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乱世情二之凤十二

雪山飞鸿

188031718 发表于 2018-11-19 21:59
第一章 凤阁十二
大梁京城梁城的这个冬天格外冷，常山王雍靖琪身受重伤被从战场上抬回京城。他已经记不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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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飞鸿 发表于 2018-12-30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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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乾王府邸
一场极其隆重的法事在燕国的皇家御用寺院由住持大师亲自主持，虽然超渡的是梁国的将士，虽然级别极高，但是比起朝堂上那几位公子哥囚禁乾王的风波相比有些微不足道。
几个不懂事又极自负的公子哥竟然敢藐视皇家威严，公然带人持武器闯入皇子进京候旨的护卫队中，不仅敢绑架亲王、让他受了伤，就连他的护卫也受了伤。虽然这个护卫是凤十二和李和，但皇帝认为这是无视皇室威严，更重要的是，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让梁国抓住什么把柄。
这件事就如同一粒石子被扔进平静的湖面，水波只会一圈一圈地扩大。皇帝震怒，当时不容分说就杀了参与此事的所有人，现在那四位的全家也已经下狱，只要皇帝一个杀字出口，只怕会有上千个脑袋掉到地上。
法事已经做完，那些脑袋还没有掉，那些人也还被关在狱里。皇后的人没有一个为这些人说情，其他人不清楚皇帝的心思，也不敢贸然落井下石。龙百晟这几天也只能待在王府里不敢随便出现在任何人的视线里。
不过他和皇后可都没闲着。既然那些人保不了官职，皇帝又没有马上降罪，他们娘俩总要想办法保住一些人的性命。他们俩可不敢再有损失，好在皇帝与龙百晟谈过几次之后，也没有对他说要治重罪，龙百晟也多少看见点希望。
除了保住这些人的命，皇后和龙百晟表面上什么都没做，一个在宫里待着，一个在王府里住着，龙百晟每天都会进宫给帝后请安，任何臣子也不见。表面看是不动声色，可是就连魏国公都不知道，他们已经查出这次刺杀就是杨列给那几个人传的消息，更没人知道这娘俩已经按照凤十二的布置作好安排，只等氏郎来犯就可以取得最重要的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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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的春天来得早，柔和的春风把凤十二从回忆中拉回来，伙伴已经不在了，自己还活着就该好好地活下去。如果有一天可以打败高戎，他们知道了也会感到欣慰。
夜色刚刚降临燕京，凤十二便跟着乾王府的二个太监第一次走进龙百晟的王府。这座府宅很大，常山王府外的校场很大，王府的规格也是亲王中较大的一座，可是比起这座乾王府还是小了不少。可见燕国皇帝对这位嫡子的喜爱与器重。
凤十二跟着太监走过假山向湖边走去，怎么也该谢谢龙百晟，再说自己第一次进来，总该打个招呼。可是湖边亭子里灯火通明，龙百晟正搂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有说有笑，良辰美景又有美人相陪，凤十二停下脚步。
“将军怎么不走了？”
“现在去太不合适了，有些煞风景。反正我也没有急事，还是明天早上再说吧。”
小太监正有些犹豫，一个二十多岁派头十足的太监向他们走过来。这小子的身份很高，看这衣服和派头应该是龙百晟身边的人。
“奴才何青见过十二将军。”
“不敢，公公是王爷身边的人吧。”
“是，奴才是王府里的总管。将军若有差遣尽管吩咐奴才去做，娘娘身边的陈公公是奴才的师傅，对奴才有救命之恩。我师傅说了，能服侍王爷和将军是奴才的福气。”
何青说完便把小太监打发走，他亲自为凤十二举着灯笼。真没想到陈星会把最信任的人派来服侍龙百晟，当然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好，身边总要有自己人才方便，有些事确实也不方便让龙百晟知道。
“陈公公可有什么话带给我吗？”
“我师傅和祥云姑姑说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派人送过来。”
“太好了，龙。。。乾王看过吗？”
“王爷说跟您一起看。将军是回去休息还是有别的吩咐？”
“乾王正忙着，我就不去打扰了，我想去看看小启和李和。”
“是，奴才带您去。”
“不劳公公了，这里还需要您服侍呢。”
“我师傅说了，您的事比性命还重要。王爷这里有人侍候呢，奴才把您送过去再回来也不迟。”
凤十二愣了一下，陈星让他的徒弟来王府做总管肯定是经过皇后娘娘同意的，这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而且皇后娘娘也不傻，怎么可能这么放心自己呢？难道她放心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常山王。
这可真有些匪夷所思。算了，反正现在也要不遗余力地帮助这娘俩，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绕过这片小人工湖，有一个十分清雅的小院子，里边有一座二层小阁楼正好可以看到整个王府。
“将军，这里是赏月阁，以前是王爷读书的地方。这里环境非常好，将军您就住这里。您看墙外这片小院是临水堂，义王世子暂住在这里，李和还小又有伤，世子说给他做个伴。”
这里是特意留给他们三个的，与龙百晟住的内院隔着水面，虽然不合礼数，不过眼下也只能这样。李和也快十五岁了，估计等伤养好就会搬到外院去住。
听着何青介绍王府的情况，很快就走到临水堂，龙百启和李和见到凤十二都非常高兴。
“姐夫你可回来了，你住那阁楼上。一开窗就能看到我们，我有什么事找你也方便。”
“什么姐夫，以后不许这么叫我了。这里是大燕，您可是义王世子、皇亲贵胄。李和也不许再叫我老爷了。”
“行，那就把夫给去了，以后我叫你十二姐姐好不好？好姐姐快坐，何总管您去忙吧，我们说会话。”
这二个孩子见到凤十二都非常高兴，拉着她的手就坐到床边。李和躺了半个月，可还是不能起床。凤十二和龙百启索性坐在他床边。
“姐夫，皇兄说都准备好了，只等你回来教我们该怎么做。如果打氏郎我们俩也要去。”
“当然要带你们去，除了你俩，我还能信得过谁？这半个月朝中可是乱得够呛，你们俩没出去乱跑吧？”
“没有。他不能动，我也不敢出去啊，每天除了跟皇兄进宫请安，就是和他一起看书。”
“老爷，王爷说那些大臣还关在狱中呢，现在不能放出来，只要风声过去才能找机会救他们。”
“那些人对他还有用，所以必须想办法救人。”
“是啊。皇兄说这些人都是皇后娘娘给他找的，可是被杨列那个白痴给毁了。现在连朝庭都跟着乱起来。”
“有证据吗？”
“人证死了。不过是魏国公府的人，而且是杨列手下。皇兄说可能魏国公已经知道了，他说这不重要。”
能不能指证杨列确实不重要，而且留下这个证据才危险。既然魏国公有可能知道那就更好了，如果他听话还好，如果不识大体，就只能被牺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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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真好，凤十二睡得也很好，绕着小湖跑了几圈热热身，便在春风中练起刀来。可惜刚伸展开，龙百晟就打着哈欠走过来。
“十二起得这么早啊。你的刀法真不错，有空也教教我吧。”
“你没睡醒就被叫起来了吗？找我有事吗？”
“没有啊。昨天你回来去找我了？”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谢谢你，没想到你正忙着。对不起啊，应该跟大总管说一声的，害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谢什么啊。这可是我答应你的。住的地方还满意吗？”
“很好，风景也很好。你这王府可真大。”
“我只有这一间王府，所以弄得大一些。燕京城外有山有水，所以许多朝中大臣的府宅虽然小，可城外的别院比我这里强的可多得是。”
“燕国的富庶可见一斑。不过也说明朝中大臣过于安逸，只有你还知道居安思危。”
“对，因为我在梁城不敢安逸。你带我去高戎见识这半年，又让我明白许多事。要说个谢字，真应该是我谢你呢。”
龙百晟一来，凤十二也没法再练下去，收了刀跟着他向湖那边走去，远远地看见何青满面春风地迎上来。
“王爷，将军，义王世子正在等着您二位用早膳呢。”
