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汉开讲了】我的钳工故事 18 南下沙市买钻床北上安阳进配件（上）

王振江38307 · 发表于 2020-7-31 17:5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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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汉开讲了】
我的钳工故事 18
南下沙市买钻床北上安阳进配件（上）
      2020-7-31
  刚到设备组我就被点了官差：到湖北省的沙市市机床厂买两台摇臂钻床，型号是：Z3050摇臂钻床。
那时候我对设备情况还是一头雾水，但是组里的人大都来自农村对出差的事没有兴趣。设备的技术方面问题归机务段技术室，各种机械设备的档案资料都在局技术室和段技术室，何时保养设备，何时更换零配件都由技术室下达指令，设备组去执行。
但是技术室的工程师们出差也出烦了，于是我就成了出差的合适人选。在设备组还能出差！对于我来说再高兴不过的了。出差不上班，不干活，全报销，到处玩，有补助我还求之不得呢！所以，那段时间我就利用出差的机会扒着地图看看看，把目的地周边的可玩的地方都找出来，然后计划着差旅费，自带费用，全国粮票之类的不能少。
好了，如果您有心情就跟着我看看去吧：
【我的随笔】
沙市之行
1981年10月30日
  沙市位于湖北省西部，长江北岸。我没去过那里。这次购Z3050摇臂钻床的差事落于我的头上，于是开始了沙市之行。
沙市行的日程是：
【10月18日】
上午司机催促上路，我们在家属院装了别人的东西后上午九时半上路了。这时天气晴朗。路上人不多。程（庄）平（平顶山）路口有农村集会。走襄县、叶县，中午在方城吃了顿羊肉烩面，继续赶路。出了方城，汽车又岔路到社旗县，在社旗，搭车的佐泰民、张群下了车，杨舒又在方城111公里下了车。
这时车上有高建忠、曹兴庆、还有那个叫“亮”的人、我，共四个人。汽车是大型江淮货车，驾驶室是双排，后排坐很宽敞，坐下四个人绰绰有余。到南阳下午三点多了，汽车在南阳市内转了一圈，出市继续南行。
汽车从卧龙岗路过。
汽车从邓县过，我看到了湍河和邓县的护城河。这是小说《桐柏英雄》故事的发祥地。护城河狭窄，城墙是土围子。在邓县外的小镇喝了一会儿茶，一角一碗。
开车时有人要打车拉点烟叶，3吨货，给的运费200元。我们没拉。
进入湖北，天色暗了下来，天也阴了，不久又下起了小雨，汽车在小雨中行进。路边有鹰在飞翔，它们看到汽车就追，鹰的速度比汽车快。
过光华来到了襄樊，天黑了，小雨未停。我们在市中心的停车场停了车。于是到襄江旅社包了一间房子。住处找好后上街找饭吃，转了一圈没找到，又坐公共汽车到了火车站，在那里吃了一顿面条。
回来后，曹师傅买了瓶酒，我们喝完酒就睡了。
这夜我没睡着。
【10月19日】
早上4点钟就醒了。我们起床后来到停车场，这时雨停了。发动车后又开始了新的旅程。从荆州到沙市没有多远了。晚上9点多到了沙市。在沙市找停车场找了很久。后到进市的停车场停下。在一旁的纯正旅社住下。
【10月20日】
天刚亮就起了床。
