带着凤十二他们几个来的，杨列生前非常讨厌这几个人，更直接害过他们。可是人都死了，凤十二虽然不计较，但杨家兄弟也许不愿意。好在这丫头还懂事，就算人家不让祭拜，相信她也不会因为这事为难杨家的。
“王爷、将军请吧。还要请王爷给我大哥作主，请将军替他报仇啊。”
杨钊是个直人，和杨列的兄弟感情很深，眼泪又不住地流下来。
“杨钊别哭，咱们一定要给他报仇。我虽然不喜欢他，可也不允许别人这样把他杀了。”
“将军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您告诉我怀疑谁？”
“只是猜测，还没有想好。”
“先去上柱香吧，这事也要和外公再商量。毕竟咱们只是猜，无凭无据。”
一行人走到阴森的灵堂，看着巨大的棺木和他的老婆孩子，龙百晟的心也异常难过。那具冰冷的尸体虽然与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他从小也疼爱过自己，更保护过自己。
“大姐，外公？您怎么出来了？”
“列儿死得冤啊。”
杨润原本盛气凌人的双眼早已变得暗淡、空洞，若是没有公主和驸马扶着，就连最微弱的小风都可以将他吹倒。这个年近八旬的老人实在禁不起这种打击。
“祖父，王爷和十二将军都来了，大哥的仇一定能报。王爷您里边请吧。”
“不必了。老国公，咱们就当着杨列将军的面分析一下。他死得不明不白，就连十二也想替他报仇。”
凤十二的目光依然十分坚定。杨钊可以相信，杨创虽然深不见底，可这家仇也有他一份，如果利用得好，杨家还能为龙百晟多出些力。杨家的实力不可小看，去高戎接龙百晟的那批人马功夫都不弱，虽然意识差点，不过用来拼命，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真有些混帐，竟然在这个时候想的是如何利用杨家。杨列啊杨列，如果不是你总惹事，龙百晟现在肯定稳操胜券，你跟着他跑前跑后，哪有时间去钓鱼，又怎么会把命给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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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杨润，就连龙百晟都没想到这个臭丫头敢在这里谈论杨列的死，看了一眼谢隆恩，见他也只是轻轻地点点头，暗叹一口气没敢出声。
杨润愣了一下，看着她明亮的一双大眼睛，心也似乎跟着亮起来。这个凤十二的眼睛很清澈，却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她问心无愧，也绝对不会坐看杨家的笑话。
打发走不相干的人，让孙媳妇带着二个不懂事的孩子回避之后，就沉重地坐在棺材旁。棺材很冷，杨润那双苍老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冷冷的棺木，二行老泪也跟着滚落下来。
“老国公，十二了只是猜测，不过您放心，咱们有当面对质的机会。”
“你是有人选了吗？这里是行苑，谁会在这里杀害列儿呢？”
“从杨列的表情看，他即是万分吃惊，又非常愤恨。他的功夫很高，可是现场却没有打斗的痕迹。所以依十二所见，杀他的人不仅是偷袭，而且功夫很高，至少不输给他。而且。。。”
“而且这个人列儿一定认识，一定想不到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更想不到这个人出手就把他杀了对不对？创儿已经给我分析过了，我想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吧？十二，告诉我，你想到谁了？”
“外公，我们也只是猜测。氏郎被灭国之后 ，十二一直让陈仕隆去查薛麦，可这个氏郎第一猛将到现在都音讯全无。”
“你们怎么会想到他？”
杨润的声音充满疑惑和惊讶。此时此刻他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着。眼前这个清秀的乾王绝不是杨列口中的龙百晟，那个只有十八岁却总是盛气凌人的凤十二也不是杨列口中的臭丫头，就连站在他们身后有些清瘦的谢隆恩更不是杨列口中的病秧子。
杨列啊杨列，你害了整个杨家。
不止是杨润，就连杨钊和杨创都没想到龙百晟会提到薛麦。氏郎被利菲灭国之后的这几个月，燕京上下全都沉浸在幸灾乐祸的喜悦中，杨家也不例外，只是他们更痛心乾王的无能。
虽然孙子们一直在给龙百晟找麻烦，可是杨润也只有斥责。听了杨列的话，他并不看好只会趴在凤十二肩膀上耍赖的龙百晟，而且也从心底里讨厌仗着是大梁常山王府出身的凤十二在自己面前狐假虎威。杨家离龙百晟远一点，也许等将来有人坐上大位之后，杨家还可以凭着朝中的势力屹立不倒。
原来这一切都算计错了，面前的几个年轻人在杨列眼里根本不入流，可是他们团结在一起，比任何一个皇子的势力都要大。杨家已经渐渐远离龙百晟的视线，这一切都是因为杨列的自大和心胸狭隘。
听着龙百晟和凤十二的猜测，以及他们让陈仕隆所做的一切未雨绸缪的准备，杨润真是追悔莫及。那么多事情本该是他杨家出人出力，功劳也该是他魏国公府的。可是现在不要说陈满仓那老家伙只会傻笑的孙子，就连曹士松和黎分这种人竟然都会让皇帝说得笑逐颜开。
后悔可是没有用，只盼着凤十二这臭丫头可以大度些，让剩下二个孙子跟着龙百晟挣个好前程。只要保着龙百晟争下大位，杨家就不止出一个魏国公了。
