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乱世情二之凤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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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义厅后边还挺大，那里有一大片房子是土匪们住的地方，还有一大片空地，应该是演武场。现在这黑漆漆的一片就是一个大陷阱，中间的囚笼里有一位母亲在搂着她的孩子，其中一个尚在襁褓中。由于晚上气温已经有些凉，再加上恐惧，这位母亲紧紧地搂着她的孩子。
在囚笼四周，所有的士兵都握着战刀等着钱大勇自投罗网。这个指挥官挺有意思的，这个办法虽然简单，但是谁见了老婆孩子在囚笼里，也会不顾一切地冲上来。
效果真不错，钱大勇和二十几个手下正怒目而视。看这些人的样子，他们跑到这里根本就没受到阻拦，而是一头就扎进陷阱中。凤十二看着这些人，暗自松了一口气，终于赶在动手之前赶到了，这条汉子和这二十几个人也能被自己救下来。
钱大勇和手下人已经做好拼命的准备，可惜这不易于飞蛾扑火。黑暗中还有许多看不见的刀箭，他们再勇猛，也拼不过二百守军。
见凤十二一行人的出现，让对峙双方都大吃一惊。凤十二带的这些人全都掩盖了真面目，他们看着对面的兄弟全都是紧张得不行，就连对峙的双方都发现这些人极不对劲。
凤十二可没空理那主事的百夫长，而是让手下直接围住囚笼，她却迎着钱大勇走了过去。
“钱将军，幸会幸会。小弟是奉宗将军之命来的，将军勇猛无敌，我家将军很赏识将军。现如今是多事之秋，自家兄弟更应该相互扶持，我家将军派小弟来请将军，是想与将军共谋富贵的。您看还闹出这些误会，快把刀都收了，收刀。”
凤十二一边说，一边向钱大勇抱拳，同时转身向主事的百夫长走去。杀他容易，可要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就难了，尤其是身后还有没喘匀气的龙百晟。
“大人是。。。”
“宗将军让我来传令，这个钱大勇知道影帅的一个秘密，所以一定要抓活口。我一路飞奔赶来，就是要抓活的，你这里有二百人，可以带人直接把这事办了。”
不过是个小小的百夫长，胆识哪能与凤十二相比，只听到传令二个字，又是自己人带来的，竟然连腰牌都没想着要看一下。
“将军有什么吩咐？”
“活捉钱大勇，务必让他说出影帅的秘密。这事本来很难，可是你抓住了他的老婆孩子，我想咱们哥俩很快就能为宗将军立下大功的。”
“不敢不敢，都是大人指挥得当，属下尽力协助大人。”
凤十二轻笑二声，拍了拍这个百夫长的肩膀，便向钱大勇走去，同时把佩刀拔了出来。乌金刀的刀光很好看，身后已经传来轻呼声。
“大人这刀是程希的？宗狼不是想到这把刀吗？”
直呼宗狼的名字，看来与宗氏兄弟不太友善啊。
“宗狼是什么东西，没几下就被程希宰了。你看这刀不错吧，杀了程希，这刀就归我了。”
“大人杀了程希？”
“你杀了程希？”
“程希的功夫不错，宗将军也看得起他，谁知他不识好歹，在我手下又过不了几招，这刀就归我了。识实务者为俊杰，那个上官心知眼看就没气了，他还要死护着他，没办法啊，只好让他给上官心知去下边探路了。”
“是你杀了程希？”
还没等凤十二说完，钱大勇突然死死地盯着她的刀。程希的刀他见过，绝不是这把漂亮的刀，再加上她带来的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奇怪。钱大勇的眼中突然露出疑惑。很好，他有脑子。
“钱将军，我家宗将军说了，石松告诉影帅的事，只要您带我们去，他绝不会亏待您的。日后在朝堂上，大家还要相互扶持呢。”
“石松？”
“对啊。他告诉影帅的事。现在宗虎和宗熊已经去了。”
凤十二一边说，一边向他靠近，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凤十二轻轻告诉他，她是帮上官心知来救人的。因为他见过程希的刀，所以才用自己的刀谎称是程希的，目的就是要让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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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松虽然是影军出身，可他只知道挖坟，只想入朝做高戎的官，甚至对影帅不敬。若不是盛炎对梁国年年打仗需要钱，那个石松早就被赶出影军了。
钱大勇正在想这小子提石松是什么意思，他和影帅不是一条心，怎么可能告诉影帅什么秘密。竟然还扯上宗虎和宗熊，那二个野人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这小子真是上官心知找来救自己的吗？
钱大勇正在犹豫，凤十二竟然突然向他挥刀砍过来，只是那刀并没有什么威胁。钱大勇本能地向后躲去，可是凤十二的动作非常快，一脚就踢在他的肚子上。这一下并没用全力，但仍踢得钱大勇向后倒去。凤十二的反应非常快，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那把闪着金黄色光芒的刀锋便架在他的脖子上。
“钱将军得罪了。只要将军告诉我那个事，我保证不会伤害将军和他们的。”
凤十二用手指了一下囚笼中正在哭泣的妻子和孩子，钱大勇还没想明白这小子要干什么，她身后立刻跑上来四个人，不由分说便将自己绑起来，只是绑得相当松。
“钱将军的部下很忠勇啊。让他们别反抗了，伤了性命不值得，再说只要得到那些东西，大家都有富贵。”
“大人好功夫啊。他们还留着吗？”
凤十二见百夫长笑着走过来，怕他看出问题，立刻反身身他走去。
“当然，他们可都是大公子的近卫，万一他们当中有人知道那个秘密呢。把你的人立刻集合真来，一定要赶在宗氏兄弟发现上当之前找到那里。”
凤十二见钱大勇的手下全都放弃反抗，一个一个也被绑到一根绳上，自己带来的人有几个负责看着他们，才让那个百夫长集合队伍。她要趁这功夫把他叫到一边好好骗骗他。
“石松找到一个大墓，但在几十里外有个疑冢。钱大勇知道真的在哪里，所以将军让我来抓活的。咱们哥俩若能挖出宝来，那可是头功啊。立刻动身，不能让那二个野人抢了先。”
凤十二这句话可是很见效，百夫长立刻就把人集合起来，他一心只想着立功升官，哪还有心思去想凤十二是谁啊。
利用这个机会，凤十二已经把钱大勇的老婆孩子从囚笼里放出来，那十几个跟她进来的士兵已经把那娘仨团团围在中间，就连那个大一些的女孩子，也背在一人的身上。龙百晟这会正凑在钱夫人耳边说着什么。
“上官心知让我来救你，只要我利用他们娘仨，你就把这些人往山里引。装得像点。”
“程希呢？”
“一会他会亲自来接应咱们，上官心知也没事。”
“他们娘仨走不了山路。”
“你看她旁边那个是我媳妇，他也走不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凤十二向站在钱夫人旁边的龙百晟看去，他正在给钱夫人披上一件披风。山里有些冷，他的妻子除了冷还很害怕。钱大勇看着她颤抖的身体，低着头点了点头，他只能信任这个小个子，因为绑他们的士兵，竟然都是自己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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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顺利会师
二百人很快就集合完毕，凤十二留下五十人看守营地，又派走五十人去“拦劫”宗虎兄弟，带着剩下的一百人和自己的十几个手下拉着绑在一根绳上的钱大勇一行人，便准备出发。
“大人，需要都带上吗？咱们人手不多啊。”
“不用怕，他们翻不了天。万一墓里有机关怎么办？咱哥俩可没有石松那本事，自然要让他的人去趟道了。只要咱俩找到那里，宗将军面前我必定为兄弟请功。到时候咱们有财一起发。”
“那可多谢大人提携。”
还没走出匪窝，这个百夫长就被凤十二说得找不着北，连问她姓名的机会都没有，只顾着拼命拍马屁，恨不得一步就直接到那个大墓里。
一百多人的速度并不快，因为钱大勇他们都被绑着，走起山路来就更慢了。前边就是程希埋伏的地方，离大路也不远，看着这个百夫长着急的样子，也差不多是时候分手了。
“老弟，我跑了一天，实在是累得不行，你看前边有大路，带着他们走大路也能快一点。”
“是，那就听大人的，咱们走大路。”
这小子估计脑袋里只有真金白银和无数珍宝，对凤十二的话根本就没过脑子，立刻指挥人马向大路走去。没走出一里地，凤十二便发现程希留下的记号，他们就在附近。
又走了不到二里地，钱大勇的老婆便说走不动，说什么也不再走，索性坐在地上喘起气来。此时前方正好出现一个小山谷，官道与山谷基本相平，没走几步，官道旁的山林便把山谷完全盖住，只有几个小山峰在月夜中不动声色地矗立着。
“老弟看那些山峰怎么样？”
“有些与众不同，大人是说那里吗？”
“应该是，不过得问问钱将军前边那几座山峰哪座才是真的。”
凤十二说完，命人把钱大勇带过来。这小子看着挺聪明的，这一路上应该也把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现在只要把这一百影军调走就行了。当然还得再等一下，钱夫人确实累得够呛，那位燕国的乾王殿下也累得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钱将军，您看尊夫人已经累得走不动了，那个女孩子也吓得不轻，您这个做丈夫和父亲的就不心疼吗？你，别喘了，先给夫人弄口干粮缓缓气。”
龙百晟知道钱夫人中午就没吃饭，刚才只偷偷吃了几口，现在真是走不动了，忙取出干粮和水袋递给她。干粮里有肉，是事先准备好给她和孩子补充体力的，现在只等她休息一下、百夫长的耐心被消磨干净就可以逃之妖妖了。
