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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笔似青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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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历史小说)只有青山不改(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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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9-15 08:21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341#
     楼主| 发表于 2015-11-7 07:30:37 |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九章

      王得仁自从设局做套娶下翠兰后,那张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而金声桓的夫人被接到南昌,也使得翠兰多了一个去处。
      这一日,翠兰在丫鬟小玉的陪伴下,又来到了起凤园。
      “弟妹来此,犹如到家,何须带来这许多礼品?”金声桓的夫人张氏出身于大户人家,喜好书画,于琴棋上也是爱好。此时张氏身着浅青绣花直领对襟褙子,下拖微紫绡纱月华裙,鬟插金雉,髻挂珠翠,虽是年过四十,倒不逊于半老徐娘。见翠兰落座,张氏赶紧将翠兰的一只纤手拉了过来。
      “这些哪是什么礼品?这些都是小女闲来无事之时做下的点心,也不知合不合夫人的口味?”翠兰小声地回话道。
      “弟妹怎么还是夫人夫人的呼喊?以后直呼嫂子便是,若再不改口,嫂子可是不会应答!”张氏说此话时,颜面上有些责怪。
      “翠兰记下了,以后翠兰就叫嫂夫人便是。”
      “呵呵!行行行!如此称呼也就不显得生分了!”说到这里,张氏话头一转:
      “那王痞子对你可好?”
      “相公对翠兰一直不错,只是有时和他的一班兄弟喝的伶仃大醉,回家后洗也不洗就上床睡下,呼噜打得是震天动地,让翠兰整夜辗转不得入眠。”
      “哈哈哈,这鬼精就是贪酒!”张氏笑骂一声接着道:
      “那日和金帅等几个喝酒,也是连喝十好几碗,喝后效猫学狗,只是在桌底乱爬,一时弄得金帅哭笑不得。”
      “夫人在说谁的坏话呀?”随着声音,就见金声桓摇着纸扇走进房来。见翠兰在此,金声桓连忙说道:
      “弟妹来了。晌午可不要走了去,就由夫人陪着吃上一顿便饭。”说罢此话,金声桓随即接着道:
      “杂毛兄弟端的有些恶醉强酒,明知自身不济,却老在桌上呵五么六的要酒来喝。下次聚宴,本帅就令不许上酒,让这家伙喝西北风去!”
      “翠兰见过大帅。”翠兰起身给金声桓深深道了一个万福:
      “大帅所言,翠兰可是记在心上,翠兰在此谢过大帅,还望大帅不要食言。”
      “哎嗨哟!本帅真想把方才说话收回才好!在酒桌之上,杂毛兄弟哪会将本帅的话放进耳朵?本帅实实有些怕他!哈哈哈!”从话语中可以听出,金声桓还真是把王得仁当作兄弟。
      正在众人说话之际,一员军校进来走至金声桓跟前附耳低声地嘀咕了几句。
      “好哇,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金声桓的猛地发喊,把张氏和翠兰及几个身边的丫鬟都吓了一跳。
      “老爷咋就如此失态?好歹也是一个读过诗书的统兵大帅!”张氏对着金声桓责怪了一声,随即说道:
      “有何好事不妨说来令我等听听,也让我和弟妹也高兴高兴。”
      “孙之懈这老狗死啦!”金声桓说罢此话,转头对军校吩咐道:
      “尔即刻到绛云楼知会一声,晚上本帅要和几位将军在此同乐,酒菜须得上好才是!”
      “那孙之懈究竟何人?他死了缘何你却老大高兴?”张氏见军校离去,于是对着犹在兴高采烈的金声桓不解地问道。
      “这孙之懈哪里是人?现今我要去提督府办事,有话回来再说。夫人告辞,弟妹告辞。”那金声桓说罢拱手,然后踱着方步面带喜悦的神情离去了。


      晚间的绛云楼可是热闹非凡,在南昌的地面上,绛云楼算是一个绝好的去处,楼下是一片街面,商家是扎堆而排,商品是琳琅而列,灯红酒绿之色伴着挨山塞海之人,熙熙攘攘那顾得日近长安远。
      “今日恰逢七夕,乃牛郎和织女相会之日,我等兄弟在此宴庆,酒是必不可少,但也不要饮之太多,不然本帅或许又遭弟妹苛责。”金声桓落座后,满脸笑容地对坐于一旁的王得仁说道。
      “即便大哥不说,俺杂毛今日也是不敢过量,若是再被兄弟们抬扶回府,只怕将在床底过夜。”
      “哈哈哈!”金声桓被王得仁的话语给逗乐了:
      “哥哥实实不信那说话都不曾高声的贤惠弟妹会在我等背后对贤弟做那河东狮吼。”说罢此话,金声桓将眼扫向汤进吕信才和程超:
      “你等信麽?”
      “我等才是不信!”吕信才似喉中有痰打滚地嘟噜道:“前番嫂子未被娶进门时,王哥和我等兄弟哪日不是喝酒吃肉地耍在一起?而今可好,几日都不能一聚!每每一早见之,也是昏头搭脑没有了精神。想是因每夜都在嫂子身上精耕细作所致,如此绝好相公,嫂子如何舍得开骂?”
      “哈哈哈!”众人闻言都发出了大笑,把个王得仁弄得是满脸通红,张口结舌。
      吕信才倒是未笑,其见众人都未动箸,只是在等着金声桓发话,于是说道:
      “俺是饿了,俺就先吃。”说罢夹起一块肥肉丢入嘴中大嚼了起来。看那神情,心思只是在那酒菜之中。
      “哈哈哈!吕兄弟真性情中人!”金声桓随即对众人道:
      “菜肴已是上齐,我等现就开吃开喝!”
      众人闻声,顿时杯盏齐动。金声桓深抿一口酒后,随即将头凑近王得仁问道:
      “那孙之獬已是毙命山东,贤弟可知此事?”
      “这个小弟倒是未有闻得?”王得仁此时是一脸的惊诧。
      “这老狗因哥哥上疏朝廷弹劾其隔空滥赏后,即被摄政王革职遣乡,这个贤弟已知。这老狗回到家乡淄川后,恰逢山东巨贼谢迁举兵作乱,上月谢迁攻陷淄川县城,将孙之獬活捉。民众因痛恨其上疏剃发蓄辫,在其头上和身上用锥刺孔并插上头发以惩,这孙贼知不能活,乃破口大骂不止,最后众人乃缝其嘴,将其碎尸万段!其妻媳女也被凌辱而死,四个孙子也被谢迁所杀!这消息都是哥哥我在京师布下的眼线所探得,绝无谬误可能!”
      “噗!”王得仁闻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停留了半晌方说道:
      “想不到这老狗还有几分气节!”
      “贤弟差矣!”金声桓随即接话道:
      “这老狗又不是什么南金东箭,平日里只会春蛙秋蝉,朝堂之上也是引绳排根,何曾做下一件好事?至死也是冥顽不化,如此持禄养交小人,哪里能配气节二字?!”
      “这老狗虽是该死,但祸及子孙家人也是太惨!”王得仁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神情之中没有半分高兴。
      “还有一事,不知贤弟可曾闻否?”金声桓见王得仁心思游离,语气蹉跎,乃将头凑近王得仁小声地说道。
      “小弟不知大哥所指何事?”此时王得仁的神情显得有些关注。
      “和硕肃亲王豪格在北京宗人府自尽了!”金声桓这一声话语虽是不大,却使得王得仁浑身一惊:
      “这豪格乃皇上亲哥,又是先帝长子,缘何竟落得如此下场?!”
      “朝堂乃荆棘遍布之地。”金声桓见众人只在专意吃喝,于是放下心来,接着对王得仁小声说道:
      “这肃亲王因和摄政王在皇太极的继统上相争而生芥蒂,多尔衮早欲除之!这豪格击败张献忠后,班师回朝不久即遭他人构陷,说其隐瞒其部将冒功及起用罪人之弟。豪格百口莫辩,被多尔衮锒铛下狱。”
      “这也至多只是被削爵罚俸之罪,何以致死?”
      “哈哈哈,贤弟有所不知。”金声桓随即诡谲地说道:
      “豪格的一个侧福晋乃是多尔衮嫡福晋的妹妹,这两姊妹平日里多有走动,多尔衮见其年轻貌美,早就是馋涎欲滴。将豪格治罪,实实就有那一石二鸟之意。豪格入得狱中,定被折磨不断,说是自尽,只怕是被灭口!不过,这些都是传闻,贤弟只可听之,可是不能在外说起。”
      “大哥嘱咐,小弟自会谨记。大哥对俺如此信任,小弟在此敬大哥一杯!”王得仁说罢,就将自己酒盅倒满,然后举杯敬向金声桓。
      就在众人饮酒之际,突从门口传来一声高喊:
      “金大帅好兴致,竟在此间吃喝玩乐!”众人循声望去,见得门口一人正掀帘待进。只见此人耳大目小,嘴翻唇厚,几缕黄须犹如黍穗,身着绸衣缎裤,头戴金丝镶边的蓝色瓜皮,脚蹬蹭亮绣云高底,把一把折扇拍在手中。
      “哇嗬!原来是章大人!”金声桓见到此人,连忙离身起座:
      “抚台大人快快请进!”说此话时,金声桓是一脸的恭敬。众人见是章于天,也就赶紧站起身来。
      “尔等就在门外侍候!”章余天对着身后的两个壮汉吩咐了一声,随即摇扇而进,直奔主席坐定,而后对众人言道:
      “尔等都坐下吧。”
      待众人落座后,那章于天浅笑一声对金声桓道:
      “金帅的这些弟兄,本官还未全识,金帅何不介绍一二?”
      “那是自然。”金声桓是忙不迭地一阵点头,随即指着身边的王得仁向章说道:
      “这位就是副将王得仁将军。王体中谋乱被平和攻占赣州,均是王将军的主要功劳。”
      “哟嗬,想不到本官面前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将军,真是久仰大名!本官依稀听说王得仁将军是在通城归顺英亲王的,不知本官是否记错?”章于天的话语中分明是说你王得仁此前只不过是一员流寇贼将,眼神中也是充满不屑。
      “抚台大人真是绝好记性。俺王得仁就是在通城的隽水归顺的英王爷。”王得仁回此话时,只是把一股怒气压在心底,颜面上仍是恭敬。
      “哈哈哈!”大笑着章于天随即转过脸对金声桓说道:
      “那闯逆李自成也是该败!连王将军这般的勇将都投向了我大清朝廷,他岂能坐得江山?!”
      金声桓闻得章于天所言,心中不觉一阵惊怵。因为他知道王得仁对李自成是一片忠心,若是有人在其面前诋毁,不定就会惹出事端。此时金声桓已斜眼看见王得仁面色由红变白,吐气也是不匀,于是赶紧岔开话题:
      “本官听说抚台大人日前得了一幅文衡山的墨宝,乃西苑诗十首。这文衡山诗书画可谓俱佳,有‘海宇钦慕,缣素山积’之名,其大草疏密得当,用笔劲利,爽爽如运风。本官也收藏得所写西苑诗十首,不知是真是赝。若得大人所允,本官还真想一较真假。”其实,金声桓并未听说章于天藏有文衡山的字画,金声桓知道章于天贪贿成性,他只不过想就此引起章于天的贪意,从而解开眼下的困局。
      “本官何曾有那文衡山的墨宝?”章于天不觉感到有些诧异:
      “都是些道听途说之言,金帅何必信之?那文衡山与唐寅齐名,条幅字画乃世之珍品,本抚久怀慕蔺,爱之实实不错,只是至今还无缘求到。”章于天说罢此话,乃将双眼将金声桓看定:
      “金帅腹中锦绣,与字画上更是得其三昧,本抚不信金帅会做下买椟还珠之事,将赝品收入囊中。”
      “金某哪里如大人所说?”金声桓谦恭地回应道:
      “不管是否赝品,放在金某之处都是糟蹋。若是大人不嫌,金某愿将那西苑诗十首的条幅送与大人。”
      “哎!章某岂能夺金帅所爱?若是真品,那可是千金之物啊!”章于天嘴里虽是推拒,但神情却是在等待下文。
      “此物被大人收藏才是物得其所。金某明日即派人送至大人府上,就此说定。日后金某还巴望着章大人在摄政王面前替金某美言几句呢!”金声桓的语气里流露出不容推辞的神态。
      “恭敬不如从命。”章于天说罢站起身来:
      “今日七夕之夜,本抚不过随处走走,凑些热闹顺便查访民情,你等搁箸多时,实有打扰,本抚这就告辞!”说罢朝着金声桓一拱手,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这狗日的端的欺人太甚!”见章余天走去,王得仁朝着门口恨骂一声接着道:
      “大哥原本不该将心爱之物把与这狗贼!”
      “这章于天简直就是明抢暗夺,实实不知羞耻!”一旁的郭天才也是忿忿不平地说道。
      “蚀财免灾,蚀财免灾!”金声桓接着扫视了一眼仍是站立的众人:
      “这章于天也算是摄政王面前的红人。昔日得仁兄弟为他娶小妾之事曾予得罪,今日进来就是相机找茬!一幅字画算得什么?我金声桓为兄弟实实愿两肋插刀!现尔等都给本帅坐下,接着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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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10-21 05:58
  • 签到天数: 158 天

