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如果世界还有五分钟就会毁灭,你会干什么”这种题目,早有人做过文章,并被千万人所读,已不新鲜。 我想到这个题目,缘于近日江水暴涨,夜晚在江畔出现了无数的小精灵,它们种群庞大,沿岸飞翔,麻衣如雪,仙气飘飘。 而这种小精灵的个体寿命,不是“假如”,是真的仅有一天左右,古人形容为“朝生夕死”。 它就是蜉蝣,一种昆虫,生命周期经历卵、稚虫、亚成虫和成虫四个时期,眼前看到的蜉蝣是成虫期的通称,或称蜉蝤,寿命极短,只能存活数小时,最多为七天,故有“朝生暮死”之说,郭璞有“借问蜉蝣辈,宁知龟鹤年”的诗句,用蜉蝣之生命短暂,反衬龟鹤之健康长寿。 那么短暂的一生中,蜉蝣都在做什么事呢?它们没有人类想得复杂,更不受宗教伦理文化等的束缚,它们更为浪漫更为疯狂,终生不饮不食,将所有的精力都义无反顾用于追逐、求爱、交配,“孔雀东南飞”也好,“梁山伯与祝英台”也好,“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也好,“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也好,“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也好,都比不上蜉蝣对爱情的执着和直接,铺天盖地,不知是数十万,数百万还是数千万,为了爱而翩翩飞,而不倦地追,花儿也无心赏,灯儿也无意观,心中眼底只有一个他(她),一见钟情是唯一的打开方式,喜欢谁就一往无前,想做什么就直截了当,一天的光阴太短,来不及思前想后,左顾右盼。不用考虑社会地位的差异,不用比较财富的多寡,不用假斯文地君子淑女般培养感情,不用在意舆论的导向父母的意见,在一起只是两个蜉蝣自己的事,春宵一刻,胡天胡地,实践了王阳明所说的“如能善待机缘,道心知几,则当下即是永恒”。 从个体的生命长度上,人们或许有资格讥讽蜉蝣。但站在种群历史的角度上,蜉蝣完全不在意人类的看法。 蜉蝣诞生于石炭纪,距今至少已有2亿年的历史,是最原始的生命之一,在它面前,连曾经的地球霸主恐龙都是弟弟。然而时至今日,无论草食性还是肉食性的恐龙都灭绝了,近百万年来轮回到人类称霸的文明时代。 不变的,只有相信爱情的蜉蝣,一代代用它们全体的全部生命时光,来相爱一生。 蜉蝣很纯洁,对缺氧和酸性环境非常敏感,不会生活于被污染的环境中,神圣的爱情从来不容玷污。 假如生命只有一天,让我们相爱吧。蜉蝣启示我们,只有相爱可以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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