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乱世情二之凤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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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心知的手下在这里十分小心地购置路上所需要的各种物资，凤十二了美美地睡了一个时辰。吃过午饭，上官心知竟然主动提出想请凤十二再送他们一程。
正中龙百晟下怀。真是天遂人愿，正想再跟他们走一段路呢。凤十二已经答应他，只要上官心知请他们，她就答应再送一程。这个上官心知不好套，那个程希可是个粗人，早就想好算计他了。
龙百晟还真会演，又假装不太高兴，还跟程希又拌了几句嘴之后，终于心满意足地被凤十二拉上马。跟着他们继续赶路是无所谓，如果真能从程希嘴里套出点什么，再让凤十二那臭丫头告诉自己点什么，那可就赚大发了。龙百晟有种感觉，这个上官心知不仅有大秘密，而且对自己而言肯定有用不完的好处。
上官心知一定是对他的手下们交待过，程希虽然还是不太服气，但是对凤十二和龙百晟的态度好了许多，也客气起来。虽然嘴上不再打听二人的身份，不过他也是撅着嘴气哼哼地一直瞪着凤十二和龙百晟。爱瞪就瞪吧，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
龙百晟尽量离他远一点，自己的胡子不重不代表没有胡子，虽然刮得干净又抹上粉，可是近看还是会看出问题的。再说这个臭丫头那点胡子还都是画上去的，近看更假。只要别让程希看出这些这问题就行。
凤十二和龙百晟的二匹马离得非常近，基本就是腿贴着腿。龙百晟看着她的脸色很严肃，也明白上官心知邀请他们一起走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弄不好还是信不过他们俩。
“相公，你是不是怕他们信不过咱们。万一半道上对咱俩下手可怎么办啊？”
“别让任何人靠近你，只要有人敢动，我就先对付上官心知。不过我想上官心知未必会加害咱俩，他现在这德行，弄不好还要指着我给他们出主意呢。”
上官心知的情况不太好，半躺在车里显得十分虚弱。他的神智也不是总清醒，有的时候目光呆滞就像傻子一样。只要一清醒，就会不停地跟程希说话。
他这几个随从再加上程希，若论斗智，与他们二个没有半点可比性。所以凤十二虽然感觉到危险，但她更相信上官心知现在最着急的是这几个人的安全，他能依靠的应该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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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竟是影军
一行人的速度很快，在龙百晟被颠散架之前终于到达置城西南的一个小镇。这里人口不多，但因为山中有许多名贵草药，大部分居民都以那些草药为生，或进山采摘，或开铺贩卖，倒也吸引来不少商队。
程希找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大院子，人和车马都可以住进去。他们虽是逃命，准备得还是挺充分的，尤其是比较有钱。挺好，白吃白喝还住得舒服。
安顿好之后，上官心知的手下便开始准备晚饭。龙百晟躺在炕上一动也不想动，凤十二只好在一旁端茶倒水服侍这位爷。
“相公，你说那上官是得了什么病啊，看着还挺重的。”
“不清楚，不过我看像是中毒。你说这里有药有医，他们会不会原本就想好要来这里弄些药看病或是治毒啊？”
“还真没准。你说他们会不会害咱俩啊？我这一路吧，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冒险了。如果只是我自己也没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可怕的，可是还有你呢，害你跟我一起。你说我这心里怎么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行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媳妇了？就连说话都女声女气的。”
“相公，我本来就是你媳妇啊？你嫌弃我了？”
“行了行了，真受不了你。你不会怨我吧？如果我多告诉你些事，你也不会跟着他们冒险了。”
凤十二心里忽然有些内疚，又想利用龙百晟，可又处处瞒着他。其实她心里也不好受，可是谁让他是燕国的嫡皇子乾王殿下呢，这么特殊的身份，有些事情当然不能告诉他。当然，凤十二也不知道能不能告诉他。
他说得对，二个国家肯定要利用这个机会扶持高戎的某位皇子，无论最后是谁做高戎的皇帝，燕和梁都会在高戎得利。燕国可以省下一半的岁贡，大梁呢，可以利用高戎内乱的机会休生养息，发展经济。
看着龙百晟，凤十二的心有些疼。即便如此，大梁在经济上和人口数量上依然无法同燕国相比。
“你又想什么呢？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又在算计我呢？”
“没有。就是想到一件事，心里不痛快。你们燕国为什么这么富？高戎这么穷，不跟你们打仗，却跟我们大梁打了几十年的仗。”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说话注意点行不行？还你的我的。好相公，咱俩现在可是高戎的一对小夫妻。”
龙百晟一下就坐了起来，捂住凤十二的嘴。这个臭丫头是要找死吗？那个上官心知还不知道底细，她竟然还这么你的大燕我的大梁，万一人家发现什么呢，再把二个人给卖了。吓死人了。
凤十二站在炕边并没有躲闪，就这么瞪着龙百晟。瞪得他赶忙放下手。
“你别这么瞪着我啊，这也不是我的错。你说我在梁城也挺可怜的，没有亲人，还是个见人就矮好几截的人质。好相公，你别这么瞪着我了行吗？”
这个臭丫头，又怎么得罪她了就这样。这话题明明是她挑起来的，自己不过是吓得捂住她的嘴，至于这样吗？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何必跟这个臭丫头置气。不过龙百晟对付她还是有些办法的，说几句好听的，再撒个娇，这个臭丫头也就给唬弄过去了。
“好相公别瞪我了。这些事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咱们生在这个乱世谁都不容易。你也累了一天，咱俩躺这说会话行不行？我就怕你不理我，就好像要把我给休了似的。”
这可真是句大实话。这个臭丫头要是不理人，可真让人难受。
凤十二也知道这个乱世无人能改变。如果常山王只有二十岁，以大梁现在的情况和目前的时局，有可能统一天下的会是大梁。可是现在燕国如此富庶，人口又如此众多，一旦找到一位帅才。。。
不想了，又是战争，你死我活的战争。想起来就伤心，更让人心烦。
“算了，明明是我不好。不想了，一想起他们就伤心。我算计你也不对，可是咱俩是敌人，燕国太富了，富得让人嫉妒。”
凤十二没说实话。她并不嫉妒燕国的富有，而是害怕。高戎和梁国都因为连年的战争变得十分贫穷，没有粮食，士兵就要饿肚子，没有衣服，士兵就会冻死，没有武器，又怎么能打仗呢？这一切都需要钱。
“看你，别老把敌人二个字挂在嘴上行不行？等咱们离开高戎再说吧。万一我又成了你的俘虏怎么办？”
龙百晟从心底里讨厌这二个字，见凤十二低着头不说话，忙小鸟依人般拉着她坐在炕上，可惜这个小肩膀有点矮。说了几句好话之后，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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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过一口气之后，晚饭也做好了，上官心知的精神大不如早晨，程希扶着他出来与凤十二和龙百晟共进晚餐。
“上官公子的精神很不好，这里有医有药，正好可以找个好大夫看一看。”
“是，一会吃完饭我们就去。刚才他们也没敢出去，一会天黑了我们就去找大夫。”
几个人又客气几句，凤十二便与龙百晟大吃起来。晚饭很丰盛，谁有空管他们啊，只有程希显得有些不自然，上官心知咳嗽几声后，他们才多少吃些东西。看来他们的心情不怎么好，这么一大桌丰盛的晚饭根本没吃多少。
晚饭吃得很沉闷，他们的心事显得很重。怪了，刚来的时候还挺好的，怎么做顿饭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难道是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什么事了吗？
“凤哥，一会我们去看大夫，你们夫妻就早些休息吧。如果看得好，我们可能会回来晚些。”
“好，昨晚一夜没睡，今天这一天也累得不轻。那我们就先休息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上官公子可别客气。”