“老国公，您怎么了？”
“没什么。十二，我老了，真的老了。列儿的仇你一定要替我报，无论是不是薛麦，你一定要给他报仇。”
“外公，我和十二一定会给大表哥报仇的。您也不要太伤心了，母后说这几天让大姐在这里陪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让大姐去找她。”
“我能挺住，我一定要看着杀害列儿的凶手死在我面前。”
杨润的口气虽然很硬，可是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以前的神气。他是老了，老得失去了判断力和观察力，竟然连龙百晟这条强龙都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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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准备开战
夜深了，只有杨润孤单地坐在杨列冰冷的棺木旁。他的心已经快疼死了，可是他还有二个孙子，更有三个聪明伶俐的重孙。杨创的年龄比龙百晟还大，等他成亲后也能为杨家开枝散叶。权力的最中心，怎么能少了杨家呢？
“列儿，虽然你差点毁了杨家，但我也绝不能让你白死。从现在起，你的二个弟弟会全力辅佐乾王，更会真心听命凤十二。我要杀了薛麦，杀了龙百旿给你报仇。”
报仇。国仇家恨一并报了。大儿子战死沙场，十多年过去了，长孙重创氏郎第一猛将才使得氏郎倾全国之力复仇，他们兄弟俩是亲眼看到氏郎亡国，也算为死去的父亲报仇血恨。
如今继承爵位的长孙很有可能被投靠辉王龙百旿的薛麦所杀。氏郎第一猛将又如何，他必须死，必须随着氏郎一起消失，永远消失。
龙百晟此时此刻坐在书房里半点困意也没有。杨润让杨钊和杨创辅佐自己，而且是运用魏国公府的一切力量。他不仅要给杨列报仇，而是在看到自己的实力之后 ，要为杨家再挣前程。
“咱们现在人手不多，你们说我能不能让他们担些重任？”
“王爷，杨家的实力很强，而且人手又多，不如就让他们盯紧辉王，找出薛麦。十二你说呢？”
“可以。还记得那个把平正铭接进西戍营的军官吗？他的师傅可是你四弟府里的总教头。你这二个弟弟不像是一伙的，所以我想龙百旿一定会像利用易王这样去利用宁王的。”
“对，咱们人手不够，所以一直没顾上帮老四。好相公，那就让杨家去查查那人是怎么回事，我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眼看着兄弟的后院被人占了都不帮忙吧。”
“王爷，十二，我倒有个简单可行的办法，即可以让杨家有事可做，又不会打乱咱们现有的部署。辉王对宁王肯定没安好心，咱们也不用管他有什么打算，让杨家查到他安插进宁王府里的人后，直接处理掉怎么样？”
“隆恩这个主意好。老四认为老五杀了他的人，老五又会认为老四看出他的意图。这样一来，老五就更乱了。可是会不会影响到前线？”
“宁王只有守住边防，才有可能回来找辉王算帐。我想这一点他能想明白，所以如果他可以多守些日子就会多消耗些敌人，等高戎去捡便宜的时候，你才有充足的时间带兵去救他啊。”
“你觉得来得急吗？”
“来得急。等辉王的死讯传到前线的时候，南夜、陈、利菲很有可能会一起出兵，那时宁王的兵力也所剩无几，高戎自然会出兵来捡便宜的。”
“先不要说那时候了，有十二在呢，王爷不用担心。”
“就算我死了，凤九和十三也会出兵的。他们要给我报仇，给兄弟们报仇。”
“你不许死，我可不想当寡妇。好相公，你一定会亲自领兵灭掉高戎的。到时候你带着我们一起去，让我挂个名也过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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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龙百旿确实有很大危险，自己身边的护卫不多，可以调派的人手又十分有限。凤十二这丫头竟然是身边功夫较高的一个，真是想不明白，大燕这么多年都养了什么兵。
“好了，你别老这样，我一定会统领百万雄师去征讨高戎的。咱们说正经的行不行？孝王那边怎么样了？”
“父皇的密旨应该到了，老七已经知会闵非，一切都按你的命令行事。”
“好，让皇上病得再重些，最好这二天都不醒人事。只是让皇后娘娘太伤心，咱们瞒着她也是没办法，我就是怕她的身体吃不消。现在又加上杨列的死，她可千万要挺住啊。”
“我知道，不过只能这样。我答应她以后多关照杨列的二个孩子，她的心情还稍微好一点。大哥的病好了，你们说他是不是也该进宫给父皇请个安啊？”
“还是不要着急吧。三十年了，他们父子见面肯定会很激动的，万一露馅怎么办？王爷，不急在这一时。”
“对，现在是非常时期，千万不能节外生枝。燕子，我可能对杨创有成见，总觉得他的眼睛太深。”
“我也有同感。王爷，十二，你们觉得杨列真是薛麦杀的吗？没道理啊。满朝文武都能看出来杨家对您并不上心，如果是龙百旿手下的薛麦杀了他，岂不是让杨家全力以赴地辅佐您吗？”
确实没有道理，当时也只是突然想到薛麦。可是能对杨列突施杀手的人并不多，这个行苑里的人就更少了。杀手与杨列认识，而且杨列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人会杀他。现场没有打斗，那把匕首不仅刺中心脏，更是直没入他的身体。出手快，力量大，一招毙命。这人也够狠，只有非常痛恨杨列，才会下这么重的杀手。
