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行

江南达者

东北行

江南达者 童山雷

癸卯初夏，疫情中生活既成常态。夫妇二人遂趁闲参团旅游东北地区。

5月18日晚近子时，乘K1064列车出发，车上历两夜及一个半白天，于20号午后近三点抵达沈阳。

行程前大半部，从前曾历，但觉串串熟悉地名车窗外掠过，回味亦复遐想，此不作记叙。

下火车后一番折腾，在锦江之星宾馆住定。现在到处都不把新冠当回事了，想想也真是有点意思。

晚餐自己解决。就近找了个私家饭馆，感觉味道还行。菜肴中单份牛肉肉筋份量虽全不像印象里那么丰足，但其烤串，却是价廉物美的。

另外，没有比较便没有鉴别，看看沈阳，确实感觉重庆作为现代城市，真是挺上档的。但东北民风豪爽耿直，给人印象也很深。

21日早起连观张氏帅府、沈阳故宫与9.18事变博物馆三景点。静观历史，默忖于心，不予评说。

下午乘车四小时左右至丹东。沿途老岭连绵涌腾如海，野槐盛绽绒厚似雪，视象与从前所见相异。行住琐事同前。觉此次旅游团餐甚好：既丰裕，口味也合。

22日一早首至丹东鸭绿江中朝边界。观著名断桥，及隔江朝鲜口岸新义州。彼处发展不错，从外表形貌看，与丹东并无大异。后溯鸭绿江上行。江水极碧绿洁静，可媲美当年西藏所见雅鲁藏布江。此时对岸已显其严重滞后。常见稀疏简陋民居之外，却见偶有成片小楼。导游说那是专建的将军楼，虽不一定都住，但体现出相关者所受待遇……

接着由当年跨江出兵处河口镇，乘船游鸭绿江，并次江中长河岛，登岸观朝鲜歌舞。现场仍要求戴口罩，且严禁摄影。歌舞本身则令人回想起遥远的现实，那高亢激昂、幸福感爆棚的情绪体现，实令人暗生嗟叹。另外，游船归途，或隐或显可见隔江的岗亭与巡逻队，并有墙栏所围的粗糙住房。导游介绍说，那是朝鲜的一个女子监狱。咳，也不知其间之人，遥见这厢游船上穿红着绿、欢笑拍照的中国大妈及大爷，是否亦有所感想？

来去景区过程中还有一趣事：车行既久，难觅五谷轮回之所，于是鸭绿江畔，野槐林后，齐天大圣纷纷到此一游……

午后乘车向长白山下二道白河镇出发。车程颇远，七个小时左右，行驶于茂密山林间的平阔公路，窗外景色可称怡人。偶或下车小憩，觉空气极其清冽。一次又见天际现有彩虹，顺手拍摄下，感觉整体不亚于一幅风景画作。为消磨时光，手机内写下这点文字，权作日记。

次日一早，从夜宿的二道白河镇出发，登上长白山主峰，观赏冰雪覆盖下的著名天池。自顾毕生唯“游运”不错，每至名胜之地，虽众皆言说难见之景，亦多得见。似今者，云白天青，阳光明艳；此玉鉴琼田般之天池也，果如仙境纤毫毕显于尘世，华光泛彩，夺人眼目……既见兹，也不枉昨日午后至深夜奔波七八个小时，才赶拢此山脚下。

其后亦另游山中两景点：长白山飞瀑（仍在冰封中）与绿渊潭。总之也都不错，但肯定不及天池景象震撼人心。

下午车途中在一朝鲜族小村稍事逗留，尔后重回二道白河街上。晚餐另交了点钱，品尝了个东北的铁锅乱炖，且餐罢见识了一下本地的“二人转”。俗乐而已，不须记述。另外，餐前在夕阳下移步于该镇一高架景观设施，放眼眺望大片美人松林，并极远天池雪峰之影，也称小有所得。餐后归住处，以毛笔作出傍晚视象（旅途中抽空画一二粗率墨稿，事自此次始），再记下这点文字。

24日早，从二道白河车行向图们江。一路野山岑寂，松麓清幽。观景之余，暗咏五律一首，以消磨时光。至图们市，隔江又见朝鲜国土。上界桥，放眼两岸，觉其地之边远荒凉，尤其转识这厢开放及发展旅游业之意义。亦听导游说，隔江沿岸野山，多已被掏空，内贮厉害武器云云，自属无考，休论。

