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乱世情二之凤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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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城的春天很美，到处都开满鲜花，太子的东宫里更是花团锦簇。已经是二个儿子父亲的太子爷龙百晟直愣愣地看着凤十二在花丛中练功，每一个起落都很美，美得让人。。。流口水。
“殿下。殿下，该进宫了。今天宴请南夜的鲁文公，您可别晚了。”
“不想去了。十二，十二你别练了，要不你陪我去吧。”
“我去干嘛啊？谁同意带妃子去了？再说我也不想去。芷涵害喜不舒服，正好老七也去赴宴，我和静仪去看看她。崇玥也说跟我们一起去呢。”
任静仪毕竟是京城里有名的大才女，龙百晟刚坐上太子宝座，凤十二就把她接进东宫。因为被议过乾王妃，敢娶她的人也不多，索性就留下呗。
“那个石夏风又能喝又能说，中午的酒宴能让他喝到晚上去。”
“那正好，我们吃完晚饭再回来。你和孝王可少喝点。宁王是不是也去？你盯着点他，一喝就高，一高就又说又唱，注意点皇家威仪。你说就他这酒量还总不服我，等我哪天高兴，非把他灌桌子底下不可，让他还唱。”
“不跟我去就算了，还给我派活。再说老四敢不服你吗？上次不是还被你灌得吐了一夜。”
“殿下快去吧，晚了就失礼了。娘娘还要再练会呢。”
“可不是吗，生完孩子都二年了，也没好好练过。你看拳脚都生疏了。陈贵记得提醒我，哪天让黎分也给我拟个训练计划，不能跟五娘棋九比，总得跟程希差不多吧。”
正说着，远远地看见崇玥跟着平正铭走过来，龙百启还低着头跟在她后边听着数落。
“崇玥又怎么了？干嘛把小启也带来啊？”
“谁爱带他来啊？我是来找嫂子的。这小子，昨天又去我那骗吃骗喝，趁着我喝得有点多，把我的一坛好酒给拿走了，那可是我留给嫂子的。正要找他算帐，偏偏就在宫门口碰上了。还想跑。”
“谁知道你那是给姐夫留的啊？”
龙百启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个头比龙百晟还高些，这几年在黎分和余生的调教下，身体更是健壮许多。当然，只有看着凤十二的眼神还是那么虔诚。这会见到救星，又跑到她的身后躲起来。
“姐夫，她刚才还打我呢，背着你就会欺负我。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姐夫她下手可重了，要不是我跑得快，早就把我说晕了。”
“嘿。你个臭小子，我打得动你吗？打一下还不够我手疼的呢？嫂子你得替我好好教训他。还敢上你这告我的黑状。”
“小启也是的，以后问清楚了。好了，不就是几瓶酒吗？我和小启这就进宫陪那位鲁文公喝酒去，回来的时候让父皇赏我点好的。哪天你们一起来，让小启陪你喝。”
龙百晟深知不能和女人讲道理，尤其是崇玥。
“皇兄，昨天的酒确实好喝。姐夫，我可没喝，想着不错，可都给你留着呢。我哪知道她也是给你留的啊。再说了，你给我姐夫留的酒，她都没到，你拿出来干嘛啊。”
“你们俩啊。行了，以后好东西留好了。崇玥先饶了小启吧，燕子和他还得赶紧进宫呢，别让那位鲁文公久等。好酒就别往回带了，你们少喝点就行。”
得了凤十二的军令，兄弟二人赶紧一溜小跑离开东宫去赴宴，花园里只留下崇玥的骂声和凤十二的笑声。这个崇玥啊，怎么还是这么得理不饶人呢？
“你啊。都是当娘的人了，不用还这么刁蛮吧。也不知道杨创这几年是怎么跟你过的日子，可别一天到晚气我给他做这个媒就好。”
“你这是什么话？我能把他怎么样？再说了，我当了娘就得像香茹那样啊。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啊，我的十二将军。您看看您这一手攥拳一手拿刀的就像个太子妃吗。”
“今天心情好，懒得跟你斗嘴。我这个太子妃只有紧握战刀，才能让咱们大燕周围那些恶狼不敢妄动，更不敢来找死。我这把刀就是要告诉天下人，只要凤十二还活着，就要保燕子平安，更要保大燕平安。”
“对。还有我们这些臣子呢。是不是啊，好嫂子？”
“杨创自然是了，至于郡主您嘛，自保的能力可不是一般的 ，根本用不着我吧？”
几个女人说说笑笑，映得满园的春色也自愧不如。她们都是站在权力中心的女人，这个国家的一切美好，也离不开她们的热情和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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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夜鲁文公石夏风带来的不仅是财富，还有高戎的近况，只是龙百晟除了感叹之外还有震惊。南夜这几年也挣了不少钱，没想到他们竟然也会惦记着高戎的黄金和玉石。
“十二，他想让咱们也出兵。父皇说再与朝臣们商量一下，没有直接答复他，估计他肯定会带着礼物来游说咱俩的。我不想去打高戎。”
“你想不想都没用，这一仗迟早要打，而且大燕也必须去打这一仗。王爷的身体拖不了多久，只是好处不能留给南夜。他们不是看着山里的黄金眼红吗？那就跟大梁去争吧，咱们打下高戎让他们去争。”
南夜这几年也算是风调雨顺，不仅国库充实、人口增长，就连常备军队也从八万上调到十五万以上。燕国的细作打探到的情报是，一旦出现战事，南夜可以在三个月之内征调二十万人马和可供这二十万人马所需的半年之久的粮草。
“南夜这几年也没闲着，野心也是越来越大。好在咱们准备得更充分。可是十二，你说咱们打这一仗有意义吗？”
“我也不知道，各国都会因为高戎被灭掉陷入新的深渊。对咱们大燕来说，似乎也没有好处。”
“是啊。现在大梁和南夜都盯上高戎，一个是百足之虫，一个是夜郎自大，两败俱伤是免不了的。”
龙百晟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现在高戎的难民已经是大燕最头疼的事，一旦战事再起，更头疼的还是源源不断的难民。有高戎的、大梁的，甚至还有南夜的。
大燕虽富，可也没有粮食和土地来养活这么多可怜的百姓。战争本就很可怕，更可怕的是战争过后，这些活下来的人们以何为生。
“放心吧，无论是谁都不敢对大燕心存妄想。南夜地理位置不错，陈国肯定等着他们走向衰败呢。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我的好相公就是硬气，一群跳梁小丑而已，都不配做凤十二的敌人。”
龙百晟说完又靠在凤十二的肩上，摇着她炎热的小手。他们心里都清楚，没人敢做大燕的敌人并不代表大燕就是太平盛世，那些可以预见到的灾难很快就到到来。还得准备得再充分些。
茶园中开满各色鲜花，龙凤夫妻二人在花丛中的凉亭里享受片刻的宁静与温馨。龙百晟搂着凤十二的腰，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感受无尽的春光，也享受着做小媳妇的幸福时刻。淡淡的花香把这对幸福的夫妻紧紧地包裹起来，整个东宫都没人敢来打扰他们，因为坏了太子殿下的好兴致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可惜，天下就总有那么一些人即不长眼又着人心烦。刚搂着凤十二听她唠叨几句，何青就低着头陪着小心地走过来。
“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会找我？”
“回太子殿下，娘娘，是南夜的鲁文公求见。”
“嘿。他还没完了啊，不是刚陪他喝过酒吗？真烦人，正和好相公说悄悄话呢。让他等着。”
何青哪敢多说啊，可那位石公爷抬着大箱子明摆着是来送礼的啊。
“看你这眼神怎么这么为难啊？燕子，要不你去吧。”
“臭奴才，有话就说。等等 ，你说他是不是带什么东西来了？”
“是。回殿下，娘娘，他带了一个大箱子，有这么大呢。二个人抬来的。”
“还送礼来了。燕子，你说咱们怎么回绝他呢？”
“有什么可为难的？何青去请他进来吧。我就直接告诉他，大梁早就盯上高戎了，无论是对大燕来说还是从你个人的角度说，咱们都会跟着大梁去打高戎。”
“南夜的胃口有点大，所以呢，咱们干脆就告诉他，打下高戎怎么办由大梁说了算。咱们不惦记高戎。”
凤十二看着龙百晟露出一脸坏笑。人家可还带着礼物来呢，总不能不给面子啊，真是二口子。龙百晟拉着她的手轻轻地亲了一下那张可爱的小脸蛋，也回报一脸坏笑。
“是啊，咱们可不能跟大梁争。我只想着大梁对我的好处，自然要退兵回朝的。可那烂摊子就摆在那，谁有本事谁就去争呗。”
不用出兵，只等着高戎被燕军和梁军灭掉之后再去捡便宜自然是上策。梁国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不可能掌控高戎全境。燕国地广人多、特产丰富，这些年虽然小仗不断，可也是富得流油，更不可能看上高戎那点黄金玉石。再加上二国之间那些不可告人的事，肯定不会与梁国争高戎的。所以南夜从梁国这只病猫嘴里抢些好处还是不难的。