薛麦虽然有可能如此痛恨杨列，可就算是偷袭，杨列见到他除了震惊之外，至少应该有个防御的动作。除非还有人也如薛麦一样痛恨杨列。会是谁呢？海家吗？尚家吗？好像都没有这么高功夫的人啊。
“无论是不是薛麦杀的，先让杨钊和杨创去查吧，我相信他们会找出薛麦的。陈仕隆那边怎么样了？”
“只有三千人到达预定地点，他还在想办法。”
“继续想办法。不过有这三千人，至少我们不会输。燕子，谢谢你对我的信任，确实很冒险。”
“好相公，我信不过你还能信得过谁啊。我可是你媳妇，把命都交给你了，隆恩是你的兄弟，更是早就把命交给你了。我们都信得过你，跟着凤十二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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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重病在床，皇后也伤心过度，长曦公主一边要照顾杨润，一边还要进宫给皇帝皇后请安。有些事只能让她去做，为了龙家的江山，她也义无反顾地承担着这些责任。
一连二天皇帝都不省人事，除了三位公主，就连龙百晟也没有见到皇帝的面。龙百旿在宫里没有了耳目，只能通过三位姐姐和皇后的反应来推测。
自从平正铭受伤、吴若章失踪，他就开始发疯，可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半点音讯。现在就连平正铭这个王八蛋也看不到踪影。好在父皇中了吴若章的毒，就算不会死，但总这样耗着对他也还算有利。只是杨列突然被杀，让他感到恐慌。
一定还有一股非常厉害的力量在暗处盯着他们，也许这股力量已经杀了吴若章，现在又开始对付杨家。只要龙百晟与自己都乱了阵脚，背后的那个人就会坐收渔利。
这个人会是谁呢？远在西边的四哥，还是表面上已经站到三哥船上的老七呢？无论他是谁，他都比自己厉害，好在父皇重病应该不假，那就快刀斩乱麻，杀掉一切潜在的敌人。
利菲的胃口很大，但只要江山在握，立刻就可以与大梁作交易。不过是个凤十二，相信只要钱花得到位，大梁一定会再派别人替自己去打高戎的。
这几天的部署已经差不多，只等台州和福州的消息传到京城就必须得动手了。等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比等待更痛苦的自然是等到坏消息。这二天皇帝不省人事，太医们更是束手无策，就连皇后也倒在床上起不来。可是龙百旿等来的消息却是自己安插在宁王府里的几个重要的棋子竟然相继被杀。
龙百旿真是快被逼疯了，不知道敌人是谁，更不清楚他在哪里。不动手似乎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动手又没有必胜的把握，一只无形的大手似乎在左右着他的决定，更在左右着他的命运。
杨家的实力很强，杨创的判断力和分析能力也很强，只有二天的时间就把宁王府里的几个棋子剔除干净。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已经查到尹玉成名下的一间大戏楼。那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除了还有十几个功夫高一些的杀手，薛麦也在那里。
可是现在还要等，等着各种消息传到这里。
黄川府的消息终于传来，几路外强轮番冲击宁王龙百甦。好在这位皇子的骨气很硬，就是死守着黄川府不退半步。高戎还没有动，凤九的兵马也没有动过半步。
福州府也传来坏消息，利菲的海盗突然袭击尚未建成的海防，不仅烧毁所有工事，还占领了沿海的一座小县城。由于是海盗，就连利菲也不了解情况，只能眼看着他们在福州烧杀抢掠，却赖不到利菲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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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朝庭来说，那些坏消息与皇帝重病相比都不算什么，可是对于龙百晟来说，更坏的消息却是从燕京城里传来的。薛麦和那十几个杀手突然消失在杨家的眼皮底下，杨钊快马来报，杨创还在四处寻找。
“十二，一切如你所料。只是薛麦不见了可怎么办啊？他的变数最大。”
“龙百旿要行动了，他是来指挥人马的。咱们也该刀兵相见了。燕子，你怕吗？”
“我不怕。只是不希望发生这种事。十二，你说与亲兄弟搏命能有什么好心情啊。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吧？”
杨家参与进行动，让凤十二可调派的人手一下就富裕起来，而且这支生力军的战斗力也非常强。只是她对杨创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戒心，不过对杨钊嘛，谁让他老实呢，就当成程希使唤吧。
“老爷您干嘛这么看着我？”
“啊？噢，我是想你大哥死得太突然，我怕你心情不好，所以。。。”
“您尽管吩咐，杨钊分得清轻重。”
