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乱世情二之凤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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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恶，刚拉着她的小手摇了二下，这丫头的脸上也刚有点笑容就被一阵骚乱打断了。薛麦那个该死的王八蛋竟然举着刀冲上阵前。果然是员猛将，力气大、功夫高，就连他的眼神都看着让人胆寒。只是一阵骚乱，他的身边就已经倒下十几具尸体。
“这个该死的东西确实勇猛。好相公你说程希是他的对手吗？哎，他怎么又回去了？十二你看那个瘦高个。”
龙百晟刚纳闷薛麦瞪着双眼就冲上来，怎么就砍杀了一阵又退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一个脸上带着面巾的瘦高个子正挥着手，焦急地招呼薛麦退回去。
“那人就是平正铭。如果我没猜错，辉王殿下就在那个拐弯后边。这个平正铭长得虽然一般，可惜一张脸怕是被那老色鬼给毁了。”
“我真不明白，你说他和尹玉成过小日子也挺好的，为什么总给老五冲锋陷阵呢。功夫又不高，还总干找死的事。”
“行了，快点追上陛下吧。让大家小心平正铭，他的箭法很准。”
李和的眼里有杀气，极重的杀气。凤十二可是吃过平正铭的大亏，听玉珍说那一箭留下的伤疤很大很可怕。该死的东西来得正好，杀了薛麦连他也一并砍了才解气。
“王爷咱们快去追陛下吧，老爷说得对，他的箭法很准，躲在那里放暗箭可不好防。”
“李和，让陈福陈贵不许离开小启半步，你和何青也要贴身保护燕子。程希，你和谢隆恩一定要注意防范，除了他的手下，谁也不许靠近陛下和公主们。”
“是。请老爷放心，我们一定保护好陛下和王爷。”
程希向凤十二抱拳行礼后，直接拉着龙百晟就跟着何青向西宫门跑去。尽管他万分不愿意，可还是被程希拉着一路跑远。
“好相公你千万小心啊，我等着你凯旋呢。”
看着一行人匆匆的背影，凤十二突然想到让对方窝里也乱一乱。平正铭肯定没说那个老断袖是被她抓的，所以也不用先急着把他拖出来。可是必须要问清薛麦，他为什么要杀杨列。心里忽然有些虚，万一薛麦真的没有杀杨列呢？
想到这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冷战。如果不是他杀的，又是是谁？为什么要杀杨列？薛麦刚才看到自己时明明失去理智，说明他心里有恨，亡国之恨。
杨列不过是歪打正着重伤薛麦，如果不是因为逃回去的兵马太少，恐怕杨列会直接死在他的刀下。所以他不可能看得起杨列，更不会在吴若章失踪后立刻现身刺杀杨列。
辉王也不笨，杀了杨列只会让龙百晟去拉拢杨家，这对他没有半点好处，却要送给龙百晟最强的帮手。谢隆恩说得对，薛麦没有理由杀杨列，更不会把他当作自己的敌人去偷袭。
头疼。是谁杀了杨列？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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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十二正在想着杨列，辉王的叛军却突然停住进攻。薛麦和平正铭却走到陈前，凤十二知道他们已经收到被桂屹阻截的消息。速度这么慢啊，说明西戍营的兵马比钱大勇的人马速度慢了许多。
“十二将军别来无恙啊。想不到将军意气风发，竟比当日更威风了。”
“薛将军，没想到时隔数月，你我二个外臣会为燕国的二个皇子拼得你死我活。真是造化弄人。”
“将军可是死心塌地的保着乾王啊。”
“那是凤十二眼光好。将军看看燕国的皇子们，只有乾王雄才大略，将军就算恨我，也不该出此下策去投靠辉王啊。”
“什么雄才大略，还不是因为有个当皇后的亲娘，真正有雄才大略的只有五皇子辉王殿下。凤十二，我真是恨死你了，今天正好了结咱们的仇恨。”
“既然如此，那咱们今天就决一死战。平正铭，你射我一箭的旧帐也一并算了吧。”
“凤十二你个臭丫头，别以为你打过几仗就了不起，薛将军可是打过十几年仗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是啊，打了你燕国十几年，真是战无不胜。薛麦，凤十二敬你是员勇将，所以今天咱们只在刀箭上动真格。阵，我已经布好了，只等你杀过来。平正铭，阴谋诡计我是不如辉王，但这打仗嘛，你家辉王再学一百年也不是我凤十二的对手。”
“凤十二，这场仗是我指挥的，你这话是说我呢吧？”
“薛将军，你在等谁我心里清楚得很。可是你知道我在等谁吗？或许是桂屹，或许是别的什么人呢？”
突然停止进攻已经让人怀疑，这二个人又站在二军阵前向自己喊话。凤十二又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想来套话的。既然想让士兵们也知道援军受阻，索性就让他们再恐慌些。吓唬人又不是什么难事。
“你们的消息也太慢了吧，是不是对道路不熟悉啊？桂屹打掉几千西戍营叛军的消息早就传进宫里。薛将军，这里可没有那么密的山林，既然对道路不熟悉，应该亲自走几遍才对啊。”
“凤十二，你早就。。。桂屹那几百骑兵可救不了你。”
“是啊，所以我也着急啊。也不知道是辉王的西戍营先到呢，还是我的援军先到呢？不过还好，我没带着陛下向东跑。”
“向哪跑也没用，那几百骑兵可救不了你。”
“是啊，他也就能杀几千步兵，怎么可能杀掉一万戍营呢。”
薛麦看着凤十二轻松的神态，心里只感觉越来越冷。桂屹率骑兵阻杀二千多步兵后突然后撤，他的速度非常快，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桂屹不可能后撤，他肯定是来救驾的，也肯定还有后手。
凤十二这臭丫头真是个可怕的对手，也许她说得对，自己确实不如她会打仗。薛麦的手已经冰凉，手心里都是冷汗，她准备得比辉王更充分。至少她对大军行进的路线非常清楚。
平正铭只感觉到冰冷刺骨，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薛麦的呼吸越来越重，眼神也不像刚才那样犀利。为什么薛麦的眼神里似乎有绝望？平正铭虽然能听出来乾王早就有所准备，可这场战役之前并没有先兆啊。辉王准备了这么多年，可是龙百晟回国才只有一年，他怎么可能打得过辉王呢？
突然有一瞬间的静默，薛麦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平正铭不相信他们准备了这么多年还会输。对面那个臭丫头呢，似乎已经看到薛麦的绝望。一千轻骑的速度非常快，从桂屹第一次撤兵到西戍营抵达行苑，桂屹应该还有二到三次追杀的机会。
薛麦啊薛麦，如果你拼死复国或是保着皇室遗孤苟活于世，都是凤十二敬佩的对手。可惜为报私分竟然易主投敌，只能让世人耻笑。
“薛将军，咱们第一次见面只说了几句客气话，第二次算是正式交锋，可惜你却只顾乾王没能与凤十二打一场漂亮仗。今天你我生死相搏，凤十二前有大燕乾王，后有大梁常山王，可惜将军已是无根无基。”
“对，我什么都没有了。凤十二，今天谁输谁赢可还不好说呢，接招吧。”
薛麦说完冲身后的叛军一挥手，他的最后一轮攻击就要开始了。凤十二与他对望一眼，二人相互一抱拳便向各自的阵营中退去。他们都清楚，决战就要打响，二个人之间注定要有一个人看不到今天的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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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宫门内有一条狭长的通道，尽管时间很紧，可她仍带着龙百晟和龙百启走过三次，对那里的防御部署也带着龙百启和程希演练过一次。只要守在那里，就一定能等到钱大勇的援军。即便没能守住，也可以从那里向西撤退。
薛麦很勇猛，功夫很高，打仗的时候总是冲在前边。可惜这种不动脑子只动四肢的打法对付燕军还算有效，可与凤十二拼命就很是不值一提。
辉王在宫里的棋子早就被陈星处理干净，尽管他知道这是龙百晟干的，可是宫里有皇后娘娘坐镇，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反击，只好放弃后宫。虽然想在朝堂上给龙百晟找点麻烦，可是他的手下实在太少，除了给杨家找点事也真没有太多可以打击龙百晟的人。
凤十二指挥着士兵一边打一边不慌不乱地向后退着，御书房后的空地处多了许多人，除了叛军，还有一些身着朝服的官员。在这群人中间，一身红色锦袍的辉王龙百旿站在人群中分外显眼，只是他脸上的神情十分阴冷。
不阴冷才怪呢，这么多年的准备，这么大的投入。本以为薛麦来了就更有把握，谁想到眼看到手的皇权会被桂屹的一千骑兵给拉得无限远。也不知道是这个氏郎第一猛将太草包还是这个凤十二太厉害，龙百旿自从出兵开始就觉得心神不宁，他没有必胜的把握，更感觉自己一直被人牵着走。