“十二，这小子的脑子真好使，你让我们了解的朝臣和朝中的关系，他比我记得还快。对了，李和那小子也不错，你只管随便考他俩。”
“我这几天什么也没做。”
“没关系，我想你可能没这心情，有他俩呢。那事还没完呢，这几天只能委曲你在王府里住着了，等风声过后，我一定带你们逛遍燕京城。”
“那可谢谢王爷了。我也会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筹划的。”
很快就看见龙百启向他们招手，这孩子跑得还挺快，估计是跑得急了，正一边喘气一边打招呼。
“皇兄快点。姐夫我从那边跑过来的，迎春花都开了。”
“这里是乾王府，你叫我什么呢？”
“噢。姐姐该吃早饭了。这里的东西可好吃了，有好几种糕点是用鲜花做的，又香又甜。”
龙百启说完拉着凤十二就往里走。屋子里站着好几个宫女太监侍候着，凤十二一下就停住脚步，这里是燕京，龙百晟是乾王，不再是她的小媳妇，规矩总该有的。
“怎么了十二，这些你不喜欢吗？是小启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准备的，他不知道你喜欢那种。”
“不是，您是乾王殿下，他是义王世子，这里不是高戎。”
凤十二说完微微低下头。在这里龙百晟最尊贵，她凤十二按皇后的话说不过是这里的一个侍卫，地位自然很低，与李和兄妹一样。
“可你还是凤十二啊。现在不过是权宜之计，日后去打氏郎，自然要给你个将军的头衔，也会给你找一处府宅的。吃饭吧。”
“谢王爷。”
凤十二这几天其实只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身份。现在她不过是个卑微的王府侍卫，无论遇到谁都不能记得自己是大梁的凤十二。
这哥俩哪想到她心中的无奈，龙百启拉着她就坐在自己身边。凤十二正对着龙百晟，看着他总显得有些尴尬。真是怪了，难道是以前对他不好，怕他报复吗？不可能。
刚要动筷子，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十分亮丽的衣服，端着一小盘菜盈盈走进屋来。
“拜见王爷，拜见世子。”
“你来得正好。十二，她叫香茹，还是我没去梁城时身边的人呢。”
这位香茹姑娘正是昨晚与龙百晟喝酒的那个漂亮女人。她的身份虽然不高，却是龙百晟的女人。
“奴婢香茹见过将军。”
“不敢，姑娘快请起，凤十二可担不起。”
凤十二正不知道该不该给她行礼呢，没想到人家却先给自己施了一礼，弄得她不些不知所措，忙上前扶住。
“十二，我去梁城之后，母后就把她带进宫里。这么多年一直在母后身边服侍。因为我回来了，才又把她带回来。你们先下去吧。”
龙百晟把香茹拉到自己旁边，除了何青，屋子里的太监宫女全都退下去。屋子里的人对龙百晟来说都是最信任的人，感觉好怪啊。凤十二心中暗叹，自己为什么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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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很丰盛，大家吃得也很好。龙百晟十分正式地把香茹介绍给凤十二，也十分明白地告诉屋子里的每个人，除了他们四个，李和和李玉珍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从今天开始，他们就要拧在一起，不离不弃。
凤十二苦笑一声。拧在一起可以，不离不弃怎么可能。她是梁国的凤十二，为大梁争取休养生息的时间，为打败高戎争取更多的钱粮才是她来燕京唯一的目的。日后等龙百晟当上太子，她还是要回梁国的，不可能保他一辈子。
“怎么了十二？你又笑话我呢。”
“不敢，王爷想得太多了。”
“我可没多想。你这表情怪怪的，连小启都能看出来。你想什么呢？告诉我吧，好不好？”
龙百晟这半年来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又拉着凤十二的胳膊摇起来。虽然好相公三个字没叫出口，可是凤十二也拿他没办法，而且她也非常习惯他一耍懒就说实话。
“哎呀我说还不行吗。你别老这样。我是大梁的凤十二，每次听你说相信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姐夫是谁的凤十二有区别吗？反正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日后怎么样咱们也左右不了。只要二国不交兵，咱们就不会成为敌人。”
“对，不会成为你死我活的敌人。你看小启都能想明白，等你回了梁城，那时候再说那时候的事吧。好了，别为这个伤脑筋了，你留的功课我们都用心做了，还有一样今天进宫请安时带回来。”
“进宫还要带上我吗？”
“当然，父皇要见你。再说你也该谢谢母后吧。”
皇帝要见凤十二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她让燕国向大梁多交许多贡品，总要看看值不值得吧。也许还有一点可能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凤九和凤十三各带十万黑虎军驻扎冰城和积燃关，这对燕国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
龙百晟当然知道这二十万大军肯定与凤十二有关，还不要说凤十二在燕京，自己这个质子逃回国本身就足够梁国出兵的。所以可以说凤十二的安危直接关系到大燕的安危。他当然希望这个臭丫头平安无事，可是朝中那些大臣可不这么想。
燕皇要见凤十二还有一点，就是要让她自己说服朝臣。因为那件事已经造成朝局动荡，现在皇帝解决起来也非常头疼。如果这个臭丫头可以解决眼前的危机，那由她带兵去打氏郎和高戎才让人放心啊。
“十二，父皇没说怎么处理目前关押的人，不过母后说他们就算没用了，也最好能保住性命。有些人对我还是有用的，也能让朝臣看到我心胸大度。你有把握吗？”
“保住我自己是没问题。既然那些人对你还有用，我一定会尽力的。我知道你身边的人很少，你也很孤单。”
龙百晟拉着她的小手心里竟涌上一阵暖意。还有正经事要做，他和龙百启开始向她介绍朝中的情况，由于人物众多，关系复杂，也就着重介绍那几位皇子。五皇子辉王龙百旿的情报非常少，因为他从未参与过皇子之争，而且生母胡贵妃为人和善，深得皇帝喜爱，若不是射向凤十二的那支箭，他根本就不会进入皇后的视线。
情况少没关系，那是之前对他不够重视，现在开始防着他也不迟。没准他才是最厉害、最危险的对手呢。可惜朝堂上的帮手基本上全毁在杨列的自大和嫉妒中，不过这样也许更是一件好事，那些没用的家伙连天子之威都不放在眼里，今天不惹事，没准明天敢捅破天呢。
只要自己有实力，朝中的大臣们自然会紧紧地跟在自己身后，龙百晟并没有什么可悲观的，带着这些人在湖边想像着艰辛的未来。闲置了六年的乾王府一下就热闹起来，有女人，有孩子，对龙百晟来说，这里是他为梦想发奋努力的起点。
只要让他的大燕富强起来，只要永远也不会有季城的恶鬼，艰辛一点又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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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风波又起
燕皇的御书房里，七位内阁大臣正在向燕皇奏事，凤十二由一个太监领进去。燕皇并没有让龙百晟跟进来，他怕这个儿子维护凤十二会让朝臣心生疑意。
龙案上的奏章很多，皇帝听着那七个人的奏报似乎非常心烦，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不说，还不停地揉着太阳穴。让他头疼的事很多，一个小小的凤十二应该不算什么吧，再说龙百晟拐骗自己回燕京的事对大梁已经解决好。听说一季的粮食已经运往大梁，下一季的粮食也有一大半是给大梁种的。
凤十二突然想起高戎的百姓和荒芜的田地、村庄，甚至是那些日见衰败的城市。如果大梁继续掠夺燕国，也许在不远的未来，燕国也会不堪重负，成为下一个高戎。龙百晟的心里一定有恨，更有不甘。
想到这里，凤十二的心似乎被一把冰刀刺透，冻得她的手也变得冰凉。也许到燕国真的是个错误，也许会输掉自己的一切。死亡还是有些让人害怕的，尤其是死在刑场上。
皇帝头疼的事还真多，高戎要钱粮，大梁要钱粮，眼看南方的第一季水稻就要成熟，氏郎竟然出兵三万把与他们相邻的三个产粮县给占了。燕军十万人马被打得落花流水不说，那些百姓更是死伤惨重。
若大一个国家竟然被小小的氏郎抢走三个县，真是耻辱。不过这似乎与凤十二无关，只要给大梁的钱粮不少就可以。燕帝也不傻，自然不会饿死自己的子民来填补高戎和大梁这二个无底洞，所以他要凤十二也出些力。
出工不出力当然很不好，而且龙百晟正需要兵权，凤十二也正想好好培养龙百启和李和。再加上谢隆恩和钱大勇，保龙百晟当上太子可不是太难的事。
凤十二把凤九和凤十三陈兵冰城和积燃关的情况告诉燕皇，他们早就知道这二十万大军的动向。虽然凤十二没说明这哥俩也是防着燕国的，可是御书房里这八位可都是人精，马上就明白这个臭丫头的命比他们想得要重要。大梁竟然不惜二十万人马压境。
