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这东西

刘洁成 · 发表于 2020-8-26 14:0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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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这东西

文/刘洁成

那天，大舅我又出现在外甥女的婚宴上。

之所以“又”，是因为已经光临过了两次了，几年前已经有两个外甥女大婚了，剩下最后这个。虽然她们有三个舅舅，但我碰巧是大舅，所以一旦宴席前面正桌的大位仅限一张凳，大舅我也就只好勉为其难，一个人上座了。

这是奇异的民俗传统：“天顶天公，地上母舅公”，平常时候舅舅没啥用处，最多也就过年过节发几个红包。但是，凡外甥喜庆婚宴的时候就忽然摇身变为“母舅最大”。就是说，外甥（女）的婚宴，舅舅不到场、不坐上主桌的大位，这喜宴是不可以开席的。所以晚辈在婚前几天最好是哄好了舅舅，别把他惹毛了。但是，吃完这顿饭，舅舅这又变成可有可无了。

这一彰显 “娘家母舅权”的戏码，其实是旧时的封建遗俗，作为对毫无权利地位的已婚妇女的一种假惺惺的补偿。

即便是这样，如今这习俗也已慢慢失去效力，再也吓不到外甥。这年头都改成男女双方凑一块合办婚宴，双方能凑齐一大堆舅舅，一个舅舅耍性子，还有别的舅舅。当然，先前的只生一个也许令舅舅这货一时间断层，很多家庭可能再找不着半个舅舅了，舅舅这东西会暂时不见了。

这是俺最后一个外甥女大婚，算是突然被尊重了，也就这一回了。即便我能活到甥孙大婚，也没有了这一特权，“大舅公”这“老柴嗑”基本是老眼昏花颤颤抖抖磕磕碰碰，派不上用场的。

但是还真有“用不完”的外甥。我一位同事的妹妹，大批量生了八个儿子，这位舅舅就常常会出现在婚宴大位上得意的抖着脚，一边玩弄着脚趾头，一边闭目养神，等候着鞭炮响起。万一，我是说万一：以后有个别外甥（女）离了婚再婚了，舅舅还能再赶一次场。

说话间，俺外甥女的婚礼仪式即将开始，某些人才姗姗来迟地走到我身边，那几位男方派来的老兄对我说：主桌有剩一个位子，大舅你过来坐吧。

我听了很生气，话不能这么说：都独生子女了，男女双方的舅舅必须一视同仁才对，应该说是特意为您“留”着一个位，不能说是“剩”一个位——因职业的原因，我这辈子老是被人请和请别人吃饭，看遍社会三教九流，很在意对方的遣词用句，于是我听到这话就断然拒绝了。众人苦劝，为了我们家新娘子能高高兴兴，我只好忍气吞声让我三弟去顶了位。

什么人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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