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大院,这里是说我成长、生活和工作的地方,也是让我有一种依靠和归属感地方。从记事起,就知道我们大院,地处敦化小城西南城乡接合部,背靠大山丛林覆盖大部分厂区,是一个保密的军工企业。 大院曾经是日伪时期,敦化八儿堡会社仕上机(造纸机械),“八儿堡”是指侵华日军在距敦化火车站八里的地方,建造的一家造纸厂,东北解放后改造成军工企业。 孩提时代,大院还完整保留着日伪时期的红砖围墙,围墙上面都镶嵌着尖尖碎玻璃,四个拐角处都有完整的炮楼,炮楼里是上下两层,四周有对外射击孔。那时候,我和小伙伴们经常去炮楼里玩,演绎从电影里学来的八路军与日本鬼子战斗的场面。石头、剪子、布分两伙人,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像缺心眼似的用石头瓦块使劲的对扔,直到有人被石头打哭了,才意识到惹了大祸,大伙才一哄而散地跑回了家。冬天的时候,用雪团对打还好,一玩就是大半天。大冷天玩出一身汗,棉帽子一摘,让风一吹,晚上就开始感冒发烧咳嗽。这时,母亲开始一边骂,一边让我吃感冒药。 对大院外面的人来说,这个大院是很神秘的,在社会上流传着很多版本的说法。那时,我们这个大院真正的厂名对外不能公开,对外厂名是利农机械厂,给人的印象是一个制造农机的工厂。外面的人都很羡慕生活在这个大院的人们,在粮油供应的年代,我们的农场种的小麦,每年每个职工都能分到百余斤,时常能吃上白白大馒头,让人感觉很是幸福。 有一年,部队换装时淘汰下来库存军装,都分发给厂里的工人,在那时能穿上一套军服是让人很羡慕的事。我戴的军帽让人抢走好几个,去洗澡堂洗澡,军用皮带让人偷去两条,只能用手提着裤子回家,想哭都不知道上哪儿去诉苦。母亲知道后,会骂我穷显摆,活该! 那时社会上的半大小子,抢军用物品太疯狂了。还流行一段顺口溜:“军帽人人爱,抢到手咱就戴。”我们大院的孩子,尽管和社会接触很少,毕竟也要时常走出大院去活动,遇见坏小子只能吃哑巴亏。 在我模糊的记忆里,上小学时,自己就是一个心眼不健全的孩子。 那时,我们大院生活区最初的住宅,大部分是日本人留下的民房,二三十平方米,带一个小阁楼,我们都叫它日本房。那时,男孩儿都喜欢爬上自家的阁楼,打开天窗探出身子,踩着房上的灰瓦爬上屋顶,然后坐在房顶对着飞过头顶的麻雀大声的呼喊,直到父母亲发现后,将我们喊下来。后来,阁楼年久失修,就很少有人上阁楼了。除了日本房,后来陆续还有了木板房、泥草房、泥土混合的砖瓦房...... 中学毕业以后,我去了农村插队。1979年,我从农村又回到大院生活工作,最终成为这辈子也脱离不了的母腹。四十多年间,大院似乎还是那个大院,上下班的军号声依旧和从前一样嘹亮,但带给人们的感受和视觉却又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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