几个人也没再多客气，程希给上官心知拿上一件大披风，只留下二个人看家，便赶着车匆匆离开。
“相公，他们有事瞒着咱俩。你说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也许是遇到追兵了。”
“咱们素不相识倒是情有可缘，也许真是怕有危险连累咱们。我怀疑他是影军中人，可是影军与盛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难道因为盛炎死了，他们也窝里反了吗？”
“又是影军。你是不是想去看看？”
“是。可是我又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没问题，你自己小心点吧，可别让我当寡妇就行。”
“你有点正形好不好？好歹也是大燕的乾王。我知道你生我的气，等我回来就跟你说影军的事。”
凤十二轻巧地翻墙而出，她可不知道，龙百晟看着她的背影竟又生出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的念头。真没出息，堂堂大燕乾王离开那个臭丫头就活不下去吗？
她很快就发现上官心知的车，只是车上的人不知去向。马都没有栓好，肯定是出现了他们无法应付的问题，而且看马车的轮印，他们下车没多久。左手边是一排一排的小作坊，现在全黑着灯，那里又没什么人，他们很有可能会向那边跑去。凤十二立刻全神贯注地扎进黑暗中。
很快她便听到打斗声，对方人数不多。太好了，竟然给自己留下偷袭的机会。
上官心知被二个手下架着，程希正与一个精瘦的男人对打。二个的功夫都不错，只可惜程希看上去稍微差一点。因为二人的功夫很高，上官心知那几个手下根本就帮不上忙，只能尽量护住他。
“程希，上官山风这把乌金刀可真不错。把刀奉上来，我给他留个全尸。”
“休想。就凭你也想伤到我家公子，做梦去吧。”
“他中了障毒，不死也废了。你看看他们几个，要么留下来死，要么带着他把你扔在这里等死。你说我急什么啊，我主人也不急。这刀可真好看。”
“带公子走。”
程希大喊一声，举刀便向精瘦男人砍去。他的刀光很好看，与凤十二的刀光一样，发出耀眼的金黄色光芒。
程希肯定知道对方说的话是真的，他愤怒到极点，手中的刀也变得十分沉重，每一刀都想把对方砍成二半。可惜那个人的身形十分灵活，根本不与他硬碰。对方很有耐心，他在等着程希因为愤怒和急躁露出致命的错误。
几个手下知道帮不上忙，立刻背起上官心知向马车方向跑去。那个精瘦的男人有些自负，竟然单枪匹马来伏击这么多敌人。既然给敌人留下伏击的机会，那就不用客气了。凤十二没有动，她在等机会，就算一击不中，她与程希联手也不会给他留下生机的。
凤十二的心开始冷下来，她要利用这个机会想明白一件事，高戎在这个乱世里还有没有翻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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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希的功夫不错，凤十二与他打成平手是没问题的。不过她只要偷袭那个精瘦男人，这样程希就不会看出她的力量这么小，小得像个女人。
机会虽然不多，可对于一个杀手出身的人来说，只要把握住一个就可以。那个精瘦男人看着刺进他胸膛的乌金刀，眼神里竟然还有一丝贪婪。真是人为财死啊。
“你这乌金刀真好看，为什么我没有一把？
“呸，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使这么好的刀？”
程希的怒气未消，反手一刀便砍在那人的脖子上。还好，只是割断血管，还好凤十二躲得快，才没有溅到血。这个程希可真是一员猛将。
“凤哥你怎么来了？”
“就是好奇。上官公子呢？”
乌金在高戎比较常见，只要有钱都能买到。这种材料有硬度也有韧性，只是加工起来十分费力，所以锻造的费用比原材料的费用要贵好几陪。打造一把武器怎么也要五万两以上，程希如果能仔细想，就会发现凤十二的身份有问题，可惜他现在的心思全在上官心知上。
“我们没走远。凤哥好功夫啊。”
“凤哥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家公子。”
凤十二的功夫与程希不相上下，那几个手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再加上她的动作非常快。趁程希不备，一脚踹到他的腰窝，在他倒地的同时又借力跃到上官心知身旁，将扶着他的护卫打倒，再顺势把他拉到自己身前。那把乌金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上官公子，上官山风与公子怎么称呼，我杀的这小子又是谁？你们与影军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影军？”
高戎的影军很神秘，战斗力极强，但在军队人数上却很有限，而且不听众皇帝调派，它只属于亡国之人的景国后裔指挥。知道这支军队的很少，没想到这个有些瘦小的凤哥似乎很清楚这支军队，这让所有人都十分吃惊。
上官心知的身体很虚弱，凤十二的力气又小，她可不想让对方看出你任何破绽，一边让众人远离他们，一边把他拉上马车，二个人干脆坐在马车里谈。即不怕他耍花样，又不怕程希他们冲上来跟自己拼命。
“我知道影军又怎么样？现在我想活下去。如果你不能给我满意的答复，谁都别想活好。”
凤十二的眼神很冷，冷得让上官心知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这个小个子虽然身份不明，可是这么冷的眼神却让上官心知觉得很安全。他的毒在这里无人会解，如果注定要死，也不能让几个手下跟着枉死，所以一定要说动凤十二把他们平安地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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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山风是先父。影军现在。。。唉，就算内乱吧。”
上官心知的脸上露出很重的伤感，他调整一下情绪，先向凤十二介绍起这个伏击他们的人。这人名叫宗狼，是影军中一个叫宗昌的小将的家奴，他还有二个双胞胎哥哥，他们仨个是宗昌在北惠的大草原上用几匹马换的用来陪葬的死奴。三人感念宗昌的救命之恩，对他十分忠心，只是这三个人嗜血，杀人也从不手软。
“盛炎也是影军，对影帅很敬重，对我们这些遗臣也很照顾，影军的军费都是他向朝庭要的，我们的用度大都是石松供应。可是他尸骨未寒，宗昌便迫不急待地杀了影帅，杀了我父兄，甚至他自己的父兄都没有放过。影帅身边的人全都被他害死了，几百口人就只剩下我还半死不活的。”
“竟然连自己的父兄都不放过。这个宗昌是个人物啊。那盛炎死了，影军就能一步登天进入朝堂吗？”
“影军中有个石松，他把高戎的墓都挖得差不多了，听说前几年他就盯上梁国的几个大墓，已经派人去探过。如果挖出钱来献给朝庭，这可是大功啊。听说宗昌一直记恨盛炎支持石松，现在他控制住影军，自然就有办法控制石松。”
“你是说他打算去梁国挖坟，把那些东西献给朝庭，这样他就可以像盛炎那样封侯拜将了？有了钱，战争还会打起来的。”
“有可能是这么想的吧。他的功夫很高，也有些战功，这么想没什么不对的。”
“那影军岂不是与盛承业半点关系也没有吗？”
原来那个叫宗昌的无名小卒竟敢跟盛家抢影军，这小子不仅狠，还挺有想法，也有点心机。可是如果盛承业没有影军这把刀，诸皇子的势力均衡，没准太子爷不用亲自去对付那些兄弟，还能坐收渔翁之利，这样一来高戎岂不是乱不起来了吗？
没想到一支只有五千人的影军还能对高戎的政局起到这么重要的作用。先不说别的，挖坟都挖到大梁去了，这绝对不行。
“凤哥你怎么会知道影军的？”
“这跟你有关系吗？上官心知，有意思。没想到你是影军，亡国之臣。行了，我不想跟你们有任何关系，你们也别打听我是谁。我今晚就带着燕子离开你们。别想跟着我，除了程希能跟我有一拼，别人在我眼里就是死尸。”
“凤哥，我相信你只想带着媳妇过日子。我这样子也未必能活多久，能不能求你再救我们一次？”
上官心知还没说完，又吐出一大口血，程希和那几个随从立刻焦急地向前走了几步。凤十二交没有动作，她有些无奈，因为她能感觉到上官心知的信任。为什么要信任自己呢？
看着几个手下心急的样子，上官心知冲他们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程希不要着急。毕竟凤十二已经不再用刀架着自己的脖子，而且二个人是坐在车里谈，重要的是，他还有求于她，现在不能因为自己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再让他们几个送命了。
影军中景国的遗臣很少，现在除了自己可能就没有别人，他们和那些士兵都是高戎人，没必要跟着景国一起消亡。
“凤哥，他们是影军，可是他们都不是景国的遗臣，我不想让他们因为我再冒风险或是。。。咱们素昧平生，但我真的相信你，只求你看在都是军人的份上，帮我给他们找一条活路。”