二十万黑虎军只怕一个月就可以从积燃关打进燕京城，只为了一个十七岁的凤十二吗？这可半点也说不通，除非梁帝看中的是龙百晟和他能带给大梁的粮食。
燕皇的心紧了紧，这半个月与他也谈过几次，这个老三很有见地，更有雄心，即不是妄自尊大，也没有夸夸其谈。雍靖琪把他调教得很好，凤十二带他去了一趟高戎更是带回来让自己都万分吃惊的信息。
儿子有如此雄心壮志梁帝绝不会知道，否则自己肯定连儿子的一件衣服也看不到。雍靖琪知道吗？他如果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培养他呢？燕国强大对梁国肯定没有好处，对他应该也没什么好处。
可惜除了对打高戎有些兴趣，这八个老狐狸没能从这个小丫头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他们问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放弃了，这丫头除了会打仗，唉，真是半点也不懂政治，根本套不出有用的东西。
凤十二对宫里的勾心斗角确实不太了解，不过这半年在高戎消息闭塞也确实知道的不多。虽然对皇子们和重要人物有所耳闻，但这个时候她也知道，该装傻时就要装傻。
在二个太监的带领下，凤十二离开御书房直奔皇后娘娘的寝宫。这娘俩已经急得坐立难安，见到毫发无损的凤十二走进来，总算松下一口气。刚行完礼，祥云就把太监和宫女全部打发出去，殿里只剩下皇后、龙百晟和陈星、祥云。
“皇上找你可有为难你？”
“回娘娘，皇上只是心烦氏郎。这次氏郞要帮王爷一个大忙。娘娘，十二想看的东西有吗？”
凤十二送皇后回宫时，请她务必要弄到近几年氏郞抢掠燕国的损失，包括时间、地点、抢走多少东西、杀害多少百姓、造成多大损失。这些都有记录，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样才不会给其他皇子考虑对策的时间。
“这箱子里全是。本宫也是第一次看到，不瞒你说，看着一年比一年大的损失，本宫这心就跟刀搅一样疼。”
“是啊将军，娘娘看得直掉眼泪，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十二，百姓无辜啊。你一定要打败氏郞。”
“娘娘放心，凤十二一定尽力。氏郞已经占了大燕三个县，第一季的水稻眼看就熟了，皇上也很心急。”
“十二，今年大燕很困难，你一定要帮我啊。”
龙百晟心里着急，又不自觉地拉着她的小手摇起来，还好他知道这是宫里。
“十二，母后说这些你要带回王府跟我一起看，母后已经告诉我内容了，还带回去吗？”
“带回去，王爷要把每一个数字都记下来，我也是。娘娘，十二想单独见陛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这不难，本宫来安排。”
“谢谢娘娘。咱们就各自准备，请您放心，凤十二一定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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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龙百晟和龙百启已经围着小湖跑完二圈，凤十二正带着二人和太监总管何青练功。自从把那箱资料带回王府，龙百晟便发誓一定要荡平氏郞，一定要强国强兵。香茹和李玉珍在一旁看着他们练功，大家都知道，龙百晟要为接下来的第一场胜利作准备。
刚刚吃过早饭，皇后便差人来传龙百晟进宫，今天没有早朝，因为连日操劳，皇后请皇上到百花苑赏花。一来放松一下心情，二来给凤十二单独见他的机会。只有让她说动皇帝，才会给龙百晟争取到兵权，才能让他培养出忠诚又可以建功的贤臣。
御花园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正站在皇后身边，凤十二一身宫女打扮，跟着祥云在龙百成身后低着头向他们走去。
“来十二，这是彩虹，与你同岁。晟儿去大梁那年她父亲战死在福州。她父亲原是皇上身边的侍卫，可惜只留下一个孤女，本宫就把她也接进宫，和香茹一起留在我身边。”
皇后刚说完，彩虹便向凤十二深施一礼。
“十二，彩虹前几天病了，母后说今天她跟咱们一起回去，以后让她照顾你我也放心。”
凤十二的自理能力有点差，龙百晟早就想找个能像凤七一样的人来照顾她，这个彩虹在母后身边这么多年被调教得很好，而且绝对是亲信。
除了彩虹，陈星还给凤十二挑了二个聪明伶俐的小太监。万事俱备只差兵权。恶人由凤十二来当，皇后和龙百晟要做的就是选好人手。他们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从此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一行人在皇帝到来之后又全部前往百花苑。这里占地很大，有各种名贵花卉和供应宫中的鲜花。皇后很喜欢这里，今天特意请皇帝来这里赏花，这里地方很大，又有可供休息的地方，正好可以让凤十二面见陛下。
皇上正在为出兵的事伤脑筋，朝中大臣主和的居多，武将虽有人不服，可也没人敢带兵出征。没想到老三不仅要亲自带兵，凤十二这小丫头更是给出兵找到绝佳的理由。
只要能打败氏郞，在梁国的协助下打败高戎也很有可能。皇后信得过雍靖琪，儿子信得过凤十二，皇上就不信大燕的文臣武将连个铁铮铮的大丈夫都没有。
他们谈得时间并不长，皇帝的心情确是大好，中午还要留在皇后宫中与龙百晟一起用膳。他可没想到，这么好的心情也在皇后的算计中，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只会把精力用在防备他们娘俩身上，接下来皇帝的举动只会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凤十二不方便久留宫中，带着彩虹提前出宫回王府。这二个人同岁，认识才一个时辰就十分投缘，拉着手有说有笑地带着一大车赏赐离开皇宫。刚到宫门口，就见龙是启骑着马向凤十二招手。
“你不是不来吗？怎么又在这里等着我？皇上在皇后那里用膳，燕子也在，你去请安吧。”
“今天放学早，是娘娘让我接你们回去的。这位姐姐是谁啊？”
“奴婢彩虹拜见义王世子。”
“彩虹以后和我住一起，她和香茹是好姐妹，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这二位公公也是。”
二个小太监一个叫陈福，一个叫陈贵，都是陈星精心为凤十二挑选的。他们见龙百启问，立刻跑过来给他磕头。
“早该找人来照顾你了。姐夫你身边没人真不行，也不总能天天让香茹给你收拾屋子啊。”
除了那张书桌，凤十二的屋子确实有些乱。重要的是她从来没为穿什么吃什么费过脑子，现在每一样都要自己来，有时候看着那些衣服都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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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坐在车里一路有说有笑，眼看就到王府了，马车却突然停下来。他们坐着乾王府的马车，怎么可能有人敢拦？凤十二抬起窗帘，看到竟是杨列骑着马挡在车前，他眼中只有蔑视，对凤十二的蔑视。龙百启的火一下就涌上来，眼神中竟闪出一道杀气。
高傲的杨列自然没有看到龙百启的眼神，他的目光只会轻蔑地看着凤十二这个该死的臭丫头。她现在不过是乾王府中的一个侍卫，自己随时都可以要她的小命。车里没有龙百晟，这个臭丫头和这个不自量力的臭小子应该吃些苦头，这样才能看清楚，他魏国公杨家的人可不是一般人。
“王爷今天怎么没与将军同游呢，我还以为是王爷带着你们出来逛逛京城呢。十二将军今日很有空啊，可否到我魏国公府叙叙旧啊？”
“杨列，我回府还有很多功课要做，十二姐姐也不方便自己去，改日我皇兄有空，我们再去府上拜会老国公。”
“哟世子也在啊。相请不如偶遇，正好我祖父也想结识世子，既然这么巧，不如一起吧。怎么，世子和将军不会怕我加害二位吧？”
龙百启还想回绝他却被凤十二拦住。这个杨列肯定有杀人的心，只是现在他还不敢，在魏国公府他若是敢下手，那正好连整个杨家也别想跑。
“加害二字从何说起？魏国公府怎么可能妄杀皇室宗亲。小启回宫这么长时间也没去拜见魏老国公，这次只是有些失礼。”
龙百晟回宫之后便去杨府拜会，只是龙百启看不惯杨列，找了个借口没有去。
“将军太客气了，我祖父常说将军胆识过人，可惜无缘结识，今天既然遇见，就不必推脱了。”
凤十二可懒得理他，更不希望小启现在就与杨家为敌，至少在龙百晟争到兵权之前不能翻脸。当然，如果杨家就要找死，凤十二可不怕他们，大不了就是荡平魏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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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公府可真气派，凤十二把龙百启和彩虹扶下马车，却发现一直跟在车后的陈贵不见踪影，只有陈福抱着一个大礼盒唯唯诺诺地跟在后边。见凤十二看着自己，忙跑上前来。
