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温暖

雨的声音

金色的秋天，小城内并不见金色，依旧是闪烁的交通灯；依旧是滚滚的车轮；依旧是店铺闪烁的招牌；依旧是穿行的匆匆的人们。


路边有长在尘埃和噪音中的树，法桐最多。虽然遭遇了美国白蛾，但在园林工人一次次喷药捉虫的劳动中，它们大多依旧保持了完整宽大的叶子――已经是苍老的绿色，显得有些肮脏――在风中摇动着，默默地等待某个夜晚降临的清霜；然后它们的叶子就黄了，掉到地上，在马路上的车轮间，如蝴蝶一般掠地飞舞。


这是十月中旬，正午的阳光却还有温暖的热度，小阳春――难怪人们会这样说。阳光把温暖洒下来，地面上有了浓浓的影子，树的影子，人的影子，车的影子。阳光照到身上，暖暖的。在这样的阳光下，大地应该也是暖的，而这也是留给生长在地面的秋虫的最后的温暖。


秋虫自不会象鸟兽靠迁移或者丰厚的毛羽来迎接下一个季节的寒冷，以待明年的春色；它们只会在这个时候，随着太阳的南移而渐渐失去生命的活力。这秋天的正午的阳光，也许是它们生命中最后的享受，是它们享受哀喜的最后的机会了。某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将把它们跳跃的姿态定格为永恒。我们的夜晚会因为它们的消失而失去一种凄凉而缠绵的伴奏。当我们的夜晚安静下来，谁会想到与声音一起消失的还有一次生命？而生命，又是个什么概念？


悲秋是个古老的话题了，悲是因为对生命的怜惜。一片叶的生命，一株草的生命，一只虫的生命，一个人的生命。也许正因为有了这种悲，才有了无可言说的爱。爱与悲悯是连在一起的。


也许正是因为爱，因为悲悯才渴望生命的永恒，渴望所有美好的事物的永恒。


然而，永恒却一直只是个幻想。日旋月转，秋天来了，水寒山肃，草枯木凋，满目苍翠在如血残阳下突然凋零，刹那间江河失色，弦断琴崩，世界变了模样，一片凄伤。


记得年轻时的诗句“曾以为绿是生命，便以绿为永恒；曾以为绿是永恒，便以绿是生命”，可是，永恒的绿只是个幻想，一阵风便轻易把它吹散。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这亘古的忧伤！令人忧伤的又何止是木叶，凋零又岂止是在秋天，又岂止是葱茏的绿呢？


有人说“刹那间我们都会走到人生的终点。”我们每个人都在或远或近地，望着生命的秋天。无论多么温暖的小阳春，都掩不住草衰叶落的现实；无论多么常绿的生命，都经不住冷风的轮袭；无论多少泪水都换不来命运之神的同情，而泪水，只能留给别人，永远都不会用来悼念自己。


这亘古的忧伤。


爱尽了，情空了，谁能阻止心的凋零？古往今来，有多少离魂的倩女，含恨的幽人。


这忍不住的凋零，这逃不掉的忧伤，谁能永恒？


以此纪念秋天里短暂的温暖。

侯诗杰

深深挖掘悲秋内涵，意象层出不穷。

雨的声音

侯诗杰 发表于 2014-12-21 21:22
深深挖掘悲秋内涵，意象层出不穷。

谢谢点评。问好。