“你就这么相信我吗？你凭什么相信我就能给他们找活路啊？现在连我自己都没找到活路呢。”
凤十二只有苦笑，她是谁啊，她是大梁的凤十二，这些人无论是影军还是高戎的士兵，都是自己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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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趁火打劫
凤十二跟着这几个人又回到住处，上官心知把影军被宗昌控制的事实简单告诉他。除了石松要在大梁挖坟掘墓卖钱这件事以外，她只对盛承业不能得到影军的指挥权感到惋惜。
高戎的几位皇子依然势均力敌，太子爷依然可以俯视那几个兄弟。没意思。凤十二没能力让盛承业得到影军，更没能力让那几个皇子联合起来对付太子，高戎不会大乱了。
“相公你怎么跟他们一起回来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龙百晟见凤十二的情绪有些低落，而且是和这些人一起回来的，那个程希更是一直瞪着她。他不清楚出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是因为发现高戎不会像她想象得那么乱，立刻跑出房门拉着凤十二的手用力地摇了几下。
“我没事，你放心吧。对不起啊，我心一软，又答应帮他了。”
“你又答应什么了？不会是打算亲自把他们送出高戎吧？那咱们去哪啊？去燕国吗？”
“看你说的，我心再软也能分清你和他谁更重要吧，把他们安顿到安全的地方就行。越向南走就越不太平，就他们几个半死不活的人，不把我累死也够咱们受的。所以咱们还去仓京，这一路上很危险，咱们必须去仓京。对不起，得让你受累了。”
龙百晟真是无言以对，看来自己这个大燕的乾王殿下还是很重要啊，起码比起这个上官心知来，对梁国的作用还是大得很。可是为什么不能直接回大燕呢？看着兄弟们争那个皇位，再回去跟每个人大打一架有意思吗？真想回宫，也很想母后。
就算这个臭丫头明着是要利用自己来让梁国受益的，可也不用说得这么明白吧。那几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听着，肯定会夸她是个好丈夫。臭丫头，真让人有气都生不出来。心里也有些恨这可恶的臭丫头，只要回到燕国，绝不能轻饶她。
凤十二根本就没有考虑到龙百晟的心情，拉着他就跟着上官心知一行走进房间。她要跟他们商量一下接下来可以去哪，应该怎么躲避追杀。
那个宗狼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是一匹孤狼，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独来独往，所以他们只遇到这匹托大的孤狼。小镇里无论有没有影军，今夜也不可能找到他的尸体，所以也不会有所行动。
“白天你们注意到街上的情况了吗？”
“准备晚饭的时候街上还没发现有其他影军。谁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呢？要不出去看一看？”
“不用，那样更危险，至少今晚是安全的。程希，你立刻派人去找几身女人的衣服，你们几个也必须化妆，不能让任何人认出来。上官公子的毒有没有找到能化解的大夫？”
“我们还没来得急找大夫，就遇上宗狼了。”
“公子是中毒了啊？这是什么毒啊。”
“障毒。”
“什么？这种毒在这里也有吗？相公，氏郎那边这种毒特别多，因为那里又湿又热，毒虫和毒物也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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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郎在燕国西南，山高林茂，也经常对燕国进行抢掠。虽然是个小国，可是仗着密林和障毒，根本不把燕国放在眼里，那个富得流油的燕国更是每仗必输。
“夫人好见识。这种毒我们也都是头一次听说。”
“那当然。我们住印县，经常有氏郎人去卖草药，自然听说过了。对了相公，没准我还能把他的毒治好呢，那咱们是不是就不用跟他们一起走了？”
龙百晟这话就如同寒夜里的一堆篝火，立刻把这些快要冻僵的人全都吸引过去。
燕国南方的一些深山里由于气温高、湿气重，也会出现障毒，他听说过这种毒到是有可能。不过这位大燕的乾王殿下十七岁就被送到梁城做人质，他的话能信吗？
凤十二听了这话可是吓了一跳，忙把他拉到一边。
“燕子你行不行啊？他可都快毒发身亡了，万一治死，咱俩可不好脱身啊。”
“这毒虽然厉害，可治起来不难。我是没治过，可我小时候见书里写着怎么治呢。相公问到有用的东西了吗？”
“问到了，可是很失望。他们是影军，太危险了。”
二个人在一边小声地商量，程希已经等不及了，他站起身便向二人走来。
“夫人能治就试试吧。”
“你说治就治啊？我都信不过他，你家公子的命就这么放到他手上吗？我问你，万一治死了怎么办？”
龙百晟知道凤十二说得有道理，自已又不是大夫，万一治死了还真是麻烦。可这臭丫头和这些人并不知道，这种毒只要医治及时，不可能死人的，就算不及时也就像上官心知现在这个样子。可那也能耗上好几年，但是只要有救治的药材也还是能治好的。
他这么一问，程希那些人立刻就蔫了。不治，看上官心知这样子真是熬不了多久。可是让这个刻薄媳妇治，还真是不放心。只是他们哪里知道啊，只要把大部分毒都发出来，一时半会是死不了人的。
“上官公子您这毒要是解不了呢，反正就这样呗，我也不多说了。不过我也可以跟你们说句实话，这毒我也不能完全解开，因为这种毒很特殊，只能用当地的一些毒虫和毒草入药才能根除。”
“夫人的意思是如果能治的话是可以暂时保住性命，若要根治还得去趟氏郎出障毒的地方找解药？”
“这种毒在那种湿热的地方很常见，所以只要找到那几种毒物就行。燕国也有，不过现在这季节有些东西不如夏天好找。你们如果去氏郎的话，那里的气候就够他受的，再说，那里的人好像挺不好打交道的。”
氏郎这个地方很偏，全是深山密林，而且那里民风彪悍，确实不是上选。如果燕国也能治当然最好，只是上官心知现在的情况还不要说到了燕国就能顺利找到解药，恐怕连熬到燕国都费劲。
“治。我的命就交给夫人了。不过在下这条命总是一条命啊，万一夫人没治好总得给我个交待吧。我也不用夫人陪什么，只求凤哥能把我这些随从带走，一定要保他们平安。”
“就他们几个我才稀罕呢。相公你放心，保证治不死他。”
凤十二看着龙百晟一副泼妇的样子，真恨不得踹他一脚，低着头都不好意思看着上官心知和他的手下们，摆了摆手便坐到旁边去了。
“程希，我治死他呢，我相公就要照顾你们这些人。可要是治活了呢？他那一条命可就从我手上捡回来了。”
“夫人若能救活我家公子。。。好，程希对公子和夫人有所不敬，这条命就送给夫人。”
“燕子，不许胡闹。程大哥别当真，他一个妇道人家。。。”
“相公，这可是他自己答应的。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救了他们，他还对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放心，我有分寸。”
龙百晟立刻就把凤十二拉到一边。这个臭丫头还挺相信他们的，可是刚才回来明明很生气嘛。现在这伙人有求于自己，可是谁能保证救了上官心知以后，这些人会不会杀人灭口呢。
龙百晟当然不会杀程希的，不过他的地位明显比其他人要高，而且武功也非常棒，对上官心知也很忠心。可惜这小子太直，太忠厚，所以在他眼里就有些笨，当然利用价值就更高。为了保证他们二人的安全，也只能利用他的忠诚和人品了，虽然不打算求回报，但至少眼前让他们都不敢动坏心眼。
“你趁人之危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可是你十二将军的媳妇，本来就不是丈夫。再说了，将军是大丈夫吗？我的好相公，我只让他卖我为奴，这样一来，以他的人品肯定不会弑主吧。等过几天他若是自己跑了，我才懒得找他呢。”
“你想得还挺周到。我以为你笨极了，没想到你还是挺聪明的，倒有几分皇子的样子，就是太坏了。”
凤十二突然发现龙百晟想得挺远也挺周到，自己正发愁该怎么节制这些人手呢，却让龙百晟这个坏点子给解决了。这样非常好，只要节制住他们，这几天就是安全的。如果上官心知见好，不用自己张嘴，他们自然就会自动消失。谁愿意给一个泼妇做奴才啊。
这二口子在一旁商量，可急坏了上官心知一群人。谁也不希望程希送命，更不希望上官心知有事，只能焦急地等着他们商量的结果。
“商量好了。我把你治死了，我相公就保他们几个平安。我要是把你给治好了，程希就卖给我做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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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百晟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在院子里吩咐起上官心知的手下们，屋里只有跪在地上的程希和不好意思出去见人的凤十二。