对于龙百旿来说，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薛麦可以带着这三千禁军尽快拿下整个行苑。可惜他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也太高估薛麦的能力，更低估了龙百晟的能力和实力。
面前的凤十二一身金黄色的披风包裹着明亮的银色软甲，站在高大的一群士兵中间，显得十分显眼，更加威风凛凛。她身边的士兵们士气高涨，就连他们手中的短刀都显得寒光凛冽。龙百旿看着对面这个娇小的身影，心里已经把龙百晟骂烂，更把薛麦骂烂。
为什么龙百晟做了几年人质就可以骗到这么好的将军，为什么薛麦打大燕那那牛，可现在不过是遇到一个臭丫头，竟然只剩下灰头土脸。老天对他不公平，为什么要把最好的全都留给龙百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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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有惊有喜
最后一轮的攻势很猛。虽然龙百旿的叛军数量比他想像得要少，但凤十二也没有过多的人手去节制更多的禁军，所以整个行苑外围至少还有二千禁军即不参与叛乱，也没有擅自行动。不参与叛乱就是听命于皇帝，起码在龙百旿目前占有优势的情况下没有做出找死的事情，这对龙百旿来说就是巨大的损失和危险。
凤十二撤退的速度并不快，由于她选的这条路有些狭窄，双方都不能投入过多兵力，再加上沿途还有些弓弩机关，薛麦也不敢过于冒进。
“十二，大勇的先头部队到了。”
“谁让你来的？这里太危险。”
谢隆恩带着十几个禁军竟然跑来当传令兵。凤十二的眼睛一下就瞪起来，只可惜现在没空理他，接过一块令牌紧紧握在手里。
“龙百旿的禁军比咱们想像得要少，可咱们的人也不多。命令钱大勇抽一半兵力把行苑外围处理干净，凡是原地待命的禁军立刻到猎场外集结。”
“是。十二你先回去吧，咱们守在那里就可以了。”
“好。薛麦的水平也太差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没意思。”
“如果我是凤十二，他们一定会准备得更充分。你。。。没什么，我先去传令了，十二你小心。”
谢隆恩没等凤十二瞪眼，忙转身就跑。这丫头可不喜欢别人叫她臭丫头，更不喜欢因为她是小丫头被人小看。可这有什么办法呢？薛麦是什么人，龙百旿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看得起一个只有十八岁的臭丫头呢。
好在谢隆恩跑得快，否则很有可能被凤十二一脚踢出去。这跟谁是凤十二有关系吗？明明是薛麦没什么本事。再说了，大梁凤十二就是个小女人，怎么了？
听了好消息，就连士兵们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现在他们的士气更高、斗志更旺。薛麦也发现凤十二的手下突然间又兴奋起来，他相信，只要那个臭丫头把手中的战刀一挥，这些士兵就会如猛虎一般冲过来，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个氏郎第一猛将根本不算什么。
那一仗的情景又浮现出来，十几年了，那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燕国的士兵敢向自己杀来，而且是杀气很盛。那时候他们手中的战刀竟然看着都比以前更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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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一条很狭窄的通道，只能并排走四个人。虽然不长，但对薛麦来说，想从正面攻过去，也是十分费力的。
凤十二身后一阵骚乱，皇帝的仪仗出现在她身后。怎么可能会有仪仗呢？皇帝应该在逃命才对啊。竟敢有仪仗，凤十二难道已经胜券在握了吗？
对于龙百旿来说，他已经输了，钱大勇虽然还在拼命地喘着气，可他的盔甲一点也不乱，扶着佩刀的手也一点都不抖。凤十二的援军到了，比西戍营的士兵先到，除了这条狭窄的通道，龙百旿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到皇帝面前。可这条路太长了。
通道的墙并不高，远处已经听得到喊杀声，这座避暑行苑只有东门还在龙百旿的控制下。凤十二听着震天的喊杀声，她清楚，行苑的东门很快也会被桂屹控制住。
“陛下。”
“十二快起来。大勇说已经按你的命令都布置妥了，现在只等桂屹了。”
“桂屹不会这么快，他的人手不足，一定会等人齐了才会动手的。陛下，您看那个人就是薛麦。”
凤十二指着通道那端的薛麦，突然发现一个苍老的脸庞怒视着薛麦。他眼中的恨怩快滴出血来。
“老国公？您怎么来了？”
魏国公杨润也是一身软甲站在人群中，凤十二一直在阵前，并没有没注意到他也在皇帝身边。
“我要给列儿报仇。”
杨创并不在这里，杨钊扶着祖父走到皇帝面前，他们祖孙要亲手杀了薛麦给杨列报仇。
“魏国公不要激动，你的心情朕明白，可是朕的心里比你们谁都难过。”
皇帝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了。他的敌人可不是薛麦，而是他的亲生儿子。今天这一仗在他们父子当中，将有一个人再也看不到日落，而这个人，只能是凤十二的敌人，他曾经非常喜爱的儿子。
“世事本无常，还请陛下和老国公不要太难过。现在所有的牺牲都是为大燕明天的太平，既然在所难免，还请陛下以天下为重。有些人不能看到大燕强大的那一天，我们活着的人不妨就为大燕的强盛多出些力。这样才可以告慰英灵，也要展示大燕的实力。”
凤十二上前扶着杨润，他们要亲自去问问薛麦，他为什么要杀杨列。因为她根本就想不明白，薛麦为什么要杀杨列，她要找出真凶。
“薛将军，这位是大燕魏国公，他是杨钊，杨列的弟弟。当日杨列重创将军之时，正是杨钊在接应杨列的。我们今天想请教将军一个问题，前几日，可是将军杀了杨列？”
“凤十二，你觉得是我杀的那个蠢货吗？先不说他配不配，你说我杀他就是为了让杨家给你那小媳妇多出力吗？你说说是我傻还是你傻啊？”
“薛麦，不许你污辱我大哥。他那么高的功夫，除了你，还有谁会杀他？”
“他那点功夫还高吗？那天要不是我的兵马都中了埋伏，一个杨列算什么东西？杀他都有辱我薛麦的名声。”
“你。。。”
杨钊和凤十二扶着杨润站在通道中间，她原本就不信薛麦会杀杨列，所以相信他的话。可是杨润和杨钊可听不了一个亡国之将辱骂杨列是蠢货。杨钊更是不知不觉就向前走了几步。
身着红色锦袍的辉王龙百旿也在众人的簇拥下站在通道的另一头，他的脸色阴冷，眼神更是像二把刀子一样。可惜眼神不能杀人，否则第一个该死的就是对面那个臭丫头。但在薛麦冲出去的那一瞬间，他也是惊得叫出声来。
这个薛麦，他已经看出来今天生还无望，这个娇小的凤十二是他无法战胜的。但是薛麦想报仇，为自己报仇，就算死也要拉着这个该死的臭丫头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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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钊的怒气被薛麦燃起来，见他竟敢单枪匹马杀过来，早就被怒火烧得失去理智，也不畏惧，挥刀就迎上前去。
这个变故太快，凤十二哪想到薛麦会杀过来，更没想到杨钊竟疯了一样就迎上去。他的功夫与杨列差不多，根本就不是薛麦的对手，正要上前支援，却没想到七十多岁的魏国公杨润也是红着眼睛大步冲上去。这祖孙二人可真是要疯了。
原来杨列做事很冲动，竟是从杨润这里遗传来的。薛麦刚才所说的话，身后的所有人都能听到，他说得明明有道理，可这祖孙俩还是疯了一样就冲过去拼命。
薛麦的功夫确实很高，就在凤十二慢了这半拍的功夫，杨钊竟然连三个回合都没杠住就被踹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杨润虽然就在旁边，可他毕竟已经七十多岁了，就算他现在正当年，也不是薛麦的对手。
眼看薛麦的刀聚足了力气向杨润砍去，凤十二咬着牙在一片惊呼声中奋力把杨润拉开。薛麦可真是名不虚传，就连这阵刀风都刮得让人皮疼。
“听闻十二将军武功高深，就连杨列也不是将军的对手，看来所传不虚啊。今日能与将军对决，薛麦此生足矣。”
“可惜凤十二一介女流，功夫再高，力气也是最大的短板。不过能与将军决一生死，也不枉此生。今日若凤十二战死，乾王殿下自会将我送回大梁，将军若战死，不知该何去何从？”
“氏郎没有了，我薛麦又该何去何从呢？我也不知道啊。”
“国破山河犹存。若将军死在凤十二刀下，我必将将军送回故土。无论那片山河的主人是谁，厚土之下，总有将军安息之地。”
“好，就这么说定了。”
薛麦的眼睛有些红润，仰天长吸一口气，不再理会杨家祖孙，举刀直向凤十二砍去。
毕竟是氏郎第一猛将，功夫高、力量大，娇小的凤十二没有一处占优。钱大勇和程希见薛麦竟向凤十二发难，二人同时拔出佩刀向他就冲过去。