高戎的惨状龙百晟是亲身经历过的，几年过去了，那里只会更惨。无论是谁对那里存在半点贪心，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既然南夜赶着去送死，反正拦也拦不住，又何必让自己为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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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夏风还是那么意气风发，就连岁月都似乎没有从他身边走过，只有满园的春色伴着他脸上的春风一路吹进东宫来。
“小臣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国公快免了吧。今天天气这么好，一大早就有喜鹊在这园子里叫个不停，原来是国公驾到。这满面春风的，想必是有好事要请我们夫妻喝酒吧？”
“若能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喝酒，可是小臣的荣幸啊。娘娘一身劲装十分英武，当年在汇城第一次遇到您，您那身明亮的铠甲可是英气逼人。这几年娘娘更是雍容高贵了。”
“国公爷过奖了，十二不过是个武夫，哪敢说雍容啊。这不是正练功呢。”
凤十二的佩刀还放在石桌上，头上的汗水也没有干，有些发红的脸蛋衬在龙百晟的怀里，倒确实让人羡慕。
“早就听闻娘娘武功盖世，对下属更是无微不至，小臣可是万分景仰。”
“什么无微不至，她这人就是护短。当年可是给燕京城制造了无数谈资啊。”
魏国公杨润是皇帝的老丈人，别说朝臣们，就连皇帝皇后也不敢对他大声说话。为了程希和谢隆恩，凤十二敢当着整个燕京城说踏平杨府，又大张旗鼓地给程希和谢隆恩办婚事。这办事的作风确实够整个燕京城说上一年半载的。
园中的景色不错，亭子里吹着春风也很舒服，龙百晟索性让人在亭子里摆上茶水。春光无限好，这位石夏风又是来送礼的，不如就在这里伴着春光给他说点有用的、他想听的东西。
礼物肯定不轻，只是这么个大箱子肯定也装着不小的东西。金银珠宝太俗气，而且凤十二对这种东西也不太感兴趣，这位国公爷可是来拍马屁的，想必这礼也是送给她的。
龙百晟的心情突然变得非常好，非常非常好。他很了解石夏风的为人，一个圆滑的商人，一切为了利益。当然，他送的礼物每次都能让凤十二高兴好几天才是最让人欣慰的。
凤十二可是东宫的晴雨表，只要她高兴，什么时候都是大晴天。更何况这次还能让南夜也出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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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继续前行
东宫的景色很美，龙百晟拉着凤十二的手，听着石夏风的马屁。三个人聊得都很开心，当然，对这位国公爷送来的礼物更是喜欢。
这位鲁文公对凤十二很了解，除了一些珠宝玉器，还有一对宝刀。据他所说这对刀是无意中从一个陈国商人那里看到的。他虽然不太懂这刀有多好，但得知是出自原氏郞一位非常有名的冶炼大师之手后，但毫不犹豫地买下来。
氏郞虽然不产矿石，但冶炼术非常有名。可惜被利菲灭国之后，为防止遗民暴动和对这些宝物的掠夺，对那些剑坊和剑庐大都进行毁坏，许多冶炼高手更是惨遭锦杀害。所以但凡有些背景的兵器不仅价格昂贵，更是十分抢手。
这二把刀可真是宝刀，更重要的是一年便是雌雄双刀。一把略大略重，一把略小略轻，花纹样式一模一样，就连刀鞘也是凤十二非常喜欢的那种极普通的深棕色。
这个石夏风可真有心啊，知道余生五娘二口子与凤十二的关系系非同一般。这刀明显就不是送给她的，竟是替她给那二口子准备的。真是不好意思好，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还得继续算计人家。
礼还是要收的，坑也还是要挖得又深又大的，否则，石夏风怎么可能高高兴兴地往挖好的坑里跳呢。听了龙凤夫妻二人异口同声的解释和劝说，以及看到礼物后为石夏风的出谋划策，确实让他觉得不虚此行，只喝了一碗清茶，就乘着春风满意而归了。
“这刀是给余生和五娘的啊，他可真会送礼。”
“这礼可真是送到我心里去了。燕子你先忙吧，我去给他俩送去，正好出宫玩会。”
“什么就我先忙吧。好相公，我也想出去玩，你带我一起去吧。”
“你堂堂太子爷去臣子家里玩什么去啊？不好。”
“你还堂堂太子妃呢，凭什么把我扔在宫里，你自己出去玩啊？我也去，好相公，你带我去吧。”
“殿下，臣可是正二品抚远大将军，去同僚家拜访一下怎么就不行了？”
“也是啊，我相公可是有功名的。那我怎么该是一品诰命吧，这事还得想着。好相公，我是你夫人，带我去也可以啊。”
龙百晟是储君，在天下人眼中都是至高无上的，可他在凤十二面前依然总装成这副小媳妇的模样，凤十二对他这招也依然没有还手这力。只要他拉着手一摇晃，天大的事也很快就晃过去了。
太子出宫的阵仗太大，所以凤十二刚一点头，龙百晟立刻跑回宫去换衣服。陈贵知道龙百晟换衣服的速度很快，何青梳头的速度也很快，忙一溜小跑去把凤十二的衣服拿过来。
凤十二刚练完功夫，石夏风就来了，到现在还穿着那身英武的劲装，套上一件大氅，把头发再整理一下便立刻变成人人羡慕的英俊小相公。
“何青你现在梳头的速度可是越来越快了，我这才喝口茶，你就给殿下梳妆打扮好了。”
“回娘娘。。。不，回将军话，奴才怕殿下和您等着急，所以平时一直用心练习呢。”
“何青这狗奴才确实上心，燕京城里最流行的发式他都烂熟于胸。宫里有多少人都来跟他学啊，那手可巧了。”
“德行吧。跟了你这样的主子，手不巧哪混得下去啊。走吧。”
得了凤大将军的军令，龙百晟立刻就腻上来拉着她的小手。给她当媳妇的好处非常多，太子出宫可不是小事，前呼后拥的不说，去哪都要先打招呼还很不方便。可是他们夫妻只要一对换身份，带上暗卫就可以拉着好相公的手招摇过市。
如今政局稳定，百姓富足，燕京城里连小偷都少见，再加上总拉着凤十二，又有余生和齐五娘亲自调教的暗卫护在身边，燕皇和皇后对龙百晟这样出宫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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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十二的将军府送给凤十四，可她毕竟是皇帝钦封的大将军，这几年虽然没有加官进爵，可官职仍在。自从龙百晟坐上太子宝座搬进东宫后，乾王府就成了十二将军府，龙凤夫妻也经常互换身份带着部下们在将军府里吃喝玩乐。
带着龙百晟和一大帮暗卫，自然不能去余生那里，早就派人去传。今天心情很好，索性把龙百启和陈仕隆、谢隆恩这几个人一起叫来喝酒。高戎暴乱，大梁常山王雍靖琪生病缠身，南夜竟然也贪心不足想咬高戎一块肉下来。对高戎的最后一战应该很快就会到来，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给他们吹吹风。
动作最快的自然是禁军校尉李和。为了可以随叫随到，龙百晟按风十二的安排，直接把他放进禁军。虽然这小子只有十八岁，功夫也不高，可是跟着龙凤夫妻平定辉王、打陈国、占高戎，更是跟着龙百启深入高戎境内接回义王，再加上他是太子爷的农奴，所以在禁军中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很快，一众部下除了杨创不在京里，其他人全部到齐，就连燕京城外的黎分也正快马赶来。反正也不是什么急事，大伙难得聚得这么齐，正好边喝边聊着。
“今天石夏风来找我们，想让咱们去找高戎。南夜是想趁机从高戎捡点便宜。”
石夏风此行的目的大家都很清楚，躺在深山中的黄金和玉石真有那么好吗？为了那些死东西出兵高戎，对这些人来说还真是都认为不值，反正他们几个没人愿意为那些东西去打仗。
“父皇没同意，我当然也不同意。可是高戎现在乱成这样，每天都有无数难民向大燕境内涌来。给他们粮食吃没问题，但救急不救穷，他们给大燕带来的隐患也非常大。”
“这几年咱们打败陈国，接过氏郞的土地和遗民，采取减免赋税的政策，再加上十万大军守在那里，西南边境还是相当稳定的。可是北方的高戎仍然是咱们最大的威胁。”
凤十二示意陈贵和平正铭把各国山川地形图挂好。不知为什么，她看着这些地图竟有些兴奋，可是看到大梁的地图时，心里又生出无尽的惆怅。
梁国的现状比想像得还要糟，国家权力被三个集团重新分配。由于高戎对大梁再无威胁，大梁更养不起那么多兵马，这几年黑虎军也如蓝虎军一样，被历史吞没。十万黑虎军卸甲归田，剩下的也因为是常山王雍靖琪统领过的兵马，正在陆续以各种理由解散。
