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2013-5-16 13: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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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甫,本名李宗富,笔名李仲甫。江苏省句容人。生于1965年4月。1986年毕业于南京工业大学。句容市建筑勘察设计研究院工会主席、设备室主任,高级工程师。1980年开始写诗,作品散见于全国各类诗刊。《无题》获1995年“振万杯”全国诗词大赛佳作奖。2006年登陆各大诗词网站。曾任中华诗词论坛诗苑首席版主,中华诗词论坛西部诗声首席版主。著作有古典诗词集《灵泉集》、新诗集《苦难的心曲》。
梓煜:
先生好,在我们没有开始这次访谈之前我想问您喝酒了没有?据说您只在有半醉不醉的时候 才会滔滔不绝,而且会很有见解。能准确告诉我您现在血液中的酒精浓度是多少吗?然后我再认真的评估一下访谈时机成熟没有。
仲甫:
梓煜好!我没想到您首先提出的是这样一个问题。酒对于我来说,当然很重要。我今年48岁,但我却有41年以上的酒龄了。您可能会奇怪:哪有这么点大的小孩就喝酒?要回答这个问题不得不先说一说我的叔祖父母,我喊他们叫小爷爷、小奶奶。我的小爷爷、小奶奶是非常善良又能干的人。他们没有子女,就和我的祖父共同培养我的父亲。我父亲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也是我们家第一个读书人,后来当了老师,做了校长。当时我家很穷。祖辈们为此付出的辛劳是可想而知的。我很小就和小爷爷一起生活。我的小爷爷、小奶奶在村里德高望重。小爷爷更烧得一手好菜。乡亲们但有婚丧嫁娶都找他帮忙。于是我就经常有机会跟着蹭饭。也许是因为我的嘴甜(见到长辈都恭敬地称呼),主人家就在我小奶奶的座位旁加张凳子让我坐席,俗称“支桌腿”。大人们看我好玩,有时会逗我喝酒,我也不知道推辞。小奶奶见我有些酒量,也经常让我给她代酒。如果她有事,就干脆让我代她出席酒宴。九岁以后,我已经能与成年人一起推杯换盏了。惭愧啊,我的酒量却没随着年龄渐长。
写诗讲究个好意境,喝酒,也需要好心境、好环境。或呼朋对饮,或举杯独酌。酒到酣处,难免海阔天空。对饮时可畅谈,独酌时可随想。但见解就不一定有了。您听说的可能是朋友们的溢美之辞。
郑重声明:我可不是刘伶那样的酒鬼。我下辈子也不想达到“醉后何妨死便埋”的境界。亦醒亦醉观世界,爽!
想知道我血液中的酒精浓度吗?佛曰:不可说!
梓煜:
先生是蹭酒高手,而且还是老手。不过您这蹭得还算名正言顺。我有一次蹭酒就比较的“拿不上台面”。在邯郸时一位老师的朋友办喜酒,就被老师带着去蹭了一回,娘家人婆家人一个也不认识。老师介绍说“这是我们单位领导”。大家说还有这么年轻的领导,那得好好敬几杯,于是一张桌子每人三杯。也不知他们那里为什么一定得一下子喝三杯。好在杯特小。但是一圈没下来我还是晕乎乎了。老师偷着和我说你快走出去,不然下不去了。还有两人没敬你呢。我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找借口走出去了。后引发急性咽炎,咳了半个月,医生说担心结核要好好查一下,结果四百元花掉,一分钱的药也没买,我亏得可大了。
您的网名仲甫,我猜可能与杜甫有关吧?您是不是喜欢杜诗呢?能不能说一下这名字的由来?我是喜欢杜诗的,或许我们是“同道中人”?您是什么时候开始写诗的?
