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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事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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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3 07:12:4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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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晨之风 于 2013-7-3 07:13 编辑

麦事二章


麦收

   迈过五一节的坎儿,气温骤然上升,人们似乎一下子就进了炎炎的夏。生长了六七个月的麦子拔了节,又抽了穗,肥肥的麦穗开始饱胀,一如分娩前的孕妇,充实丰盈。此时走在麦田里,柔柔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甜的味道,我知道这是农人盼望已久的麦香,实实在在醉人心脾的麦香。南来的野风不分昼夜地拂着我的心,我潜意识里感觉到,一年一度让人心动的收获季节到了。
    童年的记忆里,有很大一部分被麦子占据了。我有过饥饿的痛苦印象,在那个时候能吃上白面馍曾经是我的梦想,所以麦子的存在预示着可以吃上白面馍,而白面馍无疑装饰了我多味的童年。豫东的小麦都是冬小麦,头年播种时,金灿灿的跳跃的麦种播撒到肥沃的土地里,自那天起,心里就会升腾起一团莫名的希冀,农人撒下麦种的同时也点燃了童稚的诗情。用不了多久,嫩黄可人的麦苗齐刷刷地从泥土下钻出来,麦子叶子由针形变成长条形,不长一段时间,田野里一片新绿,麦子为大地编织了最美的地毯。地毯在秋风里迅速膨胀,第二年春天又翻腾成无垠的麦浪,成为童年时我天然的乐园。
   麦子垄间随风摇摆的各色野花万紫千红,麦浪深处藏匿着的青蛙、蚂蚱、蜥蜴、野兔、刺猬等形形色色的小动物极大地丰富了麦野世界的情趣。间或麦浪深处传来悦耳动听的鸟鸣,让人感到莫名的神秘和新奇,吸引着我们去探个究竟。大人们是不允许小孩子随便进到麦田去的,糟蹋庄稼。因为要为家兔准备草料,所以我有了亲近麦田的机会。钻进麦田里一半时间用于寻觅自己心目中的宝贝。一堆鸟蛋、一串野瓜或一窝雏鸟都会让自己欣喜好大一阵子,偶尔会遇到令人胆战心惊的长虫(蛇),那是最倒霉的事,会惊叫一声疾步逃窜,其他小伙伴也会应声四处狂奔。有时候麦浪里会冷不防窜出一只野兔,野兔一溜惊慌而逃倒把我们吓了一跳,继而开始大喊“兔子,兔子,着,着。”总是拼命追赶一阵子,可惜根本无济于事,往往败兴而归。
   玩累了,肚子饿了,坐在麦田田埂上下几株尚还稚嫩的麦穗,揉搓几下,捧在手心,猛吹几口,把麦皮吹跑,只留下手里软软的、青青的麦粒,一把倒进口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满口飘香,那滋味丝毫不亚于今日的美味佳肴。记得当时的麦田里间种有豌豆,豌豆可以生吃,特别是水儿的时候,一股清香味儿,绝对的绿色食品,使童年缺乏营养的我大快朵颐。豌豆是公家的,只能偷吃,生产队看护庄稼的人逮着,就猫着腰躲在麦稞里敞开肚皮吃饱,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土把手心上的绿痕搓去,为的是不留下蛛丝马迹,四处瞭望看到无人,才敢悄悄地溜出麦田,拍着鼓胀胀的肚子一路豪歌回家去,大家相约不许告诉父母,如果有谁口风不严泄漏了秘密,轻则是一顿训斥,重的还会有鞋底子加身。那时尚是生产队集体经济,全村几百口人等着麦子来填肚子,大人们把我们的行为定性成一种极大的浪费和犯罪。