饭后辗转又至延边。州府所在，建设颇示光鲜，特别是下车散步的那金达莱广场，也真个堪称不输于内地。而偶于广场边草坪所见当地人之欢快野餐活动，更引发联想，由此对照其境外之族群主体，遂不胜嗟慨！之后小游当地帽儿山。山形如其名，松林覆盖，空气清新。沿坡麓闲步，小憩于林下，亦觉适然。

当晚宿敦化市泰格酒店。餐罢于新月初星微光影下散步牡丹江畔，也别是一番情趣。

今日总体感觉所览景色殊异于昨。想来亦恰当其本味。兹东北边陲行也，原属随行观览体验沿线纯正自然生态与人世风俗，岂尽能如昨日般激赏天下奇境焉？

25日一早出发，觉车窗外土色渐黑；方稍事迷糊，已至达黑龙江省之牡丹江市境内。换车游镜泊湖景区。此湖招牌“吊水”瀑布早已在抱石公画中见过，今得实臻其境，异日亦自当成为己作，不消说了。而兹瀑及下方之潭属陷落式地质结构，与它处相较，特性亦甚显。接着游主湖区。风光旖旎之感，在此东北境内，当称上乘。所憾无法多作停留，这也是受参团旅游之限了……

下午在一处名叫横道河子的地方，于天色阴郁、恰所谓“云青青兮欲雨”情景下，先参观东北虎饲养基地。百十头大虎隔铁网近距离接触，也算是一种独特体验。

然后冒着微雨，就近游览一条沙俄时代的教、俗风情老街遗迹。尤其有个老式机车库，虽走上了相当多的路才到达那儿，却总算是满足了一下对历史文化的好奇之心。

再度又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车程，薄暮降临时分，到达哈尔滨市。导游告知说，此次南段旅程到此为止，明天将开始北段行程，还説是，越向北行，生活条件将越差些。当然，这些对咱来说，就不算是一回事。

26日早餐后从容游观哈尔滨市。虽是当今天下城市风貌趋同，但因特定地域及历史原由，此地部分市容，可称个性凸显。譬如索菲亚大教堂一带，确实蛮具异国风情。由此可见曾经的文化浸润。

尔后漫步在松花江堤岸。时风和日丽，柳絮轻飞，气温亦觉爽朗宜人。放眼沿江上下，感怀古今，深识和平发展对于普通百姓的意义。倘举世果能循同且共守于此，则苍生何其有幸……

接着在一个自贸区，进一步印证，即使相对自由的经济，对社会生活，亦是多么重要。看着卖场丰裕的货物，特别是团友们、亦包括自家随意地购物消费，以此远忆物质匮乏且衣兜里又没钱的日子，委实是默慨不已……

再度绕游市区、并在三两处小作停留后，乃向齐齐哈尔进发。半斜清阳照耀之下，广袤无垠的原野上，不单人居稀少，土地好大部分也都荒芜着，而且许多地方甚至又还不见有牧业的迹象。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哩！

不过，从今天早餐所在宾馆居然勉强才能应付众多客人的情况看，似已得其答案……

后听说所过地区属松嫩平原，且正在大庆市境内。但并未见任何油田痕迹，倒是依次见有风车群落、草甸、沼泽及稀疏草原与几许牛羊等景观。想来，步入这等边远之地，不观看这些，更又看甚？

——夜幕初降之际，抵达齐齐哈尔。

27日清晨，在紧张有序的氛围中用罢丰富的早餐，开始一天新的游程。这僻远的北国之地，所谓景点，已是有限了。此去之处，名扎龙，乃丹顶鹤保护饲养基地，车行步走，赶去观赏上午九点半钟的那场放飞展示。其地平阔低湿，水沼连湖，滩岸苇草丛生，各类野禽时亦可见。沿水步行那段，边走边择景拍照，间或也瞄着旱草地里的蒲公英采掐，目的是带去泡水喝，以润泽一下近期因风、旱而觉干涩的嗓子。至观鹤榭台，已候有不少旅行者在那儿了。自己不欲从众挤入那排横列，却在队列后方空地随兴倘佯。

忽于人群缝中，见对面近前水滩上，一鹤独自闲步，逍逍遥遥，仪态怡然。观之甚觉有意。原来，人有类如闲云野鹤、离群索居者；鹤亦有卓尔不群者。此时此地，吾人，彼鹤，相对各自族类，皆遗世独立者耶？而独立者两相观照，彼此又可悠然心会者乎？方溺于玄想，对岸饲者小旗举起；于是这厢赶紧收心，转而从众，依照先前导游所说，立刻准备用手机为之拍照摄像……