“程大哥你可别把这事放心上，如果真能缓解上官公子的障毒，你们也要去氏郎根除这毒。这一路山高路远的，没有你护送怎么能行，你们只要不声不响地走就是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到时候就说是我让你去照顾上官公子的不就行了吗？你可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啊，大丈夫能屈能伸，跟个。。。跟个小娘们置气没意思。就这样吧，我同意了。”
凤十二一边扶起程希，一边向他交待起来。宗狼虽然死了，尸体也处理得很干净，但是他的二个兄弟宗虎和宗熊很可能会带兵赶到这里，所以他们几个必须乔装打扮。上官心知因为中毒，脸色本来就不好，而且他的身形也不算高大，索性让他装成女人。
只有女人才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就算有所怀疑，也不敢贸然试探。这个院子里有二个女人和一些下人，凤十二这个男主人又不认识那哥俩，而且她也有分寸、有能力应付可能发生的危险。
既然那个宗昌想要一步登天，就一定会在他步入朝堂之前亲自去梁国挖出那些宝藏。至于影军的残余和这半死不活的上官心知一群人，对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想必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宗狼这么卖力无非是要那把乌金刀而已。
当然，变数还是有的，宗狼毕竟还有二个兄弟，他们不会放任亲兄弟杳无音信的。所以只要躲过他们二人的搜查，再平安躲过这个冬天，等到开春之后再去燕国或是氏郎根除余毒即可。
“公子想得可真周到，只是这个冬天不好躲啊，我家公子还要治毒，您能不能。。。”
“不能。别忘了你现在是我家奴才，应该先为自己的主子着想。我必须尽快赶到仓京，跟你们在一起太危险了。虽然燕子趁你们有难，难为你们很不好，可咱们毕竟素不相识，还请你们多海涵。”
凤十二既然知道宗昌在打大梁的主意，就恨不得立刻赶到仓京，那里也有许多大梁的细作。当然，也包括常山王派去的龙阁。
高戎比她前二年来的时候更穷了，如果那个什么石松真的挖到大墓的话，那些钱又可以支持好几年的军费开支。再加上从燕国抢去的粮食和财物，战争还会打起来的。
很明显那个弑主杀父的宗昌是个小人，所以他选择太子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宗昌对盛炎不满，盛承业同样对他的父亲不满，而且二人还有理不断的关系。
有盛承业手中的军权，宗昌的财富和那支神秘的影军，太子的势力过于强大，也许其他皇子根本不敢再与他争锋。这可不好，高戎岂不就太平了？可是大梁也是民生凋蔽、吏治贪腐，不整治的话，受益的只有燕国。有能力吞并其他国家的，也只有燕国。
凤十二的心有些疼，她似乎无力改变这一切。她也很迷茫，高戎的百姓也很可怜，战争让他们饱受痛苦和贫穷，这一切都与自己有关。然而大梁的百姓因为战争同样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这一切也与自己有关。
为什么要打仗呢？自己取得的胜利和荣誉实在没有任何意义，胜利越多，死的人就越多，亲人们的泪水就越多。国家呢，却会越来越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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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十二的心情不好，可没有影响到其他人，他们可是一个一个欢欣鼓舞。按照龙百晟的吩咐，他们把上官心知放在一个大浴缸上，用大灶把药汤煮开，只用那药汤的蒸汽来蒸。满屋子都是刺鼻的药味，有的烧火，有的煮药，有的小心地换着浴缸里的药液。
程希已经按照凤十二的吩咐带着二个人去准备化妆所需的东西，院里的人也是热火朝天地给上官心知祛毒。他只穿着非常单薄的衣服，全身早就被汗水浸湿，屋子里热得没法待。龙百晟坐在外屋指挥得挺起劲，上官心知的气息也初见好转。
“相公你看不错吧？”
“不错，没看出来你还真行。天晚了，你可别累着，就让他们干着，你早点休息吧。”
“没事，我第一次救人，心里还兴奋呢。马上就好，你先休息吧。”
龙百晟没有发现凤十二的情绪不高，他还在得意洋洋地指挥着那几个人。夜已经很深了，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并没有点灯，只有灶里的火还是那么旺。
凤十二累了一天一夜，心里又不痛快，也懒得再跟龙百晟废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屋睡觉去了。可能没睡多一会，龙百晟也回来了，他兴奋过后，所有的累立刻就涌出来，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一头扎进被窝里就睡着了。
看着这家伙睡得还挺香，凤十二发现带着他竟有意想不到的好处。这小子也不傻，一定想了解更多影军的情况，告诉他也没什么，让他对这支军队也能有所防备。凤十二现在已经下决心要带着他平安回到燕国，无论是什么理由，常山王府的凤十二在燕国，对燕国来说都不是好事。
龙百晟、上官心知二个人都在落难，凤十二虽然无兵无权，可她却有办法也有能力帮助他们，更有本事给这二方人马制造麻烦。
已经不算强大的影军只有掌控在盛承业手里，高戎的太子爷才会对所有皇子造成威胁，那些皇子们才有可能联合起来对付太子。之后呢？谁也不服谁，谁都想做皇帝，那就只有诸皇子内斗，斗得你死我活。
燕国是铁了心要把龙百晟弄回去，那索性就送他回去。只要她到了燕国的土地上，无论死活，大梁都有借口对付燕国。以燕国的一惯做派，肯定是赔钱买平安，这样大梁至少能把这场仗输的钱全要回去。
坐起身来看着龙百晟睡得像头死猪一样，凤十二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刚才还说龙百晟趁人之危不仗义呢，这刚过去几个时辰啊，自己不光算计上官心知，就连龙百晟也要重新算计一下了。这二个人遇上自己是倒霉呢还是。。。
唉，谁让自己是女人呢，就对他们俩都不仗义了。这二个人能有办法吗？现在他们自身难保，除了让自己算计一下，又有什么资格跟自己谈价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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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顺利脱险
太阳已经照得老高，除了值班的，只有凤十二已经醒过来。这一夜她休息得很不好，不是自责，而是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根本就不敢睡。有几个人能像龙百晟这位乾王殿下啊，睡得跟死猪一样。
他爱睡就睡吧，凤十二先起来洗漱整齐，按照习惯她应该在院子里练功的，可是自己是个女人，只要动刀就会让这些行家看出来她的力量太小。算了，在屋子里活动一下就得了，还得等床上这头死猪睡醒了商量点事呢。
还没等院子里的人把龙百晟吵醒，院子外边就传来嘈杂的声音，人数不少，似乎正在挨家挨户地搜查。影军的速度怎么这么快？那具尸体他们绝对找不到，除非他们早就想到这里，而且已经在这里等着上官心知自投罗网。
宗昌这个名字可不熟，凤十二只知道影军中有个宗狄是员勇将，而且有勇无谋。他的儿子武功不会弱，脑子似乎还是挺好使的。
“凤哥，凤哥是宗虎和宗熊。”
“慌什么。让上官公子换上女装，躺在床上就行，一切按昨天商量好的。燕子去他那里，记住你是他嫂子，装得像点。”
“是相公。可是我还是害怕。”
“怕就对了。你一个妇道人家要是不怕才让人怀疑呢，去照顾他吧。”
这世道，二个大男人装成大姑娘让自己一个小女人保护，这得上哪说理啊。凤十二看着龙百晟，摇了摇头也跟着他走出房间，真是服了他们了。
上官心知的随从已经按照预先的约定全部重新装扮，就连程希也换了一付模样，只是他的身材高大有些显眼，凤十二打发他去马棚里当个马夫。
这些人已经准备就绪，各自有条不紊地干着手里的活。有的打扫院子，有的打扫马棚，有的正在做早饭，还有二个最矮小的化装成小丫环正在给上官心知那位大小姐熬药。
随着敲门声和呼喊声，所有的人都显得十分紧张。无所谓吧，反正高戎治安不好，下人们有些紧张也没什么，不会有太大破绽的。凤十二走到院子里，吩咐开门。
二个一模一样的精瘦汉子带着一队人很不客气地走进院子。这二人是双胞胎，与他们的兄弟宗狼都是一样的瘦。
“二位大人有何贵干？”
“大人？你小子怎么知道我们是大从啊？”
“在下刚退役，所以看得出他们都是军人。”
“哟，命够大的啊。”
“是，只残了一条腿。二位大人不知有何贵干？”
“我们兄弟是奉命追查逃犯。你这里还有女眷？”