    后来,国门打开了,土地包产到户了,我也渐渐长大了,吃的不成问题,在家里我是老大,一种责任感我可以帮助父母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每年麦收季节,学校会放几天麦假,目的为了度麦忙。于是我拥有了自己的一把镰刀,成了一位真正的劳动者。麦收前父亲会在集市上把麦收需用的镰刀、木锨、耙子、扫帚等农具预备齐,单等麦穗成熟,就可以操起物什下地。
    在我的印象里,麦收就是一场战役,一场和和天气抢食的战役。为了度过忙季节,全家一级战备,是必须周密计划应对的。一向生活节俭的母亲会上一些鸡蛋,储备些时令蔬菜,想法子改善生活,因为麦忙季节体力消耗过大,必须有充足的营养做后盾。那个时候经常加班,不会按时吃,晚上白昼没了界限,为了赶在天黑前把一块大田里的麦子收割下来并拉到场里,全家人常常要起个大早,父亲拉着架子车,带着捆麦子的绳子,扛着杈子,我和母亲跟着,手里还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加班饭几个馒头、一包咸菜、几个咸鸡蛋和一塑料壶开水。有时月亮还挂在中天,周围静悄悄的,空气中弥漫着麦子成熟的味道,可我们还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因为盼了大半年的麦子就要在我们自己的手里收获了。
    因为被赋予了大人一样的责任,这使我兴奋不已,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麦子是成溜的,父亲和母亲每人六七儿,我通常挨着父亲三四儿。清早的麦秆经露水淋后湿漉漉的,很有韧性,需要费很大的劲才能割下来,割出去还没有三米,我便气喘吁吁,腰酸腿疼,右手也攥镰得麻木。抬头看看父亲,他们已经远远地走在我前面。父亲这时会回头帮我,顺便教我记住,挥镰、伸手得准,拉割麦时用力得匀称、有劲,别把力气散到浑身去,力和心都要放在握的右手上。按照父亲的指点,果然觉得省了力气,割麦的速度也加快了。太阳出来以后,麦秆在毒花花的阳光下变脆了,虽然割起麦子来已经得心应手,但气温也越来越高了,脊背被晒得火燎一般,汗水一个劲地流下来,得眼睛生疼生疼的,衣服全部被汗水湿透了,浑身痒痒的,又热又累,看看地身子还长着呢,最初的欣喜和激动早已经无影无踪,身子散了架一样难受,很想把镰刀一扔了之。但抬头看看父亲,只见他在麦田里仍然挥舞着镰刀,邻边的麦地里,同一个生产队的人也在挥汗如雨,他们点缀在熟透的麦田里,“刷刷刷”的割麦声响个不停,言谈话语里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和劳动的快慰。我突然被眼前的劳动景象震撼了:千百年来我的祖辈父辈们就是靠手里的这把镰刀收获着丰盈的希望和朴素的幸福,收获着属于自己的快乐和满足。每每想到这里,我似乎从父亲和遍地的麦子身上获得一种神奇的力量,忘记了刚才的疲惫,精神振奋又挥动起手里的镰刀,直到把几亩田里的麦子收割完,看着舒舒服服躺在地上的一行行的麦子,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紧接着要把割下来的麦子用架子车拉到打麦场里去。拉麦的架子车和拖拉机从四面八方涌向麦场,尘土飞扬,人声鼎沸。打麦场里大人小孩们的叫嚷和欢笑,使麦黄天的麦场顿时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我体会到了劳动的快乐。父亲和我是家里的主劳力,弟弟和妹妹是帮手。在麦地里父亲装车子,我驾着车子,麦子滑溜溜的,很不好装车,这是个技术活。父亲是个善于钻研的人,我很惊奇他总能把车子装得平平稳稳的。往往是母亲回家做饭,我和父亲拉麦子。麦收天若是赶上雨天,那是最累人的时候,晚上天上打闪,不等吃完晚饭我和父亲就要拉起车子下地白天割下的麦子,地里一片漆黑,需要靠打闪的光亮才能看清麦子,那个时候由于年龄小,心里很害怕,可是没办法,为了能从龙王嘴里夺食,强忍着害怕和父亲在地里拉麦子。打闪过后是轰隆隆的雷声,又刮起了大风,这是最让我心惊胆战的时候。在雷声里一车子麦子往往不知道怎样拉拽到打麦场里。在打麦场里还要摸黑在下雨前盖好麦秸垛。想起那个日子,真个刻骨铭心,不过现在想起来,在那个刻骨铭心的收获季节里我收获了人生的丰富体验,这成为了我以后宝贵的精神财富。