如今梁国的军队主要是皇帝统领的禁卫军和各地城防军组成，朝中带兵的武将也看不到常山王府中凤阁那几个人的身影。他们几个大都在兵部领着闲差，只有凤十四还带着仅有的黑虎军在融河上为朝庭做着私盐的买卖。
在凤十二眼中，大梁即无人领兵，又无兵可用。难道大梁真的像常山王一样老病交加了吗？
“时间过得真快，四年之前我第一次率领燕军去打薛麦。那时候燕军在我眼里就是弱不禁风，可是今天，咱们大燕的军队是这个乱世中最强大的一支军队。”
“十二，这是我们的缘分，更是我们的命运。咱们这些人今生能聚在一起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的，就是要让咱们在一起打败所有敌人，建一个太平盛世。如今对高戎的最生一战就要开战，可惜我不能跟你去，就连给你做媳妇都不能跟你去。”
“哎呀你别晃了。太子殿下可是打过大仗的，想当年乾王统领二十万大军打得陈国和高戎全无还手之力。我们这些人还跟着您迎回义王，那时候真痛快。”
“我的好相公真是越来越会夸我了。还想当年呢，要不是我的凤十二用兵如神，就我们这几块料都不够盛继业塞牙缝的。十二，为了这场仗，咱们这几年一直在准备着，还有好多事情也做在前边了。你就放心带着他们去打胜仗吧，我在京城也只能没事找隆恩和云智聊聊天，等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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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那么多事对凤十二来说并不感兴趣，她是太子妃，尽管也有正二品的官职，可除了对高戎的战事，其它政务都不参与。再说今天是给余生和五娘带礼物来的，谁有心情听一大帮臭男人聊天啊。趁着酒劲把余生和五娘叫到内宅。
“五娘，今天石夏风给我送礼来了。这小子可真有心，你俩见到他可得多留点心。”
“还跟我俩有关吗？”
“这礼物是专门给你们准备的，真是好东西。你不是说要替七姐姐永远守在我身边吗？你那把刀给棋九了，我本想着给你找把好刀，可这几年也没有看上眼的。这位国公爷可一直替我想着这事呢，今天可是专门来给我送刀的。”
“是刀吗？不用猜，这位国公爷肯定是从氏郞大师手里费尽心思弄到的。快给我看看。”
“陈贵去拿了，包你满意。我看了，那可真是好刀啊，跟黎分那把不相上下。”
正说着，陈贵已经捧着刀向他们跑过来。湖水很平静，凤十二和齐五娘一样，满脸都是期待。对高戎的最后一战就要打响，为了那些宝贝，梁帝也会派常山王出生的，这一仗也是王府中所有兄弟复仇的最后一战。
凤十二知道她所率领的燕军是常山王的先锋部队，任务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解决掉绝大部分高戎军队，让没有战斗经验的梁军在病入膏肓的常山王雍靖琪率领下，尽可能少地遇到抵抗。二国军队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高戎的仓京。
“天啊，是雌雄双刀，是给我俩的。”
“这刀真是。。。绝了。绝对比黎分那把还她。真的，绝对比他的还要好。谢娘娘赏赐。”
余生的眼里也全是精光，嘴上说着谢，可眼睛早就陷在刀里拔不出来了。夫妻二人轻轻地擦拭着刀身。
“石夏风那小子可真有心，你俩回家慢慢擦吧，先给我练一套看看。一会我还教你们见到他之后怎么说话呢。”
“对，咱们得统一口径。我们收了人家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也得向着他说吧，还得让他把消息带回南夜呢。”
三个人一禁坏笑起来。礼还是要收的，但高戎是梁帝的，灭他可以，也只能是常山王雍靖琪亲手去毁灭。凤十二统领的燕军是他的先锋，燕国不会要走贫穷的高戎一寸土地，更不会惦记那些黄金和玉石。如果有人愿意跟大梁去争，那可随便。
南夜地势狭长，看到臣服的陈国都能会到氏郞的一块土地，他们自然也想扩大版图。既然人家愿意去高戎着急上火，拦着人家肯定不行，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夜去与江河日下的梁国争那一口气了。
“大梁今非昔比，如今只怕连二十万兵马也养不起了。这场仗我只是希望能帮王爷打到仓京城下，其他的一概不管。五娘，王爷的身体很差，这可能是咱们最后一次见王爷了。”
凤十二的眼神很快就显露出悲伤，不仅仅是因为常山王，就连大梁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停战这几年间，民生确实恢复许多，吏治也清明不少，但也只能说整个国家刚刚缓过一口气来，一旦陷入高戎这个大泥潭，国家很可能在一二年之内就被拖垮。
“大燕会与大梁为敌吗？”
“没有常山王，咱们与大梁再无关系。你们已经不再是下四阁的棋四棋五，可我依然是凤十二啊。五娘，我害怕，我怕和他们面对面地相逢在战场上。”
“没有王爷，王府里的兄弟自然会各奔东西，就连世子也未必会留在大梁，不会有谁愿意做你的敌人。不过你放心，无论对面的人是谁，只要他是大燕太子妃凤十二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我说过，永远守在你身边，替凤七永远守着你。”
齐五娘的眼中也有一丝悲伤，你是她的手用力地握着凤十二的手。如今的凤十二是大燕的太子妃，将来的某一天，她还会是大燕的皇后，如果有必要，她会为大燕做好一切的。
“下四阁可能不会，我。。。唉，我想他们心里也一定难受。余生五娘，母后会保护世子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兄弟们无论站在哪一边，我都希望咱们能尽力保护他们。”
“娘娘放心吧，都是过命的交情，只要他们能来大燕，必然会对殿下、对娘娘、对大燕忠心不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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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很柔很美，湖边的凉亭里只有龙凤夫妻二人相互依偎地靠在一起。常山王雍靖琪的身体每况愈下，高戎更是在自取灭亡。可是谁都清楚，雍靖琪就算死，也要拉着高戎垫背，他要亲手毁掉高戎。
“十二，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常山王那边的消息。他的情况很不好，听说。。。”
“人都会死的，死在哪里无所谓，只要他能带着他的部下们打进高戎，打进仓京。为了常山王，损失大燕的将士值吗？”
“值。不仅因为你的出身，也因为大燕对大梁、对常山王的承诺，更重要的是要让天下人都看清楚大燕的实力。他们可以相互争、相互抢，但别想打咱们的主意。十二，总有一天会烽烟散尽的，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切都会在你手中结束。”
“会在我手中结束吗？我竟然有些怕。”
“凤十二，凤阁十二。我想当时他让你进凤阁看似草率，也许连他都会觉得草率，可这就是命，没人能左右的命运。好十二，别怕，天不会塌的，还有我呢。”
龙百晟轻轻地搂着她，没人可以预测未来。就算与大梁兵戎相见又怎么样？凤十二是大燕的凤十二，是龙百晟的凤十二，他们夫妻要手拉着手为天下百姓谋太平。
“我杀了盛炎，把你送回燕国，打败薛麦，平息龙百晤的叛乱，我嫁给你就带着他们去打陈国、打高戎，终于把义王接回来。燕国发生的一切都与我有关，你说他会不会恨我呢？”
“不会的，你也不要瞎想，我想他比咱们想得明白。再说了，大梁现在政局也很稳定，国力民生都有所增长，也许是他想得太偏激了。我说过，我不好战，我们二国未必会成为敌人。”
又是敌人。龙百晟很讨厌这个词，经过四年的征战，放眼天下，确实没人敢成为他的敌人，更没人愿意做大燕的敌人。
轻轻搂着凤十二，轻柔地春风静静地吹过二人的发丝。月亮又明又亮，满园的花香伴着月色正在倾着他们的小情话。
“世上要是再没有纷争就好了，我想那时候就连月色都会更美更亮。真希望永远都能这样搂着我的好相公，一起手拉着手坐在月光下说说笑笑。好相公，那时候你还要拉着我出宫去玩啊。”
“好啊，宫外边还有好多市井小吃也很好吃，还有好多杂耍也很好看。每天看着老百姓都能吃得饱穿得暖，高高兴兴地生活也是件美事。”
“百姓富足，国泰民安。好十二，咱们一起见证太平盛世。”
月色很美，只是这个世界依然充满贫穷、贪婪，还有无休无止的战争。龙凤夫妻都清楚，烽烟不会因为亡一个高戎而熄灭，就算大燕再强大也不能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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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兵发高戎