    [LV.7]常住居民III

    342#
    发表于 2015-11-7 11:14:24 | 只看该作者
    笔似青锋 发表于 2015-11-7 07:30
    第七十九章
      王得仁自从设局做套娶下翠兰后,那张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而金声桓的夫人被接到南昌, ...

    吃老酒,要发生啥事了。继续关注
    青锋老师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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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1-8-12 16:44
  • 签到天数: 5 天

    [LV.2]偶尔看看I

    343#
    发表于 2015-11-7 19:22:50 | 只看该作者
    笔似青锋 发表于 2015-11-7 07:29
    谢谢诗音版主夸赞。不过这篇小说还有不少瑕疵,本人正在写作之中不断修改。
    问好朋友,周末愉快!

    青峰老师辛苦啦!祝晚安!: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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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1-8-12 16:44
  • 签到天数: 5 天

    [LV.2]偶尔看看I

    344#
    发表于 2015-11-9 09:16:49 | 只看该作者
    笔似青锋 发表于 2014-7-9 13:27
    第一章
      时光飞逝,岁月荏苒,转眼就是二百多年过去。
      大明弘光元年正月初十,河南归德的大街上, ...

    拜读师兄佳作,学习小说技法,问候师兄安好!很精 !: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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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1-8-12 16:44
  • 签到天数: 5 天

    [LV.2]偶尔看看I

    345#
    发表于 2015-11-9 09:36:18 | 只看该作者

    本章写的很精 ,人物刻画栩栩如生!建议推精!: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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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10-21 05:58
  • 签到天数: 158 天

    [LV.7]常住居民III

    346#
    发表于 2015-11-10 19:18:36 | 只看该作者
    拜读,再提,明日又有更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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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9-15 08:21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347#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1 07:16:11 |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章

      “一湾溪水绕山洼,微涟清映鱼虾。蔓藤葱郁覆苞芽,壁落飞霞。
      雨洗倚窗修竹,风吹绿润篱笆。池塘半亩赏荷花,恬静农家。”


      奉天城内的一座小亭内,朱由榔面对如画景色,不觉随口吟出一首《画堂春》。
      “皇上妙词!”一旁的崔清见朱由榔有兴作词,揣摩着这皇上的心情有些好转,于是叫了一声好。
      “如此随意之作,哪里能叫得好?”朱由榔闻言苦笑一声,将眼光投向了远方。
      此时朱由榔的心情可不平静。虽是将武冈改为奉天,这天还真是多雨难晴。眼下孔有德的大军正逼近奉天,何滕蛟手下的将领多是畏战而走,倒是郝摇旗和刘体纯的人马还做些抵挡,但几为孤掌的郝刘军马在强悍的清军面前,也是连遭败绩,兵马已败到宝庆。驻扎在永州的章旷虽是有心护驾勤王,但由于将领不听号令,也是心中郁郁,竟至吐血而亡。


      “落红铺径水平池,弄晴小雨霏霏。杏园憔悴杜鹃啼,无奈春归!
      柳外画楼独上,凭阑手捻花枝。放花无语对斜晖,此恨谁知?”


      朱由榔随即又吟出秦观的的《玉堂春》,想着章旷之死,不由心生唏嘘:
      “章旷已是下葬了吧?”朱由榔朝着一直随在身边的兵部尚书傅作霖问道。
      “回皇上,章大人已草葬于东安。”见朱由榔发问,傅作霖赶紧趋前答道。
      “传朕旨意。”朱由榔想着这章旷也是忠心耿耿,死后竟被草草安葬,心中不觉产生一股悲怜:
      “章旷忠贞死国,着赠太子太保、华亭伯,谥文毅。”
      “微臣领旨。”傅作霖拱手答毕,就欲离去。
      “朕还有一事要问爱卿。”朱由榔叫住了傅作霖:
      “兴国公的人马可否布往宝庆一线?”朱由榔想着,若是失去宝庆,则奉天屏障尽开。昨日朝堂之上刘承胤信誓旦旦地说要将精兵发往宝庆救援,朱由榔很是关注这事刘承胤到底做了没有。
      “回禀皇上,兴国公已派出部将蒋虎、孙华、聂鸣、张大胜各率人马三千星夜赶往宝庆。”这傅作霖与刘承胤关系不错,故而得到现今官位。傅作霖虽知刘承胤的人马今早方拔营启程,但他却把起兵的时辰往前多说了几个,一则是虑及和刘的交情,二则则是如此可让皇上高兴。
      “如此甚好!”朱由榔此时觉得刘承胤还算不错,虽是平日操纵朝纲,做些顺昌逆亡之事,可在清军大兵压境之时,也还知晓孰轻孰重。
      “若是能在宝庆将清虏挡住,则奉天即可稍安。”望着快速离去的傅作霖,朱由榔面带悦色地对身边侍候着的崔清说了一句。
      “皇上圣明!”崔清随即小声对朱由榔接着道:
      “皇上该回宫用午膳了。”
      “该不会又是辣酱铜鹅吧?朕每每食之,实实感到腻味。早几日食过的蟾铍鱼,还算不错。”朱由榔着实想换换口味了。
      “皇上想吃啥子,自是皇上做主。老奴这就传旨御膳房,让御厨换上蟾铍鱼就是。”
      “哈哈哈!”朱由榔笑着迈开了步子,他此时却实感到有些饿了。