仲甫:
哈哈,看来我们都与杯中物有缘,又都喜欢老杜,应该谈得来。
我本名李宗富。很土的是吗?进大学后当了文学社常务副社长。就给自己起了个李仲甫的笔名。取谐音 。没别的意思。有位同学当时就调侃:李白之李,仲尼之仲,杜甫之甫,你想要做大写的人吗?我笑答:你看呢?弱冠之年,不懂什么天高地厚。后来上网,就用“仲甫”作了网名。
我开始学写诗已十六岁。那时高中快毕业了。最喜欢的是李白、郭沫若、郭小川。记得习作里有这样几句:十六窥诗国,至诚诣缪斯。虽无谪仙才,好为谪仙辞。那时在乡镇能买到的书极少。很多是借来抄读的。读到他们的诗简直比喝酒吃肉还舒服。后来又迷上了屈原、曹植、王维、王昌龄、杜甫、苏轼、陆游、新月派及西方的一些诗人。至于老杜,我是越来越喜欢了。仇兆鳌的《杜甫全集》是我每天必读之书。我想,写律诗的人不学老杜,少有吧。
梓煜:
我觉得您的名字很实在,苏轼曾云“人不可以苟富贵,亦不可以徒贫贱”。这是劳苦大众最朴实的想法了。先生学诗时间这么早,记得我十六岁的时候可能刚刚知道李白是谁。比较的不好意思一下。
记不记得第一首诗写成什么“爷爷奶奶”样了?那时懂格律不?写完后是偷偷放在桌子里了还是到处读给人家听?您有这胆子读给人家吗?
仲甫:
名字是母亲起的,她希望我们家能富强起来,所以名我名为“富”,唤我弟叫“强”。
我从十六岁开始学写诗到现在有三十几年了。第一首习作是新诗是古诗不记得了,是“麻子”还是“癞子”也忘了。现在想想,那哪能算诗啊。但那时我确实很用功的,自己还线装了一个小本子,完稿后工工整整地誊写在上面。不轻易让人看。 好面子,怕人笑话。只和一两位志同道合的同学经常交流心得。后来,我父亲知道我写诗,特意在一个星期天请了老师到家里指导我。那位老先生上过私塾,懂古典文学。他虽然只给我上了一个多小时的“课”,我却收益巨大。他给我讲“平仄”,讲“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天啊,原来写古典诗还要讲究格律。再看看我的“诗”,一首也不合规矩。老师走后,我偷偷地哭了。我一边流泪,一边用橡皮檫“线装本”上的字。檫了改,改了又檫。每页纸都通了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窟窿。我干脆将它付之一炬。当时我觉得,我烧的不是诗本,是自己的心。
那年,我有幸买到了一本小册子,就是王力的《诗词格律》。
梓煜:
王力的《诗词格律》我现在也没有,虽然我读过这本书,但都是在网上。几次到书店去买书,可惜一些诗歌方面的专业书籍很难买到。所以说我虽然暂时管百家,但不研究理论也有借口了,因为我“没书”
您是搞工程设计的,请问工程设计理念与诗歌设计理念有没有相通这处?那天我电话里听说您一直很忙,那么您是怎么忙偷闲写诗的呢?人家可是说诗是闲人的事。
仲甫:
喜欢买书不一定为研究什么。做学问很枯燥的,我可受不了。“好读书不求甚解”是我最好的挡箭牌。中学在乡镇,很难买到好书。上大学到了南京,一进书店,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刘姥姥恨她眼睛不够嘴又小,我只恨自己钱少。最多的一次花了我两个月的生活费。感谢学校领导有远见,助学金只发饭菜票,我还不至于饿肚子。那时钱少,书却很便宜的,一本六七百页的精装书一块多钱。到旧书摊还能砍到半折。如今工资涨了近百倍,但书价也吓人了,又要养家,有时进书店也只能过过干瘾。唉,原来读书也是很奢侈的事。
我学写诗的时候还不知道将来要干什么。学工科是偶然的。考大学只为了“跳出农门”。我们这代农村学生都有这样的想法。建筑工程设计与诗歌创作有何相通处,我说不好。我想他们都有一定之规,都需要严谨的科学思考与布局。建筑是凝固的音乐,建筑设计一定会考虑本体的“韵律”及其与周围环境的协调。诗歌的音乐特性自不必多说,其抒情性也要求“抒情主人公”与“抒情环境”相谐和。
设计工作很烦,很苦。阅读与写作就得忙里偷闲了。我从不强迫自己去写。但灵感来了也顾不上别的事。好歹工作时间可自己调配。写完诗再熬夜加班。有时弄得眼圈发黑眼珠通红也没人发你加班工资。来电都是催你交图的。
我没本事混个专业作家的头衔,更何况写诗根本无法养家。要想闲下来静静地写,只好等退休了。但愿那时还有激情。其实古人又有谁是专门写诗的呢?陶渊明挂冠后不也要躬耕垄亩吗?
