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乱世情二之凤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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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吃过午饭，文国公派来的马队就抵达升江城的东门。这些马匹个子虽然小，但耐力极强，都是氏郎卖到南夜的。陈满仓一到前线就按凤十二的布置派人以陈国商人的名义尽量多地购买这种马。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份战报。陈国的反应很快，有一支两万人的兵马正从边境全速杀向汇城。由于对方速度太快，陈满仓的兵马没能追上，只好快马来报信。
“不救府郡却去救一座县城，如果不是为了吃掉小启，那我只能认为城里有更重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咱们先吃掉这两万人再说。”
凤十二似乎有些兴奋，又似乎有些迟疑，她盯着桌子上的地图一言不发。
“五娘，城里飞马堂的产业多吗？”
“不少。查到八家，规模都挺大，衣食住行全都有。”
“你和余生去审，我要知道他们在汇城的买卖和汇城的情报，越细越好。谢隆恩，传令小启退出汇城到这里准备迎敌。命令陈仕隆从侧翼包抄过去。命令桂屹守住汇城过江的渡口。”
“将军，陈仕隆过去，咱们可就成孤军了。”
“不会。陈仕隆是先锋，自然要给咱们打前站，咱们也不留在这里，去给他们打掩护。”
陈国的兵马在这一个月内只有换防这一件事，早就已经人困马乏。现在为了甩掉陈满仓的追兵更会全力奔袭，这对士兵的体力消耗极大，所以绝不能给他们喘吸的机会。就算不能全歼，也必须击溃这两万人马。
“十二，不让小启守在城里吗？”
“城里的百姓或是其他人一旦闹事，小启恐怕应付不了，所以出城迎敌反到安全。再说桂屹那一万人也不是吃素的。”
若想守在汇城又没有后顾之忧，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屠城。但凤十二绝不会下这种命令，就算没有赚到好处，也不能把燕国的名声弄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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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大堂上非常安静，除了龙百晟和凤十二，其他人都有各自的任务。他们俩只能等，等着杨创退回丝江，也等着余生和齐五娘审问的结果。对手的反应很快，却很不合理。
何青和陈福等在台阶上，里边的两位主子不招呼，他俩也不敢进去，看着程希一直在向外张望。三个人也和凤十二一样，焦急地等着余生和齐五娘带回好消息。杨钊已经集结好人马，只等凤十二的军令便带着物资出发。
“十二，你怎么想的就告诉我吧，反正我就在你身边。即不会离开你的视线，又不会单独行动。”
“我总说要保护你，可你看，又要让你冒险了。”
“有你呢我怕什么啊？下命令吧，所有人都等着你的决定呢。”
“小启在城外迎敌，所以咱们必须立刻出发拿下汇城。这样即可以占据主动，又能保证有退路也有援兵。现在丝江沿线都必须做好防范，无论汇城里有什么，扣在手里还能多一份保障。”
汇城地处交通要道，与大燕只隔着一条丝江。两国虽然时不时就打一仗，但并没有影响到丝江两岸的商贸往来。尤其是陈国打过来之后，商人似乎还更多些。
二人正在分析，谢隆恩便满头大汗地跑进来。他刚刚把手头上的那些事办好，正要过来时陈仕隆的信也正好到。敌人的速度可真快，他竟然还没有完全到位，就已经与陈国兵马交上手。
“王爷，将军，仕隆的信。”
“他的速度挺快的，可是陈国兵马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十二，你看他怎么在这里就遇到敌人了呢，你说会不会是飞马堂的人？”
凤十二可没有心情猜，对方速度是太快了，确实只有附近的飞马堂可以组织起一部分兵力，也可以有这么快的速度。
“杨创怎么样了？”
“刚刚出发，现在也就走出去十里。其他人随时可以出发。”
“命令杨创加快速度。让大家都进来，咱们有事做了。”
陈仕隆果然遇到敌军，也确实如龙百晟所说不过是飞马堂的乌合之众。只是人数想当多，竟然有七八百人，而且有马有刀，都是统一制式。一个江湖帮派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集这么多人，如果不是事先安排的就肯定有官军充数。
无论是哪种情况，虽然不可能拦住陈仕隆，更不会对整个战局造成影响，但他的时间很宝贵。龙百晟的手下并不是很多，战争经验也很少，自己这五万人马本就不多，又分散开来身处敌国境内，所以凤十二必须万事小心谨慎。
与二人一起进来的还有余生，他的脸上竟有掩饰不住的喜悦。看来汇城里有大人物，只要拿下汇城就有主动权。
“王爷，将军，南夜的一位贵客在汇城与飞马堂谈生意。这些人不知道贵客是谁，只知道人家订了几万担的粮食、茶叶、海盐。”
“飞马堂还走私官盐呢？十二，拿下汇城，咱们跟这位贵客谈谈。”
“王爷，仕隆遇到的会不会是运送货物的民夫？”
“有可能，但用不了这么多，也不该有那么多武器。无论怎样，咱们先进汇城再说。传令陈仕隆速战速决，尽可能全歼敌军。杨钊给你一千人马追上杨创。你们哥俩尽快把物资运回去，你和桂屹一起到汇城接应我们。迟旭斌，等杨钊出发后，把几个粮库全打开，把粮库和府库的墙全拆掉，门也全砸掉。”
“记住，咱们带不走的可以留给老百姓。当然这会引进城中大乱，那也不能留给陈国的官府。”
龙百晟的脸上又泛出坏笑，这座府郡算是彻底被自己毁了，经济和农业也会因为大军过境而遭到重创。接下来就要利用南夜的贵客卖些珠宝，再毁一毁陈国和南夜。飞马堂如果没有这位贵客好用，干脆去给杨列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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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到汇城，陈仕隆和龙百启都传来消息，二人已经全部到达指定地点。那七八百人也没有放在陈仕隆眼里，留下一千人马就全打发干净了。只是陈国的援军却由于疲惫，比凤十二想像的速度要慢一些。可是这样一来，双方就只能在天黑之后才能交上手。
自从打过丝江到现在，将士们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如果拖到深夜，双方人马都十分疲惫，在人数上基本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伤亡也会很大。这一点对兵马本就不多的燕军来说更不利。
“怎么了十二？这样有什么不对劲吗？小启和仕隆正好可以以逸待劳啊。”
“并不好，因为咱们人数少，又连着打仗。燕子，如果在晚上相遇，那咱们的士兵一整夜都不能休息。人困马乏的时候打仗会因为伤亡过重影响士气，而且咱们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在这里损失大了，怎么去打冷水王和盛继业？”
“那怎么办呢？还让他们退回来吗？”
“不，咱们迎上去打。谢隆恩，传我的命令，让小启和陈仕隆在天黑前赶到这里，只要见到敌人就迎上去两面夹击。告诉他们，一定要打出气势来，尽量多的消耗敌人。对方长途奔袭又突然遇敌，肯定一打就乱，告诉他们不要恋战，迅速退回汇城与咱们汇合。”
“将军，这里过于开阔吧？”
“是过于开阔，不过他们有时间休息一下，也应该有时间吃晚饭。小启肯定什么都不怕，黎分和钱大勇虽然沉稳些，可他们也知道敌人这个时候最好打。两兵相遇勇者胜，他们不仅有勇，也有谋。”
黎分和钱大勇实战经验丰富，陈仕隆性格沉稳，又得文国公真传，曹士松肚子里的墨水比功夫要高得多，所以几个人凑在一起绝对不会打败仗。
“咱们直接杀进汇城，这样才能进可攻退可守对不对？”
“对。王爷英明。等找到南夜的贵客，王爷还要费心费力地算计人家呢。要不您就坐车里去休息吧。”
“我不。一路快马加鞭地跑过来，颠得我浑身都疼。咱俩骑马并肩杀进汇城多好啊。”
并肩就并肩吧，总比两个人骑一匹马进城要强得多。凤十二也是拿这位爷没有半点脾气，好在他知道轻重，只会在她这里耍赖。把任务部署好之后，便命令全军杀进汇城。
汇城守军早就死得死逃得逃。龙百启的人马午后才离开，此时汇城根本没有设防，老百姓更是没人敢上街。整座城市寂静得如同死城，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街道上虽然没有死尸，但是激战后的血迹依然十分清晰。
“十二，这城里也太安静了，这么大的太阳晒着，可我还是觉得阴冷。”