凤十二也不理那些人，命令原地休息，拉着百夫长与钱大勇聊起来。这个百夫长一心想着靠着他升官，说话也很客气，在凤十二的不断提醒下，只顾忙着套他的话。
按照凤十二的安排，钱大勇根本不为所动，很快便闭上嘴不再答理二人。很好，百夫长的耐心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消磨干净，现在他已经气得直跳脚了。凤十二说着说着也终于有些动气，而且还动手给了钱大勇一拳。
“钱大勇，我们哥俩好话说了几十车，你还不领情。影帅都死了，景国也早就亡了，石松挖了那么多坟有什么用啊？还不是想入朝为官。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前边哪座山峰下有东西，否则，我就先宰了你那个小闺女，再宰了你那刚过百天的胖儿子。”
凤十二说完，便让手下把那个女孩抱过来。她的声音很大，钱夫人立刻向孩子扑过去，紧跟着就大哭起来。可惜，她怀里还有一个，整个人被龙百晟拦住，正伏在他肩头哭呢。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钱将军可以试试我敢不敢，钱夫人也可以赌一下我敢不敢啊。”
凤十二说完，慢慢抽出那把乌金刀，小女孩和她母亲的哭声一下就大起来，就连怀中的婴儿也被吵醒，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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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终于又恢复平静，婴儿在母亲的怀里又进入梦乡，女孩也被母亲紧紧搂在怀里。凤十二和那个百夫长带着钱大勇指认黑暗中的山峰。
“石松说是山谷正对着的山峰，山脚下有一大片树林。他说入口很隐蔽，是在一大堆山石旁，只有他能找到。不过他说仔细找还是有可能找到的。墓里已经被他打扫干净了，耳室里的好东西很多，他基本没动过。”
钱大勇按照手下人的交待，低着头，小声地复述一遍。百夫长立刻兴奋得跳起来，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全是满脸兴奋。墓里的东西虽然是宗昌要的，可是偷偷藏起几样东西，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再说，那二位大人肯定也不会少拿的。
凤十二扫了一圈这群贪婪的人，他们眼中的精光可真亮。
“太好了，老弟咱们先休息一下，我实在也累得不行，反正那东西也跑不了。等攒足力气多搬点。”
“这个。。。大人，宗家兄弟也瞄着它呢，要不我带人先去看看？”
凤十二说完，先招呼手下人休息，他们可全等着休息呢，只有百夫长和他的手下急得不行。眼看宝藏就在眼前，可是这位“钦差大人”却要休息。凤十二只觉得他们的目光都恨不得变成一把一把刀子，把自己砍成肉泥。
“我也累得走不动了，再说我老婆孩子更是累得走不动。我也要休息一下。”
“钱将军要休息当然可以。老弟，那种地方还是小心为妙，我看还是休息一下吧。”
“大人先休息，我带兄弟们先去探探，钱将军不是说他也不知道洞口在哪里吗，我们先找找。”
凤十二就是希望他等不及呢，站起来把他拉到一边交待了许多事。这个百夫长虽然一句也没听进去，好在还是耐着性子把话听完，他那些手下经过短暂的休息，也全都喘匀气息，只等这位大人一摆手，便冲下山谷。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咱们人手不多，你的动作要快，不要着急，那洞口肯定十分隐蔽。如果找到洞口之，刻警戒，不要急着进去。”
“是，大人您放心，我一定会仔细找的。如果找到了，也会等着您的。”
见凤十二还是很不放心地点点头，这个百夫长立刻招呼那一百名士兵向着山谷冲过去。他还真心急，不仅带头冲下山谷，更是一个兵都没给凤十二留下。
凤十二等着他们都冲入黑夜之后，冲身后二个人一挥手，他们也跟着冲进山谷。剩下的人一边给大家解绳子，一边有人去联系程希，他离这里很近，而且不远处还有马匹和车辆。上官心知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他肯定万分心急，凤十二叹了一口气，这么帮他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相公想什么呢？”
“你说我为什么要帮上官心知啊？我都不认识这个人，更不了解他的为人，为他冒这么大险有意义吗？”
“这个嘛。你是不是希望影军也乱起来？最好可以影响高戎的朝局，这样也许可以多停几年仗。相公，如果能停战多好啊，你不是也不想打仗吗？”
“不打仗，我活着不是就更没有意义了吗？”
凤十二的心又疼起来，她突然发现高戎越乱，大梁喘息的时间就越长，可是燕国呢？龙百晟的燕国一旦摆脱高戎的抢掠，将会强大得可怕，只要有粮、有钱、有人，打仗就会胜利。大梁的人口太少，相比燕国也太穷了。
龙百晟听了凤十二的话，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大燕很富有，人口众多，去打别人不一定会赢，可是保护自己的国家应该没有问题。凤十二这么消极，是发现梁国打不赢大燕吗？
“每个人活着都有意义。你活着才杀了盛炎，活着才能救这些人，才可以搅乱高戎的政局，让梁国得以休生养息。只是作为敌人的高戎，会因为动荡的政局使百姓更困苦。你看着高戎的无辜百姓活得这么难，所以才会难过吧？因为无论是哪国的百姓，都是无辜的。”
“老百姓很可怜，高戎不乱，大梁的百姓就受苦。可是，咱们这些日子的所见也让人心里不舒服。”
“将军很让人钦佩。”
龙百晟这话是真心话，凤十二虽然只是个小女人，可她有胆量、有气魄。孟子曰：侧隐之心，仁之端也。这臭丫头有一颗仁爱之心，哪怕是对她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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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勇那些人原本就绑得很松，现在已经全部解开，听手下人说他们是一对小夫妻，见他们坐在一边正说话，不好意思上前打扰。
“大勇。”
“程希。好兄弟。”
程希已经被叫来，二个兄弟劫后重逢，紧紧地抱在一起。凤十二见程希他们已经赶来，忙收起无奈迎过去。
“主人，老爷，我按您的吩咐已经全都办妥。咱们撤吧。”
凤十二让程希把阻拦宗氏兄弟的那些人引走，这小子办得很好，现在对方几拔人马离他们都很远，只要放开马缰绳，便可利用这一夜的时间将所有追兵全部甩掉。
派去跟踪百夫长的二个人也跑回来，那些人的速度快极了，一路急行军向那个比较高的山峰冲去。凤十二也不再多说，立刻命令急速撤退，她并不知道上官心知打算去哪里，只是跟着程希一路向西。
一行人没有任何交流，只是跟着程希向西狂奔。很快就看到一个小村子，村口有几个人正在焦急地向他们这边张望。天很黑，人也根本看不清容貌，程希和钱大勇却非常兴奋，因为那些人当中有上官心知。
“心知。”
钱大勇见到上官心知，立刻跑上来，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大勇，平安就好。嫂夫人和孩子们都好吗？”
“都没事，大家都平安。”
“大勇，这位凤哥是路上遇到的好朋友。我们虽是萍水相逢，不过他们夫妻可是救过我们好几次了。这次凤哥又带着夫人亲身犯险去救你们。”
上官心知说完便拉着钱大勇向凤十二走来，他的脸色不错，也不怎么咳嗽，就连说话的底气也足起来。
“原来是新结识的好朋友，多谢凤公子救命之恩。”
“将军客气了。不瞒各位，我就是希望能远离危险。”
“凤哥，大勇，咱们进村说吧。”
上官心知有银子，已经把村子里的祠堂租下来，那里很大，他们这五六十口人都能安顿下来。重要的是，这里离县城也远，今晚可以暂时落脚，明天一早便出发。
上官心知没想到这么顺利，他心里对凤十二更是有些留恋，可惜人家有家有业，不会跟着自己这帮人亡命天涯的。凤十二可没空理这些人，拉着龙百晟跟着大家走进祠堂。很快就升起篝火，所有人都累了半宿，安排好值夜就让士兵们休息，他们几个还要商量一下明天要往哪里逃命。
“凤哥，让大勇他们休息一会就出发。我知道拉上你不太好，不过你看我这脑子还不太清醒，他们逃了好几天也没什么主意，你看能不能帮我们出个主意？”
“你们去哪无所谓，我们要去仓京。”
“没问题，我们可以再往北走一段。”
“上官公子，你就十来个小兵的时候讹上我相公也就算了，现在你们这么多人，都可以拉起一支队伍了，还非得拉着我们干什么啊？跟着你们太危险了。”
“夫人说得是，我们是不少人。可是人多目标也大啊。”
“你们往南走，随便找个土匪窝熬过这个冬天就行。估计你们想去燕国吧？那里很富，民风也不错，这个选择挺好的。”
“相公不希望他们去燕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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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百晟突然想到这个上官心知也算个人物，钱大勇虽然是影军少帅的侍卫长，可他带兵剿过匪，能打仗。那个程希呢，看着就勇猛，为人又是忠厚。如果这些人能为燕国所用，或是为自己所用岂不很好吗？
能为自己所用吗？对他们有恩的可是这个臭丫头，他们服气的也是凤十二这个臭丫头。唉，自己没事非要给她当什么媳妇啊，错失这么好的帮手。
凤十二当然不希望这些人去燕国。这个龙百晟想拉拢他们作帮手，影军治军严格，训练手段也很高，一旦把这些手段推广进整个燕国军队，燕国必将所向无敌。龙百晟想得很长远，他要摆脱高戎和大梁，更要成为这个乱世的最强者。