      朱由榔试图倚仗刘承胤等将清军阻挡在宝庆一线的幻想很快就破灭了。
      在清军的猛攻之下,郝摇旗据守的宝庆终于在八月被孔有德的大军攻破,郝摇旗和刘体纯侥幸杀出重围,径奔桂林而去。
      孔有德占了宝庆之后,即率军扑向奉天,据守奉天城东的明将曹志建虽是奋力抵御,无奈还是在扼斗溪被清军杀得大败,刘承胤麾下部将蒋虎、孙华、聂鸣、张大胜均战死。又败明将张承明于夕阳桥,张自刎而亡。八月二十四日,清军兵锋已抵奉天城下。
      面对压山而来的清军攻势,此时的刘承胤已是心生叛意,在做着降清的打算了。
      “国公爷,当下情势已是万分危急,若是继续与清军相抗,无异于驱羊攻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朱由榔尚未逃出城去,我等若能擒下朱由榔,将其献往孔有德军前,国公还是高官厚禄!”在刘承胤的大营内,戴敏见刘承胤来回踱步,心情显得烦乱,于是从旁建禀道。
      “且容本公好生想想。”刘承胤虽是赞同戴敏的想法,但此时他还在犹豫,因为若是他降清时献上朱由榔,只怕老母会痛责自己,说不定还会自刎上吊,他可不愿背负逼死母亲的恶名。
      “国公若再是不决,只怕就迟了!”戴敏说此话时,已是面红耳赤,额头上满是虚汗:
      “现国公手下的数员悍将均已败亡,军心已散,现军马唯恐走之不及,哪还有心思守这将破之城?国公既动降清之念,就该如刀斩麻。若是我等投向清军之时,尽率着一些残兵败将,到时且不说能否保得官爵,只怕还要被孔有德等责问为何不将朱由榔擒拿献俘?若是落下故意放走的罪名,只怕国公要被问罪!”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刘承胤觉得戴敏说得在理,于是切齿说道:
      “不是国公我无情无义,实是天意属清,大明当亡!我刘承胤不能逆天而行。”随即对外高喊一声:
      “来人啊!”
      随着喊声,中军副将陈友龙应声入帐。
      “国公爷有何谕令?”陈友龙朝着刘承胤拱手问道。
      “尔速速带着你部人马将皇上的行宫围住,更不得放走一人。违令者斩!”
      “末将领令!”
      转身而出的陈友龙此时心里清楚这刘承胤是要将皇上扣住作为降清的资本。这陈友龙乃直隶上元人氏,出至行伍,虽是跟随刘承胤多年,但从心底来说,还是不愿做这遭万世唾骂之事。于是在率兵前往行宫途中,悄悄派出手下的一员偏将去往国公府。他知道此时能救朱由榔的人只有刘承胤的母亲了。
      当陈友龙率着人马赶到行宫时,那宫中已是乱成一片。皇眷合着一班大臣正在御林军的护卫下,准备逃出城去。陈友龙一见此等情形,连忙率兵上前,将那欲走的人众驱赶进宫。
      “嘟!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阻拦圣驾?!”
      随着一声喝叫,只见人丛中闪出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
      “末将乃国公爷帐前中军副将。奉国公爷谕令,我等前来护驾。”陈友龙说着对马吉翔一拱手。
      “哈哈哈!”马吉翔闻言不觉大笑道:
      “国公爷还真是忠心赤胆,如此情形之下还惦记着皇上!?”马吉翔说到这里,乃话锋一转,将眼冷看着陈友龙道:
      “既是护驾,你等就应随我而行,缘何率兵把住宫门,不让皇上和众位大臣出宫?难不成想要谋逆?!”
      “末将只是遵令而行,还请马大人能予体谅!”陈友龙虽是拱手躬身作答,但言辞话语中流露出的是不容通融之意。
      “大胆狂徒,竟敢拦驾找死!”马吉翔随即回头喝道:
      “锦衣卫何在?还不快快将这谋逆之贼拿下!”
      几名锦衣卫军士闻声上前,只朝着陈友龙扑来。
      “我看何人敢动?!”陈友龙紧退几步大喝一声,随即拔出佩剑道:
      “你等若要相拼,休怪本将无礼!有再向前一步者,死!”
      “都给本夫人住手!”这一声喊叫,立马将众人的眼光吸引了过去,只见从一皂色盖帏的银顶官轿里,一老夫人正手拄龙头拐杖掀帘而出。
      “原来是太夫人驾到,末将给太夫人请安!”那陈友龙见是刘承胤母亲到来,心中一阵暗喜,连忙将佩剑插入剑鞘,趋前几步跪下。
      “你等围住皇宫,阻拦圣驾,难道是想要造反不成?”刘母以杖跺地,声色俱厉地对陈友龙责骂道。
      “末将岂敢!小将只不过奉国公将令,在此护卫皇宫和皇上。”
      “呸!简直是一派胡言!”刘母转过头来对马吉翔说道:
      “大人即刻随扈皇上起驾,谁予阻拦即是乱臣贼子,本夫人就随你等一同出城,不信谁敢阻拦!”然后对仍跪在地上的陈友龙喝道:
      “还不快快令军士让开道来!”
      “末将领太夫人令!”陈友龙对着刘母磕了一个头,随即起身对着身后的军马大喊一声:
      “让出大道,恭送皇上!”
      “哼!还算识相!”刘母说罢此话,就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进入轿中。马吉翔见此,也是赶紧招呼那一班惊魂未定的皇眷和大臣进轿上马,然后急急地簇拥着朱由榔等一干人马出宫而去。
      “噗!”率着人马跪在地上恭送皇上离开的陈友龙眼见得那疾疾而走的人马转过街口奔南门而去,方长吐一气站起身来,谁知一阵眩晕上来,几乎跌到,连忙趔趄几步站住,同时感到全身内衣已被大汗渗透。


      若无刘承胤老母护送朱由榔一行人,朱由榔能否出城还真是难说。在城门口跪送皇上的刘母看着朱由榔一行人的车马走远后,方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
      “打道回府。”刘母此时方觉得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有些放下,随即对随行人等吩咐了一声。
      刘母回到府中刚刚坐下不久,那刘承胤就急急而至。
      “尔究竟是何意思?竟敢以兵挟持皇上,难道是想要献皇上降清不成?!”刘母见刘承胤进来请安,那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儿子岂敢忤逆母亲大人之意妄为?”刘承胤低头答毕,见母亲闭上眼睛不理自己,乃接着说道:
      “儿子不愿这奉天沦落至清虏之手,正激励军马誓死守城。可皇上却一意孤行,非要离开以避。母亲大人试想,若皇上不战而逃,这守城将士的军心岂不涣散?故儿子并非挟持,而是从大局着眼,留下皇上以鼓舞士气。”
      “完全是巧嘴佞舌之说!”刘母哼了一声接着喝道:
      “若你志在坚守,缘何方才我在出城之际,那城墙之上却并无多少守军?那些尊红夷大炮也是盖布遮阳,哪里有一丝将战的气息?!”
      刘承胤闻得母亲所言,知道已是瞒不过去,于是退后几步小声说道:
      “如今清军势大兵强,儿子若与之相抗,无异以卵击石。实实不瞒母亲大人,那清军统帅孔有德已派人给儿子下书,许诺若是归顺大清,必能保得高官厚禄。而今大明日薄西山,覆亡是早晚之事,儿子顺天应势,也是为保百姓安宁。不是儿子怪罪母亲,若是擒下朱由榔,则儿子将功彪史册,天下也会早些安定!”
      “哈哈哈!”刘母闻言大笑数声随即对刘承胤厉声喝道:
      “尔果然在做着悖逆不忠之事!早就将忠义二字抛于那九霄之外,如此不忠不孝之人,还不快快滚了出去!”
      “儿子还有要事要办,这就离去。还望母亲大人多加保重,儿子告辞!”刘承胤见母亲发怒,心下也是心生忿恼,于是一拱手退了出去。
      “开先祖堂。”刘承胤离去后,坐在椅上的刘母对一直侍立在旁的管家刘成吩咐了一声,随即颤颤巍巍地拄着龙头拐杖站起身来,两边的丫鬟见状欲上前搀扶,也被刘母一把推开。
      “生下如此不孝之子,叫我有何面目去见祖宗!”一直在嗫嚅着的刘母走至祖宗堂门口,停下脚来回身对刘成和家丁丫鬟说道:
      “你等就候在门外,不得入内打扰了本夫人祭拜列祖列宗。”说罢有些摇晃地进得门里,刘成见此,也只得止步关门,一行人都候在了外面。
      管家刘成率着众人在外侍候着,可这刘母是一等也不见出来,再等还是不见出来,半个时辰都过去了,那祖宗堂的大门还不见开。
      “不好,莫不是太夫人…”刘成立刻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想着太夫人和刘承胤的争执之事,刘成哪敢再等下去?于是刘成立时将大门推开,轻手轻脚地往里走去。
      “不好了!快来人啊!”仍在门外等待的家丁和丫鬟猛听见从里面传来刘成惶急的惊呼声,这众人闻声哪敢怠慢片刻?立刻惶急火燎地涌进门去,只见堂中供桌之旁倒着太夫人,只见其头开脑裂,鲜血流了一地,已是气息全无。
      “太夫人自尽了!”刘成悲喊一声,随即紧忙跪地朝着刘母磕头不止,那些个家丁丫鬟一时也纷纷随着跪下,大发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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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10-21 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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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348#
    发表于 2015-11-13 17:37:56 | 只看该作者
    “太夫人自尽了!” 临近尾声,愈发精 。继续关注
    问候青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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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9-15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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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349#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4 07:39:27 | 只看该作者
    筱欣奕奕 发表于 2015-11-13 17:37
    “太夫人自尽了!” 临近尾声,愈发精 。继续关注
    问候青锋老师

    谢谢奕奕版主的一贯关注,同时也谢谢诗音版主。祝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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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9-15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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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350#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4 07:40:10 |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一章