“程希你去县衙看看，把人手布置好。迟旭斌在城中戒严布防。余生、五娘去找那位贵客。我想小启出城的动作虽然大，可这城里的百姓不知道咱们要做什么，也许是吓得还来不及有反应。”
“旭斌，尽量不要扰民。如果有人敢找死，你也不要客气。”
昨晚的战斗应该不算激烈，因为大部分逃往升江的守军都是陈仕隆消灭的。街道上的血迹很多，只能说明龙百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敌军，更要吓得整个汇城都不敢反抗。效果不错，看样子没逃出去的大部分都被杀了。
刚刚被别国的士兵打进来，又死了几千人，城里的老百姓不被吓得半死才怪呢。凤十二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战争就是这样，不想死就最好老实点。
很快，程希就返回来，县衙已经被龙百启清理得十分干净，城防官和县太爷的人头也高高地挂在衙门口震慑着城里所有还活着的人。当然，可不能吓着龙百晟，更不能让他看着闹心，程希回来之前已经命人把人头和血迹都处理干净，整个县衙也布防完备。
“老百姓总是最倒霉的。隆恩，一会旭斌回来后，你拟个告示让他先安抚一下城里的百姓，希望他们不要没事找死。不过咱们孤军深入陈国，自己的安全还是要放在首位。”
“王爷不必多虑，他们昨晚没闹，这小半天也没反应，说明还是很老实的。毕竟是小老百姓，怎么敢跟手执长枪短刀的军队抗衡呢。”
“你就放心吧，如果当官的没死，自然会带着百姓保卫家园。如今当官的都死了，就不用指着小老百姓能做什么事了。走吧，等着余生和五娘的消息去，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你说那位贵客会不会已经跑出城了？”
“如果是我带着你，肯定早就跑过丝江了。希望那位贵客身边没有我这种人吧。对了，升江府那么贪，你说这汇城县是不是也好不到哪去啊？小启没经验，估计都没搜一搜县衙和后宅。程希你刚才看了吗？”
“回老爷，后宅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不过那里确实挺富的。”
“多带点人，咱们先去看看。陈福，去找几辆车来，我就不信没个暗室什么的。”
看着凤十二一脸轻松和。。。这臭丫头惦记别人的东西怎么这么高兴啊？看得龙百晟心里还挺兴奋的。小女人就是小女人，看看赚便宜时的眼神都直放光。
还没等龙百晟回答，一只热热的小手已经拉起他的大手。这场战争打得太出人意料，不仅可以打得陈国再无还手之力，把这块瘦肉留给利菲慢慢去咬。一旦打败高戎，留给其他几个小国的只有相互撕咬，而留给大燕的则是强兵、强国，做这乱世的最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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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各得所需
天色渐渐暗下来，汇城里却依然是灯火通明。天边飞扬的尘土告诉所有人，龙百启和陈仕隆已经与敌人交上手，那片土地上的所有农作物今年都不会再有收成。
损失虽然大，但对于陈国来说还不至于穷死、饿死，他们可以用钱来买粮食吃，那些有钱人更会看到大梁的珍宝把钱花在大燕。这样算算帐，燕国才是赚得最多的。
大梁卖了珠宝挣到钱，会有很大一部分花在燕国，他们需要粮食、丝绸以及海外运来的各种香料。陈国、南夜、利菲，甚至高戎都会想尽办法来买这些珠宝，无论他们是花自己的钱还是朝庭的钱，上亿两的白银都会在燕国境内流动一番。这些好处可是实实在在地落在大燕。
梁国被战争拖垮了，否则梁国怎么可能明知道会给大燕带去最大的利益，也要在这里卖呢。虽然雍靖琪可能会替大燕说话，但也说明，梁国没有能力把这些珍宝换成银子，也许是全国上下都有些穷吧。
龙百晟和谢隆恩在府衙后宅里一边休息，一边感慨着。当然，没有凤十二在边，二人除了感叹梁国的衰败，也在肆无忌惮地算计着所有国家。
夜深了，好消息可是一个接着一个地传过来。南夜的贵客已经被余生和齐五娘找到，此人竟然是南夜太后的兄弟，鲁文侯石夏风。他们二人并没有惊动这位富可敌国的侯爷，只是让他插翅难飞罢了。
龙百启和陈仕隆基本没费力，陈国的援军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他们只一个冲锋就将对方两万援军斩于马下。目前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只有杨创和杨钊兄弟，由于物资太多、渡船太少，再加上天色已晚，进度很慢。这倒是没什么，因为援军和后续的民夫已经进入黄川府，杨创只要带兵马埋伏好就行。那些物资一过丝江就是户部的事了。
文国公陈满仓也按凤十二的调遣向他们这边移动，这样一来，宁王龙百甦与他的距离就会变远。盛继业的速度有点慢，相信他看到这个机会应该走得会快点。
“燕子，都是好消息。”
“好相公，虽然这里有些小意外，但是基本都在按你算计好的进行着。”
“小意外？一个鲁文侯是小意外的话，这城里飞马堂的家当可就算是大意外了。就目前余生和五娘打探到的东西就够你乐醒了。”
飞马堂一边靠着陈国的势力发展壮大，一边利用丝江沿线便利的交通进行各种贸易。这位南夜的鲁文侯很会做生意，又仗着是皇帝的亲娘舅，买卖更是一年比一年大。由于南夜的气候条件没有丝江沿线舒适，他经常会在陈国住上个把月，一边处理各种买卖，一边与飞马堂把酒言欢。所以他与飞马堂的交情也是不浅的。
这次陈国打过丝江，飞马堂也没少落着好处。余生打听到他们花低价买进许多丝绸和上好的绣品，为了让南夜的贵客满意，更是从燕国买到大批海外来的香料。南夜不产棉花，所以燕国的布料和棉花也有不少存货。
“这个石夏风与高戎也有贸易往来，我看有些东西是他要转手卖到高戎的。五娘说他和飞马堂的交情很深，不过目前城中的各种物资还不知道已经归石夏风了还是依然归飞马堂。”
“管它归谁呢。咱们把钱全带走。”
谢隆恩笑得坏，龙百晟也回以坏笑。凤十二瞪了二人一眼，看来他们不仅要把这城里的银子全带走，估计还得让自己也打扮起来，再狠狠地挣上一大把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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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余生和齐五娘还在打探城中的情况。下四阁的杀手们对银子有着天生的敏感，更可以在黑暗中打探到所有他们想知道的一切。
凤十二对这夫妻二人十分放心，这时候她正斜靠在椅子上等着龙百启和陈仕隆。他们的损失很小，虽然这在自己的预算之中，但她仍然担心龙百启。自己第一次跟着凤十四带兵打仗时的心情很紧张，手下除了勇猛无畏的黑虎军，还有棋阁的兄弟们带兵在接应。可是自己仍然无法忘掉凤十四有些怜爱的眼神。
是啊，那时候自己还那么小，小得需要踩在五娘和棋九的肩上才能骑上战马。虽然有十四在身边，可是握刀的手依然有些不由自主地抖动。不害怕，却非常紧张。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握了握腰间的佩刀。那把刀很好，在那场战役里也是最亮的一把，但那之后，七姐姐和老大为自己重新打造了现在这把金刀。
“七姐姐，老大，小十二长大了。这把刀永远会带在我的腰间，我要让它永远都是最亮的战刀。”
“姐夫，姐夫我们回来了。”
龙百启还有些稚嫩的声音伴着盔甲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和几个男人的脚步声一起，飞一样地踏进大堂里，他们一个一个都是满身灰尘，只有脸上全是胜利的喜悦。
龙百晟也接到通报，正从里边跑出来，见到他们也是非常高兴。
“小启回来了？大家都好吧？”
“皇兄，我们回来了。”
“快起来。大家辛苦了。小启快过来，别说十二了，就连我都担心死了。”
龙百晟嘴上叫他过来，可人已经快步迈到他身前，扶起这个小弟用力地拥抱着他还有些瘦小的身体。
“有大家护着我，你们不用担心。看我连根头发都没少呢，身上除了土，一滴血也没溅着。都是他们在冲锋，我就被一大群将士围得严严实实的。”
“呦，听听这口气，还不甘心啊。”
“没有。我听姐夫的，我功夫低人又小，要是不知道轻重只能给你们惹麻烦。姐夫放心吧，我听话。”
“我还真是不放心，你比我第一次打仗时还小呢。再说我那时候跟着十四，估计都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凤十二也跑到龙百启身边，紧紧地拉着他的大手。这个孩子长大了，他知道轻重，更明白要把国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单凭这一点就比当年的凤十二要成熟，稳重。
正要让大家进屋坐下说话，齐五娘竞是满眼精光地跑过来。看来这小小的汇江城比升江府还要肥啊。
“王爷，将军，城里的情况基本打听清楚，不过还有些具体的要找到他们的人才能问清楚。”
“行。小启他们都平安回来了，咱们也该请贵客来聊聊天。谢隆恩你去办吧。”
