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再见……

冬风无痕 · 发表于 2020-11-13 20: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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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车渐渐驰离故乡，越来越远，这一刻总觉得自己少了什么？也许少了一份牵挂，或许少了一份期盼，因为我有一位叫爷爷的亲人已经去了天堂，他不像伟人一样如长江之水惊涛骇浪，他只不过就像流水一样轻轻地流过我们的心中……

                                          --题记

   　　还没有下车我便考虑着给爷爷买什么礼物？纯牛奶怎样？高钙奶也不错，毕竟爷爷年龄大了，需要补钙，但不知道爷爷喜不喜欢喝？自从离家工作后，每年只有春节时还能回家陪爷爷几日，如今的我完全不知道爷爷的口味了。我来到商店，跟店员沟通了一番还决定好买什么牛奶。我兴致盎然提着一箱牛奶回到家，还没进屋我便迫不及待喊了起来，“爷爷，爷爷！”我边喊边走进屋，只见爷爷颤巍巍走了出来，我迎上前惊喜说道，“爷爷，这是我给您买的牛奶！”爷爷一脸笑容，“买啥子嘛，我都有，只要你们回来就好了！”我把牛奶放在墙角，扶着爷爷来到屋前坐下，此时阳光正好，让这一幕格外温暖……

   天刚蒙蒙亮，我便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咳嗽声，我知道一定是爷爷，我便匆匆穿好衣服来到楼下，果然是爷爷。父亲已经为爷爷生好火炉，爷爷正坐在门口烤火。我喊了一声，“爷爷，这么早就起床了呀！天气寒冷，要注意身体！”爷爷笑了笑说道，“没事，热和得很！”随后又问道，“你怎么这么早起床了，你要多休息！”我来到屋后，母亲已经给爷爷煮好早餐了，我便对儿子说，“航航，去喊祖祖吃饭了。”于是航航便跑出去喊祖祖吃饭了，不一会儿爷爷迈着蹒跚的步伐来到屋后，我们便立即打开暖炉为爷爷取暖……

   吃完饭爷爷便来到屋前坐下休息，自从爷爷的身体抱恙后，爷爷便变得沉默寡言，面对眼前热闹的情景也是一言不发，默默看着。父亲他们见爷爷独坐一角，便提议搓麻将。还记得爷爷以前是不会搓麻将，甚至还讨厌此类活动，认为这是不良嗜好，因为爷爷中意的还是打桥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爷爷喜欢搓麻将了，喜欢上这类“不良嗜好”了！每年春节回到家，左邻右舍都会约上爷爷围在一起搓麻将，聊聊天；有时吃完团年饭后爷爷便和几位孙子围在一起搓麻将，这一幕甚是惬意。真希望每年春节回家都能看见爷爷约上三五知己搓麻将的一幕，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爷爷搓麻将的动作渐渐迟缓……

   村里办红白喜事，怎么少得了爷爷的身影？每次爷爷都会在厨房掌勺，挑选蔬菜和切肉，炒菜和调料的动作运斤成风，打理得井井有条，我每次看见爷爷在厨房操持的背影，我总会自豪地对小伙伴们说，“这是我爷爷炒的菜！”村里的人都一致称赞爷爷是一位好厨师！然而爷爷渐渐年迈，再也没有年轻时的精力了，爷爷也从主厨的位置退下来，但村里人还是会特意给爷爷安排一些摆放酒水的杂事。以前母亲曾告诫我们，让我们跟着爷爷学习厨艺，然而，那时的我们没有学厨艺的志向。如今爷爷的厨艺很难再传承下去了，真是一件遗憾的事……

   爷爷的旧宅有一口堰塘，名唤“哑口堰塘”。爷爷对这口堰塘情有独钟，每年春天来临时爷爷就会往里面放养鱼苗，并且还时不时亲自割草喂鱼。所以当村里其它堰塘不再产鱼时，而哑口堰塘还在每年春节来临前能捕获大量的鱼。为了能在每年春节顺利捕鱼，爷爷还会亲自编织渔网，爷爷可是撒网的能手，只见他先把渔网托在手膝盖处，待蓄力完成后再用力甩出，原本毫无生机的渔网顿时变成完美的圆圈沉入水底，不消一会儿渔网又“重现天日”，每次都满载而出，我们几个小孩都会兴奋着在岸边跟着在爷爷身后跑来跑去，虽然当时弄得满身都是泥水但是看着满载而归的成果也不再计较了。爷爷他们把鱼打捞上来后就分成了几份并编好了号码，最后再由我们几位淘气的小孩代替父母们抓阄了，抓到那个号码，那份鱼就是谁家的了。