“将军有什么吩咐吗？奴才在这里侍候着呢。”
“没什么，娘娘赏的东西看仔细，别磕着。”
“是，奴才会小心看着的。”
杨列头也没回，轻哼一声径直向府里走去，陈福跟着马车和几个太监从侧门进府。凤十二依然拉着龙百启和彩虹的手跟着杨列向里走去，龙百启用力握了一下凤十二，他的眼神十分坚毅，而且透出对杨列的鄙视。
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子，手已经比凤十二的手还要大，那略微用力地一握让凤十二心里暖融融的。这个孩子是真正的男子汉，他希望可以保护自己。凤十二也想保护这个孩子，回报给他一个温暖又疼爱的笑容。
魏国公府的演武场还挺大，杨列并没有继续向里走去，更没见有人往里通报。凤十二心里冷笑一声，看来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是见不到魏国公的。好吧，既然找不痛快那就尽管来吧。
果然，杨列走进演武场就拿起一把宝剑舞起来，剑可真是好剑而且是极重的剑，杨家兄弟的力气可是真不小。可惜，这么好的剑却是这个白痴的。
“十二将军不练二下吗？”
“我的力气太小，这里的东西只怕没有我能用得动的。我挑挑行吗？”
“行，尽管挑。不如咱俩切磋一下。”
“好。这把刀可真不错。”
凤十二一边应付杨列，一边在架子上寻找合适的武器。可惜自己是女人力气太小，许多兵器对她来说都太重了。正心烦，忽然角落里一把暗红色的战刀跃进她的眼里。
这把刀的刀身呈现暗红色，手感不仅不是冰冷的，似乎还有些热气。这刀比她那把乌金刀宽半寸、长二寸，刀刃锋利无比，而且还有些韧性。
“将军好眼力，这把赤乌刀是当年我祖父荡平乌丰时得到的。只可惜这刀太轻，我们用着都不合手。”
“听说老国公年少时勇冠三军。”
“那当然，我祖父可是为大燕立下过汗马功劳。”
“是啊，可惜那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就连我父王都没出生呢。若是老国公晚生几十年，我父王也不用去高戎为质子了。”
魏国公杨润自幼练武、熟读兵书，二十五岁那年领兵将乌丰歼灭，大燕的版图空前强大。可是自从他三十岁那年中了氏郞的诡计，不仅损兵折将，就连他也身中巨毒被抬回京城，前后请了无数名医，养了七八年，才将体内的余毒清除干净。
从他受伤之后，大燕与氏郞一直互有胜负。他的大儿子杨工显甚至把氏郞打进山林好几年都不敢露头。但是自从杨工显战死，大燕就再也没有打败过氏郞，到现在甚至都无人敢战。
魏国公的二儿子，也就是杨列的叔父杨工佩也是一员猛将。可惜他大哥战死之后，他也被打残双腿，虽然捡回一条命，却再也不能骑上战马为国出征。他只有一个小儿子杨创，听说从小就十分聪明，深得杨润喜爱，只是这几年一直在外游历很少回家，就连龙百晟也只知道他聪明、武功高。
凤十二看着杨列的脸色越来越沉，知道龙百启轻轻一句话却戳中他的痛处，他眼中的杀气也是越来越浓。在他眼里一个还是孩子的义王世子根本就可以忽略，凤十二看着他，心里也泛起杀意。无论是为了龙百晟有绝对的尊严，还是为了保护龙百启，眼前这个可以世袭魏国公的杨列都必须死。
“你这傻孩子，义王不去高戎又怎么会遇到你母亲？不遇到她，哪会有你啊。”
凤十二把龙百启叫过来，这把赤乌刀她很喜欢，让龙百启试了试。很好，等他再长一些，再长壮一些，用这把刀正合适，也一定会很威风。
没白来一趟，反正也与杨列结下仇，估计整个魏国公杨府也不会有人对自己有好印象，这么好的刀，不拿白不拿，不要白不要。凤十二把刀握在手里，心里惦记的除了杨列的命，还有魏国公府的权力。他们如果握不好这权力，或是握得太紧，根本不把龙百晟放在眼里，那干脆一并收下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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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魏老国公
杨列的武功不低，人长得又高又壮，力量也比凤十二大许多。在他眼里，这个臭丫头根本不堪一击，因为他早就把那天遇袭时，凤十二一人斩杀的敌人比他们十七人杀的敌人还要多这件事给忘了。
凤十二当然不会轻敌，杨列的武功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是他的力量却是自己无法相比的。想打败杨列这种自大的人就必须让他失去自信，这种人很自大，可是接受打击的能力却是极差的。
随着凤十二的攻势越来越凌厉，杨列眼中的杀气也越来越重，他的长剑招招都想致凤十二于死地。只是他太小看凤十二了，她的步伐非常灵活，体力也很充沛，就连刀法似乎也很高。更让他心烦的是，自己身上那几处伤都比她重，这些日子虽然一直在静养，可是现在依然有好几处已经裂开。
该死，怎么把身上的伤给忘了。每动一下都会有好几处伤口疼得他直流冷汗，可是这个臭丫头似乎根本就没用全力，脚步依然灵活，手中的刀也总在自己的上半身乱晃。最让杨列无法忍耐的是，凤十二的眼中似乎只有对他的蔑视和嘲讽。
“将军的伤口裂开了吧？要不就到这里吧，我肩上的伤已经裂过一次，如果不小心再裂开就不容易长好了。”
“姐夫你没事吧？都懒我，我把你的伤给忘了。”
“这点小伤算什么？十二将军还怕疼吗？”
凤十二当然不怕这点小伤，而且她的伤确实比杨列的轻多了，现在她只想激怒杨列，顺便致他于死地。
“混帐。你这一身糙皮怎么敢与十二将军千金之躯相比？”
凤十二正要动手，忽听廊子下传来十分浑厚的骂声，一个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的高大老人站在那里怒视着杨列。他身后那人五十岁左右，双腿齐膝而断，也坐在轮椅上看着杨列直摇头。
杨列看见这二人，立刻放下手中的长剑跑上前去向二人施礼。想不到凤十二竟然这样与魏国公杨润见了面，他身后那人应该就是他的二儿子杨工佩。这个老头为大燕争战八方，身上的杀气老远就能感觉到，尤其是那二只眼睛不怒自威，一般人都不敢正视这个老头。可惜凤十二不是一般人，她比他更高傲。
“十二将军光临我杨府真是荣幸。”
“不敢。义王世子受杨将军之邀来府上拜会，十二只是随世子爷来的。”
凤十二可没接杨润的话，没想到这老头也没把龙百启放在眼里。行啊，那干脆连锅端吧。
“这位是义王世子？请世子恕罪，臣老眼昏花竟然没看出来。”
这老头也不知是真是假，竟然真的躬身向龙百启深施一礼，就连杨工佩也有些慌乱，忙跟着施礼。
“老国公快免了吧，这小启怎么敢当。”
龙百启心里对杨列有怨气，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杨家人面前露出半点怯意。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更知道就算自己没权没势，只凭自己是当今皇帝的亲侄子，这些人就算功劳再高也只是他龙家的臣子。
杨润和杨工佩都是一愣，这孩子才十二岁，不要说他只是个在仓京做质子的孩子，朝中有多少公候将相都不敢直视杨润，都要在他面前低头。这孩子是无知者无畏吗？不是，他眼中明明有不屑和恨意。杨家人怎么可能招他恨呢？
杨润看了一眼杨列，他的眼里只有慌乱，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心虚地迅速低下头去。
“世子与将军是请也请不来的，先请到里边用茶吧。”
“那就叨扰了。只是来得匆忙，连礼物都没准备，实在是失礼。改日我与皇兄一起来，一定求皇后娘娘给我备份大礼，到时候还要请老国公多指教呢。十二将军说有朝一日打败高戎，就可以把我父母接回来了。”
“将军还要打高戎？”
“杨将军没跟您说吗？我们走的时候，十二将军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我父王说的，她说打败高戎就可以接他们回宫了。”
杨润看着十七岁的凤十二和十二岁的龙百启，就连他都没想过去找高戎的麻烦，这二个孩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口气。难道。。。这根本就是龙百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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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刚走进正堂尚未落座，忽听传报乾王驾到，看来是怕魏国公府伤了凤十二啊。杨列口中从未说过凤十二半个好字，他的眼里现在只有妒忌。杨润和杨工佩又对望一眼，这凤十二绝不是杨列口中的凤十二。
“外公，小启来过吗？”
“皇兄，我和姐夫都在呢。”
龙百晟哪等得急传报，早就跑进来。龙百启听到声音也很高兴，拉着凤十二转身就向外跑出去，今天可没给亲爱的姐夫丢脸。
“没事吧？你没给。。。外公，二舅，小启没惹事吧？”
