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平羌老克 于 2013-6-4 15:34 编辑
那些年我们玩过的游戏 童年是美好的,每代人的童年无不打上特定时代的印记。 我们这代人,与共和国一同成长,时代色 忒鲜明。我们的父母是共和国的第一代建设者,面对百废待兴的祖国,他们豪情满怀,奋发向上,以事业为己任,虽子女多,却很少顾及家庭。因而,我们未体味过溺爱,衣不丰、食不足,我们很小就学会了自理,生活中满是无拘无束,天上都留下了我们童趣的脚印。 我们喜欢裹群,投入专注地玩一些因陋就简的游戏。 小伙伴比较多时,我们常常玩“打仗”的游戏,最干脆的是打泥巴仗,虽然大家都自觉遵守游戏规则,从不投掷石块,但是被干泥巴打中还是很疼的。所以我们那一泼人,更喜欢打“逼蹦子”,将一头有节细竹子的节锯下,逗上一截比竹筒稍短点的筷子,“逼嘣子”就做成了,再用一团打湿了的土纸当子弹,先用筷子在竹筒里紧紧塞一坨纸,推到顶端,接着再塞进一坨,用力一拍竹节,利用竹筒里的空气压缩的力量,“嘣”一声,前一坨纸就射了出去,这东西射程不远、杀伤力不强,只有趁对方“装子弹”空隙,追上射在后脑勺上,才有点麻麻的感觉。为了不让对方有追击的机会,对峙的双方都会把人分成两三组,轮番射击。在麦收季节,我们还爱打“豌忽子”仗,“豌忽子”是一种野生植物,其豆荚很像微型豌豆荚,果实只比油菜籽稍大,把它们采集来当子弹,含在嘴里,用一节细竹筒吹出去,很有点像现代武侠片中的口镖。打“豌忽子”仗时,伙伴都是用一手遮住眼睛,相互射击。 “团鱼抱蛋”、“斗蜘蛛”也是我们常玩的游戏。玩“团鱼抱蛋”时,抱蛋者以俯卧撑式,把几个石头放在身下,充当团鱼蛋,其他小伙伴就来抢蛋,抱蛋者就以手为支撑,以扫堂腿为武器,扫中谁,谁就接着当抱蛋者。若蛋被强夺一空,抱蛋者就挨每人一个“嘣的壳”(弹脑袋瓜),继续当抱蛋者。“斗蜘蛛”最关键是要拥有勇猛强悍的蜘蛛。我们常常在小石桥下、猪圈板下寻觅。把它们装进自己折叠小纸盒中,一个蜘蛛一个盒,上面写上“关羽”、“张飞”之类的字样。用篾片做个小圈,网上蜘蛛丝,就成了“斗蜘蛛”的战场,然后各自放出自己最得意的蜘蛛打擂,胜者继续守擂。我曾经有一只取名“天下无双”的蜘蛛,暗红色,个头大腿长,是我在小溪的石桥下捉到的。交战时勇猛无比,咬住对方的腿,就不断吐水丝,把敌方缠绕俘获。有一次家里晚饭很久了,我还在和小伙伴战斗,妈妈找来,盛怒之下把它连纸盒扔进王爷庙外的大沟,让我伤心凭吊了好久。 当人不多时,我们也玩一些女孩子们常玩的游戏。其中“捡子”的技术含量要高些。随便找来大小差不多的七颗石子,从“七子包心”到“六子屙屎”,再到“五子飞天”,这样一关一关地过,谁先过完七关,谁就是胜利者,就弹失败者的“嘣的壳”作为奖赏。我们玩的石子,一般比女孩子们玩的要大些,而抛石子,必须要高过头,特别是过最后一关“一炮冲天”,往往会将石子抛得老高,先拍地下,再拍胸脯,然后从上方把坠落的石子抓住,这时的男孩子都会得意洋洋地把胸脯拍得震天响,以炫耀自己的胜利。 