眼看已到四月下旬，高戎传来的消息越来越遭。为了消弱不在京城的那几个皇子的势力，太子爷竟然打着平叛的旗号公然打击自己的亲兄弟。内战也随之全面爆发。
大梁梁城里传来的消息也是越来越坏。常山王雍靖琪几尽油尽灯枯，但是不灭高戎他是死不瞑目的。没有大梁挡在前边，高戎那个烂摊子就是直接砸在燕国肩上，对高戎的最后一战终于准备打响。
帮助大梁灭掉高戎，许多令人头疼的问题都会留给梁国，更会让贪心的南夜也头疼不已。站在国家的角度来看待这场战争，大燕可以尽量把问题留给梁国和南夜，而自己却只会得到好处。
这几天东宫里很忙，大燕的战前准备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太子妃凤十二将作为燕军统帅为大梁常山王充当剿灭高戎的先锋官。随着紧张有序的备战，大燕的将士们已经做好准备，他们会在凤十二的率领下开启一个新的时代。属于富强燕国的时代。
“十二，你这几天别太辛苦了，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你看宫里都在忙着给你祝寿呢。”
“这些事又不用我亲自去张罗，有静仪呢。我让陈贵和平正铭跟着她忙这事。过个生日是小事，咱们打赢这场仗才是大事。也许战争会从高戎灭亡结束的。”
“你看你现在又有身孕，我真不放心你去打仗。”
“才一个多月。你放心吧，如今的高戎不堪一击，我能赶回宫的。咱们的孩子不能生在战场上，他们都会看到太平和富足的大燕。”
“好十二，我真舍不得让你带着孩子去行军打仗。又辛苦又受罪，我还不能跟在你们身边，真是又心疼我的好相公，又心疼我的好儿子。”
龙百晟一边说一边把凤十二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那一点变化都没有的小肚子。唉，眼看就要打仗了，谁想到这孩子却非要跟着母亲去战场呢。好人都累得不行，更何况是身子一天比一天重的凤十二啊。真是心疼。
“孩子是想去看看战争是什么样子，要不这么急着来干嘛啊。你在家里看好那哥俩吧，灭掉高戎后会有无数心烦的事，你在家比我更累，自己可要多注意。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我还不放心你呢。”
香茹的儿子已经四岁多，自己的儿子也有二岁多了。龙百晟虽然贵为太子，可他是个好父亲，政务再忙也要抽出时间陪孩子们玩，更会亲给他们讲故事。
“我知道了。你可一定要注意啊，我会多派太医跟在你身边的。就是我这身份不能跟着去，否则骑在战马上，看着你指挥千军万马，看着咱们大燕的将士攻城拔寨该有多好啊。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你还有功夫热血沸腾吗？想想咱们以前打仗的时候我都害怕，您能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背上不用人扶着我就谢天谢地了。这几年也不打仗，也没空跟着我们练功，估计您这身子骨啊，更弱了。看你，还瞪我。对了，父皇会不会又给我加官进爵啊？这么多年大家都升官了，就我还是二品官呢。”
“你都是太子妃了，还不高贵啊？那些跟着你跑的可都是你的臣子，有人敢不听你的吗？再说加个官也无所谓，就是封个爵位有点怪吧？”
“是怪。我这太子妃的身份已经很高贵了。可是我想做大将军，我希望能用这个身份带着大燕的将士踏平八方。”
“我说过，当年你能与我共患难，日后我必与你同富贵，你会是大燕最高贵的女人。好十二你放心，我也一定会实现对你的承诺，大燕的凤十二必会是百万雄师的最高统帅。”
“那时候我要带着他们为大燕开疆扩土，守住每一份财富和每一寸土地。今天我要带着五十万燕军去剿灭高戎，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对大燕不敬，整个天下都要看咱们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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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十二二十四岁的生日过得并不太热闹，因为燕国的整个国家机器都在为这场战争高速地运转着。粮草调配完成、武器装备调配完成、各府各县的民夫也全部到位、五十万精兵整装待发。
太子妃凤十二被皇帝钦封为护国大将军、行军大总管，统领一切军政事务，朝中文武百官任由她调遣。当然，想跟着她去灭高戎的人本来就很多，她也会尽可能地多带各种人员去打一场实力悬殊的必胜之战。
为了尽可能多地消灭高戎的反抗力量和土匪，五十万大军兵分二路。年仅十七岁的义王世子龙在启在这几年的征战中成长得十分迅速，凤十二更是万分信任地让他率领十万人马为先锋，陈仕隆和钱大勇为副将。他们三个人有勇有谋，更有胆识，只靠他们这十万人马就完全可以打到仓京去。
高戎多山，匪盗猖獗，各方势力更是拥兵自重，为求自保，许多地方武装也都有一定的战斗力。龙百启是要一路向前冲，这些垃圾虽然不大，可是仍然会给大军带来危险，所以扫清这些垃圾的任务就格外重要。
西杰侯赵静统这几年跟着龙凤夫妻二人也没少立战功，而且他打起仗来十分沉稳，为人也较亲和。他的二儿子赵磊虽然有些文弱，但在战场上头脑冷静、杀伐果断，凤十二也很器重他们父子。
作为龙百启的侧翼，凤十二任命赵静统率领二十万大军一方面策应龙百晟，另一方面则是清除一切危险。因此让他带着的几员大将都是勇将，除了他的二儿子赵磊，还有尤成超、桂屹、陈仕吉。凤十二这位行军大总管率领杨钊、程希、余生和齐五娘坐镇中路。二十万大军即可以随时支援前方的龙百启，又可以与赵静统相互呼应。
后勤保障是战争胜利的关键，虽然杨创也是员猛将，但这位魏国公世子心思细腻、沉着稳健，让他带着迟旭斌负责五十万人马的吃喝拉撒睡，凤十二才可以后顾无忧地带着大军杀向仓京去。
“十二，你可一定要当心啊。我知道高戎今非昔比，别说你带着五十万人马，就是小启带着十万兵马都能踏平高戎。我就是担心你和孩子。”
“我会小心的。母后不是亲自安排了八名太医跟着吗？今天我见他们带的那些东西可真够多的，光是安神保胎的东西就有一大车。放心吧，凤十二可不是纸糊的，我们的孩子们既然这个时候来，就不会怕吃苦受累的。他们也知道，幸福日子正等着他们一天天地见证呢。”
刚刚二个月的身孕正好是应该静养保胎的时候，而且太医们诊脉的结论竟然说她怀的是双胞胎。别说皇后和龙百晟不放心，就连燕皇也是十分心疼这个儿媳和她肚子里的孙子们，便由着皇后把宫里最好的太医都给她带去。
“十二，你可要常给我写信啊。估计打个高戎也不用太费心，你可一定要多休息，一有空就给我写信。”
“我记住了。不是把程希带着呢吗？有他成天替你盯着我，给你通风报信，还怕我报喜不报忧啊。对了，余生和五娘的孩子太小，又没人照顾，你可替我多上点心。”
“你说你也是，干嘛非要让她也跟着去啊，才二岁的小闺女就扔在家里也没娘带着。”
“一是这场仗意义太大，也许是我们见王爷的最后一面。二是她说过要替七姐姐永远守在我身边。”
龙百晟知道他们这些兄弟重情义，更重承诺，齐五娘的功夫也确实是相当高，轻功更是出神入化。尤其是凤十二怀着身孕，随着战事的推进，她的身子会越来越重，高戎却是越来越冷，有他们夫妻在凤十二身边，也确实更放心。
“孩子放在钱大勇家，有钱嫂子照顾是委曲不着孩子。你就想着让何青和李和多照应着点。”
“李和这小子这几天可一直在我耳根子底下墨迹。你不带他去，他又不敢跟你那哼唧，只能殿下长殿下短的墨迹起我没完。”
“我也不能都带走啊，总要留几个放心的人守着你吧。他在禁军当差保护你的责任更大，侍候你也用心。我去跟他说，你总是让我当坏人。”
“好相公，我就是看这孩子实心实意地想替我去照顾你，这不是狠不下心说他吗？”
李和功夫不高，可这几年成长得很快，虽然年纪不大，可在禁军中也有一定的威望。谢隆恩如今在户部任职，他有经济头脑，又是龙凤夫妻最信任的人，必须要留在京里。影军的二公子景云智自从进京以来，也展现出极强的政治能力，被安排在吏部。虽然与谢隆恩一样官职不高，但都是太子爷的死党。
人员都安排妥当，可是面对分离，龙百晟还是万分不舍，搂着凤十二不停地嘱咐。他在朝里的责任也很大，整个国家不可能因为一场战争就停下不动，他要为战后国家的发展继续努力。
太平不可能随着高戎的灭亡而到来，相反，随着梁国和南夜陷入那个泥潭，陈国也势必会找机会报复南夜。乱世只能越来越乱，烽烟也依然在越烧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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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燕京已经感受到夏季的燥热，五十万大军也在城外整装待发。凤十二带着将士们拜别皇帝和出城送行的太子龙百晟，率领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燕军队伍，士气高昂地向高戎进发。