龙百晟嘴里问着龙百启，眼睛却看着凤十二。这臭丫头怎么一点也反应也没有啊，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没表情总比生气强，龙百晟的心也总算放下来，不能这么早就跟杨家翻脸。
“看你急的，我请世子来喝杯茶你紧张什么？”
“小启这孩子没什么规矩，又老爱跟大表哥抬杠，我怕他胡说八道。”
“什么叫抬杠？按说列儿也是他的大表哥呢，怎么会跟世子生气啊？列儿你先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吧，我们聊一会。你啊，若不是十二将军手下留情，你又得养上一个月的伤。”
杨润父子是看了一会二人比武，所以早就看出来凤十二没用全力。如果不是杨列过于丢人，他们也不会出来制止的。
龙百晟见杨列离开，并不急着往里走，他从宫里还带着太监和宫女，等他们全跟进来，却让杨润先把下人全部屏退。
“外公，大表哥与十二和小启有些误会，小启还小，请表哥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母后，您跟外公和二舅说吧。”
龙百晟说完，微微低下头，让祥云扶着宫女打扮的皇后屋里请。等其他人都离开屋子，皇后才露出本来面目，她长出一口气，向杨润走去。
“父亲可安好？女儿怕是有一年多都没见到父亲了。”
别说凤十二和龙百启，就连杨润父子都没想到，皇后竟然敢乔装出宫。只为一个凤十二吗？这丫头功夫不错，胆识过人，可她毕竟是梁国人。难道有别的原因？比如因为杨列。
“娘娘出宫太危险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嘱咐臣的？”
“父亲就是父亲。列儿对十二和启儿的误会很深，当然启儿也不对，列儿毕竟是兄长，你以后不许再对大表哥这样听到没有？”
“是，小启记住了。”
皇后并没说是什么误会，但杨氏父子都认为是他们遇袭使凤十二受伤的事。听杨钊说似乎是因为杨列没有听从凤十二的安排，是她只身斩杀二十多敌人，才使龙百晟没有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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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屋里都是本宫最信任的人，包括十二。因为雍靖琪这几十年从没对本宫食言，所以他一定会让十二真心帮晟儿的。”
“外公，表哥可向您提过高戎是什么样子吗？我们遇袭前他对小启说大燕处处繁华，可是梁国要走二季的粮食，高戎要一季不够还要来抢，如今氏郎都敢抢咱们的土地，这繁华还能维持几年？”
“所以你想先打氏郎手握兵权？”
“对。打氏郎、打高戎。十二，如有可能，我们会与大梁结盟。这个乱世只有达到某种平衡才不会再打仗，百姓才可以休养生息、过太平安稳的日子。你信我。”
“我当然信王爷说的，您在高戎说过好几次了。”
“你打算怎么拿到兵权？”
“老国公不必心急，再过几日，凤十二会当个恶人，给乾王殿下先要十万人马练练手。”
“父亲，咱们是至亲且不说，氏郎杀我子民，害我二个哥哥的仇一定要报。只是十二是个女孩子，列儿对她又有些成见，只怕大殿上不能配合她。”
“我杨家不止杨列一个人。他是杨家子孙，可杨家还轮不到他做主。”
杨润的眼睛立刻变得深不见底，就连皇后和龙百晟都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二人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凤十二突然发现这个老头很厉害，杨列这些日子根本不见踪影，一定是他鼓动那几个傻子的事被老头知道了。杨家也一定把所有可能牵扯到他们的人和事都处理干净。
这个杨润七十多岁快八十岁的老头，竟然还是如此厉害，就连皇后都被他的气势压下去。凤十二看着龙百晟皱得不太明显的眉头，心里竟然有些不服气，这样的臣子可不好对付，就算为了龙百晟吧，这个恶人还得再当下去。
“十二与杨将军可能有些误会，既然老国公能做主自然省去许多麻烦，日后还得请老国公多担待、多提携十二。”
凤十二的脸上只有微笑，她的眼中却带有一丝嘲笑。杨列做不了杨家的主吗？他可是杨家的长房长孙，目前是魏国公世子，在朝堂上能代表杨家的明明就是他。
除了龙百启，屋里的人都暗自吃惊，尤其是杨润。别说这个从小看大的外孙子，就连他的父皇也不敢对杨家有半分嘲笑，为什么一个只打过四年仗的小臭丫头竟敢有这种眼神？
“十二将军客气了，只要能帮助乾王富国强民，我杨家纵然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老国公不图回报，真正的国之栋梁，凤十二万分敬佩。虽然咱们各为其主，但都是希望乾王殿下能有所作为。”
“十二你不用总提醒我。母后，外公，二舅，我想信十二就像相信外公一样。天下对我最好的是母后，天下真心帮我的除了外公和舅舅，还有一个凤十二。”
杨润的眼神很可怕，可是凤十二这臭丫头不仅没有半分惧怕，竟然一直都这样面带微笑地看着他。龙百晟心里很紧张，就连手心里都全是冷汗。这个臭丫头是没事找死吗？她这是哪根筋又没搭对啊。
“父亲，雍靖琪的为人本宫信得过，梁国内忧外患也很严重，晟儿回来这事确实也要给梁国一个交待。好在遇到十二将军把他平安带回来，现在又要帮咱们打氏郎收复失地，本宫也信得过她。”
“看得出来将军为人磊落。好，老夫必定倾杨家之边协助将军。这大燕的江山社稷比我杨家重要，我大燕万民更比我杨家重要。殿下，创儿在外游历许久了，我会让他回来帮你的。”
杨创。凤十二突然有些兴奋，不知道这个杨创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凤十二把自己的计划向杨氏父子说清楚，他们会留下杨列让杨钊去配合自己演一出戏。十万兵权对于龙百晟来说不等于胜利，凤十二只是要带着他的人打胜仗，一场接一场的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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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不能在宫外停留时间过长，商量完正事就带着祥云急匆匆回宫去了，只留下龙百晟三个人又喝了口茶才离开。
刚走到演武场，杨列也追出来，他还是不死心。杨润父子看到他都有些恨铁不成钢，尤其是杨润，那张老脸立刻就拉下来。凤十二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杨列不是找不痛快吗？正好再给你们添点堵。
“杨将军还亲自来送。今天想必是没打过瘾吧？十二也觉得不尽兴，要不等哪天将军养好伤，我也吃饱饭，咱们再比试一次如何？”
“好，咱们一言为定，杨列再向将军讨教。”
“老国公，刚才十二用的那把刀非常好，那刀也不重，我看放在角落里都有些灰尘了，想必是三位将军力气大，用着太轻了吧？”
龙百晟虽然不知道她用的是哪把刀，可听这口气明明就是向人家要呢。她刚才竟然敢说各为其主，现在又要人家的东西，这臭丫头是给饿晕了说胡话呢吗？
“十二你那把刀不是很好吗？”
“是挺好的。可是你没看见刚才我用的那刀也很好。”
“既然十二将军喜欢，又是第一次来我杨府，列儿去把那把赤乌刀拿来送给十二将军。”
杨润脸上的笑容看着还是那么慈祥，可是当龙百晟听到赤乌刀三个字时，那脸色绝对比杨列的脸色还要难看。这把刀可是杨润一生最大的自豪。
“外公不可。十二，这刀你不能要。”
“那刀放在角落里，纵然它有再荣耀的过去，现在也没人用它，何必要让宝刀蒙尘呢？凤十二多谢老国公赏赐。”
那可真是把好刀，凤十二可不怕得罪杨家。反正早就把人家得罪狠了，不再乎多要他们一把刀。看着杨列都快瞪出血来的双眼，凤十二笑得很开心，接过刀的那个瞬间，龙百晟第一次见她笑得像个天真的少女。本该是花一样的凤十二，偏偏生在这个乱世，又偏偏要卷进这场残酷的权力争斗中来。
总算回到王府，龙百晟这一路都没敢和这臭丫头说话，她握着那把刀基本上是笑了一路，若是打扰了她的好心情，只怕王府上下都别想有好心情了。
“十二你饿坏了吧？马上就开饭。你至于这么高兴吗？我这心到现在还跳得厉害呢。”
“是啊姐夫，我都快撑不住了。看着魏国公的笑脸更害怕，彩虹的手一直都在抖。”
“你们当然怕他，可我凭什么怕他？对手越强就越不能怕，人都有弱点，你有我有，他杨润也有弱点。”
凤十二这话说得很对，可她那弱点真让人哭笑不得。龙百晟哪敢惹她不高兴，强挤出一丝笑意点点头。
“那你非要这把刀有什么用吗？”
“这么好的东西放在一边不用多可惜。”
凤十二说完把刀拔出来在屋里练了几下，刀是好刀，刀锋过后一道道暗红色光芒一点也不比乌金刀的光弱。
“小启你基本功差，力量也不是很足，这刀送你，不要让它蒙尘，总有一天你会比这刀还耀眼。”
“送我的？姐夫你得罪杨家就是为了送我这把刀吗？”
“我得罪杨润了吗？他看着杨列的眼神明明就是恨铁不成钢。他很明白，无论昔日的功劳有多大，今天的荣耀都是皇帝恩赐的。无论是谁胆敢冒犯皇帝的威严都是死罪。那几家到现在还没死，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命还有用。”
“十二你会杀杨列吗？”