看着屋子里所有人都十分严肃的样子，杨钊也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乾王也一定有大动作，既然让他进到这间屋子里，说明乾王依然很信任杨家。
“我分析辉王龙百旿可能要逼宫，你现在可是代表魏国公府，有没有胆量跟我们一起勤王？”
“辉王要造反？这。。。王爷，我杨家必与王爷同生共死。”
“什么话？燕子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不过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不用紧张。不过在这间屋子里的话不许传出去，就连魏国公也不许说。”
“是。请将军下令。”
五皇子会逼宫吗？虽然他收留薛麦、养着一些杀手，对龙百晟也下过杀手，可要造反哪有那么容易。不过他明白，既然一直在乾王这条大船上，无论多大的风浪都必须跟着这条大船前进。
“目前大燕似乎是四面楚歌，只要皇上无恙，这些事很快就会平息的。我也不多说，每个人的任务都很重要，绝不允许有半点松懈。”
无论辉王是否已经准备好，福州府的消息上午刚刚传进宫，薛麦就失踪了。西戍营虽然进不去，但每天操练的声音还是可以清晰的传出来，但今天却没有操练，只能说明这支队伍要离开驻地。风雨迟早都要来的，索性放开手脚大战一场。
“燕子，你带谢隆恩和程希进宫，外边的一切交给我，程希和谢隆恩不许离开你半步。告诉陈星，那些杀手我会让杨创去处理，让他一定要保护好宫里的人。”
“好相公你一定要小心，宫里交给我办，一定办好。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会谨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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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还有易王、孝王和三位公主在等着他，他们要保证宫里的父母和弟弟们的安全。每个人的责任都很大，不容半点闪失。
“杨钊，这里有几个地方，你让杨创去处理。告诉他，越干净越好，不过跑掉一些也无所谓。先去通知他，快点回来，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杨钊接过几张纸，上边除了地址还有大概情况和人员情况。人数很多，竟有一百多人，杨钊的心紧张得乱跳，没想到敌人这么多，更没想到乾王回宫只有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把对手了解得这么清楚。
看着屋子里的人，尤其是文国公府二个年轻的面孔，他突然觉得大哥的死虽然心痛，可是又能让杨家站在乾王的大船上还是有些幸运。虽然他们离乾王有些远。
看着杨钊跑出房间，凤十二才继续下命令。现在她把行苑全图放在桌子上，每个人都在全神贯注地听着命令。这么紧张的气氛让她有些兴奋。
“小启，你们三个的任务最重。一是打掩护，二是控制禁军。记住，只有你更强，你的敌人才会更弱。”
“是，请大将军放心，龙百启定不辱命。”
龙百启扶了扶腰上的宝刀，虽然他还不到十三岁，可身上那股傲气却是与生俱来的。今天就让全天下都知道，大燕的皇族中有个少年叫龙百启。
禁军总共有五千人马，除了皇帝身边绝对信任的六百人之外，其余各部都有辉王的人，他必须杀掉至少二十名中级军官才能保证有不少于一千人马可以由他指挥。人数少，却是龙百晟和凤十二对他的绝对信任。
这件事交给杨列去办是最好的，他的身份高、功夫高，杀人对他来说是件小事，可这该死的东西竟然真的死了。还好，杨家及时看清形势，那一百多杀手由杨创去处理，可以让陈星把手下调给小启。毕竟禁军比起那些杀手要重要得多。
“李和，陈星手下的十几个太监交给你。他们都有功夫，这里还有龙百旿的几个眼线，是我特意让陈星给他留下的，你去处理干净后就到燕子身边。一定要照顾好他，不认识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走到他身边。”
“宫里都清理得差不多了，不可能还留着刺客的。”
“以防万一吧。再说。。。唉，反正你是最不让人放心的那个了。”
一句话噎得龙百晟干瞪眼，自己怎么就不让人放心了。看了李和一眼，也不敢再惹这臭丫头，点头让他注意安全，万事小心。
龙百旿在宫里的所有眼线都不用再留着，他们通风报信的作用已经完成得很好，既然没有用了，自然要处理干净才能让人放心。禁军由龙百启负责，他既要控制住不是龙百旿的那些人来保护皇帝，又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斩杀龙百旿安插在禁军中的手下。
宫里还有几个太监和御医是龙百旿的眼线，这几个人一个也不用留，交给李和去处理。宫外的杀手由杨创负责，陈星还雇用了许多杀手，也不能白花钱，让他给龙百旿再添些堵，弄点事端混淆他的视听也好。
那些大宅院里除了龙百旿的杀手，还有许多值钱的东西，无论他是否准备好开战，也先让这些人去抢一抢、搅一搅。虽然不会对龙百旿造成多大的损失，至少可以扰乱他的计划，让他不清楚出了什么状况。
交待好龙百晟，就让他带着谢隆恩、程希和李和进宫，剩下的人留在这里等。等着杨钊回来开始战斗，更等着西戍营的消息。一场兄弟之间的生死相搏就要开始了。
