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人

中秋明月

??《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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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秋明月【原创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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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天，像甜蜜的女朋友的脸，说变就变。
?????? 郝仁和几个同事进小酒馆的时候，天还晴空万里，一阵推杯换盏，再出来时，已下起了小雨。
??????? 郝仁上了坐车，一路猛蹬，小雨一淋，凉风一吹，酒意上涌，人有点晕晕乎乎的。
已是晚上九点多了，加上下着雨，街上行人没有几个，街两边店铺闪烁的彩灯，更让他心烦、难受，郝仁尽量地低着头，拼命蹬着他那辆旧自行车，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 这辆二八永久自行车，他已经骑五年了，就和他的亲人一样，每天上下班经过坑坑洼洼那段路，他都推着过去。
??????? 突然，‘嘭’的一声，郝仁从车子上飞了出去，脸戗在了路面，像一只蛤蟆，四仰八叉地趴在路上。有些晕，在地上趴了两分钟，郝仁开始往起爬，费了好大劲，才站起来，晃荡着，像钟的摆。
?????? 眼睛有些睁不开，还有些痛，郝仁从上往下使劲用手抹了一把脸，渐渐的，眼睛睁开了，满手的血水，自己受伤了。
??????? 郝仁仔细看了看四周，大脑立即‘嗡’地响起来，酒也醒了，自己的自行车横躺在后面，前轮已经变形了，后轮还在转着，一块大石头挡在车前。这些都能接受，最要命的是旁边路牙子上还躺一个老人，满头的银发，全身已湿透了。自己撞人了！也不对，自己感觉撞石头上了？但现场又没有第三人，不是自己，又是谁？郝仁有点懵。看看人要紧，他赶紧挪到了老人身边，＂阿姨？阿姨？＂郝仁叫了几声，老人没有反应，显然，已经晕过去了。
?????? ＂得赶紧送医院去，晚了，老人怕有危险。＂第一时间郝仁就这么想，街上没有人，雨下的更大了，郝仁拿出手机，摩什么拉8848，这种手机基本上没有人用了，现在都是智能手机了。拨通了120，电话中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声音，＂X市120急救中心，请问您是否需要救护车……。＂简短的沟通后，郝仁挂断了电话。
??????? 看着雨中的老人，郝仁脱下上衣，在老人上方撑了起来，雨顺着他的脸流下来，混着血，现在，郝仁仿佛神经末梢失常了，感觉不到了痛疼。
??????? 十分钟后，120救护车鸣叫着开了过来，车一停，四个白大褂跑了下来，用担架将老人抬上车，一个年龄稍长的喊着郝仁，＂上车！＂郝仁连忙将自行车搬到人行道边，跟着上了救护车。
在车上，几个白大褂一顿急救操作……。
?????? ＂你的脸用不用处理一下？＂一个白大褂问。
?????? ＂不用了，沒事。＂郝仁回答道。
??????? 十多分钟后，老人被推进了市中心医院。郝仁在收费处交了身上仅有的二百五十二元钱，医生们也没有功夫搭理他，只是告诉他赶紧交费就忙去了。
??????? 回家筹钱吧，一想到白大褂这句话，郝仁就犯难，家里只有一千三百元钱，那是给儿子开学用的，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父亲还多病，那点工资根本就存不下钱，＂倒霉，没事去参加什么生日宴，钱拿去不就行了吗？还喝了一杯白酒……＂想到这些，郝仁就懊悔不已。
??????? 半夜回到家，儿子己经睡了，郝仁在柜里翻出一个布袋，取出了一千三百元钱，半年攒了这点钱，除了交学杂费、书费，还打算给儿子买一个新书包、一套运动服和一双运动鞋，儿子虽然从没有提过，但郝仁知道，儿子非常想和同学一样，拥有这么一套衣服，那个破书包也应该换了，还是儿子上四年级买的。
?????? ＂不管了，反正也没有人知道自己撞的，医生忙忙碌碌的抢救老人，也没注意询问他。＂这个念头在郝仁大脑中一闪而过，＂不行，不能那么干，自己做错事了，就得承担责任。＂
??????? 这时，儿子醒了，去厕所，见父亲黑着灯，坐在沙发上，揉着眼睛问，＂干嘛呢？爸，几点了？还不睡？明天不上班了？＂
??????? 儿子十四岁了，已经上初二了，令郝仁欣慰的是，儿子很懂事，学习又好。每当别人夸起儿子时，郝仁觉得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 看到儿子，郝仁坚定了想法，一定要担起责任，做一个无愧的父亲，于是，他对儿子说:＂爸今晚单位有点事，要去单位个加班，你自己先睡吧；明天，自己把剩饭和菜热热，吃完就去上学。＂