梓煜:
我与先生的想法很相近,工作都是逼着自己去做,而关于诗歌上面的事我是放着巅儿似的积极。我很希望自己能发一笔小横财,然后不用做事,天天玩诗,还可以用这钱编书,不要我朋友们的钱。
一位真正的诗人,写的诗多为表达自身情感的作品。慢慢就会形成自己的诗 歌风格,请问先生,您觉得自己是什么风格流派?能举例说一下吗?
仲甫:
我倒是有一个发小,他跟我说:“你到我这儿来,也不必工作,专门写诗。出版诗集的事我也包了。”我拉不下面子,又不想受人恩惠。婉拒了。我想,你倒是“支持”我了,我还得挣钱养家啊,我儿子还要结婚,要买房。现在的房价,呵呵……
是的,诗歌风格是一个诗人成熟的标志。也是每个诗作者毕生的追求。我离真正的诗人差距甚远,但我也经常自问:我的作品风格(大言不惭,因为要回答您的提问,姑且顺杆爬,往这四个字上靠)是什么?发现竟然无答案。
“八荒烟雨弥天外,六国惊涛到耳边。”
“万里江天悲欲雨,千秋冷暖感同身。”
“沙渚舟横秋水阔,霜天雁过阵云高。”
“只影悲虚照,烈风摧隐沦。”
“悲风号古木,飒飒有余哀。”
--------------这些算雄浑?
“云翼顿开天远大,凤箫长指气纵横。”
“安得云霄舒 翼,看它五岳作青螺。”
“东皇连夜传神令,先遣春风第一师。”
“病骨尚堪秋雨疾,芒鞋若带蜀山青。”
“醉眼久同严濑碧,狂歌直挂夜云高。”
“中华但有边情急,试看男儿赴死亡。”
“问心琼岛绿,立指海天高。”
“长车向三晋,千里快哉风。”
--------------这些算豪放?
“月游水中央,纤竿钓不起。”
“吾心亦如石,磊磊复斑斑。”
“苍松与磐石,寥落水云间。”
“秋蝉鸣到死,浩浩月当空。”
-------------这算是高古?
“风平两岸芦花白,月在江天人在舟。”
“廿四桥头莫轻过,小阳春在瘦西湖。”
“记得当年明月夜, 裙飘过五亭桥。”
“天外莲华法雨滋,五溪云水涨龙池。”
“星天遥望清如水,记得星天结我庐。”
“隔岸踏歌杨柳风,街灯高挑酒旗红。”
-------------这是典雅、绮丽还是自然?
先贤的风格论也太庞杂了。少陵集大成者,不知其作品风格占二十四品中多少品。
我认为钱钟书先生在《谈艺录》里论风格的观点很独到。他将诗歌风格分为“唐诗”与“宋诗”。这里不妨抄录几句:“天下有两种人,斯分两种诗。唐诗多以风神情韵擅长,宋诗多以筋骨思理见胜。”“夫人秉性,各有偏至,发为声诗,高明者近唐,沉潜者近宋。有不期而然者。故自宋以来,历元、明、清,才人辈出,而所作不能出唐宋之范围,皆可分唐宋之畛域。”
这样就简单了。按这个杠杠划分。我的诗歌风格应该算“唐诗”吧。
梓煜:
先生的诗风格不是单一的,个人觉得一个人情绪会随时随事有很多变化,而诗歌又是表达诗人内心情感的,那么同一个人风格不一就很正常了。
常在论坛里看到一部分诗友,水平并不怎么好,但是却超自恋,谁要是指出其作品有问题,和捅了马蜂窝一样。请问您在诗歌上有没有“自恋情结”。如果您不是,能举例说明吗?