   堰塘的岸边种了不少的竹林，虽然那些竹林被一家人分开了，但是却没有人去管理，倒是爷爷很热心打理这一片竹林。爷爷可是一位编织的能手，每当家里柑橘成熟之际，爷爷便会砍下适合的竹子编织箩筐等物，待柑橘成熟时盛装柑橘，不仅如此爷爷还编了不少背篓送给后辈，每当赶集日背着爷爷编织的背篓心里特别欢喜。爷爷编织完后还剩下许多竹篾，此时祖母便会拿来给我们编织另一种饰物，那时我们几兄弟拿着奶奶编织的饰物都特别高兴，然而事到如今我们怎么都无法学会奶奶的“手艺”……

“爷爷，祝您新年快乐！”大年初一，我便把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爷爷。爷爷迟疑一下，接过红包，一脸慈笑说道:“我还没有给你们准备压岁钱呢！”我听后，笑道:“爷爷，现在是该我们孝敬您的时候了！”然而这句“该我们孝敬您的时候了。”的话似曾相识。还记得小时候每年春节到来时，爷爷奶奶都会早早准备好压岁钱，等到除夕之夜时奶奶便会拿出准备已久的压岁钱给我们，直至我们外出工作，每年春节回家时，奶奶还是跟以往一样拿压岁钱给我。有一年春节回家，奶奶拿着早已准备好的压岁钱递给我:“桂东，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我看着奶奶递过来的压岁钱，迟疑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收下，我便对奶奶说:“奶奶，我不能再拿您的压岁钱了，该我孝敬您们了！”奶奶听后语重心长对我说道，“你就拿着吧，奶奶给你压岁钱，给一年就少一年了……”少一年，少一年，少一年……当时听到奶奶说出这一句话时感到莫名心酸……

   过完春节，爷爷知道我们今天要离开，所以也早早起床坐在房前，我们收拾好行李来到爷爷面前，心有不舍说道，“爷爷，我们走了，你在家要保重身体！明年春节我们回家看您……”爷爷望着我们回了一声，“嗯”，随后语重心长嘱咐道，“你们在外也要保重身体！”当我们走出了很远，但爷爷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

   ……

   我再次下车时还想起自己还没有想好给爷爷买什么礼物？清晨我再次来到楼下时，只见房门口孤寂无人；当我吃饭时我脱口而出，“航航喊祖祖吃饭……”时我欲言又止；当在吃饭时我夹了一块肥锅肉随口说了一句，“还是爷爷弄的肥锅肉好吃……”时，心一下就酸了；当左邻右舍要搓麻将时，我都会说一句“喊爷爷来搓麻将……”今年春节我还是要给爷爷准备好红包让爷爷高兴高兴；下一个春节回家，也许爷爷还坐在房前，翘首期盼我们回家团聚……然而，这一幕幕仿佛是一帧帧无声的黑白影片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终究还是失去了爷爷……

   　　处理完爷爷的丧事，母亲沮丧地说，“恐怕今年的春节过得……”虽然母亲的话没有说完，我也知道母亲的意思。以往每年春节，爷爷奶奶都会叫上一大家人去他家吃团年饭，这也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事，虽然后来奶奶去世了，但爷爷每年春节还是会叫上一大家人去吃饭团聚，可以看出爷爷对家庭的团聚是充满渴望的。我问幺妈过年是否回家？当得到否定的答案后顿觉得有些失望，此时还终于明白一段话:“老人是家里的根，因为在家庭团圆这一方面，老人的作用不可忽视，有了老人们的存在，年轻一代人无论如何过节也要回家看望长辈，也可以说是老人让这个家庭更有凝聚力和向心力，子女们还更有归属感……”

   一个人独自走在热闹的集市，记得以往每逢赶集日爷爷奶奶都会背着背篓到集市买东西，爷爷一定会去菜市场买肉菜，他们每次赶集回来总会买西瓜等水果回来给我们解馋。我在拥挤的人群里寻找着，翘盼着，然而望着背影万千，却始终找不到那熟悉的背影了；再次来到爷爷的旧宅，池水，黄果树，阳光依旧，却物是人非，曾经生活在故事中的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曾经的院落也热闹过也风光过:小时候，每当放假最期待的事就是来爷爷奶奶家，因为每次来这里他们都会给我们做好吃的；小时候每次来到爷爷奶奶家，我们几个孙子都会挤在爷爷的床上看电视，因为只有在爷爷家还能心无旁骛看动画片……然而如今这里早已是残垣断壁，曾经的一幕幕只能存在我们的记忆里了，因为最疼爱我们的两位老人去了，我穿过旧宅千百遍，却永远越不回匆匆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