“十二将军好功夫，躲过二刀还能给我一脚。可惜力量有点小，这一脚可伤不到我。”
“你算什么东西，就连这一脚本都不配受的。”
一个身形同样娇小的禁军突然出现，站在并不太高的宫墙上。话音刚落，一个健壮的禁军也从宫墙上站起来，二人纵身跳下墙后，同时出刀把薛麦逼退几步。
“你。。。你们。。。棋。。。”
“将军，小人齐五娘，他是我丈夫余生。将军可还好？”
“好，好。。。我很好。齐五娘。。。五娘。。。”
凤十二一头扎进这个自称齐五娘的女人怀里，所有人都万分吃惊地听到她在哭。
“不哭，不哭十二，我们还活着。我知道凤七和凤大没了，他们都没了，可我们还活着。不哭十二，这些日子受委曲了，这小子我给你打发了。他算什么东西，怎么配十二将军亲自出手？”
“对，让他去吧。看看你吃了多少苦啊。还好没怎么瘦，要是让凤七知道你吃了这么多苦，得有多难受啊。”
这二个禁军的突然闯入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行苑里到处刀兵相见，他们不但没有沾到半分血迹，而且绝对是趁乱混进来的，更是目的明确地来保护凤十二。
杨润和杨钊相互搀扶着站在凤十二身后，这个齐五娘的口气可真大，似乎杀个薛麦就是抬抬手的事一样。那个余生更是信心满满，只投给凤十二一个自信的微笑就握着刀走向薛麦。
“薛麦，我虽然没名没姓，可我是代十二将军来杀你的。你死在我的刀下与死在她的刀下一样。”
这个自称余生的人根本不给薛麦说话的机会，举刀就向他砍去。二个男人之间的对决至少在力量上是相同的，尽管余生也没有薛麦高大健壮，可是他的功夫。。。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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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麦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鲜血沿着胸口不停地向外涌出去。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一切即将结束，氏郎没了，生命也没有了。
“薛将军，凤十二会派人把你送回去的。”
“回家。。。回家。。。”
“你想得美。王八蛋，为什么要杀列儿，我要把你挫骨扬灰。为什么要杀列儿？”
“老国公别这样，他已经死了。您别这样。”
薛麦死了，他的眼睛早就闭得紧紧的，任凭杨润在他身上猛踹也没有再睁开。这个世上再没有他留恋的东西，就连他曾经的荣誉也成为耻辱。
“十二，杨列不是他杀的，我们一直在燕京城里盯着他，今天早上他才离开京城。”
“你们是跟着他来的？”
“当然。他是你的手败将，国都被灭了却出现在燕京，肯定是冲着你来的。”
棋四棋五的样子没有半分变化，他们看着凤十二的眼神也还是那样充满关爱和尊敬。只是在战场上不容他们多说，三个人拉了拉手，一切只在那个熟悉的眼神中。
除了杨润的哭声，天地之间似乎一下就没有任何声音。太阳并没有西下的意思，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有一阵一阵的热浪席卷着冰冷的死气。
“程希，钱大勇，快扶魏国公先回去。你们不许离开燕子半步。”
“是。老爷，这二位是。。。”
“回家再说吧。让公主照顾好老国公。桂屹有消息了吗？”
“已经快马来报，他们全部就位。陈仕隆也来信了，京城安好，娘娘和皇子们也安好，他正按您的吩咐准备来护驾。”
“很好，辉王是再也看不到日落了。”
凤十二的口气有些冷，程希愣了一下，看着她咽了一下口水，低头应了一声，又看了看她身边的余生、齐五娘夫妻。估计这二口子的功夫比自己和钱大勇高许多，即然他们是来保护她的，还是听她的吩咐回禀乾王吧。
凤十二和余生夫妻并没有要返回去的意思，让钱大勇和程希扶着杨润祖孙返回皇帝身边。四周依然很安静，用不了多久，桂屹和钱大勇的兵马就会合兵一处，由桂屹这个马前卒统领剿灭全部叛军。凤十二看着不远处的龙百旿轻哼一声，拉着齐五娘也要转身回到皇帝身边。
“十二将军请留步。”
“辉王殿下还有什么指教吗？”
“不敢。小王只是敬仰将军威名，今日亲眼所见将军风采更是仰慕。”
龙百旿的脸色有些惨白，只是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有点过头。他的锦袍很好看，颜色鲜艳、衣料考究名贵，这么好的东西以后给自己做战袍也一定很好看。
凤十二正打着这种衣料的主意，拉着棋五停下脚步。这二口子谁都不说话，还是一边一个站在她身后。这感觉真好，犹如当年一样。
“王爷过奖了。决战在即，咱们俩聊这个是不是很没意思啊。”
“是没意思，所以小王想说点有意思的，还请将军能给小王这个机会。将军的援兵想必是到了，可是小王那一万戍营的禁军也到了，真打起来，这一万禁军也不是吃干饭的吧？”
这话倒让凤十二吃了一惊。戍营既然到了，他就该知道败局已定，竟然还敢说不吃干饭。脸皮有点厚，那双贼眼也让人有点烦。
“原来这样啊，我还以为王爷胜券在握要劝降十二呢。”
“降？将军认识这个字吗？小王是仰慕将军，可惜不能得到将军青睐和辅助。所以今天小王想向将军求婚，请将军嫁给小王，只要辅助小王登上大宝，皇后的宝座就是将军的。”
“什么？你要娶我给你当皇后？”
凤十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这个龙百旿竟然如此。。。不要脸。他要娶凤十二为妻，而且还是做皇后，燕国的皇后。太出人意料了，凤十二一时有些发蒙，瞪着大眼睛看着龙百旿说不出话。
“十二，你别信他的话，他现在可有正妃。”
“将军，你看我三哥，他永远只能是你肩膀上的那个小媳妇。可是将军不需要小媳妇，将军需要的是施展抱负。嫁给我吧，你就是我的皇后，从此大燕与大梁永结同心。”
“我也希望大燕与大梁永结同心。多谢王爷美意，凤十二确实不好嫁人。可是我宁愿一生不嫁，也不敢嫁给王爷，至少我还有命在。贵妃娘娘那么好的人都死得不明不白，我这人的脾气也不好，还是个有仇必报的人，留在您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凤十二的话音虽然不高，可是听到所有人耳朵里都是万分震惊。辉王龙百旿真会谋害他的亲娘吗？
龙百旿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就变得铁青，整张脸也跟着变得有些扭曲。可惜还没等他发作，四面八方便传来喊杀声。桂屹的士兵已经全部就位，现在正按凤十二的命令开始清剿叛军。
天气还是那么热，可是一阵一阵的寒意正在迅速向通道的那头侵袭过去。这场叛乱很快就会结束，该结束的也会彻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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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有生有死
一条狭窄的通道二端站着对立的父子兄弟。叛军只剩下不到一百人被围在通道一头宽阔的宫墙内，宫墙上已经站满护驾的士兵。他们一个个杀气腾腾地怒目注视着衣着鲜艳的五皇子龙百旿。
皇帝的心一直在滴血，看着不远处曾经善解人意、温顺恭俭的儿子如今竟然变成一条吃人的狼。他一直在反思，帝王之家兄弟争位本是司空见惯的，但是二个儿子都用逼宫这种手段，也许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
龙百晟看出父皇的心情很不好，可是他的心情也非常不好。自从余生和齐五娘从宫墙上跳到那个臭丫头面前，她的眼里就再也没有别人。从薛麦被杀到现在，她和那个齐五娘的手就没松开过，三个人一直在说话。这臭丫头还时不时抹几滴眼泪，那个齐五娘更是不停地劝着她，搂着她。
在龙百晟心里，凤十二只能是他的，谁都不许惦记。龙百旿不能，就连其他女人也不能总这么拉着她。那双小手只能拉着他龙百晟才行。
“十二，你能跟我过去吗？”
“我讨厌他，这人心眼太坏，刚才竟敢说要娶我。算了，正好过去恶心恶心他。五娘，燕子身份贵重，那个瘦高个的箭法很高，一定要小心他会用暗器。走吧。”
齐五娘轻轻点点头，与余生向龙百晟躬身行礼。看着凤十二的手终于松开，而且很自然地拉起龙百晟就向通道另一头走去，龙百晟的心又愉悦地跳起来。
薛麦的尸体还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下的鲜血也开始凝固。这个男人十几年都没打过败仗，可最后二次竟然都败给这个身材并不算高大的小女人。几个人同时停下脚步，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具冰冷的尸体 。
“程希，把我这件袍子给他盖上吧。一切恩怨都随着他的生命消失吧。”
“十二，我会命人把他送回去安葬的。这袍子是你的。。。”
“送给他吧。他依旧是氏郎第一猛将，输给凤十二并不丢人。”