仲甫:
嘿嘿,这是个尖锐的问题,不说肯定不行,说了肯定不止得罪人。还要遗王婆之讥。怎么办?只好借着三两五加皮厚着一寸老脸皮硬着满脑袋头皮那什么一下了。不针对任何个人与群体,如有暗合,找陶渊明去。他说过:君当恕醉人。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这话有点偏激。但二三分道理还是有的。中国,嗯,不只是中国,做文章的总想贴标签站队,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在文坛抢得一亩三分地。于是寨墙高筑,继而论战不休。但好歹他们还有个什么“宣言”或“主义”。我们这些“网络诗人”不下20万吧?虽然旌旗林立,大体也没什么准向的风,但打起文仗来可比鲁迅和梁实秋生猛多了。一言不合,气促,眼瞪,语秽。反正银屏隔着千万里,你我他都是虚拟的-----真是虚拟的吗?一,二,三,我们同时使劲地掐一下自己的大腿。“自恋”的肯定是极少数。我想还是缺乏沟通。而且网络沟通也不如面对面来的方便。打字也有快慢啊。我打字,比别人顿不止半拍。我不是周伯通,我没有武功,“打仗”是不敢的。但轻功不错,有时误入“雷区”,“闪”字没出口就溜之乎也。看云去。人说创作跟“妊娠”一样。一点不假。作品好不容易写出来,自己的儿子自己惯。
我刚到论坛时,常有人夸,虽然回言“过奖”,却忍不住窃喜。间或有意见,反复思虑后,往往回帖四个字:“谢谢”、“容酌”。后来当版主了,诗友们的评语全是“欣赏佳作”。我慌了,我认认真真辛辛苦苦孜孜不倦地给人家提建议,甚至想出的“妙句”都“赐玉”给别人了。我却只得了四个可有可无的字。亏大发了。从此后,我的回帖里经常有三个字:“请指瑕”。从那时起,诗友们很多意见多给我以启发。记得我有一首七绝《游三叠泉》:“凌空拄杖拾阶行,足底遥闻碎玉声。三叠寒泉飞锦嶂,琴心早结此山盟。”自己看看还可读,但总感觉不尽人意。很多师友都给出了好的建议。松花一叶说:“三叠寒泉飞锦嶂-----三叠寒泉奏三叠。如何?”我心中豁然开朗,此诗不尽人意处不就是转结衔接处针线不密吗?而且二十八字也不能淋漓尽致地表达我的情感。我何不将一首改成一组?于是就有了后来的《游三叠泉》(三首):
1,凌空拄杖拾阶行, 足底遥闻万马争。
一骏龙腾天上去, 琴心三叠到三清。
2,飞泉三叠注龙湫, 芝草琪花一镜收。
应是嫦娥来沐浴, 瑶池偷放玉龙头。
3,兰舟载酒击空明, 万丈霓裳紫气横。
何必长风朝玉阙, 琴心早与此山盟。
持主见方显真谛,固己见不外愚夫。
拙作《赠网上诸诗友》有云:
不学名流夸五车,不邀童子拜家家。
一张圆桌杯同举,几块金砖你莫嗟。
大海珠沉能袖手?蓬庐客至要斟茶。
老根携手轻轻护,春雨春风总发芽。
希望诗友们继续给我帮助!仲甫遥遥敬你们三杯。
梓煜:
先生很谦虚,能听得进朋友很好的意见。我骨子里“自恋情结”还是稍有点重的。只是水平差,张狂不起来。而且我老师时常会说“又好长时间没敲打你了,你又有点想抬头了是不是”于是我又开始装了。
当您见到很多不平的社会现实,又无力解决,您是否会用诗抒发您的愤闷?您有没有胆量直面这些不平?如果您敢,能举例说明吗?
仲甫:
文人的骨子里多少有些狂狷细胞的。不只是对自己作品的自负,最重要的是不随波逐流。豁达如东坡,不也满肚子不合时宜吗?不说了,还是回到正题吧。大道有不平,社会有阴暗。用作品反映现实,揭露丑恶,诗人义不容辞。当今许多有正义感的诗人都做出了实实在在的成绩,但跟风的也不少。我性疏懒,不愿当“后新闻记者”,所作本来就不多,这方面更成了短板。您让我举例,真的惭愧。箱底搜罗一遍,也没几首像样的。既非扼腕泣血,也无金刚怒目。有的勉强可算作“绵里针”罢。
《又闻中东战火》
高堂惯已历膻腥, 涕泪纷纷妄乞灵。
圣子若无伤世痛, 人间谁是定盘星。
和平难得闲中息, 协约多成纸上铭。
电视机前空负负, 孤儿嫠妇不堪听。
《打油诗十八首》
1。题诗油站告君知,又到春耕播种时。
价位乘风天上挂, 有钱的铁牛驾起,
没钱的自己拉犁。
7 春雨从来贵若油,老天何不下场油。
免他舍命抛妻子,都到海湾来抢油。
12.楼外楼前杨柳风,今春不与去年同。
卖油台子高高筑,吆喝的吆喝,把风的把风。
《题图》2首
1.幸有危桥过急湍,游人到此莫心酸。
山民多是红军后,解道当年铁索寒。
2.索桥残似老门牙,步履艰如逆浪槎。
未得民心通大道,何来政绩到天涯?
