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插秧

北方夫子

关于插秧

昨天写了插秧的诗，晚上朋友在博客看到了这些文字，“嘿嘿”地笑了，原本红黑的脸膛更加油亮，他说“过几天就暴皮了....”

对于插秧我不是很熟悉，但对于麦客我知道一些，在大西北工作时，每当端午节过后，成群结队的麦客就游走在需要帮助收割的麦田里，他们收割的又快又利落干净，对于捡拾麦子的人们往往很失落。

我曾经在火车上遇见他们，大包小卷地卷曲在过道和车厢以外的地方，还有一些在拖拉机的后斗上；他们所得很少，甚至是以麦抵工钱；从他们黑红的脸上看不见忧伤和烦恼，他们中午饭都是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劣质的白酒，大葱和豆浆，东家提供的热气腾腾的馒头，吃完躺在地龙边伸着懒腰一脸的满足，在阳光中小息。

插秧的活现在都是机械化了，但机械化也有先天不足，就是不能补秧，那些没有插到的地方或死秧就需要补插，这些活就需要人工去做。补秧比插秧麻烦，人跳动的节奏变幻的多，不但在体力就是肢体也需要协调，但赚钱可能比插秧多一些，而且东家是一天一结账，昨天我的朋友虽然很辛苦，但赚了二百元钱，两个孩子的学杂费有了一些眉目，他的媳妇也在镇上给人打工赚一点钱；他说这个夏季他要多做一些泥水工，加之孩子也勤工俭学可以凑足孩子的学费，他的两个孩子都有奖学金。

我心里沉沉的，对于他当前的这些只有花语上的一些鼓励，也没有太多物质方面的能力去帮助他们，但他们的生活是平静的对于未来充满信心。

现在的家庭，包括城市为孩子们承载的太多，包括前面说的麦客，也是为一家人的生计如迁徙的候鸟；我在天水时，就看到一家 六口人，父母才六十岁就佝偻了腰，家里的麦田收完，就汇集到了麦客的人流里；他的四个孩子，男孩子老三是我资助过的，考上了西安交大，他读中学和高中到大学，学费的大部分就是家里的麦子换成钱，后来他的父母病了，他哥哥一个劳动力养活孩子老婆还有两个躺在土炕上的老人，我去过那里，看见他们的炕上没有棉絮，只有芦席子，而且破烂了；这个家还是坚持供这个孩子读完大学。

我曾经与这个孩子聊天说“现在你有回报家里吗？”

他说：“没有。”

他说：“毕业工作的积蓄都用来结婚了，还欠朋友的钱。”

他现在有孩子了，孩子由女方家长帮助带着......

是啊，这只是一个列子。

前几年，贫穷地区的孩子要想跳出穷山沟唯一的就是读书；而读了数出来了又能够改变父母的贫穷状况吗？改变的是极少数，而大多数人群仍处在贫困中。

我的朋友现在是个农民，两个孩子读书，一个大学，一个中专；他曾经也做过生意，做生意不是每个人都赚钱的，靠自己家的二亩地，每年不足二千元的收入，可想他们怎么生活。

他在煤窑，在砖厂，在建筑工地做过苦力，但除了生活，孩子的学杂费就是他们踌躇的大事。

他羞涩又淡淡地说：“今天在稻田里干了八个小时，满身的泥浆，回来洗了洗，换了衣服，我也没有几件衣服的......”

我很欣赏他们对于生活的态度，充满了信心；我想他们的未来会好的。

我经常看到在一些繁华的城市那些乞讨的，这也属于社会的另一种状况；很多乞讨者也是麦田的守望者和麦客，在麦收后坚壁清野后，就全家总动员来到城市进行乞讨，一些乞讨者的年收入颇丰，家里盖起了房子孩子，儿子也娶了媳妇，孩子一个个出生，这也是一种人生，我不想评价每个人生命的轨迹，但我想靠劳动换回来的生活是甜蜜的或许充满了艰辛和苦涩。

插秧或收获并不是如歌所唱的那样浪漫，走在乡间小路上、或赤足走在田埂上，那是真的。

我并不熟悉田间的劳作之苦，但与今天人们在浮华城市的工作压抑后，想享受田园的生活两码事。我想说的现在真正意义上的乡村，那里的农民，并不是每一家都丰衣足食腰缠万贯的，还有很多为了孩子读书，父母如被套牢的牛马，他们也需要关注和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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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10

侯诗杰

平淡的叙事里，蕴含沉重的话题。我出生在农村，工作在农村，对中国农民的底层生活深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