“他不该死吗？今天就想杀他，可惜杨润来得太早。杨列要是再敢胡来，我相信用不着我出手了。”
“十二我心里很难过，因为他说杨家不止杨列一个人，那口气似乎是放弃杨列。这个老头也太狠了吧，那可是他的亲孙子啊。”
“上有国家利益，下关家族存亡，牺牲在所难免。对不起，这都因我而起。”
“十二，我认识你半年多，从没见你像今天这么高兴过。你后悔跟我回来吗？”
“你后悔把我骗来吗？咱们不过是各为其主。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我只有感激你。你让我看清这个世界，让我想明白该做什么，现在又告诉我什么该舍，什么才是得。”
没有舍哪有得。龙百晟知道自己要舍什么，更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牺牲的一切都值得。可这个花一样的少女能得到什么呢？她这样做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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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重披战袍
京城中的禁军由皇帝亲自撑控，一连五天这支最高规格的军队把京城搅得人心惶惶。凡五品以上官员的家全由这支军队驻扎、把守。没人知道为什么，更问不出所以然。
这些大兵全是不由分说便闯进官员家中，只是并不进屋，就在院子里一站。如果有人不让进或是敢出言不逊进行阻拦，这些禁军直接就举刀砍人。当然，他们并没有真杀人，也没人去找死，被打一顿也就老实了。
燕京城中的百姓生活并没受到影响，可是那些家中十二个时辰都有禁军把守的官员们的日子可是真不好过。第二天就有人进宫告御状，可惜皇帝一连五天不仅没上早朝，更是谁都不见。
乾王府中龙百晟和凤十二也做好准备，几个人正在试穿明亮的盔甲。
“姐夫可真精神。看我这身合适吗？”
“合适，小启是义王世子，只有更精神。尤其是这把刀啊，比十二的还好看。好相公你偏心，我也想要一把好刀。”
“以后我给你找把好剑。你这身份用剑才配嘛，是不是小启？李和你那眼神用不着这么哀怨吧，怎么学得跟燕子一样啊？放心，我想着你呢。”
“没有，我就是担心不能跟您一起杀敌。”
“傻小子。就算明天父皇给我十万人马，起码也要准备小一个月。落不下你的。”
“真的吗？王爷我不用好刀好剑，只要能跟你们一起去就行。起码我会做饭、洗衣服，还能给您找资料呢。”
“好，你就跟在我身边，让小启跟十二打去吧。咱俩只管给他们做饭洗衣服。相公你说好不好？我保证乖乖听话，你让我去哪我就去哪，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小启也要听话，咱们只是去练练手，下次再带上有用的、能用的，那时候一定能把氏郎灭了。”
“好相公下次我也去，你可一定要带我去。”
“只要你那时候还不是太子，我也还活着就一定带你去。”
“呸呸呸，你一定会活着的，我可不想当寡妇。”
龙百晟又变成凤十二的小媳妇，趴在她的肩膀上晃着她的小手。她的盔甲真好看，透着英俊、透着高傲，更透出她别样的美。
四个人正说笑，香茹、彩虹和玉珍拿着水果走进来，虽然知道他们在高戎的一些事，但每次听到龙百晟叫凤十二相公时，香茹总是偷偷地笑。只有彩虹还挺喜欢凤十二这个小相公的，有时也会跟着李和和玉珍叫她老爷。
“老爷和世子可真精神。王爷怎么不穿上试试？”
“十二偏心。你看我腰上少了一样厉害的武器，穿上也没他俩精神。”
“等咱们凯旋回来，你要什么样的宝贝皇上都会赏的。”
“十二你说咱们能赢吗？一定要收复失地，就算损失大一些也在所不惜。”
龙百晟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回宫这么长时间，他这个乾王府一直很冷清。虽然是嫡子，可惜还没进京城，势力就被砍掉一大半，重要的支持者不是送命，就是等着送命，身边除了这几个女人和孩子，就只有杨家。可是现在连他自己也不太信任杨家了。
“你也觉得孤独吗？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是你现在这样，我想我家王爷也没想到。如果这次还没人敢去，你就带着谢隆恩他们还回梁城吧，我家王爷会想办法的。”
“我不会躲的。如果这样都没人敢去打氏郎，那我大燕真的气数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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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晴朗的清晨，龙百晟睡得很好，起得也很早。今天早朝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只有打败氏郎才能让这个国家看到希望。
一连五天京城里已经乱得鸡飞狗跳，皇帝谁也不见，什么都不听，上朝的大臣们早就被禁军吓得够呛。今天终于可以面见皇帝，总要问个清楚、说个明白。
朝堂上的气氛可不轻松，许多位高权重的大臣全是用质问的口气上表，皇帝高高坐在最上边，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这些臣子，他心里恐怕此时也只剩下冷笑了。杀几个不懂事的公子哥，对下边这些臣子还不够，他们还不知道这天下是谁说了算。
龙百晟站在殿下，听着大臣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半诉苦半质问，真恨不得冲上去抽他们一顿。大燕的朝堂上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来指责皇帝？看来自己要做的不仅是打败氏郎和高戎，还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诸位臣工的牢骚可是真不少，朕没想到你们的怨气这么大。好啊，很好。你们对朕竟然这么不满。”
皇帝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调也不高，就连眼神都没有变化。只是大殿上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一股无形的恐惧正一点一点地从每个人头顶依次向后传去。
今天早朝的人还挺多，就连许久不上朝的魏国公杨润也在其中，而且他是第一个发牢骚的人。听说魏国公府的护卫与禁军发生冲突，最后竟是禁军将几名护卫绑走才算了事，为此，魏国公还去皇后那里告状，只是皇后亲自出面也没把人给放回去。
除了魏国公，皇帝最疼爱的大女儿长曦公主的驸马被禁军打伤了，刚才还半气半哭地向皇帝诉苦，现在也低着头不敢出声。自从龙百晟在梁国失去音信，这位老丈人的脾气就变得十分古怪。这次龙百晟被囚的事更是说杀人就杀了一百多人，剩下那些人还关在狱中，就连他的父母家人也还被关着，谁敢提一个字，立刻就给脸子看。
天威难测啊。朝中的臣子们一个一个都不敢出声，也全在后悔没事跟着魏国公和驸马瞎起哄。皇帝明显是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朕的禁军去各位臣工府上是杀人了还是抢东西了？不过是禁军到你们府上站了几天，你们的怨气就这么大，朕的福州府都被人抢了，你们怎么不急啊？”
皇帝的声音一下就高了起来，吓得殿上的朝臣们全是一哆嗦。氏郎占了三个县，朝中一直就没人敢说出兵夺回失地，皇帝也没多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见皇帝气得直拍桌子，这些臣子们忽拉就跪倒一大片，紧跟着，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殿里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陛下请息雷霆之怒，臣大梁凤十二愿替陛下分忧。请陛下赐臣十万人马，臣愿领兵出征，为陛下夺回失地。”
凤十二清脆的声音可真好听，她站在大殿的最后一排。按说她是没有资格进殿的，可她今天的身份不是乾王府的护卫，而是大梁黑虎军正四品的怀化中郎将。
“陛下向我大梁称臣，如今受外强侵扰，臣为陛下分忧也是为我大梁皇帝分忧。”
凤十二不过是个小姑娘，而且还不是大燕的臣子，这话说得轻巧，可是跪在地上的人可有脸上挂不住的。但他们也不敢说话，因为朝中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二十万黑虎军可不是吃素的。
“陛下，臣杨钊愿领兵为陛下分忧。”
“杨将军不要逞一时之气，氏郎抢掠大燕也不是一天二天了，将军何必要与凤十二争这一口气呢？”
杨钊本来就嘴笨，再加上事先安排好的，他心里虽然有些不服，可也不敢瞎说。大殿上只听着凤十二带着轻蔑地口气细数这几年氏郎入境抢夺造成的人员损失和财产损失。
不要说杨钊和这些朝臣，就连皇帝都没想到这个凤十二竟如此细心，准备如此充分。看来儿子骗来的这个大活人确实值那么多钱。
“凤十二，这些数字从何而来？”