“是。小人本要回京去，不想舍妹走到半路突发重病，我们才拐到这里来求医的。”
凤十二拦在院子里并不打算上二人进屋，但是她也看得出来，这二个人已经对院子里的下人们有些怀疑，而且明显要进屋去看个究竟。只要这些随从们不露出马脚，凤十二就能有办法把这二个唬弄走。
宗昌不是想进朝堂吗？以他是影军的出身，又没什么名气，还要靠挖坟挣前程，肯定不会轻易得罪朝中大臣。在京城里，哪怕是不入流的小角色，也保不准有大后台，所以与蓝虎军关系密切的户部就成了凤十二的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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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虎已经看出来凤十二不打算让他们兄弟进屋，再加上那些神情紧张的下人们，这哥俩的疑心就更大了。兄弟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便十分默契地一个拦住凤十二，一个大步闪进屋里去。
“啊。你干什么？相公，相公。”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可是官眷。有话不妨直说，若伤了和气可就不值了。”
“官眷？你不是刚退役吗？”
“退役不假。我这腿废了，不能再指挥士兵冲锋，所以就在京城重新找个差事。从此后虽然还在兵部任职，可也不能冲锋杀敌了，家父在户部任职，与兵部多少有些交情。”
这话果然有效。已经走进屋里的宗熊顿了一下后，转身又走出来。见他走出来，手下的那些人也全在他们兄弟的示意下站在院子里，有几个正要搜查的小兵还退出院子。
“大人息怒，我们兄弟也是奉命行事。”
“只怕不是奉兵部之命吧。在下只是路过求医，二位的事也不想多问，不过是希望能行个方便。”
龙百晟已经跑出来，正拉着凤十二的胳膊躲在她身后，二个人依然守着房间的大门，只让二个“小丫环”进屋去照顾上官心知这位大小姐。没有解药，他一时半会不可能好，这会一紧张，又咳嗽起来。
“大人的家眷病得不轻啊，给人方便自己方便，我们自然要给大人方便的。”
“不敢，舍妹这病来得突然，院子里都是带来的下人，应该没有二位大人要找的逃犯。二位就请回吧。”
凤十二连着三天都没有休息好，眼睛里有许多血丝，只是她的眼神还是很高傲、很冷，也根本没有把这些所谓的官军放在眼里。她可没有装，看着高戎的军人就像看手下败将一样，这神情不仅很像有权人家的公子哥，而且看得宗虎有些心虚，还真像个带兵打仗的。
宗家兄弟看着凤十二个子不高，眼神还挺厉害，心里也有些寒乎。他们的主子就是想入朝为官，可又没有后台，若真是得罪了什么人，以他们的出身，弄不好还没入朝就被朝庭容不下了。
“大人见谅，我们兄弟是奉上司之命追查几个逃兵。兵营里的事想必大人也是明白的，还请大人不要怪罪我们兄弟。”
“哪里话，我们来这里只求能把舍妹的病看好。二位大人即然有军命，在下自然不敢有所阻拦。”
凤十二已经把门口让开一些，上官心知又咳出一口血，二个“丫环”也在手忙脚乱地服侍。他们三个的妆不错，不凑到身旁细看，应该看不出问题。为了更像，凤十二已经让人把许多胭脂水粉一类的东西摆放得很整齐，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的闺房。
凤十二盯着二人把屋里扫了一遍，仍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口。宗氏兄弟也十分细心，就连那些胭脂都仔细地看了一遍，看样子确实像大户人家，二人也没敢再往屋里迈一步。
一个“小丫头”可能因为紧张，差点把水弄撒，凤十二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让龙百晟回屋里去打掩护。这小子给自己做了这么长时间媳妇，装得还是挺像的，再说他也是经过风雨的人，一群没有靠山的亡国之军，敢得罪京官的可能性不大。
“燕子去看看，真是笨。这是官军，有什么可怕的？”
“是不是吓着夫人和小姐了？还请大从海涵。”
“不敢。军令如山，二位兄台尽力办差也是无可厚非的。可否借一步说话？”
凤十二见宗氏兄弟说话客气许多，也立刻客气起来。那哥俩也知道不能得罪这个不知底细的小子，刚才她的眼神很冷，那绝对是带过兵杀过人的眼神。宗氏兄弟也打过仗、杀过人，可是与凤十二相比实在差得太远，那眼神看得他们兄弟还有些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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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有桌椅，虽然人多显得很乱，不过凤十二还是请他们哥俩坐下。吩咐上茶之后，看着他们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喝完这杯茶，他们就会立刻带着人马离开了。
“兄弟你太客气了，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不瞒二位兄台，从务城到这里才多远啊，我们竟遇上二拔土匪。那些人杀人不眨眼，舍妹和贱内都被吓得不轻，舍妹更是一病不起。二位能不能告诉小弟，那些贼人是什么样子，万一我们遇到也好躲远一些。”
凤十二一边请二人用茶，一边拿出一百两从上官心知那里要来的银票交到那二人手里。看见钱，这哥俩立刻就全变成笑脸。
“兄弟不用怕，此去京城还是越来越安全的，我们兄弟就是一路剿匪。兄弟遇到的可能都是被我们打散的余匪，人数不会太多，而且过了置城就基本没有土匪了。”
原来影军一直在高戎境内剿匪，所以他们的战斗力很强，实战经验也很丰富，由于高戎境内地势复杂，影军的灵活性也一定很高。凤十二忽然对这支影军产生很浓的同情心，因为这支军队的高级指挥官从未把自己看作高戎人，而是亡国之奴，可是他们竟然一直都在为高戎的老百姓剿杀土匪。
盛炎的死让梁国和高戎几十年的战争得以休战，难道也会让这支神秘的军队从此消失吗？也许吧。听上官心知的话，那个弑主杀父的宗昌想入朝为官，那么所谓的影军也就名存实亡了。没有就没有吧，景国在高戎终于彻底消亡了，没人能改变。
可惜，这么厉害的影军不能留给盛承业祸害高戎。真是可惜。
“对，往仓京的路太平多了。我们兄弟不过是抓逃兵，有个小头目中了毒，我们想他们离这里这么近，很有可能来这里医治。谁想到等了二天都没等到，今天也是奉命搜查的。”
“原来如此，那还不至于轻易伤人。有二位兄台镇守在这里，小弟也放心了。”
“兄弟就放心在这里养病，绝对不会有事的。”
“怎么称呼兄弟啊？”
这哥俩还挺有心，刚才骗他们说是公子哥，现在马上就想结交了。好啊，就留给他们一个名字。
“小弟胡太充，印县人。”
“胡老弟刚才说回京就到兵部任职，那日后可是我们兄弟的上司了，若再见面可要关照哥哥们啊。”
“不敢当，不过是个闲差。家父年纪大了，只想让我们兄弟都能在他身边就好。”
高戎户部侍郎胡义与盛炎私交不错，经常借机与蓝虎军做些买卖。这人与太子妃的娘家也有些渊源，所以在朝中也算个人物，而且是印县人。
凤十二不用明说，因为她觉得这二个人肯定不敢随便站队。太子的名分虽然早就定下来，可是几个皇子谁也不是省油的灯，谁都有可能入主东宫。
果然宗氏兄弟都没有自报家门，只是客气几句便匆匆离去。街上依然是鸡犬不宁，院子里却静得出奇。又一个危机平安渡过，而且没有引起半点怀疑。
对方早就算好上官心知中毒之后，一定会来这里求医的。真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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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十二真是受不了龙百晟，上官心知这些人对她佩服得不行也就算了，这小子又不是不知道她是谁，竟然也跟着起哄，还时不时地挤兑一下程希。
“怎么样程希？我相公昨晚就想好了，要不是让你们连夜布置演练，这会估计你的尸身都凉透了。”
“是，主人说得是。昨天晚上我还真没想明白，凤哥。。。不是不是，咱家老爷真厉害。”
“那是，我相公是谁啊。”
“燕子别吹了，也够玄的，他们早就算计好埋伏在这里。从现在开始，任何人没有我的同意不许离开这个院子。”
凤十二的脸色很不好看，虽然又一次远离危险，但是她对上官心知的所作所为很生气。他不过是利用自己，利用自己对他那几个手下忠勇的气概来欺骗自己。大家都是在相互利用，这本来没什么，但他不能用这一点来欺骗自己。
龙百晟被凤十二一喊，也看出来她很生气。这臭丫头生起气来可真让人害怕，他立刻就闭上嘴站在她身后。
“所有人都给我出去，程希你进来。”
凤十二拉住龙百晟的手，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上官心知的房间。他的气色还是不好，听出凤十二的口气很不对劲，心虚地看了她一眼，赶忙扶着床坐起来。
“燕子把门关上，程希跪下。”