      这边朱由榔出南门走不多远,即传来清军攻破奉天的消息,随着消息而来的的还有不断涌来的逃难百姓和溃败下来的散兵游勇。这些只顾得逃命的人等此时哪里会管什么皇上车队?一时间就将朱由榔这一班人冲得是七零八散,一年方两月的皇子和皇后的妹妹及母亲也是被冲得不知所踪。但此时朱由榔等哪里还敢耽搁?只是催动车马南奔。行至二渡水,朱由榔的车马刚过,浮桥就断了,幸而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花重金弄得来三只小船,方将后妃们摆渡过河。而那些因无马匹可骑没有追赶上皇帝的一些官员和太监,都被乱兵劫杀。途中又闻得刘承胤业已降清的消息,那朱由榔更是不敢怠慢,生怕清军追来,于是日夜兼行奔往靖州。
      历经途中劫难的朱由榔好不容易到得了靖州。但还未呆上片刻功夫,靖州守将肖旷就急急赶到府衙觐见。
      “皇上可是两宿都未曾合眼,眼下刚刚躺下,我等可不能惊扰了圣驾。”崔清在朱由榔下榻的门外将肖旷拦住道:
      “咱家看将军还是请回吧。若是有事要禀,咱家可转奏皇上,或是将军过一两个时辰再来。”
      “如下已见闪电,霹雳随将而至!末将来此觐见皇上,非是只为礼数而来!”那肖旷见崔清阻拦,心中顿时焦急万分,上前一把就将崔清扯开,就欲闯进房内。
      “擅闯宫禁者,斩!”正在院内护驾的马吉翔见肖旷动粗,乃大喝一声,率着几个锦衣卫军士走了过来。
      “将此人拿下!”随着马吉翔的令下,那几个锦衣卫军士不容分说,就将肖旷擒下,栓绳套索将其捆了个结结实实。
      “指挥使有些过了。嘿嘿嘿!”崔清持着拂尘紧走几步到得马吉翔身边。
      “肖将军因事急而做下唐突之举,小罚即可,小罚即可。”崔清想着被肖旷带来的十几个军校虽被挡在府衙之外,但若里面弄出大的动静,不定会激起兵乱。这靖州城内的五千军马可都是肖旷的属下。
      “还不开快给肖将军解开绳索?!”崔清朝着架拥着肖旷的锦衣卫瞪眼喝了一声。
      “何人在外喧哗啊?”
      “哎呀我的个爷啊!”崔清一眼就看见朱由榔揉着一双惺忪睡眼从房中走了出来,这朱由榔面露菜色,脸庞显得有些浮肿,在门口站定后还伸手挺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老奴侍候不周,惊扰了皇上,奴才死罪!”崔清说话时已是双膝跪地,对着朱由榔磕头不止。
      “你等是将何人绑缚?”此时朱由榔方看到被锦衣卫架拥着的肖旷。
      “末将乃靖州守城副将肖旷。”不待他人开口,那肖旷已是抢先应答。
      “末将因重要军情要禀报皇上,还望皇上恕在下惊扰之罪!”
      “肖将军既是有紧要军报,你等缘何将他阻拦?还不快快放开肖将军?”
      “禀皇上,末将已打探到刘承胤已投降清军,现下正率着清军杀奔靖州而来!”被锦衣卫松开绳索的肖旷顾不得身上仍在疼痛,赶紧跪地向朱由榔奏道。
      “这刘承胤真是狗贼!”刘承胤降清倒是并不令朱由榔感到意外,就在刘承胤派出人马围住奉天的皇宫不让自己移驾之时,朱由榔就料定刘承胤已是心生降清之意。想着幸亏刘母大义,方使得自己逃出奉天这个牢笼而没有落入清军之手,朱由榔不觉感到了一丝庆幸。
      “清虏连破衡州、奉天,其势已如虎狼!靖州乃狭小之地,守军皆老弱且数不过五千。末将恳请皇上速速起驾去往象州或是桂林,那瞿式耜在彼尚有些能战军马且忠心无二!皇上若去此地定能重整军马,匡复我大明江山!”肖旷说此话时,已是磕头流血。
      “朕正有此意。”朱由榔说着上前将肖旷扶起。
      “既是靖州守之不住,肖将军不妨就随朕等即刻启程前去桂林,途中也好护卫车驾。”朱由榔觉得肖旷说得在理,于是也劝肖旷同走,想着若有肖旷随行护驾,途中也是更加安全。
      肖旷听罢朱由榔所言,略微思索片刻,随即奏道:“微臣职在守土,自当以死报谢国恩!扈跸非微臣职也,微臣将以死捍守靖州,清军当杀微臣而后能进。”肖旷说到此地,跪地拱手对着朱由榔朗声说道:
      “微臣恭送皇上!”
      “皇上,依老奴看,皇上还是速速起驾。那刘承胤赶着为清虏立功,不定是马不停蹄地奔这旮旯而来。”崔清说着对马吉翔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就是在催促其赶紧做好准备。
      “肖将军自要珍重!”朱由榔长叹一声将肖旷扶起,随即转头对崔清轻声吩咐道:
      “即刻移驾桂林。”


      朱由榔一行人离开靖州不久,那刘承胤即率着大队清军杀到了城下,将靖州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肖旷将军何在?”已到北门城下的刘承胤见城头旌旗招展,兵戈成列,于是对着城头高叫了一声。
      “哈哈哈!”随着刘承胤的喊声,那肖旷一把拨开面前的众人,在城墙上对着下面的刘承胤拱手大笑道:
      “原来是国公爷来到蔽城,我等不以鼓乐相迎,实实是失礼之至!”
      “本公素来待尔不薄,还望肖将军能审时度势,顺应天意,打开城门,朝廷将不吝赏赐!”刘承胤虽是对肖旷的一番挖苦颇是不悦,但眼下紧要的是要进城将朱由榔擒拿,所以仍想招降肖旷这名部下。
      “呸!”肖旷闻言对着城下大喝一声道:
      “尔刘承胤枉披人皮,实实就是一骋嗜奔欲的猪狗!我肖旷乃大明战将,岂能效狗投敌?!”
      “肖将军缘何不识时务?”刘承胤身后转出戴敏:
      “现大清势如中天,朱由榔已成穷猿投林之人,尽做那吴市吹箫之事。昔日昌亭旅食,以后也将还是,将军效忠于他,实实就是把那明珠暗投。现今将军若是放走大好机缘,只怕后悔也迟。还请将军三思。”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肖旷连哼数声乃接着道:
      “自古人生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你等所说,皆是那称薪而爨之言,本将虽无那荡海拔山之力,也要在青史上给后世留下一笔!要我降清,此生莫想!”
      “既是不降,还须说甚废话?”刘承胤身边的清军统帅沈志祥将手朝着身后一招,随后对着紧跟而上的将领吩咐道:
      “速速传令下去,给本帅猛攻此城!”
      随着沈志祥令下,顷刻之间就火炮齐发,紧接着就有大批清军抬着云梯呐喊着冲向城下。肖旷等明军将士见状,也纷纷弯弓搭箭,向着攀缘而上的清军猛烈射击,一时间清军坠下如雨。沈志祥见死伤惨重,于是叫过刘承胤问道:
      “尔说这靖州城内只有不到五千残兵,缘何这里的守军是如此之多?”说话时,那沈志祥脸上已满是怒气。
      “续顺公息怒。”刘承胤见沈志祥眼中露出一丝杀气,连忙上前小声地说道:
      “下官不敢欺瞒续顺公。这靖州守将肖旷乃下官多年部下,手下有多少兵马在下自是心中有数。这北门守军众多,在下料定是这肖旷见我天兵自北而来,故将重兵设防于此。此处兵多,则他处必然兵寡。我等不若派重兵猛攻西门,那西门城墙也较此处薄弱矮小,只要集中火炮攻之,破城应是不难。”
      “他娘的也不早说!”沈志祥狠狠地抽了马屁股一鞭,随后大叫一声:
      “金砺何在?”
      “公爷有何谕令?”那正在观战的汉军镶红旗固山额真金砺听得沈志祥叫喊,连忙打马趋前应声道。
      “尔速率本部人马攻打西门。若是日落之前不能攻破西门,休怪本公做下尺步绳趋之事!”
      “末将领令!”金砺说着在马上对着沈志祥一拱手,随即勒转马头,急急率着众将而去。
      金砺知晓拿下靖州事关重大,加之在沈志祥的严令下他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于是赶紧率着手下人马急急去往西门,而后架起十余尊红夷大炮朝着城墙猛轰。


      那刘承胤到底是在湘西一带混迹多年,对靖州的地形地貌是了如指掌。不到一个时辰,那西门的城墙即在炮火的轰击下被炸塌了数个豁口。金砺一见缺口已是打开,立刻挥刀督着大队清军冒着矢雨往上猛冲。那些个守城的明军将士虽是奋力抵抗,无奈清军人多势众,最后还是被金砺的人马攻破西门。
      驻守北门的肖旷闻得城破,知道大势已无法挽回,于是索性打开城门率着手下兵将奋力从城门杀出,但刚冲至护城河边,就被沈志祥所率的大股清军给围了个严严实实,经过一番殊死拼杀,肖旷手下只剩下百多号带伤的人马了。
      “真是一员勇将!”沈志祥见肖旷在众多清军的围逼之下,仍是在阵中冲进杀出,不禁发出了感叹:
      “若得此人归顺,则我大清又将添一猛将也!就此殁于阵中,实实有些可惜!”
      刘承胤身边的戴敏一听此话,就要上前逞能,只见这戴敏打马冲到阵前高叫道:
      “肖旷将军,续顺公仰慕将军大才,将军何苦替残明殉葬?只要将军归顺大清,戴某定保将军官居总兵之职!”
      “狗贼休得狂妄!”那肖旷见戴敏离已不远,顿时双眼冒血,只把双腿一夹,那马就如驽箭离弦般朝着戴敏冲来,及至近前,只见肖旷挥手一扬,那戴敏的人头就随着一道寒光飞出了四五丈。
      “哈哈哈!”肖旷猛地将一口血痰吐出,随即勒马朝着刘承胤高叫道:
      “承胤狗贼听着,浮生若梦,我肖旷虽无挥戈回日之力,却知那抱表寝绳之义!吾今力竭,不能取下汝之狗头,日后自有苍天取之!”说罢抽出宝剑仰天叫道:
      “皇上啊,微臣去也!”叫罢肖旷就将那宝剑往颈上一横,立时鲜血喷溅,一头栽于马下。
      “如此冥顽不化之人,实实就该碎尸万段!”看着肖旷倒地的沈志祥说罢此话,脸色铁青地回头对随扈的护兵吩咐道:
      “速速割下此贼的首级悬挂在城楼之上!”随即双腿一夹,策马就往城门驰去,他是赶急着进城擒拿那朱由榔。身后的清军见此情形,也纷纷随了上去。