    近些年,随着农村机械化程度的提高,牲畜在农村几乎绝迹,从种到收全是机械化劳作,大型联合收割机已经被广泛推广和使用,价钱也不算高,在地头就可以一步到位收获金灿灿的麦子。家中几把镰刀从此闲置下来,再也派不上用场,如今已经锈得不成样子。我大学毕业后离开了故乡参加了工作,进了城,已有十多年没有用镰刀收割过麦子,但每年六月麦黄的季节,总有一曲来自麦田的旋律回荡在我的耳际,我知道这是往昔麦田里挥汗如雨、舞动镰刀时弹奏出来的声音,在我的记忆里再也没有比这更动人心弦的声音了!每每此时我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当年父亲和我拿着镰刀在烈烈阳光下挥舞劳作的画面,大滴的汗珠在父亲慈祥而宽厚的额头上滚动,“沙沙沙、沙沙沙”,一排排小麦在父亲身后欢快地倾身倒地,一个个黄金般的希望被父亲涂在脸上装入心胸。    
    黄的季节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岁月一天天地滑过,日子流水一般前去,可麦收的记忆永远在我心底挥之不去,成了我记忆库里不可或缺的元素或者符号。最近听说老家的土地全部卖给开发区了,世代以地为业的老家人成了没地的农民,祖辈以地生存的村庄成了没地的村庄,老家人从此失去了土地,将永远告别麦收的场景。老家人几次上访想阻止征地,可这是国家发展的大势所趋,更是时代进步的需要,老家人极不情愿地彻底告别传统的生活方式,过起了城市人的生活。
    回到老家我从此再也无处找寻童年的麦田,童年的麦田成了一种记忆,但想一下,我何尝不是父亲留下的那方麦田?我承袭着父亲的心愿,播种着希望的种子。在每个黄的季节里,我仍然会幻想父亲那永恒的微笑和慈爱的容颜。


                                                                               麦场里那些活儿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前,麦收季节是一年里最忙的时候。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机械化工具,基本上都是靠人力收割拉运麦子。富有劳动耐力的村人把麦子一收下来,再用架子车运到场地里,然后套上牲口拉着石磙一遍一遍地碾场,这是中国几千年来沿袭的农耕收获方式。经过繁琐的程序,最后才能见到金灿灿的麦粒子,正应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话儿。到了二十一世纪的的今天,过去麦场里那些活儿早已不见了踪影,但是一到麦收时节印在脑海里的麦场里那些活儿,仿佛影像一般还会历历在目,至今记忆犹新。
       当布谷鸟欢快鸣叫、麦叶渐渐泛黄时,村里的家家户户便忙乎着场。这是麦收工作必须进行的第一步,就像一场大戏要演好必须有一个施展的舞台一样。场地是临时造的,一般先把临近路边的麦子地腾出一片来,先用铁筢子或翻个遍,打碎坷垃,用石磙碾平,然后泼水渗透,洒上麦糠。在石磙后面缀上成束的柳枝条再,直到把场地得平平的,场面越硬越好,不能有一点浮土。造好场后,要抓紧时间收割麦子。因为麦收季节,天气炎热,雨水也会多起来。一旦碰上连阴雨天气,到嘴边的麦子就会溜掉。农村有一句话叫做“龙王嘴里夺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麦子运到场里,一个重头戏就是碾场。碾场必须赶在晴天,印象里那个时候村人早上就会把场地扫干净,到太阳八九点钟的时候,等场面晒干以后开始麦垛。在过去,碾场的时间很长,一般要十天半月光景。所以麦垛都得很高,一般有一两丈高,上面收拢成一个圆顶,中间高四周低,便于雨水下。霎时间,田野里耸起了一个一个麦垛,成了一道风景。因为麦垛高,垛垛时要有一个人踩垛,这样才能得瓷实,不至于歪垛。因为麦垛高,扒垛时很费劲。要先用抓钩起来,拉下来放到地面上,再用三股木把麦子到场地里。扒垛时很有讲究,要会使用巧劲,顺着麦茬口,省力气;如果逆行扒垛,费力很大,细思一下,看似不起眼的活计,里面有好多学问呢。