龙百晟先是愣了一下，看着程希张着嘴巴看着上官心知，真想踹他一脚。看不出这个臭丫头的气有多大吗？
“狗奴才，相公让你跪就跪，谁是你主子不知道吗？”
龙百晟关好房间，一脚踢在程希的屁股上，忙躲到凤十二身后。这个臭丫头要干什么啊，程希就算勉强答应给自己做奴才，可他真正忠心的还是这个上官心知。再说了，外边那几个随从也不是自己人啊。
程希也被凤十二这副样子吓着了，再加上龙百晟那一脚，他还真跪了下去。
“上官心知，你想让他活着，还是想让他死？”
凤十二不等他回答，一伸手便从褥子下边抽出程希那把乌金刀架在程希的脖子上。她的眼睛因为疲惫有许多血丝，但也因为愤怒，让屋里所有的人都害怕。
“凤哥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你放开程希。”
“他对你很忠心，可对我没用。院子里那几个一起上也伤不到我一根汗毛。杀了你们，我们夫妻就会很安全。”
“凤哥，危险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你这是。。。”
上官心知急得又剧烈地咳嗽快来，紧接着又吐出一大口血。程希见状更是着急，就连龙百晟看着都有些不忍心。
“相公，有话好好说，你看把他们吓成这样了。”
“他们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就算全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你不是对他们很好奇吗？好，程希告诉你主子，影军的由来，现在怎么了。上官心知，我为什么答应帮你们，你心里明白吧，可是你呢？没跟我讲实话。我可不想被你们累死。”
“是，凤哥，我是利用了你，我们早就想来这里治毒。你先放开他行不行？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凤十二轻哼一声，抽刀的时候却故意割破程希的脖子。
“你给我跪好了。杀你，我决不会心疼的。”
凤十二让龙百晟去倒些茶来，又让他坐在上官心知身边，自己喝了口水之后，依然握着刀站在程希身边。上官心知现在还算清醒，等毒发不清醒的时候，这个实诚的程希会把自己想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影军一直在高戎境内负责剿匪，所以他们的战斗力很高，而且对士兵的挑选和训练十分严格，这也增加了他们的神秘度。这么多年来，景国的末代王爷荣王的后人一直是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被称作影帅。
原来这支只有五千人马的军队正在附近剿匪，可是盛炎的死讯却改变了一切。那个宗昌竟然对影帅发难，不仅在一夜之间诛杀影军的高层军官，更在数天之内连同他们的家眷一并诛杀，更将影帅的二公子扣为人质。
“我们这些遗臣总共四百多口人，只怕只剩我还有口气吧。可是我却在逃命的路上中了宗狼下的障毒，他没杀我是因为宗昌答应把我父亲的乌金刀给他。”
“可是这把刀早就送给我了，当时我没在家，是知道出事后才赶来接应公子的。”
“这么说这个宗狼还有点脑子，知道只要上官心知没死，你就一定会来救他。有脑子又怎么样，还不是死在我相公的刀下了。”
凤十二没有说话，这二个人说的都是真话，尤其是程希，这个汉子真是实心眼。凤十二现在震住这二个人，一是可以保证自己的权威，二是龙百晟再问什么，程希都会如实相告。眼前的危险已经渡过，可是接下来的危险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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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治病救人
凤十二的脸色还是那么严肃，她不说话，其他三个人谁都不敢出声。别说上官心知和程希被她刚才的样子吓得不轻，就连总在心里骂她臭丫头的龙百晟，也坐在炕上不敢乱动。
宗氏兄弟已经算好这群人会来这里治病，当然，他们也想到这里根本就治不好他的病，不过是把程希引来抢他的刀。问题也跟着来了，只要他们认定上官心知还没到，就不会走，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引走他们。
“相公，你还生气呢？好歹说句话吧，我看你这样子有点害怕。你不会不理我了吧？”
“是啊凤哥，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有什么吩咐你就直接让程希去做就行，现在宗虎和宗熊还没走，你不会就这么把我们扔下就不管了吧？”
“我可以再信你一次。不过这几个人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否则，我就带着程希即刻动身去仓京。”
凤十二这一手可够狠的。程希的功夫最高、官职最高，对上官心知也最忠心，如果把他带走，无论这几个人是生是死，对他来说都是煎熬。被凤十二扔掉的这几个人呢，少了程希坐镇，还不说遇上追兵，就是遇上几个土匪，也够难对付的。
“不会了。凤哥你放心，我绝对不再有隐瞒。”
上官心知话还没说完，又急得咳嗽起来。凤十二只当什么都没看见，吩咐程希去把院子里的人全叫进来，她要让上官心知亲口对他们说，在这里的日子必须全听我凤十二一个人的吩咐。
八个随从全是满脸诧异，他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更不清楚怎么一转脸的功夫，这小个子就成了老大。无所谓，因为上官心知已经明确地告诉他们，凤哥可以完全信任。
只要他们听话就好。凤十二也不做解释，这几个人也不希望上官心知有任何闪失，所以他们一定可以听从吩咐，也一定可以忍过这几天的。
“我就不废话了，只说纪律。第一必须绝对服从我的命令，有人不服没关系，我马上就带着程希去仓京。第二，所有人的身份在这几天不许换，更不许出错。你们二个丫环晚上就睡这屋里。其他人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许擅进小姐闺房半步。我不想杀人，可不代表我不敢杀人。”
“相公，那我呢？我这几天干什么啊？”
“你是她嫂子，你不进来侍候，难道还要我亲自来吗？”
凤十二真是生气了，自己没兵没权就算了，遇上个龙百晟弱得要死。现在可好，一个好心眼，还被这几个影军给讹上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真以为凤阁十二是吃素的呢。
“程希，记住你的身份，没事的时候就在马棚里给我老实的待着，别没事找死。看什么看？所有人给我听清楚了，不许发牢骚，不许谈论我们夫妻，更不许谈论现在的事，就连做梦都不许说。”
凤十二说完，用冰冷的眼神挨着个地扫遍屋里的这十个人，他们是影军，更是上官心知的心腹。如果不能让他们服从命令，凤十二肯定会亲手杀了所有人。她眼中的杀气就是警告这些人，不想让上官心知死，不想让程希死，就得听话。
当然，想让他们听话，首先就得让程希听话。凤十二看了一眼龙百晟，又冲着程希一抬头，示意他对这个新收的、还算听话的小奴才发号施令。
“程希，我相公说的你听见没有？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主子交待的事，你不该回一声吗？”
“啊？是是，主人说得是。老爷的吩咐，奴才记住了，一定不敢违命。”
“问问你那几个兄弟，他们记住没有。告诉你啊，我管不了他们，可管得了你。他们几个若敢惹相公不高兴，我就先拿你出气。我就不信打得疼你就打不疼他们。”
龙百晟这句话可是真有用，别说那几个手下，就连上官心知都不住点头称是。还一边咳嗽一边向二人保证肯定百分之百地服从命令。他心里当然明白，凤十二首先要保证他们俩的安全，才会考虑这些素不相识的人的安全。
人家这么做也没错，不过是偶遇，现在把一对小夫妻卷进是非中来，也确实不地道。可是自己的脑子因为中毒的原因，总是不太清醒，否则以自己的本事，怎么可能这么被动。这个凤哥真不是一般人，虽然不认识她，可是对她却如此信任。
上官心知的头又开始沉起来，看他这难受的德行，凤十二也不想再为难他。就让他先休息吧，其他几个人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自己也累了，反正也出不去，先补个觉再说。至于那个倒霉的程希，就交给龙百晟去折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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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小镇都因为挨家挨户的搜查变得鸡犬不宁。由于没有搜到人，一百多影军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小镇也跟着安静下来。