绝对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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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王龙百旿的脸色乌青，整张脸都已经扭在一起，他的眼神里只有恨。除了那身鲜艳的锦袍，一团死气紧紧地围着他。
眼看升天无望，可他却如困兽犹斗，手中的刀随着身体不停地抖动。见龙百晟带着凤十二走过来，平正铭竟握着刀挡在前面。尹玉成并不在这里，没想到他竟会用生命来护着龙百旿。
“你这脸都毁了，尹玉成还让你来为他送死吗？”
“死不死是我的事。凤十二，你告诉我，那个老王八蛋是不是你杀的？”
“当然不是。这么值钱的人怎么会一刀宰了呢？不过你放心，他现在虽然没死，可也活不到明天了。”
“凤十二，吴大师是被你抓了？平正铭，你知道吴大师是被她抓走的吗？混帐东西，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否则我也不会输到这个地步。”
“王爷息怒。那位大师替我教训这姓平的，我总该谢谢人家吧。没想到那位大师还要送我一场富贵，我若不收岂不浪费了老天爷的垂爱？”
“替你教训他？凤十二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去刺杀燕子就不该让他去。认识他、听说过他的人太多，而且巧得很，杨列和杨钊都知道尹大人身边有这么一位瘦高的男宠。”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第一个防的人就是我？凤十二啊凤十二，我太小看你了。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嫁给我做皇后不好吗？”
“龙百旿，你可是有正妃的。再说你连生母都害死了，十二又不傻，她会相信你吗？你值得相信吗？”
龙百晟非常生气，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挖墙角。没关系，今天回去就告诉这个臭丫头，雍靖琪已经答应自己的求婚，她凤十二很快就会成为乾王妃，终有一天，她也会母仪天下的。
龙百旿被说到痛处，眼中的怒火抑制不住地喷涌出来。他已经失去理智，举起手中的刀就向龙百晟砍过去。
只可惜他的力量太小，速度又慢，否则直接撞到余生的脚上根本没有机会再站起来。这一下还是摔得有些狠，倒在地上疼得站不起来，只是除了平正铭，没有一个人上去扶他。因为他不配，跟着他犯死罪更是不值。平正铭扑上去把他扶起来，眼中竟泛出泪光。
“王爷，都是我没本事，不能杀了凤十二，也不能杀了龙百晟。没关系王爷，您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有我服侍您，也不会寂寞。”
平正铭说完猛地站起来，手中的长剑带着寒气便向凤十二刺来。他这是抱着必死之心，力道很大，拼尽全身的力量冲向凤十二，根本不去理会余生踢向自己的那一脚。
只是余生这一脚是他根本承受不住的。所有人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平正铭也如龙百旿一样被踢倒在地。余生并没有用力，只是平正铭的冲力太大，竟然撞到他的脚上直接把肋骨撞断了。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当初真不该让你去。想不到我算计了这么多年，竟然被你全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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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百旿看着重伤在地的平正铭，眼里只有厌恶和仇恨，生怕碰到他会弄脏自己，迅速地向后退去。
“平正铭，你爱的人不是尹玉成，你竟然爱龙百旿？可是我这五弟似乎不爱男色，可惜了你这一片真心。”
“那又怎么样？王爷，我只想守在您身边，哪怕只能远远地看到您的笑脸也好。是我对不起您，我功夫太差，可我是真心的啊。”
平正铭很想爬到龙百旿身边，可是他刚刚动一下，巨大疼痛让他全身都在颤抖。这句话的声音很低，可是给龙百旿带来的震惊却是相当大，只见他万分厌恶的看着平正铭，不由得又向后退了一步。
“辉王殿下，您用不着这么看着他吧，好歹他也给您做了那么多事。他这么喜欢您，还为了您一次又一次地用色相勾引别人，我想他心里也不好受。”
“凤十二，你竟然了解我的心。真是很难受。王爷，我先走了，您能不能送我一缕青丝。我想握着它，永远也不松开。”
“平正铭你这个天阉，恶心死我了。休想。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全被你毁了，你休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只能给凤十二，怎么可能给你。我只想要凤十二。”
“龙百旿你个王八蛋，还有脸说这种话。贵妃娘娘为人和善，她可是你的亲娘，你不仅亲手害死了她，现在还要害你的生父，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连十二脚下的尘土都不配做。”
龙百晟很生气，平正铭很痛心，他们二个此时瞪着龙百旿的眼神竟有些相同。凤十二拍了拍龙百晟气得发抖的肩膀，这个男人啊，怎么一发脾气就像个泼妇一样呢。
“燕子别生气，看看你这样，有失你亲王的身份。我去教训他给你消消气。”
凤十二回头把程希叫到身边，让余生也留在龙百晟身边，带着齐五娘向龙百旿走去。只见一片金黄色的刀光从龙百旿的头顶划过，这一刀并没有砍掉他的人头，只是削掉他的发髻。
“我家王爷说过，这天地之间唯有一个情字最重，也唯有这个情字最难得。所以我们兄弟之间都是真情相对，所以我们才能同生共死，所以黑虎军百战不挠。平正铭对你也是一往情深，就算因为他的错把你害了，就算你不能接受他的情，也不该践踏这份真情。虽然你不配。”
凤十二轻轻把刀收到来，看着吓瘫在那里的龙百旿，府身拾起一缕头发，小心地拂去沾上的尘土。这缕青丝很光洁，也很长，凤十二看着满意地点点头，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和一个香囊。
“这个香囊是彩虹给我做的，绣工很好。这块玉佩质地一般，只是这根流苏很好看。我帮你绑好放进去，你留着吧。可惜这种人不值得你用命去换。我不会把你埋在他旁边的。”
凤十二仔细地把那缕头发系好后放进香囊，走到平正铭身边递到他的手上。平正铭握着这个香囊泪水如泉水一般涌出来。他天生就不是健全的男人，没有父母兄弟，从小就被人欺负。虽然他不敢对龙百旿有非分之想，可是感情是无法控制的。
“谢谢十二将军，别让王爷再看到我了，把我埋远点吧。不过我还有个遗愿想求将军。”
平正铭的声音已经很小，因为激动，又疼得他喘不上气来。凤十二也不说话，蹲下去等着他缓解巨痛之后慢慢地调息呼吸。心里有点不舒服，面前这个瘦瘦的人很可怜，杀他竟然有点下不去手。
就在她有些不忍杀他的同时，平正铭费力的凑到她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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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可真热，只有几个时辰，空气中的血腥味竟然有些发臭。龙百旿没有勇气再看一眼他的父皇和长兄，趁着凤十二瞪着平正铭的功夫捡起地上的刀，万分不甘心地自尽了。到死他都在恨着平正铭，也恨龙百晟、凤十二，更恨这个世界。
没人阻止他，更没人因为他的死而惊慌，只有平正铭的眼泪又一次喷涌出来。皇帝也没有再看一眼这个儿子，扶着易王龙百炘疲惫地向寝宫走去。
陈仕隆还没有赶过来，凤十二命令钱大勇和桂屹负责行苑禁卫，陈家兄弟和何青留下来负责善后事宜。薛麦和平正铭都要何青亲自处理，她的脑子有些不太清醒，可现在这个时候又不能把谢隆恩拉过来商量。
还好，身边还有余生和齐五娘，他们夫妻永远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虽然宫中最大的威胁除去了，可是天下并不太平，燕国也依然危如累卵，高戎只要看到利益，就会立刻领着三个小国来瓜分燕国。
朝堂上的事可不是凤十二喜欢的事，看着浑身是血的杨创进宫复命，她的心情就更不好了，找个借口带着余生和齐五娘去钱大勇那里清静清静。
“十二，为什么不杀平正铭？这小子可还射过你一箭呢。”
“刚才他告诉我，他亲眼所见杨创杀了杨列。”
“这怎么可能？那对兄弟会有什么仇呢？”
“余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相信他的话。而且我看他那么可怜，给他递那缕头发的时候就有心放过他了。”
“是杀是放当然你高兴就好，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也还要再查，可他是附逆的钦犯，你不杀他，会不会不妥啊？”
“再说吧，一个平正铭是杀是留也无所谓。可就是那个杨创太让人心烦了。”