      匆匆忙着进城擒拿朱由榔的沈志祥并不知道,此时朱由榔已在奔往黎平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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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10-21 05:58
  • 签到天数: 158 天

    [LV.7]常住居民III

    351#
    发表于 2015-11-16 08:27:23 | 只看该作者
    明朝气数将近,一些或悲或喜的人物命运很抓人心。
    继续关注,问候青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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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9-15 08:21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352#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8 06:04:24 | 只看该作者
    筱欣奕奕 发表于 2015-11-16 08:27
    明朝气数将近,一些或悲或喜的人物命运很抓人心。
    继续关注,问候青锋老师

    是的,有时历史让人唏嘘不已。
    问好奕奕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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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9-15 08:21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353#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8 06:05:38 |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二章

      
      王得仁的宅院在一日之间突然来了喜气。
      进得院内的王得仁刚刚取下头上的凉帽,正待走进厢房,那丫鬟小玉就笑盈盈地迎在门口给王得仁道了一个万福:
      “奴婢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咦,这就奇了。老子的好事缘何就被夫人知晓?”王得仁心下不觉有些纳闷。下午接到金声桓的将令,派他明日赶往建昌打点征集钱粮事宜。接令后想着这一去来回得有十好几天,于是找下汤进吕信才和程超到城内碧云馆掷骰耍钱玩了一番。令王得仁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的手气那是好得惊人,不消半个时辰,王得仁足足赢下近两千两银子,只把汤进等几个剥尽扒光。赌后吕信才嚷着非要喝酒吃肉,王得仁哪里肯依?“呸!”一声后,将包满银锭的一件衣裳往随行的亲兵手上一扔,说了句:
      “给老子拿回府中!老子耍钱之事可是不能让夫人知晓!”随即吹起口哨独自走去。他是急着到意轩绸缎庄去取给夫人翠兰做下的绣肩云紫褙并顺道买些点心。那翠兰近日身子总是有气无力病怏怏的,王得仁可不敢在外因吃酒玩耍而耽搁太久。
      “狗日的几个东西,敢是因输光银子无钱喝酒,就死涎着脸找上门来?”王得仁料定汤进等人就在那厢房之中等着自己,于是也不搭理小玉一声,只是对着厢房门口大吼道:
      “你狗日的都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大不了打发你狗日的几两银子。若要老子陪你等喝酒,老子不去!”
      “将军这是在吼着何人?”小玉见王得仁的眼光只是看着自己身后的厢房大吼,一时感到有些莫名。
      “汤进那几个贼子未曾来得?”面露惊诧之色的王得仁此时方感觉到自己有些唐突,但还是对着小玉问了一声。
      “哈哈哈!”小玉闻问不觉笑得弯腰:
      “老爷敢是白日见鬼。汤将军何曾来过?老爷如此大呼小喝,就不怕夫人惊动胎气?”
      “你说啥子?”那王得仁听得“胎气”二字,就如被霹雷击中一般,两脚在那里抖个不止,却不能朝前往后。
      “夫人已是有了身孕!”小玉见王得仁呆站着不动,于是上前对着王得仁的耳边大嚷了一声。
      “啪!”随着一声脆响,就见王得仁正用手揉着自己留着深深掌印的脸庞。
      “他娘的,还真不是做梦!”随即王得仁对小玉嘿然一笑道:
      “小玉姑娘可不能打诳语。若是一喜一急,只怕俺会丢了命去。”
      “老爷若是不信小玉,自是进屋去问夫人好了!”小玉拉脸说罢此话,就欲转身。
      “俺的个姑奶奶。”王得仁一把将小玉衣袖扯住,急切地问道:
      “俺早上出门之时,犹未听得夫人说起,缘何这晌就怀下孩儿?”
      “老爷如何高兴得就如傻子一般?”小玉一把甩脱王得仁的抓拽,回头对其说道:
      “老爷今早走后,夫人吃喝不进,只得请郎中来瞧,郎中把脉后只是朝着夫人贺喜,说是夫人怀上身子。那郎中也真运气,足足拿去了十两银子的赏钱。”
      “十两银子算得什么?若是老子在场,他可是要拿走一锭金子!”王得仁说到此地,轻声对小玉问道:
      “夫人现今可是躺着?俺的儿子金贵,可是不能胡乱走动!”王得仁见翠兰迟迟没有露面,想着定是在卧床保胎。
      “夫人已是睡下。老爷若是进去看望,还须轻手轻脚。”
      “老爷回了?”翠兰见王得仁合着小玉进来,躺在床上轻轻问了一声。
      “嘿嘿,夫人切勿翻动!”王得仁见翠兰探身,于是连忙上前制止。
      “俺王得仁三十好几,今日能有得儿子,实实让俺快活得紧!在此得仁谢过夫人!”王得仁说着,就对着翠兰深深一揖。
      “噗嗤!”翠兰见王得仁如此神态,不觉感到好笑:
      “夫君如何料定妾身腹中就是男儿?不定就是贴心女儿也未可知。”
      “哎,自己下的种缘何不知?”王得仁随即自得地说道:
      “俺杂毛乃一肚子的儿子,夫人想要闺女,只怕此生莫想。哈哈哈!”王得仁见翠兰也是笑起,于是将脸凑近翠兰道:
      “那郎中可说几时得生?”
      “夫君缘何猴急,这哪是旦种暮成之事?”翠兰娇嗔地叱了王得仁一句。
      “嘿嘿,杂毛确是心急了些,应是春种秋收才是,春种秋收。”
      “春种秋收也是还早,哪有胎儿半年生出却能养大的道理?妾身看夫君是喜得昏了脑壳。”翠兰的手指几乎戳到了王得仁的额头。
      “大哥,我等几个可是饿了!”
      “狗日的东西,还真是找上门来!”正在房内和翠兰说着话的王得仁一听喊叫,就听出是那吕信才的声音。
      “大哥恁的有些不仗义!”站在院中的吕信才见王得仁出来,将双手一摊,撇嘴说道:
      “现今俺哥几个是身无分文,只好讨饭上门。若能打发我等两三百两银子,大哥还是大哥,我等还是兄弟!如若不然,休怪我等不敬!”
      “嘿!你狗日的敢做那出头之鸟?”王得仁看了看吕信才和其身边的汤进和程超,见他等都是两手交予胸前,将眼看着天上,完全就是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恨骂一声,但颜面上却是挤出笑容:
      “不就是几个臭钱麽?也值得兄弟在此大呼小喝?”王得仁随即对着大院门口的亲兵喝道:
      “快去把老子包将回来的银子拿来。就在这里给他狗日的几个分了!”
      “大哥真是爽性!”吕信才几个几把就将那银子塞进怀里,还不忘对着王得仁连连讪笑道。
      “这银子里可还有老子一千两的本钱!老子今日只当喂狗!”
      “嘿嘿,我等若是饿狗,大哥就是饱狗。小弟现今就请大哥去邀月楼坐坐,一应开销都算在小弟身上。”汤进此时还真想请王得仁去吃喝一番。
      “老子可没有那闲情功夫,老子今后可是走动不得,只能在府中陪伴你那大肚嫂子!”
      “哇哈!”汤进闻言发出一声惊喊:
      “怪不得大哥今日如此豪爽大气,原来是有着天大之喜!”汤进见王得仁满面自得,于是凑近说道:
      “一俟侄儿出世,小弟定打下一把金锁相送!”
      “明明一张狗嘴,却偏要学那八哥。老子可是记下你狗日的这话!”王得仁说罢此话,对着仍在旁边侍候着的亲兵喊道:
      “你速速前去那邀月酒家,让店家整齐上十个好菜送来!”