??????? 儿子连忙说:＂啊，知道了，那您注意点安全，带上雨披。＂
??????? 郝仁答应了一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想，＂儿子，对不住了，这学期给你买不了运动服和书包了。＂
??????? 回到医院，交了一千三百元钱后，郝仁坐在了急救室外的长凳上。
???????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老人从急救室推了出来，转到了普通病房，医生说，老人并无不碍，大腿有几处软组织挫伤，只是年龄大了，受到突然惊吓，晕了过去。明天观察一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幸亏送得及时，不然就不好说了。
??????? 听到老人没事，郝仁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通过老人身上的牌子上的电话号码，老人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赶到了。
?????? ＂你撞的？对吧。＂一个中年男子问，看情况是老人的大儿子。
??????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撞的。＂郝仁照直说。
叧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见状，上来就给了郝仁一冲天炮，打得郝仁退了好几步。脸立时青了。
?????? ＂他妈的，撞了人还想耍赖，弄死你。＂中年汉子嚷嚷着。
?????? ＂报警，赶紧报警。＂老人女儿说。
?????? ＂赶紧去拿钱？没有十万、八万的，出不了院。＂老人儿子咬牙切齿地说。
???????? 一会儿，警察到了，简单询问了一下，就将郝仁带走了……。
???????? 一天后，郝仁被放了，警察调取了当时附近的几处摄像，证实不是他撞的，在他之前十分钟左右，有一桑塔纳轿车开的太快，在老人脚前刹了车，见老人晕了过去，将老人拖到路边溜了，临走，还搬了一块大石头放在老人侧后方。现肇事者已逃逸了，警方也采取了措施，正在积极抓捕。并把情况通知了家属。
??????? 听到结果，郝仁松了一囗气，屋破幸好没有连阴雨！同时，在内心告诫自己，以后，不能再喝酒了。
??????? 从警局出来后，郝仁去了医院，按医生说的，今天老人出院，自己去看看……。
??????? 郝仁到了医院，却发现老人还在病房，儿子姑娘都不见踪影了。
??????? 老人独自躺在病床上，流着泪，郝仁先后给老人的儿子和女儿打了电话，得到的结果却是，儿子:＂没时间，你撞的，就先接你家去。＂女儿:?＂有急事，去外地了，你给我大哥他们打电话吧。＂
??????? 看着病床上流泪的老人，郝仁心里酸酸的，好像老人的泪都流到了他的心里。一咬牙，接自己家后再商量吧。
??????? 治疗费一共花了一千八百多，郝仁打电话向同事借了五百块钱，在收款处补完治疗费，还剩下近两百元，背上老人，回家了。
???????? 一路上，老人不停的流着泪，泪水已殷透了郝仁的衣服。
???????? 唉！那一千五百五十多二块钱，老人儿子没有给他，却又搭上三百多元，还捡了个‘妈’。
??????? 想到妈，郝仁心里就酸酸的，眼眶有些湿润。
?????? 回到家，把老人先放到了沙发上，郝仁去取折叠床……。
??????? 当郝仁拿着床回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呆住了。父亲呆呆的看着沙发上的老人，满脸是泪水；老人看着父亲，也泣不成声。
?????? ＂什么情况？这是！＂郝仁懵了。
?????? 事后，郝仁才知道，老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一个自己生下来就没见过的母亲。
??????? 原来，当年，郝仁的父亲和母亲都是知青，两人插队时情投意合，父亲家中成份不好，母亲家中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但那时，母亲已经怀了郝仁……，最后母亲被逼远嫁他乡，父亲一个人独自将郝仁带大，两十几年前，母亲全家因工作调动，又回到了这座城市。
??????? 自从老伴去世，家产分光后，儿子女儿就不管她了。
??????? 老人平时有一个习惯，每期都买一注彩票，那天下着雨，本想等雨停了回家，雨却下个不停，就冒雨向家中跑去……。
??????? 事后，郝仁又去了事发地点，冲着摄像头和那块大石头各鞠了一躬。
??????? 自行车还在，他将自行车扛了回去，修了修，每天照常骑着它上下班。
??????? 几天后，儿子的书包、运动服和运动鞋都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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