别说余生和齐五娘，就连自己对他这么有成见，也不敢相信平正铭的话。可是理智又告诉自己，这很有可能，只是她想不出来为什么。
杨润非常欣赏他，皇后也多次说过，只要杨创回来，龙百晟更是如虎添翼。实际上他确实很能干，而且绝对有脑子，对皇后和龙百晟更是一副臣子该有的卑微。
“这个杨家真不是一般的烦。从高戎开始就处处给我添堵。不说杨家了，你们会留在我身边吗？”
“会。凤阁十二将军永远是我们的主将。只要你还在燕国，我们拼了命也要保你无恙。”
“不要拼命。你们今生能做夫妻是老天的垂爱，更是棋九用命换来的。咱们还活着，必须好好地活下去。”
“是，我们都听你的。只要你快乐就好。凤七和兄弟们在天有灵也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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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凤七，提到兄弟们，凤十二和齐五娘的眼圈又红起来。活着真好，还能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喝酒。
“别惹十二难过。别哭十二，我们跟你并肩作战。还有你那些新部下，我们会像兄弟一样与他们亲近。只要跟着你，总有一天可以打败高戎的。”
齐五娘重伤离开务城之后，休养了三个月才能下床。二个人躲在高戎不知道棋九的命运如何，都认为她也必死无疑，又伤心了些日子，才辗转来到燕国。正打算安顿下来的时候，却听说梁国的凤十二护送乾王回京，在皇家寺院福盛寺为她的袍泽祈福。
当二人赶到京城之后，她已经带着龙百晟去福州大战薛麦。就在二人犹豫是否现身帮她的时候，京城便一直风波不断。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竟在城外遇到薛麦。
在确定薛麦的身份之后 ，二人吃惊地发现龙百旿心怀不轨。他们清楚薛麦的目的和龙百旿收留他的目的，所以一直盯着薛麦的一举一动。
“你们今天若是不动手，我俩也想替你先处理干净。”
“没想到他们动作挺快，所以你们只好在这里现身来帮我杀他了？幸好你们来了，我可打不过他。”
“我看那个程希也用乌金刀，功夫应该不差吧？”
“跟我差不多。我俩联手应该能杀薛麦吧？可毕竟不好听啊。棋。。。五娘，你们有没有住处？”
“临时租的。以后跟着你混，我们就买一处房子安顿下来。”
“不用花钱，我求皇帝赏几套。谢隆恩、程希和钱大勇是影军，都是被我骗来的，自然也要给他们安个家。对了，你们不如住钱大勇隔壁，相互还有照应，钱嫂子也是影军，人可好了，还带着二个孩子。”
“你说了算。以后就全听你的。”
兄弟三人只说那些开心的事，杨家的烦心事还是留给龙百晟和谢隆恩去头疼吧。这些人可是龙家的臣子，凤十二可没有责任去管他们。
“不过杨钊这人挺老实的，杨家除了他，我一个也不喜欢。尤其是杨创，那双眼睛太深，心思也太多。”
“那就不去理他们。等你向皇上要了房子，咱们先去收拾出来，燕京城里的物产丰富，各地美食都有，十二，咱们吃遍燕京城。以后我俩在你身边保护你，一个杨创不算个事。”
真是太好了，凤十二一直在燕京城里吃，可惜没有知心的兄弟一起喝酒。现在可好了，二个劫后余生的伙伴来到身边，从此他们又可以想吃就吃，想玩就玩。这些人本来就没有家，只要他们能白头到老，在这富庶的燕京城里安家也是一件非常不错的选择。
“五娘，我会在这里给你们安排好一切的。谢隆恩他们几个绝对可以信任，还有文国公一家子也可以依靠。无论我以后是否留在这里，你们和谢隆恩他们都要尽快融进燕国的朝堂里。”
天马行空般的自由总是令人向往，凤十二还不清楚，她的人生又迎来一个新的起点。龙百晟怀里装着雍靖琪的亲笔信，信中有祝福更有期盼。
从权力中心走出来的常山王还有一丝无人察觉到的伤感，世界已经变得不可预测，梁国也已经不再强大，他似乎可以看到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那一年的校场里还有凤十一，还有凤十五，几天之后，那个只有十二岁的凤十二也加入凤阁。这个决定也许草率，但这个决定却一定可以改变这个乱世。
天下还是一片混乱，烽烟也燃烧到燕国。想要生存下去的人们只能拿起武器去战斗。燕国很强大，龙百晟也有雄心，在不久的将来，属于龙百晟和凤十二的燕国将无人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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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真心表白
太阳渐渐收起它的狂燥，气温还是那么高，只有天边如血一般的晚霞告诉世人，凉爽的黑夜快要到来了。阵阵微风一边吹散着血腥味，一边吹散着热浪。
没有太阳的烘烤，夜晚确实会凉爽一些，可是黑暗比酷热更可怕。十天之内，当各国都收到龙百旿的死讯之后，他们会迅速作出反应，也许对燕国最大规模的入侵很快就会到来。
如果没有平正铭那句话，凤十二会毫不犹豫地带着杨钊和杨创去拼杀。可是杨创为什么会杀杨列呢？他又为什么要杀杨列呢？
头疼啊，这个问题能有答案吗？现在自己已经是人手不足了，杨家还这么不消停。真是的，最需要龙百晟和谢隆恩的时候，这二个人竟然都在皇帝那里忙前忙后，他们就不能快点吗？皇帝和易王的误会时隔三十年才解开，忙完政事也要让这对父子好好谈谈啊。
经过龙百旿这么一闹，宫墙外和京城里又会有大批人头落地，这个燕国也真是多事之秋。看着手下几员大将忙碌的身影，凤十二也不好打扰他们，带着余生和齐五娘也不客气，直接找到御膳房。
“十二，这可是御膳房，咱们这样可是死罪啊。”
“又不在这里吃，不过找点能吃的垫一下。打了一下午仗，早就饿了，皇帝这会也忙着呢，根本没空理咱们。”
凤十二说完就冲身后的陈贵点点头，他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对这里自然是很熟悉，低头应了一声，就派头十足地进了御膳房。这小子还挺能干，没过多久，就被一大群太监点头哈腰地给送出来。带的东西可真不少，有鸡有鱼有肉有菜，还有一瓶好酒。
“将军，奴才不敢多拿酒，您看要是不够，奴才再去拿几瓶出来。”
“酒还是少喝二口吧，万一皇帝又想起我，一身酒气可真是死罪了。五娘，燕子府里有个厨子做鱼是一绝，哪天咱们去钓鱼。宫里好酒也多，咱们一醉方休。”
“你在乾王府是他侍候的吗？很了解你的脾气啊。”
“是。还有一个陈福。他们俩是陈星的徒弟，特意在我身边服侍的。陈星和皇后身边的祥云姑姑是从咱们王府里的呈阁和祥阁选来的。”
“什么？真的啊？那他们来燕国得有十几年了吧？”
“不止，那时候皇后还没嫁给当今燕皇呢。”
这二个人显然也很好奇，梁国的常山王为什么会派人来服侍这个身世成谜的女人。难怪那个龙百晟敢一次二次地从梁城逃跑，现在梁帝不但没有怪罪，反而派凤九和凤十三来协助凤十二。边境上那二十万黑虎军可不是摆设。
“皇后会不会与咱们王爷有什么关系啊？”
“不知道。我虽然好奇，可也不敢打听，燕子可能也不太清楚，他对咱们王爷没好印象。不过燕皇肯定知道，他说咱们王爷的敌人只有盛炎，好像也挺恨盛炎的。反正他们跟咱们王爷是有些情义的。”
三个人找了个凉快的地方一边吃一边瞎猜、瞎聊，分开这一年多，在他们身上都发生了太多的故事。有彷徨，有心酸，现在更多的还有希望。凤十二知道二人再也不可能回常山王府，留在燕国是最好的出路，自己一定要为他们安排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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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借着晚风讲述着各自的故事，此时的他们似乎又回到那个热闹的校场。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行苑中灯火通明，如同白昼。燕国的国力很强，只看这座行苑就能感受到，只可惜如今内忧外患，若不奋发图强，不出五年，燕国就有被抢光的可能。
瓜分一个燕国不会让任何一个国家富起来。相反，当财富涌入少数人手中之后，为了满足他们的贪欲，各国只会陷入战争、贫困和覆灭。
“王爷给我带来一封亲笔信，只有辅佐龙百晟这五个字。大梁也是民生凋蔽、吏治腐败，我想他是希望我能保住燕国，这样至少不会陷入诸侯混战的局面，大梁也才可以喘一口气。”
“十二，我们回不去了，来找你就是来做你的矛，也可以做你的盾。”
“谢谢五娘。我身边的人确实太少了，如果杨创真的有问题，你们俩就是我对付他的利器。”
三个人正谈着，只见程希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老爷您在这呢，王爷刚才一直忙，忘了吩咐御膳房给您备晚饭，就让我找些您爱吃的送几样。”
还真是凤十二爱吃的，有虾有鱼，还有二只烤鸡。程希一边抹着汗，一边吩咐二个小太监把一个大罐子放到地上，盛了一碗冰镇酸梅汤小心地捧到凤十二面前。
“十二，你这待遇真不错啊。这里可是皇帝的行苑，竟然特意给你做顿饭吃。”