群鹤遵循饲者投饲而奔走飞翔。一场可观之景，移时亦即不觉新鲜。稍后，吾人自是随他人离去；而先前独行之鹤，亦自也泯然于众，杳杳莫辨矣。

回程中放眼周遭清美却又荒凉之境，心境顿然感觉异常开阔几至旷达。水风徐徐，苇草萋萋。风扑滩岸而小丘杨林碎叶沙沙作响。路边忽现景区一书形简介牌。观之蓦然心动。是啊，天地自然这部大书，吾人终其一生，恐也只能翻上不多几页、至少是远难真正窥其奥妙罢？……

下午长长旅程，赶往呼伦贝尔的海拉尔。车窗外，因干旱而略显灰褐淡白的黑土、荒凉的丘原草场与干涸的小河床渐次带过，不觉又见林木葱郁，却原来已穿越在大兴安岭末端……

前路犹远。驻目遐思：这，便是体验行者的生涯呀！

最后又经过一大片格外显得黝黑的农耕土地与浅草皮牧场，终于在傍晚六点左右，到达明显尚在春天的海拉尔。

28日早起，犹忆夜来观看成吉思汗广场时想到之事——人类社会进程与思想认知或可改变，唯个体种、族属性已别无选择。——想着，一面便开始今之旅程。

按约定，乘越野车深度游览呼伦贝尔大草原。本来，国内主要草原，除新疆的外，都已游过；但今日之游，仍感觉别有风味。或者这也与今之旅游线路设计颇为用心有关？当然，像这等观览，已与具体所谓景点无关，全在于历经之处对自然景物及人文风情的整体感受。总之，今天所见所感那天开地阔、爽朗清冽的原滋原味内蒙草原景象与氛围，给人以相当强烈的感官体验……

午后仍乘旅游大巴，向着满洲里进发。途中一处小歇，在蒙古包内听接受过汉文教育的琪琪格简介其民族风俗情况，不表。唯对其居所面临草原大河这自然环境，印象至为深刻。

黄昏之前至满洲里。整个感觉是尽力刻意打造出的一个大型商贸场所，虽追求文化艺术趣味，但缺乏历史底蕴，遂无法更上档次。又因疫情等原因，预期的夜景观赏，效果也只属中平。由此可见，唯自然之馈赠，方称至为可贵。

29日上午前半段体验蒙古风情。蒙人粗率豪爽热情，世所皆识。其身为此地主人，吾侪入其帐庐，彼以各色奶品及点心相待。虽知终究款项出自此方旅游团费，亦以为客之仪品尝。唯彼方迎接来客之交通工具，乃元蒙大军征战之车，内悬其大可汗与诸悍将画像，并彼之铁骑横扫欧亚示意地图。故尔吾人蜷缩坐于车帐内，穿越之感顿生……历代南、北之相关事境，尤其如李陵与杨四郎探母等故事或戏文，并朱明之师挥戈直逐漠北之史实本身，不觉浮于心海。遂决意不易汉服，默观同行众人欢歌劲舞，一己则只在厉风呼啸的苍凉浅草地上甚有感触地徘徊有顷，然后留下几张仅记风情、人畜无害的照片。

后步出遐思，专心致志为颇具眼力、早挑了身郁黄袍服穿着的荆妻，拍上了好大一组或静或动影像，使之笑逐颜开、满意至极，并如仪与之合照以志此行。

接下去两个多钟头，车行在今之中俄边界公路上。窗侧彼方哨卡、铁丝网及边民村落皆历历在目。兹事点到即可。

在额尔古纳，品尝了蒙古烤全羊，虽每人加收了五十元钱，也藉以得知当地肥羊纯正滋味。而通过餐前那一连串仪式，则可算进一步了解到这地方民风民情。

餐后顺道观览额尔古纳城郊的亚洲第一湿地。登高环眺，眼前暖阳辉耀下的大片河沼密林、城镇村落连同侧畔丘原之上的风车群队，与远方阴云蓄带阵雨、明灭无定的俄罗斯山岭，两相对照，景象堪称浑茫壮丽。信步流连，拍照以记。