当只有我一人时,也有自己的玩法。“捅蜜蜂”最有趣了。我小时一直跟着妈妈,她有几年在“黄祠堂”教书,那里的老土墙有数不清的蜜蜂洞,我就用刷帚签去捅那些洞,把耳朵贴在墙上,只要听到有“嘤嘤”的蜂叫声,就把装有油菜花的小玻璃瓶口罩在洞口,不耐撩拨蜜蜂就钻进瓶里,待捕获几只,就带回家养着,异想天开地等它们酿蜜。 那些年,甘江还没有电灯,一到晚上,古镇一片宁静,特别是正街与河街的合作食堂打烊、禹王宫外的水果小贩收摊后,更是静得瘆人。街上间或有昏暗的菜油灯光从几家虚掩的铺门缝射出,一个姓雷的疯女人唱着哀婉的歌。独自走在街头,总觉得身后有鬼魅的脚步声跟随。往往此时,当然,有点月色更好,甘江三横三纵的街头,就是我们这些胆大男孩们的游乐场,我们“跑营”、“逮猫儿”,有时还以居住的街道划片,提着自制的竹筒水枪“打水仗”。玩得尽兴后,估计母亲集中备晚课还未结束,就邀约几个有共同爱好的伙伴去二条街茶铺子听评书。当时有个说书人曾是乐山川剧团的琴师,说书挺有特色,边拉琴边说,其开场曲是“胡琴一拉,闹嗯嗯,同志们雅静了就听书文,昨夜晚我们说到----”他说的《西游记》、《说岳全传》有些片段我至今还记得:因爱而下凡落户碗子山波月洞的黄袍妖怪;连续挑翻了十一辆滑车,终因力气用尽,被第十二辆滑车撞倒压死的高宠;手提烂银枪,被金兀术重兵围困,力竭自刎的汤怀,都是从他评书中第一次知晓的。听评书有时还有另一项乐趣:那就是喝“加班茶”,瞄准有茶客提前离场的机会,就一拥而上,抢喝茶碗中的剩茶,直到茶倌骂骂咧咧过来撵,我们才凯旋后撤,退出圈外继续听书。 记得那时学校严禁玩一些犯危险的游戏,诸如打“逼蹦子”、 打“豌忽子”,轻则没收,重则站办公室。而像“滚铁环”、“抽懒棒(陀螺)”却还允许,特别是冬天,有些年轻点的老师还同我们一起玩。清晨,迎着朝阳,像哪吒挎乾坤圈一样,把铁环一挎,我们就上学了,路上小伙伴越汇越多,估计不会迟到,大家就一路纵队,滚着铁环向学校进发。嚯,乖乖,队伍越来越长,滚动的铁环在甘江石板街道上,发出悦耳悠扬的“铛铛”声,气势蔚为壮观。在学校,课间操一结束,整个校园就像开了锅,女孩子们跳绳跑串花,男孩子们有铁环的滚铁环,有“懒棒”的就抽懒棒,其他的同学就“挤干豆腐”取暖。那“懒棒”全是自制的,五花八门,高矮胖瘦、黑白麻怪,应有尽有,抽起来,或如醉汉踉跄,或如螺旋翻花。待上课预备铃一响,大家手忙脚乱,纷纷收刀检卦,带着满头热气跑进教室,喧闹的校园又归于平静。 在一年四季中,我和小伙伴们最喜欢的是夏天。不说爬上洋槐树粘“懒懒”(蝉),将它们卷在裤腿里,挺着胸脯走过小女生面前,故意拍打裤腿,让“懒懒”们唱歌;也不说到秧田里捅黄鳝,用中指夹着一条最大的,冒充蛇去吓胆小的女孩子,单是游泳,就有无穷的乐趣。那时的学习,远没现在的孩子紧张,既没作业,也没有补课之类麻烦,半天课上完,就任由我们支配。夏秋两季,甘江河就是我们的好去处。在上桥与下桥之间游泳,到二河心摸鱼,洪水季节漂滩,一个二个光赤连天,晒得像泥鳅。甘江河就是我们的领地,随心所欲,有时仰泳在水面,口中还念念有词:“鸭儿朝天,请你烧杆叶子烟。”