杨钊也被这些数字吓着了，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自己的国家竟被人欺凌至此。
“杨将军是生气还是心痛？禁军不过是站岗，各位都气成这样，可氏郎的士兵在大燕烧杀抢掠的时候，各位怎么视而不见呢？就是因为离得太远听不见他们的哭声吧。到现在都没人敢去打一仗吗？”
“陛下，臣曹士松愿与杨将军同往，为陛下分忧，为百姓家人报仇。”
“士松，你曹家的人死得太多了。”
“陛下，臣的父兄叔伯全都战死了，蒙陛下垂爱，臣这根独苗一直在京中衣食无忧。可臣不怕死，求陛下恩准，让臣去与氏郎拼杀一场。”
这个曹士松原是福州知府独子，前几年氏郎攻入福州府，曹家满门二百多口人全部战死，只有他因进京公干才幸免于难。皇帝念其一家忠烈，在京城给他谋个差事，可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跟着杨钊一起请战。
凤十二看着这个二十七八岁的清秀男人，她深信龙百晟真的可以不用依靠杨家，他做太子也一定会有更多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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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权对于争大位的皇子们至关重要，可是除了龙百晟，真的没人敢去带兵。其他皇子们只能期盼这位刚回宫的三皇子乾王殿下大败而归，最好是一去不复返。
凤十二的身份特殊，不过燕皇还是给她加官进爵。她是梁国正四品的中郎将，现在需要她带兵去收复大燕的失地，竟直接封了正三品的虎威大将军。退朝之后，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龙百晟和杨钊都不敢问，跟着她向天牢走去。
天牢里关着兵部尚书海威一家，定威候桂尚喜一家，礼部侍郎尤若喜一家，还有驸马督尉、龙百晟的大姐夫迟旭康一家。海威的二个儿子海洪和海涌一个死在凤十二刀下，一个死在皇帝刀下，现在他已经是个废人。凤十二只看了他一眼，便命人把这四家一百多口人全都提出来，她要给龙百晟再找几个忠心的臣子。
凤十二看着这群人站在院子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她的目光落在桂尚喜的小儿子身上。桂屹的生母是桂府一个舞妓，身份卑微，可是人却很聪明，从小对这孩子管教很严。这娘俩在桂府的地位不高，但是桂屹的为人和才智在京城里还是小有名声。
“我是谁你们都知道吧？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们，我没死，我要去打氏郎，有人敢去吗？”
凤十二就说了这一句话，她坐在高高的书案后观察着所有人。除了海威一点反应都没有，其他人都很吃惊，就连女眷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凤十二。大家的反应还挺大啊。
“小人桂屹愿戴罪立功，随将军讨伐氏郎收复失地。”
很好，不怕死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有骨气。这个桂屹果然是个男人。
“皇上可没说杀你，跟我去前线生死可就两说了。”
“小人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在天牢苟且偷生。小人愿为将军马前卒，第一个冲锋杀敌。”
“小人迟旭斌愿与桂屹同往。”
“迟公子，您身上没功夫吧？做个马前小卒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我迟家备受皇恩，可惜三弟糊涂。小人纵然死无全尸，也要替迟家报答天恩，死而无憾。”
迟家毕竟是皇亲，皇帝那么疼爱大公主，就连驸马也没牵连进来，肯定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而且外戚的权力一般都不大，凤十二还真没把他家放在心上，对她来说除了桂屹还希望尤若喜的二个儿子能带走就足够了。
可惜。。。尤家二个儿子都不敢抬头，唉，谁不怕死啊，连自己都怕，更何况是二个没上过战场没杀过人的公子哥呢。迟家二公子一介书生，又是皇亲仍有如此骨气，总比家杨好用得多。
“各位再考虑一晚，哪位想改主意还来得急。我可把丑话说在前边，各位都是戴罪之身，真做个小兵后果会怎么样一定得想清楚。这次乾王统兵，我是大将军。想好了明天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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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十二的心情还是不太好，挨着个地瞪了一圈这些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天牢。龙百晟和杨钊不知道这臭丫头又怎么了，虽然猜了一会，可现在还是不敢惹她，都远远地跟在后边。
“姐夫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啊？谁惹你生气了，我替你出气。”
“别瞎说。你们俩也不许说我不高兴。”
“好相公，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别瞪我啊。我大燕怎么也得有几个男人吧？是不是朝堂上站出来的人你觉得太少了？”
“是没几个人。我又没生他们的气，燕国本来就没人敢打氏郎，能出一个曹士松就不错了。杨钊你回去准备吧，这几天如果王爷很忙就说明咱们肯定能赢，如果王爷挺轻闲，燕子，有一个凤十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杨钊就这样被轰出王府，凤十二也没说她为什么不高兴，杨钊心里也不痛快，堂堂大燕竟然只有一个曹士松敢跟着凤十二去。若不是事先谋划好，也许自己也不敢应呢。真丢人。
第二天刚从天牢回王府，曹士松便已经在府上等着龙百晟。这个进士出身的正五品光禄寺少卿文质彬彬，直面凤十二时竟然还有些脸红，但他对氏郎的情况非常熟悉，对福州地形更是了如指掌。随他一起来的黎分四十一岁，原是福州驻军刀剑总教头，因不满新任驻军都督只知道后退，便来京城投奔曹士松。
这二个人对龙百晟来说太重要了，他们了解福州，更了解福州的士兵，那些士兵大都是福州府人，家乡年年遭氏郎侵扰，亲人也多有被害，如今福州府已如同高戎一般凋敝。龙百晟听得心痛不已，大燕再这么下去，眼前的繁华真维持不了几年。
谁不想报仇啊，可是外来的将军没人敢打，士兵们怨气很大，老百姓更是没有活路。凤十二的威名早就传到大燕，虽然所有人都看不起这个小丫头，但她毕竟是黑虎军的高级军官，她毕竟手刃高戎武定候盛炎。重要的是，乾王亲自统兵，一定可以带领燕军收复失地。
除了曹士松和黎分，文国公陈满仓亲自带着他的长孙陈仕隆到王府请战。这个老头早年与魏国公杨润一起打过仗，也立过无数战功，但因为杨工显之死与他有关，他总觉得愧对杨家愧对朝庭，这么多年很少露面，在朝中的声望和权势更是没法同杨家相比。
昨天文国公并未上朝，所以一大早就带着孙子来请战。这个陈仕隆只有二十六岁，为人十分沉稳，对凤十二很尊敬，对龙百启也非常恭敬，这让凤十二很舒服，对他们祖孙也非常客气。
王府这二天一点也不热闹，可是龙百晟和凤十二都很满意。一个黎分对他们来说就是捡到一块宝，陈仕隆更是让他们大喜过望，天牢中的尤家还是没人，但桂屹和迟旭斌一点也没有反悔，似乎决心更大了。
凤十二好像还不太高兴，谁让这些人都是因为她才失去亲人和地位呢。龙百晟和凤十二其实也明白，要想胜利，所有人不仅要服从龙百晟，更要服从凤十二。无论是谁因为私人恩怨把整支军队都陷入危险，那这个人无论对龙百晟有多么忠诚，都必须死。
龙百晟的心很冷，他需要胜利，他需要有心胸的臣子来帮他。那些只知道自大，只想着个人利益的臣子，他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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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立威燕军
在龙百晟回宫的二个月中，燕国的朝堂上经历了一系列凤波，几位有能力的皇子还来不急有所动作，他的亲信就被杨列害得所剩无几。
兵部和户部虽然不再有皇后娘娘的亲信，不过皇帝也借机把其他皇子的亲信撤换掉，换上来的都是不拉帮结派的臣子。这样一来效率反倒是快得多，才二十几天就把出征的粮草、装备、人员调配整齐。
十万大军由乾王龙百晟统领，凤十二为大将军，曹士松为先锋，福州府的活地图黎分为参将，拜别皇帝带着各种希望踏上征程。乾王麾下义王世子龙百启、魏国公世子杨列、文国公世子陈仕隆和杨钊、迟旭斌、桂屹也都是明盔亮甲，带着十万大军一路向氏郎杀去。
李和的伤势基本无碍，静养这几个月连身体都显得结实起来，随行的陈福陈贵除了照顾凤十二，主要任务就是照顾龙百启和李和。他们四个就是龙百晟的脑子，需要给他记住无数的资料，随时提醒他大军所需的各种物资。