燕国现在没有能带兵的人，一个氏郎都灭不了。自己以前与凤十四没事的时候还演练过如何打败氏郎，以氏郎的实力，不过是仗着山路难行，只要战术运用得当，把相关地方控制住，一个小小的氏郎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可是燕国打过几次败仗之后，现在竟然都没有人敢说出兵二字。
不敢打不代表不能打，现在打不赢也不代表永远打不赢。燕国现在没有敢带兵打仗的人，可这个人不可能永远都没有。仅凭现在燕国的情况，更不能断定燕国没有统一天下的实力。
“夫人说得提议我也想过，凤哥觉得不妥吗？”
“这可能是最好的选择。只是站在我的立场上，他们是敌人。”
“相公，什么敌人朋友的啊。上官公子绝不会是敌人的。”
“凤哥，我们都是亡国之臣，又经历内讧，大家还能活着再见面真是不容易。不过你放心，我们只会老老实实地做老百姓，再不会去想复国之事了。”
上官心知说完这话，也是万分难受。凤十二见他的眼中有泪水，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做了二十年的景国臣子，突然有一天醒来却发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景国，那心情想必很难受吧。
“上官公子，景国早就不复存在，公子也不必如此难过。现在的高戎就如同当年的景国，可是高戎的皇子们、朝臣们，甚至是当今皇上都没能想明白。也许内乱将至，可怜的还不是那些穷苦百姓。”
“凤哥看得很清楚啊。影帅还说也许是个机会呢。可惜老天还是没给我们这个机会。”
“无论是建立一个国家还是因为权力而进行的内战，送命的都是穷苦百姓，难道他们的命就不值钱吗？相公，你说这天下有太平的一天吗？不打仗也没有内乱，老百姓可以平安地过日子。”
“夫人想过太平日子？天下只怕就剩下燕国还算太平。可是乱世纷争，燕国又太富，梁和高戎一定会眼红的，总有一天战火也会烧到燕国。”
“相公，上官公子说得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就是吃大户，一直吃到再没有大户为止。”
龙百晟的心一下就沉到底。凤十二和上官心知所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他们都清楚燕国总有一天也会卷入战争，所以她才会是自己的敌人，所以要想天下太平，就只能有一个皇帝。
龙百晟看着凤十二，他的心很乱。天下不太平，梁和高戎打了近百年的仗，现在二个国家都是民生凋零，经济停滞。战争目前似乎是结束了，可是大家却突然发现，在这个穷困的世界里还有一个燕国很富裕。
吃大户。龙百晟终于明白，他要做的只有努力去保护自己的国家、子民和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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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容身之所
天色还没有发白，这些人经过短暂的休息已经整装待发。龙百晟头一次整夜未眠，他在想着上官心知和凤十二的话。
“有心事啊。你每天睡得跟死猪一样，今天怎么了？”
“你明明知道我舍不得他们，想把他们招揽到燕国，还不给我找个机会。”
“我会傻到那个地步吗？不过你也别灰心，放眼天下，只有你们燕国还算得上是一片乐土。连我都嫉妒那么富裕的土方，如果你能。。。唉，你只要活着，能做上太子的可能性很大。不想了，越想这些就越想宰了你。”
“相公你不会对我下毒手吧？你可千万别这么狠心啊，好相公，你一定要把我送回燕京啊。”
“行了行了。你别老这样又哭又闹的好不好？就是随口说说，等真要宰你的时候再哭闹也来得急，没准我一烦，把我自己给宰了呢。”
“别，你也不许死。我可不想当寡妇啊，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啊。你千万别丢下我不管。”
“主人您怎么了？”
二个人都没注意到程希跑了过来。还好他没听到前边的话，只是见龙百晟拉着凤十二的手用力摇着才跑过来问情况。
“没什么。燕子又使小性呢，我懒得理他。你别这哭丧了，看看钱夫人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让我也清静会吧。”
这是凤十二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说龙百晟的不是，程希还真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泼妇怎么也是自己的主子，他再泼也不能把自己的丈夫怎么样。程希暗骂自己也是没事找事，忙低下头不再看着龙百晟的眼睛。
“相公心情不好，你就留在这听吩咐吧。”
这个臭丫头的心情不好，可是龙百晟的心情却很好。她越是嘴上说想宰了自己，就越不会这样做，臭丫头不过是嘴硬。只有她说嫉妒燕国的话可是真的，而且她都能看出自己回宫就能做太子，那就说明母后已经为自己铺好路。
当上太子当然是好事，手中的权力可以做许多事，甚至可以改变这个乱世。至少，龙百晟的所见所闻可以让燕国少许多麻烦，也能让燕国变得更强大。
“程希，能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话你现在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吗？还好，燕子不是小人。”
龙百晟不是小人，他有理想，他的理想让凤十二害怕。要想实现强国之梦，他会放下身段去招揽一切对燕国有用的人才，哪怕是这些想复国的人。他嘴里总对程希很刻薄，可他宁可自己冒险去救钱大勇，也不希望这个勇士去冒险。
“是，我记住了。我知道他怕我冒险。公子说他怕我犯险，才会跟您去救大勇的。老爷你们真要去仓京吗？”
“当然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带你走的。除非有一天你们要去投奔他。”
程希不明白凤十二为什么用投奔这二个字，而且还是去投奔这个泼妇。看凤十二的眼中有些沮丧，程希也不敢再多问，心里只剩下窃喜。这夫妻二人不会为难自己，还会让自己跟在上官心知身边的。
可是就这样分开了吗？程希突然又有些不舍。这个凤哥虽然不太爱说话，而且总有一种很高傲的感觉，可是她有胆识，有谋略，更有义气。若是能与上官心知一起，再加上钱大勇，没准还真能有所作为。至少应该能报仇吧。
分离确实让人心里不舒服。
“老爷您还会来找我们吗？”
“找你们干什么？咱们不是一路人，我是失意人，命运会是什么样我也不清楚。你们还能熬过这个冬天，我呢，也许连这个寒冬都熬不过去。只要你们能甘心去做老百姓，去哪都能活下去。”
活着真是一件很美的事，有兄弟可以一起喝酒，有亲人可以一起欢笑。凤十二又想起他们，此时的上官心知比她强多了，起码还有兄弟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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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天还没亮，这群人又无声无息地离开这个小村子继续上路。 凤十二本想就此与他们别过，直奔仓京，可是上官心知和钱大勇说这一带一定还有会宗昌的人马，为了安全起见，二人还是要跟着大队人马向东北方的平原地区再走一段。
“我真不想跟他们走，你为什么不反对？竟然还要跟着。我告诉你，你跟着他们没有用，该走还得走，而且咱们目标这么大更危险。”
“有什么危险啊？难道他们看出你是女的了？”
“怎么看不出来？别人都是傻子吗？这可不是那座伤兵营，若大个营帐只有咱俩。”
“夏天在兵营里，你这身材都没被看出来，现在你怕什么啊？唉，相公你怕被别人看出是女儿身吗？为什么啊？告诉我吧，我保证不瞎说。”
凤十二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死，跟着这群人走与自己是不是女人有关系吗。可是这个龙百晟又拉着自己的手摇来摇去，还一边摇一边撒娇，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不能把他怎么样。这群该死的东西，怎么这会全都这么有眼力地给他俩让出足够大的空间。
“你别这样行不行。当着这么多人就耍懒，你好意思吗？”
“好意思。你没见他们都离远了吗。好相公，这都走了半个时辰了，你也不跟我说句话，我也不方便找钱夫人说话啊。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想跟他们一起走，我想听真话。”
“你把手撒开。不许这样恶心我，烦人。”
该死的龙百晟还真会演戏，手倒是撒开了，可是整个人却跨到凤十二的马上。现在二个共乘一匹马，凤十二只好搂着这个臭不要脸的媳妇继续赶路。在众人投来羡慕的目光同时，凤十二脸上的笑都僵住了，可看在别人眼里，那不过是幸福的。
“咱俩离近点，他们就听不到咱们说什么了。”
“可我不想搂着你。”
“好相公，你要是想搂着别人，我会伤心的，更会吃醋的。”
“行了，人家都离咱俩够远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过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帮你招揽他们的。”
“为什么啊？十二，我是皇子，我不希望有朝一日我的国家如高戎一样破败，我的百姓如这里的百姓一样贫穷、困苦。我也想做太子，因为我看到高戎的现状很害怕。”
居安思危？凤十二的心猛地颤了一下，这小子能留着吗？没有他，燕国一样可以乱一阵子。
“十二，十二你说话啊。你看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的命也是命啊，我不强求什么，只希望他们能帮我。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对梁国怎么样的，我们还没有强大到那个地步。”
