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居小事——穿

老溪

    从知道用块东西遮盖自己身上的一个部位，人类就开始由洪荒时代向文明社会迈进了。发展到今天，人的穿着已是面料讲究，样式繁多，五彩缤纷。
　　我虽然厚吃薄穿，但也不是根本不重视穿。有多少钱过多少日子。有人花一千元买一件衬衣，他穿的是品牌，因为他有钱；我花十元买一件衬衣，我需要的是舒适，实惠。
　　提到穿，还想从小说起。在我的记忆里，从我记事到参加工作这段时间，我没有穿过衬衣衬裤，没有穿过超过十元钱的衣裤鞋帽。但我也长大了。
　　小的时候，我是连袜子也不穿的。记得冬天，每天早晨都是我爷爷先起来，把乌拉草用斧子砸得软软的，塞进我的棉乌拉里。我起来后，用一块四方的白色更生布包着脚，穿上棉乌拉。到了晚上，脱下鞋来，白布是湿的，乌拉草也踩成了薄饼。衣服则是穿着空心的棉袄棉裤，顶多是在里面穿一件单衣单裤，就当衬衣衬裤了。帽子呢？记得是在我刚上中学的时候，百货来了一批叫做羊剪绒的棉帽，七元钱，周围邻居家的男孩子都买了，我奶奶也就下了决心去买了一顶。我上学、参加工作一直戴着它，戴了有十几年。直到当了教师，才把它扔掉了。
　　我穿的时间最长的一件棉衣，是一件夹克，很薄。这件夹克是怎么来的，我不清楚，反正我是从上学就穿着它，一直到参加工作，当了煤矿工人，还穿着。后来好像扣子都掉光了，也没有钉，就用一根绳子扎在腰间。参加工作后，是一直穿着，不过是将绳子换成了皮带。
　　我们那时是 “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小学到中学毕业，实行九年一贯制，小学五年，中学四年（初、高中各两年），所以我17岁就完成了整个学业，高中毕业了。那时我们的出路只有一条——走与工农兵相结合的道路。因为我想离开家庭，毕业前就写了一份情真意切的申请书，主动报名到农村去，希望越远越好，条件越艰苦的地方越好。听老师说，这份申请曾感动得他们掉泪。结果我却没有下乡，而是“上了山”——我是在一所煤矿的子弟中学毕业的，这个煤矿建有一个“青年点”，也叫青年林场，用来安置本矿职工的子女。这个青年点负责管理周围的山林，为煤矿提供各种木材，同时也为煤矿储备了劳动力资源。到了青年点，矿上给每个青年（应该叫“知青”）五百元安家费，以后每个月有三十元生活费。这五百元钱用来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没发到我手里，而这三十元生活费，却可以算作是我领取劳动报酬的开始。
　　刚到青年点，几位老同志（厂长，支书，主任之类）对我们表示了欢迎，并要给我们买一点纪念品。当时一个姓庄的中年男人要找一个青年一起去买这件纪念品，大家就推荐了我。我和姓庄的来到镇上（这算是我的第一次公出），在百货买了一种日记本，又在书店买了一本反映青年林场生活的长篇小说《飞雪迎春》（这是姓庄的听了我的意见买的），中午我们在饭店简单吃了饭（这是我第一次用公款吃饭）。
　　说这段经历，是因为我要说买运动服的事。到了青年点，每人先发了三十元生活费，我就用这三十元钱买了一套紫色的螺纹运动服。因为矿上要举行一个篮球比赛，青年点作为一个单位也要出队。我在学校就是篮球队员，到了青年点，也很被看重，所以大家都动员我买件像样的服装。为这事，父亲大发了一通脾气。原因一是他反对我到青年林场，二是我挣的钱没有给家里，自己花了。但我还是买了。我自己挣的钱，为什么不能买呢？这些年来，我跟着学校的篮球队，也参加过几次市里的球赛，可是家里是连一件背心也没给我买过。这是我穿的第一套运动服。后来我又把它当衬衣衬裤，也就是我第一次穿的衬衣衬裤。穿了大约有五、六年，直到稀烂了才扔掉。
　　八十年代初，我已经在这个矿的子弟中学（就是我毕业的中学）当了教师。因为粉碎了“四人帮”，又开始拨乱反正，改革开放，煤矿新调来一个矿长，很有能力，几年就使煤矿的经济形势大有好转。这一年的教师节，矿上就拿出一部分钱，给每个教师做了一套价值110元的西服。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以前看到西服就反感的我，现在穿起量身定做的西服来，照一照镜子，竟觉得非常笔挺，非常帅气。这是我第一次穿西服，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穿这么贵的衣服。（之前对西服反感，是因为我们一直把它当做是只有资产阶级才穿的东西）
　　那个时期，人们的观念在发生着脱胎换骨的变化，生活也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反映在穿着上，变化最大的是裤子。什么锥子裤，喇叭裤，桶裤，吊腿裤，绾腿裤，瘦腿裤，不长时间就换一个样。我只做了几次类似桶裤的单裤，别的都没有赶时髦。桶裤基本上是上下一般粗，穿着比较中看；锥子裤上粗下细，比较节省布料；喇叭裤上细下粗，裤脚像扫帚似的在地上拖。我最想不通的是挽腿裤，偏要在裤脚的外面挽起一块，既浪费布料，又要接尘土，设计这种裤子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在我穿西服之前，有两件单衣是我记忆最深的，一件是的确凉的黄色军服，一件是的卡布做的中山装。的卡布很结实，我穿了有十几年，冬天夏天都要穿。后来因为小了，才送给了别人，送人的时候还没有穿坏。
还有一顶单军帽，是在裁缝店做的，也戴了好多年。
    如今生活好了，各种时装琳琅满目，花样不断翻新，但我没有跟潮流的习惯，也从来不买一件多余的衣服。我的原则是够穿就行了。有些年，单位每年都给职工做一套西装，或买一套休闲装，已经攒了十几套，我估摸着，这辈子也穿不完了。需要添置的，只有内衣。我夏天有西服、T恤衫、休闲装，冬天有一件二棉衣，一件羽绒服，还有一些毛衣绒衣，基本上不用买了。至于什么时候又要时兴什么服装，还要怎样翻新，我是不理睬的。
    16年以后，因为反四风，单位不再搞福利，衣服也不做了。我觉得这倒挺好的。
    现在退休了，对穿衣服也更没有追求了，唯一的要求就是舒服。
    关于鞋呢，我有一篇文章专门写了，这里就不提了。

