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父亲的微笑》

踏雪闻香 · 发表于 2014-6-15 20: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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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踏雪闻香于 2014-6-17 09:16 编辑

               我的父亲是个普通的裁缝，在县里综合厂缝纫社上班。他高高的个子，瘦直的身板，一双深褐色的大眼睛闪动着柔和的光芒，饱经风霜的脸上总是堆满微笑。
      记得从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在缝纫社上班。他是个裁缝，每天早出晚归，很是辛苦。靠精湛的裁艺和亲切的微笑，赢得了大家的信任和赞扬。
         别看小小的缝纫社，她在小镇上可是享有盛名，一天下来，顾客盈门，来来往往，好不热闹。父亲就站在那几尺台前忙忙碌碌，裁剪衣裳。每每看见自己手里的杰作，父亲的脸上总是露出满意的微笑。
         我的父亲身体不是很好，有些气管炎。母亲有没有正式工作，所以全家八口人的生活，就靠父亲一人支撑。无论生活多么困苦，多么艰难，父亲总是能坚强面对，以微笑示人。
            在当时，父亲工资不高，只有区区三十多元，全家的生活很拮据。尽管有时母亲也出去打点零工，补贴家用，可家里的日子还是很艰难。
            最难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在小河边，路旁空地上开了一些地，自己种粮食补贴家用。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经常在晚饭后，扛着锄头去地里除草。或是去上肥料。那是哪有钱买化肥，父亲挑着桶到处去找一些人粪上到地里。每每到了收获的季节，父亲可高兴了，他和妈妈以及哥哥姐姐忙着收获。那时就看丰收的喜悦漾在我家每个人脸上。
            那个年代，求父亲的人不少，特别是到了节假日，星期天，我们家门庭若市，提大包拎小包的人络绎不绝。他们不是串亲戚，也不是来我家送礼，而是请求父亲为他们裁衣服，做裤子。
            我的父亲从来就是不厌其烦，做了东家做西家，做好后在以微笑目送他们离去，从来分文不取。而我们的新衣裳，往往是到了年三十才赶制出来。当然，那些衣服不是很漂亮，也不贵重，可我们喜欢。因为这里包含着父母无私的爱和温暖。生活里一旦有了爱，再苦也觉得甜。
            六几年，文化大革命的风暴，席卷了全国，父亲也受到牵连。因为他开过铺子，被定为小业主。父亲先是被红袖章押走，接着又是被关黑屋，又是被抄家。时间不长，在单位的逼迫下，母亲被迫带着我们姊妹，下放农村接受改造。
            在农村的日子，父亲更是辛苦。既要上班，还要回农村照顾母亲和我们。这时大姐正在上大学，二姐出了嫁，三姐已随知青去了别的公社。家里六口人靠父亲养活。
               父亲有时白天上班，晚上下班后，就骑着那辆旧自行车奔波十多里路回家照顾妻小。帮母亲种地，浇水。在父亲眼里，我们看不到忧愁。他常说，“黑夜到了头，天自然就会亮”，用微笑迎接一切不幸和苦难。                在我念高中的时候，母亲由于长期压抑和过度劳累，落下了疾病。在母亲生病的日子里，父亲更是辛苦，既要照顾我们，还要照顾母亲。风里来雨里去，奔跑忙绿。
               后来，母亲还是撇下我们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们肝肠寸断，父亲默默流泪。安葬完母亲后，父亲坐在小院里，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拉着我的手哭着说；“我的女儿这么小，没有妈妈该怎么办啊”。说得我们心如刀割，泪如雨下。就这样，父亲硬是咬着牙挺过来了。那阶段大姐二姐已出嫁，哥哥刚刚参加工作。可三姐又要去读大学，我和四姐还在念书，父亲他还要养活我们。
               父亲告诉我和四姐；“不管家里怎么样，你们也要用功读书，不要管别的”。父亲没进过学堂，所以他总是希望我们读好书，有所成就。父亲对我们要求很严，却从不轻易打骂我们。我们都很敬重自己的父亲，也是为了一个这么好的父亲，我们读书格外用功，个个学习优秀。

                  七七年，美丽聪慧的大姐突然病故，这对父亲和我们无疑又他是一个晴天霹雳。父亲一下子病倒了。是啊，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中年丧妻，老年丧子。父亲怎能忍受着人间的双重打击。苍天啊，你也太不公平了，你已经夺走了我的母亲，怎么又来夺走我的大姐。为什么要让我们接连遭受不幸呢？
                  我们捶胸顿足，我们黯然落泪，我们也不能让父亲看见，怕引起他的伤心。  父亲终于走出来了，他还有重任在肩，父亲得撑起这个家。
                  在哥哥姐姐相继走向了工作岗位后，我也如愿以偿进了工厂。父亲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久违的微笑。父亲在单位接连带出了几个徒弟，后在我们的强烈要求下，终于退休养老。
                  父亲在退下来不久，就被当医生的三姐接去一起生活。父亲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和三姐一起的日子，有空就帮三姐做做饭，接送孩子孩子，帮外孙做衣服。有时高兴了也帮人家裁剪衣服，他也曾享受了一段幸福美好的时光。
                  可早期生活的艰难，家庭的重担。使得父亲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原来的气管炎转为严重的肺气肿。一到冬天，父亲的日子就很难熬，咳嗽哮喘，折磨的父亲痛不欲生。可父亲还是坚强乐观，积极战胜疾病。
                  八十年代末，父亲旧疾复发，再度住院。父亲这一病就再没起来。父亲走了，他离开了我们。我们心如刀绞，我们悲痛欲绝。我们跪倒在父亲身旁泪如泉涌。
                  父亲啊，您这一生太不容易了，您给予我们的太多太多了。我们永远忘不了您的养育之恩。您虽然走了，可您的微笑依在，您的温暖依在，您将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放心吧，父亲！我们也会像您一样，以微笑示人，以温暖助人，尽力把美好和芳香洒向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