      王得仁虽是不识得几字,却也很是精明。到达建昌后,王得仁即高坐堂上,只把那些地方官员叫来,让其去督饷催粮。那建昌虽然经过兵火之灾,但到底也是长粮之地,百姓也还富庶,数日之间王得仁即将一应钱粮畴齐,眼见得就要打道回府了。
      想着明日就要返回南昌,王得仁唤过亲兵进行了一番吩咐。他想着翠兰有孕在身,而建昌所产的黄芩这味药草有着清热燥湿,凉血安胎之效。“这黄芩须将些回去,老子的儿子可是不能马虎!”王得仁见亲兵走后,只把那颗心回到了翠兰身边。
      “禀王将军,章抚台所差柳大人到。”正在王得仁遐想之际,一军校轻脚进得大堂,跪地对王得仁禀道。
      “那章于天又有何事?”自从那七夕之夜在绛云楼会过章于天后,那章于天因得了金声桓所送的条幅,就把那一股贪欲激起。于是这章于天有事无事就往金声桓的大营过来,名曰切磋文事,实实就是做那索贿的勾当。那金声桓知晓章于天是入旗之人,自然视为高人一等,再加之闻得章是多尔衮的红人,哪里敢有半点得罪?于是在一来二往之间,被章于天索取了十多万两的财物。若是仅仅只有章于天一张虎口吞噬也还好说,但从来就是下梁随着上梁一起歪斜。江西巡按董学成见章于天捞到好处,也将贼眼盯向了金声桓等一班将领,于客套中尽兴收刮,只把王得仁等一班家伙们搞的是怨天怨地。
      “将军是见他不见?”仍跪在地上的军校这一声发问将王得仁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阎王自是可怕,小鬼也是难缠。”王得仁知晓这前来的江西掌印都司柳同春乃章于天心腹之人,虽是老大不情愿,却也只得对军校吩咐道:
      “将柳大人请进来吧。”
      “下官见过王将军。”那柳同春进得门来,就朝着王得仁一拱手,言语虽是恭敬,但神情还是有意无意流露出一丝轻慢。
      “柳大人到此,不知是有何事?”待柳同春落座后,王得仁随即问道。
      “王将军可知恭顺王等正在湖南征伐之事?”
      “这事本将早就闻之。”王得仁早就知道孔有德、尚可喜和耿仲明在湖南正在对朱由榔进行着追剿,他觉得柳同春的问话完全是脱裤放屁。
      “现桂藩朱由榔已避往桂林,恭顺王正率大军往攻广西。这江西乃近湖南,于供给上也是方便。抚台大人此次差下官前来,乃是为筹措恭顺王粮饷之事。”柳同春说罢此话,即从怀中搜出书信递于王得仁。
      “抚台大人要俺做啥,柳大人只说便罢!”王得仁懒得看信,于是将书信搁于茶几之上,随后端起几上的茶盅,朝着嘴里猛灌了一口。
      “实实也不是甚麽难事。抚台大人只不过令将军在十日之内上缴三十万两纹银,以便抚台大人合着他处所缴送至恭顺王军前。”其实虽是朝廷颁旨下来让章于天筹银,却并没有索要太多,可章于天却借机敛财,想借此落下大笔银两。
      “三十万两?”王得仁唯恐听错,于是瞪大眼睛追问了一句。
      “三十万两!”柳同春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声,随即也端起茶盅,用盅盖抹了抹泛在茶水面上的茶叶,而后轻抿了一口,那神情还真是轻松。
      “金大帅令本将到此筹饷征粮,十日方筹措五万银两和万石粮秣,总数价值也不过六七万两白银,而士民百姓已是釜瓮见底。如此小地如何能在短时再次收刮?还望大人回禀抚台,本将可没有这般本事。”王得仁见柳同春说话轻飘,心中已是忿忿,但还是强压怒火对着柳同春拱手说道。
      “将军可不要为难下官!”柳同春将茶盅往几上一顿,随即对王得仁说道:
      “湖南军事干系非小。若是各地官员将领都如王将军这般叫苦叫穷,那残明怎能追剿得尽?抚台军令,王将军还是不要违逆才好!”
      “本将焉敢不遵抚台将令?实实是太过仓促,若是延缓三月半年,得仁或许能够交差。”王得仁见柳同春言语强硬,只得退步说话。
      “这进锐退速之事岂能拖延?!”柳同春见王得仁话语软弱,倒是觉得可欺:
      “昔日将军在那闯逆手下为将,该不会不积下一些家私吧?下官劝将军先行拿出银两交差救急,而后再向百姓征还。如此将军即使拖上三年五载,也与我等没有干系!”
      柳同春的这番话只把王得仁深深刺痛。王得仁最是见不得辱骂李自成,此时柳同春直呼闯逆,硬是将王得仁强压的怒火给撩拨起来。
      “啪!”只听得一声脆响,那王得仁已是握拳透爪拍案而起:
      “老子原本匪寇!已是杀人如毛!那崇祯就是老子逼死,你不知耶?!”吼罢乃对着堂外大呼一声:
      “给老子来人!”
      三四个亲兵闻声而进。王得仁瞪眼指着柳同春喝道:
      “你狗日的回去就告与章于天,老子这里无有银子,只有板子!哼,想索三十万两银子?老子就给你狗日的三十板子!”说罢对着亲兵吼道:
      “将此贼快快拉下去痛打!”
      “王得仁,你竟敢违令犯上,难不成想要造反?!”那柳同春原本武将出身,曾在明军中任过游击官职,李自成纵掠山西时被大顺军击败收编,清军攻入北京后于溃逃的途中降于清军。此时柳同春见几个亲兵上前,也是连施拳脚将几人击倒。
      “好个狗娘养的,倒还有些手段!”王得仁见柳同春动手,于是大喝一声就上前来,一拳击向柳同春的面门,那柳同春倒也眼疾手快,举拳就将王得仁的来圈隔住,随即飞腿踢向王得仁的胸膛。说时迟那时快,王得仁回手就将柳同春的来腿架住,同时一脚踢向了柳同春的裆下。
      “哎哟!”随着一声痛叫,那柳同春已是翻滚在地,几个亲兵见状赶紧上前将柳同春抓住并往外拖拽。
      “你王杂毛若是擅打差官,抚台大人定然不会相饶与你!”快被推出大门的柳同春挣扎着回头不停地对王得仁大骂,他没有想到王得仁竟然是如此地胆大妄为。
      “老子打了咋的?老子看哪个敢啃去老子的一根毬毛!”说着话的王得仁此时倒也不怯不惧,接连哼笑了几声之后,随即回到几旁端起了茶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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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10-21 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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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354#
    发表于 2015-11-19 16:26:10 | 只看该作者
    笔似青锋 发表于 2015-11-18 06:05
     第八十二章
      
      王得仁的宅院在一日之间突然来了喜气。

    看王得仁的好戏:lol
    继续关注,问好青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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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10-21 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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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355#
    发表于 2015-11-20 08:00:08 | 只看该作者
    青锋老师,把你的长篇移动到“小说创作专区”的“中、长篇(连载)”处了,以后就在那边发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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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9-15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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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356#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1 07:01:03 | 只看该作者
    筱欣奕奕 发表于 2015-11-19 16:26
    看王得仁的好戏
    继续关注,问好青锋老师

    章于天等官员贪贿成性,必将王得仁等人逼至造反!好戏就要开锣了。希望奕奕版主继续关注!
    问好朋友,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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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9-15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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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357#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1 07:01:52 |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三章

      又羞又恼的柳同春一回到南昌,就直奔巡抚衙门,他是向章于天告状来了。
      “王得仁那家伙真说了要反的话?”章于天问罢,看了看旁边坐着的巡按董学成。
      “下官不敢欺瞒抚台大人。那王得仁在责打下官之时,下官曾对他叱骂,说他不遵令而行就是想要造反。他却说什么狗屁巡抚之令,就是造反却能咋的。”柳同春想着那王得仁确实言语狂悖,因而添油加醋也是不多。
      “抚台大人,”一旁的董学成此时插上了话:
      “那王得仁原本流贼,哪似我等雅人韵士?道他口无遮拦只怕是轻,不定这家伙真是存有反心!我等须得加以提防才是。”
      “本抚在此事上也有考虑不周之处!”章于天深叹一气,充满自责地接着道:
      “时下此事还不宜闹大。你等试想,这王得仁手下握有重兵,加之这金声桓和他是割头换颈的兄弟,本抚实实有着投鼠忌器之忧。再则闹将开来,说是本抚挤水榨油向他催逼三十万两纹银,朝廷若是下查,只怕也是对我等不利。”
      “如此说来,下官只是白白被他打了?”柳同春见章于天言语退缩,不愿为自己做主,不觉心生埋怨地说道。
      “忍一时之气,了百日之忧。”章于天看了一眼柳同春,和颜悦色地抚慰道: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前时本抚即闻得那业已毙命的唐蕃朱聿键曾着黄道周给金声桓写来书信劝其起事反清。这金声桓虽是未有答应下来,却也没将此事上奏朝廷。看来这金声桓有着脚踏两船之想。我等不妨多留心眼,一俟坐实其和残明暗通款曲,即上奏朝廷。本抚还真不信扳不倒这金、王二贼!”
      “那金声桓与残明暗中来往之事下官亦是闻得。”董学成听罢章于天所说,也随即说道:
      “布政使迟大人曾语下官,说有线报报知那残明赣州守将万元吉曾数次派密使前来策动金声桓,那万元吉和金声桓曾同在左良玉手下共事,两人甚是熟络。凡事均无风不起浪,看来我等盯紧金声桓实属必要。”
      “今日在此之谈,切勿说与他人知晓!”章于天一脸肃严地接着道:
      “本抚现就前往金声桓的大营,切责王得仁狂悖违令之事!我等若是一言不出,那金声桓等反倒会起那疑心。你等回吧!”
      看着董、柳二人拱手退下,章于天对着堂外高喊了一声:
      “来人啊,快快给本抚备轿!”