“是啊，燕国还没有强大到可以统一天下的地步。在高戎境内你最好不要把身份告诉别人，别忘了你也在逃命，而我更可能是他们的敌人。”
又是敌人。凤十二就不能选个别的词吗？龙百晟从心底讨厌这个词，因为从臭丫头嘴里说出来，总有你死我活的残忍。
“他们一定会去燕国的，如果你有心或是有能力，只要找到他们就行。那时候他们无家可归、无处安身，大燕的乾王可以给他们提供施展的天空，您说他们会怎么样呢？”
凤十二的心情很矛盾，让龙百晟得到有实战经验的影军将领一定可以增强他的实力。可是他说得也对，百姓是无辜的，天下太平才是军人最大的荣耀。
凤十二没有发现，她的心思开始发生变化。她已经从厌恶战争和自己的身份，又变成一个有雄心的人。自从龙百晟说她可以统领百成雄师，她对活着又充满希望。
钱夫人刚满月的儿子又哭起来，哭声十分响亮，在寂静无人的官道上一点也不觉得刺耳，相反，却给这个有些沉寂的早晨带来无限生机。孩子饿了。
“上官公子，咱们也没吃东西呢，干脆休息一下吃早饭吧。大人能忍着，孩子可受不了。”
上官心知的毒还没有消除干净，又紧张了一夜，早就开始咳嗽。现在也正好趁机会休息一下。
“好，真是累了。大勇，先歇歇吧，我又开始昏昏沉沉的。凤哥，咱们这么多人的目标太大了，我想还是得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是啊，这个冬天会很冷。”
凤十二象是回应上官心知，又象是自言自语。在她看来，进山找个土匪窝躲上一冬是最理想的，至少有现成的房子，而且只要冬天一下雪，官军不可能进山剿匪。更重要的是，这个冬天对于高戎来说将是热火朝天的内耗。
她也要尽快带龙百晟去仓京，那里有大梁的细作，当然也有常山王府的人。她要在那里等常山王的命令，无论是生、是死、还是送龙百晟回燕京接着恶心燕国，甚至违背她对他的承诺就地将他诛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常山王的命令。
“怎么了相公？又不高兴啊？”
“心里烦，也有些怕。”
凤十二抬眼看着龙百晟，他满脸诧异，没想到这个臭丫头竟然会对自己说她害怕。见她又看向远处，龙百晟的心里掠过一丝。。。怜惜。
“你怕到仓京之后，给你的命令是杀我吗？不会的。我还有用呢，常山王不会让你杀我的。梁国没钱啊，我活着才能年年进贡、岁岁称臣。”
确实如此，也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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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天已经大亮，只是官道上依然只有这一队人马。前方有一处叉路，一条向东进入平原地区，一条向北可以到达仓京。上官心知的毒又开始发作，他不仅咳血，现在人也不太清醒。
“凤哥，大勇，我可能没法出主意了，你们俩商量吧。凤哥，帮我给这些兄弟找一条活路，我相信你，也恳求你。”
钱大勇听上官心知介绍过这对奇怪的夫妻，他们虽然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但这个凤哥沉着冷静、胆识过人，又对朝中之事和影军都有所了解，绝对不是普通人。上官心知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动脑子，只能靠凤十二帮他们想个能躲一冬天的法子。
“上官公子放心吧，你们都是忠勇之士，在下很是佩服，绝不会让小人得逞的。”
听了这话，龙百晟心里又是一颤，这臭丫头要帮他们肯定是真心实意的。只要他们能熬过这个冬天，一定会去燕国给上官心知解毒，那时候投奔自己以施展抱负似乎是最理想也是最现实的。因为大燕与高戎是敌人。
又是敌人，龙百晟越来越讨厌这个词。
凤十二似乎没有看到他感激的眼神，她真得好好给这群人算计一下。
“咱们毕竟不是一路人，我只能说一下我的想法，具体实施还得根据实际情况。”
这些人太多，目标太大，所以首先要兵分二路。钱大勇带大部分人在前边探路，上官心知带着他的家眷跟在后边，最好的去处是山中的某个土匪窝。以他们这些人的战斗力，找个小土匪窝占下来应该没问题。
上官心知虽然还有不少钱，可那也不能坐吃山空，所以占个有吃有喝的土匪窝最明智。更重要的是，只要等到大雪封山，谁也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你们对这一带的土匪应该有所了解吧，咱们分手后，我们肯定找不到你们。等到明年风声过后，你们再想办法离开高戎，那时候你们去哪里给上官公子解毒都不会太难了。”
“凤哥，咱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如果你们从印县去燕国，也许还有机会。如果能再遇到。。。我们俩吧，希望咱们能成为朋友，更希望你们能有所收获。”
上官心知的头脑不太清楚，但他仍能听出这个小男人的话里有话。他和钱大勇、程希对望一眼，这二个人也一定听出什么问题来。去燕国或是再遇到这对夫妻能有所收获吗？收获什么？不可能只有友谊。三个人心里有疑问，但也都没再多问。
“我媳妇叫燕梓，还算是个好人吧。这几天他说话多有得罪，一是我们有苦衷，二是确实不敢太相信你们。还请各位多海涵。”
凤十二并没有说自己是谁，却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程希。这些人若能为龙百晟所用，他和燕国的实力一定可强加不少。真悲哀，只有燕国才是他们的容身之所，也只有燕国才有他们施展的空间。梁国不能，哪怕常山王也做不到。
程希被看得有些毛。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你这个人过于忠厚，容易吃亏。记住我的话，能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怎么了相公，我还罩不住自家奴才吗？就算得罪了小人，我倒要看看，谁敢惹我的人。”
“你先在家里站住脚再说吧，有些事我可帮不了你。唉，别说你了，想起来就头疼。”
这位燕子是够让人头疼的。凤哥虽然有些女气，但肯定是世家公子，娶这么个媳妇肯定有苦衷，以燕子这个德行要在大家族立住脚跟是费劲。
上官心知和钱大勇对视一眼，这是人家的家事，根本与自己无关，可是凤哥为什么如此郑重地把她媳妇介绍给大家呢？
“好了，危险还多着呢，找个合适的地方落脚也不容易。你们这么多人太显眼，所以一定要尽快找。上官公子，你还有几个属下，依我看不着急找，其他同伴也不要急着联络。等你的身体好一些再说。”
“我明白，你怕有人投降。我们会小心的。”
“有女眷和孩子虽然不方便，但用他们打掩护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就像在那个小镇。燕子，你去看看钱夫人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龙百晟正仔细地听着，这个臭丫头忽然要把自己赶走，偏偏他还说不出什么。这个臭丫头是什么意思啊？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不知道吗？
不让听就不听。龙百晟狠狠地瞪着在坐的每一个人，那三个人被他瞪得全都低下头不敢看他，只有凤十二抬头反瞪了他一眼。看着凤十二那双不怒自威的大眼睛，龙百晟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晃着粗腰心不甘情不愿地扭出房间。
“程希你是自愿给他当奴才的，以后若有缘再见，你一定要全心待他，他也会全心保护你的。我希望明天一早我们醒来，你们就全部消失。”
“老爷是让我跟着公子一起走吗？”
“是啊。那天委曲你了，我们也是权宜之计，还请你千万别生他的气。如果这个冬天我们能平安回去，也许很快会再见，如果你们不走印县，也许我们再无相见之时。”
凤十二把话说得很明白，愿不愿意再见面就看你们自己的。只不过程希的身份低，你们可要考虑清楚，毕竟他对这些人来说很重要。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彼此也只能互道一声珍重。只是上官心知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空落落的很难受。
把上官心知和钱大勇送出屋，凤十二留下程希，她还有话要交待他。
“你身上有钱吗？”
“只有十几两，老爷您收着吧。”
“就这点钱还好意思给我。这个你收好，不许告诉任何人。上官心知有多少钱我不清楚，但是这么多人花销一定很大。这是燕子让我给你的，你知道什么时候用吧？”
程希从凤十二手里接过几锭黄金和几块价值不菲的宝石，他没有说一个字，只是恭敬地给凤十二叩了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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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处处荒凉
夜很黑，四周静得出奇，就连月亮都躲在厚厚的云层里不出来。过了很久才有轻微的声音，上官心知一行人趁着黑夜悄悄踏上行程。
他们的动作很轻，但是凤十二和龙百晟都没睡，透过门缝，他们看见程希很恭敬地给他俩叩完头，才被钱大勇拉走。一队人马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真想留下他们，相公你为什么不帮我一下啊。你也知道我回家之后更难。”
“他们死里逃生不容易，又有孩子。我是希望等你站稳脚跟之后再让他们去帮你，至少要等你看清形势。”
“你用那几个钱就能把他们收买了吗？”