在河边带着女儿来浣衣的大娘,就用小石子撵我们,边撵边笑骂:“龟儿子青沟子娃儿些,蛋黄都没干,给老娘滚得远点!”我们就一个潜水,逃出火力范围,才冒出头来,哈哈直笑,那笑声既无邪,又自豪。摸鱼也是我们最爱,嘴里叼着一根马鞭藤,穿着一串“沙狗鱼”,那就是我们的战利品,运气好时马鞭藤上还有几条黄辣丁、篦子签,那是潜到水底,在大石缝里捉到的。童年练就的这个潜水捉鱼本事,我当知青时还在受益,一次爸爸到乡下来看我,没有下饭菜,我就到河里潜水捉到一条六两重的“篦子签”,为他老人家献上一顿难得的美味。 人们说“小赌逸兴”,我们也喜欢玩玩有输赢的游戏。“弹胡豆”是男女孩子们都喜欢“赌博”,一般是两人玩,每人出两颗胡豆或杏子核,然后划拳猜头,头家把胡豆掷到划定的区域内,另一家就抽取一颗,让头家弹击最难的两颗,击中就算赢,四颗胡豆就全归他,击不中下家就上场。“弹胡豆”最难的是三颗在一条直线上,往往此时,我们就会把大拇指紧贴地面,往斜上方发力,越过障碍胡豆,很有点像现在台球表演赛中的“跳击”绝招。“划甘蔗”是我们犯的最大输赢,一次就会输一两分钱(那时一分钱可以买一个肉粑)。这个游戏技术含量也很高。参赌方,先与卖甘蔗人谈好价钱,赢了的一方就得所赢的甘蔗,输了的一方就付甘蔗钱。具体玩法是:先叫头家,即从甘蔗一端每人用手一把一把轮流往另一端握,谁握到最顶部并能提起甘蔗就当头家;头家用手将甘蔗扶正后就丢手,只能用刀(就地借卖甘蔗人的)在直立的甘蔗顶端掌握平衡,然后举刀在空中划个圈便往下划,中途不能停顿。甘蔗被剖到哪里,就从哪里锯断,如此轮流,最后比剖开甘蔗的长度,长者为赢。因为我当时个头矮、臂力差,这游戏我很少参加,我一般是当观众,摇旗呐喊,也常常能吃到一些“豁皮”,所谓“豁皮”,就是划甘蔗时,刀锋走偏,削下来的甘蔗片片。记得当时也有成年人玩这游戏,我就见过一剖两开的绝技,让我佩服不已。 买大头菜片片吃虽然不是游戏,却也充满无限童趣。一分钱五片,我们总是把大头菜片夹成锥形状,舀满一锥窝汁水,仰着头,大张着嘴,往里送。有时趁卖主不注意,就快速偷吃“双夹片”,偷吃成功后还要在伙伴面前炫耀。记得甘江有个“瓮鼻子”,与我年纪相仿,他母亲是个麻脸,满天星斗,“麻脸”偶尔有事,就让“瓮鼻子”守摊子,我们看准机会就相约而上,专人分散“瓮鼻子”的注意力,趁机吃“双夹片”。吃大头菜片片,最为得意的是“打寡”,当一盆盆大头菜片片卖到最后,就只剩下一些淹没在汁水中的不成形的残渣余孽时,就邀约几个人凑两三分钱一起买了,这就叫“打寡”。我们正围着盆盆分享,其他伙伴也闻讯围过来,央求道:“吃一点,干不干?”得到许可后,大家就胡吃海吃,直把盆盆吃个底朝天,吃得胸前汁水流。 前不久,和几个儿时伙伴相聚,提起童年趣事,恍若隔梦。大家又想起了那个“瓮鼻子”,据说他1974年在夹江火车站“耍流氓”,被“群专指挥部”的打死了,提及此事,大家又不免嘘唏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