      一大早,圣母皇太后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即在一班宫女和太监的侍候下梳理完毕,随后就在寝宫榻上坐下。每天的这个时候,前来请安的各色人等都快到了。
      布木布泰虽为太后,其实年龄也不过三十出头。自十三岁嫁给后金大汗努尔哈赤的儿子皇太极后,也是人生坎坷。一年后努尔哈赤因病去世,皇太极即位。登上汗位的皇太极与其父一样,也是东征西讨,用心国事。加之嫔妃众多,来自蒙古草原的布木布泰几乎得不到皇太极的几分怜爱,好在生下儿子福临,才令日子有了一些希望。
      也许是苦尽甘来,也许就是那上天眷佑,皇太极的突然猝死导致皇位一时空悬。鹬蚌相争之时,或许引来得利的渔翁。在多尔衮和豪格因继统大位之事叔侄之间闹得势如水火之际,那多尔衮的折中,倒意外地让福临登上了皇位。
      “这就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布木布泰也曾读书识字,此时她不禁想起新看的《增广昔时贤文》中的一句话。
      当然这布木布泰也知道如今还是多尔衮的天下。她清楚地知道,多尔衮之所以将福临推上皇位,就是因为福临尚是年幼,而这一点正好利于多尔衮掌控大权。
      “好在这权柄天下的皇叔父摄政王没有儿子,不然……”布木布泰不敢去想下面的结果了,而今这多尔衮以‘每次调兵遣将都要奏请铃印,十分不便’为由,将皇帝的玉玺都拿到自己的身边使用,出入仪仗的种类也与皇帝等同而远高于作为辅政王的济尔哈朗。布木布泰不由在心中祈望那多尔衮永远都不要生出儿子,因为只有这样,才会降低多尔衮篡位的可能。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这福临也是乖巧,进门来就跪地请安,那声音也是稚儿般脆。
      “皇上起来吧。”布木布泰虽是每天都能见到儿子,但每次见到儿子时那眼神都是一样,都是光亮中透出慈爱。
      “儿臣遵皇额娘之教,昨日已将《大学》中的一段背诵至熟。皇额娘要不要听?”起身后的福临用一双仍显稚嫩的眼睛盯住自己的额娘,那神情分明是巴望着额娘来考。
      “那皇上就背诵几句吧,额娘实实想听。”布木布泰说着就坐直了身子,完全一副认真的神态。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那福临背诵完毕,就把一双眼睛看定自己的额娘,到底只是十岁小儿,他在企盼着夸奖。
      “皇上真是有长进了。”布木布泰给了福临一声夸赞,随即端起一旁放着的红枣银耳汤喝了一口。
      布木布泰因久居宫内,早就见惯了阑风长雨,虽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却是管教极严。即便福临登上皇位之后,也是叮嘱其身边的太监宫女,不得谄媚讨好皇上。这大清立朝不久,她想把福临打造成一位能创业垂统的好皇帝。
      “‘莫待老来方学道,孤坟尽是少年人’。皇上在读书上还须用心,只有如此方能在亲政以后治理好祖宗打下的这一片天下!”布木布泰说着随即站起身来,旁边的宫女也是会事,立刻上前将布木布泰小心搀扶,知道她是要出去走走了。
      众人出得那双交四椀菱花槅扇门,走不多远,即见到了一片园林。虽是小桥流水点缀,却少了那鸟语花香。走在前面的布木布泰见福临跟在身后不远,于是停下步子转头看着福临说道:
      “今日还算好天,这日头也是暖和,若是乌云蔽日或是起那北风,这花园里此时倒是不宜游赏。”布木布泰看树上的残叶已是不多,也是感到了深秋的一股寒意。她瞅了瞅福临,她在担心儿子的身子。
      “儿臣一早就在里面加了件貂皮背心,端的十分暖和。”
      “如此就好。”布木布泰见福临穿戴也还厚实,于是把心放下了不少。
      “你叔父摄政王日夜操劳国事,为我大清立下殊功。近日身子有些小恙,皇上还须关慰则个才好。”布木布泰闻得多尔衮这几日身子不好,她觉得福临要抓住这个以示恩宠的机会。只有将多尔衮笼络住,她母子心里才能踏实。
      “既是皇额娘吩咐,儿臣照办就是。”
      “你叔父摄政王忠心大清且待你如子,你须得恭谨待之。”布木布泰何等精明?此时她感觉到福临的言语中透着勉强之意,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儿臣何须摄政王待之如子?儿臣只须他能待儿臣如天子!”福临想到多尔衮眼中流露出的那股寒凌之气就有些来气!其余人等可没有一个敢用这样的眼神在自己的身边出现。当然,这也令福临感到害怕。
      “哈哈哈,皇上说得好!”布木布泰知道这福临会越说越拗,她可不愿意在目前的情势下让儿子与多尔衮之间产生公开的矛盾,她只能引导福临惦记着多尔衮的好处。
      “可皇上不要忘了,正是你这个叔叔把你拥上大位,而后又挥兵入关,先败闯逆,后擒明藩,开拓疆土,抚定边陲。母后和皇上如今呆着的紫禁皇城,也是你那叔叔从闯逆手中夺得。若他安常处顺,踏故习常,我大清何有当今天下?他膝下无子,视你犹如亲儿,即便有时严厉,也是为着你好。不似那苟合取容之辈,只是在你面前阿前谀后,想着法儿讨你之好。”说到这里,布木布泰见福临似有认错之色,乃叹口气道: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这些都是你所读过文章中的警句,你可不能当作过耳之风,须用心对照言行举止才是!”
      “皇额娘教诲,儿臣谨记。”福临从母亲语中已是听出责怪之意且记起多尔衮的些多好处,觉得自己方才已是唐突。于是对着布木布泰拱手说道:
      “儿臣即刻前往武英殿探视叔王。”
      “额娘看,皇上除去探视慰恙,还须另加恩宠。”此时这布木布泰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不如晋封你皇叔父摄政王为皇父摄政王。如此尊荣,方能对得起他所立下的不世之功!”布木布泰见福临眼神掠过一丝惊诧,乃不容置疑地接着说道:
      “皇上前去探视之时即将此事说起。此话务须从你嘴里亲口说出。册封吉日就传旨司天监让他等定酌。”此时布木布泰已在想着:一旦这多尔衮被封为皇父摄政王,那就如同太上皇一般,也就尝过当上皇帝的滋味。
      “你多尔衮该是满足了!”布木布泰在心里恨说一声,看了看正在走远的福临和那几个侍候太监,回头对着一旁的几个宫女道:
      “到前面园中那水池边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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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10-21 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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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5-11-21 17:43:5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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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9-15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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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9#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06:15:39 | 只看该作者
    筱欣奕奕 发表于 2015-11-21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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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奕奕版主的一贯关注!
    问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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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9-15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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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360#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06:16:36 |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四章