“那些钱不算少了，你说上官心知能带多少钱出来？这么多人每天光吃饭就得花多少钱啊。我告诉程希这些钱是你让他用在最需要的时候。你说他们都没饭吃了，花着你的钱还能不感激你吗？”
“谢谢相公。我还以为你不会帮我呢，我哪知道就用这点钱就可以给我换来一群忠心的人啊。”
“行了，别老相公相公的，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总算不用那么辛苦的给你当丈夫了。”
“十二谢谢你。我若能平安回宫顺利当上太子，我也可以向你承诺一件事，只要常山王雍靖琪活着，我大燕便向大梁年年纳贡、岁岁称臣。”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不希望穷得活不下去的高戎来大燕抢掠。”
龙百晟的眼睛变得很深，凤十二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所以她的心有些凉，因为她能感觉到龙百晟在打自己的主意，而且他的眼里似乎有更大的野心。
“高戎很穷、很乱，可是我们大燕却抵挡不住他们的抢掠。梁国有能力保护我们，而且我们还能省下许多粮食和钱财。我想只有常山王可以帮我们。”
凤十二和龙百晟就这样看着对方，他们心里都明白，只要龙百晟当上太子，他一定会利用这几年时间强大燕国的军队，直到完全摆脱称臣纳贡的局面。之后呢？燕国会做什么？凤十二有些害怕，燕国会统一天下吗？
无论是谁可以统一天下，对百姓来说结束一百多年的战争都是一件好事。可是那些曾经的国家呢？朝臣呢？还有自己呢？该怎么办啊？
“唉哟好相公，你别这么瞪着我好不好。我错了，以后不再说这事，也不再惹你不高兴了好不好？你别瞪我了。”
龙百晟看着凤十二的大眼睛一点一点失去恨意，心里不禁暗自高兴。这个臭丫头的脾气可不太好，越是跟她对着来，她就越硬，而且越要把对手给吃掉。可是龙百晟只要软软地叫她一声相公，再装成个可怜的小媳妇，这个臭丫头除了把眼睛瞪得通红，实在也拿自己没办法。
“你能不能像个男人啊？总是这样装可怜有意思吗？”
“是没意思，可是你看你这样多吓人啊，我不是害怕吗？十二，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再胡说了还不行吗？”
“行和不行全让你说了。别理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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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十二很早就起来了，看着睡得还是那么香的龙百晟，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上官心知和程希都是重情谊的人，一旦知道救他们的是燕国的皇子，肯定会不惜余力地辅佐他。
早上的气温有些凉，就如同这个破败的村庄一样。村子里的人不多，壮年的男人就更少，上官心知他们在这里找了几个相邻的空院子，现在又是人去屋空。凤十二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空和这个寂静的小村子，竟有些空落落的。
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还是那么习惯指挥别人，也更希望可以保护身边的人。
“相公早起了？今天怎么有些阴天啊，这天气，明明知道程希走了让我心里不好受，竟也跟着不舒服。”
“真没看出来你心情不好。休息得好吗？”
“你骂我没心没肺啊。其实我挺舍不得的，不光是想招揽他们，相处这几天总会留点好印象吧。再说我还是觉得人多安全。”
“咱们路上不再耽误时间，而且越走治安也会越好，就连人也会多起来的。”
“这个小村庄太破败也太寂静，总有很浓的哀愁和悲伤。昨天一进来我就觉得压抑，今天天气又不好，感觉似乎这悲伤更浓了。相公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连年打仗，谁家没有亲人死在战场上啊。那些失去儿子、丈夫、父亲的家庭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再加上赋税不减，百姓活得艰难，他们又能上哪里去找欢笑呢。”
凤十二和龙百晟都不再说话，这世道确实如此，恐怕再打下去，就连燕国也会变成这副模样。百姓苦挣一年，种出来的粮不够吃，战场上的人拼杀、挣扎，战场外仅剩的那些老幼妇孺还要交赋税，服徭役。龙百晟的目光很深，他的拳头不觉攥得紧紧的。
百姓无辜，这一切不过是几个人的贪婪。
“十二，战火会烧到大燕吗？你告诉我，常山王有没有想过抢掠大燕，甚至是吞并大燕？”
龙百晟的眼神中竟有些担心和害怕。即便身处险境，这位年轻的乾王也从没露出这种眼神。他当然要害怕，眼前的村庄让他怕得有些颤抖。
“之前没有，他的敌人只有盛炎。不过你如果把我劫到燕国可就不好说了，这个借口挺好的。”
凤十二发现龙百晟眼中除了恐惧还有一种被欺骗后的愤怒。确实可以生气，而且早就应该生气了。这些日子他有无数机会可以杀掉凤十二，也可以根本就不用被她骗到高戎来。他知道二人不过是相互利用，却没想到，从踏进高戎的那一步起，他就一直被这个臭丫头牵着鼻子走。
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小丫头竟然把龙百晟骗得团团转，如果真让她把自己“护送”回宫，那么必然给梁国送去一个掠夺大燕最好的借口。什么打探情报，什么从仓京回宫更安全，都是骗人的，不过是让雍靖琪有时间处理凤十二，处理大燕。
“凤十二，我真是小看你了，亏我这么相信你，你可真够狠的。”
“我本来是没活路了，可是王爷非要挟持我。您说若是不用我的命给大梁换些粮食和钱财，我这凤阁大将军死得就太不值了。”
一阵冷风吹过来，龙百晟不禁打了个冷战。这个臭丫头的脸色一点都没有变化，她对生死就这么看得开吗？
“别这么瞪着我，你会有机会杀我的。不过你不会傻到现在就动手吧？你可打不过我。”
“那你还会送我去仓京吗？”
“当然会。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保你平安。”
“凤十二，没有你，我就不能平安到仓京吗？我就不能回家吗？”
“我怎么会知道。你打算现在动手跟我拼命，还是先吃完饭再说？”
凤十二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去准备早饭。她的心里也很矛盾，只是各为其主而已。突然希望龙百晟能在她睡觉的时候把自己杀了，一了百了，也省得自己心烦。
活着就会有烦恼，谁都一样。给龙百晟当丈夫这些日子让凤十二很有满足感，她似乎又是那个可以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可惜二个人毕竟代表二个国家的利益。不能让龙百晟再这样信任自己、依赖自己，国家之间有矛盾，凤十二也不想太对不起这个讨厌的媳妇。
早饭吃得很沉闷，天空的云似乎淡了些，可是龙百晟的心情还是很不好。凤十二似乎无所谓，只是二个人谁也不敢看谁，总有说不出的尴尬。
“行啦，还生气呢？以后会有机会杀我的。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给他们做法事，把你和这刀埋在一起。可是我也打不过你啊，心眼又没你多。”
“明的不行你不会来暗的吗？只要你每天别睡得跟死猪一样，机会多得是。”
龙百晟让这个臭丫头气得直想笑。她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太轻信她了。行，有本事你这臭丫头就别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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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渐渐远离这个让人透不过气的小村庄，天空的云还是有些多，太阳也时不时被云层遮住。明明是凤十二这臭丫头使坏，可是龙百晟却总觉得自己好像太小心眼，人家不过是说出真像。
“十二，我骑累了，咱们休息一下行吗？”
“好吧。你看前边有个村子，咱们进去找口水喝吧。”
眼前是整片平原，二人已经进入高戎的粮食主产区。虽然满眼都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可是路过的几个小村子依然是人口稀少、满目疮痍，就连田地都显得格外荒芜。
“梁国对粮仓三府郡的保护力度很大，所以还有粮食吃，还能看到富裕的村庄。可是沉重的赋税和徭役总有一天会把这些太平景象都打碎的。”
“是啊，所以眼前的太平才让人更留恋。希望战争可以多停几年吧，如果大梁的国力有所恢复，也许现在三国的平衡不被打破，还能多过几年太平日子。”
“十二，你说咱们这几个国家能和平相处吗？”
“这个我也说不好。应该有可能吧。你看咱们走过的路，放眼看去只有说不出的荒凉，这么贫穷又这么乱的地方，谁也不想要。”
凤十二可没有瞎说，更没有骗龙百晟。哪个皇帝都想开疆扩土，可是哪个皇帝也不会给自己找头疼。无论谁打高戎的主意，都要考虑清楚花数十年来头疼这里的贫穷和混乱值不值。
“那统一有什么意义啊？高戎这样自顾不暇，梁只想休养生息，我大燕只想过好自己的太平日子。”
龙百晟想听听凤十二的想法，可这臭丫头根本没有想回答的意思。她也不看龙百晟，只是向小村子走去。
“十二，你跟我说说话行不行？这一上午你也不理我。”
“我哪敢再惹您啊。本来我就理亏。”
“行，那我不生气了，以后有空再生气。你告诉我吧，统一天下还有没有意义啊？”
“有。因为燕国太富。”
凤十二的眼睛很大也很亮，只是现在看着龙百晟却没有任何光芒。燕国太富就是不能太平的原因吗？这听上去很荒谬，可也是现实。别人穷自己富，别人有功夫自己太软弱，那么那些又穷又有功夫的人不抢自己还能去抢谁啊。