《鹭鸶归来寻家园不见》(题图)
故园难弃意难平,泡沫喧喧房价声。
寄语人间多审慎,莫将金玉筑芜城
《贪星(封神榜原无此星)》
青云随上下,左右好风扶。
位极心能小?祈多耳渐腴。
诸天都一相,我道竟何殊!
近日儿孙辈,锒铛各向隅。
《物欲和强权……》(自由诗)
物欲和强权造就你成熟的奸诈
只憨憨地一笑
便拍卖了庄严的星座
铅云乱舞
天空垂下浑浊的泪滴
黎明枯萎了你的笑依旧灿烂么
看吧
看吧
太阳会穿透云层高举起火焰之手
每一个毛孔都发出威严的吼声
现实中充满了愤懑与无奈。记得十几年前写过一首自由诗:|
夜一声咆哮
我马上奔出去
满天星斗
正偷偷地弄眼
屋内一阵呻吟
我赶紧跑回来
画上的少女
正向我谄媚
我一声怒吼
又疲倦地坐下
那愤怒的我
为什么不见了”
呜呼!百无一用是书生,年轻时常挂在嘴边,如今体味,只觉沉痛。
梓煜:
这是前些天我十一老师廖国华先生转到百家一个帖子,我非常喜欢。语言诙谐幽默。似《随园诗话》又似《世说新语》现在摘出一些请先生发表一下看法。
要之不欺心
廖匪好为骂题,尝有一提腐败日他娘、老子农民不下岗之句,市井哄传。及入蜀,为赋琴台云:寄声指上韵如泉,化得君心铁石坚。何事能闻白头赋,当时一曲转凄然。又文君井:曲栏杆外树苍苍,想象伊人涤器忙。对月也曾双照影,绿波犹似酒痕凉。滕爷讶曰:何其温柔乃尔?廖匪曰:盗亦有道,匪亦有情,要之不欺心而已矣。
我觉得这里的“廖匪曰:盗亦有道,匪亦有情,要之不欺心而已矣。”正是诗人应具有的风骨,如果诗人不是用诗歌来表达他的灵魂,我觉得这诗也就没有生命力了,很多时候从一位诗人的作品上能了解他的性格他的生活处境,他的愤怒他的欢乐。您认为呢?
仲甫:
滕、廖二位先生的文字我是很喜欢的。自然洒脱。
我的诗没写好,更不敢谈诗论。但我认为,“要之不欺心而已矣”,有如重锤响鼓,直透心脾。
古人云:文如其人。何谓“人”?万物之灵。能主宰自己灵魂的方可称为人。心,命脉之本根,灵魂之藏所。人欺心,自毁耳。何谈歌诗!有人要质疑了,汪精卫还写过“不负少年头”哩。我说汪精卫那时是个热血青年,他的革命热情不是假的。我们看一个人也应本着科学历史观。人既言风骨,诗必论风骨。风骨,我认为是个大概念。其中包含学识、性灵、胸襟、操守甚至责任。讲到诗的风骨,不可能绕开两个人,即沈德潜与袁枚。沈氏说:有第一等襟抱,第一等学识,斯有第一等真诗。他或略了性情。袁氏讲性灵,却不避浮滑。呵呵,这不多谈了,免遗书袋之讥。纵观文学史,每每让我感叹诗歌生命力之勃郁。无论什么样的时代,都有其独特的诗人。他们在自己的作品里纵情地欢笑、哭泣。用自己的真性情大写了他们的时代之歌。每位诗人的情性决定了他们创作的特点。正是这种特点,让他们的作品得到传承。一首首有生命的诗歌汇成大海,这就是泱泱诗国。中午边独酌边看电视,想到“心”,我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从字面看,心有两点水,被一个器皿托着。一点在里,一点在外。这就是说,水是将动未动。我不禁感叹古人造字的神奇。就以水字旁举例,三点水,如流、淌、湃,动态万千。两点水,如冰、凝、冻,静如处子。而心,则在动静之间。这无疑是在提醒我们:心是活的。有一定之规而又不可束缚。逆心是欺心,不循心也是欺心。欲循心,我们就要经常扪心自问了。
梓煜:
好诗常于不经意处得之
刘雄追妖妖不得,忧思成疾,作绮怀诗十六首,云:非雾非花魂易断,经风经雨意难回。又云:独处还怜春寂寂,佳期犹卜夜愔愔。非不美也,然刻意为之,终伤元气。后偶读其喜晤一首:不意卿能至,相看幻抑真。雪冲江上艇,雨忆伞中人。异域魂长系,同车愿竟伸。断知非梦里,喜极却沾巾。则形神兼备,生动感人。此真可谓静玄之得意作也。盖一气流转,自然天成,免去雕凿太甚之病,便有可亲可爱之态。余谓好诗常于不经意处得之,静玄可为注脚矣。请问您有同感吗?