      李成栋在剿灭陈子壯等一班反清的义师后,广东地面倒是宁静了许多,因此人马也就闲暇了不少。
      这日一早,陈甲和牛凤梧等几个将领在操练完兵士后,就作了鸟兽散,一些在营中撒骰赌钱,一些就往那青楼而去。
      李成栋吃罢早膳,也是闲来无事,于是就在台案上铺开宣纸,聚精会神地练起字来。
      正写在兴头之际,有亲兵进帐禀报,说是袁彭年已至帐外,要求拜见。
      说来这袁彭年也是一个人物,乃湖广公安人氏,崇祯七年就进士及第,累官至礼部主事,后告退返乡。朱由崧即位南京后,被召回朝堂,任礼科给事中之职。南京陷落后转道福建投靠了朱聿键。不料时乖运蹇,就在袁彭年到之不久,博洛大军就破关而来,无奈之下只得降清。也是靠着李成栋的推荐,加之其父袁中道乃名士大儒,清廷为笼络人心,于是让他做了广东提学副使。
      “大帅真乃好兴致!”进来的袁彭年和李成栋寒暄罢,见李成栋的案头那纸上的墨汁犹湿,将眼一番认真扫视后,乃对李成栋言道:
      “大帅笔走龙蛇,实有磅礴之气!”袁彭年说所倒不全是恭维,他没有想到这读书不多的李成栋还写得一手好字。
      “袁大人实实谬赞。成栋所写就如那春蚓秋蛇,怎敢称好?”李成栋嘴上虽是如此说道,其实心中却是极其得意。
      “大帅书法能过之人只是寥寥。彭年许是谬比,下官只是认定那死于栖霞山下的阮大铖所遗墨迹稍稍胜于大帅。”袁彭年说此话时完全就是那一本正经。
      那阮大铖何等样人?虽说阮大铖曾与马士英一道操纵朝纲,结伙营私,陷害忠良,加之卖靠投清献毒计攻破金华,品格本不足道,但却是个才子,诗词书法可谓是面面俱佳,曾写传奇戏曲《燕子笺》、《春灯谜》、《牟尼合》、《双金榜》等不下十余,所作五古可以上接陶潜下追王维,七言诗也是文采斐然。
      袁彭年的这番话倒让李成栋感觉到一些阿谀的成色,因为他还有些自知,知晓自己的书法还远远没有达到袁彭年所说的水准。同时也对袁彭年抬出阮大铖感到十分不悦,因为他在心底对阮大铖是万分鄙夷。但李成栋没有将这心情表露出来。
      “哈哈哈!”李成栋大笑着说道:
      “袁大人如此高抬,端的使成栋受宠若惊!”随即回头对亲兵吩咐道:
      “还不快快给袁大人看座上茶!”
      “阮大铖虽是文采过人,但袁某实实瞧不上他!”落座后的袁彭年见李成栋听后在等下文,乃深叹一气接着道:
      “彭年虽也顺清,可毕竟也是食着前朝的水米长大,难免存有故国之念,对前朝不会做那投井下石的勾当,不似那阮大铖为邀新宠,竟害得朱大典一门和金华万千士民惨赴黄泉。”说到此地,袁彭年眼已湿润,竟落下一行泪水。
      “袁大人不必伤戚。”李成栋见袁彭年落泪,心下亦有些伤感:
      “或许是天要灭明。前朝自嘉靖以来,何曾有过一位明君?说来还是崇祯皇爷有些励志之心,算是勤政操劳。但无奈朝廷积病已久,加之内忧外患齐来,到底也是没有做到挥戈回日,实实可叹可悲。”李成栋说到此地,也是一声叹息。
      “下官闻得那睢州之变的元凶祸首许定国已是死于京师,不知大帅可曾闻否?”
      其实,早在去年,那在扬州失去一只手臂的许定国即病死在北京,清廷为其举哀,也是极备哀荣。此事李成栋自是知晓。但袁彭年的这一句明知故问,却是有着其他打算。
      “成栋早已闻之。这老狗实实早就该死!”李成栋想着高杰因他殒命,只把牙根恨得痒痒。
      “袁某乃凡偶近器,且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报冰公事,不能在这鸿飞霜降之时做下惊天大事。”说到这里,那袁彭年乃将一双眼睛紧盯成栋,他知道李成栋由于佟养甲的缘故,也是对清廷有着深深怨恨。
      “如此之话可不能随处说得。”李成栋不是痴傻,此时已听出袁彭年的弦外之音,于是接着说道:
      “成栋已归顺大清,自当忠事朝廷。想我李某也是为大清立下不少功劳,朝廷断断不会亏待于我。”李成栋此时虽是悩很清廷,但实实不愿在袁彭年的面前表露出来,当然,他更不愿意冒险。
      “大帅此话差矣!”袁彭年已从李成栋的回话中听出细微,想着这李成栋虽是仍言效忠清廷,却并无出卖自己的意思,于是对其朗声说道:
      “清军入关之初,为刁买人心,尚有轻徭薄赋之举,也不妄开杀戮。可一旦根基稳定,即把那善眉慈目收起,只把那暴戾恣睢之事做绝!凡据守相抗之城,攻破后即屠戮不剩!在钱粮上也是扫锅刮灶,哪管百姓死活?!”说到此地,袁彭年见李成栋嘿然不语,于是胆子更大:
      “那佟养甲狗样般人物,在攻取浙闽广东等地之时寸功未立,却倚仗是入旗辽人和媚上而一斛凉州。大帅乃瑚琏之器,手下也是数万猛将雄兵,缘何还受那清虏之气?!”
      “先生言过了!”李成栋大声制止了袁彭年的说道,脸上也是露出愠色:
      “先生再说这谋逆之言,成栋只得下令逐客!”
      “大帅既不想听,彭年告辞!”那袁彭年说罢此话,随即站起身来,对着李成栋一拱手,然后甩袖而去。
      “简直就是文人气息!”袁彭年走后,李成栋是老大不快。心想着如今清军势大,自己若是真被袁彭年怂恿反清,那成功的可能是微乎其微。但又想到清廷因钱谦益之事,对投向清廷的前明官将并不信任,自己也是不胜烦恼,不由想起被自己在广州俘获的朱聿鐭所说的“一个汉人,岂会得到清虏尽信?!”这句话。
      “传闻那吴胜兆即是因为钱谦益一案被逼起事,可怜被斩首南京!”李成栋和吴胜兆都曾在高杰手下为将,关系也是不错,想到吴胜兆之死,李成栋也是心下唏嘘。
      “大帅,如今已过晌午,缘何还不叫亲兵往帐中送进饭菜,难不成大帅腹中不觉饥饿?”随着声音,那孟文全和元胤已是前后走了进来。
      “大帅在为何事烦恼?”孟文全见李成栋一副苦脸,并不作答,于是上前一步小声问道。
      “本帅如今清闲自在,哪有烦恼可言?”李成栋此时只得苦笑回了一声。
      “元胤可传亲兵送几个好菜上来,我等三个就在这帐中喝上几盅。你孟叔可是饿了。”孟文全说着,也不讲一二,拉过一把椅子就坐了下来。
      “本帅想问先生一句,以你之见,那袁彭年是何等样人?”李成栋见元胤出去,乃小声对孟文全问道,眼神之中却透出几分猜疑。
      “敢是那袁彭年在大帅面前说了什么?”孟文全其实刚才来过,听亲兵告知那袁彭年正和李成栋在帐内谈事,于是也不想打扰二人而径直离去。此时见李成栋问话,心中也是一惊,猜想定是袁彭年在李成栋面前说了些机密之话。
      “他在本帅跟前只是说着朝廷坏话,有怂恿本帅起事反清之意,倒是有些令本帅生疑。”李成栋说此话时,眼中有着一丝担忧。
      “大帅须要小心才是,不可在其跟前随意说话。”孟文全随即接着道:
      “不过据孟某看来,那袁彭年乃一腐儒,倒不会有着坏心。我等可只听不说就好。”
      “呵呵,在先生看来,这袁彭年乃是好人?”李成栋觉得这只听不说的主意甚好,乃随口说了一声。
      “何必将人随意地分作好坏?在孟某看来,凡人均凤枭同体,既做善事,亦有恶为,不是一个好坏就能定之。”孟文全说话之际,元胤已合着亲兵端上来几盘好菜。
      “成栋觉得,先生方才所说凡人不能以一个好坏定之。细细想来,觉得先生所说不妥。”吃喝了好一阵子的李成栋此时方对孟文全言道。
      “大成至圣文宣王一生布道寰宇,教诲天下众生,先生以为其不是好人耶?”
      “哈哈哈!”孟文全听得李成栋所问,大笑着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那孔子虽是圣人,却也做过秽事。”孟文全见李成栋面露惊诧之色,乃笑着说道:
      “夫子教弟子以诚,而自身亦做下那不诚之事。大帅难不成闻未得孔子见那阳货之事?”
      孟文全的此番话语,一时哽得李成栋无话可说。那孔子和阳货乃不同道,孔子实实不愿和其谋面。但阳货也是精敏,于是派人给孔子送去礼品,根据周礼礼法,孔子须得登门拜谢。但孔子实实不愿见那阳货,于是派人打探,得知阳货不在府上之时前去拜谢,如此这般,倒也是落下圆满。孟文全所说的秽事就指此事。
      “哈哈哈!先生端的强词夺理!”李成栋也是一口将酒喝尽。
      “孟某再说说那马士英和朱大典,他等为好人耶?”孟文全的拗劲上来,也就较起真来:
      “马士英排斥异己,操纵朝纲,天下人无不斥之为大奸之臣!可清军南来之时,在社稷倾覆,皇上蒙难之际,却孤奋不已,虽屡败却屡战,直至被那博洛剥皮充草。如此戛玉敲冰,那马士英气节上不输他人!殉难金华的朱大典,原本大贪一个,却在清军攻打金华之际,不是降于清军以保自家富贵而是散尽家财率城死守,最后举家靖难。这些都是大帅眼目实见,文全并无一句虚言。大帅可能说清他等好坏?”
      “哈哈哈,成栋不敢和先生再辩,成栋认输!”李成栋此时觉得孟文全所说实实有着道理,于是也就叫起饶来。
      “还有那唐玄宗李隆基,说是暴君绝不为过!”孟文全喝酒有些过量,一时也是收不住话:
      “李隆基听信那李林甫的谗言,生生做下那虎毒食子之事,以莫须有之罪一次即将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三个儿子一起赐死。实实残忍至极!”
      “恁的端是残忍!”李成栋也随之发出一声嗟叹。
      “呵呵,话却不要说得太早!”孟文全看了看正傾身而听的李成栋和元胤一眼,随即说道:
      “可在安禄山打到长安城下之时,玄宗在退出京师之际,见杨国忠和高力士要将那府库焚毁,以免留下粮秣资敌,乃流泪制止道:‘贼军来了若是没了给养,必是会向百姓强行征收,百姓已是苦痛,朕实实不愿再加其痛也!’出城之后,杨国忠等又欲焚桥以缓追兵,玄宗又曰:‘此桥乃军民逃生之路,若是焚毁,却叫他等如何能活?’放着自身危险于不顾,倒想着士民百姓,大帅还能说他是残忍暴君麽?”
      “为善为恶,端的往往就在这一念之间,人性端的不可测也!”李成栋长叹一声,随即放下碗筷,只在那里扼腕叹息不止。
      “父帅,陈子壯小妾赵氏在观刑之后,孩儿原本要遵父帅之令将其放回南海,可佟养甲方才差人前来索要,孩儿不知是放是给。”正在闷头吃喝的李元胤突然记起此事,于是停下筷子向着李成栋说道。
      这赵氏李成栋可是认得,陈子壯在被绑缚刑场之时,李成栋曾经见到。那赵氏生得俏丽,虽发鬟凌乱,却也难掩那几分颜色。当时李成栋见赵氏可怜,于是吩咐元胤待陈子壯亲眷前来收尸之时,即将赵氏令陈家人等带回。
      “如此倒叫本帅不好处置。”李成栋闻得元胤所讲,乃眉头紧锁。当时处死陈子壯,原本想着不过是朝颈一刀,砍下头颅便是。不料那佟养甲因逼降不成,老羞成怒,想了一条杀一儆百的毒计,令将陈子壮处以惨无人道的"锯刑",即将人从头顶向下,锯成两片。怎奈因陈子壯躯体晃动,那锯子锯了半天还是左右摇晃着锯不下去。陈子壯忍者剧痛大笑道:“尔等真蠢材也!何不用木板将吾两边夹起,如此方好锯之!”看着陈子壯最后惨死,坐于观刑台上的李成栋心里也是充满了敬意。当然,对佟养甲则是更添了几分愤恨。
      “那佟养甲敢是看中了赵氏的姿色。”孟文全把酒深抿一口接着道:
      “那狗贼真是做绝,杀人还要夺妻。简直就如畜生一般!”
      “依先生之见,当下我等应何以应对?”李成栋觉得此事棘手,于是向孟文全问计道,他还真不愿意处处遂了那佟养甲之意。
      “文全看如今只有一法可将那赵氏救下。”孟文全说着,夹起一块肥肉丢进嘴里,那神态看来并不着急。
      “既是还有法子,孟叔还不快快说来。”元胤此时着急,只把孟文全紧催。
      “大帅只有将这赵氏纳为小妾,方能断了那狗贼的念头。”
      “这落井下石之事,成栋不愿为之!”李成栋没有想到孟文全竟是如此一条计策,一时也是生气,他可不愿做下遭人唾弃之事。
      “呵呵,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孟文全提起酒壶,就给自己把酒盅斟满,随即抬头一口喝干:
      “如今这广东地面,何人官位最高?乃佟养甲也!目下大帅掌着重兵,那狗贼还有些忌惮!只有说那赵氏已被大帅所纳,佟养甲方会收旗卷伞。大帅征战多年,身边也是须有女子侍候,大帅欲救赵氏,何不一打两就?”
      “孟叔所说,甚是在理。孩儿看父帅就将那赵氏收纳下来吧?”
      “看来也只得如此了!”李成栋恨说一声,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随即对外大呼一声:
      “来人啊!”
      熊庆熊喜闻声而进,拱手对李成栋问道:
      “大帅有何吩咐?”
      “尔两个速速前往总督府禀报那佟养甲,就说那陈子壯的小妾已被本帅纳为侧室,如今前来讨要已是太迟!”
      “好,好,好!”孟文全以筷敲桌叫好道:
      “这下狗贼就无计可施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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