下午后段旅程，停车造访一户俄罗斯族人家。入户感觉远较草原人家光鲜殷实，所待糖点饮品也甚精致。男女主人能歌善舞，举止洋派；既经自介，却已是第三代中俄混血，口称为中华民族之一员者……余言自可意会。

晚八时许，到达本国号称“冷极”的根河，在一所圆木建成的旅店30日一早，仍如平时，此地三点半不到天已大亮。近七点，从尚觉微暖的木屋内去到室外，顿感冷得有如重庆春节前后。在这冷极标志雕塑下留了个影，驱车去到敖鲁古雅驯鹿园。此处密林覆盖，称为原始部落，实则只在内零星建了点鄂伦春桦皮庐帐作为点缀。但林子本身颇有氛围。回想青年时代，与S某提着油画箱儿四处找写生景点，若能得此，该有多好！……而这林中最可观的还是那些驯鹿。这鹿想来应该是麋鹿，身架及茸角皆大，性子却极温驯可爱。逗留拍照好一阵，然后车行于大兴安岭林区。值得注意者：林虽茂密，树多细小，稍像样的大树都难一见，更何论“参天”之谓。林下则水沼溪流，或腐湿之地，说明土壤条件颇好。若以天冷限制其生长为由，那么更北面的俄国，又何以林中大树如此之多？看来这边分明还是因为曾经过度砍伐……

午饭后继续向漠河进发。既至，感慨不已：怎到如此天遥地远之处来了！回忆幼少时，觉齐齐哈尔都已远得令人咋舌，而今却过了那儿，还又走了恁远……

话说回来，这儿实在已拿不出什么正二八经的旅游景点；带去一个松林公园，也只感觉静谧与清新而已。倒是没想到这极边陲小城，整体十分可观——洁净，精巧，洋气，太阳下气温也舒爽宜人。停留一阵，乃又朝着其下属之地北极村出发。

黄昏时分到达目的地。饭后先在最北邮局给女儿家俩娃分别寄了明信片以示纪念，又在残雪犹存的黑龙江畔神州北极石碑前留影，然后沿江步行许久，找到国内纬度最高的金鸡之冠，最终在一家民居住宿，且幸分配到客房中唯一的一热炕。

3

1日上午乘船游黑龙江。早起，离开所住民宿前，在主人房边地角拾了块小石头，到江畔又捡上了一大一小两颗松果，以记此行。既登船，沿途除拍下了几幅必要的影照，更多时间，都独自凭栏静观与默想。原来，这江如其名，不唯水之色泽幽暗，且觉稠酽，有似黑麦啤酒或可乐类饮料。两岸景观亦大相径庭。彼不似此岸精心营造，触目却尽为原始风味的麓岩洲滩，偶见朴素的村落，并一二边防哨卡。林树则远较此岸茂繁；江滨也时见停搁有顺流而来的伐木或树兜。注意到一个细节 ：咱这游船都是严格在主航道中心线这侧行驶，甚至掉头回航时，即使水面较窄，也都只从本国这方掉转，而不像上次船行鸭绿江，感觉似并未严格控制在航道这侧范围……离船归岸前，回望隔江那一大片阴郁的、曾经属于华夏的肥美原野，自识此生一般说来决无可能再度莅临眼见，心底不觉掠过一丝怅然之情。其后又在江岸乘电梯登上一座观光高塔，也算是换了个视角，俯瞰了眼下的这番景象。

返回漠河市区吃罢午饭，朝着呼玛方向行进，其实已是绕道开始回程。苍凉博大山林间停车小解，路旁简易旅游宣传栏上忽瞥见“阿木尔”这地名，心底一动，浩茫亦复幽微之慨叹不觉油然而生。此宁非昔日吾笔下之“库阿兀”山野小站者乎？以之转思“北岛”何处，则一念明灭，尤似庄梦隐显……