   吃完早饭我们顺着路走了起来。看到点了，才往第一机床厂走去。机床厂的场面看着不错。到了供销科，他们很热情，原想多么麻烦的事情，在他们热情地工作中一切麻烦都解决了。我们把汽车开过来，装了车，没有捆车的绳，只好借用他们的支票上街买去。
下午到江边看了看。然后买了铁丝、绳，去机床厂，原想他们有人装车，没料到没有装车人，只好我们四个人下手捆了起来，我一心去宜昌看看，可捆完车已经下午5点多了。出来吃了顿饭，就找住的地方，冒着雨走了起来，在中山路不停地找，旅社都住满了。我真想晚上坐船去宜昌，住的玩的都解决了，可他们怕花钱不愿去，我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最后在大慈旅社住了下来。
【10月21日】
一早起了来，开上车走荆门，吃了顿饭向潜江赶去。晚上进入汉阳，找了停车场后上街吃顿饭，我提议去江边看看。来到江边，秋风阵阵，江水涛声响亮，江桥附近无法上去，也无人看守。
我们从桥下走过，又拐了回来。下雨了，回到旅社都淋湿了。
我们在洗澡间的大木盆里洗了个痛快。
【10月22日】
一早就坐公共汽车来到汉口，在中山大道转了起来，来到火车站，吃了顿稀饭馍。坐电车到武昌商场，转了一大圈。在这里买两顶呢帽。又来到中山大道，挨着转商店。到下午1点多来到沿江大道。吃顿饭，轮渡过江。坐车到东湖。东湖水很好，游览，无船。从前的红旗阁改成了屈原纪念馆。
他们无趣玩，向回走，曾侯乙出土文物展览没开门。
来到武昌天黑了，又转了商店。我拉了拉力器，能握72磅。
我们从长江桥上走了过去。夜景美极了！天凉风烈，我也觉得舒畅。
回来汉阳，吃顿四角一碗的排骨汤，不好吃。
又买了菜回旅社喝了点酒就睡了。
【10月23日】
  天不亮就上了路。在市内问路，那个女工说为我们带路，搭我们的顺车。在市内走了一个多小时！武汉人上班是非常辛苦的，上个班，路上往返就得走四个小时！晚到信阳。我们看到小吃很喜欢。吃完饭买了酒、肉之类大吃大喝一顿。
【10月24日】
  赶了个早集，买个乌龟。车到确山转了一圈，买了个削剪。到驻马店吃了顿饭。到漯河没停。回到许昌已黄昏。旅行结束。
此行全程近2000公里。跨河南湖北两省。
经：许昌——南阳——襄樊——江陵——武汉——孝感——信阳——驻马店——许昌。九个地区。
经：许昌——襄县——叶县——方城——邓县——光化——宜城——钟祥——潜江——沔阳——汉阳——黄陂——罗山——确山——遂平——西平——郾城——临颍——许昌。十九个县
   沙市之行的同路人
小高：司机
  当我办出差手续时，我见到了他。从前我们认识，但没有共过事。一听说这趟车是他时我也高兴，当时我还想让山一路去，对他来讲是好说话的。
  后因出省证拖延了时间，不知他为什么那样急，一直催我快办。
他中等个子，衣着朴素，是个不讲究的人。他也没有一定的发型，菱形的脸，脸上不平有疙瘩，说起话来结巴，一句话说半截就咽住了，往往你也猜出后半句的意思，他的话还没说完，停了一会儿那半句话才讲出来。一口黑黄牙，显然吸烟不少。
那天他找到我，说他去过宜昌，我问他到三峡玩过没有？他说不知道那里有个三峡。我觉得可笑，一个司机那么有条件玩，可他竟不知那里有三峡。
于是我给他讲了起来，听了我绘声绘色地讲述后，他夹着烟的手就在胸前点了起来：“不…不…不知道，要知道我非…去玩…”为了说服他拐弯去宜昌，我又讲了一些，他听后兴奋地喊：“去！”这下干脆利落也不结巴了。
出发的路上，到南阳我们一直没有多少话讲。到襄樊后，找吃的时候，他到处钻，穿一身旧军衣站在菜谱前一看就是很久，也无买的意思。