     摊场也有讲究,要摊得均匀,薄厚一致。不能了,了碾场不透;不能了,了石磙会把场地坏,还会烂麦粒。摊场不能到边沿,一般要留四五尺,以免石磙碾场时把麦子散到场边浮土里。摊场时要把麦秆挑起来,然后再抖落下来,不能有死疙瘩麦秆。整个麦场要摊得圆圆的,因为石磙在畜力的拉动下转的是圆圈,这样摊场可以保证把麦子得均匀。摊完场,大约两个小时左右,还要翻一下麦子,为的是把麦秆晒透,碾场时可以尽可能地把麦粒掉。   
     以前的碾场基本上使用的都是畜力,当时的畜力在豫东就是马驴骡牛。上午十一点半左右,开始套上牲口碾场。碾场要细细地来,不可性急。套牲口时要把走得快的牲口放在外面,譬如马驴骡,慢的牲口譬如牛,要套在里面。用绳子把牲口的缰绳连接起来,便于它们步调一致,确保力量朝一个地方使用。靠里面的牲口缰绳还会接上一段绳子,碾场的人手里紧抓着这根长绳,这是为了控制牲口的走向。碾场的人一只手拿着长长的鞭子驱赶牲口,一只手紧攥着缰绳,口里还要吆喝着赶牲口的号子,让石磙一圈一圈不留缝隙地碾过摊好的麦子。整个摊的麦子碾过一遍后,这时使唤牲口的会卸下牲口,把牲口赶回家一下,农忙时节还会给牲口加点大料的。
       趁此机会,留在场里的人要把碾过的麦秆翻一遍,这叫做翻场。翻场时要把麦秆挑起来抖落一下,把里面的麦粒子抖落下来,落到场的地面上,这样便于再次碾压。翻场时要留出一个毛道,一般有一二尺宽,顺着一个方向,把麦子从这边翻到那边。翻场时一般要几个人来做,目的是为了让牲口连续干活不误工。大的场面,这边牲口碾着,那边可以翻场。这边翻好,那边也好了,马上可以到这边继续碾场。好场后要围着摊的麦子整理一下,尽可能整理成圆形或者椭圆形的麦场。碾过的麦子体积缩小,所以翻过场后尽可能缩小麦场的面积,利于提高碾场的速度。第一遍场好后的这段时间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碾压的麦秆经过暴晒,很快干,利于下一次的碾场。吃过午饭,农人要赶上牲口迅速下场碾场。一遍翻一遍,一般上四五遍就可以了。第二遍时开始在石磙后面挂上落石,目的是尽快把麦粒子脱落下来,直到把麦秆碾劈碾成麦秸,变得洁白光滑,变得柔软轻飘。这个时候麦子已经碾掉十之八九了,到下午三四点时牲口开始下套,站在一边歇着,接下来的任务是起场。
       场前要先把麦秸细细翻一遍,尽可能把夹在麦秸里的麦粒抖搂出来,还要把麦秸集合成小堆,农人把小堆麦秸叫做麦朴子,集合成麦朴子是为了便于搬运。选好麦秸的地方后,即开始以麦秸垛为基点扇形向外面扩散。起要快,一般需要几个人集中来干。这时候还需要一个人踩垛,便于把麦秸垛垛得高高的。麦秸比起麦秆柔顺的多,这一次垛垛比起麦秆要容易点。太高了,麦秸不上去,需要把麦子举过头顶,往过去。场里的麦秸全部起干净时,要进行圆场的工作,用大扫帚围着麦场一周向麦场里面扫去。下面要用耧杷从麦场周围往里,这样做是为了再一次把仅次于麦秸的麦糠分离出来。耧罢后再用扫帚向麦场里面,扫不动时把耧杷翻过来推含有麦糠的麦粒,这个活儿很费力,还要一丝不苟,推过后再用扫帚细细地扫干净。直到最后把含有麦粒的麦糠堆成一个大堆,老百姓把这个大堆叫做麦紊子。如果有风,根据风向就可以扬场了。在过去要把麦粒子从麦糠里分离出来,没有其他办法,就是靠扬场,没有风只有等风。