凤十二找了一户人家让龙百晟休息，她一边给他做饭，一边向这家主人打听近况。停战这几个月，高戎并没有减赋或是减免徭役，今年粮食产量不错，可这些农民依然所剩不多。
龙百晟在旁边听得心惊，因为从这里到季城还有三四十里地，可是沿途竟有几个村子都荒芜了。粮食产区都这样，高戎其他地方岂不是会更穷更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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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百晟的体力真是没法说，凤十二只能让他睡了一个时辰才继续出发。沿途果然见到二个荒芜的村庄。
“十二，你说高戎是要疯吗？这么大片的土地都荒废了，每年得少种多少粮食啊？”
“朝堂中的大人们可不管这个，他们只要金银、只要女人、只要富贵。没人种粮有什么啊，不是还有你燕国种粮食给他们吃吗？不是还能征上兵来跟我们打仗吗？”
“国家和百姓都成这样了，那些朝臣们都图什么啊？再说了，这家天下可是高戎皇帝的，他又图什么啊？”
“皇帝看不到这些，皇子们只看到大位。至于朝臣们，当然只要权和利了。不过只要不打仗，没了这个得功名的途径，我想高戎也会休养生息的，只不过速度比大梁慢得多。”
“百姓何其无辜。只为极少数人的利益，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王爷一旦回宫，也同样要面对那把大椅子。”
凤十二的话只说了一半，她看到龙百晟的眉头拧得很紧，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看着眼前的荒村和早已荒芜、长满野草的大片农田。
战争太可怕了，无论高戎还是梁国，都不会放过大燕这块肥肉的。就算战火没有烧到燕国，就算燕国很富有，可也填不满这二个巨大的无底洞啊。迟早有一天，燕国的村庄也会如此荒芜，田地也会长满野草。
“你说过，我能当上太子。我想肯定不会一帆风顺吧。”
龙百晟虽然在问凤十二，可又象在自言自语，他忽然很感激这个臭丫头。如果不是她使坏把自己骗到高戎，自己永远也不会看到战争的真相，更不会想到燕国其实也置身战争之中，大燕的子民也在为战争流血流汗。
宫中那把椅子很高很好，龙百晟告诉自己一定要坐上去。他绝不能让燕国陷入战争。
“十二，梁城一派歌舞升平，我一路逃命也没去注意战争留下的伤痕。现在突然在高戎看到真像，心里有说不出的害怕。必须要利用高戎的内斗摆脱他们。”
“是啊。省点是点。省出来的才能组建更强大的军队。”
凤十二还真不想拿军队这个话题取笑他，可是燕国的军队实在抬不上桌面。别说遇敌就败，这么多年连场真正的战役都没打过，一个小小的氏郎全国人口都不足百万，燕国呢，这几年光兵就在那里丢了不止百万了。
“不说这个行吗？你看咱们今天能到季城吗？这几天也没吃顿饱饭，我想进城吃点好的，再找个好的客栈休息几天。”
听了他这话，凤十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么都不会做，让上官心知和程希背后取笑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嫌她做的饭不好吃。哪顿饭也比自己吃得多啊。
凤十二也不会做饭，那饭也确实不好吃，只可惜再也吃不到七姐姐做的饭了，再也听不到她啰嗦着让自己注意这个注意那个了。以前最讨厌她在自己耳朵旁啰嗦，现在。。。
龙百晟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做事还挺多，说完这话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凤十二的眼睛，所以他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悲伤，更没有发现她的情绪一下就跌到冰点。还以为她又气自己只会吃不会做呢，骑在马上跟着她一路向季城狂奔。
路面不是很平，也不算宽，放眼望去只有荒凉，天地之间连个人影都没有。龙百晟被颠得浑身都疼，可是凤十二那臭丫头连头都没回过，更别说跟自己说句话了。
女人啊，永远都是这么小心眼。还好终于可以看到季城的城门了。想想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软软的大床、厚实的棉被、热闹的集市。。。总算可以松一口气，舒服舒服了。
“十二，咱们进城先去填饱肚子，再找一家最好的客栈。真想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整天。”
“王爷想得太好了，我只想吃饱饭再休息一晚就行，您说的那些可不敢想。”
凤十二没说为什么，龙百晟只觉得这个臭丫头还在生自己的气呢。他哪能想到，眼前的季城也会如身后的村庄一样荒芜。
“累死我了，总算能看到城门口了。十二你怎么还不爱理我啊？以后的事以后再生气行不行？”
“王爷大度，凤十二自然听王爷的，只不过季城恐怕会让您失望的。”
龙百晟的心一下愣住，他顺着凤十二的眼神向季城方向看去，冷清的城门口似乎告诉他现实很残酷。唉，这眉头皱起就舒展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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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雨夜鬼嚎
进了季城，龙百晟的心也算彻底沉到底了。城中的街道并不宽，但由于没什么人，显得格外冷清，就连店铺都很少。
“我还想吃肉包子呢，怎么这样啊？”
“这里只有粮食成熟的那几天才会热闹一点，可那也仅限于农民向官府交税。等粮食入了库或是调派出去后，这里也就这样了。不过好像是太冷清了。”
“你看这个城市建造得很合理，街道也平坦，很适合马车进出。看来以前不是这样啊。”
“二年前我来高戎的时候还没有这么荒凉呢，没想到才短短的二年时光，高戎就变成这样了。那时候我们没来这里，而是去山里找铁矿去，就是在山里也没遇到过土匪啊。”
“你是说短短二年，战争就让高戎衰败至此了？”
“是啊，二年的时间在战场上就死了一、二十万人。”
凤十二的眼神又有些悲伤。今年最后这场战役双方就死伤十余万人，去年没死这么多，可也得有五万十万的。一个国家有多少人也禁不住死得这么快啊，更何况死的还全是青壮的男人。
二个人不再说话，牵着马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心情都不好。大梁除了粮仓三府郡，其它许多地方也是日渐荒凉。兵源不足、官员贪腐，就连梁城也不如前些年繁华，城外的村庄也是越来越不景气。
“十二，你说战争能停止吗？永远停下来。”
“不知道。”
凤十二低下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高戎是彻底完了，无论谁要吞并高戎，都会头疼许多年。治安、经济、民生，哪一样都够拖垮大梁或是燕国的。
可惜人心都很贪。高戎的大山里有宝石、美玉、黄金。。。想过好日子的老百姓可不稀罕这些东西，可是一直过着好日子的那些人，可对这种东西爱不释手。战争怎么可能停下来，除非。。。
真是不好说，有能力统一天下的目前看只剩下大梁和燕国。可是十年之后会怎么样呢？大梁喘匀这一口气，人口肯定会有所增长，也许国内经济和吏治也会整顿一新。燕国呢，如果龙百晟当上太子，他一定会建设一支强大的军队。
“如果战争可以停十年，那时候大梁和燕国的实力差不多，二国只要做好商贸就行。要富一起富，这样谁也不会再打仗。”
“那有可能就会太平下去对不对？”
龙百晟听了这话，眼睛里一下就放出光来。这种可能是最好的，也是可能性最大的。毕竟十年之后常山王不可能再打仗，燕国人会打仗的也不多，再加上十年的经济发展，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日子，谁也不愿意轻易破坏。
“对，有可能会太平下去。不过高戎山里有那么多宝贝，如果这几年他们只顾内耗，恐怕就会被咱们二国瓜分掉。”
“这么穷的地方就算给他十年休养生息也好不到哪去。十二，如果那时候我说了算。。。”
“别说这么早，如果那时候被大梁独吞，那二国的力量就又不均衡衡，至少大梁会为了那点东西付出很多民生和精力，又会变得贫穷。只要贫富差距变大，就还会有战争的，只有各国势力均衡，利益相关才会和平。”
“我记住了。我会努力维护好咱们二国之间的关系的。战争太可怕了，倒霉的是无数百姓，得利的却只有那几个人。我绝不能让大燕的土地也如此荒芜，百姓也如此困苦。”
龙百晟的眼睛很亮，语气也很坚定。这是几个月来，凤十二第一次觉得他像个男人，像个流有皇家血脉的高贵男人。
好像战争已经停止，太平盛世已经到来一样，二个人的心情一下就开朗起来，也立刻就从早上的敌人又变成恩爱的小夫妻。凤十二拉着马，带着龙百晟一路有说有笑地向城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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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很美好，可惜现实依然是那么残酷。这座季城也不算小，可是城中还是那么荒凉，人口稀少、经济萧条，就连酒楼客栈也没有几家。
“相公我饿了，也累极了，腰都快颠断了，要不咱们就随便吃点吧。”
“饭随便吃点能吃饱，可是你看这几家客栈也太脏了。你能在这种地方凑合吗？要是不行咱们还找间民房，起码干净点也清静点。你也累了，要是方便的话可以休息二天再赶路。”
城里就三家客栈，一进门就挺脏不说，还基本都是大通铺，炕上连褥子都没有，龙百晟这小身子骨可睡不了。凤十二想着不如像在达城一样，找个人家住上一二天，即可以让他休息好，又可以补充些干粮准备出发。这里离仓京还有十来天的路程，他们的干粮已经基本吃完了。