“什么叫特意？这是皇上赏赐的，吃完了还要去谢恩呢。早知道刚才少吃几口了。你给我尝尝这汤甜不甜。”
凤十二冲程希说完，夹起一块鱼就装进嘴里。味道真不错，是快马送来的海鱼，虽然没见过大海，却爱吃海鱼，没有土腥味，刺也少。
“老爷这汤可真好喝，又冰又甜。”
“那你就再来一碗吧，剩下的给我们仨平均分了。看你这汗。”
程希这才明白，凤十二是看自己满头大汗才让他先尝的，一时倒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王爷特意给您的，我倒喝了一半。”
“一碗汤而已。要不是在宫里，乾王府里的冰都给你吃了，我看谁敢说半个字？余生的功夫怎么样？”
“太厉害了，能留下来吗？随便指教我几招也够我受用不尽啊。”
“留下来。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兄弟了，以后除了我，还有余生和五娘罩着你。以后管五娘叫嫂子。”
“是。小弟程希见过余生大哥，嫂子。”
程希为人忠厚，可他也不傻。这个余生和齐五娘不用问也知道是常山王府的人。只是二个人肯定是从战场上劫后余生的，他们不敢再回梁城，现在知道凤十二在乾王府可能遇到危险，夫妻二人竟然不顾危险来帮她，可见他们的情义很深。
余生的功夫很高，那个薛麦的功夫至少比程希高，可是余生根本没放在眼里，只几个回合就将力量比他大的薛麦斩杀。这对夫妻能留下来，对凤十二和龙百晟来说，都是强援。
他们之间的情义很深，而且他们似乎非常习惯为凤十二冲锋陷阵、保驾护航。如今的燕国可以说风雨飘摇，只要她可以带着乾王扫平四海，燕国一定可以是这个乱世中最强的国家，他们这些臣子也可以名垂青史，封妻荫子。
“兄弟千万别这么客气，以后哥哥还要你多帮衬呢。”
“程希可是实心眼，是燕子在高戎的时候骗来的，你后你们可要替我多照应他。”
四个人说笑了一会，又喝了几杯酒，很快就熟悉起来。月色很美，尽管明天还要继续战斗，可是每个人都为又多了新朋友感到高兴。对于凤十二来说，余生夫妻的到来，让她在排兵布阵上又有更大的余地。她的得力部下又多了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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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乱的事一直忙到后半夜，凤十二也没有休息，找来许多燕国、南夜、陈和氏郎的地形图研究起来。新的战争很快就会打响，她也会率领燕军一个一个地击败那些敌人。
龙百晟满脸疲惫，善后工作纷繁复杂。皇帝刚死了亲儿子，更是身心俱疲，现在正由易王龙百炘和大公主长曦公主陪着休息。
“十二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呢？”
“没有旨意，我敢回去睡觉吗？陛下那里怎么样了？”
“父皇太累了，心情也非常不好，大哥和大姐陪着他呢。龙百旿的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禁军正在清除余孽。唉，也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父皇也休息了，我带你出去歇歇吧，可千万别累坏了。”
皇宫里可不是谁都能过夜的，好在这里并不是娘娘们住的内宫，南门外有一排班房，是值勤的内阁大臣们休息的地方，龙百晟已经让人安排好几间房间。
“燕子，余生和五娘以后就是我的保镖了，你先给他们办好身份。等论功行赏的时候，你想着让皇上多赏他们点钱。我想给谢隆恩他们几个一起安个家，房子的事我会让陈福陈贵去办，你只想着多赏点钱就行了。”
这二个人肯定是她以前的伙伴，那个五娘看年龄与她差不多，二人刚才一直手拉着手不松开，可见感情是极深的。还有那个程希，年纪是不小了，在燕京城里是没根没基，可是给他找媳妇的事简值是这臭丫头的头等大事。想着就让人心情不悦。
这个臭丫头，对别人都这么好，怎么偏偏看不出还有个龙百晟喜欢她呢。不能再拖了，今天有个龙百旿敢跟她求婚，明天还指不定会冒出个什么人发现她是一块活宝呢，这要是跟自己抢人可怎么办啊？
不能再拖了，今晚必须把她给握在手心里。
“太好了。余生的功夫比程希可是强多了，有他们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以后让他们俩也教程希那个傻子几招，省得你总不放心我。”
“你看你，程希可是你哭着喊着骗来的，当时还怪我不帮你说话呢。现在人弄到手了就这样。程希，要不是你跟着他能有个好前程，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跟着他的。”
“看你说的。程希，以后你娶媳妇，我一定亲自找人给你说媒去。余生和五娘夫妻今天斩杀薛麦的功劳很大，我一定会奏请父皇赏赐的。安家可是件大事，不能马虎。”
“余生，五娘，现在燕国的情况不太好，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瓜分。我手下没兵没将，每走一步都要万分小心。”
“十二，我们既然来了，当然就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的战刀挥起来，我们跟着你，谁都不怕。红衫军，盛承业，他们只能做你脚下的尘土。”
齐五娘拉起凤十二的手，她们曾经并肩战斗过许多次，棋阁的兄弟们更曾经用生命来保护过凤阁最小的十二将军。不是因为她的年纪小，而是因为她是大梁真正的唯一的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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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百晟看着围在凤十二身边的一群人，心底不知为什么意冒起一团烈火，烧得他的眼里只能容下凤十二的身影。这个臭丫头为什么对别人都这么好？为什么就是对自己一点也不动心？为什么自己会对那些女人也嫉妒得不能忍？
“余生和五娘也累了。何青，你先带他们去休息，我还有话要跟十二说。”
龙百晟也很累，可是他还没有半点困意。这个臭丫头还没有骗到手呢，心里还只有忐忑和期待。心不在焉地赶紧把不相关的人都打发走，明亮的月光下只有他和凤十二，看着她的大眼睛，心突然跳得快起来。
这丫头脑子里怕是少根弦，龙百晟正在飞快地想着该怎么对她说。万一她要是不同意可怎么办啊？那时候自己是应该拿出男人的气魄来吗？不行，这丫头一个背摔就能把自己摔得半死，不能找死。可是撒泼打滚、又哭又闹万一也不好用可怎么办啊？丢人还在其次，反正在她面前也不止丢过一次二次人，不能抱得美人归可怎么办啊？
“他们都走远了，太监们也让我轰得远远地站在后边不敢偷听。臣能不能问问乾王殿下，您又打我什么主意呢？现在只有臣一个人能听到，王爷就直说了吧。”
“你看出来我在打你的主意了？其实也没什么，我告诉你也行。不过你要是不同意可不行，更不许打我。”
“我找死啊？怎么敢打王爷？还是在皇宫里打您？我为什么必须要同意？”
凤十二并没有感觉到龙百晟的手正在不停地冒着冷汗。虽然被他拉得很紧，手里也都是汗水，可是她并没有缩回手。这样拉着他的大手太习惯了，哪怕都是他的汗水也无所谓。
“十二，你别瞪我啊，我都不敢说了。”
“是，臣又错了，请王爷明示吧。”
“十二，前些日子吧，我求常山王一件事，写了亲笔信快马送到梁城。你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今天早上他的答复才到宫里，他答应我的请求了。”
“答应你什么了？就算是把我卖给你，你也不用这样吧？付了钱就心安理得的使唤我呗。”
“看你说的。我怎么可能要花钱买你啊。好十二，我是真心实意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凤十二终于听出这话有些不对劲，她的手想从他的手里退出来，可是龙百晟却紧紧地握着，甚至把她的另一只手也握住。龙百晟的眼睛很亮，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看得凤十二有些睁不开眼，就连心也莫名其妙地跳得快起来。
“好十二，我喜欢你，我求常山王把你嫁给我作妃子。是乾王正妃，谁也不能取代你，谁也不能超越你。”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凤十二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并不害怕，只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龙百晟好像一直就是这样小鸟依人，可他的眼睛从没有像今晚这么亮，看着这么让人。。。无法呼吸。
“好相公，我想和你做真夫妻。嫁给我吧，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你依然可以统领我大燕的百万雄兵。我答应过你，有朝一日为你搭拜将台，封兵马大元帅，拜大将军。唯一不同的是你除了保护我，还要保护我大燕的万千子民。”