吃过午饭，凤十二便安排人去买药，顺便打听一下这几天的情况。这些影军不住在镇上，肯定是怕打草惊蛇。凤十二暗叹运气好，如果是早上进来肯定会被堵住，如果没有碰到那头孤狼，也不会有所防备。可是这样一来，宗氏兄弟即找不到上官心知，又找不到宗狼，他们不可能轻易离开。危险依然就在身边。
买药回来的人把情况打探得差不多，这些人已经来了四五天，每天早上都是挨家挨户地搜查，搜完之后就不知所踪。他们从不说搜查的人长什么样，只是看完就走，听说是要抓中障毒的人。
看来他们对上官心知所中的毒很有把握，知道这里不可能有人会解这种毒。也许这里的人都没听说过在湿热的南方密林里，有一种可以吸进身体里的毒叫障毒吧。整个小镇没有一家药店卖蝎子和蜈蚣的，这二种毒虫可是解毒必不可少的，所以对方知道，这里没有解药。
没想到燕国皇子流落至此，竟然还会解这种听都没听说过的毒。上官心知又蒸过一次之后，中毒的症状明显减轻，凤十二下午补个觉，精神也好了许多。她要和上官心知谈谈，因为危险并没有远去，他们还得想好对策。
凤十二带着龙百晟去见上官心知，逃命的事还是要让他知道的。他是上官山风的儿子，萧克明的女婿，肯定也是个人精，否则也不敢把这么多人的命交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手里。
他的气色不错，呼吸也很平稳，就连咳嗽也没有早上那么重了。
“燕子的方法很见效啊，才二次就让上官公子的气色好了许多。”
“是。多谢夫人相救。二位快请坐，找我是有事商量吗？”
“镇子里的情况你也了解了吧。他们不走，咱们就还是很危险，所以我想离开这里。”
凤十二对高戎的了解有限，而且她也不想找个小镇或是小城躲着。上官心知这毒很特殊，他们这些人的身份更特殊，影军中也一定还有漏网之鱼。如果这些人能联合起来的话，多少也能惹些麻烦吧。
“你这毒一时半会也解不开，当然也死不了，不如趁现在还没入冬，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一方面可以利用冬天的时间把自己藏起来，再有一点呢，就是想想除了你，会不会还有别人也逃脱出来了。”
“你是说找到他们把队伍再拉起来？”
“找到他们可以在天冷的时候相互取暖，也有可能给亲人报仇。不过我提醒你，影军是高戎的军队，无论指挥官是谁，他们吃的是高戎的粮，拿的是高戎的晌。你拉起的队伍如果不是影军，就只能叫土匪或是叛匪。”
上官心知突然瞪着凤十二说不出一个字来。她说得对，影军几代人都吃高戎的粮，穿高戎的盔甲，用高戎的武器，就连普通士兵都是高戎人。不要说士兵们的军晌，他们这些人的花销也全是统一从高戎的兵部发放。
“你说我也是高戎人吗？”
“我也不知道，是哪国人都很痛苦。景国没有了，高戎呢灭国之仇。选哪个都难受。”
“那就别选了。天下之大，公子这种人物到哪里不能当个老百姓啊。只要选个太平的地方，又何必非要计较自己是哪国人呢？”
“燕子。”
“夫人说得也是。天下纷争这么多年，总有停的那一天，正所谓分久必合嘛。也许哪天出个有道明君就能一统天下呢。”
“公子说得真好。相公，要真有那么一天，岂不就天下太平了吗？也不用再打仗了，百姓都有田种、有饭吃，多好啊。不过那时候更需要相公这样的大将军，统领百万铁甲雄狮保护老百姓，更要守住家里的那些粮啊、钱啊什么的。”
“夫人好见识啊。凤哥若能统领百万雄师，必定威风凛凛，更能封妻荫子。”
凤十二听着二个人在那里做白日梦，真想给龙百晟几脚。还百万雄师，高戎、大梁和燕国的兵力加起来也到不了一百万。就算有这么多兵马，谁来养活他们啊，一年得花多少钱粮。
该死的龙百晟，燕国恐怕真能养得起这么多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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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很完美，现实很残酷。这“姑嫂”二人海阔天空之后，终于又被凤十二一脚踹回现实中来。还别说什么封妻荫子，上官心知想为亲人报仇都遥不可及，也只能垂头丧气地重新讨论该如何逃亡。
首先要逃离魔爪，等他们安顿好之后，再去联络其他人。肯定有人与他们一样，只要大家能聚到一起，起码渡过这个寒冬还是可以的。
“我是想利用那具尸体。宗氏兄弟与咱们打过照面，怀疑到咱们头上的可能性不大，在这里找不到人，他们有可能会离开这里。”
“有道理，咱们想办法把他们引走。可是他们也不傻，能看出宗狼死了不止一天，而且尸体上的土怎么处理，埋了又挖出来肯定有目的，他们也得想想啊。”
“镇上有野狗，挖出一具死人来不会有人能查出什么问题的。你不是说过吗，这哥仨是从草原上买来的，他们都不识字，脑子不会有这么灵光吧？”
凤十二让龙百晟把程希叫进来，这小子功夫好，现在得让他再去冒个险。如果按小镇居民所说，明天一早宗氏兄弟还会来搜查的，没搜到什么还会很快就离开隐藏起来。只要程希能跟着他们，看他们藏在什么地方就可以。
“如果被敌人发现，你就往山里跑，必须甩掉所有尾巴才能回来。”
“老爷您放心，我就是死，也绝不会把他们引来的。”
“你是个傻子吗？你死了，可就没人能保护他了。自己小心吧，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呢。”
交待好之后，凤十二就安排人去处理宗狼的尸体，又去找大夫给她的“妹妹”看病，只要让大夫发现问题就行。一连找了四个大夫，当然都没能看出个所以然，听说是被土匪吓到之后，就连药方都差不多，全是安神的方子。
很好，现在他们在这里有身份了，就算多耽误几天，也不会露出太多马脚。
“凤哥，为什么要让程希去查他们在哪里呢？”
“明天让他去打听谁能治障毒。如果这里有宗氏兄弟的眼线就会跟上他，只有让他从他们的营地前跑走，再加上宗狼的尸体，才能把敌人引开。这么危险的活，只能让他去。”
影军很神秘，就算是朝中大员对影军的了解也相当少，只有兵部一些重臣有所了解。可是这个凤哥不仅知道有这样一支军队，似乎对这支军队还很熟悉。真想知道她是谁，她真的已经退役了吗？还是如她所说，回朝之后在兵部任职，只是不可能是个闲差。
“凤哥为什么这么帮我们？”
“不知道，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吧。我现在也很迷茫，战争如果能结束，那些死去的兄弟起码没有白死。可是你看战争根本停不了。”
凤十二的眼里又充满悲伤，她确实很迷茫。常山王说过，老百姓只想过太平日子，至于谁当皇帝不是他们关心的事。可是如果连国家都变了名字，老百姓也不会关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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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依然是那么纷杂那么乱。宗狼的尸体在几条野狗的帮助下，终于被人发现，宗虎和宗熊在镇子上又转了好几圈才走。
吃过午饭程希才回来，可惜带来的消息很不好。少帅景云芳的侍卫长钱大勇因为孩子办完满月酒后，送家人去南方过冬，没想到宗昌杀了景云芳连他们一家也没放过，竟然一路追杀。
“人死了吗？”
“大勇现在下落不明，他媳妇和二个孩子被抓了。我救不了人，只好先回来报信。”
“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落脚？”
“二百人左右，就在开荒种地的那片山里。他们跟宗氏兄弟不一路，我也没敢跟。”
程希和上官心知简单把钱大勇的情况和影军目前的状况向凤十二说明，宗氏兄弟因为是宗昌的家奴，又没什么军功，所以宗昌手下对他们虽然客气，但谁也不服他们。那兄弟三人除了功夫可以，下手狠，真没有什么可以服人的地方。
“老爷，您有什么想法吗？”
“咱们人太少，本身又身处险境，所以我不想有想法。”
他们想救人没错，可就这八九个残兵怎么救人啊。不过她也明白，那个钱大勇是影军中所剩不多的朋友，这么说不过是让他们多欠自己些人情。正说着，去买菜的人带着二个陌生人跑进屋里，他们见到上官心知，眼泪竟涌了出来。
“上官公子，少帅被宗昌杀了，只有二公子幸免于难，还被他控制着下落不明。”
这个宗昌有点脑子，还知道控制住一个主事的。
“你们有多少人，那个钱大勇死了吗？”
这二人一进屋跪那就哭，根本没看到凤十二。现在她一开口，二人一愣，都转头看向上官心知。
“这位是凤哥，一直帮我们躲避宗虎的追杀，实话实说吧。”
原来钱大勇带着家眷没走出多远，便遇到追兵，听到噩耗后他们一路又折回来。可惜在路上被打散，钱大勇的夫人和二个孩子全都被抓住。因为得知上官心知中了毒，宗虎他们一直在这附近，所以派他们二人来看看情况，没想到还真找到他们了。
凤十二让程希把二人安置下去，龙百晟明白，她想救人是因为反对宗昌的人越多，影军就越乱，高戎的政局也会因为这支不稳定因素的介入变得扑朔迷离。高戎越乱对梁越好，对大燕就更好，可是人手这么少，这个臭丫头肯定会带人冲到前边的，自己又有累可受了。
“他们二个可靠吗？”
“可靠，是大公子手下，平时主要跟着大勇负责钱粮，基本上不与我们在一起。认识他们的人也不多。”
“宗家兄弟认识他们吗？”
“可能性很小，宗家兄弟之前应该都没有见过他们。你打算帮我们救人吗？”
“你身边信得过的人多点，我们也可以早点去仓京。在你身边太危险了，燕子你说呢？”
