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外五首）

茅屋寒士 · 发表于 2023-6-7 20: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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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塔（外五首）
文／钱智伟

积攒些许白天的敞亮
给夜航横打一束光明
晴日竖起一柱擎天
没人想过它傻

非站岗，非放哨

◆驴叫

喜欢鸟啼，能让耳朵怀孕
王粲的耳朵不一样，魏晋文人的耳朵不一样
他们喜欢长耳公，喜欢长耳公的叫声
掏耳朵。耳里茧太厚了
——“嗯啊！”“嗯啊！”

“文帝临其丧，顾语同游曰：
‘王好驴鸣，可各作一声以送之。’”

所有的官员都扯开嗓子
——“嗯啊！”“嗯啊！”
一起掏耳朵。耳里茧太厚了

◆低处的飞翔

戾气太重，聚成乌云，把硕大的鹰压嵌进去
掏出来一只墨鸦。它有合金钢的翅膀
还是铩羽。它贴着地平面飞，像匍匐
潜行的猫。雷达盲眼了

“肇因于我见、人见、众生见
起源于事执、法执、人我执”

我双手合十，抬首，一群
小白鸽飞过来了

◆草

牛羊从出生就被父辈基因传送
我们是被人类豢养的
多么鲜嫩可口的草呀！感恩
“哞——”，“咩——”

我们有义务为喂养我们的去牺牲
虽然有时候没有
他们一直在为我们努力

一只因为主人疏忽无意溜出圈的小羊
闯入了草甸，这里草木茂盛
这里的草木无人看管

◆英雄

惜英雄
老虎、狮子是王者
食物链顶端
它们被供奉起来
做图腾
把圈养起来填口腹的牛羊
投进去

一个宰杀后放血煮熟了吃的英雄
一个血淋淋生噬的英雄

◆夏夜的童话

那年头，大人们将床搬到门外的路上
泊满一条条小船
屋后小河的蛙鸣和墙角的虫啼
跳到天空换下星星
微风荡起波澜
星星在水中、草丛间吟摇篮曲

第二天醒来时
我们怎么也想不起来已在房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