一身金盔金甲的凤十二骑着高头大马，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披风，胸前那头黑色的猛虎怒视着前方的一切敌人。
“娘娘，咱们行军是不是有点快啊？您要是觉得累就停下来歇歇吧，要不上车坐坐也好。”
“我哪有那么娇气。你看我也没什么反应，不碍事的。五娘，咱们的动作必须要快，王爷的日子不多了。”
“王爷一定会活着打进仓京城的。您的身子也要紧啊，带再多的太医也不如平平安安的让人放心。”
“好吧，我去车上坐会，你上来陪我说说话。我心里总是沉甸甸的，王爷会把那个秘密告诉我，他留给大燕的责任似乎又大了。”
常山王雍靖琪曾经说过，如果他只有二十岁，会在五十岁的时候统一天下。这似乎不是梁帝的野心，如今大梁更没有这个能力和实力。
一定要统一天下吗？
凤十二看着胸前栩栩如生的这头黑虎，它曾经是自己的骄傲。可如今这支勇猛无敌的军队也如蓝虎军一样，永远地消逝在昨天，只留下无数传奇，也留下无尽的回忆。
三十岁的龙百晟胸怀远大，意气风发。以如今大燕的国力及发展来看，不出五年，大燕的国力民生将比那几人邻国的综合实力总和还要多，养活一百万军队也是轻轻松松的。
高戎即将在这场战争之后灭亡，南夜是个小国，一旦陷入高戎，只怕撑不到五年就会被陈国找机会打上一场。这二个国家在这几年都不会有太大的发展，只要交上手，便有可能把国运直接葬送掉。大梁呢？刚刚有所起色的经济民生在那些朝中重臣眼里还不如高戎那点金银珠宝。把一切都扔进高戎，只为抢到那些不能吃也不能穿的东西，值吗？为什么会这样？
“娘娘别多想了，王爷肯定都想到这些了。如果他今年只有二十四岁，五年之内就可以统领百万雄师，放眼天下，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挡他，他的梦想根本就不用拖到五十岁。可拥有这一切的是燕国的太子妃啊。”
“所以我有点怕。如果有一天，咱们与十四。。。你下得去手吗？”
听了这话，齐五娘的眼睛一下瞪得很大。这会是真的吗？出征前余生还专门派人把凤十四的府宅打扫一遍，又种上不少花草。还有其他兄弟呢，他们都在燕国置办了产业。
“但愿是我多想了，希望永远也不会有那一天。他们都在大燕置办了产业，我想一定是王爷默许的。他可能早就想到会有那一天了，也早就安排好大家的明天。”
“您是说他们会来帮咱们吗？”
“不是帮。王爷不是说过吗，他死之后，兄弟们可以离开王府。不要说凤阁那几个老家伙，就连凤九、十三和十四只怕都不好过，更何况是下四阁的那些兄弟们。你说他们会去哪？”
“来燕京，做太子殿下的臣子，做大燕的臣子。”
“对咱们来说这样最好，可是他们愿意吗？希望能来吧。五娘，程希是燕子的家奴，我总让你们与他多亲近，一是他这人很实在，二是他的身份会让燕子更宠他，朝中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大们人才不敢得罪他。今后他一定会有能力在我不方便出面的时候尽可能地替我多做些事情。”
凤十二拉着齐五娘的手，有些事情她想得很远，程希除了身份，还有谢隆恩、钱大勇和景云智这些过命的兄弟，这几年的征战已经让他他在朝中有些根基。一旦王府中的兄弟们来投奔自己，他们没有根基，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所以朝中必须有人可以扶持他们。
“放心吧，常山王府里出来的人也不是纸糊的，更知道轻重，不会给您找麻烦，也不会给您丢人的。”
未来充满希望，也充满期待。亲如一家的兄弟们又可以聚在一起痛快地喝酒吃肉，更会有新的兄弟与他们一起欢笑。太平的一天会由他们亲眼见证，他们的孩子们也会永远在和煦的阳光下快乐地玩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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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行进的速度很快，凤十二的身体很棒，尽管有些孕期反应，但行军的速度从来没有减慢过。高戎不堪一击，可是常山王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她必须要为那个危在旦夕的老人打通前往仓京的道路。
映州城外的官道还是那么宽阔平坦，定交城也还是那么热闹。没有高戎的盘剥，这里的百姓很富足，尽管时不时还会有高戎的难民涌进来，但朝庭已经有安置办法，只要他们不懒，愿意做大燕的百姓，朝庭会帮他们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龙百启的先锋部队已经打过台合城，短短几天便打下三座城池。西路赵静统更是策马扬鞭地在山间林地打击土匪、盗贼和一切反抗力量。
唯一让人心烦的是南夜竟敢派兵跟在赵静统身后，在没打招呼的情况下就侵占印县及以西的一大片地方。印县气候不错，因为紧邻南夜和大燕，经济也不错。当年凤十二可是打着印县凤哥和胡太充的身份骗过不少人，如今她还没去过印县呢，这块地方就成南夜的了。气人。
生气可不好，如今有了身孕更不能生气。
“娘娘，南夜是要疯吗？敢跟咱们抢？”
“让他们抢去吧，我可没空跟他们置气。不过印县一定要归在大燕的版图里，不是现在，总有一天我会要过来的，现在可以先收点利息。”
二个人相对坏笑起来。这块地先给南夜用着，利息可是不能少。远的不说，起码他们跟在赵静统身后不敢惹事还可以协防，更重要的是总得让他们出些粮草劳军吧。
二十万大军啊，随便吃几顿也不是小数。敢跟凤十二抢，真是活得不耐烦。

冬风无痕

拜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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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仓京城下
时间过得很快，战事进行得也很顺利。只有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龙百启已经打下高戎的半壁江山，可是仓京传来的消息却是一天比一天坏。
几个蕃王不仅没有反抗入侵，反而更加疯狂地围攻仓京城。更让人吃惊的是盛继业竟然在众王得胜、攻入仓京之后，带着全家消失了。没人知道那十几口人的去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在仓京城里武定侯和他自己的家中各留下一套红衫军的盔甲和影军的盔甲。
二套盔甲并排摆放在一起，腰间都挂着配刀，如同二个并肩战斗的兄弟一样。可惜的是，他们兄弟从没有这样肩并着肩为他们的国、家和荣誉拼杀过。也许盛继业在感叹兄弟间的不和，也在怀念他们曾经的情义吧。回忆里一定有美好的昨天，只是今天他们兄弟不死不休，明天呢，再也没有兄弟。
红衫军是盛炎的近卫军，更是盛家的骄傲。然而大元府一战，凤十四先是利用红衫军与影军之间的不和挑拔他们内斗，又率重兵突袭，导致红衫军全军覆灭，当然影军是精英尽损。唯一得到好处的只有大梁朝庭，从此兄弟二人更是水火不容。
“一个时代结束了。我想盛继业是聪明人，他比那些皇子们看得都明白。无论谁打下仓京，高戎都只有亡国一条路。”
“他会去哪呢？”
“天下虽大，能容下他的只有大燕。五娘，回京之后你派人去找他，沿着大海找，他也没见过大海。如果找不着就算了，只要他愿意做大燕的顺民，我也不会为难他的。”
“是。赵静统刚送来的消息，南夜送去一万担粮草后就再也不跟着他了。”
“南夜没有准备好呢，估计是跟不起了。不去管他们，让赵静统还是一路打过去。告诉他离咱们近点，给土匪们留条逃到南夜的活路。敢跟我抢地盘，不让他们多吃点亏，就不知道我凤十二是谁。”
“咱们二十万大军走到哪也没人敢惹，自然要躲得远远的。南夜那三万人怪相比起来，确实是软柿子。”
二个人又坏笑起来。凤十二故意给土匪们留条活路，他们不敢找赵静统的麻烦，离燕国又远，中间还隔着南夜的兵马，要想活下去，也只能去祸害南夜。
正说着悄悄话，只见余生匆匆跑进帐来。
“娘娘，最新消息。众王攻入仓京，盛承业被杀，太子出逃下落不明，皇帝被软禁。”
“这么快？盛承业竟然死了，看来冷水王做不上皇帝。盛继业还有点心，估计是看出来主子没戏唱，又不想兄弟相残才只能跑啊。管他谁做皇帝呢，反正我要重新部署了。”
高戎诸皇子联军攻陷仓京，走太子、软禁皇帝，又正值凤十二大军已经占领半壁江山，此时他们无论是否已经推选出新帝，都会一至对外保住高戎，更要保住高戎皇帝那把龙椅。
“命令赵静统立刻向咱们靠拢与龙百启齐头并进。程希、余生，给你们十万人马，带二万担粮草立刻占领季城。我想王爷会让十四为先锋的，你们等他率兵马抵达季城后，就把粮草留给他再来与我汇合。”
“娘娘，梁军现在还没有集结呢，我俩就一直等在那里吗？”
“快到十月了，仓京的冬天很冷，常山王等不到那时候。如今仓京巨变，他一个月内就会率军抵达务城的。你们的速度不用太快，尽量把沿途扫干净。”