终于在靠近官仓的街上找到一个小院子，院子不大，只有二间正房和二间厢房。房东是妯娌三个寡妇带着四个孩子住在前街的祖宅里，这里本是二房的院子，可惜去年战死后，这妯娌三人便带着四个孩子住到一起，这院子虽然没人住，但平时也打扫得很干净。
龙百晟是真累了，吃了二碗热汤面，也没提热水澡的事，直接就钻进被窝去会周公了。
“燕子，我看天阴得挺重，如果雨下得太大，咱们恐怕会耽误几天。”
“雨停了就走呗，这个时候能下多大的雨啊。”
“你啊。那官道什么样你没看到吗？一下雨那官道就全是泥，没泥还把你颠成这样呢，要是全是泥，又看不清路，把马陷进去没关系，要是把您给掉泥坑里可怎么办啊。”
“你这话说得也对，可就是听着不舒服。你是不是特别想把我扔泥坑里啊？”
“这个嘛想想就行了，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要是您又病了，我还得侍候您。这里太穷了，只怕连口顺口的吃食都不好找。睡吧，有事叫我。”
凤十二给龙百晟盖好被子后，和衣躺到大炕的另一头。这几天她也很累，很快便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窗外下起大雨，雨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其它什么声音。凤十二看了一眼龙百晟，这小子一动也不动。真是位爷，吃得饱睡得着。
翻个身刚要接着睡，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巨大的闪电，紧跟着一阵天雷滚滚而来。凤二十暗叫一声不好，这么大的雷声，肯定会把龙百晟吵醒的，今晚弄不好自己也没法睡了。
“十二，十二你醒了吗？刚才的雷声真吓人。”
还没等凤十二回答，龙百晟竟然从炕头爬了过来。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紧跟着一串天雷震得窗户都嗡嗡直颤。这个季节有这么大的雷雨还真是少见。
“王爷不会怕打雷吧？睡吧，还有我呢。”
“我原本是不怕的，梁城的雷雨比这可吓人多了，我从来都是自己睡也不怕。可是听着这雷声心里总是有点慌。”
“王爷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是因为有我才让您害怕的啊。”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重承诺，绝不会害我的。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其实我醒一会了，总听着雨声里好像有哭声。”
“你是说你早醒了？每天你都睡得跟死猪一样，今天就下场雨而已。”
凤十二不觉笑了起来，这个龙百晟今天是怎么了，自己都没被什么声音吵醒，他却被吵醒了。不过刚才的雷声中确实好像还夹杂着什么声音，只是刚才自己并不清醒，也没有多想。
“这么大的雨怎么会听得到哭声呢，你是心有有鬼吧。好吧，你先睡，我守一会听听情况行不行？”
龙百晟的嘴撅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又一个大闪电夹着滚滚的雷声破空而来，吓得他抖了一下，赶紧拉着凤十二的手又钻进被窝。
雨下得很大，雨声也很响，不过再也没有雷电交加，窗外只有雨声。龙百晟看着凤十二，突然觉得这个臭丫头被自己骗得也挺惨，她明明什么都不会做，可是只要自己娇滴滴地叫她一声好相公，她就会为自己毫无怨言地去做这做那。可若是跟她来硬的，只怕凤阁大将军的骨气比谁都硬。
“睡吧，看着我干嘛啊？”
“好相公，明天我想吃点好吃的。”
“行，我去给你找。睡吧。”
龙百晟都快忍不住要笑出来了，早上还是你死我活的敌人，现在才叫了几声好相公，这臭丫头又没脾气了。刚要翻个身接着睡，忽然雨声中又传来若隐若无的哭声，哭声很惨，而且还夹杂着可怕的叫声。
“十二你听到没有，会不会是鬼叫呢？这城里这么荒凉，肯定有好多冤鬼的。你说它们会不会知道咱俩的身份，所以来吓咱们的？”
“别瞎说。它们活着的时候打不过我，现在都成了我刀下之鬼，更没什么可怕的。”
凤十二的眼中闪过极冷的光芒，龙百晟的心里一颤，他明明是想吓吓这个臭丫头，可是那眼神却是异常的坚定、冰冷，让他看着不觉有些心惊。如此镇定的凤十二让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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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静极了，龙百晟和凤十二已经走下炕。他们仔细地听着窗外的声音，漆黑的雨夜里若有若无的哭声和一阵阵嚎叫似乎真有恶鬼在人间作恶。
“别怕，我听着好像是哭声，只是这街上冷清得很，听房东大嫂说人不多。我想是想念亲人伤心的。”
“可是你听好像还有别的声音，听着可不像哭声。”
“刚才是闪电和雷声，现在雨下大了，风也大了许多，会不会是风声啊？”
凤十二说完又让龙百晟坐回到炕把，把自己的刀交到他手上，转身向门外走去。
“十二你要出去吗？”
“这么大的雨我才不出去呢。外边的门被风吹得这么响，我用草挤上点，这样没声音你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再说了，你是皇子，应该有神明庇佑吧。”
“我又不是高戎的皇子，这里的神仙应该不会管我吧。”
“怎么会不管你？救你的人都死光了，你不是活得还挺好吗？刚才就是哭声和风雨声，也许是咱俩心里害怕才会往那里想的。你听，现在好像连哭声都没了。”
凤十二停下脚步站在门口仔细地听着，还真是的。二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仔细地听着窗外的声音，除了越来越大的风声，还真是连哭声也没有了。
屏住呼吸又听了一会，龙百晟也开始怀疑那声音就是风声，不过他还抱着凤十二的刀不撒手，只是整个人已经重新回到温暖的被窝里。
“刚才是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啊，怎么听都觉得像鬼嚎一样，现在还真是只有风声了。”
“别多想了，自己吓唬自己有意思吗？之前我连哭声都没听到，是被雷声吵醒的。好了，雷声也没了，哭声也没了，这秋后的雨也下不了太长时间，我去把门掩好。”
凤十二很快把大门掩好，用柴草把门缝也填好。那种吓人的风声也跟着消失不见。她原本就没听到太多的声音，可是龙百晟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十二，我还是有点害怕。你这刀借我用用行不行？”
“行，拿着吧。我先不睡的，等你睡下我再睡。放心吧，明天早上咱们出去转转，这样你也安心了。”
“又要辛苦相公了。”
“行啦，睡吧。早上我心情不好，还惹王爷生气呢，下午才想明白，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只要王爷别生我的气，我少睡一会不辛苦。”
二个人一想到太平日子，竟然相对笑起来。从此他们可以不再是敌人，老百姓也终于可以过几天好日子，也许明天的天气也会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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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折腾，再加上心情不错，凤十二起得也很晚，龙百晟依然如死猪一般睡得很香，就连那把乌金刀也被他踢出被窝，丢到地上。
凤十二心疼得摇摇头，捡起刀轻轻擦拭干净，重新放到龙百晟身边。房东家很穷，这位乾王可吃不惯人家的早饭，虽然街道上都是泥水，凤十二也只能出去给他买早点。希望运气好一点，能买到点肉。
天气真好，太阳也很明亮，天空蓝得让人心醉。凤十二深吸几口气，怎么有些血腥的气味，真扫兴。刚走出大门，就发现街上很热闹。怪了，昨天这街上人挺少，怎么下了一场大雨，人反到多起来，而且三五成群地人们一边交头接耳，一边向街道对面围去。
街道对面一个破败的院门口围着许多人，官府的衙役把看热闹的人群拦在门外，那个院子明显许久无人居住。难道昨晚的哭声是从那里传来的？凤十二正在门口发愣，就见房东二嫂慌慌张张地走过来。
“凤哥，那院子里昨晚死了三个人。太可怕了，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二嫂，先进屋说吧。”
凤十二见她挺害怕的样子，应该有什么话要嘱咐自己。昨晚的哭声很奇怪，还夹杂着鬼嚎一般的声音，今早那里就死了三个人，这事还真有些奇怪。
“燕子快起来吧，房东二嫂有事找咱们。”
房东挺识趣地在院子里等着，凤十二忙进屋去叫龙百晟起床。这个小媳妇的胡子都长出来了，还得先处理干净才能见人。
“街对面昨晚死了三个人，没准就是咱们听到的声音。房东二嫂特别慌张，我觉得这事可不简单。”
“真有鬼吗？”
“有没有我也不知道，不过看外边那些人脸上都有恐惧之色，我想可能传得会挺邪的。”
龙百晟收拾整齐之后，凤十二才把房东嫂子请进屋。听着她面带恐惧地讲述这件奇怪又可怕的事情，二个人都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原来从入夏开始，每隔十几天、二十天就会发生一起可怕的杀人案，死的人有男有女，也有孩子，大部分是无家可归的乞丐，也有几个是城里的居民。这些人的心脏都不见了，大腿和屁股上的肉也都被割掉，所有人的死因都是被割断喉咙，全身的血也全被放光。
“听说晚上附近的人还听到哭声和可怕的鬼叫声，请了几拔道士和尚也不抓到那个恶鬼。昨天晚上也有人听到哭声，我是怕你们害怕，所以来看看。”