谢隆恩心思细腻，脑子转得也快，对南夜和高戎都很了解。让程希跟他去，有程希和余生这两尊杀神，再加上谢隆恩这张嘴，估计什么都能问得出来。
“燕子让他们去办吧，正好五娘回来，你问问她，我那年一战成名是多少兄弟出生入死才换来的啊。”
“在高戎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过吗，是她和棋九最先冲过来的。五娘，我就是好奇，你们的功夫是高，可就你们俩，就能左右战局了吗？”
“回王爷，我和棋九能有多大本事哪，那还不是十二算得准。那次就连十四都没找出破绽来，我们俩不过是轻功好，跑得快些。其实大队人马离我们也就一箭地远。”
“行了吧你。那次我和十四是毫发无损，你和棋九都累得脱力了。要不是棋大速度快，哪有你现在的好日子啊。”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笑，仿佛那些消逝的伙伴还围在她们身边一起分享着胜利的喜悦。
“也不知道棋九怎么样了？等咱们回宫后，你俩去看看她。王爷都没怪你们，你们现在可是大燕乾王府的人，没人敢难为你们的。”
“好啊。琴三他俩来了之后，我们这心才算放下来。如果虎翼山庄参与这批珍宝的买卖，以她和虎翼山庄的关系，跟来住些日子也有可能。到时咱们又可以喝酒打猎了，多热闹。”
是啊，多热闹。虽然现在也很热闹，可是有些伤疤永远都不会抚平，昨天也永远不会重现。既然她们还活着，就必须好好活下去，为那些逝去的伙伴们好好地活下去。
“姐夫说这位棋九被一个棋院的小先生带走了，不如一起请来，我下棋太臭，要好好学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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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高采烈地听着龙百启和臣子们讲述着这两天的经历和从战场上积累到的经验。在凤十二的点评结束后，便命令他们立刻到府衙后宅休息，因为还有更艰巨的战役在等着他们呢。
龙百晟和凤十二还不能休息，谢隆恩带着程希和余生连哄带吓地已经套出许多东西，飞马堂几个重要店铺和仓库也被洗劫一空。现银和珠宝正在向桂屹那里运送，除了打算卖给石夏风的东西，还会有许多药材运回去。
凤十二依然是一身金色的盔甲，只是腰间除了那把宝刀，还有几块精美的墨玉，就连站在身边的齐五娘都带着好几样精美的珠宝。有钱人对名贵珠宝的追求永远也不会停止，他们才不会在意又有多少人饿死，也不会在意战争又让多少土地绝收。
南夜鲁文侯石夏风只有四十岁左右，虽然脸色很难看，两条腿也像灌满铅水一样重，但也知道他自己的身份，正在努力地保持着镇定。
“久仰侯爷大名，小王也是十分敬仰。想不到竟然能在这小小的汇城相遇，真是缘分啊。只可惜咱们两国似乎还在交兵。唉，这一打起仗来，倒霉的都是老百姓啊，就连咱们两国的正常贸易往来也受到不小的冲击啊。”
这位石夏风明明就是个阶下囚，要不是他还有更重要的利用价值，早就绑了送过丝江想办法换成各种好处。
见龙百晟这么客气，石夏风也是一愣。两国确实在打仗，而且还是因为陈国出兵，南夜才没事找事地挑起些争端。毕竟他们也要跟着高戎到燕国捞些好处。只是这次不同了，因为眼前这个英气勃发的统帅是那个充满传奇的凤十二。
“不敢。王爷和将军用兵如神，小臣也是早有耳闻，更是钦佩之至。”
“侯爷过奖了。请坐，快请坐。这么晚了劳动侯爷大驾，还请不要见怪啊。只因咱们两国交兵，生灵涂炭，你我做臣子的看着也是心急不是？”
“侯爷在朝中也是国之柱石。我家王爷的意思是刀兵相见谁也得不到好处，不过都是给高戎当马前卒。无论是打赢打输，反正高戎是不少落好处，咱们却平白死伤无数将士和百姓。”
“是，王爷和将军所言极是。我们陛下也不想打仗啊，可是不跟着他们就要挨打，我们也是惹不起高戎啊。”
就算惹得起，这个时候也得把责任全推到高戎身上。石夏风也知道，凤十二对高戎是恨极了，而且燕国此时似乎也不宜多结仇。听着龙百晟的口气，估计还是希望少结仇。
石夏风想得挺美。龙百晟见他上套，心里更是乐开花。这小子不仅爱财，在南夜的各种商号都非常有实力，更是涉及许多行业。不要说卖他些珠宝，就是只与他做买卖也是不错的选择。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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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夫妻二人是越来越有默契，先是告诉他，这次打过丝江缓解前线的压力是一方面考虑。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就是飞马堂的三当家杨创因与魏国公府三公子同名，又长得极像，他先是要害三公子，后又冒充进了杨府，更是杀了魏国公世子。
“不瞒侯爷，我母后听闻大表哥遇害，当时就疼得吐血昏了过去。所以这次出征，于公于私，小王都不会放过飞马堂的。只是断了侯爷的财路令人遗憾。”
“我家王爷听说您购置的商品种类非常多，有些还是飞马堂到大燕买来再卖给您的。现如今咱们两国正交战，若是打得狠了，不要说伤亡些将士百姓，就连您的买卖也会受影响的。如此一来，只怕更让高戎有机可乘来挑拨咱们两国的关系。”
“是啊，小王听闻您在汇城，忙派人请您过来。小王愚见，不如咱们两国休兵和好，您便可以直接从我大燕进货。即让百姓免受刀兵之苦，侯爷也能省去不少差价啊。”
“十二以为，只要咱们两国休兵，待我们打败高戎之后，他们也无力再去找贵国的麻烦。那时候咱们可以从高戎那里得到许多铜和黄金，何乐而不为呢？”
“对啊。王爷和将军所言极是。飞马堂的加价可是不低啊。当然，两国休兵和好才是大功德啊。”
看来双方都有利用价值，看来灭个飞马堂，两国可以停战和好对谁都只有好处。只是石夏风心里明白，面前这对小夫妻太有默契，他们明显目标一致，步调统一。
龙百晟口口声声都是不忍生灵涂炭，凤十二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从她的口气中也能听出来，高戎在她眼里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也难怪。这丫头十四岁就开始与盛炎交手，十七岁就在敌军之中手刃盛炎这位武定侯。听说她只身带着龙百晟在匪盗横行的高戎转了半年，不但毫发无损，还把义王的独生子也带回燕京。单她这份胆识就让无数须眉汗颜。
氏郎第一勇士薛麦，十几年来从没吃过败仗，在燕军眼中他就是地狱。可与这丫头只交过两次手，第一次大败而归，第二次更是被她算计得死死的，最终直接钻进人家的陷阱里把小命给丢了。直到今天，也没人想明白，凤十二怎么会想到薛麦在龙百旿手下，她又怎么调动兵马把风光一时的辉王和薛麦至于死地的。
最让这个乱世震惊的，还是燕国皇位最有可能的继承人乾王龙百晟竟要娶她为妃。梁国不但同意这门地位悬殊的婚事，更是送上极重的嫁妆陪嫁，听说那些宝贝比公主出嫁还要丰厚。他们两国因为龙百晟出逃造成的人质危机不仅圆满解决，更让两国成为彼此重要的战略盟友。
此次盛继业带兵出征，龙凤夫妻不仅亲自迎敌，听说冰城的凤九也有所行动。看来不把高戎打残，燕国和梁国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既然这夫妻二人露出善意，石夏风也清楚地意识到，与燕国为敌，与这对小夫妻为敌，将是南夜永远也醒不了的噩梦。
听着石夏风的口气发生转变，龙百晟和凤十二相对望了一眼，同样灿烂的笑容浮现在二人的脸上。计划转变得虽然很快，但实施得很顺利。为了表示燕国的诚意，凤十二从腰间取下一块精美的墨玉交到石夏风手中，这块敲门玉可是价值不菲，希望那扇门后边也有燕国想到的一切。
石夏风看着手中的这块玉，眼中尽显精光。很明显，他对梁国的珠宝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而且听说那些东西比凤十二的陪嫁还要精美，差点流出口水来。很好啊，一块玉就把他的贪婪引出来，随后的利益自然会源源不断地涌向燕国。
战争死的是人，消耗的是钱财物资。龙百晟哪一样也不想失去，所以他要结束战争，更要消耗对方的钱财物资。没有了百姓，那些皇帝才不会在意，可没有了成山的黄金和珠宝，他们可是不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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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箭在弦上
为了显示诚意，龙百晟对石夏风礼遇有加，更没有扣下他的半样货物。然而作为回报，石夏风则把飞马堂在城外的三处仓库全都告诉他们。
整个后半夜，龙百晟都兴奋得只有傻笑。原来，陈国的援军并不是冲着这位贵客而来，而是因为飞马堂的仓库里放着无数的军需品，除了大量被服和粮草外，整整一个仓库的军需药品，足以保证打一场大仗的。