“娘娘，大梁能来多少人马啊？”
“最多十万。不会是黑虎军的，五娘，黑虎军也如蓝虎军一样成为历史。只有你我胸前这头黑虎还记得往日的荣耀。”
“娘娘，王爷的身体真就糟到没办法了吗？他才五十六岁啊。”
“咱们还能再见到他也是缘份。缘起缘灭不是你我能左右的，既然无能为力，咱们就帮他亲手毁灭高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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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高戎已经有些凉意，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凉，凤十二也是思绪万千。那一年她和龙百晟来的时候基本每天都会感叹战争的可怕和高戎的衰败，如今的高戎更是千里荒野。大军走上一天也很难见到村庄，就算想吃人都找不到活人。
“好战必亡，想不到高戎竟是这个样子。娘娘您说大梁现在怎么样了？”
“棋九不是说这几年随着整治清明，又没有战争，就连粮仓三府郡之外的地方也开始兴旺起来了。”
“可是梁帝惦记上这里了。您说这地方连活人都少，有什么可惦记的啊。老百姓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要折腾一下。”
“梁帝看不到赤地千里，他只看到大山里的黄金、玉石。当官的也只看着那些铜矿、铁矿，脑子里想着怎么赚点钱。南夜愿意来就来吧，为了那些宝贝，他们也会整治治安的。程希和余生那边怎么样了？”
“安置好了。府库里有不少粮食，按您的吩咐正在分发给城中百姓。余生说城里治安很好，没人找死。”
“那是李和和玉珍的老家，城里百姓也善良，只是留给我们的记忆很不好。”
季城里有吃人的恶鬼，李和兄妹就是凤十二从他们嘴下救出来的，龙百晟更是因此对战争恨之入骨。每逢雨夜都会拉着凤十二的手，回想那个可怕的夜晚。
“五娘，咱们赢得战争剿灭高戎，可是留下这么大的伤疤谁都不可能落着好处，有什么意义啊。”
凤十二轻轻抚摸着腰间的佩刀，回忆占满整个大脑。凤大和凤七冰冷的尸体依然十分清晰地躺在她的身边，书大的鲜血也越来越冷。他是王府中功夫最高的，却在自己怀中流尽最后一滴血。还有书三，尽管浑身是血，尽管左臂早就不见踪迹，还是挡在凤十四的马前，为他挡住最后一个敌人。
“五娘，他们为了十四拼尽最后一滴血，因为他是王府唯一的希望。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切荣耀都沉入昨天。”
“我们就是凤阁手中的矛和盾，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后悔。凤七是保护十四战死的，她不后悔，只是还放心您啊。这都是命，我没死，所以我要替她永远守着您。我相信太平日子很快就会到来。”
“有你和棋九，七姐姐在天有灵也可以放心了。无论是黑虎军还是燕军，只要指挥战役的是我凤十二，她也一定会欣慰的。凤十二终有一天会统帅百万雄师，为天下打出一片太平。”
初冬的高戎空旷荒凉，目力所极只有无尽的衰败，枯黄的大地没有半点生机。老百姓艰难地活着，那些只会享福的官吏根本不敢组织抵抗，他们早已带着金银珠宝远离战火。
燕军的军纪严明，不允许士兵欺凌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所到之处也是尽可能开仓放粮、剿灭匪盗。虽然深入高戎腹了，留下的也只有平安，更没有一座城市发生暴乱，也没有老百姓反抗入侵的燕军。
“五娘，咱们走过这么多座未城池，基本没人反抗。”
“那当然了。抵抗咱们有什么用？也许老百姓还希望能做大燕的子民呢。您会不会把印县那片土地归入大燕的版图呢？”
“目前不会。那是常山王的土地，就算他。。。唉，高戎太贫穷，大梁和南夜愿意抢就抢去吧。五娘，如果大梁放不下高戎，他会是咱们最后一个敌人。”
凤十二紧紧地接着齐五娘的手。她不惧怕任何敌人，哪怕是曾经强大的梁国。她只是心里很疼，如果没有贪婪，大梁可以重新富强起来，也会如谢隆恩所说，二个大国谁也不敢打仗，他们只会共同富裕、强大。
“难道这天下真的只能容下一个皇帝吗？”
“如果梁帝不贪图高戎的黄金、玉石、铜和铁，随便支持一个皇子建国，咱们也支持一个皇子，让高戎的皇子们瓜分这块贫穷的土地，战争也可以停止，更有可能天下太平。”
“但是这不可能实现了，梁帝已经看上高戎。别多想了，今后的事等回宫之后再心烦吧，我们永远都会守在你身边的，无论你的敌人是谁。”
“我的敌人不会有兄弟的。只是想到这可能是见王爷的最后一面，心里还是挺难受的。希望不要下雪，梁军的速度能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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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军推进的速度非常快，虽然打入高戎腹地，担是后勤保障依然十分顺畅。将士们不缺吃穿，面对溃不成军的高戎士兵更是士气高涨。
梁军的速度也很快，凤十四的先锋部队已经快追上龙百启。这一路从务城打进来也是基本没遇到太大的抵抗，再加上燕军送来的补给，大梁可以说没有什么消耗便能够赢得这场战争。
离仓京越来越近，凤十二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常山王雍靖琪已近油尽灯枯，根本无法起床，也开始出现昏睡的情况。也许他的生命会随着高戎一同逝去。
天气很冷，龙百启的大军把仓京围得水泄不通，凤十二的速度开始慢下来，她要等 着梁军的到来，等着常山王亲自决定高戎的死活。当然，高戎只有死路一条，于公于私他都不会给高戎留下活路的。只有归在大梁的版图内，梁帝和朝中显贵们才可以随心所欲地惦记那些珍宝。
随着阴冷的北风，凤十二的大军也来到仓京城下，赵静统那二十万人马也会在三四天之后与她汇合。仓京城内死一样寂静，只有城外燕军的营地只依然是井然有序地巡逻、换岗、操练。
没人把高高的仓京城墙放在眼里，只要凤十二一声令下，五十万燕军可以直接踏平它。
“娘娘，高戎的使臣在营外求见。”
“小启你去告诉他，咱们只是大梁的先锋，常山王殿下很快就会到。有什么话让他们直接跟常山王说，咱们唯大梁马首是瞻。”
“来人要是跟我套交情怎么办啊？我可是生在这里的。”
“告诉他，大梁与高戎打了几十年仗，咱们大燕可不敢替大梁做主。程希余生，你俩陪小启去。人家肯定是身份贵重，可不能失礼。”
“姐夫，咱们明明是来欺负人家的，还礼数。”
“嘿你个臭小子。赶紧去。”
凤十二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可眼里只有无尽的宠爱。这天下的男人虽然很多，可是只有二个最特殊。一个是她的丈夫龙百晟，总腻着她一边叫相公一边撒娇。还有一个就是这位义王世子龙百启，只有他敢拿凤十二开心，也敢在她生气的时候去哄她开心。
“去就去，你瞪我干嘛。我可比你高了，谁是臭小子啊。”
龙百启朝凤十二吐了吐舌头，才招呼程希和余生向帐外走去。这个臭小子个头越来越高，身体也越来越强壮，就连步伐也越来越稳健。战争中的男人们成长得很快。
“陈仕隆，把这封信派人送到十四那里。我看这天有些阴沉，如果下起大雪就更不好走了。粮草够吗？”
“回将军，够吃的。不光吃准够吃，如果梁军补给跟不上，还可以分给他们一些。”
“不会太久的，只要梁军进了仓京城，咱们也就可以回师了。这场仗打亡一个高戎，可是谁也没得到好处。如果南夜非要来这里抢点便宜，没准咱们倒能落些实惠。”
陈仕隆和帐中的将领们有点懵，为什么南夜捡便宜却会让大梁落实惠呢？凤十二没有解释，也没人敢问，因为她的眼中竟然有些落漠。
离仓京越近，她的眉头就皱得越紧。没人敢问原因，因为齐五娘也只会跟着她叹气。高戎的金矿又多产量又大，这一路凤十二却不允许燕军抢占一座金矿。她不贪财是好事，可带些回去总可以抵些军费啊。
“将军，这些都留给梁军吗？”
“高戎太穷了，没有什么可以让咱们带走的。灭掉高戎，这天下还是不太平。桂屹，我想过不了几年还会有战事的，你还愿意给我做马前卒吗？”
“愿意。只要将军战刀所指，桂屹必定勇往直前，永远做您的马前卒。”
“将军，属下这几年跟着您征战四方，今后也愿意跟着您为大燕建功立业。您不能只带桂屹一个人啊。”
“陈仕隆，你说你在我身边也没少被我欺负，怎么也不长点心啊。你说我能不带着你吗？总是这么老实，欺负你都觉得没意思。行，愿意挨欺负还不好说，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我会让你们在大燕的史册上永远留下姓名的。”