从车站回到旅社后，曹兴庆买了瓶酒，他要去买菜，我们冒雨又回到原来的十字路口，我、兴庆两人在一处避雨，他自己跑过去，一去就是很长时间，回来时仍是空着手。回到旅社买了二斤花生。
喝完酒我们都躺下说话，他却呼呼地睡了。一般出去住旅社我不爱脱光，可他却只穿个大裤衩子。
在沙市办完事后，我提议去三峡去玩，可他牵扯到花钱又不愿跑了。他那副样子是令人气愤的。
到汉阳我提议到江桥上去看看，他不愿去，后大家都要去，他才跟了去。
到东湖玩他也不想去，还是大家要他去他才跟了去。从东湖出来我讲到曾侯乙，一讲到死人和大棺材他来了劲，到博物馆，他们下班了，他还扒着窗户看了看。看完后兴奋地嚷：“大红棺材，鲜，鲜…鲜着哩！今天咱不走了，还来……”
他买东西也是很有意思的，看过来看过去，又问问我们，自己没有个主见，最后还是不买。见售货员就拉着憨憨的腔：“同志”这两个字的发音是标准普通话，又慢又诚恳。再后边就没话了，又用河南话讲了起来。而且还是断断续续地讲，我站在一边都焦急！
晚上回到汉阳，在排队吃饭时他又跑到商店去了，一会儿匆匆跑回来喊我：“振江，快、快来！”我以为他干什么，忙跟了过去。谁知又叫我给他参谋买扣子。这扣子是给他爱人买的，他是非常精心的。他还打算给她爱人买件衣服，可是老挑不中意，他中意的衣服叫我参谋时，我一看，那颜色老得40岁的人也能穿！他的审美观太差劲了！
总的来讲，他是个老实人，对工作认真，文、体常识他知道的很少，他很有意思。
曹：副司机
  个儿不太高，黑黑的脸，镶得铱金牙，大背头。上路时他坐在一边不停地讲话。
起初我对他的印象不咋样。
出了襄樊，在一个小镇上吃饭时，他为我买了饭。我认为司机吃别人的吃惯了，喜欢显示傲慢，我一直注意自己不卑不亢。他一买饭，我觉得他够大方，于是我买了啤酒，从此，一路上基本上我们合作在一起，不是他买，就是我买。只要大方，我是什么都不怕的。
他一直不愿到宜昌去，听到去那儿可以搞点柴油，他到愿意。在沙市的那天晚上如果他支持我的意见，我们会是去宜昌的。
不过他办事比较圆滑，表面赞成你的意见，但又不积极。对一些常识他是知道的。但他感兴趣的还是商店和自由市场。
在沙市一大早他就催着到自由市场去，在武汉逛商店，他劲头十足，在信阳他更是如此。
去东湖多好的风景，他却无心欣赏，只一个劲地催促，没到武昌就要下车走过去。他给我的印象还可以的，后几天日子里我们无形中站在了一起，因为亮和高干什么都在一起，所以我俩为了“同盟”的缘故吧。
亮——高的所谓亲戚
  从许昌出发后，一上汽车就看到一个土不土洋不洋的人，我就讨厌！到南阳的这段路我俩挨着坐，谈到了他庄上的"餮"家，我说出会摔跤的国喜、马三儿等人，这引起了他的某种意识，还抓出几块糖给我吃。
这时他给我的印象还不错。穿条格子杂色直筒裤，蓝上衣，虽然衣料不错，但也没有那种风度。一到湖北他就变了，一路上咋咋呼呼，学着南方话，生硬，难听，但还不知好歹地不停滴呱嗒。特别是出沙市在那个小镇上吃饭时，他学着湖北话大嚷着吃辣子，真是可笑，可丑之极！到武汉，一进商店就喊，我不愿和他站在一起看商品，唯恐别人连我也取笑了。
这个人少出门，没见过大世面，一旦坐上汽车就感觉了不起了，坐在那里一会儿吹口哨，一会儿哼段子戏。在宜城别人要乘车，司机没答应，他张口就许可了，好像他是司机的领导一样。车上有个工作服棉袄被他霸占了一路，还不好好穿，披到肩上两臂枝杈着像只老鹰！
他一双大眼睛向外凸着，尖下颌，黑皮肤，发型也不雅，厚嘴唇。本应朴实些，可……这是农村最常见的那种人——二道毛。