原本还在为收缴的药品没有多少可以用的感到遗憾呢，谁想到有用的东西全都秘密地存放在城外呢。那就毫不客气了，必须全部带走。飞马堂的人肯定是为了这位贵客，可是陈国的援军却是为了这些军需品，没了这些东西，今年这场仗他们是不敢与燕军硬碰硬了。至少冬天就要来临，大军没有棉服可没法打仗。
物资有点多，龙百晟立刻命令杨钊就地征调民夫，附近所有县镇不分昼夜将人员车马调到丝江来。只有杨创，因为有秘密军务，除了给杨钊留下二千人马护送物资外，依然按原计划向黄川府方向集结。
站在城墙上，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火把长龙，龙百晟终于明白为什么氏郎、陈国、南夜和高戎总喜欢到大燕抢掠。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真是不错。
“十二，咱们大燕被别人抢了几十年，今天我也终于能抢他们一次。这心情还是真不错啊。”
“怎么着？王爷也想着不劳而获吗？”
“不劳而获的感觉真好，真解气，就是代价太大了。国家是越抢越穷，万一遇到个像你一样厉害的，还有可能亡国呢。”
“哎呀你别这样，当着这么多将士呢。”
“怎么了？你是我的王妃，亲一下怎么了？他们谁敢说个不字。干嘛，你还要打我啊。”
龙百晟才不管别人呢，搂着凤十二又靠在她的肩膀上，想想即将到来的战斗不禁有点小期待。盛继业虽然身经百战，可怀里的小媳妇也不是吃素的，冷水王侧翼的凤九更是等着杀之而后快呢。
“十二，你看天都快亮了，无论即将初升的红日是谁，我只要永远能这样搂着你。你不许打我，不许赚我笨，必须永远对我好。”
轻轻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她的脸色好红，也不知道是被灯火映的，还是又不好意思了，反正身体软软的，由着龙百晟紧紧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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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奋了一夜，直到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来，龙百晟才感觉到疲惫和困倦。虽然凤十二总理一切军务，可这位王爷也不是摆设，每天也都有无数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城里的军需品估计一二天也运不完，先让他去休息，凤十二还要重新部署一番。
陈国的援军又赶来几拔人马，基本都是没有经验的城防兵。因为事发突然，仓促之间调这点人马也只能用不堪一击来形容。在陈仕隆的保护下，龙百启带着桂屹和尤成超又打了几场漂亮的阻击战。
有凤十二坐镇，陈国连吃了几个败仗，更是损失三四万人马，不要说只能吃下这个大亏，恐怕今后也不敢再有抢掠燕国的念头了。如今燕国三面受敌，这个凤十二都敢孤军深入陈国，一旦打败高戎，就更不会把陈国和南夜放在眼里。
龙百晟也是看准这一点，才会拉拢爱财如命又有权有势的石夏风。飞马堂这次的损失极大，在升江和汇城的钱财、商铺基本被抢空，就连那些想救石夏风的部众都死了上千口人。杨列和杨创的仇算是报了，今后他们想活下去，还得来求燕国赏口饭吃。
石夏风自然不会在飞马堂这一棵树上吊死，与燕国做买卖的好处确实更多，龙百晟似乎看到内库里的珠宝正慢慢变成银子。飞马堂还有利用价值，他们想活下去，就只能想办法替梁国卖掉那上亿两的珠宝。可以让他们先活着，毕竟没人跟钱有仇。
燕国与南夜的贸易往来很少，因为两国边境线很短，只有一个县交界，又经常打仗。如果石夏风真想挣大钱，龙百晟还得好好规划一下那里的边境贸易。
三天之后，飞马堂的物资终于全部运回燕国，所有防御也已经全部到位，龙百晟才拉着凤十二的小手不慌不忙地返回燕国境内。
杨创还没有到位，文国公也刚刚摆好架式，只有心急的盛继业已经与冷水王形成对黄川城的夹击之势。不出凤十二所料，只要他们夫妻的速度够快，陈仕隆和桂屹够勇猛，盛继业就只能向凤九靠过去。
可惜杨创带的兵马都没有打过仗，所以只能让他们乘胜追击，把盛继业赶到凤九那里去送死。否则，杀掉盛继业这个大功劳留给魏国公府该有多可心啊。
返回燕国之后，兵部又调来三万人马。目前龙百晟大军有六万多人马，而且一半都是装备精良的骑兵。凤十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一个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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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明亮的早晨，阵阵秋风把旌旗吹得猎猎作响。凤十二和龙百晟正在中军帐里等着前方的战报，今天虽然不是决战的日子，但能不能换回义王，就要看今天的布局。
所有年轻的将军们都聚在大帐中，没人出声，他们都显得十分期待。因为龙百晟也很兴奋，一早就穿戴整齐，与这些忠心的臣子们一样，期待着他的小媳妇发号施令呢。
战报终于送来，凤十二看完之后才交给龙百晟。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那几张地图。
“好消息啊。文国公说南夜退兵了。十二，那个石夏风的动作可真够快的。”
“确实是好消息，咱们的胜算更大了。陈仕隆、杨钊，你俩带一万骑兵。桂屹、尤成超，你俩带一万骑兵，等文国公与冷水王交上手，听我号令，你们从文国公后方迅速插上。盛继业不会想到我敢让骑兵远离王爷、长途奔袭去打他，所以你们必须狠命拼杀，把他彻底打蒙。”
“是。请将军放心。”
“盛继业想跑就跑，你们的任务是多杀敌人，这样杨创的压力才会最小。他的兵都没打过仗，而且只有他可以把冷水王与盛继业分开，逼着盛继业去打凤九。去吧。”
四个人应了一声便整齐地走出帐外，这一仗他们从文国公与黄川城中间直奔盛继业。只要快，只要狠，不要说吓走盛继业，回过头来还可以狠狠地揍冷水王一顿。四皇子宁王龙百甦不敢指望，但文国公那五万人马可是强援。
“小启，你带曹士松、钱大勇和黎分给燕子开路，咱们和文国公把黄川城守在中间，还有一万骑兵就是留给你收口用的。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随便迎敌。万一把冷水王宰了，后果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吧。”
“将军放心，龙百启知道轻重。”
“小启，这一仗可是对付高戎的虎狼之师，十二把他们三个留给你，你要多听他们的意见。”
“我明白皇兄。放心吧，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小启，你本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这个年龄也该在学堂里听先生的教诲，可我却把你带上战场。”
“姐夫别这么说。我虽然年纪小，但上报国家，下慰父母，我愿意跟着皇兄和姐夫冲锋陷阵。等打赢这场仗，咱们大燕摆脱高戎的奴役成为这个乱世中的强国，我要亲自接回父王和母亲，那时候我还可以回宫继续听先生们的教导啊。”
“好，到时候不用燕子给你找先生，我去求母后给你找最好的先生。去准备吧。”
龙百启看着凤十二的眼神很炽热，充满崇拜和敬佩，然而更多的还是期待。他期待胜利，更期待与父母团聚。父王说得对，那个繁盛温暖的燕京城，才是他们的家。
看着大帐中只剩下龙百晟和凤十二，除了程希和李和必须守在他们身边，就只有迟旭斌还站在原地。
“王爷，将军，臣有什么任务啊？”
“把你留下当然是要保护王爷了。保护他不重要吗？这可是最重要的任务。”
“是很重要，可是还有程希呢，还有余生和五娘呢。”
“什么话啊。你不能保护王爷吗？陈仕隆一直在燕子身边当保镖，怎么从来也没听他埋怨过啊？再说了，是你自己愿意给我当马前卒的，把你留下来听令怎么不行了？”
“桂屹也是啊。可您让他去打仗了。我俩可是从没分开过的。”
“是啊十二，他和桂屹多有默契？成超还是第一次打仗呢。”
“桂屹和尤成超都有功夫，冲锋陷阵起码能自保。万一伤着你，我和王爷怎么向公主交待？”
“十二，小启才十三岁啊，万一把他伤着，别说你我了，就连父皇也没法向王叔交待吧。行了，你就别吊他的胃口了。”
“将军您吩咐吧，臣一定能做好。”
“燕子你也不向着我。好吧。我是想盛继业他们长途奔袭，粮草肯定会带得很多，可惜目前还没找到在哪里，我想应该就在附近。那时候你去砸了他们的饭碗，这样一来，不仅在心理上给他们很大的打击，运气好了，还能打掉不少敌人。”
这个活的危险性最小，还有程希这员猛将配合，所以留给迟旭斌应该说非常合适。因为是突袭，又有余生和齐五娘可以跟在他身边保护，给他这个功劳才能对长曦公主有交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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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凤十二的军令准确无误地传达到文国公和杨创那里之后，凤十二的六万大军便拔营起寨，向着黄川府方向进军。高戎的冷水王和盛继业早就拉开架式等着她呢。