“就因为这些吗？可我是大梁的凤十二啊。我。。。”
“我喜欢你，管你是谁的凤十二，以后只能是我龙百晟的凤十二了。好相公，你愿不愿意永远照顾我，保护我，爱我一辈子？好十二，你就答应我吧，我一定做个好丈夫，好乾王，我一定能保护好我的女人，我的孩子，还有我大燕的万千子民和这锦绣山河。”
龙百晟嘴上说着，手也没有放松，只是他没有靠在凤十二的小肩膀上撒娇耍赖。这丫头可不是那些臭男人想得那样只会打打杀杀，更不是无理取闹的小泼妇，她依然是个可爱的少女。龙百晟相信，只有自己宽阔的胸膛才是她真正的依靠，也是她永远的依靠。
紧紧地握着她火热的小手，轻轻把她搂进怀里。真好，哪怕隔着冰凉的软甲也能感受到她的心跳。
“快点答应我。我这里可有常山王的亲笔信，他说还要送嫁妆来燕京以示诚意呢。你可没有选择的余地，能嫁的人只有我，只有大燕的乾王龙百晟。除了我谁也不能娶你，因为没有别的男人可以配得上你，只有我，只有龙百晟。”
凤十二突然被龙百晟搂在怀里，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心还在跳着，只是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一种奇怪的感觉随着心跳渐渐蔓延到她的全身。
为什么全身都不能动了？龙百晟都说了些什么啊？就算能听到，也没有脑子去思考，更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不是有用。天啊，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切都变了？这么热的天竟然还愿意被他搂着。就连身上的力气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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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美人归心
迷迷糊糊地被龙百晟拉到房间里，凤十二还是没有回答他。因为她不知道该不该嫁给他，自己又是不是喜欢他。
真的喜欢他吗？在高戎、在燕国，二个人都共同经历了许多风浪。他很信任自己，而自己也从来没有防过他。今天为了他，自己更是直面薛麦，这是爱吗？与七姐姐对老大的感情是一样的吗？
“龙百晟，你说我喜欢你吗？”
“当然喜欢我了，否则你为什么要为我冒险？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你对别人从不乱发脾气，为什么只对我发脾气？有好多事都是那么费力去做，可最后却把好处留给我。”
龙百晟说得不全面，因为他从不计较自己发脾气，哪怕有时候会无理取闹，他也只会撒个娇唬弄过去。
七姐姐说过，女人只会对她喜欢的男从无理取闹。如果这个男人也同样喜欢她，就会明知她在任性胡闹也不在乎。如果不喜欢这个女人，自然不会容忍这种任性。
凤十二确实总爱跟龙百晟耍小性，而他也似乎从不生气。不能总去想他，还是想一想自己吧。
“王爷的信你看了？”
“当然了，那可是写给我的回信啊。不信你看看。”
龙百晟见她撅着嘴，心知已经有很大的可能性了。这个臭丫头身边虽然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可她根本没学会一个情字。就算与自己朝夕相处一年多，只怕那颗小心脏早就是自己的了，而她却还是并不清楚而已。
雍靖琪的信不长，写得却很诚恳。他说只要凤十二同意，为展示大梁的诚意，一定会上奏梁帝派使臣来给凤十二送嫁妆、缔结盟约，以示二国交好。
夜很深很静，龙百晟在等待心爱的女人点头。凤十二呢，想着二人的点点滴滴，她只有一个问题，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这个龙百晟。
夜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龙百晟还是紧紧地搂着凤十二，生怕她感受不到自己的体温，会跑掉一样。凤十二更是傻傻地被他搂着，以前都是他趴在自己以肩膀上，现在这么安静地搂着自己，竟然感觉很舒服。靠着他的感觉她很好，哪怕天会塌下来也不怕。
自己会怕天塌下来吗？怪了，怎么凤十二突然变得犹犹豫豫起来。难道真的喜欢龙百晟吗？
“好相公，不用想这么长时间吧。你就答应我吧。”
“我好像是挺喜欢你的，可是我没根没基的。哎对了，那位任大小姐怎么办啊？原来还说她。。。”
“想别人干嘛啊，我想让你做乾王正妃。你怎么没根基了？你有我啊，还有桂屹、谢隆恩、钱大勇，还有文国公府的那哥仨，还有小启，还有杨钊，他对你。。。”
“对了，差点把正经事忘了。你知道平正铭跟我说了什么吗？”
凤十二一下从龙百晟的怀里跳起来，她一直在等着把这事告诉他，也一直在等他拿主意，却偏偏让他给打了一个大叉。
怀里的美人一下跳了出去，不仅吓了龙百晟一跳，更是在心里暗骂好几遍杨家。这么要紧的时候怎么又是杨家跳出来找事？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平正铭告诉我，他亲眼见到杨创杀了杨列。”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说得会是真的吗？”
现在轮到龙百晟大吃一惊了，他的脑子也是瞬间变得苍白。为什么？薛麦杀杨列没有道理，杨创杀他就更没有道理了。
“你不杀平正铭就是因为这个吗？”
“不全是，有点可怜他。可是他对我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是实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后来心里一直在打鼓。”
“就算再找他，我想他肯定还是这么说。何青，去把谢隆恩叫来。天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一天经历的事太多，现在更是被这个问题搅得心神不宁。薛麦说他没杀杨列，余生和齐五娘可以证明他当时确实在京城里。会是杨创吗？为什么？这似乎更没理由，也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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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隆恩很快就跟着何青跑过来，见凤十二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个人，而且气氛有些怪怪的。这二个人坐得有些远，像是在想着什么重要的问题，可又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王爷，十二，出什么事了吗？”
“平正铭亲口告诉我，他看见杨创杀了杨列。”
“什么？”
薛麦的嫌疑被排除已经很让人头疼，现在平正铭又把杨创搅进来。他们可是堂兄弟啊，怎么可能会恨到这个地步？三个人似乎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屋子里静得出奇，没人说话，更没人抬起头。
“王爷，按大燕律，世袭可以传几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凤十二和龙百晟都是一声不吭，虽然龙百晟总在偷看那个小丫头，可是以他们俩的一惯表现，估计龙百晟又惹着她了。习惯就好。
“三代。杨润是靠战功封的魏国公。隆恩？这怎么可能？杨家若能保着我，可不止出一个魏国公啊。”
难道一个魏国公的爵位是杨列之死的原因吗？这有可能。日落之前，自己的亲弟弟龙百旿为了得到这个江山起兵谋反。如果他能成功，不要说死几个兄弟，只怕连他的父亲也只有死路一条。
在杨列眼中他这个乾王无能，凤十二又是个只靠着大梁的威名作威作福的臭丫头，他们这二个人只能毁了大燕，怎么会有所作为？所以这个魏国公就更值钱了。
“平正铭的眼里虽然只有十二给的那个香囊，可是这话仍不能全信。隆恩，我想证明杨创的清白你看行不行？”
“行。臣也是这么想的。他对龙百旿用情那么深，就算死也要给他出口气，恶心恶心咱们。”
唉，证明杨创没有杀人，就一定要找出真凶，而且还不能明着查。二个人只能静下心来商量对策。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凤十二并不在乎杨家，再说这个问题比起龙百晟的问题可实在有天壤之别。不知怎么了，看着看着竟有些发呆。
“十二，十二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你们继续。”
“还继续什么啊，你看着我们的眼神有点怪。是不是累了？杨家的事明天再说吧。”
“对，对，十二你看天都快亮了，王爷也累了，明天还有好多事呢。”
“行。隆恩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事只有咱们三个知道，不要告诉其他人。”
“你不跟他一起走吗？你留下来干嘛？”