许昌是“圣人蛋”的原产地，盛产“圣人蛋”，难怪有人总结了：“圣人蛋”有各种表现，公共场合不断出现！这样经典的句子。不到许昌，不接触这样的人，你就体会不到这句话的经典！
我们四个中还有一些细节，由于心烦不再写了。从前写随笔总想多写，写详细，现在却：烦写。
印象
  没去襄樊时，它给我的想象是：座在山沟里，小小的城池，又土又落后。我没把它想象得多么像样。
可是一到了那里，一切都不是想象得那样。汽车进入襄樊市区，第一个感觉就是火车站。我认为襄樊火车站比北京火车站漂亮。火车站广场很大，正中是个花池，火车站高几十米，正面是长方形，在华灯的照耀中，雪白的墙壁像一大整块夜明体，最顶端有三个字“襄樊站”。整个车站的布局合理、宽敞，车站主建筑样式新颖、大方、端庄、给人以美的感觉。
吃完饭到候车室、售票厅走了一遭，售票厅是水磨石花纹地板，天花板是花样大方、素气，整个大厅呈乳色，很是柔和。
候车室门口有执勤人员，没票不得入内。我扒在干净的大玻璃窗口向里看去，高大的墙壁上用烧瓷镶的巨幅山水画美极了！一幅是桂林山水，一幅是万里长城。特别是这幅长城画十分逼真，站在一旁，犹如身临其境，长城在山间巨龙般地盘旋，山上的草木真是伸手可触，我站在那里贪婪地看了很久。他们喊我走，我还不舍地回首看着。
市里的街道不很宽，但很干净。路灯有水银的，有橘黄的。那里电影院也极美，在北京等城市也曾见过这样的影院。
街上的行人衣着大方、有讲究的，并不妖艳。没看到许昌这样多的痞子孩儿和痞子妮儿。
看人的精神面貌、言行都很文明。
在车站吃饭，我拿的全国粮票，找票时，那售票员还专门问我是否要全国的。当我买完饭后，不知餐票被谁拿走了，找到售票员讲了讲，她又给我了一份。要是在河南就是吵一架也不会给的。
在公共汽车上那售票姑娘把票卖错人了，又找到我换了票。
在旅社我要取东西，他劝我不要拿，告诫我要防盗。
在襄樊短短一夜间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沙市也不错，略。
感触
从新建队路过，我聚精会神地向那里看去，那一幢幢房子仍站在那里，我的新建队，三年的乡村生活，每当想起他我的感情就激动！从很远我就看，心潮在翻涌，往事在闪现。我们住的后一排房门前的树被伐掉了，那房屋后墙上的小洞像黑眼睛一样眨着（我们有意掏的洞洞，可以乘凉，可以躺在床上观望一公里外的公路上的汽车）。
我们常约会的小路那样亲切！
新建队的往事就在眼前！人为什么有感情呢？！我为什么重感情呢？！我想哭，如不是有同路人，我非痛哭一场！路边的那30亩地，有我的脚印，有我的汗水，我真想掬起一捧土，痛快地吃下去！
我人生的旅程在这里是个关键，他使我懂得了许多，经历了许多。酸甜苦辣！我的书为你而写，我的泪为你而流！过去的只能怀念，永远怀念，而不能再现！时间正飞一样，七、八年过去了，我的青春在那里？感触，深深地感触！
出了信阳，一路全是新建的村落，这是1975年发大水时被冲毁的村庄。
从前出去，回来后喜欢吟诗作赋，而今毫无诗意了，记述一下，作为纪念吧。
临到许昌，亮拿出给他父亲在大城市武汉精心挑选买的呢子帽欣赏着，忽然惊呼：“许昌市制帽厂！”原来他一心在外地买一个外地的精品礼物，没想到在外地的无意间却买了个许昌的本地货！
一场笑话，结束行程。
1981年11月5日10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