       为了能够赶上风,一些人要睡在场里看场,因为麦子都在场里,可以说一年的温饱都在这里存放,不能出现一点闪失。说白了看场就是防止偷盗。我小时候曾经多次看场。一是看场,二是可以趁夜里起风了扬场。在野地里露天睡觉有时不踏实,总担心野地里的或是其他什么小虫子爬耳朵里,不时要用手电在自己周围照一下。还没睡觉时,看着夜幕里的星辰,想象宇宙里的奥秘,也是挺有趣的。过一会儿,露水会打湿被子,所以睡觉时不敢把露出来,一旦受了露水的寒气,会得上难治的病症的。我有时候很是想念看场的日子,劳累了一天的大人们晚上卷上被单,上凉席,到麦场看场。大人们白天干活太累了,他们摊开铺盖,倒头便睡。也有人家上灯盏,连夜在场里干活。没有睡意的则在场边上聊天,天南海北侃大山,当然谈论最多的还是当年的收成。孩子们在麦场上热闹嬉戏,捉迷藏、甲虫,但要不了一会儿,就会被大人们去睡觉。这时候麦场开始安静下来。白天的燥热渐次退去,晚风吹过来,凉意细细;各种虫子的叫声杂糅在一起,组成了交响曲;麦田边一行行的树木枝叶婆娑,暗夜里麦香四溢。如果逢上月朗星稀的夜晚,整个田野一片乳白,有风吹过来,没有收割的麦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可以给人带来万般享受,而这种“场”的感受绝对是城里人无法体验的。
       根据自然规律,一般到了后半夜会起风,于是看场的会抓住时机,赶紧起来扬场。看准风向后,赶紧把麦成垂直于风向的长条形。趁着风,要粗略地把麦子的大扬出去,这时的扬场其实是大概的扬场,这个活儿小孩子也可以干,是个粗活,这是扬场的第一步。不过技术含量也不低,需要扬场的人握紧扬叉叉满麦糠尽力迎着风头抛向空中,要做到不高不低。在风力的作用下,麦粒和麦糠分开。麦粒较重,落在麦紊子的前面,麦糠随风飘走,大一点的落在近处,小的飘到远处。风越大效果越明显,可以省下好多力气。扬场一般需要两个人配合,一个人尽力,一个人拿一把大扫帚在麦粒子堆积的地方打落子,就是把出的麦粒子上面的麦秸和麦糠,或者余子(糠皮的麦粒子)用扫帚轻轻扫去,这个技术性要求很高,只能扫出去麦糠麦秸余子,不能把麦粒子扫出去。需要眼明手快,小心翼翼,否则不能胜任此项工作。另外打落子时还要戴一顶斗笠,因为要冒着下落的麦粒子去,不戴斗笠,重重的麦粒子砸得人受不了。扬场和打落子这样娴熟的技术,是多年劳动经验的积累,是教科书上绝对学不到的东西。在我的印象里,八十年代那几年,都是父亲扬场,我打落子。后来年龄稍大一些,我也学会了扬场。把麦子里的大扬出去后,下面还要再一两次,直到把麦粒里面残余的杂物全部清理干净。扬场又是体力活,不能一个动作,要不断换式,这样可以减缓肌肉的紧张程度,做到劳逸结合。等把大扬出去后,剩下的麦粒子还不是很干净,这时候需要用木锨再一次,晚上看不清,很难干净,所以这个活儿一般放在白天。到了第二天早上,出的麦子要趁着天气晴朗摊开晒一下,以免入了发生霉变。
      场地里那些活儿随着时代变迁发生了很大改变,九十年代,村里人普遍用上了手扶拖拉机,石磙也少见了。拖拉机拉着镇压器,碾过的麦子脱粒很快,比起畜力效率不知提高了多少倍。不过其他活计基本上没少,还得场、摊场、翻场、起场、扬场。进入新世纪,农村来了一次彻底革命,传统的碾场场面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大显身手的联合收割机,一顿饭工夫就可以收好多麦子,而且打出的麦粒又干净又避免了浪费。主人只需准备好口袋站在地头等着装麦粒就可以了。这样一来,畜力彻底退出了农耕舞台,一些传统的农具也随之退出了历史。
     怀念场地里那些活儿,尽管单调、乏味儿,又脏又累,但是增长着劳动者的智慧,让人受益匪浅。我的童年也许不怎么斑斓多姿,但我庆幸在父亲的带领下,我学会了场里的那些活儿,尽管现在排不上用场了,但让我掌握了好多劳动的技巧,这在以后的日子里,使我从来没有感到劳动的苦累,倒是能够享受劳动带来的欢乐。消失了场里那些活儿的时代让人感慨时代的前进,那将是一个农耕时代的符号,永远会烙在记忆的深处,也促使现在的人们珍惜拥有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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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3-7-3 12:09:2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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