宁王龙百甦依然死守黄川城，打退了冷水王的几轮进攻之后，双方似乎形成拉锯。在得到大梁黑虎军的最新动态后，盛继业果然向后退去挡在冷水王身后。
没几天，文国公便向冷水王侧翼移动到位，凤十二的大军也没有进驻黄川城，而是迎着盛继业前进。战事似乎很明朗，凤十二和凤九打算夹击盛继业，文国公则去对付围着黄川的冷水王。
黄川城内的宁王依旧紧闭城门，一副守死到底的架式。这位兄弟竟然这么听话，看来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话还是有些份量的。只要他能听话，这一仗就稳赢，如果他敢不听军令，那也只能立刻进城接过他的兵权。
与此同时，盛继业也不顾凤九的十万大军，依然红着双眼杀向凤十二。来得很好，虽然他还是不敢把冷水王放在凤九的视线中，但是此时的盛继业已经完全踏进凤阁兄弟为他准备的陷阱里。
远处高戎的大军军纪严整，旌旗飘扬。凤十二的心沉沉地有些疼，看着远处熟悉的景象，轻轻抚摸着腰间的佩刀。
“五娘，我真想亲手灭了盛继业。如果不是他冒进，盛炎也不会以身犯险，还把红衫军全部派出去救他。那场仗本不会死那么多人，都是他。”
“十二，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你杀了盛炎给所有兄弟都报了仇，又杀了画二给画五报仇。盛继业就留给凤九吧，高戎也亡不了，还有盛承业呢。红衫军就算名存实亡，但只要还有武定侯，咱们与盛家就总要拼个你死我活。”
“是啊，你死我活的拼杀。五娘，咱们五个一起走出那个暗营，如今只剩下咱俩和棋九，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五娘，我想她们。”
“咱们还活着，就要好好地活下去，替她们好好活着。你看你现在是尊贵无比的大燕乾王妃，乾王殿下处处宠着你，我和余生跟着你也有好日子过。不是说棋九的毒也解了吗，凭她的本事会活得很好。”
“五娘，王爷的旧伤很重，现在正渐渐远离朝堂。大梁的政局正在重新进行力量分配，我怕大梁会沉沦下去。政治斗争比咱们真刀真枪的拼杀要可怕得多。”
“你别想太多了，王爷既然给兄弟们留下活路，自然会让大家能活下去。你是燕国的媳妇，大梁的事连王爷都不管了，你也别太上心。不行把棋九叫来，我俩保着你，打多少仗也不怕。”
“好，回去就给她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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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远处的军营，凤十二的心依然很沉。她隐隐地感觉到这个乱世与常山王、盛炎甚至是燕皇和皇后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而他们这些人也许只是这场恩怨的牺牲品。
燕皇为什么会与大梁常山王有着非同一般的情谊呢？皇后那么信任二十多年连面都见不到的常山王。最没法理解的是，他教会龙百晟许多有用的东西，更让他有成为储君的能力和实力。
“不多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今天只要狠狠地教训一下高戎。这不是决战，但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凤十二不是小丫头，谁敢与我为敌，都只有死路一条。”
“对。这才是凤阁的十二将军。以后高戎再也不敢与你为敌，陈国吃了大亏，也会老实很长一段时间，南夜如果聪明，只要与咱们和好通商就可以了。”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没什么。就是想起七姐姐了。对了燕子，咱们离京几个月了，算算日子，香茹也该生了吧？”
“是快了，好相公，我都要当爹了。咱们打败高戎，免去无数岁贡，这就当是我给孩子的礼物吧。”
见龙百晟又腻上来，齐五娘忙知趣地松开凤十二的手。这位爷谁的醋都吃，大战在即，可别惹他不痛快，否则赖在凤十二的肩膀上撒起娇来，这仗还怎么打啊。
“你看高戎的军纪多整齐。他们的战斗力可比咱们强许多，武器装备更是比咱们先进。我已经让陈仁隆和桂屹留心多找些高戎丢下的武器装备，等回去之后，必须要盯紧工部把咱们的军工水平提升一下。”
“还是我的好相公有心。不过我看你这样子似乎咱们稳赢啊。”
“必须赢。此战之后，燕国就是这乱世中最强的国家，就连大梁也无法同大燕相比。高戎不可能只有这点人马，大梁二十万黑虎军此战过后也会损失很大。只有大燕，还有广阔富饶的土地，还有无数百姓，还有充实的国库。”
“好十二，我信你的每句话，我也知道你心里矛盾。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只要雍靖琪活着，咱们就向大梁年年纳贡，岁岁称臣。就算大燕是这乱世最强的国家，但我不好战，我只要守住大燕的财富和太平。”
“陈国损失很大，利菲又有吞象之心。咱们拉拢南夜断了陈国的财路，只怕太平日子离得还很远呢。”
“我不怕。我有凤十二，我还有时间，我更有整个燕国的财富和子民。别忘了，我还要拜凤十二为大将军呢，你要统领我大燕百万雄师平乱世、熄战火、创万世太平、留千古英名。”
龙百晟搂着凤十二，微凉的秋风吹拂着尘土。眼前的高戎军队虽然看上去很强大，但在她的战马下，这一切终将化为尘土，随着秋风一同消逝。
身后的燕军士气高涨，年轻的将士们都卯足力气期待着他怀里的凤十二高举战刀。只要这把金色的战刀所指，大燕的勇士们会为大燕踏平一切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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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正面迎敌
萧瑟的秋风吹遍整个战场，燕军的军营里却未见半点寒意，每个士兵都在期待着打败高戎的那一刻。只是两天过去了，凤十二一直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等，但没人知道她在等什么。
“将军，杨创来信了。”
谢隆恩拿着杨创的信，满脸都是兴奋。他是这场战役最重要的一步，但却是实力最弱的，所以陈仕隆和桂屹的任务除了出奇制胜还必须尽可能地多消耗敌人以减轻杨创的压力。
只要杨创可以守在那里不后退，才能让惊惶的盛继业在是否守住冷水王身后和向后撤退之间犹豫不决。这样也才能在他的兵马损失过多后，只能仓皇跑进凤九的陷阱里。所以凤十二一直在等，等着工部给杨创送去杀伤力极强的弩车。
杨创的信带来了弩车全部到位的消息，他虽然只是在夜里偷着试过，但杀伤力之大还是让他大吃一惊。无论这些弩车在战斗中可以发挥多大的作用，对高戎决定性的一仗即将到来。
“太好了，早上凤九刚刚停下来，现在弩车就全部到位。传令各部，准备迎战。”
“二十，凤九离务城可不近啊，他的速度有点慢，能到那里吗？”
“那是他的事，反正咱们把盛继业送给他的，打不打务城跟咱们没关系。高戎此役之后，再没有力气向咱们和大梁叫阵了。”
“王爷，将军，都要开仗了，臣还没事做呢。”
“怎么会没事做，这场大仗就等着你擂鼓呢。还有一千骑兵，你带着去烧高戎的粮草。记住，必须要天黑以后再烧，火势一定要大，想办法烧得整个战场都能看见。
程希，你带三千人马守在这里，遇到援军不急着打，一定要全放过去。迟旭斌，你放完火就立刻转入防御，等援军到了你先打。程希，他们打上后，你就带着人马全冲上去。”
“是。臣明白。一定和程希把敌人全干掉。”
“你们俩包住了就往死里打。我估计能去的人马也不会太多，你俩又是以逸待劳，又有准备，不会出事的。余生，你跟着迟旭斌。”
“是。一定保护好迟大人。”
“将军，臣不用保护，王爷身边总要留人啊。”
“有本王的爱妃寸步不离本王身边，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要是担心，就早点回来，是不是好十二？”
“是和不是王爷您全说了，臣妾还有什么可说的？王爷英明。”
除了龙百晟，就连凤十二都被自己的话给酸倒了。还好大家都习惯龙百晟在臣子们面前是志向高远的皇子，可只要凤十二在场，他时不时就会转变成酸死人不偿命的小媳妇。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口子还真是般配，就连互换个身份也是自然得很。只有齐五娘在心里暗暗叹息，凤十二在王府里可是所有人都全心地爱护着、照顾着，衣食住行全不用她操心，只有大家为她着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哄着，哪能让她有半点不顺心啊。
