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情（旧帖）

独享独行

                             

                             故土情  

      

    小的时候，总羡慕城里人，觉得生长在山上的人低人一等，母亲也给我灌输的是好好读书，将来吃上商品粮，脱离农村这个苦地方，变成城里人。这个愿望倒是实现了，我也被一些人戏称是“山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  

    岂不知金凤凰却变成了一只孤雁，筋疲力尽的在天南海北来回漂泊。每次重回故里，童年时我满不在乎、习以为常的那些树木、小河、麦田、菜花、淡化了的童伴，甚至曾经反感的崎岖山路，如今在我眼里都别是一番“风景”，都蕴含着我童年说不尽的故事，都令我无限眷恋，一次次回头、再回头……  

   我将这一切锁进了我的镜头:  

                                   (一)我的奶奶

        这张照片是我们家老一辈惟一的一张照片，奶奶八十三岁寿辰时，奶奶的外甥（也是我的表叔）专门请人给奶奶画的相，一直摆放在我家正屋八仙桌上。   

   奶奶慈善、和蔼、宽容，家里的事由我大伯母掌管，所以她长寿，活到九十多岁，四世同堂。经历了清朝和民国，我惟一记得奶奶讲的故事就是：庚子事变慈禧逃到西安时，有位宫廷的女人带着孩子躲进我们家，晚上和奶奶

睡在一起，那孩子不睡我家的土炕、粗席子，他母亲只好把他放进自己宽大的袖子里去睡。

   奶奶去世那一天的情景我还记得很清楚，我的姑姑都七十多岁了，因为中医号脉说奶奶快不行了，姑姑就一直在

我家住着，可是奶奶却没有事，上午我和堂侄女（比我大一岁）刚刚把姑姑送回家，中午过后，我父亲从山上割柴（开春后山上枯萎了的蒿草）回来，奶奶就不行了，父亲赶快把奶奶抱在怀里，我又和侄女去接姑姑来。因为我侄女是重孙女，孝服要带红，我堂嫂就临时给她做了双兔子鞋。奶奶是我们那里最高寿的人，办丧事全村人都来了，送葬时那孝子排了很长的队。也奇怪，那次做的甜酒特别甜，乡亲们连酒糟都吃光了。

   我们这一辈人只剩我一个了，只有我还记得这些陈年旧事。  

                                                         2008-04-10补记  

独享独行

                     
                         （二）我童年最好的玩伴  

    她比我大一个月，她家与我家只隔一条小河。小时候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有好吃的分着吃，一起上山挖野菜、一起拾麦子，一起爬树摘柿子，一起做针线活。我的侄子小我六岁，她的妹妹小她六岁，我们都抱着孩子在一起玩。  

    因为她家没男孩子，十八岁家里给她招赘了个女婿，虽然年龄大些，但人特别好。因此她没有继续读书，在村子里做了赤脚医生，日子过得很美满很幸福，大儿子今年都五十岁了。去年八月我回去时，她坐在轮椅上，是到南京旅游上电车时摔成股骨头骨折。她看到我就哭，哭诉着说差点就见不到我了，希望我留下来和她住几天。无奈我总是来去匆匆，让她失望了。其实我同样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也多想和她多呆些时间，重温童年的梦。好在这次回去，她已经能走路了，临走时拍下几张照片，留作永恒的纪念。  

独享独行

                      （三）我家祖屋房后的柿子树  

    这次回老家，特意拍下几张图片。图片左边原来是我家的祖屋，三年前修高速公路时拆了，埋在房后我家地里的奶奶、父母诸多先辈的坟也迁到了山上。只有那些老柿子树还依然故我的在那里站着，似乎在期待我这位见证过“它”昔日里枝繁叶茂、硕果累累似呼在等待我的到来。这也是叔父一生的心血，是叔父一生引以为豪的杰作。那个时候，在我们那里方圆几十里，还没有人的嫁接技术能超过叔父。我曾多次在我的帖子里写过这些柿子树、唱过这些柿子树、念过这些柿子树。也不会有人能理解我对这些柿子 树的特殊感情。                  

                                            2008-04-10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