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算来,我成为二化斋主江晓原的“粉丝”,已经十多年了,当时,“fans”还没变成“粉丝”呢。记得一次到图书馆借书,目标是陈来、何怀宏的自选集,看到同套书中有江晓原的自选集,顺手借出来翻翻。一读之下,大呼过瘾,遂陆续借出《天学真原》、《天文西学东渐集》、《历史上的星占学》、《星占学与传统文化》、《性张力下的中国人》、《中国人的性神秘》等书细读。 作学生时囊中羞涩,毕业后才将这些书一一寻得购入,而当时最想看的《天学外史》,因在图书馆、旧书店遍寻未得,遂网上下载电子版打印出来,浪费了单位半包打印纸,导致打印机受了内伤,罪过罪过!多年过去,“粉丝”线断,这次是网络作了续弦胶,卓越亚马逊上购书,偶忆江郎,搜索、下单,又将几本江著收入囊中。 江先生自称身患二疾,一曰好古成癖,二曰不务正业,如此说来,手上这本讲读杂书故事的《脉望夜谭》,便是蚌珠一串!我读这类书,目的除了尝一脔肉,主要是想按图索骥,这比各种书单要靠谱。那这本书来说,其间提到的《梅花谱》、《金枝》、《西征随笔》、《汉穆拉比法典》、《海沧楼诗集》、《嚎叫》、《鲁拜集》、《乳房的历史》、《西方正典》等等,均是旧相识,但读到最后,黑马终于现身,这便是戈革其人其书。 和江先生一样,戈革先生也是个不务正业的人,他“正业”是物理学史,堪为学界翘楚,可他同时又是位诗人,早年加入过张伯驹的诗社,曾与钱钟书、周汝昌等人唱和,“学贯中西,博通今古,懂物理学,会作极好的旧体诗词,会写漂亮文章、会篆刻、会书法、会绘画、会玩玉、会玩葫芦——旧时士大夫的种种玩意儿,他几乎玩全了——这样的一个天生才子,真是天壤间一件宝物”。 戈革的《鹊踏枝·和冯十四首》,步南唐冯延巳原韵而作,江先生评价颇高,甚至认为有些篇章比冯“犹有过之”。这一点虽不敢苟同,不过看戈先生几首游戏笔墨的打油诗,真是很好,与聂绀弩先生怕在伯仲之间了,如《登异香搂四首》之四: 半寸烟头作瓣香,路人相聚此一堂。 登台雅似龙行雨,候缺急如够跳墙。 系带拖泥还带水,蹲坑跃马复横枪。 若教西子蒙不洁,柳叶双眉点额黄。 戈革先生性情中人,难免持才傲物,熊伟有云:戈革先生就恨人家没学问,这很是得罪人,虽然他得罪人,是代大家得罪人。比如这句“常恨乾坤有外行”,在处处都有外行指挥内行的中国,自然不乏知音,不过知音只是听听,戈革倒作了断弦。 戈革先生还是“金学”名票友,八十年代初就开始“引诱”门下研究生看金庸小说,他所著《挑灯看剑话金庸》,虽说对古龙评价不高,不合我意,据江先生介绍,十分有趣,我是一定要弄来看看的。 读一本书,注意到另一本书,这也算是买一送一罢!
(江晓原:《脉望夜谭》,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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