凤十二喜欢鲜艳的战袍，前几天彩虹刚给她做好一件金色的战袍，一只苍鹰目光如炬地府视所有敌人，身上的软甲上还绣着一头黑色的猛虎。她是黑虎军的凤十二，一切敌人都只能在她面前化成灰。龙百旿还不配做她的敌人，那个自大的氏郎第一猛将薛麦，根本没有机会看到今天的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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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兵戎相见
刚刚吃过午饭，杨钊就满脸大汗地跑回来。杨创已经按凤十二的安排做好准备，现在他们应该与龙百旿的杀手们交锋了。
“老爷，我还有什么重要任务？”
“你带钱嫂子和孩子们回京城，必须安全离开这里，确认没有人跟踪才可以。杨钊，因为杨列，我一直不愿意与魏国公府有联系，可是现在你们是燕子的血亲，所以我把最重要的事交给你办。”
“护送钱夫人是最重要的事？老爷我还。。。”
“当然不是。把他们娘仨送出行苑之后，你带着玉珍去搬兵。陈仕隆的兵。”
辉王控制了西戍营，也可能还有一二千禁军。离这里最近的是南戍营，可距离依然太远，就算能赶到，也未必有力气与辉王开战。
陈仕隆的兵可大不一样，至少都打过胜仗。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他们比禁军的战斗力确实强许多。更重要的是，他们上过战场，杀过敌人，打败过薛麦，身上的杀气是那些只会训练、巡逻的禁军无法相比的。
“他们不是在运河吗？几百里地啊。”
“我会让他们去那么远吗？早就发现辉王有问题了，燕子身边这么危险，不把陈仕隆那几万人马放在身边，我可睡不着觉。”
“是。请大将军下令，属下定不辱命。”
杨钊看着面前这个少女，凤十二就是凤十二，她只会带着部下去打胜仗，一个接一个的胜仗。现在她的神情就如同那天准备打败薛麦一样，布好每一步棋之后就只有自信。
如果杨列知道她这样的谋划、布置，如果他也知道谢隆恩的沉着和超强的分析应变能力，他一定会愿意与他们为伍，一定会自豪有这样的兄弟。可惜这一切都要自己来替他实现，更要为他报仇。
“告诉钱大勇，他多杀一个敌人，我就少面对一个敌人，皇上和乾王也就多一份安全。让他不要盲目冒进，这里有魏国公府杨家的人，我可以安排得更从容些。”
一切都安排好，陈贵跑进来递给凤十二一份战报。西戍营已经全营出动，行进路线与凤十二预计和一样，就连行进的速度也一样。在那些杀手的搅和下，杨创那里的进展也相当顺利，一百多杀手在二拔人马的轮流袭击下基本全军覆没。
凤十二看完之后交给龙百启，她走到地图前把所有安排部署又重新捋了一遍。确认没有纰漏之后，亲自给龙百启紧了紧软甲和他腰上的战刀。这是把好刀，很配他。
“行动吧。小启你千万要小心，你的身份虽然高，可功夫太低，所以面对敌人的时候就要让他们见到你就怕。哪怕他们的功夫高，哪怕他们的武器锋利。就算不成功也没什么，皇上身边毕竟还有几百人。”
“必须行。有他们二个在我身边，我们一定可以胜任。我龙百启虽然年纪小，虽然功夫弱，但我是皇族贵胄，一群叛军有什么可怕的？”
“是，请大将军放心，我们一定保护好世子。文国公府可不是吃素的。”
“万事小心。咱们宫里见。杨钊，玉珍，你们也小心。玉珍，你就不要跟回来了，有钱嫂子照顾你，我们也都放心。”
“放心吧老爷，我们等太平了再回来。您别为我担心，等我回来，还要和彩虹姐姐给您绣新衣服呢。”
辉王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凤十二的命令会由这个只有十一岁的小女孩传出去。他防着禁军，防着龙百启，却不可能去防乾王府里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杨钊很喜欢玉珍，她一直都很懂事，在高戎的时候也非常听话。只是没想到，那个胆小的小姑娘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当此重任。
下完命令，房间里只剩下凤十二和陈贵。她不紧不慢地收好地图，示意陈贵给她倒杯冰镇桂花汤。真清爽啊，闭着眼睛又把所有环节想了一遍，只有薛麦是个大变数。虽然有些自大没什么可怕的，但是他的功夫很高，想想龙百晟身边似乎只有自己和程希能与他一拼。
“孝王那边怎么样了？”
“回将军，午饭前就悄悄带着皇后和几位小皇子返回京城。孝王的人办事很牢靠，按您的吩咐，已经在宫外都做好准备了。现在易王已经进宫了，三位公主也应该在宫里。”
“那咱们也进宫吧，别让皇上一家人都等着我这个外臣。自然点，没什么可紧张的。如果我和薛麦正面交手，我估计打不过他，没关系，不是还有程希吗？”
“奴才也有功夫啊。奴才先耗耗他的力气，再让程将军去就行。您是什么身份？那个薛麦怎么配与您交手。”
“他是不配。一个自大的手下败将而已，是不配与我拼命。走吧，进宫去。”
薛麦来燕京的唯一目的就是凤十二，这最后一仗怎么会不来和自己拼命。唉，论力气是没法和他比，论功夫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有点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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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面色不太好，脸上还有泪痕，呼吸也很急促。听了吴若章的供词，他差点气昏过去。
