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养的鸟儿放了
刘毓民
进入本月中旬，妻子就开始忙活起来。
笼养十八年的儿子，要在16号开学报到了。为此，妻跑到银行，给孩子银行卡转账；选购孩子开学必备的生活用品；在家给孩子洗衣服，张罗将要携带的物品。
衣服洗了不少，晾晒干了，又折叠整齐，放置在新的行李箱里。从短裤短袖，长衣长衫，到鞋子袜子。从牙膏牙刷，毛巾肥皂，到碗筷口杯。甚至连洗发膏、洗洁净、沐浴液、餐巾纸之类的零碎物品，也应有尽有了。所有物品，塞满了整整一个箱子。我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儿子是爱操闲心的人。他给我买的三星S9300原配充电器，总是充不上电，因此我就常用他的。于是，临行前他在网上为我买了新充电器，并叮嘱我，到时记着取回网购的电充。儿子还2次提醒我头发长了，就要及时去理发。
儿子与妻子嘀咕，我总能听得一二。按理，儿子应在17日报道。可他听说宿舍人多，于是决定提前一天到校报名。他要早去，我想他是想早步入新的集体生活去。
临行前的晚上，他总给我递话。言外之意是，让我最好亲自送他。我没有正面答复，也没有送他的想法。在我看来，西安到临潼，不过鞋带一段路程，用不着专车送行。再说，一个男孩子，需要的正好是生活的锤炼呀。
以前，儿子在我们羽翼下生活，覆着盖着，爱着护着。冷了给他温暖，热了给他凉爽。哭了给他肩膀，累了给他床榻。失败了给他力量，迷惘了给他指引征程。好吃好喝，满足着他，娇惯着他。因此，他从不知“米从谷里来”的艰辛道理。现在应该让他锻炼独立生活能力了。
8月16日，妻不到六点就起床了。她忙前忙后，准备孩子的行囊。她的出出进进，进进出出，搅得我不得安宁，想睡个懒觉也不行了。于是，不到七点，我也破天荒早起一回。洗漱完毕，到孩子房间，想不到，儿子已起床拾掇他的东西了。
儿子忙儿子的。妻子忙妻子的。
我闲得无事，就斜躺沙发抽烟。儿子在打电话，听得出他已经联系了同学帮他。因为新校区他没去过，联系同学，是为了多个探路者。他整理物品时，我叮咛他：一定要开好头，起好步，发扬长处，拼搏四年，一定要给自己的青春，做个好的交代。
儿子穿得很合体，显得异常精神。我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连续扫视了几遍。他背着背包，提着箱子拉杆，正准备开门，猛地回过头：妈，看我牙齿上有没有东西。
妻子端详，踮起脚尖看了个仔仔细细：“没什么，干净着呢！”看来，儿子注意仪表了。开始臭讲究了。注意仪态仪表没什么错，但过了，恐怕就会分心。
八点，儿子背着书包，提着行礼箱出门了！
他回过身：“爸，我走了”。声音很小。我“鞥”了一声，声音不大，儿子没听见，他抬头，微调了音量，看着我：“爸，那我走了。”我挥挥手：“走吧！”
儿子背着包，提着箱，下楼了。妻子紧随其后，也下楼了。
儿子告别我的一刹那，我不知是高兴还是顿生依依不舍之情，居然五味杂陈，动情起来。我清楚的知道，这可能是孩子与我们相处最长的假期了。也可能是我们有生之年最长的相处了。我的脑海里，居然过电影似的，展现出1996年4月13日儿子出生时，妻子难产、生命垂危的那一幕幕来……
转眼间，十八年过去了。站在我们身边的，是一个健壮帅气的小伙。他的成长过程，是在娇惯中走过来的。我之所以包容孩子的缺点毛病，宽容孩子的出格和过错，很大程度，与他出生的艰难有关。
他背着书包提着箱子走了，他这个笼养的鸟儿，该觅寻属于他的天空了。孩子走了。而我，更多的则是对过去的回忆。
他的出生，他的寄养，他的入托，他的节目表演，他的小学中学。忘不了送他游泳，送他去学奥数，送他到剑桥学英语的日日夜夜。也忘不了，她母亲陪读的那些日子。以及他最伤我心令我沮丧的那次落败！
我斜躺沙发，目视窗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想说。
儿子十八岁了。从法律层面讲，他是成人了。他怀揣着梦想，带着他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始足于户门，行走于天下，为他的人生梦想启程远航了。
在家时，我总是烦而不语。临行时，我却又依依不舍。此所谓：见不得，离不得。看见他临行逐一检查行囊，逐一盘点所带物品，提前规划线路行程，忽然间觉得，儿子是十足的男子汉了。
临别时，我叮嘱他，报名结束后，住宿安顿妥了，就一定要加入到学校志愿者行列，帮助远道而来的新生搬搬物品，扛扛行理，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下午，儿子电话，征求是住校还是回家，我们让他留校住宿了。
骤然间，令我感悟到：优越的生活条件，很少能培养出出类拔萃的人才，但绝对能培养出哥儿公子。纨绔子弟为什么游手好闲，为什么好高鹜远，为什么志大才疏，就是因为他们不了解生活还有艰难，不知晓艰难究竟是什么东西。
磨砺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十分必要的。不磨砺，不锻炼，不经风吹雨打，不受日晒霜冻，一个人就永远不会长大。人不能追求虚荣，追求虚幻，追求自己本来就觉得委屈的事物。假如你委屈追求虚荣了，虚荣就会选择时机回敬你！
孩子长大了，就得彻底撒手，该放飞时就放飞，就得鼓励搏击长空。想高飞远走，想九天翱翔，就得练就一副有力的翅膀。没有坚硬的羽翼，没有鸿鹄之大志，是无法欣赏云霄九天之外美景的。
景在天外，天外有美景。做家雀，你就在巢穴周边，爱啾啾，就啾啾；做雄鹰，你就在长天，想振翮，你就振翮。天空给了你，就看你的志向是否雄奇宏伟了。
2014年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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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10 00:2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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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发表于 2014-9-10 08:4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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