仲甫:
滕先生说的是作诗须一气流转,自然天成。我常常也讲,作诗无秘法,要之意惬于心、合于象,语境融融,意境浑圆,首尾一气贯之。这两个观点是相通的。象合于意,是不经意的。这就是灵感。写诗,要有灵感的。王士禛也说:有来斯应,每不能已。这有点像佛家的顿悟。拿拙作举个例子。早些时媒体大谈幸福指数。我有所感,却写不出半句诗。今年春,与听涛轩同游吾乡茅山万福宫,诗思忽然喷出:
大壑云飞鸡与狗,层霄万福吾何有。
真君莫笑太狂颠,宴罢瑶池一挥手。
梓煜:
滕爷游夔州,忆及浪迹于此多年,颇生伤感,作诗云:火树银花不夜天,二三词客尚流连。码头猛忆飘零日,误拍旁行妹妹肩。当是时,杨霸、陈舵、韩明、刘静皆同行,滕所拍者,刘静也。刘体弱,不胜其击,暗遁之,所以误拍旁行妹妹肩也。诗成,杨霸云:何得遽改,分明是误拍旁行妹妹胸。滕爷质之于陈舵、韩明,皆附和为胸。滕不得已,求刘静作笺注。刘静写入归真屋主诗话,承认为滕所拍,承认暗遁,承认误拍妹妹,至于肩胸,推其未辨。滕爷叹曰:噫,好事者每欲艳其词,郑笺亦靠不住。
我知道先生一直是喜欢与诗人聚会出游的,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有趣的事?我猜先生应当出过不少“洋相”。因为我朋友和我说起您醉酒的时候就一会一个“嘿嘿”一会一个“嘿嘿”。说几段大家听听,说不定有哪位诗话专家把您收入书中,或挂在口头,您就不费劲的“名扬四海”了。酒香也怕巷子深,也要弄点“边儿边儿”炒作一下是不是?
仲甫:
呵呵,小生木讷,不懂风雅。我倒是喜欢出游。却没有遇着什么韵事。我喝酒后,身上的酒味连蚊子都怕,何况美眉。无艳遇,自然写不出艳诗。但出洋相的事是有的。俗言喝一辈子酒,丢一辈子丑。我很厌恶当今的所谓“炒作”。也不想如此“扬名”。但这里也不妨爆个料:
庚寅秋,甫与诸诗友聚会维扬。乍见面,楚之氓兄惊道:君如此年轻耶?网上评点余诗,之乎者也。窃以为耄耋前辈光临,常战战兢兢矣。寒暄罢,诸友各叙年庚,甫居末。及晚宴,甫观一座,多为老者,乃自雄酒量,杯杯仰脖。五巡过,鸿影大姐“夏威夷”,我亦慌忙离座。执手碰杯,相谈甚惬,忘乎所以。浑不觉身边有勤快人斟酒,杯空即满,杯满则尽。俄而记忆空白。次日酒醒,早有老枪兄递茶于榻前矣。余连声对不起。马齿苋大姐笑道:昨晚扶君醉归,君一路说对不起。对不起何其多耶?讲这个故事,不只是为逗笑,其中包含着诗友之间的深情厚谊。
梓煜:
“对不起”我猜可能是您平时欠了很多人的酒钱,酒一多眼一花,看谁都象讨债的了。说不定您还说了“年关还没到,宽几日”。开个玩笑哈。
仲甫:
老杜说: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仲甫生于盛世,人家喝拉菲,我喝二锅头。口袋里酒钱尚能排出几文。现在医学也发展了,人的平均寿命也大幅度提增了。所以我虽然眼渐花,酒胆却比老杜壮。有诗为证:苏白长堤百年过,算来三万六千场。
梓煜:
先生在百忙之中能接受专访,让我们领略了一位诗人的成长历程。并带来这么多让人忍俊不禁的趣事,非常感谢您,最后祝先生工作顺利,多出佳作。有机会一定与先生碰杯,我自己杯里放满白开水。
仲甫:
谢谢梓煜!有机会一定诗酒言欢,一醉方休,就算你用白开水我也敢用二锅头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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