想不到龙百旿那个逆子害死亲生母亲不算，竟然还陷害长兄来害亲生父亲。龙百晟刚刚进入大燕境内就遇到刺杀，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想到是这个对谁都温文尔雅的五皇子。刺杀失败，为了转移视线，他竟然害死生母。现在更是父母兄弟一个也不放过。
沿海的防御刚刚修起来，他竟敢命人去偷防御图，更可恨的是把这图交给所谓的利菲海盗。若不是八百里的加急密旨及时送到福州水军督统宁朗手里，他和闵非配合默契，只怕这次大燕都有被瓜分的危险。
“臣凤十二参见陛下，拜见。。。”
“起来吧，都火烧眉毛了，哪还要这些虚礼。宫外已经开始了吗？”
“回陛下，西戍营全营出动。臣已命杨创先把宫外可能的危险除去，杨钊也在宫外候旨。”
“这是虎符。十二，朕相信你。”
“谢陛下，臣定不负皇恩。”
有了这枚虎符，陈仕隆就可以出兵，可以去节制戍营。一方面守住京城保护回宫的皇后和那几位皇子，另一方面也可以调动一部分人马来打扫战场。他那几万人马则可以名正言顺地回防京城。
龙百启拿着圣旨，带着陈家兄弟和陈福去控制禁军。这里还要做些准备，无论能否顺利控制这批禁军和行苑西门，白刃战都会在瞬间展开。
最先传回的好消息是李和，他基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和反抗。辉王的准备虽然充分，可他的速度太慢。
“陛下，世子那边静得很，宫里的禁军也与往常一样。小人带着刀到南门口都没人上来盘查。”
“陛下，这说明他还没开始行动。不过西戍营已经动起来，臣以为先向西门撤一撤比较安全。”
皇帝的寝宫靠近南门，西门一是可以迎到援兵，二是那边小路较多，又不是皇宫的主要活动场所，就连皇帝对那边都不熟悉。如果真打起来，方便沿路设置障碍和后退。在西门内还有一段较狭窄的宫道，二边宫墙虽然不高，可是只要守住那个通道，就可以阻挡住大批敌人。
正在准备离开寝宫的时候，宫里突然传来骚乱声。辉王在发现杀手所在的驻地被人洗劫之后，反应也很快，立刻调动手中的禁军妄图迅速攻占皇帝寝宫。他已经开始殊死一战，现在正与龙百启控制的禁军交战。
“陛下，义王世子已经挡住叛军，现在到西门的路也全部打通。”
“他手上有多少人？”
“回将军，大概有二千。不过世子让奴才给您带话，他们的战斗力不高，恐怕撑不了多久。”
“父皇，咱们先撤往西门吧。小启不会有事的。”
“是啊陛下。世子那边的禁军现在正乱，只要咱们没事，那些禁军自然会为陛下效忠的。”
听了凤十二的话，皇帝点头同意。龙百晟忙向站在一旁的三位姐姐使个眼色，长曦公主和珺文公主立刻上前搀扶着皇帝就向御书房的方向撤去。
谢隆恩和李和在前边带路，龙百晟和龙百炘紧紧地跟着皇帝和三位公主。凤十二带着陈贵殿后，她担心龙百启，必须带着他和陈家兄弟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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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外，手握战刀的龙百启身上竟有斑斑血迹。好在他没有受伤，眼神也是一如既往地坚定，微风吹着他鲜艳的战袍。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长大了。
“陛下，臣已经打通到西门的路，而且按照十二将军的命令做好安排。”
“小启你没受伤吧？”
“没有。陛下，咱们先撤吧。”
皇帝和龙百晟都不约而同地拉着龙百启的手，这双手还有些小，但却如男人的手一样坚硬。皇帝疼爱地拍拍他的肩膀，这批臣子可以保大燕太平富强。
“十二，这里就交给你了。论打仗，我们这些人都是新兵，从朕开始，所有人都听凤十二的军令。你说打就打，你说撤，朕就毫不犹豫地跟你撤。”
“谢陛下信任。臣想在这里耗一点时间，敌我双方的人马都没到齐，咱们都需要等。”
凤十二立刻把每个人都调动起来。除了公主和二位亲王，每个人都带兵把守各个方位。这里地势有些开阔，双方的兵力也是所差无几，可是辉王毕竟是谋逆大罪，他们这边由凤十二统领，至少士气高涨。而且从这里向西门，一路都有设置好的陷阱，还会让龙百旿损兵、又丢士气和信心的。
“小启，你带二百禁军守在这里，按我交待的埋伏好。这里将是薛麦的葬身之地。易王，发信号吧，让外边的人都小心应付。”
宫中一乱，宫外自然也会乱。只是他们已经做好相应的准备，只要宫里一动，外边的人员就会做好应对。
龙百炘拿出十几枝大烟火在空地上点燃，巨大的爆炸声和闪光让整个行苑内外都跟着颤抖起来。皇宫外很快就会传来杀声，因为此时杨钊应该带着李玉珍坐上快船朝钱大勇的营地飞驰。
宫内的喊杀声已经听得非常清楚，甚至连肢体被砍断的声音都能听清。龙百启还没有传来消息，皇帝和这些人都必须等在这里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因为空间狭小，他设置陷阱会更费力。
“燕子别慌，敌人还远着呢。何青，给王爷倒杯茶。小启那边不能催，只有他准备得充分，咱们才会更安全。”
“十二我心里不舒服，还特别担心他。你说得对，杨列确实比他合适，他太小，没有威望也没有经验。”