天下纷争并没有因为高戎的消亡而结束，太平离他们还有些远，无数百姓也还挣扎在战乱的屠刀下。必须会结束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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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纷纷攘攘地下了一整天，终于可以看到梁军的旗帜。十万大军黑压压地向仓京席卷而来，常山王的旗号远远地也越来越清晰，只是这支军队不再是勇猛的黑虎军。
明天，当常山王带着大梁禁卫军放主高戎皇宫后，一个时代将随之永远沉入历史。大燕的衰败也将随着那些黄金和玉石一同来临。
难道没人看得出来吞并高戎只会拖垮大梁吗？难道连睿智的常山王雍靖琪也看不出来吗？还是他的心里只有仇恨，哪怕赌上整个国家也再所不惜。凤十二的心情很沉重，她宁愿相信常山王是有心无力。也许他真是有心无力呢。
六十万人马把仓京城围得水泄不通，但这世界却显得很安静。梁军已经安营扎寨，常山王不会与高戎和谈，今天将是高戎的最后一天。无论城内是否抵抗，明天，雍靖琪都会率领梁军攻入皇城。
“外边冷，娘娘回帐里歇歇吧。”
“十四来信说王爷的情况很不好。五娘，这是咱们最后一次护卫王爷了。平正铭，我会带你去给常山王磕头的，他是我们最敬佩的人。你和陈贵准备一下，我想王爷很快就会派人来传，咱们就立刻进城去。”
“是娘娘。”
“娘娘，您看还带谁去？”
“你和余生自然要跟我去，再加上陈贵和平正铭，咱们五个就可以了。他们只是大燕的臣子，咱们三个是常山王府的兄弟。我没有太子妃的身份才能给王爷磕个头。进城之后不要当着兄弟们叫我娘娘，我是王府凤阁十二。”
凤十二是大燕的太子妃，常山王雍靖琪是大梁的亲王，就算凤十二的身份不比常山王高贵，至少二人也是平起平坐。只是在她心里，病榻上的那个老人是她永远尊敬的统帅，他的军事领导能力和政治远见依然无人能及。
命运很会捉弄人，如果大梁的江山由他来做，高戎也许早就亡了。燕国呢，在强大的梁国面前更是不堪一击，历史只会由他一个人来书写。
看着灯火通明的梁军大营，凤十二只能感叹命运的无常。因为十二岁那年，他把凤十二这个名字赏给一个有些娇小的小女孩，十二年之后，已经长大成人的凤十二却有能力和实力，带着大燕的百万雄师，跟着他年轻的丈夫一起把历史一天一天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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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章 齐聚仓京
仓京城里非常安静，整个世界也随着高戎的灭亡而变得异常安静。十万梁军全部进驻仓京城内，除了出逃的高戎太子，城内的所有皇子全部投降，年迈的高戎皇帝被儿子们软禁后没几天就被吓死了。
重病的常山王雍靖琪被抬入高戎皇宫，他亲手结束一切与高戎的恩怨，五十万大军依然整齐有序地守在仓京城外，如同他的侍卫一样。凤十二的身孕有些重，她并没有穿着盔甲，余生和齐五娘早就穿戴整齐，他们要与凤十二一起去给他们曾经的统帅磕头问安。
三个人的心情都象这天气一样阴沉，那位文武双全的统帅已经走到人生的尽头。能作为他的属下，是这三个年轻人的荣耀，一起经历的一切也是他们一生最大的财富。
凤十二的大帐里灯火通明也非常暖和，看着帐中这些如她一样年轻的脸庞，此时竟有些说不出的心酸。如今的燕国兵强马壮、国力雄厚，放眼天下，就算周围几个国家联合起来也绝不是燕国的对手，更不是凤十二的对手。帐中这些臣子，在这几年的历练中长成得很快，他们有决心更有能力，为大燕守住每一寸土地。
“小启，赵静统，你们命令所属各部准备撤军。”
“娘娘，咱们打下高戎就这样空着手回去吗？”
“高戎只剩下贫穷和饥饿，咱们不用跟大梁抢，没什么可抢的。”
“娘娘，高戎还有许多金矿和玉石，不能因为雍靖琪来了就全留给大梁啊。再说他也快病死了。”
“赵静统，我是大燕的太子妃，无论是多小的利益，都会首先想着大燕的。我是常山王府凤十二这个事实也永远无法改变，大梁常山王永远是我最敬重的统帅。”
“娘娘，臣也觉得这事应该向朝中说明一下。怎么也要等陛下的旨意再做决定啊。”
陈仕隆也是为凤十二着想，那些宝贝现在可是没主的，谁有本事就归谁所有。劳民伤财地打下高戎，最后连一文钱、一寸土地都没有带回去，这似乎有些说不通。再加上凤十二的身份，万一被谁说出什么，对太子殿下也是有弊无利的。
听了陈仕隆的话，帐里的臣子们全都点头赞同。他们都是龙百晟和凤十二最信任的人，也是全心为他们夫妻着想，所以都有些期待和焦急地看着他们年轻的统帅。
“小启，你怎么看？”
臣子们的心情凤十二也了解，但只有龙百启似乎没那么着急。
“我听姐夫的。不过我想姐夫肯定认为得不偿失。那些地方都在高戎腹地，无论是开采还是运输都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以高戎如今的状况看，肯定会有不要命的人来抢。这里没粮，还要从国内运粮，所有花销加起来似乎不值。”
“这只是钱粮的付出。高戎太子下落不明，随便组织几支队伍与咱们抢钱，那时敌人在暗，咱们在明，又是侵略者的身份，只怕还会损失大燕的将士。出钱出人还死人，只为那么一点黄金可不值。”
谁愿意做亡国之臣呢？就算那位太子爷死于内乱，高戎也肯定会有人起来反抗侵略者的。大梁和南夜愿意做这个侵略者，愿意去消耗仅有的高戎反抗力量，那就让他们为了那点财富去为大燕拼命吧。
“大燕不缺那些钱，咱们就帮着大梁扫清反抗。当然，咱们只对付欺压百姓的土匪。至于高戎朝庭的正规军，还是留给抢人家黄金玉石的大梁和南夜去对付吧。”
打赢这一仗没有半点悬念，龙百晟父子早就想好战争之后该怎么做，只是对外并没有说要跟大梁怎么瓜分高戎。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想得到什么好处，一是不可能有好处，二是陷入高戎很快就会被贫穷和饥饿拖垮。大燕不需要那点所谓的财宝，大燕需要的只有继续强大和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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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有些深，凤十二带着余生、齐五娘和身边随侍的太监陈贵、平正铭，在一队禁军的护卫正跟碰上琴大向高戎的皇宫走去。
尽管雪很厚，但这队人马的速度并不慢。他们的心情很急迫，皇宫中的常山王雍靖琪也同样在盼着凤十二的到来。一切都是命，一切也都是缘。
高戎皇帝的寝宫建安宫外，所有王府的兄弟们都在等着凤十二。虽然这几年大家都以各种理由、各种身份被常山王派来帮助自己，可现在见到大家又可以重聚在一起，依然是那么亲切、那么高兴。
“十二，你的身子都这么重了？”
“没事，才七个月。棋九，我这怀的是双胞胎，所以显得很重，没事的。王爷还好吗？”
凤十二的软轿一直抬进建安宫里，所有兄弟立刻围上来。棋九拉着她，眼中除了关心还有无尽的惆怅。
“很不好。不过他终于如愿了。”
何止是常山王，这里所有的兄弟们都如愿了。凤十三的二鬓已经有些斑白，如今高戎终于毁灭在他们这些人手中，但是大梁的未来似乎如同这里的黑夜一样寒冷。
“十二，你看我都有白发了，想不到这场仗一打就二十年。总算是结束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十四岁的时候你还总给我讲故事呢，如今我二十四岁了，这一切总算因为咱们这些人改变了。”
下四阁的杀手们可以去燕国帮助她，可凤阁这几位将军除了改名换姓的凤十四以外，其他几们都是多年未见。大家见到当年凤阁的小十二已经为人妇、为人母，更是燕国的太子妃，他们也都是感慨万千。尤其是那几个老头子，眼中竟然还有些泪光泛出来。
“我这不是挺好的吗？在燕国也没受委曲。再说谁敢给我委曲受啊？”
“那就好。以后这天下再也没人敢给咱们的小十二委曲受。”
“我也总算可以照顾别人了。十三，战争结束了，你要是来燕国，可一定要来帮我啊。”
“一定去。有你照顾我们，我们几个也要保着你。十二，以后我们兄弟就打算跟着你享太平盛世了。”
“十二，我们这些人有力的自然会出力。就算不能再出力，也想去燕国安家立业。咱们兄弟不缺钱，只想过几天太平日子，绝对不会给你找麻烦。”
“十四，你这是什么话？我会怕麻烦吗？我连咱们二十只个兄弟都照顾不好，还怎么打太平？我会等着大家的，从商也好，从政也罢，咱们兄弟的情谊，我绝对不会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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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阁几个人谈论着天下的局势，南夜敢跟着赵静统进入高戎也暴露出他们的野心。陈国表面臣服，但对南夜的背叛和大燕的强势都记恨在心上。瓜分高戎成了当务之急，梁帝再怎么贪心，也不可能占领整个贫穷饥饿的高戎。