“相公想好了吗？”
“还没想呢。有机会就救人，没机会就带你一路逃到仓京怎么样？”
龙百晟确实也在逃命，这个臭丫头明着不说，暗着拿自己穷开心。忍了，离开她还真逃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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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闯入匪窝
吃过晚饭，凤十二便开始部署。钱大勇也在想办法救人，只是他的目标太明显，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有可能自投罗网。这一点是所有人最担心的，他一旦被抓肯定当时就是死，因为他的家人只是抓他的诱饵。
凤十二本想调走宗氏兄弟后就逃的，现在计划必须重新制订。虽然只是很小的一场冲突，但她仍很兴奋，她只要胜利。无论多小的胜利，也是对自己的肯定。
发现宗狼的尸体，又有人打听障毒的解法，终于让宗氏兄弟坐不住了，程希现在去把他们向南引去，那里最近有人挖到黄金，无论有没有大墓，也能拖住他们几天。剩下几个人跟着上官心知找落脚的地方。
“凤哥你真要亲自去救人吗？”
“放心我有分寸。我也用乌金刀，只有钱大勇见过程希的刀，所以才好骗别人啊。现在就看程希的了，把宗氏兄弟带走才是咱们救人的关键。”
程希先要把钱大勇的手下带来，凤十二可不能带着龙百晟孤身犯险。又要累上二三天，自己是没问题，只是苦了这位爷。
“燕子，咱们一会就出发，这二天就不说危险了，又要让你受累，对不起啊。”
“相公看你说的。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苦都能吃，更不怕危险。你不会让我有危险的是不是？”
凤十二是真心觉得让他受累很过意不去，可是听了这话，又后悔得不行。这个龙百晟可真没法说，唉，以后绝对不再对他心软，更不能瞎说话了。
“当着上官公子就不要这样了。我这没什么事，你先去准备吧，一会钱将军的夫人和孩子们就得靠你照顾了。”
“放心吧相公，我有分寸。是不是小姑？我这二天照顾你还不错吧？”
“是，谢谢嫂子尽心，也麻烦嫂子费心了。”
上官心知突然有踹这泼妇一脚的冲动。这个凤哥绝不是一般人，怎么会娶这种媳妇。总让人有一种很恶心的感觉。
二人目送龙百晟扭出房间，全是长出一口气，不约而同地向门外的龙百晟瞪了一眼。凤十二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厥着嘴就坐到炕上，这个燕子真让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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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子时，程希才满头大汗地跑回来。所有人都做好准备，按照凤十二和上官心知的安排，分二路向漆黑的山中摸去。
官道的尽头是杳无人际的密林，十几个身影飞速向他们迎过来，为首的正是今天前来送信的那个人，他已经按照凤十二交待和程希的部署，将他们那三十几个人安排好，除了有伤的和负责接应的，剩下十几个人已经换好衣服、化好妆准备跟着凤十二去匪窝救人。
“地形都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也发现钱大人的踪迹。他们不到二十人，现在向西北方向绕过去，可惜我们没找到他。”
“那就匪窝里见吧，如果他们被抓或是被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动。就是看着他们被杀也不许动。”
凤十二的眼神又变得那么冷，她环视一下这些素不相识的士兵，他们的袍泽和主将命悬一线，只有服从命令，才能救更多的人，牺牲更少的人。大家都明白凤十二的意思，全都咬着牙轻声又果断地齐声答应。
“你们谁进过这个匪窝？”
只有程希进去过，地图也是他凭记忆画出来的。可他却是唯一不能跟进去的人，凤十二希望钱大勇的手下有人进去过，这样至少可以多一分安全。可惜，竟然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这个时候也只能往里闯了。当然，她可不会瞎闯，宗狼身上有一块腰牌，与其他人的腰牌一样，只是影字换成宗字。凤十二已经改造出一块，由于时间紧迫，只能用一块面粘到腰牌上，对方只要拿到手上，就能轻易看出破绽。
不过她不在乎。宗氏兄弟只是宗昌的家奴，地位比影军中的将领低，他们的手下军职和地位就更低了。凤十二要扮演的角色是宗昌的亲信，也是来替这位大将军传军令的。
“向西南追，如果不能追上就跟我闯进去。程希，你按计划给我们把路扫干净。记住，千万不要慌，也不要乱，只在暗地里等着我的命令。”
“主人和老爷一定要小心啊。我会按照您的吩咐把事办好。”
程希说完对二人行礼之后，便带人下去。他要把沿途仔细地检查一遍，绝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龙百晟的体力真够谁一呛，这一路基本都是被人架着走的，就这种速度怎么可能追上那个钱大勇啊。别说他的手下们，就连凤十二都恨不得把他扔给程希，要不是怕他跟着别人不安全，早就一脚把他踹走了。算了，别跟他计较了，这样倒是真像个女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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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可以看到匪窝，高高的寨墙上只有几个人在守夜。这数量可不多，听程希说应该有二百人左右，怎么可能只有六个人在这里守着。凤十二心里掠过一丝不安，说明这里的主将有些手段。
有没有手段也无所谓了，反正也要闯一闯，索性就装得更厉害些。把腰牌拿出来看了看后，便吩咐人前去叫门。自己手里这点人硬拼可不明智，那就拿出凤阁大将军的威仪震一震对方吧，把目前的消息利用一下，再加上些手段吓唬一下对方，应该能顺利解决问题的。
守门的士兵听说是宗昌派来的人，都没有禀报，便将凤十二一行全都让进门里。正纳闷怎么这么轻易就让自己进去时，等寨门关上才发现，影军果然是名不虚传，寨墙上只有六个人，寨门后竟然藏着三十多人呢。
“快去通报，宗将军有军令。”
凤十二说完便将腰牌向这个小兵晃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守门的小兵竟然走上来要接她的腰牌。
“将军请将腰牌交与小的回报。”
凤十二没想到一个小兵竟敢把自己挡在这里，而且还敢要自己的腰牌。影军就是这种规矩吗？可真够谨慎的。
“你们影军是这种规矩吗？他一个小兵不去回话，反到先要我的腰牌？”
“没有啊。上锋来传令都是立刻就回禀的，而且应该主事的大人亲自来接令才对啊。”
这个小兵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不让进，现在自己这一方只有十几个，对方有三十多人，一旦动手，恐怕真不容易跑出去。凤十二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这刚什么时候就紧张啊。
他紧张可不代表凤十二也紧张，看着上来接腰牌的小兵，凤十二根本就没理他。既然按常理是这里的主事来接令，现在他不来，只能说明他现在不能来。能把他拖住的事只有劫牢，能把他拖住的人也只有钱大勇。
“咱们这里的军规什么时候变了啊？我代宗将军传令，还要在大门口候着？行，那我就候着，腰牌也不能给你，我倒要看看这里的主事是个什么人物。”
“这。。。请大人恕罪。今晚有人来劫囚，我们大人。。。”
“是钱大勇到了吗？太好了，将军就是让我来抓他的。快带我去，将军要活的。”
凤十二一步就迈到小兵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眼中露出冰冷的眼神。她已经做好杀人的准备，如果这小子没被唬住，就只能杀了他再去吓唬别人了。
“大人怎么知道是他？”
“废话。你以为我是谁，快带我去。钱大勇要是死了，你们几个都别想活。快点。”
这几个小兵还是被她吓得不轻，连她那个假腰牌都没敢看，立刻就带着这十几个人向聚义厅跑去。
“是宗虎让你们驻在这里的吗？”
“回大人，我们只负责抓钱大勇，是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宗大人也在这里的。”
“那哥仨在野林子里扎营，你们守在这里过得还挺不错的啊。”
“回大人，我们抓到了钱大勇的家眷，怕走露消息，所以才想到这里的。而且，在这里关着那几个人，也好引钱大勇上钩。”
原来和宗家兄弟不是一拔人，看样子还有些怕对方抢了他们的功劳。太好了，只要钱大勇不死，只要与那哥仨不是一条心，自己就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