“那时候电闪雷鸣的，风又特别大，我们是听到些奇怪的声音，可都以为是风声呢，还真没往别处想。可是没过一会声音就没有了。”
“二嫂子，刚才您说死的人都是没有心脏和大腿肉吗？”
“是啊，那院子里都是血，可吓人了。因为下大雨，血水都流到街上了。”
“我说怎么一出门就有血腥味呢。那以前的案子官府有什么说法吗？”
“能有什么说法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恶鬼来吃人，唉，这世道真不让人活了吗？”
房东又嘱咐几句才离开。既然十几天才会吃一次人，凤十二和龙百晟也不觉得有多害怕，只是这种事听着新鲜，想着又真吓人。新鲜也好，吓人也罢，反正龙百晟的肚子饿了，凤十二也真拿他没办法。见他还躺在炕上耍懒，只好反身上街去给他买吃的。
人只要还活着就得吃饭，还总想办法要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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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季城暗夜
阳光很充足，似乎要把昨夜的惨案全部晒成灰。只有半天的时间，城中的街道大部分都被晒得不见泥水。只可惜出了凶案，整个季城都被恐怖所笼罩着。
凤十二可没想在这里多停，只等官道被晒干后就继续赶路。这个小城不太平，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人为的，虽然她不清楚这样杀人的目的是什么，但也不想卷入是非中。街头巷尾全是议论，她可没那么八卦，也不想打听这种事，买好干粮和午饭就向回走去。
龙百晟有银子，可她不会做饭啊，既然有房东呢，索性多买些东西，让那三个寡妇给做点可口的，还能让那四个孩子也跟着一起吃点好的。
背着一大袋子白面和一些青菜、调料刚走进院子，就听见房东二嫂正在绘声绘色地给龙百晟讲述着从夏天就开始的恐怖杀戮。
“二嫂，我不会做饭，这二天想麻烦三位嫂子给我们做饭。粮食和调料我都已经买好了，你们带着孩子也一起过来吃吧。”
“对二嫂，一起吃吧。您再给我们讲讲，这事也太邪了。凤哥，我听着挺像人为的。”
“可是衙门一点线索也没有啊。这都几个月了，人还是一个一个地死，就连是人干的还是鬼干的都没弄清楚呢。”
凤十二可不想为这种无聊的事费脑子。这肯定是人干的，只是官府破不了案，只能给自己找点借口。再说了，凤十二杀了那么多人，一年中有大半年都在死人堆里过日子，反正还从没见过鬼呢。
房东家里确实挺穷的，听到这二人只让做饭就可以白吃，先是很不好意思，可见龙百晟确实是真心的，再加上他又对那命案十分感兴趣，便答应中午全家过来吃饭。
这里不产水稻，街上更是没有卖大米的，这家人平日也很少吃白面，不过这三个寡妇做的面食还是相当香。龙百晟一连二天都没正经吃过饭，虽然只有青菜，可是听着小道消息、吃着大饼、喝着小米粥，这顿饭吃得还是很香。
“嫂子，我们一路从务城赶来，路上还走错了路才绕到这里。这几天实在是累坏了，又赶上下雨，我想官道肯定也没法走。您看我们在这里歇二三天，能不能麻烦三位嫂子每天给弄点顺口的吃食。你们放心，东西我们自己备。”
“小哥怎么还说麻烦呢。你们住这里还给房钱呢，我们不麻烦，一日二餐肯定让你们吃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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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大家又聊了会天，房东一家七口才离开小院，龙百晟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这位王爷啊，也不知是一直就这么八卦还是给凤十二当媳妇的时间太长，真把他自己当成泼妇了。
“十二你觉得这事怎么样？”
“我还真没空想这案子。告诉你啊，我去市集转了一圈，这季城竟然没有买肉的。您交待我的事还没办好呢，我哪有那功夫去想一桩杀人案啊。”
“人命关天啊。这季城不会连个肉铺都没有吧？”
“有是有，可惜咱们这种过路的买不着。吃得起肉的人太少，所以这种东西都是有钱人家事先订好的，我又去得晚，连下水都没剩下。”
“好相公，你看我都好长时间没吃到一口顺嘴的了。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啊？”
“想到一个办法，就是那法子有点累。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敢不敢吃那东西啊。”
“什么东西啊？我可不吃人肉啊。”
“你敢吃我就敢宰了你。没天理了是不是？你堂堂皇子连人肉也敢吃。行了，告诉你吧，还记得咱们来时的荒地吗？那种地方有大田鼠，个头又大还全是瘦肉。。。”
“你说吃耗子？凤十二，你这安的是什么心啊？你是不是要恶心死我？”
季城外的荒地里有许多大田鼠，这东西经常是一窝一窝的，以前行军打仗也会逮些下酒。它与耗子可不是同一种东西，味道也不错，棋九和棋五的轻功好，每次都能弄到好多。
龙百晟可没那个耐心，凤十二知道他对昨天的命案感兴趣，爱打听就去打听吧，反正她是不想管这事。行军打仗没问题，断案就算了吧，更何况衙门里有经验的衙役都没办法，自己连现场都没看到，怎么可能破案呢。就让龙百晟自己玩去吧。
留下龙百晟在城里打听，凤十二骑着马就出城去。运气还不错，找到一窝大的，一排陷阱下去就逮到八只大个的。晚看就入冬了，它们吃得还真肥，今天总算可以让那位爷吃到点晕腥。凤十二心里竟然还有些小得意。
“十二你可回来了，房东嫂子还没来呢，我一个人也挺没意思的。”
“快做晚饭了还没来吗？再等会吧。你看这个。”
凤十二怕龙百晟恶心，早就把大田鼠给收拾干净，只要下锅炖上就能吃了。
“这东西个头真大，还真不是耗子。看着不错，真的好吃吗？”
“那当然。它的肉虽然嫩，也得炖些时候呢，要不咱们去找他们吧。反正他们也得吃饭，在哪做不行啊，趁着现在天还早，早点炖上也能早点吃。”
见到肉，龙百晟真是二眼冒光，赶紧拉着凤十二就向房东家跑去。只是出人意料的是，这家人不仅十分吃惊，还让他们赶紧回去。
“你们俩怎么这么晚还跑出来啊，现在谁还敢上街啊？”
“为什么不敢上街？就因为昨天的命案吗？”
“小哥您有功夫不假，可那吃人的厉鬼可厉害了。唉，我说一天给你们做二顿饭，那是指早饭和午饭。”
什么？
房东嫂子是好心，可是龙百晟和凤十二都认为这起凶杀案肯定是人为的。好在龙百晟脸皮厚，又有晚饭来诱惑这家人，三个寡妇总算答应尽快做好饭，让他们吃完就趁着天没黑赶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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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街上怎么都不见人影呢，原来如此啊，老百姓活得可真难。十二你说高戎能不能有所好转呢？起码老百姓能有个活路啊。”
“听说高戎争大位的几个皇子都差不多，相比起来太子爷似乎更有远见。可惜照现在这情况，高戎十年之内不会好到哪去。”
“还要十年？那这季城恐怕真要变成一座鬼城了。你说咱们三国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不知道。战争打了上百年，高戎、大梁，就连你们燕国在内也吞并了许多小国才形成今天的局面。如果谁都没力气了当然会停战，不过我想，这天下迟早有一天会合并成一个国家的。只是不知道那时候会是多少年之后。”
凤十二认为常山王的这个理论很有道理，国家衰败、民生凋落、百姓贫穷困苦都是因为国家统治者的欲望总在不断膨胀，所以他们要发动战争、抢掠别国的财富和土地。如果有一天只剩下一个皇帝，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他也就不再需要用战争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了。
“也许几十年、上百年，各国又有钱粮、又有人口、又有条件开始战争了，这个世界就又会循环一次现在的惨状。”
“那时候打成什么样咱们也看不到，还是先说眼前的吧。你说你吃了多少东西啊，也不怕消化不了？万一停住食再一受凉肯定又生病，我诉你啊，我可不愿意侍候你。”
“好相公，那个田鼠的味道真不错。我看那四个孩子听你说下陷阱的时候可认真了，估计明天一早就打算出城碰运气的。”
“这东西的窝里还有它们备下的粮食，那都是留着过冬吃的，就算他们捉不到田鼠，能找到几个存粮食的窝弄上几斤粮食也能果腹。很快就到冬天了，唉。”
“好相公，我还以为你对敌人不会心软呢。”
“他们只是普通百姓，怎么能算敌人呢？”
龙百晟晚上确实没少吃，好在天还没黑，又有凤十二这臭丫头陪着，索性在死气沉沉的街道上多溜一会消消食。风有些凉，街上只有他们二人，静得连声音都没有，这种肃杀冷清的感觉真不好。
龙百晟一边给凤十二讲述他打听到的各种传闻，一边跟着她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瞎逛，没走多久，他的心情就坏起来。若大的城市还没有到天黑的时候便已经是死气沉沉，就连城中仅有的那几家酒楼也没有传出半点欢笑声。
“这座城是完了。如果破不了案，居民吓也会被吓死的。”
“十二你说真的会是厉鬼吃人吗？听三嫂说和尚道士也请过，可就是不见效。听说开始死的几个都是乞丐，后来才有居民的，你还别说，这城里的乞丐还真不多，白天也没见几个。”
“你是说乞丐都死光了？这厉鬼就是冲着那些可怜人来的？”
“不一定。我是说乞丐也怕死啊，肯定都去别的地方了。对了，你说会不会是城里有什么人恨乞丐，所以才会杀他们的。也不对啊，昨天死的三个都是城里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