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因《繁花》电视剧的热映,小说《繁花》的关注势头也猛烈,同时水涨船高的还有关于上海作家笔下的上海人民城市生活。我也蹭着热点,更关注起上海本土作家的作品。 前日晚,我将上海作家滕肖澜老师《美丽的日子》读完了,三万余字的中篇小说,鲁迅文学奖作品。读着的时候,想我小时候很普遍听到的一个词“外来妹”,不是上大学念研究生这类高知留沪人才或引进人才,他们属于劳动输入,这好像是90年代后期到2000年左右,更主要的留沪(新上海人)类型吧。 主人公就是这样一位江西“外来妹”姚虹,她想在上海扎根,通过嫁人这一看似捷径而基本实现阶层跨越。读着文中各类形象,在一点点打开我这85后老去的记忆(小时候住的弄堂里,有一家很类似经历的邻居)。 姚虹被物色的结婚对象是因小儿麻痹而瘸腿的没有所长的40+岁男、丈夫早逝精明能干强势又有很多无奈的婆婆、夫妻俩一起在上海打工生活的同乡闺蜜、周遭人们的各种指指点点…… 姚虹费尽心思,发现挖掘到瘸腿男的手工艺优势,从而使其可摆脱母亲控制而自食其力,实现财务自由,这一点在根本上抓住了他的心; 她假怀孕,想以此为既定事实搞定婆婆,早日同意他们领结婚证,却因疏忽细节而暴露,被赶出门; 离家后对瘸腿男欲擒故纵、冷热交替,在户外又看似风雨无阻、诚感动天等待婆婆回心转念…… 他们终于结婚,她这回又利用真怀孕,与婆婆无缝协作,在拆迁分房子时“苦肉计”,为家里谋得了更大利益,这一点大大增加了她在婆婆心里的份量; 进入尾声,她扎稳了,迎来了“美丽的日子”,下一步她计划把隐瞒着的在乡下的女儿接到身边。文章到这儿结束,却似将读者领进了一个隧道,后面会遇见什么,无限可想,长长的路走着瞧…… 本文虽然讲着普通的家里琐碎的生活,但叙述不觉絮叨、环环相扣、节奏恰好,文中人物形象很立体、集中,文中不论上海人还是江西人,虽生活在市井,却也是坚韧而顽强的,有各自独立的意志品质,为了生存,为了实现阶层跨越,如单纯用“一个关于爱情、亲情的故事”或“新上海人扎根城市新生活的励志故事”来概括这篇文,会显得过于单薄甚至肤浅,他们(特别是婆媳俩)有矛盾冲突又能互相理解懂得。千方百计、填补空缺、各取所需、互利共赢,关系基于此(也包括家庭关系吗?读者必然会思考),或许更牢固吧。而主人公这一类的人物类型、这一类姻亲关系的出现,是否也正打开着愈发讲究物质功利进步的大门?美丽的日子真的很“美丽”吗?或许吧,是城市化(上海更是国际大都市啊)前行的必然道路。 再谈得宽泛些,可以解读文里的“城市”“新老上海人”又不仅只是城市和上海人,它们是一件外衣、一个展开叙述的依托平台,作者的根本表达并留给读者思考的是人际关系和“人”的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