总算到了福州府，大军在这里休整几天。氏郎抢占福州府的拾本、通本和白稻三县，目前氏郎第一猛将薛麦正领兵三万在白稻县摆好架式等着他们去拼命。氏郎哪怕只有三千人马，也不会怕燕国的十万大军，所以现在他们只是在等着燕军去挨揍、去送死。
可惜需要拼命的似乎只有凤十二，谁让她是大梁的凤十二呢。那几位爷很快就跟在杨列身后听喝，虽然都看不惯他那么自大，可是谁也不敢得罪魏国公世子。他们宁可围着杨列转，也不愿意听凤十二的。没办法，为了大梁可以从燕国拉走更多的钱粮，她也只能赌一把，赌上自己的尊严和性命。
凤十二的帐里只有陈福在侍候，陈贵去请龙百晟。明天一早凤十二就要有所行动，她要打薛麦一个措手不及，更要让这支士气高涨的军队打一场胜仗。但前提是她要有绝对的指挥权和威信。
“十二你找我？”
凤十二的帐内灯火通明，她正十分严肃地看着那几张地图，桌子上还有许多她自己画的图和许多标注。
“这些都是给你的。氏郎人口不多，对付他们就是死守。只要能守住一次就能守住第二次。福州府地势不错，只要死守，就是给我三万人马也不容易攻破。”
“咱们不是去打薛麦吗？”
“你手下那些臣子不服我，从你嘴里说出去的话基本都是我说的，他们未必能完全照办。如果他们能服我，我保证能灭氏郎。如果不能，你就守在福州府。”
“十二你想干什么啊？我。。。”
“明天不打薛麦，通本县应该没多少守军，我要绕过去拿下通本城。燕子，这可是赌上我的一切，如果你还需要我，一定要演好明天那场戏。”
凤十二非常严肃，她站在地图前仔细地讲解着她的想法和计划，每一步每一个环节都讲得十分清楚。龙百晟听着她的计划，除了震惊就剩下佩服她的勇气和果断，以及对这场战争的掌控。
“十二我都听你的，我也不怕。你能做到，我也一定能做到。我相信你就如同相信我的母后。”
天还没亮，凤十二就命令大军启程。曹士松更是没想到凤十二根本不打算与薛麦拼命，而是命令他务必在午饭前拿下通本县城。那里地势平坦，城墙也不坚固，更没有多少守军。
只是这样岂不是很危险？
“将军，万一薛麦领兵来打我们，通本城根本守不住。”
“没守过怎么知道守不住？杨列，没有万一。薛麦肯定会带上能带的所有人马来找咱们算帐的，那时候咱们十万人吃得饱也歇过来了。他的人只怕连午饭都没吃，又一路急行军，咱们以十对三还打不他吗？”
“就是啊。杨列，那时候咱们十万大军士气正旺，怎么可能连三万气都没喘匀的疲兵都打不过呢？曹士松，立刻出发，一定要快。”
“是，末将谨遵王爷军令。”
帐中这些人都佩服凤十二想得好，胆子也够大，而且此战的胜算相当大，各自领了军令即刻向通本县杀去。第一场战役将在午饭前分出胜负，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大军行进的速度非常快，通本县里只有三千守军，曹士松一个冲锋便在敌人还没回过味来就拿下这座小城。这算胜利吗？也太容易了。
绝对是一场胜利，每个人脸上都只有笑容。将军们指挥着士兵们打扫战场准备迎战薛麦，龙百晟和凤十二却在准备着演一出大戏。只有凤十二有绝对的指挥权和话语权，这些人才能在她的指挥下为龙百晟打出太平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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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大堂上，凤十二的地图已经全部挂好，她和龙百晟的脸色都非常难看。龙百启和李和站在一边谁也不敢吱声，因为他们能感觉到会有一场恶仗等着所有人。
“小启李和，真正的对战也许很快就来了，你们怕吗？别怕，也没什么可怕的。李和你跟在燕子身边一步也不许离开，小启你是义王世子，现在带上亲兵去瓮城给我盯着薛麦，只要见到尘土立刻来报。”
二个孩子相互看了看齐声领命。龙百启和李和的个子已经与凤十二差不多高，尤其是龙百启，身着盔甲挂着腰刀，更是说不出的帅气俊朗。
看着龙百启远去的身影，大堂里的三个人开始时都注视着面前的地图，可没过多一会，龙百晟就和凤十二吵起来，接着就是越吵越厉害。李和还是第一次见他们吵架，整个人都呆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劝。
很快他就跑出县衙去找杨列，现在杨家的人说话还是有份量，而且只有他才能把其他人都召集到县衙里。
果然，杨列一听说龙百晟与凤十二吵起来，立刻把所有人都叫到县衙，还没进门就听见凤十二大声喊着不行、不行、不行。
不行？这个死丫头还敢对龙百晟喊？她还以为这里是高戎吧，找死。必须得让她知道，在大燕的土地上，乾王才是爷，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是的臭丫头而已。
“王爷息怒。有什么事您说出来大家听听。”
“你们来得正好，我是想咱们休息一下就去打拾本，薛麦见咱们过去自然也会追。你们说，他要是跑上一天，那时候只怕累得连刀都抬不动了。”
“王爷所言极是。大将军，乾王殿下远见卓识，累也累死薛麦了，为什么不行？”
“因为他没打过仗，你们也没打过，我是大将军，军令只能由我来发。”
“凤十二，我堂堂亲王跟着你来是听喝的吗？别忘了我才是三军统帅。杨列，传令准备。。。啊，凤十二你还打我。”
龙百晟还没说完，就被凤十二一个背跨扔到地上。这下可把下边的人给吓住了，就连杨列都吓得愣在那里。
“我打你怎么了？十万大军不是儿戏。拾本离氏郎那么近，一旦二面夹击又无险可守，你打算把这十万大军都扔在拾本吗？”
“凤十二你好大的胆子，连亲王也敢打。来人，把凤十二给我拿下。”
杨列的话音刚落，他身边后的二名亲兵便怒气冲冲地向凤十二扑去。其他人谁也不敢说话，就连杨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敢顶撞杨列的只有龙百启那小子，可他偏偏不见踪影。
凤十二的目光突然变得万分冰冷，别说那二个亲兵，就连站在后边的那几个人都感觉一下就掉进冰窟窿里。没人敢直视凤十二，他们心里全都涌出说不清的恐惧。为什么会怕一个臭丫头呢？
龙百晟也怕她生气，以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总算明白了。因为他们这些大男人没人比她狠，更没人比她果敢。就在大家被冻住的一瞬间，那二个倒霉的亲兵已经横尸当场。
大厅里静得出奇，所有人都被凤十二吓着了。就连杨列也不敢再出声，被她拿着刀瞪得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报。大将军，敌人来了。”
龙百启终于出现在大家面前，但他却带来了更让人震惊的消息。薛麦的动作会有这么快吗？他们进城也就半个多时辰啊。
“这是怎么了？”
“小启，你看见敌人了吗？”
“皇兄，我就是按照将军的吩咐看见尘土了，很大的烟。”
“十二，他们来得怎么这么快啊，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龙百晟也没想到氏郎的速度竟有这么快，现在留给凤十二的时间不多，她能否顺利实施计划至关重要。有一点他很明白，不让这几个人对她心服口服，这场仗很难打赢，再找机会也没这么容易。等，一定要等到最后。
凤十二连看都没看龙百晟一眼，走到椅子边直接就坐下去了。她的脸上没有半点惊慌，更没有半点恐惧，似乎早就想到氏郎大军很快就能追到这里一样。
“王爷不是大军统领吗？杨将军不是说王爷远见卓识吗？凤十二算什么啊，不过是个不知死的臭丫头而已。王爷下命令吧。”
凤十二坐在椅子里看了一眼杨列，她的声音并不大，慢慢地把刀擦干净。别说杨列，就连其他人都不敢看凤十二的眼睛。她不生气的时候竟然比刚才杀人的时候还可怕。
“怕什么。王爷，既然敌人来了，咱们打就是了。”
“杨将军果然有胆识。那您就领兵抗敌吧，我和皇兄在这里静候将军佳音。”
“报。王爷，大将军。。。小人能进来吗？”
杨列正在咽口水，忽然听到李和跑进来。他跑得很急，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凤十二的脸色过于正常，正常得让人害怕，而且地上还死了二个。
“怎么了李和？进来说。”
“是。回王爷，氏郎大军的速度很快，人数也非常多，估计不少于二万人马。”
李和说完愣愣地看着凤十二和龙百启，这二个孩子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感觉到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因为那几位将军都像做了天大的错事，一个个低着头都不敢出声，门口只有十几个杨列的护卫手里握着刀傻傻地在那里发呆。
“你们俩再去查探，看清离这里还有多远再来报。”
凤十二看他们俩的眼神永远像春风般地轻柔，看着醉在春风里的龙百启和李和，龙百晟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
所有人都有些不舍地看着二个孩子消失在视线中，大堂里又恢复寂静，充满莫名恐惧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