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摆里的风景（外五首）

钱智伟 · 发表于 2022-7-13 12: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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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摆里的风景（外五首）
文／钱智伟

柏拉图一句“洞喻”，光应声进来
于壁上雕琢出一幅江山图
我手握方向盘
一枝细柳在车窗外给江山擦洗
后来，我终于出去
常常回到洞口望里面瞅
没有雨的时候，那枝柳
做佛尘，掸拭壁上每一处刻纹里的污垢

◆转角

立起来，就是悬崖
我有积累的经验主义恐高症
到阳台晾衣也会腿软
以致看到90°，或以为90°
都会惊悚
看到“折”字、“拐”字更怕
好像那就是复制万劫不复

◆蝴蝶

德克萨斯的一场龙卷风。有人说
那是两周前亚马逊雨林中的一只蝴蝶

煽动了翅膀。一张翅膀落在了北半球的西边
花纹：三座岛。茸茸毛发低头捧出相印

另一张翅膀折在东边。图案：一条毛毛虫
“九十度鞠躬，小碎步跑”
两声枪响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

有人打开香槟，喷出许多沫子
像水幕电影，你想到什么蝴蝶就看到什么蝴蝶

◆回音壁

潜庐的古戏台前一汪小池
对面一座草堂
几张桌子，各围坐三二人。喝茶，磕瓜子
尝惠山油酥、金刚肚脐
那时候的剧场没追光灯。就挂着灯笼
台上的才子佳人英雄豪杰也没有胸麦
水袖在水面上放大了憧憧
行腔在水面上放大了咿咿呀呀
听戏的闭着眼睛
摇头晃脑打起拍子

◆窗

画一条千步长廊
一边蠡园、鱼庄，一边五里湖
雅一点，唤作蠡湖
长廊一面立壁，听见一百条鱼跳上来
一百扇方耳朵挂满鱼鳞
从里面往外揽湖
或是从外面往里窥园
都要从一百条鱼的身上透过去
读一本连环画，看一台连本戏

◆寂寞的山脉

森林是鸟啼的消音器
九龙山脉的九条龙这时候像睡着了
山北坡的石门白云观无垢庵闭关
东坡的惠山寺龙光寺入定
“非必要，不外出”。居士在家上香
进香的路别人看不见。他们
有的收到三茅真君给他们送来的符咒和《消灾经》
有的接到观音菩萨给他们加持的《般若波罗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