唉，真是命啊。现在却要成天哄着龙百晟这小媳妇。好在这位爷是真心喜欢凤十二，就算总在她面前撒娇，也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他会在她身后撑起一片广阔的天地。
“你们只管都烧了，这把火就是进攻的号角，吹得越响越好。王爷和我等着你们得胜而归，咱们还有更大的胜仗要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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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得只能听见心跳声，天地之间也只剩下等待。龙百晟和凤十二在等，文国公陈满仓在等，凤九也在等。年轻的臣子们更是整装待发，他们都在等着远处的火光，那是他们进攻的号角。
“你别走来走去的行不行啊？看着你这么走，我的头都晕了。”
“好相公，我这可是第一次打高戎啊，还是这么重要的一场仗。好相公，你说旭斌那里怎么还没有动静呢？五娘，你就站在那里也不出个声，你也不着急吗？”
“啊？回王爷，十二将军应该有把握，您不用担心。属下绝对相信她。”
“十二你看你们俩，连表情都一样。还挺有默契的，看得我都有点吃醋了。”
“五娘的醋你吃什么啊？再说了，我们这叫信任，以前多少次都是这么等过来的。没什么可紧张的，就算没烧了粮草，咱们也能赢。不过就是派人传个令而已。李和，何青，去给燕子弄点吃的，一会走累了赶紧吃点补充下体力。”
“臣以前也就打过土匪，从没打过这种大仗，还是这么多人分散开打。其实臣一直都特别紧张，将军，你们俩就不紧张吗？”
“多少有点吧。不过更多的是兴奋。五娘你呢？”
“除了兴奋还很期待。多少兄弟永远留在战场上了，只要这场仗能赢。。。将军，天下真会太平吗？”
“一定能太平，只是连我自己都不敢想，凤阁的小十二，竟有左右战争的能力，更有可能力打下太平江山。”
“我的好相公是谁啊？那可是大梁唯一的女将军凤阁十二。好十二，等你统领咱们大燕百万雄师的时候，这天下就没人再敢妄动战火了。”
这小丫头又被齐五娘的话扯到常山王府里，还有凤七、凤大和她的那些兄弟。虽然有些伤口永远都会疼，此时龙百晟只想让她永远快乐，更不希望她伤感，忙从齐五娘手里抢回凤十二的小手。还好，还是那么热热的，拉着很舒服。
“是啊将军，那时候天下太平才是军人最大的荣誉。臣能跟着王爷和您也是幸运。”
“是吗？先不说那时候了，谢隆恩，程希都找着媳妇了，咱们回去之后，也给你找个媳妇吧。有个家才算圆满。”
“对。听十二的，到时候让她也亲自给你提亲去。”
“王爷，咱们打仗呢，怎么又说到成家的事上来了，不太好吧。”
这两口子怎么思维跳得这么快这么远啊，谢隆恩不过是有感而发，谁想到凤十二这丫头竟然直接说到娶媳妇这事上来了。
谢隆恩正想把这个话题差过去，就见李和风风火火地跑进大帐，他的脸上全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王爷，老爷，那边烧起来了。”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涌出大帐。西北方的天空已经被大火映得通红，不出半个时辰，寂静的战场就会传来喊杀声。当那边的战斗结束时，决胜的一战才刚刚开始。只要接回义王，断了高戎的岁贡，没钱没粮又穷又乱的高戎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哪还能再耀武扬威？
“十二，天都给烧红了，这把火可烧得真猛。看样子能把整个高戎都烧化。”
盛继业的粮草来得有些慢，为了更安全，他把粮草放在他和冷水王之间，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凤十二竟敢如此大胆。她在探到粮草到来的第一时间，便派人去烧。
看着越来越红的暗夜，凤十二脸上也露出微笑。高戎每次出兵都是先走兵马、粮草后到，这也与他们国库空虚有关，所以即便这些粮食只能让大军吃几天，但对高戎士兵的心理打击也相当大。士气落下去容易，涨上来可就难了。再说也没给他们涨的机会。
“这一仗死了盛继业，还剩下一个盛承业。五娘，咱们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杀他。”
“影军名存实亡，就算扩编也没有原来的战斗力，各皇子已经开始抢兵权，他恐怕没机会成为你的敌人了。”
“看看你们俩，盛继业还没打着呢，就惦记起人家哥哥了。”
“无论这场火能不能烧起来，我们都必须赢。五娘，命令小启准备出发。”
这场火很大，过不了多久，冷水王就会派援兵去救火。等迟旭斌和程希解决掉所有敌人之后，天也快亮了，那时候按约定，文国公和龙百启会向冷水王发起猛攻。与此同时，陈仕隆和桂屹则会率部突袭前来救援的盛继业。
“燕子你去休息一下吧。天亮之后迟旭斌和程希回来了，咱们也跟着小启出兵。这一仗很重要。”
“我知道。所以我睡不着啊。要不你陪我一会好不好？说说话就行。”
“我还有事呢。你去休息吧，就您这身子骨可别累着。往后几天恐怕都会很紧张，想睡可能都没时间睡。快去吧。”
“好十二，好相公，你陪我一会吧。夜里有点凉，我拉着你才不会冷。”
“我真是怕了你了，好吧，我陪你。五娘，去传令吧。”
凤十二只好摇摇头，拉着龙百晟走向他的大帐。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几路大军向高戎的虎狼之师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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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喊杀声就开始渐渐停止，那场大火也早就熄灭。迟旭斌和程希还没有赶回来，但是胜利的喜悦却是快马传回来。
龙百启一身明亮的铠甲，威风凛凛地骑在战马上，身后几员大将也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此时，作为主力攻击的文国公大军正踏起漫天的黄沙向冷水王大军奔去，只等两军对垒时，龙百启便会高举战刀，带着身后的将士们也冲向敌人。
所以他很兴奋，也很期待。只是他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此时此刻更是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即要打得冷水王远离盛继业，更要把他牢牢围在中间。
龙百晟和凤十二心里都有无尽的担心，可他做为义王的儿子，大燕的臣子，这一仗必须由他来打赢。文国公很信任凤十二，陈家的子孙不会与龙百启争军功，因为他的三个孙子跟着乾王，跟着凤十二会比他的功劳还高。
天边终于升起鲜红的朝霞，迟旭斌和程希带着胜利返回大帐复命。开头很好，结局会更好。
“小启，注意你的速度和力度，不要太快太狠。这一仗只要逼得冷水王投降就可以，今后咱们还有机会再教训高戎。”
“请皇兄和将军放心。”
“余生，照顾好小启。咱们有机会再战高戎，那时候他们不愿意跪在咱们脚下，就必须死在咱们面前。”
大梁常山王府里的每一个人对高戎都有刻骨的仇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国家都快穷死了，却还要打仗，但是凤十二知道，这是他们的宿命。既然无法改变，那就拼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是。属下一定寸步不离地保护好世子。今天活捉冷水王，明天跟着将军踏平高戎。”
“对，踏平高戎，结束百年的战乱。十二，小启，那时候天下太平，再也不会有骨肉分离。”
龙百晟的眼神很炽热，轻轻拉起凤十二的小手。他知道，即便打赢这一场战役，也远远无法结束战乱。但只要他还有雄心，只要还拉着这双小手，幸福的日子一定会到来。
远处终于响起震天的喊杀声，不要说这些年轻的臣子们，就连文国公陈满仓都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与高戎交过战。也许根本就没有大燕的将士敢去招惹高戎的虎狼之师。
这是几十年来大燕第一次向高戎的军队发起进攻，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复杂。凤十二也不例外，自从她叫凤十二的那天起，就一直期待着踏平高戎的那一天。可是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了，可自己带领的并不是大梁的黑虎军，而是大燕的军队。而自己呢，竟然不是黑虎军的将军，而是大梁的乾王妃在带领着自己的军队，保卫自己的家园。
燕军曾经是那么弱不禁风，但如今，他们是凤十二的士兵，他们必须勇往直前，没有人再退缩。