整个下午继续朝相对东南方向行驶。这才实地体验到东北地区这地块有多辽阔：光只是地图上鸡冠形从高到低这一段，就得花占上咱两天的行程了……

密林渐疏。野地尽头，城镇忽现。薄暮时分，终于抵达呼玛这初次闻名的北疆小县。由此感慨亦生——似这等长途奔波，身体素质稍差之人，或都是受不住的。

6月1日，心中隐怀远岁之忆，脚下迤逦继续向南的回程。车窗外，阳光益盛，树叶转密，夏意渐滋。田野间庄稼却方始生长。南北差异，何其之大！放眼稍远青翠山峦，则近前疏林不时掠过，绿风旋舞，草木婀娜多姿。偶尔下车，道旁认识或不认识的花草，扎根在这片廓大苍凉的土地上，顽强甚至固执地绽放着各自细微的生命。难得经过一大湖堰，粼粼清波，勾起对南国亲切的念想。同车队友多已觉观景拍照之处不再，抱怨路途太远之声时有耳闻。唯中午到达黑河市，在一家被国家旅游局授牌为“最美乡村农家乐”、名亦曰“高老庄”之餐馆，无意中居然吃上了一顿甚合川渝口味的饭菜，于是众人不满情绪稍缓。其实，倘处处物事皆以家乡为圭臬，还谈出外旅游这事怎的？——自感此行得以粗略了解整个东北地区山川风物、人文历史大貌，足矣。

下午小游市内黑龙江新建之中俄大桥，车览瑷珲古城遗址，并参观一个弥漫着上世纪七十年代气息的知青博物馆。观后者，点头嗟叹，默笑而已。即使内中所示实物及所叙事件尽皆为真，但对这一特定历史，若不能以四维时空理念予以述评，则又何得深刻，何能服人……艺文创作中有材料与主题之谓；于此，可称亦然焉。

因行程安排关系，今日早早就在这黑河市留驻。去宾馆前，在黑龙江畔，隔江总算得见三色旗飘扬下的、号称俄罗斯远东地区第三大的某城市。

6月2日，游观此次最后一个景区：黑龙江五大连池。黑河至彼，三个多小时车程，沿路景象大致同前，不赘述。既至，见其地质特性，岸滩多属坚黑矿石。而五大池则只开放其一，曰白龙湖。视线所及，感觉也只在中平。同行队友，多已归心似箭，兼之至达今晚宿处哈尔滨尚远，所以众人一般都只抢着在其标识之物前‘打卡’拍照，便陆续回车。自思恁远赶来，岂能如此；于是掐着导游约定的时间，急急绕湖半匝，观其大貌，并留影记录。湖畔周遭苇草丛生，松桦及杂树灌木弥滩盈岸，相对富于野趣。其时恰天阴风起，雨云迫水，垂象有似龙吸。配以岸边栈道旁旱地草丛内显露出的艘艘龙形游船，倒觉饶有意味。玩观未足，却不能不及时归去……

之后即全是乘车赶路了。自识这半个多月的东北之行，收获与感悟俱属不少。忽回想起途中某日，曾偶听一外地游客道是：你们重庆那么好，咋还跑到这些地头儿来？——唔，真的有点意思。倒好像是咱重庆人，就该守着今之“网红家乡”，哪里都别再去似的！哈哈哈。

下午日落之前，重新回到阔别近旬的哈尔滨市。晩餐后，在一家看去也不觉甚老式、但内部设施处处颇有俄式笨拙遗风的旅馆住下，于是等坐明天的火车，这一段紧张的赶路观景采风生活，便宣告结束。

附：由哈尔滨乘坐K1062列车，经整整两天两夜，回到重庆。转思此次东北之旅，除未至“鸡喙”（黑龙江与乌苏里江交汇地带），其余绝大部分皆已经过。其线路大致为：出山海关由此鸡头形之咽喉处始，沿下颚垂冠转向鸡眼，再转向其后脑勺，然后上头顶直达鸡冠之巅，乃沿冠徐徐下降回到眼部，而后在此通过其颈直回关内……

有鉴于从前在外旅行多日，回来后拿着毛笔都觉手生，如此这般情形，故尔此次在外，特备简易墨翰，夜晚在旅店稍能挤出时间，都必画上几笔草稿。这样，又及时记载视觉印象，又“回味”着运笔的感觉，可谓一举两得。

另还有一体会：此次对于疫情之事，那可是铁了心的，——真要中招，绝对是防不胜防，就“该背时”吧！到时再吃药硬抗。于是干脆连想都不再想这码子事，来回万里，天南地北的人都接触，兼之一直处在密闭之车内，居然除了那次在中朝边境看朝鲜人演出被强制戴了下口罩，其余则全是“打敞放”！结果，还不是照样活蹦乱跳的回来了。哈哈哈……

白水

画家眼中江山，处处都是美景。

云上云上

沿途景点很多，旅途中观察描写细腻，夹叙夹议，也很有感染力，欣赏，问好老师，遥祝夏琪。

江南达者

感谢二位。夏日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