对于大燕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对于陈国和南夜来说，一场战争不可避免，燕国除了隔岸观火还会渔翁得利。燕国需要做的准备还很多，只是这些准备让凤十二的心里很难受，让这些兄弟也很失落。
“王爷怎么样了？”
“刚醒就派琴大去请你，可是这会他又睡过去了。以前总盼着能给十一和十五他们报仇，如今仇报了，可这天下还有那么多仇恨，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
“十四，你还会再打仗吗？”
“会。天下还不太平。王爷总盼着天下太平的那一天，他看不到了。我要替他看到太平的那一天，还要亲手为他打下太平江山。十二，我们跟着你打。”
凤十四的眼睛很亮，他的军事天赋也非常高，不要说在凤阁中是最棒的，在大燕的朝堂中也没有几个能比他强。凤十二手下那几个部将，包括赵静统都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我等着你，也等着兄弟们，备好精兵强将等着大家。咱们一起打下太平江山。”
建安宫里灯火辉煌，宫外去是一片漆黑。仓京城里很静，静得让人心碎。太医们一直在常山王身边忙碌，他们的脸色都很凝重，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更是揪着所有人的心。
又过了许久，常山王巨子雍青普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宫里走出来，他的眼中布满血丝。
“十二来了，这么重的身孕可要当心啊。唉，父王的身体撑不下去了，否则也不能让你怀着身孕还。。。”
“小王爷千万别这么说，能完成王爷的心愿，能给王府里的兄弟们报仇，十二无论如何也要亲自来的。王爷怎么样？”
“刚醒。知道你带着余生和齐五娘来了很高兴，让我叫大家进去呢，你小心点。就带着这二个小太监吗？”
“是，还有余生和五娘呢。不碍事的。”
雍青普也去过燕京，自然也认识凤十二身边的陈贵和平正铭。只是没想到她这么重的身孕也没多带几个人服侍。
“我知道你没那么娇气，可你怀的是龙子龙孙，还是要多注意。现在又下大雪，你可千万要小心。”
“是。我会小心的。他俩一直在我身边服侍，对王爷也是万分敬仰，您看能不能让他们进去给王爷磕个头？只磕个头就出来。”
凤十二答应过平正铭，一定会找机会让他见到常山王。他很重情义，这是最后的机会，凤十二自然不能错过。
“他俩要在你身边服侍，自然得跟进去。你信得过的人，父王自然也信得过。你们可要照顾好十二。”
雍青普拍拍凤十二的肩膀，便招呼大家进殿，常山王要见大家，更有话对他们说。这位小王爷的眼睛很像龙百晟的眼睛，以前只是觉得更亲切，今天竟看着这双眼睛想起远在燕京的龙百晟。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自从当上太子，他就有阅不完的奏章和忙不完的事。
竟然想到龙百晟，凤十二的脸不禁红了。还好天又黑，大家的心情也都不好，谁也没注意到。陈贵和平正铭扶着她跟着雍青普进入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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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除了太医们和常山王府的大总管琪奴，还有二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凤十二并不认识他们，雍青普也没有介绍他们的意思，只是示意几们太医先回避。
常山王雍请琪无力地躺在床上，见部下们全都到齐，示意雍青普把他扶起来。他要仔细地看看这些面孔，他们都是自己的骄傲，更曾是大梁的荣耀。看到凤十二依然是那么自信，那么高傲，雍靖琪的眼中竟有些泪光。她有很重的身孕，想必她的孩子一定会看到太平盛世，也会看到天下统一的那一天。
“很好。小十二能来看我，我很高兴。你们俩也还活着，我也很高兴。无论你们叫什么名字，无论明天你们又会是谁，你们每一个人都永远是我的骄傲。希望当天下一统的那一天，你们这些人还会一个不少地到我坟上给我敬一杯酒，天下一统是我的理想。我死以后，你们都可以像棋九一样走出王府，过你们自由的生活，与雍靖琪再无半点关系。”
他的声音非常小，这几句话似乎用尽他所有的力气。这个曾经拥有一切荣耀的老人，他的生命就如同风中的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跪在地上的一众兄弟们更是面露悲戚。每个人都清楚，大梁称霸天下的时代即将结束。
常山王靠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仔细地看着每个人的脸。他似乎要把他们永远记在心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骄傲，永远的骄傲，就算统一的那一天他看不到，就算唯一的皇帝不姓雍。他知道，实现统一是他的理想，为他的理想拼杀的有凤十二，也有这里的某些人。他们不会让他失望。
每个人都仔细地看过二遍，雍靖琪疲惫地闭上眼睛冲大家摆摆手，还有秘密要告诉他的孩子们。也许是天意吧，与这个秘密有关的人竟然都聚在一起，聚在燕国。他不能把这些秘密带进棺材中。
凤十二毕竟是燕国的太子妃，就连雍青普也不能与她平起平坐。在陈贵和平正铭的搀扶下，凤十二带着大家给常山王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所有的尊敬、崇拜和对他的感情，都毕恭毕敬地呈献给他。
随后雍青普让凤十二留下，其他人全部退出去，常山王的秘密只能告诉相关的几个人。这秘密肯定与燕国皇后有关系，可是雍青普不明白，为什么会与给皇帝看猎场的鹿家有关？更不明白，又与江湖帮派祁家有什么关系？
站在权力顶峰的常山王与这二家本不该有什么关联，所以同为朝臣的常山王府与鹿家去主动结识祁家本身就很有意思。有些秘密那二个老人本想带进棺材的，可是虎翼山庄祁家突然遇到灭顶之灾，棋九不仅参与其中，更与祁家有了剪不断的关系。
当然这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凤十二竟然在命运的安排下嫁进龙家，成为燕国皇后的儿媳。所有与前景国有关的人竟然都聚集在龙百晟和凤十二这对夫妻的身边，可以改变一切的人竟然都与那个伤心的国家有关系。沉在心里三十年的秘密不能带进棺材中，因为当天下大变的时候，只有龙凤夫妻可以照顾那个女人的孩子，祁家的孩子，鹿家的孩子和影军的后人。
几个人都坐在常山王的床边，王府总管太监琪奴眼中已经泛出泪光，这些秘密他也是经历都。此时只是默默地拿着热水和药站在一旁侍候着。
雍靖琪无力地看着眼前四个年轻人，有自己的牵挂，也有他全部的希望。
“十二，他们三个孩子都与你母后有关，尤其是青普和祁家兄弟。唉，三十年了，我的秘密藏在心底三十年了。那些刻骨铭心的爱与恨，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常山王的身体虚弱极了，只说了这几句，便又闭上眼睛不住地喘息。回忆起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让他的脸上浮现出痛苦，也让四个年轻人的心紧跟着吊起来。一切恩怨似乎都与高戎有关，又似乎与他们每个人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大梁与高戎的战争一直持续了三十年，而二国指挥这场战争的也只有常山王雍靖琪和武定侯盛炎。这场战争与他们的恩怨情仇分不开，与一个国家的消亡也分不开，屋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是谁，又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卷进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中去。
这几个年轻人都没有出生在景国消亡的年月里，所以与这一切有关的只有他们的家族，而且这几个家族一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凤十二想到这里突然打个冷战，母后的身世本身就是个谜，她身边信得过的臣子们似乎都与影军有关系。
她与影军一定有关系。与景国会不会也有什么关系呢？这里看似毫无牵连的几个家族，都曾经得到常山王的扶持。无论是明是暗，这种扶持都可以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尤其是龙百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