随着凤十二的军令，十三岁的义王世子龙百启高高举起那把赤乌刀。如今这把刀的荣耀将在他的手中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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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尘土伴着喊杀声遮住初升的太阳，就连气温也久久无法高上来。龙百晟拉着凤十二的手站在萧瑟的秋风中，心跳得很快，眼前又浮现出高戎破败的影像。那些终将成为过去，大燕绝不会成为下一个高戎。
龙百晟的心情很兴奋，搂着凤十二的手都在不自觉地用着力。可惜他此时不敢表现出高兴，因为怀里的小媳妇又在多愁善感呢。
“十二，咱们出发吗？”
“出发。李和去传令吧，程希，扶燕子上马。”
龙百启的速度并不快，他们跟在他身后一是相互策应，二是给冷水王造成压力，三是让盛继业即想找凤十二来拼命，又不敢轻举妄动。这样才会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十二你怎么了？总是沉着脸也不理我，会有危险或是意外吗？”
“应该不会。盛继业没有紧跟着冷水王本身就在找死。他也怕我和凤九两边夹击他，可又想一边给冷水王争功劳，一边给他爹报仇。鱼和熊掌都想要，我和凤九就那么容易让他吃掉吗？”
“那是。我相公是谁啊，凤十二可不是吃素的，再说凤九那十万黑虎军更不是吃素的。十二，那你怎么看上去这么严肃呢？”
龙百晟说着说着，又拉起她的小手。常山王府这些人生活在一起，他们之间的默契很深，如今梁国也没有绝对的实力打赢高戎，联合弱不禁风的大燕夹击高戎才是最好的选择。
打败高戎是大梁唯一的期望，这样才可以腾出手来对付西北的北惠。打赢这一仗，燕国可以摆脱高戎的盘剥，按照盟约，会向提供军事帮助的大梁多交一半的岁贡。
表面看这两个国家都得到最大的利益，可实际上燕国经过这场战争，不仅确立了龙百晟在朝中的威望，更确立了凤十二对军队的领导权力。重要的是，通过胜利也建立起燕军的信心和斗志，锻炼军队和将领的实战能力。一个人口众多、有钱有粮的燕国，势必越来越强。
“心里有些烦。我怕这是最后一次和他们面对共同的敌人。我更怕有一天，我们会在战场上成为敌人。”
“我想机会不大。第一是父皇母后和常山王的交情很深，第二就是我没想过要与大梁为敌。只要咱们够强大，大梁也不会与咱们为敌的。”
“但愿吧。”
“别瞎想了，还是想那么远的事。等打完这仗，咱们还要去看大海呢。建海防，建强大的水军，你看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呢。你想打利菲吗？”
“利菲太贪心，所以绝不能让他们在氏郎站稳脚，更不能让他们在陈国得到便宜。如果陈国气数已尽，就算咱们不能一口吞下，也要和南夜分而食之。”
南夜地势狭长，也相对平缓，历来就是各国通商的要道，国内商贸发达。虽然经常跟着高戎和陈国起哄，可举国上下还是以贸易为主，所以他们俩才会对那位鲁文侯石夏风那么客气。
只要燕国强大起来，南夜自然会放弃高戎来抱大燕的大腿。如果可以一起做买卖赚钱呢，当然皆大欢喜，如果不跟着大燕呢，打得他不敢呲牙也不是难事。
“十二，利菲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也许现在没有。可我不允许家门口总有恶狼转来转去。我知道你不好战，我也厌恶战争，但是咱们手里有钢刀，有猎弓，豺狼敢来咱们就绝不手软。”
“是朋友，我大燕好酒好肉招待他。是豺狼，我大燕自然不怕与他刀兵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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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按部就班
天已大亮，战斗仍在激烈地进行着，漫天的黄沙和震耳的喊杀声让凤十二和龙百晟都非常兴奋。成败就在此一战。
他们的速度依然是不紧不慢，因为盛继业还没有到达预定地点。他犹豫的时间有点长，害得手下的将士们全急得直骂街。
“程希你渴不渴啊？骂了一夜了，歇会吧。”
“老爷，这盛继业是属王八的吗？怎么这么慢啊。”
“我也没想到他这么慢。反正是被咱们算计了，怎么也要保住冷水王吧。这时候就该拼命去救主子才对。”
“他是不是等你呢？”
“可惜啊，我把他送给凤九了，等也是白等。”
“程希你看十二多沉得住气。幸亏没让你去赶他，否则你早就骂得没力气了，还打什么仗啊。”
“估计陈仕隆他们几个也是急得不行，就是咱们听不到骂声而已。谢隆恩，派人给小启传个话。”
这些人里最着急的就是龙百启，有时会明显查觉到他的速度加快。好在这孩子还能注意到与后边大军的距离，在加上他身边那三个人都比较稳重，目前还能保持较慢的速度。
凤十二很快写好一封信，只有提醒他稳定自己的情绪，也要稳定大家的情绪。这一仗不仅关乎他父母的生死，更关乎燕国的未来。只有沉下心去应对每一个变化，才能打败敌人。
“迟旭斌，你派的人回信了吗？”
“回将军，刚刚到。城里很安静。”
黄川城里还有四皇子宁王龙百甦的十几万大军，如今这些人马把龙百晟和文国公陈满仓隔开，一旦宁王冒然出击，不仅会扰乱战局，更有可能把他们这些人直接置于冷水王和盛继业的利爪之下。
“咱们不是已经派人跟老四打过招呼了吗？他不敢不听你的军令。如今三面是狼，他顶住陈国的进攻就很不容易了，又来了高戎，能顶住几次攻击也很难得了。”
“是很不容易，而且他手里还有将近二十万人马，这才是我不放心的地方。”
“他不敢违命的，我的好相公可是用兵如神的凤十二啊。万一坏了事，那可不是丢座黄川城的事。”
“什么用兵如神。我打过几仗王爷心里应该有数吧。除了亲手杀了盛炎是件大功劳，好像没打过什么精彩的大胜仗吧。也许能杀盛炎还是因为运气比较好的缘故呢。”
“老爷您在我眼里真的像神一样。从咱们相识开始，您说谁会想到您和王爷的身份啊？带着我们打追兵、杀宗狼，后来又两次救我和大勇。我那时候对您就佩服得五体投地。”
“狗奴才，我才是你主子，你怎么不佩服我啊？”
“那时候谁知道您和老爷没关系啊。不过王爷，现在多好啊，有老爷辅佐您，我们跟着您和跟着老爷都是一样的。”
“那时候你们就不觉得十二有些女气吗？这样的小相公很少见吧？”
“啊？这个，是有些女气。不过老爷生气和杀人时的眼神可真吓人，就是觉得她特别冷，真是高深莫测，生怕她把我们扔在半路。再说。。。那时候不是还带着您呢吗？”
程希突然觉得有点酸，一想起在高戎时龙百晟的样子就鸡皮疙瘩。再女气的人带着这么妖娆的媳妇，谁会想到这个有些女气的小相公是个真女人，而她的媳妇却是个大男人啊。
说笑几句后，迟旭斌把宁王那边的情报向龙百晟和凤十二详细汇报。按照她的命令，迟旭斌几天前就向城中派出斥侯，全方位打探城里和宁王的情况。
由于两员副将都不是宁王的嫡系，在接到龙百晟的文书之后，城中防务确实是按照凤十二的要求进行调换。顶住冷水王的几轮攻城后，宁王便称病不起，把兵权直接交给西杰侯赵静统。
这位西杰侯四十多岁，在朝中一直是主战派，也带兵与陈国和南夜打过几年，倒是互有胜负。这人比较正派，从不与争权的皇子们亲近，因是世袭的爵位，在朝中也有一定根基。
“王爷，前年他打了败仗，魏国公曾笑话他不过是靠着父亲的功劳世袭爵位，真正打起来也不过如此。所以这次他才跟着宁王出征，而且十分英勇。”
“我这位外公啊，唉。咱们做晚辈的就多担待些吧。”
“是，魏国公当年也是为大燕立下过汗马功劳。”
“不止是战功。旭斌，对于大燕而言，他还生了两位皇后。”
迟旭斌的大嫂是杨润的亲外孙女，当今燕国的皇后也是他名义上的女儿。无论他有多少不是，龙百晟和迟家都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杨润的不是。这对迟家人来说也真是不容易啊。
“是，臣明白，请王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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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行进得依然缓慢，龙百晟和凤十二一边听着迟旭斌介绍宁王那边的情况，一边想着如何利用那十几万人马。
“报。王爷，将军，盛继业突然加速向咱们冲过来。”
程希的声音非常大，也露出满脸的兴奋。终于等来了。
“命令龙百启就地布防。给陈仕隆、桂屹发信号，全力冲锋。程希赶紧搭个台子，一会咱们站高点看得清楚。”
这一片地区基本都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根本没有置高点可以纵观整个战场。凤十二倒是无所谓，反正战势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可是龙百晟心里好奇啊。什么都看不见心里多难受啊，怎么能让乾王殿下着急呢？
为了不让这位爷总腻着自己，凤十二想了个好主意，用十几辆车当地基架上木头，不出半个时辰就可以搭起一个两丈多高的大台子。不要说让一个乾王站在上面，就连中军大帐也可以支在上边。