“我不干嘛。再说我敢干什么啊？你要揍我还不是抬抬手的事。”
“我什么时候说要揍你了？再说我敢揍你吗？”
“王爷，你们这是怎么了？十二，别因为一个杨创吵架啊。王爷心情不好，可他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曲的。以前那么困难，那么需要杨家，王爷为了你都敢得罪杨家。现在只有杨家求你的份，怎么敢对你不敬？”
“你说要是没有他给我撑腰，杨润早就跟我翻脸了？”
“有可能。不过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毕竟你是大梁的凤十二，还有常山王给你撑腰呢。”
是啊，还有远在梁城的常山王呢。可是王府里除了凤十二，至少还有凤九和凤十三都是身经百战的大将。
“我想好了。谢隆恩，以后多关照余生和五娘啊。回京先给他们安个家，离钱大勇家近点。真是快天亮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谢隆恩的脑子一时没跟上，怎么从杨家这么快就跳到钱大勇家了。不能多问，这丫头估计正跟龙百晟生气呢，可别惹着她给龙百晟当垫背。唉，真是一对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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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谢隆恩低头退出房间，龙百晟的心又跳得快起来，就连呼吸也跟着又急又粗。这个臭丫头是想好什么了？
“十二，你刚才那么说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你是不是要回梁城啊。好相公，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吗？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不用怎么办，我不忍心。其实你们俩刚才说什么我也没听到，就是看着你认真的样子很好。也。。。很喜欢。”
“很喜欢？好十二，你会留下来是不是？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我要和你做真夫妻，永远也不分开。好十二，你答应我了？你要留下来和我做真夫妻？”
凤十二突然被龙百晟一把抱起来。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真好看，就连心也被看得飞速地跳动着。这感觉太怪了，也太好了。简值不敢相信竟有一个男人这样把自己抱起来。
“谢谢你好十二。自从我回到大燕，基本每天都会听到坏消息，虽然也有好消息，但这些好消息都与你有关，没有你，我肯定一件好消息都听不到。好十二，你今天答应我的事，是我回宫之后最大的好消息。”
“你觉得值吗？皇上封我虎威将军，可是明着告诉天下人，我是母老虎啊。”
“啊？不是这个意思吧。就算是又怎么样？告诉天下人也好，别以为我的凤十二好欺负。”
想起那天下朝之后，这丫头就一脸不高兴，原来是因为这个官职啊。官职就这几个名字，谁往那边想了，真是个小丫头，一天到晚都想什么呢。
“好了，把我放下来吧。深更半夜的你别大声喊了。”
“有什么？迟早全天下人都会知道的。不用迟早，明天我就跟父皇说你答应做乾王妃了。明年是我的本命年，不宜成亲。好相公，今年咱们的婚事得赶紧办。”
龙百晟轻轻把凤十二放下来，拉着她的小手兴奋得合不上嘴。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她商量，只把头靠在她的小肩膀上傻笑，没理由的傻笑，而且根本停不下来。
就这么答应嫁人了？凤十二听着龙百晟的笑声，脑袋也有点不太清醒。嫁给他意味着今后会做太子妃、皇后，要面对错综复杂的战乱，还有她一点也不熟悉的大燕朝堂。
朝臣们的情况早就让陈星和祥云整理得十分清楚，龙百晟倒是一直还在关注，可是自己只看个大概，早就不当回事了。他能如此轻松地为自己调派人手，真是没少下功夫，甚至把自己该做的功课也都做得非常好。
这个男人比表面上看到的更有责任感、更坚强，也更有远见、更睿智。
“十二，你答应我了，从此大燕也是你的大燕了。”
“嗯。可我不想做虎威将军。”
“啊？噢，这个没问题。你放心，我一定会搭拜将台，封你为我大燕兵马大元帅，统领百万雄师。至于称呼嘛，我一定想个好听的好不好？”
“好。我一定统领千军万马给你扫平一切敌人。南夜、陈、利菲，只要有必要，他们都可以归入大燕的版图。无论土地有多辽阔，大燕的将士都会一寸不少地保护好。”
龙百晟拉着凤十二的手，她脸上的笑容真美，自己的世界也因为有她才与众不同。龙百晟心里暗自偷笑，这个臭丫头竟然会在乎一个名号。不过从今往后，她只会有一个称呼，那就是龙百晟的正妻乾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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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相公，你看天色都发白了，我一点也不困，咱们到外边吹吹风好不好？”
经过整整一夜，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这对幸福的人拉着手迎着轻柔的晨风走出房间。行苑里很静，只有一队一队巡逻的禁军警惕地注视着每个黑暗的角落。
这一排朝房都灭着灯，每个人都很累，天亮之后还有无数心烦的事等着大家。龙百晟看着一点一点泛出鱼肚白的东方，没有彷徨，身边这个小女人会一直保护自己，更会一直保护即将属于他们的大燕江山和大燕子民。
“十二，你说黄川城里的老四能挡住南夜和陈吗？”
“不能。他一味死守太被动，而且被压缩在很小的区域内没有回旋的余地。兵部和户部、工部都准备好了吗？”
“工部还需要时间。”
“没关系，工部还有时间。这一仗不用也没关系，毕竟武器装备从研制到列装需要很长的过程。等朝里安顿好，我就带兵去黄川府。”
“我也去。好相公，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打仗，我要跟你一起去。你带我去吧。”
朝中经过龙百旿这一折腾，又有大变动，许多人都会因为附逆受到牵连。朝局不稳，边境告急，这一切都让活着的每一个人焦头烂额。
“朝里怎么办？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你发展势力的时候，也是你树立威信的时候。如果你能被立为太子，那就更不能离开京城了。”
“确实是。原本想把杨家留下的，可是杨创的事让我很心烦。我可以有军功，但治理国家只靠打仗可不行啊。你说得对。”
龙百晟突然发现自己也许很快就会被立为太子，握着凤十二的小手，他心里想的可不是怎么在朝中树立威信。一旦被立为太子，按祖制，储君是不能离开京城的。不行，一定要和自己的乾王妃一起去面对所有敌人，一起去消灭所有敌人。
凤十二的小手还是那么热，拉在手里总觉得心里都暖暖的。一定要跟她一起去打仗，朝中至少还有父皇，还有母后，还有二个真心为这江山着想的兄弟，自己只有多经历风雨才能更快地成长起来。
龙百启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昨日一战便可让他扬名天下。虽然他并不需要这种名气，但是龙百晟很清楚，他们哥俩一样，都需要更多的历练。
“十二，我确实需要在朝堂上树立威信，可我不能让你独自面对那些恶狼。你说我怎么放心让我心爱的王妃在战场上拼杀啊？好相公，我相信大哥和七弟，我要跟你去战场上历练。对了，咱们可要快去快回啊，今年一定要完婚。”
“回乾王殿下，不是臣要反悔不嫁您，您看现在都七月了，等您准备好出征怎么也得八月中下旬了吧？再说了，战场上的事也不是臣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啊。。。”
“哎呀好相公，幸亏你提醒我了。今年是不可能打完仗的对不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留在京里心烦的事太多，而且这么快就完婚太仓促了。好相公，真是委屈你了。”
是啊，别的不说，杨列的死这么意外，总要给杨家一个交待。无论是谁杀的他，都够龙百晟头疼的。还好，以前这丫头才不会管杨家的死活呢，但是在不远的一二个月之后，她也要叫杨润一声外公了，不管杨家可是说不过去了。
但是如何能拖住南夜和陈国抢掠的速度更是让人心烦的事。只有这二个国家的速度慢下来，他们在京城里的时间才可能更长些。头疼，每件事都让人头疼。
“燕子，杨列的儿子不能世袭，杨创有可能吗？”
“不能。长房还有杨钊呢。”
“可是杨润还有一个儿子呢，轮得到杨钊吗？”
杨工佩。在凤十二的印象里他可不是个残废。他的眼神很犀利。虽然杨润也对杨列恨铁不成钢，但那眼神中更多的还是关爱。杨工佩对杨列没有关爱，只有比杨创还要深的一双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