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市财神

茅屋寒士

米市财神
文/钱智伟

北门三里桥一带，是全国闻名的米市，这里面河为街，街市临河。
　　某大年三十晚，寒风凛冽，雪花飞舞，三里桥所有店铺早已休市打烊，这会儿各家各户正围桌吃年夜饭呢。街上来了个商贾，带一仆人，似乎一时窘迫，欲先借贷钱银，来年还米结账，连走好几家米行均未接洽。
　　两人踯躅街头，最后敲开街尾一爿不起眼的小米行之门，门内小老板立即将两位迎到屋里，为他们掸雪洗尘，又是上姜汤，又是温酒上座。
　　商人见该米行也就小老板和他母亲、妻子三人，问起经营状况，原刚开不久，也不过想挣个糊口钱而已。
　　商人迟疑片刻，说起借钱一事，小老板憨憨一笑，他母亲已经让儿媳取来钱两。小老板歉意道，店小本微，拿不出许多，不知能应付否？商人接过问，你家尚欠宽裕，又与我素不相识，今借我，不怕我一去黄鹤？小老板说，谁没有个急难不便？天寒地冻，你两个身无分文的异乡人，奉送又何妨？商人放下话来，今夜之钱为定金，明年一开市即送米谷来，你信不信？小老板憨憨一笑，信！信！信！
　　商人三问，明年何时开门？小老板答，年初五请路头接财神，商人微微一笑，早接莫缓，你年初三就开门接财神吧。小老板仍是憨憨一笑。
　　年初三，小老板一家早早起来开门放鞭炮请路头接财神，引得街邻纷纷为怪。不一时，闻得河面上也响起了爆竹声，但见一行船队，装满粮食而来，首船甲板上站着的正是除夕晚那位上门借钱的商人之仆。原来那位光临小店的是微服下江南的皇帝老儿，此时运来的乃国库皇粮呀！
　　事后，有人说小老板痴人痴福；有人说小老板的母亲一眼就看出了那位商人气度不凡，是个人上人；也有人说小老板的妻子善良贤惠，要是她势利一点、小气一点，恐怕也就接不到这样的大财神了。从此，人们把请路头迎财神的日子提前到了年初三。至于那位皇帝是康熙还是乾隆，已说不清了。其实，财神就是小老板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