“所以这个时候你才能看出陈家兄弟对你的忠诚。当然，他们拼命去保护小启也是对他的情义。你需要有情义的臣子。放心吧，小启不是面糊的，他比任何人都能经得起风雨。”
“好相公，你是不是又不高兴了？一个国家无论多强大，都会被战争拖垮的。氏郎就是总想着去抢掠我们才会忽视其他人，也才会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就被灭国的。”
见凤十二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的宫墙，谢隆恩也知道她又在杞人忧天，忙走过来开导她。
“十二，大燕要长治久安，并不需要去打击别国，只要我们富强，自然会有人来依附。只要我们不贪心，自然不会有人恨我们、防我们。”
“我能想通，你们别担心我。其实我也很担心小启，他和陈家兄弟太年轻。”
谁不担心他啊，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只因为他的身份就必须去冒最大的危险，那些禁军一旦不能服从他的指挥，他将第一个面对龙百旿的叛军。只盼他的动作快些，更盼钱大勇的速度快些，再快些。
“十二，你会亲手杀了薛麦吗？”
“你觉得我有把握打赢他吗？那可是氏郎第一猛将。你那大表哥被他打成那个德行可不是装出来的。”
“王爷我去对付他。”
“你想得挺美，你说那小子会找你拼命吗？龙百晟，你说我骗你点钱粮容易嘛？”
“不容易。好相公我知道你不容易，以后不再说你是臭丫头了好不好？”
真肉麻。谢隆恩和程希看着龙百晟又靠在凤十二的肩上摇着她的小手，留下一阵恶心，都是万分知趣地向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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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杀声越来越大，空气里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龙百晟的心情复杂极了，一边是亲兄弟间的性命相搏，一边是雍靖琪同意他的请求，答应把这个臭丫头留下来。只是这信来得有点晚。
来信总比不来强，父皇上午接到这封信时竟也不敢相信。雍靖琪说大梁不但没有附加条件，反而还要送些礼物以示诚意。大梁为什么要向大燕示好呢？也许真如谢隆恩所说，打了几十年仗，梁国也已是强弩之末，他们也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来守住得来不易的太平。
梁国是不用打仗了，可是大燕呢。眼前刀光不断，耳边更是喊杀震天。父皇只有五十多岁，身体很健朗，但是他的儿子们却在这里刀兵相见，唯一的目的就是他的权力。
“燕子，燕子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太平。我听着喊杀声，突然想起咱们在高戎那座伤兵营的情景，也不知为什么，耳朵里的声音也渐渐变成那种惨叫。十二，好相公，我想要太平。那个军医官说得对，每天被那种惨叫声叫起来的感觉真的太可怕了。”
“我也想要太平。所以我会为你铲除一切阻碍。今天是大燕的朝堂，明天就是那些永远也喂不熟的恶狼。”
“十二你可千万不要离开我，没有你，谁来带着他们给我保住太平啊。”
“我会尽量替你把那些恶狼打得再也不敢对大燕出兵，再也不敢有这种念头。不过能不能留下，能留多久，我可作不了主。我是大梁凤十二，可还没卖给你呢，哪天我家王爷想我了，自然要把我召回梁城的。”
凤十二可不知道龙百晟的心里在打她的歪主意。龙百晟自从发现喜欢这个丫头就立刻给雍靖琪写信，而且言明，他要娶凤十二作乾王妃。一个没有身世背景的乾王妃并不好当，所以一定要雍靖琪同意，更需要他认可和祝福。
这丫头就是不解风情，还得想办法让她知道自己的心里有多喜欢她。如果她敢不同意，凤十二，不把你的手摇下来，龙百晟都不叫龙百晟。
“你又下了什么决心啊？怎么看着这么悲壮？”
“有吗？那当然，要死的可是我的兄弟啊。十二，今天这事就算能顺利解决，也会给朝庭带来无数的灾难。上次二哥的事还没有解决完，现在老五又发疯了，你要是被召回梁国，可让我怎么活啊？”
“不会这么快就回去的。大梁没力气去打高戎，所以一定会让我带着燕军打败高戎的。我一定要打败高戎，为小启，更为你把义王迎回来。”
高戎有她的敌人，盛炎的红衫军，盛承业的影军。现在这二支队伍各为其主，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根基扎实，战斗力超强，只要有一方站稳脚跟，这二支队伍都会迅速扩大。那时候，无论是对梁国还是对燕国，高戎依然是最强大和最可怕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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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又见薛麦
皇帝一直紧紧地拉着易王的手，三十年了，这个孩子受了无数委曲。尽管自己并不太相信那些东西，可是随着心爱的女人离开这个乱世，自己似乎就把这个长子遗忘了。
父爱迟来了三十年，可是易王似乎很满足，和妹妹们一起围着皇帝。御书房外的喊杀声与他们根本没有关系，这一刻的天伦之乐才是最重要的。
