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吃水果

青树坪人

儿子给我一个小河御梨，我吃后，感到很不错，告诉老友，他立即以网购下单回复我。我兴犹未已，将由此引出的话把，在键盘上打字，打出来下面的闲话。
年轻时抽烟，都说抽烟的人不怎么喜欢吃水果，我觉得也是，所以也就不记得那时有什么好吃的水果。加上老家出产的那些瓜果，没几种算得上是真的好吃——经专家食客一致评定、且有经年不衰的口碑的那种好吃。硬要说好吃，倒是自己人生年轮中的一些时代特色记忆，比如，童年时买的瓜农卖剩下的一分钱一个的小西瓜呀、少年时去柑子园爬树寻摘到的果农没发现的“大红袍”（一种橘子名）呀，反而成了印象中最好吃的水果了。其实，从前有好长一段时期，过日子是以果腹为主旨，有饭米菜蔬填饱肚子就够了，遑论其他？那时老百姓似乎没有吃水果一说。事实上到改开之前，在老家那个南方腹地的偏僻小城，像北方的苹果，我们都很少见到。不妨说一下此时忽然想起来的年轻时关于苹果的浪漫回忆吧：两件事，三个苹果。那时偶见的苹果对我们来说，几如洋货（飘洋过海远道而来的物品）一般，少，贵，也没人去买。却不知何时谁给了我一个小苹果。我拿着它，舍不得吃，闻着它的香气，喜欢得不得了，就将它摆放在自己小房子的书桌上。这个小苹果就一直摆放在那里，小房子似乎一直弥散着好闻的苹果香气，好久，好久。这是我念中专时候的事。后来工作了，去怀化泸阳修铁路，和民工们一同吃住，生活很艰苦，没什么菜吃，天天吃蛾眉豆，心慌得很。一次发了工资，我跑到镇上，在供销社落满灰尘的柜台里，发现有玻璃瓶装的红旗牌猪肉罐头，角落里，还有苹果！我真有点激动，不问价钱，奢侈地买了一瓶罐头和两个苹果，然后走到一个小山坡上，坐在那里，吃了起来。那应该是冬天吧，罐头里的猪肉很快吃完了，余下凝结的白猪油赭酱汁，我便用粉粉的苹果，去刮下来，一大口一大口地吃着，不一会，也吃得精光。已经记不起当时的滋味，回想起来应该是又香又甜。不过，如今，要是儿孙们来听这种吃水果的故事，恐怕无异听天方夜谭吧？
老来住南国，有机会吃到许多热带水果，可能因为老病，即便榴莲，也体会不深，难成闲话。但偏偏偶去西北，一是前几年在甘肃吃到的李广杏，二是今年在新疆吃到的蟠桃及樱桃李，都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次儿子朋友从陕西给他寄来的一箱小河御梨，我看去和以前见识过雪梨差不多，没怎么垂青。儿子却竭力推荐，说是老皇帝吃了都说好的；并说，还可以连皮吃，也好吃。我将信将疑吃了，不想果然是好！水分多，甜，不是那种腻甜，是清甜，皮薄，连皮一起吃，也没有渣。便去百度，知道这梨出产于咸阳礼泉县小河流域的两岸坡地，御梨不是指的前朝老皇，而是：礼泉县种植梨已有800多年的历史，明朝孝宗年间（1488-1505年）、清朝乾隆年间（1711-1799年），礼泉县响石潭的小河梨曾作为贡品进贡朝廷，故有“御梨”之美称。——久负盛名呢！
于是深感：南人但知橘成枳，未识北地嘉果多！然老来补课，知道的有限，能吃的，也有限啊。不禁嗟叹。

（2023-10-15）

白水

有回忆，有现实，有细节，耐咀嚼。赞。

云上云上

小河御梨引发的一段美好回忆，回味往事倍感温馨。欣赏，问好老师，遥祝您秋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