我就在水一方

写呀？

我就在水一方

赞。

义夫义

“穿”，这要根据自己的生活条件来决定，对我等普通百姓来说，只要能遮体、保暖、整洁就行了。

yxq一叶扁舟

保持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和作风，是我们五、六十年代人习惯；舒服保暖就好，生活不用追求奢华，身体健康才是福。祝好！

我就在水一方

yxq一叶扁舟 发表于 2020-5-20 17:13
保持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和作风，是我们五、六十年代人习惯；舒服保暖就好，生活不用追求奢华，身体健康才是 ...

对，有时逆境锻练人。艰俭是对的。

云上云上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穿的衣服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不管时装潮流如何改变，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衣服。

老溪

我就在水一方 发表于 2020-5-19 22:45
赞。

谢谢！还望多指点。

老溪

义夫义 发表于 2020-5-20 13:00
“穿”，这要根据自己的生活条件来决定，对我等普通百姓来说，只要能遮体、保暖、整洁就行了。

谢谢！老百姓就要讲实际。

老溪

yxq一叶扁舟 发表于 2020-5-20 17:13
保持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和作风，是我们五、六十年代人习惯；舒服保暖就好，生活不用追求奢华，身体健康才是 ...

谢谢理解！看来我们是同龄人了。

老溪

云上云上 发表于 2020-5-20 21:05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穿的衣服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不管时装潮流如何改变，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衣服。

郑重同意！就是有条件了，如果不是特别需要，我也不想在穿上过于讲究。

我就在水一方

义夫义 发表于 2020-5-20 13:00
“穿”，这要根据自己的生活条件来决定，对我等普通百姓来说，只要能遮体、保暖、整洁就行了。

不吧，有另外一种含义吧。

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