程希先是命人在空地摆上许多大号的花炮，虽然是白天，但是绚烂的烟花依然十分刺眼。很快，在陈仕隆和桂屹所在在方向也升起大片狼烟。烟雾还没有散去，冲天的黄土伴随着大地的震动从文国公部的后方向冷水王大军席卷而去。
两万匹战马几乎同时冲向敌军，速度之快根本没有时间让敌人去布防。盛继业只要看得到这漫天的黄土就会明白，这一仗他输了，因为他只能全力赶去营救冷水王，但他并不知道，这两万把战刀是冲他砍去的。
“程希快点搭，仕隆他们已经冲锋了。”
“你急什么啊，哪会这么快就打上啊，怎么也得小半个时辰呢。迟旭斌去布防吧，王爷的安危我可放心放交给你了。”
“好相公，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啊。前有小启挡着，后有黄川城，还有十万大军咬着冷水王和盛继业，他们背着我都比盛继业跑得快。”
“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现在咱们有时间可以从容地布防。凡事没有绝对，多做些准备没坏处。”
“行，本王不与你做口舍之争。去吧旭斌，有事立刻报上来。”
“是。臣告退。”
迟旭斌向二人行礼之后便去安排，程希这里还是在指挥着士兵们热火朝天地搭台子。只有谢隆恩站在一边似乎在想着什么。
“在想盛炎吗？”
“是啊。那时候还有影军，还有影帅，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向朝庭争取来的。”
“你恨我吗？”
“当然不恨你。你说过，没人会赢得战争，也许真如你猜测的那样，这场战争看似国与国在打、在争，可为什么打来打去总是这两个人在指挥各自的军队呢？因为他们之间有不为外人知道的恩怨情仇，不拼个你死我活就不会结束。而咱们这些人不过是这场恩怨的牺牲者，就连早就不该存在的影军也成为牺牲者。”
“也许咱们不是牺牲者。咱们参与其中，也要结束这一切。谢隆恩，凤十二能与你为友不枉此生。”
“谢隆恩能在王爷和将军座下效劳，此生亦足矣。”
“我会让你看到强大的燕国和太平盛世，我也知道你能为将来做什么。”
“我一定尽全力与将军一起保着乾王，保着大燕。我们的大燕。”
两个人相对笑了笑。是啊，在他们踏上燕国土地的那一刻起，命运就让他们成为这个国家的一份子。无论他们之前是谁，从今以后，凤十二只是大燕乾王妃，而谢隆恩、钱大勇和程希，也只是大燕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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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渐渐把太阳的光芒全部遮住，天地之间也变得十分昏暗，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跟着越来越重。凤十二又有些兴奋，因为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但同时心里又很沉。回想起上一次战争，她身边的兄弟永远离开这个世界，这里所有人的命运也随之而改变。
“十二你看那边是不是交上手了？”
虽然站在两丈多高的台子上，但也无法看到整个战场。除了颤抖的大地、昏暗的天空，就只剩下浓重的尘土。这些飞扬的尘土也同时告诉所有人，在那里正进行着激烈的厮杀。
“没错，打得挺激烈。高戎的士兵对抗能力很强，即便被骑兵突袭也没有乱，你能看出来吗？陈仕隆和桂屹的部队还没有合兵一处。”
“咱们的骑兵速度很快，又是有针对性地进行攻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合兵一处。等他们合到一起的时候，就要看小启的速度了。”
陈仕隆和桂屹的兵马都是重骑兵，目的就是多杀敌，尽可能地把盛继业的兵马分而食之。龙百启的兵马都是轻骑兵，只有他的速度够快，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插到冷水王和盛继业之间阻断他们的联系。
两万重骑兵的速度并不慢，攻击力又很强，正从两个方向把盛继业的大军向杨创那里赶去。在此之前，他们还必须利用骑兵的优势尽量多地杀伤敌军。只有等盛继业的阵型被打散之后，陈仕隆和桂屹才会退回去协助文国公和龙百启围住冷水王。
“桂屹真是一员勇将，给我当马前卒挺合适的。”
“桂家虽然世代从军，可也没几个人真上过战场打过仗，桂屹可是给祖上争脸了。好相公，你可要多提携他啊。”
“是。王爷吩咐，臣妾一定照办。你看陈仕隆也杀过去了，现在盛继业是盯不住了。程希，发信号，命令各部按战前部署立刻收口。”
“是。”
程希从小生活在影军中，身边的人都不把自己当做高戎的臣民，虽然他这个孤儿对景国没有任何印象，可也没从把自己当做高戎的一份子。所以自从他跟着龙百晟回宫勤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融入燕国，也把自己看做燕国人，那个匪盗横行、民不聊生的高戎只能让他感叹百姓的悲惨，也让他对龙百晟口中的太平盛世无限向往。
如今他也知道，只有打败高戎、建立强大的燕军，才会停止争战，才会让百姓有好日子过。虽然自己的身份是龙百晟的家奴，这次出征也不会有机会冲锋陷阵，但在龙百晟身边仍是一丝不苟地做好分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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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轰隆隆的炮声，挡在前方的龙百启率部向冷水王杀去，他的任务就是去与文国公合兵一处，阻断盛继业救援的路线，逼得他只能去杨创那里挨打。打是打不过的，所以盛继业只能去凤九那里送死。
龙百启的速度很快，打头阵的骑兵冲进敌军便疯狂砍杀。在陈仕隆和桂屹的重压下，他在转眼之间就把敌军阵型冲散，身后的步兵都是藤牌加短刀，以五十人为一方阵，同进同退，永远在局部保持人数上的优势。
“十二你看咱们的队形一直保持得很好。”
“嗯。黎分真是个好教头，那把刀很配他。程希擂鼓，咱们士气正旺，狠狠地揍上盛继业一顿，让他输得心服口服。也死得明明白白。”
响彻云霄的战鼓声一阵紧过一阵地传遍整个战场。盛继业在三万骑兵的突袭下早已阵脚大乱，本想给冷水王打通退路，但先头部队早就被陈仕隆的兵马全部吞掉。刚想组织反击，又被随后杀来的桂屹部咬住不放。
盛继业还是太轻敌。一是没把打败氏郎的燕军放在眼里，二是更没把凤十二这位只有十八岁的乾王妃放在眼里。现在后悔是还不及了，如果他可以冷静下来思考对策，以高戎军队的战斗力，也许还能与燕军一搏。
可惜他没时间冷静了。因为随着文国公身后传来的战鼓声，冷水王已经被完全阻挡在他的视线之外。他能看到的只有列队整齐、拼命砍杀的燕军。步兵如此，骑兵也如此，从来都是弱不禁风的燕军竟然一直占据着进攻的主动权而且在局部也一直保持着人数上的优势。
“盛继业的兵马应该只剩下两万来人了。燕子你看高戎的军队很可怕，他们明明输了，却没有被打得溃逃。如果盛继业在遇袭的第一刻就停止向咱们进攻，而是摆开架式跟咱们拼，那结果可真不好说。”
“你是说咱们赢得侥幸吗？”
“当然不是。别忘了黄川城里还有十多万大军没动呢，杨创那五万多人马也没动呢。盛继业的反应真有那么快，我自然会让杨创杀过来，也会直接带你进黄川城把那十几万人马调动起来。”
“老四会把兵权交给你吗？”
“他现在重病在身，一切军务都由西杰侯赵静统处理。他是臣啊，怎么敢违您乾王的军令呢？王爷可是代天出征，别说宁王生病，就是没事也不敢抗旨啊。”
“现在知道我这乾王的厉害了吧？也不知道是谁，还嫌带着我麻烦，又怕我不听话，又怕我拖后腿，还不愿意带着我来呢。没有我这乾王坐镇，你这乾王妃能唬住几个人啊？也就陈仕隆他们几个老实人能被你吓死。”
“是是是。王爷手握尚方宝剑，可是代天出征，臣子们怎么敢不听王爷的军令啊。臣妾也是目光短浅，除了吓唬陈仕隆和桂屹，也就支使程希这个实心眼。还望王爷海量，别跟臣妾一般见识。”
“你知道就好。好十二，以后可不许嫌弃我笨。你看我多听话。”
“臣妾怎么敢嫌弃王爷？以后更不敢了。您看这里风沙有点大，您又站这看了半天尘土，不如坐下休息一下吧。程希，给王爷拿点吃的来。”
“你看，我就说了一句，还不让看了。好十二，咱们是不是快赢了？”
“嗯。他和冷水王之间全是燕军，唯一的退路就是杨创那里。你歇歇吧，总要精神百倍召见高戎的冷水王殿下吧。”
“好吧，那就听我的好相公的话。我不想下去，你陪我在这里歇着好不好？就想让你陪，反正你算得那么准，咱俩就在这里看着他们的好消息多好。”
龙百晟一边晃着凤十二的手，一边拉着她坐在一起。天边依然满是黄沙，风中也依然全是血腥味，只有胜利的喜悦毫不掩饰地挂在他的脸上。
战争必须按照凤十二的预计进行，他们身后的大燕呢，龙百晟已经为她找到一条富强之路。打败高戎只是第一步，还要让陈国、南夜和贪心的利菲再也不敢打大燕的鬼主意。历史只能由自己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