龙百晟拉着凤十二的小手，他也希望可以永远拉着这双手。只要等到明天，当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就可以永远把凤十二留在身边。同富贵，一定要让她拥有一切，包括统领大燕的百万雄师。
“陛下，臣已经按照十二将军的吩咐全部布置妥当。这是刚刚收到的钱大勇将军和桂屹将军的信。”
“太好了，他们的速度很快。这信给十二看看。”
终于等到援军，也终于看到龙百启毫发无伤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凤十二拍了拍龙百启的肩膀，她的眼里竟然都是慈爱。龙百晟看在眼里，心里又有一丝不快，只盼今天可以顺利地、快一些渡过。
接过龙百启带来的信，凤十二明白皇帝的意思，这间御书房中的每个人都把生命和大燕的一切交给她。还好这里是大燕，这些责任对她来说有和没有都一样，只要自己是这场战役的指挥官就足够了。再小的胜利也是一种满足。
“谢陛下信任。陛下，桂屹的先头部队只有一千骑兵，不过已经按预计的与西戍营交上火，可惜人数不多，臣想西戍营的大队人马一定会加快速度。钱大勇现在有三千人马已经下船，如果顺利的话，他的人马能在行苑外与西戍营相遇。”
“也就是说咱们现在还有一点点优势？”
“是陛下。陈仕隆派骑兵目标太大，所以人数不多，但他多消耗一些敌人，咱们这里的压力就会小一点。”
这个陈仕隆也算聪明，长定河水面虽然宽，但也不可能藏起一万兵马，所以在西戍营的必经之路上派桂屹埋伏一千骑兵。这些骑兵并不能将一万戍营解决掉，但可以打乱龙百旿原有的部署，更会给他的士兵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陛下，臣发现薛麦了。他没想到咱们不闯东门反而绕到西门，刚才正带着大队人马从东门杀过来。”
“等的就是他。陛下，请您移驾西门吧，臣要在那里送他上西天。”
薛麦，只要你沉不住气杀出来，这场战役基本就结束了。因为你只知道戍营遇到伏击，却想不到，还有一支人马也正朝这里赶来。半个时辰之后，你就会再次输给凤十二。
“好，启儿带路，准备迎击薛麦。朕也想看看这个打了咱们大燕十几年的氏郎第一猛将是个什么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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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高高的宫墙向行苑的西宫门迅速退去，二旁都是皇帝的亲卫禁军。看得出来，他们虽然知道对手是薛麦，可依然士气高涨、斗志饱满。跟着凤十二作战确实很与众不同。
龙百晟也跟着父兄向西宫门退去，他的心又一下提起来。因为那个丫头必须留下来断后，她更要激一激薛麦。半个时辰并不长，她有办法守住那条通道，她还必须想办法让薛麦失去判断和思考的能力。
为什么一遇到危险就要让她挡在自己身前呢？那个娇小的身体应该靠在自己的怀里躲避风雨才对啊。不知不觉间，龙百晟的脚步竟慢下来，他的目光里除了那个身影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就算现在不能对她表白什么，总该让她知道，自己很关心她，很牵挂她。
“你怎么不跟着陛下一起撤？快撤。你看那个就是薛麦，上次你都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吧？”
凤十二正冷冷地盯着远处的战斗，一个大汉穿着软甲正在指挥士兵们进攻。可惜他们的地势不占优，在伏兵和机关的双重夹击下损失较大。
“他长得还真是不怎么样。不过这张脸不需要我记住了，今天他就会随着氏郎永远消失。好相公，我有点不放心你，你说这里这么危险，我和程希在你身边也好有个帮手啊。”
“你怕我死在薛麦手里啊？不会的，咱们还占优势呢。你放心吧，我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杀死他，所以就算等不到援军，也会和程希一起解决他的。李和，带燕子快撤，替我照顾好他。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好相公让我留下吧，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让我怎么活啊？我可不想当寡妇啊，好相公。”
“一个薛麦就能杀了我吗？行了，别假哭了，在高戎的时候让你假哭的时候还瞪我呢，这才几天啊，就越来越拿手了。好了，堂堂乾王不要像个泼妇一样好不好，你也有点风度。”
凤十二正想让程希和李和把他架走，突然发现薛麦也看到自己。尽管二人之间有无数士兵正在拼命，但是凤十二那一身鲜艳的金色战袍还是让她在人群中异常显眼。她喜欢鲜艳的战袍和披风，因为强大，所以她要让所有敌人都害怕看到自己。
“这小子的眼神跟刀子一样，这么看着都能感觉到锋利。还好眼神不能当刀用，否则你现在可是体无完肤了。”
“求王爷盼我点好行不行啊？你不是不想当寡妇吗？”
“好相公，我当然希望你健康长寿了，最好长命百岁。这样你至少还能保我八十二年的平安呢。我不让你回梁城，你一定要留在我身边啊。好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